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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柯南)鴉羽記》作者：霜開【完結+番外】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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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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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23-11-21 13:07  顯示全部帖子

《(柯南)鴉羽記》作者：霜開【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600個瀏覽者
文案：

有些人像是被關在黑匣子裡的鳥，在黑暗，逼仄，狹窄的空間裡生活，終於有一天，盒子被打開了，她飛到外界，外面是漫天的寒風，地上是冰冷的白雪，她站在白雪之中，發現自己是一只漆黑的烏鴉。
在白雪中格格不入，腳上還有黑匣子中拖出來的鎖鏈，離不開這個寒冷的地帶，也不願回到逼仄的匣子裡，只能忍著寒冷，將冰雪覆於身體之上，好融入這片雪白。

只是松散的雪總有被風吹走的一天，她做好了這樣的准備，然而還是忍不住將自己藏入更深的冰雪之中。
寒冷也好，不自由也罷，我還是想要生在這片雪白之中。

文案改了————————
打工人劇情很多，支線就是打工打工打工！當然了，打工就是法醫日常，不過我不專業，百度可能也沒百度明白，現實向傻瓜刑偵，柯學熟人三選一我不太行。
主線占比極小，黑方存在感差點就是0了！我現在都還在激情四射摸各種支線！對主線毫無興趣，終於沒辦法了時間到了，才寫一寫！
我來改文案了，大概要改HE結局，大家有興趣我就寫個BE的IF線。反正我都有思路，哈哈哈哈哈，區區IF線，簡簡單單。
女主鐵黑方，臥底進入紅方，撈人還是要撈的，但是沒全撈。
她想洗心革面，但是沒機會了，最後還是要伏法的。
男主松甜甜！我曾想過無cp，但是被松甜甜無情搶筆，回想起劇情一拐加入感情戲的那一天我腦袋還是蒙的，我都不知道如何發生的。
有什麼問題罵我，別罵我的紙片人，他們都沒錯，都是我OOC了，這是我唯一的請求！感謝你們！

內容標簽： 職場 柯南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宮星佳 ▏ 配角：松田陣平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天選打工人！一起加油！

立意：認真生活！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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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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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版主勳章

等級: 30 - 舉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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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23-11-21 13:11  顯示全部帖子
第1章 合格的大人

　　1

　　日本的警校培訓時間並不長，所以課程安排的很緊。大家都急急忙忙的，高中畢業來讀警校和大學畢業來讀警校又是分開的，各個教場又多少有點競爭的意思在裡面，關系也都很冷淡，要交朋友，還得是在本班。

　　不過狐朋狗友除外，連續幾天，松田回到宿舍的時候身上有煙味，已經引起友人們的注意了，逼問之下，松田沒骨氣的交代了：「是同期啦！人家學法醫的，在這裡走個過場，畢業去向都決定了。所以教官對她還挺放松的，所以她也搞得到煙。」

　　這種好事不早叫兄弟們？隔天的休閑吞雲吐霧時間，松田帶著四個拖油瓶來了。

　　宮星佳彈了一下煙灰：「要煙可以，掏錢。」

　　「不要煙，想搞點酒。」明顯是混血的小哥說。

　　「行，要什麼酒？我出去買，不過不確定時間，我也得找教官心情好的時候。」宮星佳把半包煙丟給松田：「不許再叫人來了，最後一次。害得我挨罵的話，你們都別想好過。」

　　松田點頭哈腰：「一定一定，這幾位都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實在沒辦法。」看似卑微，但是把煙點上了，還拿別人的煙給基友發。

　　六個人蹲在牆根，三個抽煙三個不抽，順便閑聊，大家果然很好奇宮星佳：「你在哪兒讀的大學？是不是大學的時候就要學解剖。」

　　「北海道讀的，要。」

　　「你們專業人多嗎？」

　　「不多，我們那屆就12個人，大概跟我們學校是六年制的關系，一直很少人。」

　　那還比他們大兩歲？

　　宮星佳抽完了，站起了身：「先走了，再見。」

　　是個話挺少的姑娘啊，大家看著她的背影，她忽然回過頭：「有什麼特別的偏好嗎？清酒，紅酒，洋酒？或者再帶點果汁回來，做雞尾酒？」

　　剛大學畢業，還沒怎麼接觸過娛樂場所，對喝酒這件事也還比較陌生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們，排排蹲，豆豆眼。

　　她笑了出來：「那我看著買吧，買點果汁回來調一下，好下口一點。」

　　兩天後，抽煙時間，這次只有松田和降谷來了，宮星佳問：「降谷也要學抽煙？我建議你不要。」

　　「不……我就是出來轉轉。」然後他看到了她腳邊的袋子：「已經買好了麼？」

　　「嗯，剛好，你們可以提回去。買了檸檬汁和西柚汁，配方大致寫了一下在裡面，你們自己調一下。對了……」她看向兩個人，藍色的眼睛變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大海，深邃，嚇人：「被發現了別把我供出來。」

　　「當……當然了……」降谷干笑了兩聲。隨後，極具壓迫性的視線轉向松田，松田作為一個有前科的家伙，立馬點了頭：「不會的！我保證！」

　　交接完違禁品，降谷問了他想知道的事：「宮同學，也是混血？」其實挺明顯的，她長相就很混血，頭發是典型的白種人的金發，就是發根顏色深，發尾顏色淺，眼睛是藍色。

　　「是，我媽是德國人。」

　　東西交接了，煙也抽完了，宮星佳站起來，一下一下點著腳尖踩滅了煙頭，挺特別的，不像其他人那樣踩著擰兩下。

　　踩滅了煙頭，她就離開了，還是不愛說話。

　　「她一直這樣？」

　　松田的一根煙也差不多了，猛吸了一口，也捻滅了：「嗯，話很少。感覺以後工作有交集的話，挺難搞的。」

　　半年的警校讀完，宮星佳成了警視廳的一員，分派到了科學搜查研究科，直接就是警部補的等級，另外還在畢業後通過了甲等考試，算是帶藝進門且高學歷人才的優待，之後升職速度也會很快。

　　上工第一天，主要是迎新儀式，然後是崗位安排和簡單的熟悉工作，認認人什麼的。下班之後，她掏出手機看了幾個郵件，開車去了澀谷附近的某條街，在街邊等了一會兒，有人敲窗戶，她放下玻璃，伸出手，對方給了她一個信封：「四天時間。」

　　「好。」

　　她身上還穿著深藍色的警服，來的人掏出精致的煙盒給她遞了一根煙：「恭喜入職。」

　　「啊，打工嘛，在哪兒打工不是打工。」宮星佳點燃了香煙，吸了一口，問道：「大哥，我全職在你這兒做是不是工資更高啊？我聽說你報銷額度高得離譜呢。」

　　「不會，又不是天天都有的報，而且有的花才有的報，不見得能折現。」

　　行吧，宮星佳揮了揮手：「再見啦。」

　　車子駛入黑暗，離開了澀谷。

　　回到租住的公寓，宮星佳打開了文件袋，裡面是這次需要解決的人，沒什麼難度，貪了錢，想帶全家潛逃美國，上頭的摳比BOSS怎麼會任由這種事發生，出動行動組去大張旗鼓槍殺也大可不必，那就輪到她這樣的普通員工簡簡單單打個工了。

　　換衣服出門，她根據資料在銀座某條街蹲守了一會兒，一個半小時後沒人來，放棄，去愛馬仕買了一條絲巾回家。

　　第二天上班，這就不用穿禮服了，她穿了常服，到了單位還能脫了外套換白大褂，更加自由。

　　今天還是沒啥工作，輔助前輩做了某位死者的毒物分析，結果是沒有中毒，但是結果並不完全准確，毒物太多了，沒收錄的也很多。她沒能見到死者，只在檢測這邊幫忙了。另外還有指紋和DNA鑒定，看來是想帶她先在檢驗科工作了。

　　無所謂，給錢就行。

　　下班後，她繼續在銀座蹲守，買了一杯咖啡，坐在咖啡店外面的座位上看書，到晚上7點出頭，目標出現了。

　　宮星佳合上書塞進包裡，然後從包裡小心翼翼拿出一個管子，跟在了那人身後，等他拐彎准備進入街道裡面的店裡的時候，宮星佳踉蹌了一下，撲在了那人身上，她立馬陪笑：「抱歉抱歉……絆了一下……那個，您還好嗎？我好像很用力的踩了您一下……」說著很卑微的蹲下來，看對方的腳。

　　急著會小情人，她態度又很好，目標都沒脾氣了，隨意掀開褲子看了一眼，腳腕上方似乎被戳紅了，怪不得有點疼。再看看宮星佳的作案工具，一雙尖頭高跟鞋……哈，算了。

　　他擺擺手離開了。

　　第二天宮星佳上班帶上了買的絲巾，愉悅的繼續做檢測，混工資，並且在外快工作的死線當天，收到了一份毒理檢測任務，結果是□□。

　　她做了報告提交了上去，像前兩天一樣跟上司真仁田閑聊了幾句：「我第一次毒理檢測真的檢出來毒藥居然就是蓖麻，是謀殺？」

　　「是，櫻井已經差不多解剖完了吧，如果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不忙你可以去旁觀一下。」

　　宮星佳點了點頭：「謝謝您的指導，我會努力學習的！」

　　換了防護服帶了面罩開始旁觀，順便把報告帶過來給櫻井讀，胸腔腹腔都打開的男人看起來比活著的時候順眼多了。

　　櫻井聽完報告，招了招手：「來，宮過來看看，典型的肝腎損傷，蓖麻毒潛伏期長，發作慢，損傷還更明顯一些。」

　　前輩和上司們都還不錯，似乎並沒有因為她是女人就格外不給面子，她很開心，就湊上去跟著看，順便聽講解。

　　聽完了以後，她也說了個案例：「在北海道讀書的時候遇到過一次蓖麻中毒，兒童誤食了蓖□□實，毒素濃度不夠，潛伏期和發作期也更長……孩子蠻可憐的，送來的時候腎髒也不像樣了……」

　　作為法醫，不知道被害人身上有什麼恩怨情仇，逐漸的也習慣了不去同情，但是兒童，誤食，中毒後掙扎的時間還久，最後還難逃一死，聽的大家都覺得心酸。

　　實際上繼續解剖意義不大了，體表無外傷，只有腳踝附近的傷口，毒理檢測也證明是蓖麻中毒，內髒狀況也對得上，櫻井帶完新人就開始了物歸原位並且縫合。

　　下班後回家，她上了某個藝術品交易公司的網站，她掛在上面的一幅畫已經賣出去了，錢已經進賬了，打進了掛名在摩納哥某個商貿公司的公戶。關掉網站，她點了根煙，長舒了一口氣——下次的治療費又有了。

　　宮星佳有個妹妹，叫愛理，很倒霉，幼年的時候確診重症肌無力，還伴隨免疫缺陷，大概率是終身無法治愈了，家裡又沒錢，父母也離婚分開了，她尚且健康，成了父母雙方展現自己是個合格的父母的道具，都在爭奪她的撫養權，妹妹成了棄子。

　　「我要和愛理在一起。」她這樣說，然後她被留在了老家，父母雙方每個月給她打點生活費。

　　兒童的醫療報銷額度很高，但是她沒法一邊上學一邊照顧幾乎沒有自理能力的妹妹，何況愛理還有免疫缺陷更得精心照顧著。

　　她決定做一些能搞錢的事情，搞大錢的那種。

　　成為某個地下組織的成員理所當然，仗著未成年的女學生的身份，也做得到很多其他成員做不到的事情，跟組織的前輩合謀仙人跳，故意制造目標任務對未成年少女下手的罪證是最開始干的活兒，之後更進一步，仗著不太會被人懷疑，下毒，竊取機密。

　　到她18歲的時候，這活兒也干不下去了，年紀大了，組織裡更上層的人跟她接觸，並且交給了她一個任務：「一直跟你搭檔的家伙，口風不是很嚴，前幾天醉酒的時候還透露了你的信息。你要怎麼處理呢？」

　　那是宮星佳第一次使用□□，而這位搭檔了兩年多的前輩也對她沒有設防，小蠟丸丟在了他的酒杯中，因為第一次自己提煉毒素，濃度不是很到位，這位倒霉的前輩據說是在醫院掙扎了一番才去世的。

　　宮星佳得到了更好的機會，因為她的投名狀，也因為沒有了知曉她做過的事的家伙存在了，所以干干淨淨的按照新上司的要求考上了北海道藥科大學的法醫學專業，輔修化學，雙學位畢業後被要求進入警局工作，妹妹愛理被帶到了美國治病和修養，並不阻礙她們聯絡，只要有空也可以去美國探望，車馬費全都可以報銷，宮星佳覺得這樣很不錯，她已經是比父母更合格的大人了。

　　激情開坑！！！存稿很少！！！！年底了工作很忙！！！！也可能說說陽就陽！！！！！

　　buff疊滿，緣更。

　　不過還是努力完結，狗尾續貂我也會續一個的。


第2章 職場新人

　　2

　　洗過澡，一邊做飯一邊給愛理打過去了電話，接電話的是護工，一個很熱情的墨西哥女人，說英語帶著點口音，簡單說了幾句這幾天的情況，就把電話給了愛理。

　　愛理剛才起床，人還有點迷糊：「姐姐？」

　　「嗯，抱歉，打擾你睡覺了？」

　　「沒有，本來就要起床了。喬安娜早晨要帶我去花園裡吃早餐，其實已經叫我起床兩次了。」愛理嘆了口氣：「是我自己答應的，但是起不來的話，果然還是起不來。」

　　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有人忍心丟下她？星佳心都軟了，她跟愛理說：「不要勉強，想睡就再睡一會兒。喬安娜只是希望你呼吸一點新鮮空氣，稍微遲點不影響的。對了，我已經入職了，現在是警察了哦。」

　　「如果能看到姐姐穿警服的樣子就好啦，姐姐可以寄照片來麼？我不想看郵件，很無聊哎！」

　　「好的，我會去拍照的，然後給愛理寫一張賀卡，喬安娜剛才跟我說你素描有很大進步，畫的有模有樣了？」

　　姐妹聊了一陣子，最後，愛理猶豫著問：「姐姐...能一直做警察嗎？」

　　好問題，巴拉了一下盤子裡的菜，星佳說：「我會的，為了愛理，也為了我自己，我會的。」

　　參加工作半個月左右，並不是很熟悉的警校同學給她打了電話，約她吃飯。下班去赴約，只有降谷零一個人，她坐下來，問：「什麼事？鬼鬼祟祟的。」

　　「額....我....」降谷零看起來很糾結：「你也考了甲級考試，那個，工作的時候，上司跟你聊過職業發展規劃麼？或者應承你做什麼事會得到什麼樣的回報之類的。」

　　通過甲級考試的人並不多，在職業技能和警察基礎的各項能力上都有要求，還有難度很大的筆試，當初報考的專業不太一樣，考試內容也有一點差別，但是基礎的柔道、劍道、槍法、現場勘驗和推理等等都是要水平高於常人才能通過的。

　　甲級考試不只是以分數論過不過，而是分數和百分比雙重標准，比如本次考試及格分數是90分，只要20人，超過90分的人有30人，那麼實際通過考試的人就是這30個合格者的前20位。如果通過90分的人不足20人，那也只選這幾個人，不會往下再劃合格線了。

　　這一期甲級考試，通過人數20人，她和降谷零都在其中，由於她是技術人員，要求可能還低一些，除去要著重考察的法醫技能，她的化學成績也算是加分項，但是降谷零是實打實的報考人數最多的刑事搜查科那邊衝出來的猛人。

　　現在來問這種問題，宮星佳眯了眯眼睛，點了根煙：「這半個月，你在哪兒上班？」

　　「暫時還沒報到....也不算吧，就是跟極少數上級見過面。」他戳著面前的碟子，有點心不在焉和糾結。

　　話說到這裡，宮星佳就懂了，她湊近了一點：「讓你去臥底？」

　　被說中了，他有點被嚇到。

　　「我勸你不要，我們通過甲級考試，不去這麼干，升職速度也會很快，沒有必要。何況你看你，被我說中了都一副一驚一乍的表情，你去干這個？笑死了。」

　　她怎麼嘴巴這麼壞。降谷很生氣，雖然不熟，但是畢竟是甲級考試通過人中唯一認識的，這不也沒辦法了麼，這半個月沒露面，就是為了給他之後完全做個合適的身份做准備。

　　「你是特別缺錢還是對升職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欲望？何況去干這個，一般都是底層混混身份做起，你在這邊升職也沒人知道，對外的身份就是個街溜子，然後做個極道，依舊徘徊在主流社會之外。可不如一直干你的公安，升職速度慢也不會慢到哪裡，還能享受該有的身份待遇。」

　　很現實，全都是真話。說話難聽但是卻是苦口婆心真心實意勸他向善的。降谷動搖了，點了點頭，決定去回絕了上司們的請求，然後叫了服務生來點餐。

　　然而晴天霹靂隔天就來了，降谷決定不去了，他的好友諸伏景光帶著歉意說：「零，以後不能和一起工作了，我決定去做一項秘密任務，之後工作中也請不要再提到我了。」

　　「臥....臥底？」降谷很崩潰。

　　「嗯。」他的發小點頭了。

　　我草。降谷決定不能讓發小獨自出發，倆人怎麼也能有個相互幫襯的，他直接旋風一樣衝入了上司的辦公室，前一天晚上，請人吃飯換來的金玉良言全都拋諸腦後了。

　　從春季大學畢業然後立馬進入警校學習，到秋天入職，再到大家各奔東西，也只有半年。在技術部門底層的宮星佳除了部分行動，其他方面還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副業給她的壓力並不大。主職工作卻不是的，技術部門本來就活兒很多又很雜，還得學會省經費，不必要的檢測不做，能簡化的流程就簡化，還得跟著出外勤，這才是最讓人無語的地方，以前在學校，好歹還有個囫圇人樣，第一次出外勤就是東京灣的清理船撈起來一個裝著破碎的肢體的箱子，她真的差點把昨天的飯都yue出來。

　　櫻井前輩很理解：「學校實操一般也看不到這樣的，你克服一下，宮，然後過來幫我拍照。」

　　「嘔——好......好的......嘔——」

　　跟她差不多的，還有見過幾次的同期伊達航，這家伙臉色也是慘白，比她強點，但是站在後面都不帶往前走的，總之初次面對這種案子，兩個新人表現真的很新人。看了那家伙一眼，宮深吸一口氣，擰開到這裡之前櫻井前輩給她買的檸檬汁——壓制反胃還是有用的，前輩明察秋毫！

　　灌下一大口，她戴上了裝備拿著相機靠近了箱子：「前輩，我來了！」

　　箱子裡的肢體並不齊全，只有軀干和兩條胳膊，腿和頭不在了。櫻井拽了一下手套，用手按了一下已經是巨人觀狀態的軀干，皺著眉思考了一下：「內髒好像也不全了，需要帶回去完全拆開看，這裡拍個照，宮，像是生前就有的淤青。」

　　也不知道這位大佬怎麼在青色綠色混雜的詭異顏色中區分出生前形成的淤青的，宮拿了標記尺，小心翼翼的不觸及屍體的放上去，然後拍照，按著前輩的需求，還對胳膊上隱約看得出來的刺青也拍了照。

　　做完工，跟鑒識科的人把箱子抬到防水的密封箱裡的時候，還有顏色詭異的海水滴落下來，宮星佳的表情痛不欲生，鑒識科的同事安慰她：「回去把這雙丟了吧，以後出來還是穿雨靴吧，便宜好用方便。」

　　「......謝謝，前輩，很有用的建議，我回去就買幾雙雨靴備用。」

　　好在車子前後是隔離開的，沒有詭異的味道充斥在車裡，宮星佳開著車，踩油門都覺得渾身難受，剛才海水滴在鞋上了。

　　櫻井正在抱著相機看剛才的照片，邊看邊說：「感覺又是沒頭的案子，又是什麼極道組織自己處理成員吧？我真的很煩他們，自己動用私刑，還不把尾巴處理干淨，來麻煩我們。」

　　啊....聽起來是這麼回事兒哦。

　　回到單位第一件事就是換鞋，舊的直接扔了，換了鞋子之後，開始研究帶回來的家伙。內髒確實缺失了一部分，主要是腹腔的內髒，櫻井搗鼓了一下，說：「大概是分屍的時候分出去的。肝髒還在，宮去做個檢測。」

　　留下助手一山先生繼續做記錄和拍照，她去做檢測了，謝天謝地只能說。

　　又有人在那附近打撈，但是一直沒打撈到另一個箱子，DNA比對沒有結果，指紋現在也采集不到了，基本成了懸案。櫻井覺得很晦氣：「成天都是這種案子有完沒完，煩死了！晚上出去喝兩杯麼？一山？宮？」

　　叫完人，倆位還沒回話，真仁田先生就過來了，笑呵呵的說：「要不，去我家吧？我太太今天買到了很新鮮的貝類，宮來了之後我們還沒聚過，今天就到我家去吃頓便飯吧。」

　　宮有些驚慌：「這實在是太突然了，我這兩手空空的....」

　　「哎，沒關系啦，這可是我這個上司該做的事情，還要拿你的回禮才是我的不對。好了收拾一下走吧，今天都打車來吧，我們都喝點。」

　　不過都是客套話，半路上還是以人多怕真仁田太太辛苦，這樣的理由，和兩位同事一起下去買了高檔的壽司水果之類的東西。

　　真仁田太太是個有點胖的夫人，看起來很是慈祥，尤其喜歡宮星佳，說：「啊，我們倆只有三個兒子，一直想要個女兒呢——我家先生還說星佳很努力，很上進，是個很好很穩重的女孩子，今天終於見到你了。」

　　客套了一下之後，她去准備茶水點心，真仁田先生去給太太幫忙，櫻井側過頭來說：「看來真仁田先生很想讓你做他們的兒媳婦。他家三個兒子，大的比你大六歲，老二比你大四歲，小的跟你同歲，如果有想法可以考慮一下。老大在一家跨國的藥企工作，老二在公安的技術部，老三在美國讀博士，據說是生物方向的學科，都是很不錯的男人。」

　　啊....你好厲害啊，櫻井前輩。宮干笑了兩聲：「哈哈哈哈是嗎？」

　　晚飯是吃的很愉快，飯後一山助手還送星佳回家，下了出租車，她往家裡走，在樓下的信箱摸了一把，自己家的信箱裡沒什麼東西，只有一份廣告，旁邊的信箱側邊有一張白紙翹起來了，她抽出來看了一下，副業，約她周末見個面。

　　趁著一點酒意，回家洗漱睡覺。

　　聽人勸吃飽飯，奈何冤種降谷聽了但是幼馴染沒聽。

　　之後的無數日夜，每一次回想起這頓飯，星佳都氣的想要yue出來，全都吐到降谷臉上。

　　你tn的臥底就臥底，為什麼要臥底到老娘身邊來！！！

　　好像是陽了...昨天項目部寄了一多半，我今天早晨還尋思我天選打工人，在這種毒圈裡還能幸免於難，然後中午就覺得不太對勁了....嗓子疼得有點厲害了，還頭疼，基本上也寄。

　　救命——年底了我還有一堆活兒沒干！！！！！

　　不過回宿舍自我隔離的話，我能掏出舊電腦碼字。


第3章 主業與副業

　　3

　　周末約在了新宿，她准備順便找個店買幾雙雨靴。為了安全還帶了假發和眼鏡，使得藍色的眼睛不那麼明顯。再怎麼說，深秋了帶墨鏡也很奇怪，她不打算做個很起眼的人。

　　來見面的是接觸更少一點的伏特加，問了一些最近的人事調動和菜鳥的安排。這就是想要打聽是不是有臥底了，宮星佳自己也有私心，她跟妹妹說的，想要一輩子做警察也不是安慰她的話，她想在這位置平安到老。

　　所以即使確實知道同期的兩個打過幾次照面的同學不見蹤影，其中一個還是來咨詢過臥底問題的的降谷，宮星佳還是給糊弄過去了：「我對其他部門不是很了解，技術部門這裡沒什麼調動，有人升職，不過這是慣例了吧。」

　　伏特加不是很滿意：「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我本來就隸屬於行動組，前輩，您要問這些，應該去找情報組的人問詢。何況我還是新人，確實接觸不到這些信息。」她不想給副業用心太多，在有辦法拒絕的時候，還是盡量多拒絕一些才是。

　　對方盯著她，不過沒繼續逼問糾纏：「會給你額外配一個聯絡工具，大哥希望你有空能去做一下臨時的醫生。組織裡不少人都有這方面的需求，另外大哥也得掌握這些人的身體情況。」

　　「常駐的話最多一周一天，緊急的話，也得在下班後聯絡我。」這沒法拒絕，宮星佳站起身准備去買雨靴了：「東西呢？」

　　一個很小的尋呼機，這東西現在很少見了，外觀還有推拉的小殼子，裝飾成包掛也不離譜。

　　拿走東西之後，她想起伏特加來問新警員的動向，再加上兩個同期消失，即使不確定就是來這個組織，但是也得防著點。她又轉過頭，對伏特加說：「我的身份要繼續保密，去做醫生可以，但是我不會露臉，也不要叫我的名字。」

　　「大哥叮囑過這件事，放心吧，醫生。」

　　看來這個暫時就是她的代號了。

　　隔天一早，天才剛亮起來一點，周末懶覺被愛理打斷了。不過星佳並不生氣，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像是准備出去晨練的好大人，不讓妹妹產生打擾了姐姐休息的愧疚感。姐妹倆聊一半，那個尋呼機就震了一下，她打開推拉蓋，看完了信息，對愛理說：「好了，我收拾完了，要出去晨練了，愛理睡之前在跟我打個電話可以嗎？」

　　「好的，再見！」

　　換衣服，戴假發，星佳騎上了很少出動的小綿羊摩托，到了信息裡說的地點。是一個組織經營的酒店，平時也正常對外經營，出了問題也能就近來修養。她來的時候，還有警車在街上巡邏，怪不得讓她來，這是送不到組織的醫院吧。

　　她到了以後直接到了房間，開門的是琴酒，他說：「是伏特加，低等錯誤，你看著辦吧，別死了就行。」

　　外面還有警笛的聲音，她沒摘墨鏡和口罩，直接去衛生間洗手帶手套，然後才見到了犯了低等錯誤的伏特加。

　　也不怪不去醫院，是槍傷，從側腹擦過，沒傷及內髒，但是皮肉都翻開了，還隱約看得出骨頭，可怕。

　　大約是給了一點麻醉，伏特加人半夢半醒似的。這種外傷但也不算難處理，就是她一個法醫，給死人開膛破肚之後，再縫合並不會像普通外科醫生那麼精確的一層對著一層精細的縫合，手法也更粗獷，反正最後恢復一個囫圇個的人就行了唄。

　　好在也不是完全沒有縫合的手藝，傷口處理的還算漂亮，上藥包扎也沒問題，她沒問出了什麼事，做完以後本著不算多的同事情誼，小心翼翼給伏特加換了個床單，問：「要我陪護一段時間麼？」琴酒可以說他低等錯誤，甚至暗示宮星佳給他點教訓吃吃，但是宮星佳可得裝傻聽不懂順便得小心照顧著，畢竟伏特加也算她前輩。

　　「不用，等下其他人過來接手，你可以回去了。」

　　感恩，你是個好上司。她立馬開溜。

　　離開酒店也才8點出頭，她換了衣服，決定去吃個早餐，之前好幾次想去，但是因為太懶而沒去成的某家只有早晨開門的面店。休閑愉快的一天過去，隔天又要上班了。那半具男士還是沒找到另一半，身份依舊無法確定，做完檢測之後資料歸檔，遺體交接就算暫時結案了。依舊是日常做不完的檢測，偶爾也有需要解剖的情況，現在櫻井倒是很喜歡做甩手掌櫃了，來了兩次發現星佳確實還算得用，他自己就只負責盯著看，不怎麼動手了。

　　又一次出外勤的情況，這次就情況不怎麼好，還有幾天就是平安夜了，街上到處都是購物打折的廣告，聖誕氛圍比元日的新年氛圍可濃厚多了，在麻布的垃圾箱裡發現了一具女屍，是清潔工發現的。

　　趕到現場，星佳人都麻了，屍體只裹著一層床單，沒有外傷，但是有凌虐的痕跡，脖子、手腕、後背都有，軀干和腿上還有深色的捆綁痕跡，腹部有淤血點，看起來像是內出血形成的痕跡，看位置應該是脾髒。粗略的檢測之後，櫻井指著胳膊上一個小針眼：「很新鮮的痕跡，不排除內出血導致的死亡，不過也可能是用藥過量了。」

　　宮星佳趕緊用標記尺放上去拍照，櫻井又在看遺體的眼睛，也讓拍了照，記錄大致做完了，鑒定科的開始在現場找有可能跟案件有關系的證物，床單也作為證物被帶走了，遺體用裹屍袋裝了起來。收床單的時候，宮星佳忽然說：「床單是我知道的一個品牌的，只賣絲綢制品，這樣帶有印花的都是限量版款式，每次出幾套賣幾套，不會再出第二次，所以咨詢一下，一定能得到這個款式的床品分銷的店鋪，運氣好還能打聽到購買人。」

　　伊達航立馬記下了品牌，跟她點了下頭：「謝謝，我這就去咨詢，下班請你喝酒。」

　　櫻井看了一眼伊達航，又看了一眼宮星佳，先回到了車子上，然後說：「你喜歡那樣的？」

　　「....我們畢竟是一屆的，認識而已，而且我也沒答應他。」

　　「嘖，前輩我雖然勢力，不過還是奉勸你，你有大好前程，要精挑細選才行！白馬總監的兒子稍微小幾歲，不然你找他也不是配不上。」

　　調子起的太高了，宮星佳都地鐵老爺爺看手機了：「您別開玩笑了。」

　　回去之後做毒理化驗，結果讓宮星佳有點慌張。是新品種的□□，目前市場上很少很少，美國總部那邊送來一些，用於暗殺和控制一些特定人，按理說，日本應該還沒有這東西。

　　這個女人，是組織的人殺死的。目標也很好找，手裡有這個藥的人寥寥無幾，她問一下都問得出來。但是現在不行，她還得裝作不認識這種致人死亡的化合物，還得拿去找其他人問詢和研究。

　　根據分子結構，初步定義為□□類藥物，但是經過改裝，性能更強勁，而被害人就是被過量注射這種藥物之後，引發的心動過速死亡的，櫻井前輩嘆了口氣：「走的挺痛快的，很快就休克然後死亡了，沒遭更多罪，也算最後一點慰藉了。不然的話，她肝髒破裂了一部分，脾髒也有損傷，但還都不至於立刻要了命，送去醫院恐怕也控制不好病情，憑白繼續受罪。」他這樣說道。

　　報告送到了緝毒部門，新的致死化合物，致死症狀和阿片類一模一樣，結構也和阿片類衍生物□□類藥物很相似，這是需要關注的新藥物。

　　晚上下班之後，她對著尋呼機有點無語，這就是對方單方面聯絡她的，她要聯絡還得打電話，她實在是不太想。

　　不過，這事兒她經手了，總要說的，不然之後可有的掰扯了，就算她有一萬個理由，也得看看琴酒手裡的槍會不會跟她講道理。

　　好在現在這個時間很合適，不算消極怠工，新藥物的信息應該也在內部傳開了一些，現在遞出去也不至於立馬被懷疑她這個第一手的經手人往外送消息。電話撥通了，她是打給了伏特加：「組織新到的類□□，今天檢測出來了，已經提交報告出去了。」

　　「被誰用了？」

　　「甘泉紀香，女，19歲，高中畢業後在千葉的一家紡織廠工作，一個半月前被報失蹤，是她在宮城縣的父母報的，但是一直沒找到人。今天遺體被發現在麻布的垃圾桶裡，死亡時間應該是凌晨1點~2點，除去□□中毒症狀，體內還有LSD成分殘留，這個就是這邊比較常見的品種了，身上有大量的凌虐痕跡。如果要完整報告，我有電子件，需要發郵箱嗎？」

　　「不用，我知道了，再關注一下，沒涉及我們的人被查到不用再聯絡。」

　　掛了電話，她深吸了一口氣，所以，甘泉紀香，是組織裡的人做的麼？她不否認組織裡多的是變態，理論上來說，她也異於常人，小小年紀就學會了黑吃黑，早就雙手沾滿了鮮血，現在的工作也是令常人避之不及的。

　　但是....但是組織裡會有這樣的蠢貨麼？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還拋屍到這麼引人矚目的地方。按理說，大家都很會隱藏自己，當然也包括隱藏自己的罪證這種事。

　　也或許是什麼臥底？用這種方式傳遞藥物信息出來？

　　宮星佳很害怕，她害怕自己變得一無所有，再也無法保護愛理，她也不想鋃鐺入獄，被人唾棄，然後在牢裡度過一輩子，甚至被判死刑，被一顆子彈結束了人生。


第4章 朗姆の親兒子

　　4

　　然而甘泉紀香的事情，辦的比她想的快很多，周二早晨去麻布接了甘泉紀香回來，周四下午案子就宣告偵破，伊達航還特意來找她說了一下：「幫大忙了，宮。囚禁甘泉的就是那家絲綢床品制造廠的經理，他家就在遺體被發現的小區樓上，周一夜裡他也死在了家裡，上吊自殺的。」

　　「他死之前還拋屍了？」聽起來不太合理。

　　「很不合理，但是確實是這樣。凌晨2點16分，距離公寓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停車場監控，拍到了一部分那個混蛋的身影，他扛著甘泉的遺體出了門，然後幾分鐘後又回去了公寓中。」說著還給她看了報告復印件。

　　宮星佳看到了這家伙的照片，一米七左右的身高，85公斤的體格，很胖。這更不合理了，就這體格子，還能扛動一具遺體？扯淡呢吧。但是人家說結案就結案吧，沒扯到組織就行。

　　說啥來啥，午休的時候，尋呼機震了一下，她抽空看了一眼，晚上要到某個據點去一趟。就煩人且離譜，手裡的便當都不香了。

　　晚上到了據點，除了依舊坐在玄關附近的琴酒，還有一個不太高的男性在，他也戴著帽子遮著臉，看到她過來，點了下頭：「拜托了，醫生。」聲音明顯是偽裝過的，格外的沙啞。

　　「什麼事？」

　　「把這個不爭氣的新人縫補一下，還算好用，別死了。」

　　很高興在這樣的情況下與你重逢，降谷。宮星佳翻了個白眼，開始給這家伙處理傷口。什麼也不問，就是干，很麻利，也不給什麼止痛藥，消毒的棉球就直接往上懟。

　　矮個子男人很滿意：「就應該讓他漲點教訓，下次別再做多余的事情。」

　　琴酒坐著沒說話，還點了根煙，根本不在乎還有病患這種事。

　　降谷的傷明顯就是鞭子，一邊處理傷口，她一邊掃了一眼，最後發現矮個子男人手邊的茶幾上放著一條類似鞭子的東西。光線不是很明亮，只有她現在有處理傷口的需求才又開了一盞台燈。

　　趴著的人疼的人都在痙攣，部分傷口還得縫兩針，嘴裡也止不住的哼哼。處理完傷口，她寫了一張單子放在鞭子旁邊：「需要換藥，和消炎藥，用法用量交給您了，大人。」

　　摸不清是誰一律尊稱，很有禮貌。

　　矮個子男人看了一眼：「你有時間嗎？有空你就來這裡給他換一下，別真的弄死了。」

　　「朗姆，這是我的人。」琴酒第一次開口了：「少來指使我的人，你那邊又不是沒有醫生。」

　　哦——這是朗姆。

　　「欠你一次，琴酒。我不太想我那邊的人知道這家伙的狀況。」

　　哇哦，看不出來，這才倆個月左右吧，降谷還混的挺好的，親兒子要在家裡打，出外面怎麼都要維護的。朗姆也算高層了，居然還怕降谷因為被他懲罰而丟了面子，有前途啊，降谷，就是代價有點太大了，這後背，都成棋盤了。

　　又抽了兩口煙，琴酒看向宮星佳：「你有空嗎？」

　　「聽您的安排，如果有需要我盡量協調時間。」

　　「那這一周拜托你了，之後怎麼樣隨他去。」

　　點頭，離開，這事就算定下了。

　　離開這個據點，宮星佳坐在小綿羊上點了根煙，思考了一下，覺得降谷一開始接到的是暗殺那個經理的任務，但是他發現屋裡還有個人。哪怕來臥底了，也不能說手上一干二淨了，但是還是有樸素的正義感在身上的。並且被囚禁很久，還被用過違禁藥的甘泉也曾祈求降谷幫忙結束痛苦——同為女性，並且親手一點一點感受過甘泉身上的痕跡之後，宮星佳也能共情一點那種狀況，無論來者是誰，是什麼目的，她想說的只有一句話：「殺了我吧....求你....」她當時一定很痛，脾髒破裂痛感是極其強烈的。

　　長期大量使用違禁藥，已經有了很重的D癮，還每天都在痛苦之中，給我我也不想活了。

　　然後，降谷使用了能讓甘泉快速且不怎麼痛苦的死掉的新藥物。或許一開始只是給降谷備用，以防萬一，但是他變了想法，把藥給甘泉用，然後偽造經理自殺。這麼干跟組織也有交代，就說意外發現了還有個人，所以制造了能讓案子跟謀殺徹底脫開關系的畏罪自殺案件。唯一的問題就只有，他的上司朗姆會問他：「那為什麼不用其他手段殺死那個女人？」

　　降谷答不出，或者答案不足夠讓朗姆滿意。

　　朗姆因為新藥剛到手就被降谷捅到了局子裡而煩躁，之後再用這個藥，絕對會被盯上，因為現在市面上根本沒有這個東西，太引人注目了。最後模糊的監控，大概也是故意留下的，胖的裝瘦的很難，瘦的裝胖的還是有可能的，再加上監控距離遠，身高不能很好的確定，所以這麼晃一下更能做實經理畏罪自殺的情況，床單也用了那個廠家的，還拋屍到能很快被發現的地方。

　　他的目的基本全都達到了，完成組織的任務，還洗清了組織介入的痕跡；跟警方報備新藥物的成分；依照甘泉的意願使她脫離苦海，並且沒有讓甘泉死後還跟那個畜生在一起，也不用曝屍多日，在容顏依舊的時候就被帶走，或許還能盡早得到一個體面的葬禮，讓親屬看一看還能看的下去的遺容。只有一點不完美，他可能會被懷疑目的，好在之前不知道做了什麼大事，讓朗姆這樣信任他，降谷挨了頓打之後還能得到專業的治療並且朗姆依舊包庇他，不叫情報組那邊知道他被罰的事情，看樣子還是打算繼續提拔他的，免得之後要重用的時候被組織裡其他人拿來說嘴。

　　一根煙抽完，她把煙頭裝進便攜的煙灰盒，騎著小摩托回家了。

　　隔天，遠在宮城縣的甘泉夫婦就來領女兒的遺體了，實際上發現的當天就通知了他們，他們在東京住了兩天，現在通知了案件告破，遺體可以領走了，人都來了也不用送殯儀館待機，直接在這裡領就行。

　　上司真仁田負責接待，他特意整理了著裝和儀容，打好了領帶，問：「宮要去麼？」

　　「...不了，我...」她總覺得那場面會比較糟心，立馬拒絕了：「我可能，嗯，路過看看。」但是還是好奇，所以還是沒說死。

　　真仁田帶著報告去了，星佳有點擔心：「那個報告，其實我覺得不應該給甘泉夫婦看....」櫻井點頭：「是的，完全是二次傷害。但是規定就是規定，我們這裡遺體交接一定要附上報告的，無論交接方是誰。」

　　鬼鬼祟祟到待客室附近，透過磨砂玻璃，她看到四個人，其中有甘泉夫婦，那兩位大概是陪同的親友。真仁田長官一個人坐在桌子對面，正在沉默著，屋裡有隱約的哭聲傳來。

　　果然很糟心，星佳又偷看了幾眼就離開了。回到辦公室，櫻井正在衝咖啡，頭也沒回還在認真地衝水：「這就看完了？」

　　一山助手也看向她：「好奇心要不得。真仁田長官最怕遇到這種事，他說幾十年了都難以招架。」

　　「確實很難招架....」星佳點頭，萎靡的坐了下來：「無論怎麼解釋都不能讓報告變得好看一點，說什麼都是傷害親屬。」

　　「啊——那個畜生真是無法讓人忍受啊，他要是落到我們手裡，我一定給他肋骨都剪碎了。」櫻井衝完了咖啡，開始找杯子裝冰塊，要做大家都喜歡的冰美式了。

　　門被敲了兩下，伊達航站在門口說：「可惜我的上司認為那家伙送來解剖都是浪費經費呢，真遺憾。我是來履約的，宮，晚上一起吃個飯嗎？順便介紹我女朋友給你認識！那天你給的線索太有用了，直指核心，我們都在加班也就沒能請你去喝酒了呢。」

　　「好哦，你們有二場麼？我可能就不去了。吃完飯大概10點左右我要回家呢，約了跟我妹妹打電話，她在美國那邊，時差太奇怪了，每天就我們的晚上她們的早晨這個時間打電話比較合適呢。」

　　實際上是要給你的小伙伴降谷救命呢，總之爽約你也得受著了。

　　伊達倒是沒什麼意見：「好，謝謝賞光，松田和萩原也會過來，下班的時候我們在門口見。」

　　一個單位就是方便，干什麼無非也是個上下樓的關系。伊達航走了之後，冰美式也做好了，三個人一人一杯，還有一些是等真仁田長官回來給他再做的。

　　「我還以為他對你有意思，結果居然有女友了啊...」櫻井又開始八卦了。

　　「說起來，前輩結婚了麼？為什麼一直這麼關心下屬的個人問題，除了問我，還一直問一山前輩！一山前輩可是已經訂婚了，你都要問！」

　　「嘛....個人愛好吧.....我和我妻子就是聯誼會上，因為一直熱衷於討論其他人的八卦而熟悉起來的....總之，我們倆都覺得這是很有趣的事情。如果覺得冒犯，那麼，實在抱歉。」

　　麻了，這就是一床被蓋不出兩樣人是吧？她搖搖頭：「反正我單身，也不是很在乎你關心一下，就是好奇驅使你這樣做的動力是什麼。不過你說是愛好的話，那就沒辦法啦。」

　　經過一些判斷，感覺自己好像還沒陽，嗓子疼大概是冬天太干燥了，每天就早晨中午睡覺起來疼的厲害，喝點水就好多了。我們項目部基本都寄了.....就，我才是那個天選打工人？我還在工作耶。總之我真的有一些運氣在身上的，我就是天選打工人吧？？？？就剩下我和一個財務每天兢兢業業？


第5章 聖誕蛋糕

　　5

　　下班之後，幾個人在門口集合，然後去了某家居酒屋，松田極力推薦：「烤牛肉很好吃！那家店還有我寄存的金酒，今天我們就喝西柚金湯力好了，等下路過便利店買好冰杯和西柚汁就行。」

　　啊——金酒，該死的金酒。等下還得按著上司Gin的要求去加班，加班對像還是身邊這幾個家伙的好友。

　　我累了，反正今天不用縫合，手不穩也沒關系！喝個醉醺醺再去吧。

　　烤牛肉果然好吃，牛肉品質極佳，蘸料調配的很有水平，伊達航的女友也是個混血，叫娜塔莉，性格很活潑，在旅行社上班，聽說星佳的妹妹在美國，她說：「星佳去看望妹妹可以找我，我可以幫你買到便宜機票哦。」

　　「哎？怎麼買？」

　　「跟團嘛，然後把你算到機票團裡，但是不算旅行團。這兩個項目對游客是一體的，但是對我們旅行社來說是完全分開的，所以很簡單。只要不太過分，公司不怎麼管的，偶爾大家給親友蹭一下團購機票什麼的都沒問題。」

　　雖然她坐商務艙過去都理所當然報銷，但是畢竟這邊的同事不知道，所以她趕緊雙手合十做感謝：「謝謝，幫大忙了。早點認識你就好了，之前讀書還有固定的寒暑假，去看望愛理真的最頭疼機票了呢。現在工作了，假期也沒那麼多了，有點難過呢。」

　　萩原點了點頭：「確實，工作了就不那麼自由了。不過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起碼宮小姐不用偷偷抽煙了！」

　　「不是！還是要偷偷地，因為櫻井前輩說煙味會破壞嗅覺，這是法醫的大忌！絕不允許我帶著煙味到辦公室！」說到這個星佳就很氣：「可是難道真的要撲上去聞味道嘛？明明解剖的時候還要帶上覆蓋全臉的透明面罩！對了伊達——上次那個拋屍案你也在，那種情況誰要過去聞啊——」

　　「打住打住。」伊達航伸出手：「先吃飯。」

　　哈哈。是哦。

　　痛苦籠罩了星佳，無處宣泄，她只得自干一大口西柚金湯力，借酒澆愁。萩原給她續上：「不是有抽煙室嘛？抽完了走廊裡轉一圈也就散掉了，問題不大的。」

　　說得輕巧！櫻井的狗鼻子沒那麼好糊弄，還會仗著是前輩說她！

　　吃完飯，帶著點微醺的醉意，她揮揮手准備回家了，萩原倒是很體貼，說要送她回家，拒絕的話似乎也有點不識好歹了，反正琴酒也沒要求幾點去，換藥基本也是一天一次就行。她禮貌地道謝，然後跟著萩原上了車。

　　車上又開始閑聊，萩原問她：「為什麼學法醫啊？當初報考的時候，不覺得害怕麼？」

　　「醫藥類從來都分數高，當時想的也簡單，就是想上個醫藥類學校，最好上個六年制的，本科出來都能傲視群雄。」

　　啊，所以選了遙遠的北海道的學校的法醫專業。

　　誰聽了不說一句無語，起碼萩原覺得有點太隨便了，就換了話題：「你妹妹在美國，是在讀書？」

　　「不是，在養病。有個慈善機構資助的，不過要做一些藥物測試。」

　　聽起來不太妙啊：「藥物測試？這會不會不太好？」

　　「都是經過多輪測試，馬上就能上市的藥物，選擇情況良好且自願的患者再做一次測試。目前試過兩次藥物，還都有點效果呢。」

　　啊……可憐的妹妹聽起來像是什麼重症患者，甚至無法正常生活，再問好像有點故意戳人傷心事了，他再一次換了話題：「說起來，快要到聖誕節了，宮有安排嗎？元日你大概要跟家人一起，那聖誕我們一起出去玩呀。」

　　安排的很好，下次別安排了。元日她確實打算跟妹妹打電話，但是時差十四小時，誰也不願意讓對方辛苦太久，她實際上想直接到美國去探望愛理的。

　　至於聖誕節，還在上司安排的一周之內，哪怕午夜12點，她也得到那個據點去給降谷換藥。

　　「我……我元日大概趁著新年假期然後再休年假，去美國看望愛理。聖誕節還是今天一樣，我要提前一些回家。到時候請你務必不要再來送我回家了，你們繼續開開心心玩就好了，不然我再也不想和你們一起吃飯了。」

　　「抱歉，居然給你造成了困擾嗎？」

　　「萩原，很感謝你的體貼，不過我雖然是走了技術口，但是也是通過甲級考試的人，你在擔心什麼呢？……啊，說起來，降谷呢？我記得他也通過了甲級考試，居然沒在警視廳上班，去其他縣了麼？」這應該是不熟悉的同期正常的疑問，這次輪到萩原嘆氣了：「他和諸伏景光畢業後都下落不明了，也不聯絡我們，之前的手機也不用了，真讓人擔心呢。」

　　也到了星佳住的公寓門口，她付車錢的時候被萩原擋回去了：「我等下還要繼續回家哦，就別客氣啦。」說完也跟著下了車。

　　下了車，確定萩原關好了車門，她湊近了小聲說：「以後，盡量少提起降谷和諸伏吧，容貌特征更不要再提。之前還不確定，不過現在，我想他們倆去做了很麻煩的事，就不要再給他們添麻煩了。」

　　萩原看著她：「你確定？」

　　「起碼更保險，不是麼？」

　　這倒是。萩原點了頭，回到了車裡。星佳帶了假發頭巾眼鏡口罩，從家裡拿了一點藥物，騎著小綿羊去了降谷休息的據點。

　　這次還有個人很年輕的男人在門外，看到她過來沉默的站起來開了門，她問了一句：「今天他吃了什麼？」

　　「南瓜粥，雞蛋煎餅，涼拌海帶，煮秋刀魚，牛排，兩碗米飯，炒芥蘭，炒牛肉，一個蘋果一串葡萄，還有一份章魚小丸子和一個奶油巧克力可麗餅。」

　　吃的他媽的比我還好？離譜了吧有點？不過這位小弟真的很棒，居然吃什麼全都記得，很有前途哦，星佳多看了這個人一眼，記住了他的樣子。

　　合理懷疑朗姆在給他的親兒子找理由放假，不過進了房間她還是排除了這種懷疑，大概以為她不來了，降谷正在嘗試自己上藥，然後傷口裂開了。為了僅有一點的同學情誼，她從包裡掏出兩個安瓿瓶：「止痛的，要麼？」

　　「阿片類？」

　　「不是。」

　　「……那還是來點吧。」鐵骨錚錚降谷零疼了一天也還是扛不住了，並且也意識到了這並不算朗姆需要「醫生」提供的服務，這只是「醫生」給他的善意。

　　「說好一周，我每天都會來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注射藥物比口服效果快得多，不大會兒，折磨了人一整天的疼痛就緩解了一些，然後星佳又一次開始縫合，傷口裂開可太秀了，她也意識到了降谷是個多軸的家伙，門口就有個打雜小弟坐著看門，叫進來幫個忙而已，他都不肯，非要自己搞得一塌糊塗。

　　沉默的干完了活兒，還用濕毛巾給他擦身體，免得髒兮兮的感染了。收拾好東西，她站起身，把換下來的紗布打包放好，張前一天那沾滿血的床單一樣，用帶著紅線裝飾的紙袋裝好，放在了門口。

　　最後，她留下一板藥片，口服的止痛藥。

　　組織裡或許還是有好人的，降谷想。

　　紙袋裡有組織成員的血，就是DNA，這是要做到能回收就回收的，她在組織幾年了，很清楚這個習慣，那個帶紅線的紙袋就是專門干這個的。

　　回到家，這次有時間摸摸信箱了，裡面有一封很厚的信件，從馬薩諸塞州來的，愛理就在那裡的療養院住著。打開以後，是她畫的素描和賀卡，加了立體裝飾那種，還有愛理的聖誕祝福。

　　素描說實話，只看得出一些人形，但是星佳很滿意了，發病嚴重的時候，愛理呼吸都要靠呼吸機，能畫畫，並且控制的不錯，能畫成這樣，真的就是愛理身體很不錯的證明了。

　　這畫得掛起來，新年我也一定得去看望她。

　　不過日常不怎麼干活兒，不代表離開那麼久不用跟上司打招呼。跟真仁田長官請假倒還好，他痛快的答應了，但是跟琴酒說……就……反正尋呼機是單向的，電話是輕易不要打，只有固定的信件聯絡點，愛啥啥，老子要去美國看妹妹！

　　假請好了，聖誕節也到了。娜塔莉借職務之便，托關系在熱鬧的平安夜時還訂到了某家餐廳的平安夜特別晚宴名額，還有表演和抽獎那種。萩原大概率跟這倆好友交代過那倆不聽勸的反骨仔的事，不過到了今天，果然很難不想念，松田在抽獎活動後，捧著自己沒有中獎的號碼牌很難過：「畢業的時候也是在這裡，說好一起聖誕節再來吃這裡的巧克力紅糖蛋糕的。」

　　為什麼一定過節吃？

　　萩原解答了星佳的疑惑：「聽說做起來很復雜，需要提前很久就開始准備，只有七夕和平安夜供應。」

　　「確實很好吃，我去問問能不能打包。」等下給冤種降谷分一點，剩下的我自己帶回家！

　　運氣不知道算好不好，巧克力紅糖蛋糕沒有整個的了，只剩下了兩塊三角切塊：「也行，都帶走。」

　　另外帶了兩盒三明治，掏出自己的保溫杯帶走了一份熱紅酒，她付了錢，去收拾東西：「我先回家了，這個獎品，松田你替我領了吧，聖誕快樂。」

　　「總覺得，有人在等她。」萩原看著她的背影說道，娜塔莉給了他一下：「別八卦了，星佳剛才還在吐槽上司特別愛八卦別噴感情生活的毛病，你也要變成那樣嗎？」

　　「什麼啊，我只是正常的關心友人！」

　　這次她就懶得回家了，在車上趁著夜色假裝圍頭巾，帶了假發和頭巾，下車後再帶眼鏡口罩，今天門口居然沒有小弟看大門，難道在裡面伺候降谷吃飯？也不是沒可能。敲了一下門，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開門的人是諸伏景光。

　　你們以為的「醫生」，沉默寡言做事可靠，會偷偷放點水討人喜歡，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聽話。

　　實際上的醫生已經看透了一切。諸伏景光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來的，也不知道怎麼混進來的，層級想來也不算很高，理論上，他可以來做看大門的小弟，畢竟這個據點就是行動組的據點，他輪崗或者頂班都合情合理。降谷是情報組的新人，用上司的人情在這裡修養，他們倆應該不認識，都是公事公辦。

　　但是，我知道，都是表面，你們倆就是偷偷在一起互訴衷腸的。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走進房間，果然，晚餐還沒收拾完，意面，巧克力蛋糕，還有依舊在玻璃茶壺裡慢慢沸騰的橙子蘋果紅茶——您倆還挺浪漫啊，普通茶壺不行嗎還得玻璃茶壺？

　　假裝自己帶的東西跟二位無關，都放在了玄關的櫃子上，脫了大衣去衛生間洗手消毒帶手套，然後拿了藥就到床邊上站著，降谷還在用有些僵硬的姿勢嗦面條：「最後一口，馬上！」

　　嘴都來不及擦，趴在了床上。

　　嫌棄。隔著墨鏡口罩，她的嫌棄都掩蓋不住。

　　諸伏也看不下去了，拿了紙巾很暴力的給他擦了擦嘴：「辛苦醫生了。」

　　都是同學，倒也不用這麼客氣。

　　換藥換到一半，諸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醫生，買了這家的蛋糕嗎？那個……」他探過來頭：「能分我一塊麼？我給你雙倍的錢。」

　　自己晚上五個人炫了一整個，能分成十塊的那種大號蛋糕。有點負罪感，她點了一下頭：「兩塊都給你了。」

　　麻利的換了藥，問降谷：「還要止痛麼？」

　　「口服足夠了，今天已經好很多了，謝謝醫生。」

　　頂著諸伏眼巴巴的視線，從紙袋裡掏出蛋糕盒子，然後又拿出三明治：「還吃嗎？」

　　「吃——」這是趴在床上抻著脖子看的降谷。

　　行叭，也放在了諸伏手裡，最後又掏出保溫杯，擰開蓋子：「要嗎？」

　　諸伏都要淚目了：「醫生，你真的是個好人。」

　　謝謝你啊，給我這個仙人跳大師，情報竊取入門選手，□□忠實粉絲，無情的暗殺者，雙手沾滿了死血的冷血動物這麼高的評價。

　　保溫杯不是什麼限量款，是很大眾的牌子，倒也不是很怕被抓到漏洞，干脆給他留下，然後點點頭離開了據點，不打擾這哥兒倆過節了。


第6章 愛理

　　6

　　本年度最後一天，她稍微早退了一點，真仁田長官是很理解的，讓她早點走去趕飛機。肉眼可見的快樂，尋呼機震了一下她權當沒看見，回家提著收拾好的行李，要給愛理帶的禮物還有各種證件一收拾就出發了。

　　飛了15小時，起飛的時候31日晚上7點，到達波士頓的時候是31日晚上8點，四舍五入路程只要一小時！

　　見到愛理的時候都十點多了，她還只能坐在輪椅上，現在風塵僕僕也不敢接觸，就隔著玻璃門打了個招呼，然後去洗澡換衣服，這才去跟愛理抱抱。

　　「感覺姐姐變瘦了……」愛理摸了摸她的後背：「以前骨頭沒有這麼明顯。」

　　「我只穿了一件睡衣啊傻孩子。」她不確定自己瘦了沒有，就胡謅了個理由：「好了愛理，我要住十天呢，先睡個覺，你到休息的時間了！我也要調時差，明天我們再聊天。今天姐姐和你睡，放心吧。」

　　站起身，和一直照顧愛理的喬安娜也抱了一下：「辛苦了喬安娜，我在這裡的時候你可以休假，帶薪的！」

　　這是她請的私人護理，療養院還有護工，但是病患不少，肯定有顧不過來的時候，她很怕愛理受委屈，又自己找了一個。

　　所以平時喬安娜也能跟療養院的護工協調一下然後休假幾天，現在還給放帶薪假，喬安娜很開心：「哦……您是個好老板，新年快樂，宮小姐，還有愛理。」

　　飛機上睡多了，她實際上有點睡不著，妹妹倒是很開心很快睡過去了，愛理比她小十歲，現在也才13，一直身體也不好，格外的瘦一些，靠在她的身邊，十分的可憐。

　　拿著手機研究能帶愛理去哪兒逛一逛，最後發現這大冷天的也不方便，租個車走遠一點或者干脆到西海岸的溫暖城市去？

　　舉棋不定，研究了半夜沒弄明白，還是明天再說吧。她終於有了一絲困意，給愛理拉了拉毛毯，翻了個身睡過去了。

　　隔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愛理還躺在她身邊，正在靜靜地看手機，她摸了摸愛理的頭：「怎麼不叫我？餓了吧。」

　　「還好，一直躺著也不會很餓。姐姐路上走了很久，很累，就不想叫你。」愛理好可愛她抱著愛理親了她的臉頰一口：「好的，起來洗漱吃點東西，太冷了，我昨天研究了半夜還是沒搞懂我們能去哪兒轉轉。要不干脆坐飛機去西海岸？」

　　「不要，很麻煩。」愛理直接拒絕了：「就在波士頓的學校裡轉轉也很有趣，那些學校都很漂亮，也不會拒絕外來游客進入，你想去看看嘛？主要是我來了這麼久，也一直沒看過....姐姐可以帶我去看看麼？反正要住好多天，只有一天去那邊沒關系吧？」

　　主要是比較近，出行也會簡單很多，她這個要帶十天病弱妹妹的姐姐也不會有很大的壓力。既然愛理這麼說了，她自然得接受了愛理的好意，所以點了頭：「好，明天去。下午要想和你的醫生見見，好嗎？好了，中午吃什麼？」

　　「吃天婦羅——喬安娜做的很奇怪不說了，還總是不許我吃油炸食品！」

　　「喬安娜是對的，不應該多吃，不過今天破例。」

　　世界上再沒有比愛理還要可愛的孩子了，星佳很愉悅，調面糊的時候，愛理在廚房島台旁邊看著她，多少有點小心翼翼的跟她說：「姐姐....月初的時候.....媽媽給我打電話了......」

　　打蛋器停下了，上面的面糊垂了下去。看著滴落的面糊，星佳咬緊了牙才沒當場發火，她深吸一口氣，問：「她跟你放了什麼屁？」忍住了，但是沒完全忍住。

　　好在一直以來，最了解她的心意了解她的情緒的人就是愛理，愛理並沒有因為她的憤怒和不高興而害怕，她知道這不是對她的，抿了抿嘴，說：「....沒說什麼，就是想來看看我。她好像是回到德國了，沒在日本。問我地址，不過我沒說。」愛理有點後悔了，本來也沒多重要的事情，或許都不該跟星佳說。

　　星佳開始繼續打面糊，沉默了一會兒，她說：「.....愛理，如果她只是想要在你身上找回一點做母親的成就感，倒也不用太防備她，你不厭煩的話，叫她來看看你也行。....不過姐姐要提前跟你說好，我們倆的東西，都是我們倆的，你一分錢都不許給她，你給喬安娜都不給她，懂麼？」

　　愛理嘆了口氣，什麼「我們倆」，她年紀小還病秧子，一直是那個無底洞才是，她有個P的錢。但是星佳可不這麼想，她得來的一切，說到底是為了愛理，那麼自然也有愛理一份。

　　雖然吃喝不愁，也住在很好的療養院，但是愛理並非對成人的世界一無所知，甚至因為不能好好上學，一個人想得還更多一些，療養院多是中老年人，有時候也會問問他們的想法和意見。所以現在一聽，她就知道姐姐的想法了，能年紀輕輕養活重病的妹妹，姐姐肯定沒干啥好事，哪怕對拋棄孩子的父母恨之入骨，但是她還是害怕在自己出了什麼事之後，愛理沒人管。

　　如果拒絕姐姐的提議，只會讓她更加焦躁，別人是別人，父母雖然害怕巨大的壓力和承擔責任，但是畢竟還是有血緣的父母。

　　所以愛理點了頭：「等我有心情再說吧，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誰聽了不說一句這是個甜美貼心的小寶貝，星佳更是妹控中的翹楚，她揮了揮手：「我要炸東西了你走遠點，別嗆到。」說著讓妹妹走開的話，但是嘴角那是高高翹起的。

　　當然不能只吃天婦羅，另外做了兩個小菜，大約真的很久沒痛快的吃家鄉口味的東西了，她吃的好香。

　　吃過飯，愛理說要去療養院認識的女士那裡上課，自己身體不允許，也總不能上學的年紀就這麼荒廢了，雖然那位女士是歷史學教授，能教愛理的內容也格外偏科，但是總比沒有好吧。

　　星佳就得去跟她的醫生見面了。等了一陣子，醫生才午休結束來上班，也見過幾次了，並不陌生，得知愛理目前狀況不錯，很穩定之後，星佳問：「她可以上學麼？」

　　這有點不好說，醫生想了一下：「肌無力還好，發病了就請假回來治療……我擔心的是免疫方面的問題，要離開相對清潔的環境，接觸很多人，也不能有護工一直跟著，我……我不能保證。她上次感染肺炎都直接進了重症監護室，宮小姐，我覺得，您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世間之事，不如意處十之八九。她最是有體會的，所以也不會特別失望，醫生笑了一下：「如果情況允許，哪怕你不來我也會跟你打電話的。愛理一直是我照顧的，我也很關心她。在學業方面，雖然不能去學校，但是經常有波士頓的學生過來做義工，你知道的，他們需要一些社會實踐和類似的活動，能換點學分，所以經常能有高材生給她補補課，希望聽到這個消息你能想開一些。」

　　「我一直想的很開，不然也撐不到現在了。謝謝，之後也繼續拜托您了，有什麼事請隨時聯系我。」

　　說不失望是假的，應該說自從妹妹查出這個病之後，關於愛理，就沒什麼讓她滿意的消息了。咨詢過別人，重症肌無力並非絕症，也有治愈的幾率，但是愛理不是；免疫缺陷不見得會伴隨這個病，但是愛理就有；有經過治療，能跟常人一樣生活的，但是愛理不能。

　　糟糕透了，每一次都是。

　　她回到愛理住的小樓，愛理還沒回來，她忍了許久的煙終於能拿出來點一根，在院子裡抽煙的功夫，她看到有療養院穿著淡綠色工作服的人帶著三個人往醫生和管理人員的辦公樓去了，氣氛看起來有點嚴肅，不知道干嘛的。

　　大約是視線太明顯了，其中倆人扭過來看她，但是打量了一眼就轉過頭去了。

　　是的，不仔細看的話，她就是個普通的西方人的樣貌，頭頂顏色深一些，下面淺一些的金褐色頭發，皮膚比較白，五官隱約也是西方人的模樣，在這個國家並不惹人注目。不過她注意到這幾個人走路姿勢很一致，那位女性右邊的胳膊還一直抓著夾克的邊，微微翹著胳膊，很典型的還不太習慣那裡有異物的姿勢，她腋下有槍。

　　怪了，這是要干什麼？她依舊不收斂的看著那幾個人，這也正常，他們的氣質與氣氛平和的療養院完全不同。畢竟是妹妹修養的地方，她看到可疑人事跟上去問問很合理吧？合理的不得了，並且跟剛才引路的工作人員問了一下就知道消息了：「據說是調查投資方背景的，還有一個是IRS的。」

　　可怕，IRS可比什麼CIA和FBI可怕多了，把IRS都扯進來的調查，看來是有了一些線索，並且准備重拳出擊了。不過她不是很急，還是先休假，回國再報告不遲，而且組織確實出資了，人都光明正大找上門了，美國這邊的組織要是一無所知，組織早就倒閉了，還輪不到她來替誰著急。

　　IRS，阿美的稅務局。

　　是個很可怕的組織，在阿美，沒人能逃過IRS。


第7章 愛理2

　　7

　　隔天行程是波士頓，租了輛車，帶好各種用品和愛理可能用得到的東西，就去短途旅行散心了。各個校園都大的可怕，新年期間也基本都休假回家了，空蕩蕩的，雪景倒是不錯，人還少，很清靜。

　　愛理慢慢的走著，看起來很愉悅：「我要是以後能到這邊來上學就好了，哪個都行，我不挑。」

　　「全是常青藤輪得到你挑？有空自己多補補課吧，別成天沒事做就琢磨我的事，那都跟你沒關系。」星佳挎著愛理的胳膊，凶巴巴的勸了一句。

　　「姐姐知道我做不到的，就不要說多余的話了。不過，我想到一件事....」愛理抬頭看向星佳，難得的嚴肅：「我知道姐姐不高興我考慮這些，不過我想，還是得知道媽媽在哪兒不是麼？她是最容易發現我的費用都是外婆給的這件事的人，不能讓她在德國待下去。」

　　「我安排過，你別操心。」星佳又想抽煙了，但是皺著眉忍耐了。她明白愛理的意思，如果母親回到了德國，就愛理出面，讓她到美國來居住。外婆已經去世多年了，但是為了讓愛理的費用走個看起來正常的渠道，在法律上，外婆還是活著的。去世前，外婆留下了遺囑，她不算多的遺產全都留給了愛理，這是她自己請律師去公證過的遺囑，並且留下遺囑後也訓斥過女兒對孩子們不負責的行為，這導致了母親和外婆之後再無聯絡，而後外婆去世，但是身份沒注銷，甚至星佳為了愛理還給她名下轉移了不少資產。

　　組織能出面的地方只有慈善機構包含的內容，但是要一個身患慢性重病的孩子再美國獨自生活，只有慈善機構的資助遠遠不夠，還需要其他的補充，星佳搞到的錢，也基本都走了這麼個路子到了妹妹這裡。

　　「媽媽是外國人，總有不方便的地方。我和爸爸說好了，你們還跟著他生活，生活費我會交給爸爸。媽媽一直愛你們——」

　　這是那個女人，最後一次跟她們姐妹倆說的話，那之後，只有星佳再聯絡過她，愛理再也沒跟她說過一句話。而星佳的聯絡，不是不接電話就是直接掛斷，偶爾接起來，也是用溫柔的語氣說冰冷的拒絕：「不是還有爸爸麼？我說過了，我是外國人，很多地方不方便，而且愛理是未成年醫療報銷額度很高，困難又能有多困難呢？」

　　星佳想起那兩個家伙，心裡甚至泛起殺意——□□，就該給他們倆也弄點才對。

　　「姐姐——」愛理搖了搖她的胳膊：「這本來就是我的事，你不能總把我排除在外。」

　　「偶爾見見她行，一直跟她在一起可不行。誰知道她還要干什麼，你想都不要想。」

　　掃興的話題到此為止，倆人又開始邊散步邊閑聊，到午餐時間，選了一家據說很特別的漢堡店。「聽說這裡的漢堡不放酸黃瓜放酸菜，肉餅也有直接用牛排的，還有素漢堡，據說是用蘑菇和土豆做的！」愛理明顯很好奇，那就走吧。

　　純牛排漢堡多少有點啃不動，最後分層吃了，放酸菜和放酸黃瓜區別也不大，素漢堡吃起來也沒有肉漢堡那麼滿足，愛理卻並不失望：「我還有庫存，姐！還有一家賣西班牙海鮮飯的，據說夫妻二人在老家西班牙就是開餐廳的，味道很正宗！」

　　你開心就好。

　　一天逛公園遛娃，第二天就說再遠一些，去紐約。這開車也要半天時間了，還挺累的，但是收拾好東西還是自己開車走了。這裡當然更繁華，星佳也很願意給愛理多購置點衣服零食玩具，並不吝嗇四處撒錢，聖誕節期間的打折活動也沒完全結束，甚至還在新年完後短信往來中，答應了給伊達航的女友帶點東西，然後櫻井前輩和真仁田長官也提出來相同的要求。

　　同事關系當然需要維護，購物結束，還沒到晚餐時間，但是天已經快黑了，姐妹倆准備把東西放回酒店再出來吃飯，快到酒店的時候，星佳把手裡的袋子放在了牆邊，對愛理說：「貼牆，蹲下，就在這個桶後面不要動，知道嗎？」

　　愛理很乖的蹲下了，和一堆購物袋窩在了一起。星佳轉過身，三個十七八歲的小青年也不裝了：「小姐，只是——」星佳已經直接隨手撿了個東西丟過去了，趁著三個人不防備被嚇了一跳，直接衝過去，按著其中一個人的腦袋就撞到了牆上，然後轉過身別住另一個人的胳膊，扯動位置，擋住第三個人，把倆人一起推開，又給了撞牆撞的頭暈的趴在地上的家伙狠狠一腳，並且站在他的後背上用力跳了一下之後抓著旁邊窗戶的鐵柵欄抬起雙腿在牆上停留了一下，躲開一次攻擊，又出擊把人踹倒。

　　眼看著還要爬起來，其中一個還掏出了一把□□，她弓起身子，貼著牆，問了一句：「你確定還要繼續？」

　　她的英語有點口音，外地人的身份比當地人要更好欺負，這是沒辦法的事，所以剛才都沒說話。那個拿著刀的小年輕掄開了手臂就要上來傷人，角度還挺刁鑽的，伸手的話，就會被刀子劃傷，不伸手的話，就得躲避這次攻擊。

　　有點水平，但是不多。星佳矮身躲開，順便脫下了外套，反手蓋了過去，拿刀人懵逼的同時，狠狠給了另一個想要越過她去找愛理麻煩的家伙一腳。

　　刀尖已經劃破衣服露出了鋒芒，星佳伸手握著那家伙的手腕，狠狠一捏，刀脫落了，她用左手接住刀子，一轉身子，刀子就進了剛才要去找愛理的家伙的肩膀裡，十公分左右的細長利刃捅進去一半左右，拔出來刀子換到慣用手右手，她又問了一次：「你確定還要繼續？」

　　這次沒話了，剛才拿刀子的人把地上那個開場被ban的家伙扶起來，刀子也不要了，就反方向離開了。外套破了，她抖了抖，羽絨服裡的毛毛飛的到處都是，直接丟進愛理身邊的垃圾桶：「走吧。」

　　愛理看著她手裡還帶著血的刀：「.....這個？」

　　「啊——忘了。」折好刀子，也丟進了垃圾桶。

　　「好帥氣啊，姐姐！」

　　「廢話啊，畢竟是警察呢。」要是真的只是警察就好了。有點冷，快回酒店吧。

　　換了件衣服出門吃飯，順便在酒店前台跟服務員小姐說了這件事，服務員小姐很驚恐：「您沒報警麼？」

　　「我外國手機不方便吧。」

　　「還把物證丟在垃圾桶了？」

　　「嗯。」

　　「.....我們會去找的，就在酒店旁邊還發生這事實在是抱歉，晚餐我會給您安排，所以請回房間，等我們的聯絡可以麼？」

　　星佳有點無奈了，跟說一聲也是怕回頭出什麼事掰扯不清，早點報警可能就沒那麼多事情，但是打擾原定的行程就不好了，愛理適時地掏出手機：「抱歉，我和姐姐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留下我的手機號吧，隨時聯絡就行。」

　　吃著飯，接到了電話，到底沒能逃脫警局走一趟的麻煩。正兒八經的正當自衛，倒也沒什麼好說的，她不耐煩但也還算配合，晚上還要在酒店的電影院看電影的行程沒了，做完筆錄直接回去睡覺了。

　　更糟糕的事情在午夜到來了，盡管一路上很小心了，戴口罩，用酒精給幾乎所有要接觸的東西做清潔，但是半夜裡，愛理還是開始發燒了，又不知道什麼東西叫她感染了。

　　把人送醫院，掏出愛理的病歷本給值班的醫生，醫生看完搖了搖頭：「你不該帶她出門。」

　　只能點頭，沒話說。但是好不容易見妹妹一次，星佳實在不想拒絕愛理的請求。何況她也確實很難受，常年就在一個地方，像是坐牢一樣，即使知道有風險，但是星佳還是想要帶這孩子稍微出來走一走。

　　送醫及時，及時做了干預，只是感染，肌無力發病不嚴重，只要她的炎症好起來就沒問題了。

　　第二天，療養院的專業救護車就千裡迢迢來接人了，另找了司機開車，星佳就在車上陪著愛理。她看起來不是很開心：「抱歉，又給姐姐添麻煩了。」

　　「還好，問題不大。你早點好起來就不算添麻煩。」

　　「那我還能吃天婦羅麼？」

　　「能，回去我來做蕎麥面，配天婦羅。」

　　愛理又開心了起來，眼睛都彎了。

　　剩余的假期，又都在病房度過了，喬安娜提前結束了休假回來照顧愛理，即使確實出了大價錢，但是星佳還是很感謝喬安娜的用心：「如果有一天愛理情況好一些，能回去日本看看的話，喬安娜，或許你願意帶上你全家一起來，我會付你們全部的費用。」

　　「當然——哦——我想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是個好老板，謝謝。」喬安娜開心的抱了她一把：「你不這麼做我也會照顧好愛理的，你知道，她是我第二個女兒，我很愛她。」

　　「看得出來，親愛的。」星佳也抱住了她，還跟她貼了貼臉頰。

　　很快，她的假期就結束了，愛理也差不多好起來了，已經不用再掛吊瓶了，身體也好了很多，不過還是在病房觀察以防萬一。她很想送星佳去機場，但是現在誰也不敢讓她出門，抱了抱愛理，星佳揮揮手離開了病房。

　　回到東京之後，就給伊達航打電話，櫻井和真仁田長官都是一個部門的，東西隔天直接帶過去就行，只有伊達航的需要他過來拿一下。然而接通了電話之後，伊達航的情緒很低落，他說：「明天，我大概先不上班了，要去給萩原家幫忙，研二前些天犧牲了，明天是他的葬禮。」

　　「啊？」星佳蒙了。


第8章 葬禮

　　8

　　萩原的葬禮就在第二天，這麼一說似乎也還來得及。也算是工作上認識的為數不多關系還算可以的家伙，盡管幾次來往都因為她自己過於不會說話，經常把天聊死而有點尷尬，但是那確實還是個不錯的家伙。

　　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應該去一下比較合適，雖然因公殉職的話，過幾天警視廳也會為他舉辦一次葬禮。

　　跟真仁田長官說要續一天假期的時候，真仁田長官很痛快的答應了：「去吧，這是他們家的私人葬禮，宮你還是不要穿警服過去，不然他家裡人看到可能會傷心。」

　　「我知道的，謝謝長官。」

　　真仁田真的是一個很溫柔且很願意在各方面帶一帶下屬的長官呢，這樣生活上的小事也會特意叮囑一句。

　　萩原家並不在東京，開車去也不遠，問了伊達航地址之後，她換了衣服就收拾東西出發了，臨走前看了一眼尋呼機，上面有個未讀信息，讓她去美國想辦法跟療養院的負責人接觸一下，問問CIA有沒有找上門這件事。

　　還好，沒接頭我也知道被找上門了，雖然不確定是CIA還是FBI，不過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是CIA了，不然怎麼會特意問。她合上尋呼機放下，前往了萩原的老家。

　　到地方的時候都夜裡十點多了，伊達航和松田都在大廳裡守靈，她拉開門悄悄走進來，他們倆點了下頭就沒動了，另一邊有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孩子有些緊張的站了起來。

　　松田小聲說：「達哉，這是我們的同事，宮小姐。」然後轉向星佳：「這是研二的弟弟，宮你要休息嗎？我去找個房間給你休息。」

　　臨時決定過來過夜就已經不太禮貌了，還要住下的話可能還要麻煩別人挪位置，葬禮前夜，家裡肯定很多親戚的。她趕緊搖頭：「不了，和你們一起守靈。」過去給萩原上了香，照片裡應該是他大學期間的照片，發型和現在不太一樣，笑的很開朗，年紀看起來也更小一些。真仁田長官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家裡人真的不在意，用穿制服的證件照豈不是更加合適和光榮麼？

　　上了香之後，她坐了下來，松田給她倒了杯茶：「辛苦了，這麼晚還趕過來。」

　　「不想說話就不要說了，松田。」星佳接過茶杯，阻止了他這些客套。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松田顯然還是一種很茫然，在努力支棱起來，但是用力太猛，反而讓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不正常的狀態。

　　喝完一杯熱水，星佳看著萩原的遺照，說：「要是我死的時候，還有人願意給我守靈就好了。」

　　是的，她罪大惡極，她從未想過能一輩子把這事瞞下去，所以盡可能的把所有錢財洗干淨轉移給妹妹，甚至動過撈夠了就自己留下遺書自殺的念頭。她知道做一輩子警察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夢想，但是還是忍不住幻想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最好組織一夜之間倒閉了，讓她徹底失去副業。

　　如果她真的是個警察而已，殉職後能有這樣的葬禮，該有多好啊。

　　她的話把本就緊張的松田說的更緊張了，他倒吸了口氣：「你在說什麼啊！」

　　星佳沒說話，低著頭扣手指。她的擔憂沒辦法和這些人說，只能自己憋著。

　　而年幼的弟弟達哉就不想忍耐這種詭異的氣氛了，他說：「哥哥只是意外！很少見的情況！無論是姐姐你還是陣平哥，都不要再這樣喪氣了，哥哥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們的！警察……警察並不是這樣只會讓人難過傷心的職業，你們要打起精神來，不要叫哥哥擔心！」

　　嚇到小朋友了，星佳卻也沒什麼負罪感，依舊低著頭不說話，還得是班長，他按著達哉的頭說：「說的對，達哉。不過原諒他們這次吧，即使作為達哉的哥哥姐姐，但是大家也都是第一次失去友人，難免會格外的敏感和膽小。」

　　松田站了起來，從門口的櫃子上找到了自己的外套：「星佳，路上累了吧，睡一覺調時差，明天早點回去再休息一下。」

　　並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扯著她在靠牆的地方把她按著躺下了：「好好休息，星佳，別再說胡話了。」

　　他有點嚇人，伊達航都走過來拉他：「她要睡了，你過來這邊坐著。」

　　身上蓋著黑色的長羽絨服，星佳看著天花板，腦子裡亂糟糟的，做好了不會善終的准備和真的面對死亡是兩碼事。而現在，她真正的職業生涯才開啟這麼一點時間，就有同期的新人死去了。

　　無論哪邊，她都在一個高危行業，技術人員或許會好很多，可也她身邊也都是洞察力敏銳，能力格外優秀的警員。而且，她還知道有兩個優秀的警員還在組織那邊臥底，她本就踩在極細的鋼絲上，而現在起風了。

　　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了，忽然一股冷風吹過，她猛的醒來，醒來的一瞬間，還有一種從高處墜落的感覺，幾乎是嚇醒的，坐起來以後，她聽到玄關處有聲音，隨後障子門被拉開，來的人是降谷和諸伏。

　　松田和伊達立馬站了起來，和兩個遲到的好友抱在了一起，達哉也站在後面看著他們，等四個人簡單的交流完了，給兩位新的客人鞠躬。

　　上了香之後，四個人湊在一起悄悄地說話，星佳沒跟他們倆打招呼，依舊縮在角落裡，拿出了手機開始看新聞，那邊聊完了，她察覺到視線才抬起頭，是降谷在看她，她點了下頭，繼續看新聞了。

　　「宮還是這麼不愛說話啊……」

　　松田也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星佳：「只是不愛說話而已，人還是挺不錯的，心裡有什麼不愛說出來，但是也都看得出吧，她還挺在乎朋友的……本來也沒什麼交集，平安夜的時候，我們一起吃了個飯，是她偷偷去結的賬。這次也是，剛長途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到這裡來給研二守靈。」

　　當事人星佳並沒有意識到她在掉馬邊緣大鵬展翅了一次，好在他們並沒有繼續聊聖誕夜都吃了什麼在哪兒吃的這種話題，松田和伊達開始拷問兩個二五仔的工作問題了。

　　星佳又迷糊的睡過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輕輕拍了她一下，她直接就緊張的坐了起來，是諸伏。

　　「宮，我和降谷要走了，跟你打個招呼。……那個，好好保重，不要想太多，還有，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星佳下意識回了一句，然後又抓住了他的袖子：「你們倆，什麼時候回來？」

　　進入組織不久，任務肯定是幾乎沒有進展，且琴酒的做事風格也聽說了一些，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叛徒，離開就得藏好，被發現的話，大概會很倒霉。而他和降谷，回到警方這邊，就難免需要工作，不露面不可能的。回不回來都很危險。

　　所以，他說：「暫時沒辦法了……我們都有要做的事。」

　　「……回來吧，很危險，回報率也很低……」她還在極力勸說，她自己是沒辦法，但是諸伏和降谷並不是。

　　諸伏把她的手挪開，對她笑了一下：「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和零都會為那一天而努力。再見，宮。」

　　他們倆趁著夜色來，又趁著夜色離開了，她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五點半。是為了什麼呢？連給友人送行都不能堂堂正正來，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融入了黑暗，車燈都沒開，就那麼摸黑駛出這條短街，才打開車燈。

　　回到屋裡，星佳感覺頭疼的厲害，她又喝了口水，躺回了自己的角落裡。不久後，陸續有萩原家的人起來，有個看起來也不是很精神的女性先給幾個守夜的人做了早餐端過來，松田說那是萩原研二的姨媽，研二的母親最近狀況不太好，每天入睡都要吃安眠藥，所以大概遲一點才醒來，此外還有研二的姐姐似乎也不太好，也需要臥床休息。

　　天剛亮，請來的和尚也到了，屋子裡人越來越多，黑壓壓的，星佳跪坐在人群中，開始仔細思考她還能做的事。

　　什麼走出生路是不想了，但是她想，要盡可能的不要給愛理留下麻煩……也得留下能繼續照顧愛理的人才行。

　　葬禮下午就結束了，三個人，兩輛車，雖然伊達一直試圖說服星佳讓她坐副駕駛，伊達來開車，但是星佳拒絕了：「晚上我可是一直在睡覺！說休息這種事，你和松田才更需要！還有，非要因為我是女性而一直給與額外的優待大可不必，我可是通過甲級考試的，真要因為我是女人就來遷就我照顧我，這種事還是讓降谷來吧！」

　　好活兒，松田都聽麻了，他跟伊達一起開車來的，倆人上車之後，他才說：「怪不得研二說星佳不愛說話挺好的，我覺得也是。」一張口就把人頂死了呢。

　　伊達航並不覺得被冒犯：「會生氣好像也很正常吧……而且還挺有道理的，所以，你先開一會兒，過半小時換我來。」

　　「好——好——總要滿足班長你照顧人的欲望嘛……」

　　回到東京，高低也得跟上司點個卯，就放了信封在固定的聯絡點，說了一下帶槍的CIA或者FBI攀上了稅務局的高枝，直接去堵人的事情。

　　之後就沒什麼動靜了，安安分分上班，穿好禮服制服再參加一次葬禮。

　　因為臥底紅方，所以紅方劇情比較多吧......萩原寄了實在是沒轍，時間太緊張了，沒有搶救時間。

　　黑方劇情很少，但是出來之後基本就是星佳做壞事。

　　所以最後星佳也寄了也算理所當然吧？並沒有洗白的打算呢，寫了黑方還洗白那不是精神分裂麼？也洗不白。

　　寫的琴酒大概是有些過於溫柔了，不過我想——作為勞模，他對待同事應該還是不太糟糕的，主要是給星佳開點掛，不然一個剛臥底進入紅方的菜雞憑啥得到那麼多資源？有大腿前期投資了，時刻准備要回報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第9章 迷之蘑菇1

　　9

　　平常的一天，從出外勤開始。是一戶人家的保姆報警的，說早晨自家主人死在書房的沙發上了，她發現主人長井先生已經沒有了呼吸，之後就報了警。

　　刑事科的人已經在了，案發現場已經封鎖起來了，他們到的時候，還有過來圍觀的鄰居，不過刑事科的警官並沒有攔著，還態度很好的在說話。

　　戴眼鏡的男人也沒有特別失禮，在一個沒有距離被害人太近的距離觀察，跟他長得很像的一個小孩也是興致勃勃充滿探究的看著周圍，想要找到一些線索似的。

　　星佳沒多管，現場管理是刑事科的事，他們覺得沒問題就沒問題咯。

　　接觸被害人，櫻井先是拉下口罩聞了聞：「不是□□。」

　　星佳按了一下遺體的腹部：「死亡時間應該是6小時左右，如果室溫沒變化。」說完，她跪了下來，仔細看了看死者雪白的毛絨拖鞋上一點點暗色的痕跡，拿出證物袋裝了起來，然後跟櫻井說：「我去衛生間看看。」

　　在衛生間，她趴在馬桶上找了一下，終於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依舊是暗色的痕跡，陶瓷面當然更容易采樣，沾上收好，櫻井已經把屍體現場情況的表格大概填完了，看她回來，問：「去找什麼？」

　　「小便。」她舉起袋子：「長井先生他，可能是急性溶血性中毒，他的小腿有浮腫症狀麼？」

　　「有。」

　　「排查他昨天中午到估計的死亡時間有接觸的人，入口的東西都是誰給的，如果是經過提煉的毒素，發作速度會更快，所以任何人都不放過才行。」她把頭轉向刑偵課的目暮警官：「大概率是毒蘑菇引發的中毒，我在北海道讀書的時候，春季見過不少類似的案例，也有救治不及去世的。」

　　本就在排查人際關系，很快就彙總出來交到了目暮警官那裡，他挨個看著櫻井在跟證物科的人說可能需要收集什麼東西，眼看著沒自己什麼事，星佳離開了書房，直接到了廚房，然後她發現了一台不應該出現在廚房的離心機，過去仔細看了一下參數，又跟她在學校使用的不太一樣。另外還有水浴鍋之類的東西，所以，這是在家研究分子料理的人麼？打開幾個櫥櫃看了一下，其中一個櫥櫃還真放了不少應該出現在化學實驗室的東西，她合上櫃子，繼續在廚房尋找，沒再找到什麼值得注意東西，就只能掏出證物袋開始給離心機的試管做采樣，從管底到管口全都不放過，然後看了一圈又給水池采樣，拆開了漏網的瘋狂試探。

　　「姐姐想找到什麼東西呢？」

　　星佳扭過頭，是鄰居那個孩子，就在案發現場亂跑，真的很無語。她看了一眼沒回答，繼續自己的工作。她的無語和不耐煩不帶掩飾，小孩很有眼色的離開了，本以為就此結束，結果不大會兒，來了一個警探，他問：「宮在做什麼，需要幫忙嗎？」

　　視線往後移動，星佳看到就在牆角偷看的小孩，他不死心，還拉了外援過來問。所以她拒絕了：「如果是你問我，我當然會回答，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就算了，我們回去再說。」說完也不理明顯有些尷尬的警官，繼續在廚房找可能用到的器具取樣，並且在袋子上分別寫好時間和位置，全都收到一個箱子裡，她又到了庭院裡在花園裡逛了一圈之後，又取了一些土，標上了時間地點，還拍了照片。

　　回到屋裡，保姆正在接受問話，她就在旁邊聽著，保姆正在說被害人長井先生的生活習慣以及職業，長井繼承家業，家裡開了幾家餐廳，他自己也在家裡的扶持下新開了一家，做的正是當下流行的分子料理，經常在家裡接待店裡的主廚研究餐品，所以家裡的家伙事兒也很齊全。

　　根據保姆的說法：「昨天主廚三杉先生晚上十點半左右離開的，晚飯就是他們倆研究的新菜品...說晚飯也不准確，從下午四點左右，一直到三杉先生離開之前，出了什麼菜品都被倆人試吃掉了，就當晚餐了。」

　　那如果有提前提煉好的毒素，那三杉是有下毒的機會的，而餐廳裡也有這些儀器，也是可以萃取毒素的。但是後院裡也確實發現了用於蘑菇栽培的碎木屑，已經被使用過的那種，上面還隱約看得到灰色的菌絲。

　　人際關系調查也有其他嫌疑人，據說長井先生和同父異母的妹妹關系很不好，據說是關於他們的父親對於家族資產分配不公之類的事情。且昨天長井小姐也確實來過，中午來的，在書房跟長井先生說了什麼，然後就吵起來了，吵完了就怒氣衝衝離開了。

　　作案人就在這三人中間了，一整天長井也沒有外出，如果是大量攝入毒蘑菇，毒發時間應該在十二小時左右才初步有症狀，不會這樣直接暴斃，她也不認為長井這樣的人會貪吃到一頓吃下去一公斤毒蘑菇，所以必然是攝入了萃取過的毒素。家裡有種過蘑菇的腐殖土，也有萃取毒素的條件，她總覺得這個保姆嫌疑很大，但是似乎保姆和長井先生沒有什麼不和。

　　現場基本勘察完了，准備收工了，也直接跟主廚三杉和長井小姐打電話去警局配合調查，櫻井看著她箱子裡的一大堆袋子，有些納悶：「這是？」

　　「檢測毒素殘留。」

　　這次那個小孩聽到了，又來問：「姐姐認為讓長井先生中毒去世的毒藥是在他自己家裡生產的麼？」

　　如果確定了這件事，保姆的嫌疑會遠高於另外兩人。星佳實在是對場外人員一直在這裡問詢很厭煩了，她剛要喊人帶走小孩，他爸就把孩子拎起來捂住了嘴：「如果這位小姐知道，就不用帶回去做檢測了，新一，說話要講證據，這種問題問出來只會讓這位小姐為難。好了好了跟我回家吧！」教訓完兒子立馬看向星佳：「實在是抱歉，小姐，是我沒看好這個孩子。不過，如果您還有懷疑的話——我剛才在書房抽屜裡看到了一份雇佣合同，是關於三杉先生的，現在應該已經被目暮警官收起來了，還有之前我就聽長井先生跟我說，長井小姐也開了一家分子料理餐廳，也曾邀請三杉先生去工作。總之，如果您對案子感興趣，希望能對您起到一些幫助。」

　　大人態度倒是挺好，作為鄰居也算給警方提供了有效的信息，剛放開捂著兒子的嘴，這孩子就大喊了出來：「姐姐——我之前看到長井先生自己種蘑菇——有白色杆子灰色傘蓋的，有純白色的，一種白色頂端帶著一點黃色的，還有一種像是大腦，是紅褐色的！」

　　咦？

　　「在哪裡？」

　　「後面花房見過，萬聖節前，他們店裡要出節日菜品，請鄰居來這裡幫忙品嘗那次，我在他們家的花房裡看到了種植在花架下面的木盆裡！」

　　好孩子你不是一點用沒有，我承認剛才對你太大聲了。星佳立馬放下了手裡的箱子，扯著袋子就去了後面花房，這次小孩跟上了，還有證物科的也來了，花房打理得很好，裡面種植的大部分都是各種香草，迷迭香，蔥姜蒜，番茄薄荷之類的東西，但是也有那麼一些很特別的東西，高約一米，放在角落，種在一個大花盆裡，是蓖麻。

　　忠實的蓖麻愛好者一眼就認出來了，即使已經過了花期和結果期，看起來像一株格外高大的雜草而已。這人是在干什麼？就差家裡養蠱了。總之先拍照，她給角落裡的蓖麻拍照，然後到架子下面找種過蘑菇的木盆，還是挺好找的，花園裡的腐殖土也是最近才丟過去的，一排木盆都衝洗過，最下面因為長期陰暗潮濕，有黑漆漆的一層霉斑。

　　這采樣都不見得准確，她直接掏出來最大的塑料薄膜：「包起來全都抬走吧。」

　　「....我去叫人幫忙。」

　　花房裡只剩下了小孩和星佳，星佳繼續研究花房還有什麼古怪東西沒有，順便給現場拍照，然後問：「小鬼，你幾個月前看到的，木盆就在這個位置對吧？」

　　「對，就在這裡。」

　　那行，她開始在周圍的架子上磨蹭取樣，給袋子做好標記，她看向這個小孩：「案發現場是很嚴肅的地方，四處亂跑是很不禮貌且很有可能給警察造成麻煩的行為，你以後要注意。」這就算是給了句好話了。

　　「.....哦，可我是個偵探.....」

　　「嗯，有工作經歷麼？」

　　這就是欺負小孩了，但是星佳就是這樣一個冷酷的女人。

　　很快人都來了，把木盆包好都帶走了，櫻井對於星佳今天格外旺盛的工作熱情都有點不習慣：「是因為在擅長的領域，所以很興奮麼？」

　　「這麼說倒也沒錯。」實際上是因為，蓖麻用煩了，發作時間太長，雖然救治難度極高，等到毒發，就算送醫院也沒救，但是有的時候真的耽誤事。純純的大壞蛋現在找到了一種可以用於副業的毒物，蘑菇種植她能行，毒素萃取應該也不會比□□提煉更麻煩，之前是擔心很多毒蘑菇中毒後及時就醫是可以救治的，如果救過來了，那豈不是干的很失敗？

　　不過現在可以研究一下攝入量得多大才能致死，如果能做到和蓖麻一樣極小計量就能致死，那——

　　新一醬！是真，可可愛愛小不點新一醬！但是大姐姐態度太糟糕了，一點好臉色不給孩子。

　　那個口口，好像是蓖（必）麻？好像會被屏蔽？不確定，再看看。總之是一種劇毒，發作時間略長，但是致死量很小。


第10章 迷之蘑菇2

　　10

　　雖然是自己做主搬回來的，不過作為法醫部門，她並不需要自己去檢測證物殘留的物質，全都交給了物證鑒識科，她只場外指導了需要在什麼物證裡找什麼就可以了。

　　花架上有蘑菇孢子的殘留，其中就有鹿花蕈的孢子，已經找菌類學者去研究對比過了。另外兩位嫌疑人也都過來做過筆錄了，三杉先生看著警方拿出來的雇佣協議，細細的看完以後，有點茫然：「長井先生...沒跟我說要簽新的合約....」

　　「您之前的合約是什麼樣的呢？」

　　「.....是按年薪算的，另外就是有5個點的酒水利潤。」他的薪水在同行之中並不算特別高的，他們這些高端餐廳的主廚，可妥妥的都是高薪職業。

　　「對薪水有不滿嗎？」

　　「也有一些，不過我不是不能接受。當初我只是長井老先生名下一家餐廳的助手，是長井先生發覺了我的才能，送我去法國進修了兩年，回來之後開了我現在供職的餐廳。長井先生本人也對廚藝很感興趣，家裡又從事這方面的事業，所以這家新餐廳的所有菜品，幾乎都是我和長井先生一起設計的。」他把那份還沒簽字的合約推給警察：「真的很遺憾，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去世了......這份合約，待遇已經超過我的其他同行了，您做過調查應該知道。每年10%的利潤，還有基礎的年薪....這是他對我的認可，我真的很遺憾，我和長井先生共事，真的很愉快。」他幾乎要哭出來了，眼眶通紅，渾身也在輕輕顫抖。

　　另一邊，長井小姐也在接受問詢，相比三杉的真情實感，她就態度很平和，甚至帶著一絲愉悅。問及也不遮掩：「我確實不怎麼傷心，他要的太多了。父親家裡這邊本來只有兩家壽司店一家不算很出名的料亭，是我媽媽嫁給父親之後才擴大了產業——這都是我外公家裡幫忙做的。但是哥哥卻一直覺得他是長井家的長子，大部分家業應該他繼承。父親這麼久以來對我們兄妹的隔閡不肯開口多說什麼，不也是偏心大兒子又畏懼岳家麼？」

　　嗯，倒是和警方掌握的背調差不多，然後長井小姐喝了口水，抬著下巴說：「不過你們做一下調查就知道，這點東西並不值得我冒著大風險殺人，媽媽是外公的獨女，我是外公家這邊唯一的繼承人。和哥哥爭這些小玩意兒也不過是看不過父親和哥哥扒拉著別人家的勢力壯大，還要踩在恩人頭上的蠢樣，我就是不想他們父子倆過得痛快。」

　　在玻璃後面旁聽的星佳抽了一口煙，看向身邊的伊達航：「這就是長井種植各種毒物的原因了，最先想要殺人的，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只要想辦法除掉妹妹且不被發現的話，長井老先生的岳家的財富也會通過長井太太落到他們父子手裡。他應該是早就知道妹妹看不慣他的原因了，他因為和妹妹的家世差距而自卑，且嫉妒妹妹。」

　　結果壯志未酬身先死，反倒是把長井家的家業連本帶利還回給了妹妹——如果長井小姐確實不是凶手的話。

　　「宮覺得是誰呢？」

　　「是三杉。」星佳肯定的給出了答案，有的時候，好人和壞人看人的方式是不一樣的，三杉在看到那份新的協議之後，表現得過於愧疚了。不出意料的話，為了跟哥哥打擂台，長井小姐應該是許諾過三杉更好的待遇，但是礙於曾經的恩情，害怕離職後有不好的輿論，所以不敢提離職的事情。

　　長井挾恩圖報，三杉心生不滿，這裡有再充分不過了。

　　如果沒有那份新的協議，三杉大概心裡還在呼喊長井死得好，他終於能順理成章的跳槽了——或者長井小姐接手這家餐廳，給他提待遇也是理所當然的。然而在看到那份協議之後，他就知道了，他把一個對他有恩，曾經提攜過他，且工作上也很合得來的老板殺死了。雖然長井先生可能確實是個嫉妒妹妹到開始研究毒物的危險的酸雞，但是以三杉的角度看，他確實是個好人。

　　伊達航盯著還在不耐煩的回答警方問題的長井小姐：「可是，三杉他，至於麼？」

　　「很多事情不是一句至於不至於就能說開的。根據檢驗結果，長井應該是自己曾經嘗試過制備毒藥，不過我去鑒識科看過報告，他手藝不行，濃度很低，只比正常吃毒蘑菇毒性強一些。」

　　「還有毒發時間，三杉下午4點到，那個時候現做毒物一是不可能當著長井的面做，二是按長井的死亡時間來算，肯定來不及的。因為制備條件所限，萃取的過程中想要濃度提升，難免要用一些酸性物質，放置太久，毒性又會被酸性物質侵蝕，以至於無法毒死人。所以，嫌疑人一定是出發前剛好制好了毒藥，帶來以後就給長井吃掉了，才會導致長井晚上十點左右就開始毒發，並且在凌晨就死亡了。有這個作案條件的，只有三杉。」

　　「沒有證據，都是你的推斷，不是麼？」

　　「是的，所以我跟鑒識科的人說，去他們的飯店裡把所有儀器設備都仔細的取樣，水池下水道也不放過。另外調查三杉的購買物品記錄，酸性溶液並不是多常見的東西，我想哪怕是古古怪怪的分子料理也用不到。」星佳抽完了一根煙，然後抱怨了一句：「其實從外觀就能推斷了，但是還是得做解剖就很煩，這才是不必要的檢測。他的拖鞋上和馬桶上也都取樣到了褐色尿液，這才是浪費經費。」

　　活兒是她干的，她自然要抱怨。現在剪開胸腔這種力氣活櫻井前輩都不肯幫忙的，她自己是不排斥工作，但是沒必要的工作越少越好可以麼？

　　去調查的人還沒回來，問詢結束後，三杉和長井小姐依次離開了審訊室，倆人在大廳碰面了，長井小姐先搭話了：「三杉先生，雖然哥哥去世了，不過店還是要開的。如果你沒有更心儀的店，願意繼續留下主持工作麼？待遇問題我們之後約個時間細聊。」

　　從審訊室離開，准備回樓上工作的星佳聽著都想笑，她看了一眼三杉，往電梯那邊去等電梯了。她的行為很古怪，長井小姐看了一眼，皺了皺眉沒說話，只對著她的背影翻了個白眼，而三杉看著星佳的背影，莫名覺得有點惶恐。

　　他的惶恐是對的，還沒來得及在警局大廳跟長井小姐客套完，警官就過來把他扣住了，並且出示了他購買酸性溶液的記錄：「您能解釋一下買這個東西的用途麼？」

　　三杉還沒來得及說話，警官又說：「接下來每一句話都會作為證詞了，您想好了再說。鑒識科的同事已經去你工作的飯店裡取樣檢測了，你覺得會不會檢測出鹿花菌的毒素？」

　　當事人立馬閉上了嘴，只垂下了頭。

　　近距離吃瓜的長井小姐好懵逼：「……你……怎麼會是你啊？」她當初高薪聘請三杉都沒覺得會成功，該說不說她哥哥對三杉還是挺不錯的。

　　「因為……因為長井先生他，他不太看得起我吧……再怎麼說，我也是主廚，整個東京，哪有一個主廚像我一樣，兩年了，年薪只有五百萬日元，酒水5%的利潤，實際上並不多，店裡的酒水本就沒有加太多價格去售賣。我多次跟長井先生說我的薪資和店裡的助理廚師差不多不太好，他卻總說還不到時候。不到時候，不到時候，什麼時候才算到時候呢！」三杉說完以後，整個人就泄氣了一般，看向長井小姐：「我知道他早就在家裡偷偷種了一些有毒的東西，甚至問過我提煉毒素的事情。我想大概率是要對你下手……他會不會真的這麼做我不知道，可是無論是殺他的原因，毒藥，都是他給我的。」

　　長井小姐吃瓜吃到自己身上，難免的後怕了一下，不過一想人都死了就樂呵了起來：「那真是謝謝你啊，我會幫你請個律師的。不過還是要說一下所謂的不到時候，那是之前服務在本家其他餐廳的主廚，也就是你最開始的師父的要求。哥哥把你挖走的時候他很不樂意，說想要你接手日式料庭的工作，以後在本家的料庭做主廚。不過哥哥執意讓你去法國進修然後做新店，你的師父就要求哥哥承諾，他審核不過，不給你主廚待遇，只給助理待遇。這兩年，你師父經常去你們店裡光顧，你不知道吧？」

　　看到三杉更加崩潰的樣子，長井小姐這種邪惡的樂子人又補了一刀：「雖然跟哥哥很合不來，不過他我還是知道的。大概是怕你知道之後有心理壓力，想要討做日料出身的師父的歡心反而畏手畏腳不能放手去做，所以一直沒跟你說吧。」

　　「與我而言，我得說一句死得好，但是也得說一句，死的冤呢。」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三杉，他癱軟在地，抑制不住的痛哭出聲，電梯門開著，還有人在按著開門鍵，也不急趕電梯的星佳吃完了這個瓜。

　　之後，三杉被帶上了手銬帶走了。

　　電梯門合上，有其他人說：「可惜啊……」

　　「誰說不是呢……」

　　不過星佳覺得也不一定，因為這次死的不是長井先生的話，可能過段時間長井小姐就要死掉了，長井到底有沒有放棄毒害妹妹誰知道呢。說不定是看蘑菇不帶勁兒，准備換蓖麻了。雖然長井小姐陰陽怪氣尖酸刻薄還是個愛看別人痛苦的樂子人，不過也確實罪不至死，她討厭哥哥的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更不應該了。

　　不過……蘑菇都是長井先生自己種的，看那些木盆的狀況，也不像是三杉清理的，或許長井先生也知道自己衝動了，所以全都處理了，連腐殖土都沒留。

　　……確實有點冤，挺可惜的。

　　三選一，跪地，痛哭流淚後悔。要素齊全了。


第11章 愛大哥不是沒有原因的

　　11

　　跟上司在固定送信點彙報過美國見聞後，很久都沒聯絡。大約是有意保護好她的身份，好讓她做個高層間諜，這對於星佳來說絕對是好事，尤其是參加工作以後，周遭環境就很高壓了，還有倆臥底就在身邊，為了以後真翻車了也拿出一點跟警方辯解的證據還不能跟琴酒告發諸伏和降谷。

　　必須得小心更小心。

　　不過工作該來還是來，某個深夜，尋呼機震了一下，她警覺的立馬醒了，打開一看，是某個組織的據點的地址。她立馬出發了，到地方一看，這次是琴酒自己翻車了，子彈在大腿裡。

　　洗手消毒帶手套，立馬開始工作，手藝不怎麼樣但是也給琴酒做了兩三年外傷處理醫生了，琴酒她還是知道的，對麻藥抗性挺高，要用藥還得挑時候，不然搞到一半藥勁兒過了反而添麻煩。

　　擴開傷口的時候就生擴，確定看到子彈，能夾出來了才上了麻藥，准備更進一步了。

　　打完藥，稍微等了幾秒，她戳了戳周邊的皮膚：「痛感明顯嗎？」

　　「……你快點。」

　　這個強驢，星佳好無語：「麻藥打都打了，您配合一點！」

　　「還有一點知覺。」沉默了幾秒，他又說：「痛感沒那麼強了，可以了。」

　　這還差不多，星佳拿起夾子開始往外拔子彈。這該死的肌肉組織，這該死的血，這該死的小子彈！

　　好不容易夾出來，因為實在不好用力，拽出來以後星佳手都累的僵了。迅速縫合，止血，包扎。

　　「起碼得休息半個月，肌肉組織受損很嚴重。您也不想以後兩條腿用力不平均吧，大哥。」

　　那不耐煩的神色都要從琴酒臉上飛下來打人了。星佳習慣了，收拾好東西，帶血的紗布全都裝進袋子裡，然後去天台自己都燒掉了。

　　處理完回來，伏特加買了宵夜回來，星佳看著他們倆吃便當，問：「以後幾天還是伏特加你照顧大哥麼？」

　　「伏特加替我去一趟美國，有事要你做。」說完以後，看向星佳：「在你公寓六樓，我很久前租了套房子，之後一段時間麻煩你了。」

　　6。

　　不過這是我們小弟小妹該做的，被大哥信任的小弟小妹更應該多做點。

　　點了頭，她看了一圈屋子，應該沒什麼遺漏，就點了一下頭：「搬家的時候叫我，我先回去了，明天還得上班。」

　　剛做了手術肯定不宜挪動，休息了一夜，隔天中午說要搬家。星佳直接午休時間偷跑了，這次伏特加換了一輛SUV，還有輪椅，搬人自然不用星佳操心，常用物品換洗衣服都要買新的，都是她去搞得。

　　到了自家公寓樓，伏特加說：「這棟樓監控很早前就控制了，醫生有需要隨時和我說，大哥也知道技術人員的聯絡方式，需要處理就及時處理。」

　　安頓完琴酒，伏特加就直接去機場了，琴酒就很不安分，他不要輪椅，他拄著拐杖又起來了。還在把吃吃喝喝裝進冰箱和櫃子的星佳很無語：「大哥還需要什麼？」我知道你什麼也不要，就是看不得別人在你住處亂搞，臨時住處也不行。

　　果然，琴酒說：「快點搞！」

　　「嗯嗯嗯——」我就知道。

　　臨時住處收拾好，她也不留著礙眼了，光速撤離了。雖然就在一棟樓裡居住，並且是她的上司，但是必須得誇一句，琴酒真的還算好伺候。每天早晨送一次便當，晚上送一次晚餐然後換藥就好了。

　　燉牛肉的香味從廚房飄出來，星佳藥還沒換好，正在仔細的查看傷口愈合的情況。只能說有些人的體質就是好，天生就比別人強，已經基本長住了，用不了一周就能拆線。不過現在看著也確實還挺恐怖的，還有些腫，並且傷口處還是紫紅色的，再加上棕黃色的藥物顏色，花裡胡哨看著有點頭皮發麻。

　　換了藥重新包扎，去廚房拿出還在保溫燉牛肉，米飯，涼拌海帶，還有放在保溫壺裡面的清蒸蛤蜊，全都端到琴酒面前，然後去打掃衛生，收拾垃圾，剛好差不多吃完了，就去收拾了剩飯，把盤碗丟進洗碗機，帶著垃圾回自己家。

　　這幾天一直是這樣的，不過今天在客廳打開碎紙機往外掏碎末末的時候，琴酒跟她說：「摩洛哥那家公司——」

　　哎！星佳警覺抬頭！

　　「業務往來太單一了，很容易看出問題。要不要考慮一下真的開起來開始營業，我可以幫你找點業務。」

　　這就是我不願意在這干但是還在湊合的原因，我大哥他是真帶我啊！星界趕緊點頭：「謝謝大哥，有什麼需要我配合或者我跑腿的請務必交給我去辦！」

　　我伺候的並不是該死的躲躲藏藏的組織，我伺候的是我大哥啊！

　　「暫時沒什麼，讓你去你也到不了摩洛哥。只是通知你一下。」

　　嗯嗯嗯好好好，大哥你好屌。只不過離開時前還是要再一次叮囑倔強琴酒：「大哥，雖然每天都會換藥，我也看得出你用保鮮膜包住了，但是我還是要說：這幾天忍一忍，別洗澡了，實在不行今晚我早點來幫你洗，沾水發炎又要多養一周身體。」

　　上司的視線很有殺傷力，但是那都是虛的，星佳不為所動，就直接跟他對視。最後，琴酒點了頭：「知道了。」

　　涉及身體，他確實不會胡來，只是被下屬點破了有點抹不開面子罷了。

　　隔天上班，真仁田長官在她放下包換了衣服開始泡茶之後，溜達了過來：「星佳啊，刑事科要給你分獎金呢。」

　　「啊，應該的，我可出了力的。」星佳是一點不謙虛，在搞錢方面她確實勇爭第一的。想來之前長井被毒蘑菇藥死的案子現在是結了，開始論功行賞了。

　　真仁田長官點了點頭：「嗯，大概會跟著這個月工資一起打過去，以往也都是這樣的，別的就沒什麼了。話說，星佳，似乎對毒物很感興趣？前段時間那個案子都基本結束了，你還在提煉鹿花菌的毒素？」

　　「只是好奇致死量和蓖麻比如何，我用雞試過了，還是遠不及蓖麻呢。」她一點都不避諱自己的好奇心，應該說，法醫們就應該這樣才對：「我們實驗室設備更全效能更好，我大學輔修化學，所以濃度不夠這種問題應該是可以不考慮了，雖然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提煉，但是以我的水平基本達到極限了，估計了一下體重的話，大約得710克攝入量才能在四小時內致死，57克致死時間應該更長，就算送醫院大概率也沒什麼救了，5克以下也不見得一定能救活。總之，作為謀殺的毒藥，鹿花菌還是不夠方便不夠有效，劑量問題在這裡，下毒也比較難。我想我們以後應該還是很少見鹿花菌謀殺的案例了。」

　　「確實，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用這東西謀殺的，誤食中毒的倒是不少，畢竟長得有點像羊肚菌。」真仁田長官對她的研究表示肯定：「投毒案的話，果然還是□□更多見一些，我都厭煩了。」

　　閑聊了幾句，茶也喝了半杯，星佳去實驗室繼續干活兒，櫻井在不耐煩的整理正對的報告，平淡的一天呢。

　　不過下班的時候，伊達和松田在門口攔住了她：「晚上去喝點？」

　　「......不了吧，這幾天，我有點事。」我大哥還在我樓上等我做飯。

　　松田摸了摸下巴：「戀愛了？本來是想要稍微慶祝一下的，畢竟你也算立功了嘛。還有，我也轉到刑事科來了....嗯。」

　　挺好的，不在□□處理班，她點了點頭：「是好事，不過我這幾天確實不方便，請原諒我這一次吧。等我忙完了，請你們吃飯好不好？」

　　那就不能強求了，哥兒倆決定自己去娛樂了。

　　晚上照顧完大哥打掃了衛生，她敷著面膜和愛理打電話，愛理跟她說：「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換了好幾個醫生，聽說療養院的經理也換人了。啊——新來一個叫鄧普斯的醫生好討厭，最近把療養院每個人的身份背景都問了個遍，有一點不詳細還要發脾氣，洛瑞教授很不高興，說想換一家療養院住著了。」洛瑞教授那位歷史學家，一直給愛理補課的。

　　感覺不像什麼好事，星佳就問：「那你呢？他有沒有為難你？」

　　「那倒沒有，他似乎對美國人和亞洲人更加警惕，問的話也更多，我在這邊的身份都是德國人，所以他都沒怎麼問我。」

　　「那就好，總之，之後你也不要講日語了，姐姐以後打電話只跟你講英語，好麼？」

　　組織在美國一定也被調查了，並且還可能被壓制的挺慘，剛好這段時間伏特加也替琴酒走了一趟，去美國。

　　雖然琴酒多數時間在日本，但是在組織裡地位不低，外面需要他親自出面的事情並不算很多，至於打地鼠，不得不說這跟我們大哥的個人愛好有一定的關系，不是非他不可的。嚴重到需要他出面，而琴酒也這麼倒霉，居然傷的這麼重，很難不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想也沒用，她直接裹上加絨睡衣上了樓，敲了兩下門，琴酒過來開了門，他似乎剛洗完頭發，背上披著一條浴巾，頭發濕漉漉的耷拉在背上，看起來有點狼狽。

　　「大哥，我剛跟妹妹打電話了。她說療養院最近換了一批醫生，還有一個人很詳細的調查了所有住在療養院的客戶，尤其關注美國本地人和亞洲人。」

　　那家療養院人不算多，大概只有五十人左右，但是亞洲人得有三十人左右，畢竟是組織開辦的，其中很多人都是日本這邊員工的親屬，算是員工福利，另外就是有個別洛瑞教授那樣波士頓本地人，就近選擇了這個療養院。愛理這種德國人，走了歐洲那邊組織的慈善基金會的路子來療養治病的應該暫時也不會被懷疑什麼。

　　「我知道，你是想給你妹妹換地方？」

　　「...有必要麼？」她有點擔心，不過還是願意聽從琴酒的意見，在應對危機方面，她是在沒什麼水平。

　　「不用，是CIA的家伙，伏特加很快就會搞定的。」

　　啊——那就好。星佳舒了口氣，琴酒從玄關抽屜裡掏出煙盒，給她遞了一根，自己也捏了一根，然後點著了，把打火機遞給星佳：「你不要擔心，最好處理的就是CIA了。如果實在放心不下，就把那孩子送到歐洲算了。組織在那邊沒什麼勢力，也都是在做一些正經的藝術品買賣的生意，出事也不會出大事，確實安穩一些。」

　　星佳有點猶豫，當初送去美國實際上不只是為了療養院，是因為那家療養院附近有很好的醫院，能治好愛理的那種。顯然很有效，以前在日本，只能勉強活著，自己吃飯都費勁的愛理，居然能跟她出門逛逛街了，雖然逛街的結果還是感染了肺炎，又在床上躺了一周。

　　「我再想想，謝謝大哥，這麼晚了打擾你了。」星佳笑了一下，打開門離開了。

　　做了一些私設，就，松田提前很多很多調到刑事科了，但是因為提前來了，所以沒去後來的三系，就是伊達航和目暮警官那個組，去別的組了。


第12章 業務往來

　　12

　　琴酒的話讓她安心不少，組織是干嘛的，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她實際上並不太清楚。當初從前一位合作人手裡把她挖掘出來的也是琴酒，幾乎從一開始，她就是跟著大哥干的，後來需要的一切事項也幾乎都是琴酒幫她做的。她知道這是大哥招攬小弟的必要手段，但是還是很感謝他。

　　安穩睡下，她打算繼續讓愛理住在那個療養院了，身體不好不宜挪動不說，且那家醫院已經治療愛理好些年了，再換又很麻煩。

　　幾天後，伏特加回來了，直接上樓找琴酒去了，星佳下班回來，再去送飯的時候才發現，她放下手裡的東西：「晚餐做得不夠，伏特加你想吃什麼，我再去做點。」

　　「不用，我等下出去吃，要跟大哥彙報的事情已經說完了。」伏特加按滅煙頭，看著星佳打量了一下：「很少看你這樣，還挺新奇的。」

　　一般去見他們，都會戴假發頭巾墨鏡，衣服也會穿的盡量沒有特點，以免遇到那兩個瘟神臥底被看出端倪。

　　星佳笑了一下，開始收拾垃圾，打掃衛生，全都做好以後，琴酒也差不多吃完了，盤碗放進洗碗機，洗手消毒，准備換藥。現在傷口已經基本愈合了，她稍微按了按，然後用小剪刀剪開一根縫合線，傷口確實愈合的很好，她就說：「今天就拆線了，不過大哥你還得休息一周時間，腿也依舊不能用力。」

　　照常叮囑完，拆線換藥，把沾了一點點血的線和紗布收好，她要回去自己處理。把要帶走的東西全都收好，她跟伏特加說：「總之，我先回去給你做點飯，你幫大哥洗個澡，他因為洗澡不方便都要掏槍對付我了。然後下來吃飯，不要自己出去吃了，說好了，我會做的。」

　　門一關，也不管答應沒答應，也不管琴酒是不是要衝上來掐死她，總之溜溜球。

　　回家之後，先把帶回來的醫療垃圾放進一個小盒子，然後用雙氧水泡上，這就開始做飯去了。飯差不多做好了，伏特加也來了，這是她常住的地方，來客人這還是第一次，琴酒都沒進來過。伏特加還有點好奇：「我以為你這麼膽小的家伙，會放很多古怪的玩意兒。」他換了鞋坐在了餐桌邊，摘了帽子但是沒摘墨鏡，剛准備吃飯，後背頂上了一個東西，他嚇了一跳，一回頭，是一把半米長的□□：「這不算古怪吧。」星佳說了一句，然後收起槍，拉開沙發的卡扣，把槍放了進去。

　　有一說一，伏特加被嚇到了：「你藏□□比較合理吧？」

　　「都衝到我家裡的話，我不覺得那玩意兒有用。」星佳點了根煙：「快吃吧，要涼了。話說，不透露工作不泄密的情況下，可以跟我說說你的行程麼？你知道的，我妹妹在波士頓。」

　　「沒什麼大事，組織在CIA裡也有人，他們派系出了問題，倒霉的永遠是下面這些各自的關系戶。」

　　「現在解決了？」

　　「我去跟另外一家的關系戶商量了一下，解決了。」伏特加挑了一下眉：「墨西哥人還是挺好說話的，他們知道誰是更可靠的臨時盟友。」

　　美國的CIA幾乎是一邊養毒販一邊吃著毒販的供養壯大起來的，全球皆知。CIA養毒販，給DEA提供信息，DEA搞毒販，CIA再來和稀泥保下打的打到小的，然後兩邊都在吃毒販的黑錢，形成了舉世罕見的利益閉環，

　　同樣都是供養CIA的家伙，組織和墨西哥人似乎也分不出什麼高低貴賤，該聯合的時候還是要聯合一下的，比如說讓CIA的派系鬥爭止步於他們的辦公樓內。

　　這麼來看，確實不是大事，星佳舒了口氣：「要是我妹妹沒生病，我日子該過的多瀟灑啊，外國人掐的頭破血流也不會跟我有關系。」

　　她和伏特加還有琴酒都不是一類人，她很享受平和的生活的，並不能從危險與黑暗中汲取什麼快樂和刺激的感覺，所以伏特加還挺可憐她的——當然是看在都是衷心跟著大哥好多年的份上。

　　吃完了飯，伏特加問了個稍微有些冒犯的問題：「醫生，想過脫離組織麼？」

　　「我想過，但是可能性不大，所以我想，讓我妹妹完全不跟組織扯上關系就足夠了，並且找一個靠得住的家伙照顧她才行。」這倒是很現實的話，伏特加也點了根煙：「找別人照顧你妹妹？你放得下心？」

　　「所以要找一個靠得住的家伙。」星佳重復了一遍，即使她知道，這真的很難。照顧愛理，可不是一句兩句承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若是愛理還身價不菲，那就更得她仔細挑選了。很難，但是不代表做不到。

　　異想天開，這是伏特加想說的話，不過也沒法潑冷水了，伏特加戴上了帽子，去換鞋了：「謝謝你的晚飯，明天開始我來照顧大哥，你只來換藥就好了。」

　　「飯我也做了好了，一起送上去。」星佳站在玄關口上送他：「反正我自己也要做的。」

　　拆線之後問題就不大了，四天後，琴酒悄無聲息的搬走了，她晚上送飯換藥的時候才發現人不在了，他的門把手上邊上拽著一根銀白色的發絲，有人開門的話，發絲就會拽斷了。

　　挺顯眼的，大概就是故意提醒她的。那行吧，她拽著頭發收起來，要回去一起處理了才行。而後就沒什麼事了，作為享受了組織不少福利的家伙，她給組織做的是卻少得可憐，全都是大哥的名頭夠亮，帶得動她這個廢物。

　　進入春季，她再一次收到了任務，尋呼機震了，讓她去固定送信點拿資料，回家一看，日籍，但是從小在美國長大，去年才回國，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履歷做過假，但是也被挖出來真實履歷了，是個CIA。最近倒是沒什麼動作，可能是去年CIA想搞組織，但是之後被壓了一下，這邊也就擱置了，所以這麼久了但是沒動作。

　　沒動作不代表這事兒就能揭過去，現在就是秋後算賬的時候。這人是不麻煩，很年輕，看資料的話，才畢業不久，想來給CIA做事也不是很久，真可憐啊。

　　她都開始制備藥物了，當然是在組織的某個實驗室裡，其他房間還有在工作的人，她每次來都是來了以後打招呼，空出來一間房間之後，她去做□□了，這次做完出來，琴酒和朗姆居然都在外面會客室坐在，這個實驗室的負責人也在，多少有點狼狽，不停地在用手帕擦汗。她悄悄地站在了琴酒身後，旁邊站著的是朗姆的愛將降谷。

　　朗姆實際上負責的事情還要更多一些，情報，當地企業的經營管理，還有很多很早之前置辦好的，沒法輕易搬遷到美國的研究機構。現在就是來這裡問責的，很久沒出成果了，這裡還有十幾個研究員，並且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搞出來一個姑且能賺點小錢的專利，還沒來得及去申請，被另外一家位置在關西那邊的企業注冊了。醫藥行業的專利太多了，能碰上不是沒有，但是也少。何況注冊時間就這麼巧合，很難不懷疑有內鬼出賣了研究所的數據。

　　她實際上有點想走，但是琴酒這個上司在也不好不打招呼就離開，然而現在朗姆來主事，琴酒似乎也就是過來走個過場，貿然插嘴也不合適——哪怕是與此事無關的讓她趕緊滾蛋。

　　降谷微微挪了一步，靠近了她一點，她立馬嚇得退開一步，然後被嘲諷了一句：「啊呀，膽子真小呢，醫生。」

　　琴酒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看了他們倆一眼，大概是讓他們消停一點。朗姆還在翻看一個本子，看差不多了問：「你的副手，這個中村，如何？」

　　「不會是中村的，大人。我...我說實話，這就是他主導的成果，如果申請專利成功，他才是拿大頭的人。」

　　「但是在出這事兒之前，我可不知道這到底是誰主導的工作。如果真的是我們注冊成功了，你會不會冒領呢？」意思很明顯，如果是中村干的，那也是你擠兌的中村干不下去了，他才投敵的，你也別想好過。

　　裡外不是人，負責人又拿起手帕擦了擦汗，然後朗姆抬了一下下巴：「出去吧，中村進來。」

　　中村很快就進來了，是個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朗姆態度明顯緩和了很多：「中村，關於這次事情，實際已經調查清楚了。組織會彌補你的損失，另外會給你調換一個研究所，你去做負責人，另外，需要你幫忙多照顧一下一位研究員，她需要什麼盡量滿足，但是要多看著點她的研究進度，摸魚是不准的。這方面你是專業的，只能拜托給你了。」

　　中村有點愣神，並沒有在乎新工作，而是問：「調查清楚了？是誰？」

　　「是誰您自己知道吧？」朗姆還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我說調查清楚了，那就是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您就不要再問了，給我們彼此留一點面子，大家都愉快。」

　　他的臉色更蒼白了，好嘛，前面嚇唬負責人的話居然是真的，就是中村本人干的。

　　「.....好的，那你說的研究員，是誰？」

　　「她還在美國讀書，我們要在她回來之前安排好一切。不過你自己的工作也不能落下，她的一切研究資料都會傳回來，你要跟著學習，稍微轉轉研究方向了，要做到她回來之後，能無縫銜接她的研究進度。」說完，朗姆站了起來，轉過頭看向琴酒：「勞你陪我跑一趟，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琴酒點了點頭，抬頭看向星佳：「藥做好了麼？」

　　她點頭。

　　「足夠麼？」

　　她再點頭。

　　「剛才那個家伙交給你了。」

　　行叭，交給她的意思就是不能讓人懷疑了，畢竟是組織下屬的研究所，出了這種事，出賣組織利益的當事人還有用不能處理，那就找需要承擔次要責任且沒用的家伙來殺雞儆猴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研究所的人基本都有還算體面的社會身份，也會經常參加各種學術會議什麼的，忽然不明不白的死了可能會鬧出麻煩，不引人懷疑的暗殺是必要的。

　　最後再點頭，鞠躬，然後她走出門來，那個負責人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還有有些擔憂的站在門口，看到有人出來，他驚了一下，然後往後縮了一下，星佳只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第13章 壞警官的職場做派1

　　13

　　這次是當著情報組的面下的任務，琴酒也沒給她准備資料，所以難得的，她得自己打交道去拿了。離開了研究院的建築，她站在停車場的暗處，等著裡面的人出來。降谷依舊是跟在朗姆身後出來的，琴酒直接自己開車走了，朗姆叮囑了降谷幾句話，也上車離開了。

　　降谷笑嘻嘻的把人送走，然後轉頭向她走來：「醫生需要那個人的資料麼？」

　　她點頭，順便問：「怎麼聯系？」

　　「郵箱？給我留個郵件地址吧。」

　　留下郵件地址之後，她就要離開，降谷問了一句：「醫生都不問問我的名字麼？這麼久了耶~」

　　居然賣萌，真可惡，以前就是這種家伙麼？她沒理，頭也不回的走了。

　　三天之後，那位負責人的資料全都發過來了，有妻有子，也算事業有成了，不過學術成果水的要命，還算成功的地方也不過是當初運氣好不知道怎麼混進了組織而已。

　　弄他太容易了，也沒限制時間，所以星佳根本沒急，而且也不能急。降谷知道她的任務目標，想要釣她的身份，最近一定會格外關注這個負責人，如果貿然行動被發現了行動軌跡的重合被懷疑上，那就很糟糕了。她兩邊跑，真被懷疑的話很難洗脫嫌疑。並且她遇到了一些麻煩。工作上的麻煩。

　　月島附近發現了一具女屍，被送到警視廳法醫科來了，接手的是真仁田長官，櫻井這幾天請假了，說是老婆有位長輩不太好，跟老婆會娘家去了。

　　真的工作的時候，自然不能星佳一個新手全權負責，雖然退下來了，但是真仁田也是實打實的幾十年老法醫，依然是可以披掛上陣帶新人。

　　這位被害人明顯是東南亞人，個頭不高，很瘦，從事性工作，做過美甲，斷了兩根。胃裡幾乎沒東西，餓了有個一段時間了，但是不是餓死的，她是摔死的。

　　月島的河裡發現屍體，怎麼能是摔死的？拋屍？

　　「拋屍不會丟在這麼明顯的地方。」真仁田直起身子，翻過來一點受害人的遺體：「這裡采樣，星佳，看看傷口和什麼接觸過。」

　　衣服是一套質量不太好的睡衣，死者身上還有不少被施虐的痕跡，倒也不是那種性虐待，更像是單純的毆打那種，並且不算多，只有胳膊大腿和臀部等肉厚的地方有這種痕跡，也不是要打死人，且不想留下什麼痕跡，是很在意這件「商品」的外觀價值的。

　　頭部受傷的地方也做了采樣檢測，要確定死亡地點，還是得實地取樣對比。拿出地圖，對著檢測結果真仁田長官開始劃分可能的地點：「肯定在港區沿海地區，另外這個骨折狀況，應該是1520米左右的高處跳下來的，所以不考慮四層以下的建築物。」

　　手上沒停，他很快劃出來幾個可能的地點，並且指著某個圓圈：「到這裡去看看，申請了配槍，並且要跟刑事科的人一起去。」

　　「……怎麼說？」星佳被他嚴肅的模樣嚇到了。

　　真仁田長官嘆了口氣：「這一帶長期有南亞人開辦的特殊俱樂部，有勢力很大的極道組織玉聯會的保護，理所當然的，也有私下裡收了好處的警方的保護。所以這裡....」

　　「我懂了。」按理說法醫出外勤是技術人員不用武器的，他們也沒有配槍，不過需要的話也可以申請。星佳用手機給地圖拍了個照片，大致記錄一下圈圈就行，她脫了白大褂，對真仁田說：「我懂您的意思，不過這次不是我們的問題。即使真的面對玉聯會也沒事的，您放心。這不是最基本的規則麼？沒到明面上我們視而不見，到了明面上就是他們的問題了，需要配合我們的工作。」

　　真仁田長官往椅子裡一靠，笑的有點心酸：「真好啊，星佳，你是為這個世界而生的人呢。」

　　「就當是誇獎了，長官。」星佳對他笑了一下：「如果這個世界更好一些的話，我會因為您的話開心很久的。」

　　簡單的拿了一些取樣用的東西，只用自己的雙肩包就裝好了，證件扣在了腰間的皮帶上，一撩衣服就能看到，避免掏兜的動作引起什麼誤會，她可太熟了這些東西。然後去找刑事科要人，送來死者的三系自然是要出人的，目暮警官人不在，三系的萌新，一個姓後藤的小伙子站了起來：「我陪你去吧，實在是抱歉，今天前輩們都不在，留下我在整理資料。」

　　星佳有點無語，因為她很熟悉這套系統了，也明白一個外勤為主的系統裡只留下一個人整理資料，而且這個人還是男性，這....她基本可以確定了，這後藤，不出一年得調文職或者下放到駐在所做負責人這樣了。

　　不過也沒辦法了，不帶人她也不好出門的，警察實際上很忌諱一個人獨自行動。她點了頭：「我去取樣，不過地方比較特別，真仁田長官跟我打過招呼了，所以這次得勞煩你聽一下我的指揮了。好了，帶好配槍和證件，我先去領把槍，勞煩你幫我簽個字。」

　　技術人員領槍也得同行人簽字，真的流程繁瑣也很煩。這就開自己的車子了，星佳的車子只是一輛平平無奇的黑色本田，很快就到了真仁田長官重點標注的位置，這裡距離機場不太遠了，也有用於存放集裝箱的能讓排水量不太大的貨船進來的港口，雖然在東京最核心的港區，但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挺亂的。已經告知了需要注意的建築，四層及以上，樓下不是水泥地面，是種植草坪的土地，土的顏色偏深一些。

　　邊開車邊找，遇到差不多的就下去取樣，這樣的行動很快就被盯上了，再一次取樣准備回車子裡的時候，緊貼著她的車子後面有一輛改裝過的底盤很低的車子，副駕駛的車窗開著，一個穿著花襯衫和灰色西裝外套的男人正在盯著他，而後藤緊張地站在她的車子邊上，手就在腰間放著，眼看著是出問題就要掏槍了。

　　星佳裝好袋子，直接走向車子，人嘛，最重要的還是溝通。一邊走一邊從包裡掏東西，那個人不為所動，但是後座的窗戶開了，後座有人在盯著她，或許手裡還拿著槍。走到跟前，她掏出一張照片，並且笑著問：「你好，請問見過這位女士麼？」照片上是死者的照片。

　　副駕駛的男人看了一眼：「一個死人？不認識，你干嘛的。」

　　她撩開衣服，漏出警徽：「我也不想的，不過遺體到我這了，我就得做事了，僅此而已。如果您知道的話，給個線索，咱們都痛快。」

　　男人立馬也跟著笑了出來：「啊——原來是警官！早說嘛，不過這個女人我真的不認識。」邊說邊掏出煙遞了一根，星佳接過來讓他點著，他探頭看著後藤：「那位警官——來一根？」

　　後藤看著這剛才劍拔弩張現在和諧的不得了的氛圍很懵逼，但是搖了搖頭沒動，拒絕了。

　　「哈，帶新人很累吧。」灰西裝小聲吐槽了一句，然後看著照片，說：「能不能透露一下，怎麼死的？」

　　「頸椎骨折，摔死的。」她直接就說了：「看起來像是跳樓自殺。」暗示的很明顯，得到人物信息就差不多了，定義成自殺就結案。

　　那就好說了，他點了下頭：「我帶路，您跟著。」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始在路上行駛，很快就到了一棟有些舊的樓跟前，灰西裝這次下了車，帶著星佳往裡走，繞過這棟有點破的樓，後面還有一棟爬滿了爬山虎的樓，很多窗戶前面也被植物擋住了一些，看起來陰森森的。樓有六層，下面是有些雜亂的草地。

　　「需要打個招呼麼？」

　　「不用，您問的巧，這是我的場子。」

　　星佳看了一眼樓，然後繞到後面，有很新鮮的草坪被破壞的地方，她過去采了樣，抬頭看上去，有一個窗戶外面的爬山虎格外少一些，就在頂樓。這棟樓後面有一個鐵柵欄，也被植物爬滿了，撩開一看，是一個下坡，下去就是水域，應該是能通到海裡的小河，隨便有個小汽艇就能把遺體拖走了。

　　她拿出相機：「方便拍幾張照片麼？」

　　「您拍，這沒關系的。」星佳把報告裡可能用得到的信息拍下來，順便說：「我得拿一點她的身份證明之類的東西，這個沒辦法。」

　　「好，您拍完我們上樓。」

　　真的是警民一家親了，星佳很滿意，很快拍完，然後跟著上樓。白天的時候，樓裡人還挺多的，基本都是女性，一樓門口坐著四個男人，腰間鼓起的，其中一個明顯也是東南亞人，看到他們過來也沒什麼反應，應該是剛才灰西裝陪她在外面工作的時候他小弟來告知過。

　　星佳也不亂看，直接上樓。這個時候很多人還在睡覺，但是也有一些人醒著，洗澡洗衣服的，還有偷偷開門看她的。

　　她們大概不知道她是警察吧，知道的話，該有多絕望呢。星佳思維發散了一下，又壓了下去。不得不承認，警察這個身份還沒得到多久，但是對她的改變似乎已經大於□□組織的成員了。


第14章 壞警官的職場做派2

　　14

　　這點小心酸壓下去，很快就到了六樓，六樓還不一樣一點，六樓的住戶居然都是男性，而且很多年紀都不太大。這個安排也很合理，男性體格更強，如果要傷害看場子的人然後跑路，安排在低層肯定是更容易的，所以要住在頂樓。

　　直接到那個房間，不太一樣的，這個門有兩層，外面還有一層鐵柵欄門。後面跑過來一個人打開門，星佳推門進去，窗戶居然也在裡面裝了鐵柵欄，不過現在被撬壞了一根，死者大概就是從那裡爬出去摔死的。

　　她有些為難：「....這個情況，我不太好寫報告。」怎麼看都是□□，這屆□□TM的腦子灌水了？居然這麼老實的帶到這裡？

　　灰西裝一拍腦袋：「嗨，您看。怪不得您做長官呢。」他立馬拉住旁邊的人：「哎那個誰，你是不是帶錯了，那姑娘不住這裡吧？是不是隔壁的？讓裡面的人出來，別影響長官工作。」

　　隔壁的房間很快被叫出來八個人，都是很年輕的男孩子。星佳打量了他們一眼，然後走進了隔壁，動手清理了一下窗口的東西，把一些明顯是男性用品的東西放在地上，然後拍了幾張照片。

　　她很高興後藤被她留在樓下看車子了，不然這行為回去怎麼也得被人指點一番。

　　拍完了照片，她說：「還要身份證明，哪怕是偷渡來的也有吧？找一下給我，我去車上等。」

　　收好東西就下樓，在五樓的時候，其中一個門開著，一個看起來很小的女孩子看著她。星佳的腳步頓了一下，灰西裝拉了她一把：「累壞了吧，來一根？」他又給了一根煙，星佳推開他的手：「不能抽太多，謝謝。」然後下樓了。

　　他們下樓之後，星佳站在車子旁邊看照片，看看有什麼遺漏的東西或者不合理的地方，忽然，砰的一聲，她轉過頭，剛才看著她的那個小姑娘，摔死在了她面前，摔下來的時候人還沒死，身體不自然的抽搐了幾下之後，那孩子不動了。

　　這個變故讓後藤嚇得立馬從車裡跳了出來，先做出反應的是那個東南亞男人，他十分警惕地看著兩個警察，並且掏出槍指著他們：「離開。」

　　後藤本想過去看看那個孩子的情況，但是現在也不是時候了，也立馬掏出槍指著對方：「放下——雙手抱頭——蹲下！」

　　麻了，這都什麼事。星佳看向灰西裝：「打電話。」意思很明白，誰罩你快喊人。

　　灰西裝還想掙扎：「你們現在離開就好了，不是都辦好了麼？」

　　星佳眼神斜了一下，意思我可以，旁邊這位不行。萌新警察，不止對這些暗地裡的規則一無所知，並且現在快要嚇壞了，他手抖的很厲害，星佳懷疑稍微有點異動他就會開槍。

　　但是作為唯一的自己人，星佳必須出面，她慢慢走過去，伸出手試圖安撫對方：「後藤，先把槍放下，我說了這裡有點特別。沒問題的，他已經報警了，很快有人過來支援。」

　　然而後藤還是很緊張的看著那個南亞人，星佳扭頭看了一眼，南亞人依舊虎視眈眈的用槍指著他們，嘆了口氣。星佳把手放在後藤的胳膊上：「先放下——」

　　「砰——」

　　他開槍了，火熱的氣流從星佳胳膊邊上散開，這一槍打在了後面的牆上，沒人受傷，但是周圍的人和樓裡的人們都躁動了起來。

　　不能再拖了，星佳用力擰住他的胳膊，直接卸了他的槍，然後轉頭看向灰西裝：「你叫什麼？」

　　「松野康郎，這邊的駐在所警官都認識我，拜托了。」

　　點了下頭，星佳把還要掙扎的後藤按著上了車：「走！走！走！別再給我添亂了！」

　　「可是——」

　　「別可是了！」星佳直接發動車子快速離開了，但是這邊偏僻的很，快要上大路的時候，迎面來了兩輛警車，路本來就不寬，她倒車到路邊給警車讓路，車上下來了人，她降下窗戶，亮了證件：「我是法醫科的，過來取樣。那邊有人跳樓，之後的事情拜托你們了。」

　　「我聽說有人開槍。」

　　「旁邊的後輩，他剛入職，冷不丁旁邊跳下來個人嚇到了。我是他的搭檔，回去我會交代。」

　　但是這位警官依舊不肯放她走：「既然是法醫，剛好來幫忙看一下吧。」說完拉開了車門，伸出手：「不過勞煩用一下您的手機，我沒帶電話，需要借一下您的手機跟同事交代點事情。」

　　這是怕同行把這邊的事情捅出去了，後藤眼看著要發怒，被星佳捂住了嘴，並且從他的內袋裡掏出了手機，連自己的一起交給他：「給。」

　　這警察立馬明白了怎麼回事，不再關心星佳，而是看向後藤，說：「那位警官也是法醫麼？」

　　「他不是，留在這裡幫忙守著路吧，我跟你們過去看一下現場。」星佳立馬下車，然後把後藤拽到旁邊，悄悄對他說：「留在這裡，什麼都不要做，什麼都不要說，無論是誰，問你發生什麼，就說有人跳樓嚇到了，不要說其他槍械的存在。」

　　「可是——」後藤終於能緩過來，能問一下，趕緊連珠炮一樣的問：「那棟樓裡，住著很多人，還有人帶著槍在樓下看門！已經有兩個女性在那裡遇害了，宮前輩，這些你都要視而不見麼？」

　　星佳按著他的肩膀，格外地用力：「後藤，這不是我們的管轄範圍，也不是出來的目的。我不會視而不見，因為我們的工作就是解決案件，這兩個自殺案，我都會接手！不要多嘴，相信我一次，可以嗎？你開槍的事情，回去我幫你去作證，不會有事的，不要擔心。」

　　自殺兩個字咬字很重，後藤眼眶紅紅的，低聲問她：「你這樣的人，為什麼要來做警察呢？」

　　星佳咬緊了牙關，後退了一步，又重復了一遍：「不要亂說話，按我說的做，知道嗎？」然後跟著新來的警官上了警車。一坐下，她的手機就被還回來了，並且第二次聽到了同一個問題：「帶新人很麻煩吧？所以我就不愛帶新人。」

　　接過手機收好，她看著窗外說：「我去年年底入職的。」意思很明顯，我也是新人。

　　很快回到現場，對於她重返現場，現場負責的灰西裝松野有點驚訝，不過還是先跟剛才拿走手機的警官打招呼：「辛苦您了，島橋警官。」

　　「人呢？」

　　「人在那邊，不過後門現在開著，在轉移人了。弄出這麼大動靜實在是不好意思。」

　　確實，樓裡的男男女女都帶著隨身物品往後面走了，想必那裡有船接應，要把他們帶到別的地方去。這可都是黑戶，而有警官開槍的事情肯定還有會別人過來查，這裡不能有別人。

　　那具遺體是引子，自然也不能動，現在蓋上了一張綠底的花床單，靜靜地躺在那裡。舌根都泛起苦澀的味道，她想要抽根煙。搓了搓手指，准備從包裡掏煙盒，一個一直沉默著的年輕男人就走過來給她遞了一根，她接過煙，微微側過頭讓他點煙，然後深吸了一口，問：「那個南亞人呢？」

　　「一起走了，所以，您還有什麼需要的資料麼？我們也可以跟您核對一下。」

　　意思就是要對口供了，星佳點了下頭：「我倒是無所謂，但是你也看到了，我那位同伴。」

　　這就是大家都頭疼的地方，他們這伙人相互看一眼就知道彼此的德行，好說好商量，但是遇到那種不好說話的熱血青年，真的很苦惱。

　　現場處理的差不多，星佳拿出相機去拍照，把需要的照片拍下來之後，她看著新去世的孩子，嘆了口氣。這個孩子大概也就是十三四歲，和愛理差不多大，東亞人，不是東南亞那邊的，皮膚有些黑，手腳也都有不少繭子，以前也應該受了不少苦。

　　拍完照，她看向松野：「身份信息給我，這倆人都要。」

　　松野點了點頭，旁邊的人給他遞了個本子，他開始翻，翻了半天，拆下來其中一頁：「這是您那邊那位。」然後繼續翻翻了半天，看著其中一頁，說：「現在這個沒信息，不過好像是說中文的。」

　　皮膚偏黑還說中文，劃過南方或者東南亞華人？星佳殷切的希望是後者不是前者。她在組織裡見到的該死的事情更多，但是華國對外一直還是挺強硬的，比較難搞的一個國家。

　　如果捅上去，都需要跟相對應的大使館打個招呼，東南亞那邊往日本來做皮肉生意都成了他們發家致富的產業了，偶爾出問題糊弄一下大家都過去了也就湊合過去了，但是華國就不太好說了。又抽了一口煙，星佳看向他的本子：「有沒有差不多的東南亞華人身份，找一下。」

　　島橋警官看了她一眼，對她的職業敏感度大概是有些驚訝，說：「你可不像個新人。」

　　「嗯。謝謝。」她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但是很糟糕，沒有能頂的身份，松野問：「能一起報到您那邊那位那裡麼？」

　　「我試試。」星佳點了頭算是答應了。

　　然後，星佳的手機響了，她一看，是目暮警官，三系的系長，後藤的直屬上司。心猛地一沉，她接起電話：「目暮警官？」

　　最近太忙了，每天都攢不下多少存稿，就先日更了。不然怕年前斷更，那就太難受了。

　　我想改文案...聽說前幾天文案退回好像是有點什麼問題，不曉得現在好了沒。

　　這種擺爛文案，怪不得沒人看我的文。


第15章 壞警官的職場做派3

　　15

　　「後藤說你跟島橋到裡面去了？出什麼問題了麼？」

　　「沒有，正常工作。這裡有這邊的警官接手了，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怕閑雜人過來而已。」

　　「後藤說他開槍了，因為那邊有人持槍指著你們。」

　　果然——她看向島橋，指了一下那個牆上的槍眼，對著電話那頭說：「.....這邊的情況您也知道，拿槍只是威懾和自保，但是正常來說是不需要的。今天後藤嚇到了。」

　　島橋懂了，湊近了開始聽她電話。

　　「持槍人還在嗎？」

　　他們倆對視了一眼，島橋點了頭，她立馬回復：「還在。」

　　「我們馬上過來。」目暮警官掛了電話，島橋看向松野：「槍和人都要在，怎麼說？」

　　松野煩死了，他只是看場子的，為什麼要扯上這種事？掃視了一圈周圍的小弟們，又看向走的只剩下幾個人的一群非法移民，他大步走了過去，幾分鐘後把那個掏槍的南亞人抓了回來，說：「找人頂也不行了，那位正義的警官大概也不會胡亂指認，這邊的事情我會打招呼，之後被帶去問詢什麼的，島橋警官還得勞煩您來指點一下。」

　　跟著非法移民一起的，還有好幾個松野的小弟，最後就剩下了過來的警察，南亞人，以及松野和他的一個小弟。

　　目暮警官這邊兩輛車坐的滿滿的，很快就過來了，後面還有開著星佳的車的後藤，還有路口堵路的一輛島橋的人開的車。

　　事到如今只能實話實說了，星佳是沒所謂的，她只是討厭麻煩。但是現在島橋系和目暮系顯然是隱約對上了。

　　「宮警官，」目暮警官看向她：「剛才你和後藤在一起，能指認一下非法持槍還威脅警員安全的人是誰麼？」

　　毫不猶豫的指向地上蹲著的南亞人：「是他，已經伏法了。」

　　那沒事了，目暮警官掃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了，而是看向島橋：「那這邊的工作，還是由我們接手？至於開槍這件事，我已經彙報了，會有特殊一系和四課的人過來接手。」

　　特殊一系管誘拐綁架，四課管極道組織，這是打算公事公辦了。這就讓星佳很被動，她已經跟松野還有島橋PY了不少事情了，一毛錢沒撈到，回去可能還要被嚴肅調查——如果真的要公事公辦的嚴肅處理的話。

　　她不想在這裡扯皮了，把煙頭丟在地上一點一點的踩滅，她抬起頭：「我要先回去了，後藤怎麼辦？」

　　「跟你一起回去，關於開槍的事情，還得你這個搭檔幫他做個證。」目暮警官轉向她，態度變得很友好，然後招手：「白鳥，你跟他們一起回去，先讓後藤去做了陳述然後把報告寫了。」

　　「宮警官，這有兩起命案既然都是這裡發生的，那就都拜托您做屍檢了，之後結果出來了我們過去拿就好。」

　　星佳點了點頭：「應該的，那地上那位死者，勞您叫個車盡快送過來。」目暮警官沒打算換人，那意思就是不會追究也不會多嘴她之前打算跟島橋和松野同流合污遮掩過去的事情，她就是個法醫，沒多做什麼，僅此而已。

　　當然也不白幫她壓下這件事，作為後藤的搭檔，她必須把口供說的好聽一些，起碼不給後藤在紙面上留下不太好的形像，比如說過於容易應激，膽小，情緒不穩定之類的，這些在一線警員中都是大忌。目暮警官還真是個好上司，即使認為後藤不適合暴力犯罪這邊，但是只要人還在他這裡，依舊是很護短。

　　回去的路上很沉默，後藤坐在後座上一直低著頭，快到警視廳了才低聲問：「我是不是惹麻煩了？」

　　白鳥趕緊安慰他：「正常事件啦，開槍都要做陳述的，你不要緊張。」

　　而星佳沒慣著他，她說：「也不算你惹了麻煩，只是你確實扯出來一個大案子。不過之後也不會是我們接手，你別操心了。」

　　說起這個後藤就很生氣，他對星佳這個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家伙就沒什麼好氣了：「怎麼，你還打算壓下去嗎？一整棟樓都是非法移民，還可能從事非法商業性工作，您就這麼視而不見了還得要求別人也得和你做瞎子嗎？」

　　停車場到了，星佳滅火拔鑰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的鎖車走在前面。然後去打報告，和後藤分開分別做了陳述，給報告簽字蓋上私章。她出來之後，白鳥在走廊裡站著，後藤還在隔壁沒出來。白鳥看著她：「所以，後藤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如果你想的話，也不是打聽不到，總之這個案子的後續，大概就是虎頭蛇尾不了了之，甚至被遣返的人也不會超過十人。」說完之後，她沉默了一下，說這些有什麼用呢？給自己辯解嗎？辯解自己不是個喪良心的壞警察，只是不想做無謂的掙扎？無聊。我本來也不是好警察才對。有點多余了。所以又找補了一句：「我只是嫌麻煩.....總之確實是我不好。我先回去了，再見。」

　　回到辦公室，真仁田長官正在泡咖啡：「嗯，櫻井的這個東西真是難用，不過剛好能喝了，來一杯麼，星佳？」

　　「謝謝。」她接過冰美式，大大的灌了一口，然後舒了口氣，問：「目暮警官跟您打電話了麼？」

　　「打過了，這事兒跟你沒關系你不要緊張。不過兩位死者的屍檢結果必須嚴肅，認真，不能有一點問題了，可能要交給外事部門去的。」

　　「我知道。」

　　不大會兒，那個小姑娘也送過來了，還裹著那條綠色的床單，午飯隨便對付了一口，就開始做屍檢。這個孩子應該才到這邊來沒多久，因為在她的胃容物裡，還有這邊根本不會吃的東西，魚腥草。

　　做完屍檢然後大致的報告出來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還有一些檢測結果沒出來，得隔天了。她收拾好東西下班，伊達航的車子在她的車子旁邊停著，伊達航放倒了座椅，車裡放著歌，他點著煙，看起來很悠閑。

　　走過去探過頭：「干嘛呢？」

　　「等你。」伊達航坐了起來，把座椅調直了：「今天四課接手了一個大案子，你知道細節？」

　　「知道，兩個死者都在我那。」

　　「今天見到那些人了？」伊達航從後座拿過來一個文件夾，翻了翻，找出一張照片：「我知道你不喜歡惹麻煩，不過這件事能幫忙的人不多，只有我自己太難找了。這是娜塔莉的妹妹——我女朋友的妹妹。」

　　星佳接過照片，是個金色頭發的小姑娘，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一想到那個案子的性質，星佳有點頭疼：「失蹤了？」

　　「失蹤四天了，她本來在北海道老家讀書的，但是青春期....而且娜塔莉大學和工作都在東京，那孩子來過幾次，很向往。然後跟家裡又鬧了點別扭，就說來找姐姐，但是四天沒有音訊了。報警了，只是一直沒什麼消息。」

　　確實很可能被綁架或者誘拐了，星佳看著照片，沉默了一下，說：「今天...我沒仔細看那些人，不過應該都是國外來的。」

　　「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麼？」伊達航把照片收了回來，看起來有點急切：「告訴我一個地點就行了，我去看看。」

　　白天發生這種事，晚上再有警察私自找過去，怕不是要引發更大的衝突。星佳也不想為數不多還能一起抽個煙的伙伴就這麼白給了，她掏出手機，給白天見過一次的島橋警官打過去了電話，說明了原委，島橋警官很直白：「我說實話，這個團伙做國外的買賣的，大概率不知情。不過這種情況，她家裡人又有警方的關系，不去也不可能了。我把松野的電話給你，他已經出來了，你問他好了，不是這個場子的，別的場子他或許也知道點。」

　　「謝謝島橋警官。」

　　「不用，應該的。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不過今天還是很感謝你的配合。」

　　掛了電話，她馬上給松野打了過去，剛從局子裡出來的松野正被小弟們帶去吃飯喝酒順便「去晦氣」，對於他們來說，進局子就是晦氣的事情。陌生號碼，他接起來，一聽是星佳，態度好了不少，知道她的請求之後，也有點為難，跑到屋外，有點頭疼的說：「宮警官，白天的事情已經夠我喝一壺了。說到底就是我看管不利，明天我肯定要被老大叫去挨罵了。」

　　「我知道讓你為難了，不過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我保證，如果在，也就撈這一個人，如果不在就不說了。需要贖人的費用也可以商量，不會讓你白做的。」

　　「......照片先給我吧，我拿去問一下。」

　　拍了照片發過去，伊達航給了星佳一根煙，倆人靠在車上抽煙等消息，伊達航嘆了口氣：「活著這件事，真難啊。想做個好人，更是難上加難了。」

　　真難得啊，這樣的家伙都開始感慨這種事了。星佳十分贊同他悟出來的新道理：「因為這個世界就不夠好吧.....雖然說起來很中二，不過，很多時候.....我覺得錯的確實不是我，是這個世界呢。」

　　可以改文案了麼，我想改改，不能說是無CP了...後面被搶筆了，小卷毛戲份好重，他想做男主，我攔不住他。

　　你們快幫幫我啊——他搶我筆！


第16章 單刷走私船1

　　16

　　不大會兒，松野給了回信：「不在我這裡，宮警官。實在是不好意思。」

　　「不在你那裡也算個好消息，也有可能就是孩子自己走丟了嘛……不過，你還知道別的地方嗎？」星佳還是想要爭取一下，今天或許是有點巧合在裡面，也或許她確實心不如以前硬了，先是一個和愛理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她眼前跳樓死去，然後是一個和愛理一樣金色頭發的姑娘失蹤，還是友人的親友。

　　沉默了一會兒，松野說了個地方：「天草港，您可以去問一下。那邊有一個團伙專門做出口生意，不過請務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

　　那個小港口離今天的案發地不遠，所謂的出口大概是指日本人「出口」到其他國家這樣。星佳應下了，然後上了自己的車：「開我車去吧，你這個有點顯眼。」

　　越野車，倒也不能說顯眼，不過肯定不比黑色本田這種車低調。伊達航掐滅煙頭進了她的車。

　　大致說了一下情況，然後星佳跟他強調：「咱們去也就是交涉，你最好別多話，我今天跟那類人打過交道，我去說。如果要錢的話，就在合理範圍內應下他們，總之我們的目標不是懲惡揚善，是孩子帶回來。」

　　「我知道。」

　　「......如果不在，你也別失望，這裡我們也只是先去試試看。」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星佳加快了車速，往小港口去了。

　　地方還是好找的，看一眼周圍徘徊的人就行了，這方面星佳比伊達航有經驗的多，以前她干的不少活兒都是黑吃黑類型的，找人的時候觀察這些望風的小弟比直接找目標的蹤跡簡單的多。

　　那些人該是什麼狀態，什麼穿著打扮，行為怎麼樣，似乎都大差不差。差不多找到了目標之後，星佳停下了車，直接往過走了，邊走邊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我是島橋警官手底下的人，有點事想要過來問一下。你們誰負責的？」

　　一聽這個名字，看門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先很禮貌的把她的煙推回去了，還掏出了自己的：「哪能吃您的呢？」這個應付她，另外有人已經回去報信了，很快就下來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女人，皺著眉狐疑的看著她，星佳走過去，湊近了一些，才撩開外套。

　　槍白天回來警視廳就還了，但是槍帶她還綁在身上呢，黑色的皮革帶子從肩膀延伸到腋下，腰間有證件，女人信了一大半，問：「什麼事？」

　　星佳立馬摟著她往外走了一點，然後從兜裡掏出來一個用日元做的壓的很死的小方塊塞給她：「不好意思嚇到您了。其實是私事，這樣的——」她掏出手機給女人看照片：「我家孩子，走丟了幾天，想問問您看過沒有。就問這一個人，別的不問，如果需要一些打點費用也好說。」

　　女人打量了一下照片：「沒印像，金頭發的小孩我可沒怎麼見過。」

　　要是專門做「出口」生意，那確實很少見金色頭發。星佳有點失望，但是還是又問了一次：「那您能幫忙打聽一下嗎？一般來說這麼大的生意，也不差一個人，何況我們也願意付錢的。」

　　後面的小弟們不敢靠近，但是伊達航卻離得很近，他聽的一清二楚，連星佳給錢的動作也盡收眼底。他咬著後槽牙，側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樓，壓下心裡的酸澀和怒火，極力忍耐著。

　　顯然這些不能取信於這個女人，她笑呵呵的說：「您說什麼話呢，我上哪兒打聽去，而且哪有什麼大生意啊，我就一破中介，賺點介紹費啦。人倒是認識不少，但是急著去外國賺錢的人那麼多，我可不認識幾個。」

　　她沒把話說死了，就像星佳看中了她「中介」的身份，她也看中了星佳警察的身份。她還有線索，但是需要更多的回報。

　　對於一個好警察可能有些為難，但是對於一個二五仔來說就簡簡單單了，星佳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她拆下來警官證放在她手裡：「雖然是法醫，但是銜還算可以，您看看？」

　　女人翻開看了一眼，把證件還給她，然後星佳從包裡掏出名片盒，給女人遞了一張：「這次真的是私事，實在沒辦法。您看我這不也是打著島橋警官的名號來無頭蒼蠅亂轉的麼？」名片給了，有事可以找我，還搬出了並不在警視廳本部上班的島橋警官，意思是警視廳外都有人脈，別說警視廳內。

　　這果然是足夠了，女人笑著收下了名片：「那就謝謝您的抬舉了。」說完報了三個地方，其中一個是港口內的某艘船的名字：「凌晨啟航出發了，您要是急最好先去那裡。」

　　「謝謝。」星佳笑了一下，轉頭招呼了一下伊達航，讓他車，然後迅速朝著港口內部去了。

　　這裡到處都是集裝箱，星佳總有點不好的感覺，她問：「帶槍了嗎？」

　　「帶了。」伊達航拍了拍腰間。

　　「子彈呢？」

　　「槍裡的六顆。」

　　那也沒招了，確實只允許帶這麼多。到了港口邊上，沿著邊走了一段，找到了那個女人說的那條船。星佳一拐彎把車子停在集裝箱之間的過道裡，開門下車，到了船跟前，船上裝了四個集裝箱，現在有三個人在登船梯那裡站著，星佳笑著走過去，假裝沒看到三個人的緊張，走近了以後說：「我想打聽一個人，能讓負責人來一下麼？」

　　「你誰啊就我們叫人？？」

　　星佳撩了一下外套：「私事，咱們都別鬧大，好不好？」

　　三個人更緊張了，其中一個人拿對講機叫了人，不大會兒出來一個很壯的男人，星佳見過他，這人幫琴酒運過東西。看來除了走私偷渡還干販賣人口。

　　「您好，打聽個人，私事，絕不外傳的。」

　　那個男人走下了船：「什麼事？」說著還伸出手，旁邊一起跟著下來的女人立馬給他點了一根雪茄。他看起來對警察的身份並不在乎，態度不是很友好。星佳拿出手機給他認人，車轱轆好話又來一遍，男人眯了眯眼睛：「沒見過。」

　　但是星佳敏銳的發現，那個女人挑了一下眉，在男人說沒見過之後，看了一眼他，又低下了頭。

　　這孩子就在這條船上。不過星佳肯定得假裝不知道，她又低聲下氣祈求了一遍：「您再仔細看看？如果能找到人，肯定是要您出力的，我們也不會讓您白跑一趟的。」然後從包裡掏出自己的名片：「我名片，您以後還有什麼需要就來找我。」

　　男人沒接她的名片：「我不愛跟條子打交道，但是也沒膽子跟警官胡說。真沒見過，您就別為難我了。」

　　星佳收好名片，打量了一下船，不太大，不然也不會只裝四個集裝箱。男人自己沒帶什麼武器，後面三個看門的只有一個人帶了熱武器，其他兩個都沒帶。

　　她嘆了口氣：「好..打擾了，那我先走了。」往回走的時候，還跟伊達航說：「走，下個地方，這次有點遠，快到千葉了，咱們倆得快點。」

　　確實是那個女人給提供的地址之一，伊達航不疑有他，跟著就急匆匆走了，到了車子跟前，星佳扣開後備箱的暗格拿出一把□□，是一把勃朗寧。裡面理所當然滿子彈，她伸出手：「子彈卸下來給我。」

　　伊達航蒙了：「啊？」

　　「給我，然後你開車回去叫人，直接叫大部隊都行，但是一定要走遠一點，或者直接按著我們的方案去千葉那邊。」星佳不管他的拒絕，直接動手了，顯然倆人過了兩招都沒贏，她抓住了伊達航的配槍的手柄，伊達航把她按在了車上：「解釋清楚。」

　　「我懷疑那孩子就在這條船上。他不會輕易放人，而且已經起了戒心，我們必須得離開才行，他大概率要派人跟著，你發現跟蹤者就拉遠一點距離，不要被看出來車上只有一個人，但是也別甩了。」

　　「那你呢？」

　　「我上船看看。」星佳看著他：「伊達，我不會以身涉險，我肯定以保護自己為主。但是現在我們只有兩個人，必須兵分兩路。」

　　「那我去船上。」

　　「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是剛才打交道的就是我，我被發現了也還有談判的余地。我們要考慮後果，我留下更合適。」

　　伊達航思考了一下，松了手，星佳順勢抽出了他的配槍，麻利的倒出六個子彈：「快去吧。不過最好別喊太多人來，我還挺怕成了人質的，會顯得我很廢物哎。」開了個玩笑，星佳把槍放進腋下的空槍套裡，藏在了車邊的黑暗裡。伊達航開著車走遠了，果然，不大會兒又有車跟著離開了。

　　探過頭去看，入口處看門的只剩下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配槍的那個。現在他們絕對很警覺，從正門偷溜不太可能了，但是貨船就有一點好，有的時候需要多面卸貨，所以後面和側面都需要留下方便貨物和集裝箱挪動的空間。她繞遠了一段，從台階到了混凝土渡口下面，沿著下面的小路走，從船的後面，攀著錨鏈上了船。

　　太費手了，她手都有點麻，一邊舒展雙手，一邊悄悄前進。四個集裝箱摞在一起，悄悄看了一下之後，發現確實都是裝著東西的，所以有人也是在下面船艙。

　　駕駛室裡只有一個人，正在睡覺，畢竟凌晨開船，現在肯定要休息的。往左邊看是船上的監控，能看到集裝箱那裡，船艙的樓梯口，還有兩個鏡頭是裝滿了人的小房間，兩個房間裡大概裝了三四十個人，擠擠挨挨的一大堆。監控是黑白的，也看不清有沒有娜塔莉的妹妹。她撓了撓頭，只把監控關閉了。

　　下面又不知道情況，還有多少人什麼的一概不知，想了想後果，她還是沒對睡著的駕駛員動手，沿著樓梯下去了。

　　救命編不出來了.....

　　結局怎麼辦啊，說好要寄的可是她好可憐。

　　然後還有小卷毛搶筆，就，有的時候，劇情進度，和作者沒啥關系，我不過是個平行世界的記錄人罷了，我不是真的作者，就那種感覺你們懂嗎？

　　來個天才指點我一下可以嗎.....我不行了Orz


第17章 單刷走私船2

　　17

　　下面是兩排房間，靠近樓梯這邊一個門開著，裡面還有說話的聲音，是一個女人：「要不要提前出發啊？」

　　「不行，跟港口說好了時間的，提前出發港口這邊也不好糊弄了。真煩，這群條子！」

　　「或許把人給她也就沒事了...」

　　「誰知道是不是釣魚的，不承認就對了。最好別讓我知道誰的嘴這麼多，除了這還知道千葉那邊——啊對了，給我電話拿來，我跟佐藤那家伙說一聲。」

　　然後他開始打電話，星佳從這邊繞過去，監控只看得到房間裡面，但是不知道房間在哪，她悄悄地走著，前面有個房間開著門，燈光從門口照出來，很明顯。靠近一些，側耳聽也沒什麼聲音，握著槍慢慢側頭去看，裡面有個人正在一個人坐著，背對著門口低著頭看書。脫下外套，偷偷靠近，直接用外套捂住他的口鼻，左手扯緊外套，右手幾個指頭用力，在下巴下面喉嚨口的位置用力，很快人就不動了。

　　擺好姿勢，把他的書放好，仿佛人還在似的，門邊的桌子上還放著一把半米左右的□□，她不客氣的把槍拿著了，抽屜裡還有不少子彈，也都擠擠挨挨裝進了衣服兜裡。

　　船裡轉了一圈，似乎只有這幾個人了，並且也找到了兩個裝著人的房間，這倆房間都很大，從外面的小窗口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一個房間裡都是年輕一些的小男孩小女孩，女孩子多一些，另一個船艙裡普遍年齡大些，都二十多三十多的樣子，男女對半開了。

　　房間裡面的人察覺到外面的窺伺，大部分都麻木的無動於衷，少部分人過來哭喊著拍門，但是隔音好的過分，幾乎聽不到動靜。

　　裡面昏暗的燈影晃動著，星佳看到了照片上的孩子。

　　手機震了一下，她躲在角落打開了手機，是伊達航的短信：[二系和三系都來了，還有特殊犯罪一系的，很快就到。還好嗎？]

　　[好得不得了，找到那個孩子了。跟蹤你的一個人，門口兩個人，一個帶槍。船艙裡兩男一女，其中一個我已經處理了。]

　　還有空回短信，那確實很不錯的樣子，伊達航也放心了，松了口氣。他跟其他車裡的同事打了電話報信，看著後視鏡裡的車子，還在老實的跟著他跑呢。

　　然後幾輛車忽然截停了跟蹤的車子，伊達航也停車去抓人，但是不到半分鐘之後，這邊出了問題，星佳聽到那個死人的對講機響了，被截停的那家伙給船上報信了。

　　媽的，我給你賣命，你就這麼賣我是吧伊達航？什麼豬隊友。星佳暗罵了一聲，迅速衝到了樓梯口，左手拉上了樓梯口的艙門，右手舉著槍對著那個男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都說了是私事。」

　　男人迅速回到房間裡，按理說星佳只要堵著樓梯口就行了，裡面鎖了，外面的人是進不來的，男人的房間門側對著樓梯，他一探頭星佳都能給他一下，這個位置實在是個好位置，只等同事們過來救人就行了。

　　但是問題出在那個不引人注意的女人身上，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躲在走廊的角落裡，忽然對著樓梯口這邊開槍。這裡是很好看大門，但是沒什麼可躲避的地方，星佳蹲下身子掃了一眼，那個女人已經藏回去了，星佳只好到樓梯上方躲避，藏身在艙門的角落裡，但是這裡，那個女人還是打得到她的腿。

　　剛才可能是急著開槍，但是之後就沒這好運氣了，她兩面受敵，還不能離開，離開的話，那個男人會立馬打開艙門，放進來他的小弟，還有一個帶槍的。到時候她更沒法打了，所以只能談判了：「我見過你，你給琴酒帶過東西不是麼？」

　　說出這個名字，男人愣了一下：「你認識琴酒？」

　　「認識，很熟。不然他要的東西有幾個人知道哪兒來的，你給他運貨你最清楚了吧。我只要那個女孩子，本來我帶走就好了，這麼簡單而已。不過現在也不遲，我離開這裡，你們倆走，這傳人跟貨你就不要了。命重要不是麼？」

　　「你都唬了我一次，你以為我會信你第二次？」

　　對講機響了一下，但是沒人說話。氣氛似乎更加緊張了，對講機的聲音時刻提醒著星佳，外面還有敵人，她必須得給自己找出路。星佳適時地降低了姿態：「你不信可以聯絡琴酒問一下，他會願意給我做個保的。我覺得他算是個很好的中間人了，你說呢？」

　　男人猶豫了，現在時間就是金錢，走了的那個大概是真警察，所以被打發走了，而現在這個不知道什麼成分的警察，可能還有談判的余地。他猶豫了一下：「怎麼做？」

　　「我剛才殺了裡面那個看門的，等下我會退到他的房間去，你跟你女人直接離開就好。你們趕時間，我知道的。」星佳話音剛落，對講機呲呲兩聲，但是沒人說話。星佳警覺地立馬雙手往後拉住艙門把手，雙腿離地——果然，又躲開了一槍。

　　這狗東西居然聲東擊西，一擊不成，也知道不會再有機會了，男人在屋裡大罵：「你是個廢物嗎？之前練槍練到狗身上了？」

　　女人戰戰兢兢的躲在牆壁後面，她再開槍就不一定有這種好運氣了，星佳趁著女人還沒緩過神，把□□收起來，換上了剛繳獲的□□。□□上膛的聲音更大，在安靜的船艙裡回蕩了一下，隨後是男人的怒吼：「你打她啊！廢物！廢物！」

　　他沒槍，星佳確定了，不然不會急成這樣。對著走廊盡頭來了一下，□□的子彈彈射開，在金屬的牆壁上發出劈啪的撞擊聲，剛要探頭的女人又縮回去了，趁這個機會，星佳直接到了男人所在的房間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男人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我拿著槍，大概率不會輸。

　　掉過身子面對房間的門，然後看都不看直接一槍。男人理所當然的握著一把刀白給了，被巨大的衝擊力推得直接躺在了房間靠裡的位置，上半身很快就滲出了血液，他死了。

　　兩發打完了，她立馬再次上膛，黑洞洞的槍口從拐角伸出來，女人應該是看到了，她沒出聲，星佳悄悄探頭，看到女人因為緊張而沒注意漏在外面的半個胳膊。

　　這下確定了，這個女人是個菜的不能更菜的菜雞了，樓梯口這裡傳來瘋狂地敲門聲，大概是那幾個關在外面的廢物小弟。她舉著槍走近女人藏身的角落，女人更緊張了，並且發現露在外面的胳膊，收了回去。

　　忽然，那個女人側過身子要對她開槍，不過在她手裡的槍露出頭的時候，星佳就瞄准了位置開了槍，第一槍給她的半條胳膊幾乎打沒了，重心不穩倒下的時候，星佳開了第二槍。

　　這個可憐的女人死的比男人還要慘，但是沒有辦法，星佳看著她糟糕的樣子，垂下了拿著□□的手。

　　這男的不接受她的退讓在先，暗算她在後，而且這倆人都知道了她跟琴酒有聯絡，一個都不能留了，這是理所當然的。外面還有激烈的敲門聲，她的手機也響了，接起電話，是伊達航：「警方的人到了，敲了半天門了，快開門。」

　　啊——看來滅口滅的恰到好處，真放走了她一點好得不著，嫌棄的看了一眼腳尖濺上的血跡，她掛了電話往樓梯口去了，一打開門就是穿著警服的同事們：「你還好嗎？」

　　「好的不得了！」

　　「哎呀，我們早都來了——早點聯系你再堅持一下好了，這人都沒了案子大概率也不能出太大的成果了。」

　　這不是更合我意？萬一真的抓起來，就算供不出來我，但是把我上司琴酒供出來也可糟糕了。星佳露出為難的神情：「實在是添麻煩了，有人敲門，我以為是在外面看門的人....」

　　「沒事沒事，那些被害人還好嗎？」

　　「都在這裡，還好。」星佳立馬讓開位置給他們帶路。人進來就好說了，立馬有人過來保護現場，並且為了不讓等下被綁架的人受驚，還在兩處案發現場外面掛上了隔絕視線的塑料布。

　　這艙門沒有鎖，從外面打開就行，她擰開艙門，裡面的人第一眼看到的還是腋下夾著□□的星佳，都露出恐懼的神色，門徹底打開，星佳讓開位置，讓後面穿著警服的人站在大家面前，瞬間就亂了，一群人全都哭了起來，猛地往外面的警官們身上撲。

　　場面一時間十分混亂，星佳去要了證物袋，收起了□□和自己裝起來的子彈，然後乖乖的回到甲板上，伊達航也已經過來了，一群人正圍在監控那裡，船上本來也沒幾個人，沒有大家想的那麼大陣仗，自然很多人閑下來了。

　　所以都過去分批看錄像去了，星佳一個人用□□單刷人販子船的影像被樓梯口的監控拍了個一清二楚。她有點尷尬：「我下樓之前關了啊....」

　　「我們來了當然馬上就打開看情況了嘛！」其中一個看過了監控的在旁邊搭腔。

　　星佳沒理他們，扯著伊達航到了甲板邊上，左右掃了一眼沒人注意，就把六顆子彈給他還了回去，然後說：「那孩子在下面，我看到了，你可以給娜塔莉報喜了。」

　　伊達航松了口氣，他吸了吸鼻子，順著護欄蹲了下去：「我剛才一直很害怕，我怕那個孩子不在這裡。這樣的話，我對得起這條船上的人，但是帶走娜娜的家伙可能就收到消息，藏得更深了，然後就再也找不到娜娜了。到時候，我該如何面對娜塔莉呢？」

　　星佳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遞了根煙：「這不是挺好麼？好了，振作起來，之後還得你替我找補不少事情。今晚的事情結果可能還不錯，但是太多說不清的地方了，伊達，咱倆得對對口供，不然我可能這輩子就止步於警視這個職位了。」

　　伊達航接過煙站了起來，笑了一下：「我知道，所以要怎麼說？我實在是沒頭緒。」

　　「......說的像是我有似的。等等容我想想。」

　　祝大家新年快樂呀！

　　臨時改了更新時間，不曉得來不來得及。

　　這篇文好像是跟風了，但是又好像沒有。

　　我人呢是沒啥熱度，梗呢都是自己想看自割腿肉，不怎麼隨大流，好像是就這樣了，沒辦法的。

　　有一個人還在看就很開心，謝謝還有你們陪我，一個人寫作都不孤獨了。

　　希望我能寫出來讓喜歡我的讀者都滿意的作品，能讓可愛的讀者們開心的來的東西。

　　（是不是不能叫讀者們，應該叫老公？）

　　老公們新年快樂，低谷就是今天了，從20223年第一天開始，每一步都是向上的辣！！！大家都要快樂呀！


第18章 調查

　　18

　　獨自行動，非法持槍，徒手干掉一個人之後，用當場繳獲的重火力干掉兩個人。

　　實在是走在鋼絲上的行動流程了，在違法亂紀的邊緣大鵬展翅了。

　　為了掩蓋消息來源，星佳不得不在被關進去之前緊急聯絡了某個組織雇佣過的黑客，找到了被拐少女娜娜的網上聊天記錄並且改了資料日期發送到了她的郵箱。

　　很顯然上面是給了她和伊達的串供時間的，只要他們第二天早晨上班的時候去述職就行。

　　拿到新到手的聊天記錄，星佳松了口氣：「居然真的是網絡誘拐……省的做假讓娜娜替我做偽證了謝天謝地。」

　　伊達航看完記錄嘆了口氣：「現在的小姑娘怎麼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啊。」

　　「小孩子嘛，也不能苛求她……」星佳給孩子說了句話，把聊天記錄都打印了出來，然後說：「那就統一口徑了，網上找人幫忙拿了娜娜的聊天記錄，然後跟著線索直接到了港口去的。」

　　「……我說實話，我們行車路徑都有監控記錄吧？」

　　「只知道在附近所以下車問人而已。」星佳直接糊弄了一句：「你不以為真的可以一網打盡吧？」

　　當然沒指望著真的這麼干了，伊達只是很難過。他知道再努力也沒用，這是一個大的離譜的利益共同體，區區幾個警員很難扳倒。

　　而星佳面對著更麻煩的局面，隔天她做陳述的時候，還是面對了很嚴厲的問詢，走流程也得像點樣子，她知道不會輕易被放過去，並且這位來自公安系統的八橋長官。

　　「關於你目前正在進行的工作，還有兩起案件，也跟人口販賣有關，這兩個事件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第一位死者A子死於頸椎骨折，生前遭受過毆打，但是都不致命。第二位死者B子是肋骨骨折刺入心髒造成的。A子經過調查已經確定了是菲律賓人，20歲，B子大概是14歲，應該是中國人。報告基本都出來了，隨時可以調閱。」

　　「這兩個墜亡案件和你晚上去港口私自行動有關聯嗎？比如白天的墜亡案涉事人員委托你調查、威脅港口走起案涉事人員、甚至因為某些事情滅口之類的。我們已經在調查的賬戶信息和最近的行動軌跡了，如果有需要彙報的特殊情況請從實敘述。」

　　「沒有，墜亡案的涉事人員我是白天去取樣才認識的，也沒有更多交流。接到伊達的求助以後我才去打電話問了人，只問了關於娜娜的事，沒有其他任何往來。」

　　八橋翻了一頁資料，暫時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又說：「你新年期間去過美國？」

　　「妹妹在美國接受治療，我去看望她。」

　　「治療費用不菲，你的收入並不足以養活妹妹吧？」

　　星佳咬了咬牙，每次提起這件事，尤其是別人提起來，她都有止不住的恨意。我再壞，壞的如何徹底，也是這個世界逼迫我的！尤其是你們自詡正義的家伙！高高在上，享受這世界上一切的美好，還要對我指指點點！

　　不過她知道不能露出什麼特別的表現，連剛才下意識的反應也得糊弄過去。她皺起眉頭點了點頭：「是一家慈善機構給了一些幫助，不過只是送到了療養院生活而已，治療費用都是我外婆出的。她是德國人，直接彙款到我妹妹那裡去的。外婆年紀大了，我其實很擔心沒了她我該怎麼照顧愛理。不過這並不至於讓我去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即使回到日本，愛理的病也不致死，我的收入也勉強支撐的住愛理住療養院並且維持病情的費用。」

　　確實有憂慮，所以問起來有異常表現似乎也不離譜。

　　所有事情捋清楚，可疑情況全都問過，就算是完事兒了。不過結束之後，八橋說：「鑒於你的特殊情況，在這兩起案件結束之前需要先停職，並且你需要接受公安隨時調查，不許離開東京，出門要報備。」

　　「當然，我會配合。」

　　結束，出門，她回辦公室收拾了東西，跟一山助理交接了工作，然後就回家呆著了。換了衣服准備去早早的做個飯，好好吃頓大餐，往下一看，有兩個人坐在車裡，根本不避諱的盯著她家裡。

　　看嘛，這就是內部人的好處，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不過只要沒有特別出格，無論是審問還是監視都很走流程。

　　冰箱裡東西不多了，她先寫了個簡單的說明情況的小紙條，然後換了衣服下樓，敲了敲車窗：「我去買菜，一起嗎？等下在我家吃飯吧？」

　　倆人點了頭：「行，你這也算帶薪休假啊。」

　　「大概停薪了吧，再給工資有點說不過去了。不過我覺得結案之後我肯定有獎金！所以今天早點准備，晚上我要吃壽喜鍋，得早點熬著湯。」她側開身子讓倆人下車，三個人就朝著附近的超市去了，因為背著包，進去之前她去寄存，跟服務台領鑰匙，然後打開櫃子寄存，小紙條塞在了寄存櫃上面的夾層裡，合上櫃子去采購。

　　全程沒有跟別人有什麼交流，手機通信也很簡單，跟美國的妹妹固定每天晚上一通電話，然後就是工作上的事。

　　一直到半個月後兩個案子結束，主要是有涉外的情況還格外慢一些，不然早都該結束了。這種案子一般來說，誰接手都會盡量不惹出更多麻煩的盡快結束的。

　　她雖然不是被拘留的狀態，但是也差不多了。所以這段時間很安靜，都沒人來找她，重新回去上班之後，同樣待遇的伊達航也來上班了，倆人在停車場分了煙，伊達很無語：「我居然也被停了半個月職，離譜。」

　　「你是我的同伙啊，我們倆都是私自行動的。分什麼高低貴賤，當然要一視同仁。」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真的半個月悶壞了，娜塔莉也不在，送受了驚嚇的妹妹回老家去了。

　　「娜塔莉說，娜娜回去休息一段時間，等她放假了一家人來這邊，要感謝你一下。」這次伊達航知道自己完全是被大佬帶飛的，自己就是個破開車的，根本沒幫上什麼忙。多少有點抑郁，一線刑事科的人居然被技術部的法醫甩了一大截。

　　回到辦公室，櫻井早都回來了，看到她嘖嘖兩聲：「女英雄回來上班啦？」

　　「別陰陽我了，我也不想的。拜托，被調查又不是什麼好事。」去更衣室換了衣服出來，她接過櫻井給她衝的咖啡：「前輩——我不在你想我嗎？」

　　「想死了，我真的不是很喜歡剪肋骨！」倆人開了幾句玩笑，該死的工作就來了，一大堆櫻井一個人應付不來的檢驗等著她去做，合理懷疑知道她這幾天要回來，櫻井已經提前在摸魚了，反正死線之前出結果就行，誰面臨死線誰著急去唄。

　　真真是個王八蛋，星佳看著一大堆交接的工作覺得頭暈目眩。副業那邊拖了很久的工作也沒進展，不曉得可憐的公安們是不是還在每天蹲守那個有心沒能力還笨得要死的負責人守株待兔等她上門。

　　但是那個才入職的萌新CIA，該做掉就要做掉了。哼，不能讓琴酒以為她真的成了個好警察准備脫離組織了，最近用來洗錢的公司還在靠琴酒幫忙創收，得照顧好大哥的心情和面子才行。

　　但是情報需要更新，考慮了一下之後，她決定放點水給老同學，按著上次給自己發信息的那個郵件，她給了那個年輕的CIA的基本資料：[要這個人的最新資料，行動軌跡，生活習慣。]

　　降谷果然是精英，在哪兒干都會發光那種。很快就發來了資料，也沒多問什麼，不過她單干需要一些准備時間，降谷身後有公安組織可基本不需要。於是等她裝模作樣開始踩點准備干活兒的時候，有些苦惱的發現那個年輕的CIA已經離職了，並且正在張羅著搬家，行動軌跡毫無規律，今天在什麼機構辦什麼證件，隔天在銀行辦理退卡手續之類的。

　　周末的時候，她收拾了一下到了某個據點，琴酒不在，她就跟看守據點的打工仔說：「聯絡一下——」等等今天應該是幾號？她算了算暗號排序，猶豫地說：「應該是17號，你聯絡一下，說醫生在等。」

　　這個根本不專業的樣子很可疑，但是報了就得聯絡，之後怎麼說是他們的事。很快看店打工人給了回復：「請您去杯戶的診所。」

　　拔腿就走，騎上小綿羊前往杯戶，這裡說的診所很離譜，是一家寵物醫院。她走進店裡，直接到後面給寵物洗澡的房間，打開側面的門，裡面是倉庫，架子後面還有一個門，再進去，才是約定的地方。

　　穿過短短的走廊，是一間台球室，琴酒正在一個人打球，伏特加沒在。

　　「什麼事？」

　　「那個CIA是要跑路了麼？才更新了資料准備動手他就要走了？」

　　「嗯，是啊，被遣返了。他被公安的人發現了，我們就不多事了。」琴酒擊出一杆，不太妙，沒進球。但是他一點都不在意，本來就是在學習階段嘛，自娛自樂還那麼在意勝負屬實沒必要。恢復剛才的擺位，他又開始繼續練習。邊擺弄邊說：「那個蠢材負責人你倒是應該抓緊一些，不是我們自己的活兒，總有人盯著，別讓我太丟人才是。」

　　「嗯。」應下了之後，星佳又問：「還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麼？之前說要我有空做治療，有安排麼？」

　　沉默了一陣子，琴酒說：「就這裡吧，離你家也不算遠。回頭我跟他們說改造一下，周末有空可以來看看，平時就留個單線在店裡。」

　　雖然對她的投資並不是指望著平時打點工這樣，但是起碼在還沒發揮應有的作用之前，還是要多表現出一些聽話可靠的品質的。琴酒並不在意多給她傾斜一些資源，把她的私事照顧好，但是她也絕對不能在外讓琴酒這個上司丟了人才行。


第19章 一些副業日常

　　19

　　安排好之後，琴酒又說：「你殺死的船上的那個家伙，有留下什麼資料之類的麼？」

　　「復合案件還涉外，很快結案了，而且那段時間我停職，所以不太清楚。」

　　琴酒斜眼看了她一眼，滿是鄙視：要你有啥用。

　　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安排了新的工作方向：「這次事情是有些莽撞了，但是干得不錯。你不能在機關裡還一直表現出一副正義的老好人的模樣，那樣的話沒人會看得到你，以後再想做點什麼不符合老好人人設的事情也會被懷疑。」

　　她點了頭，然後琴酒說：「你那小公司運營得不錯，我決定也拿來用用，你不介意吧？」這根本是通知而不是問詢，那本就是琴酒一手打造的洗錢工具，現在也只是知會一聲。她點頭：「您隨意。」

　　看似需要溝通的事情實際上大部分都是閑聊罷了。這也是好的下屬必須要做的事情，要經常跟上司溝通交流，哪怕是閑聊也可以增進感情。

　　聊完了，琴酒放下了球杆：「走麼，去吃個飯。」

　　不出任務的時候，琴酒不會打扮的黑漆漆的像個行走的黑色毛氈筒，都是淺色系的衣服，白襯衫灰西褲，頭發也是扎起來的，走在路上實際上並沒有一身黑那麼引人注意了，當然是指白天。

　　星佳摸了摸自己的假發，扣的還不錯，沒露出什麼淺色的發根，就大方的摘了頭巾和墨鏡，跟著他從這個房間後面的小門離開了寵物醫院，後面的小街上是一輛黑色的恩佐，同樣是價值不菲的限量車型。

　　「又買新車了？」

　　「美國運過來的，這個買的比356A還要早一些。」琴酒顯然是一些個古典車型愛好者，跟人聊起來愛車也心情很愉悅的樣子：「美國還有幾輛其他車子，不過不想都帶來了。我沒打算在日本呆很久，到時候還要運回去，很麻煩。」

　　組織的重心挺早以前就開始轉移了，起碼到星佳加入組織的時候，這邊基本就是維持日本當地的研究機構收支平衡就可以，保存勢力範圍，不再進行什麼擴張了，真正大張旗鼓在搞擴張的是美國那邊。正是因為那邊太過於高調，才搞得日本這邊這樣低調了還被CIA和FBI盯梢。

　　不打算呆很久，也在日本生活了五六年了。總感覺他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了，他走了這邊更是要翻天的感覺。朗姆是個狡猾，很會收攏人心的家伙，手底下人才眾多，但是也因為表現得比較友善，並不太服眾，以至於去問責還得帶上琴酒壓陣。

　　午飯吃的墨西哥菜，好大哥琴酒還跟她閑聊自己以前在北美的組織生活的時候，距離居住的據點不遠的地方有個墨西哥人開的店鋪：「開店的是母子倆，那個兒子很擅長烤肉，生意很好，所以也經常被搶劫。有次遇到了，我就把小混混打跑了，然後這母子倆非要以後都給我免單。」

　　他咬了一口卷好的塔可，咽下去之後說了更雷人的後續：「然後那個母親還追求我，想要和我結婚——我那時候跟她兒子差不多大。」

　　星佳嘴裡的一口飯差點噴出去，她忍住了，咽下去了，拿過旁邊的帕洛瑪喝了一大口，好歹沒噎住：「所以，您怎麼拒絕的？」

　　「不用拒絕啊，我掉頭就走了。」

　　啊，這倒是很大哥的作風。因為一個很離譜有趣的八卦，星佳很滿意的認為自己肯定是比跟伏特加關系更要好的下屬了，所以她更進一步問：「這是第一次有人跟大哥你表白嗎？」

　　這似乎是個有些為難的問題，琴酒皺著眉想了一下：「直接說的話，還確實是第一個，組織裡的人尤其是女人，不知道怎麼的都很喜歡學貝爾摩德，說話遮遮掩掩的，暗示過我的人倒是不少。」

　　這正常，大哥怎麼說也是事業有成人帥有錢的成功人士，除了性格比較糟糕是個□□者，毛病多脾氣大之類的內在，外在還是很吸引人的。

　　所以星佳也說了自己的離譜情感經歷：「第一次有人跟我告白是一個.....嗯，算不算煉銅批啊？算吧？總之跟蹤我，還摸到我家那種。那時候我剛跟父母分開，愛理住在醫院，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久保田就找上門了，問我想不想報復。我當然想了——所以就答應了久保田的計劃，然後那個變態大概以為真的是什麼空子，跑到我家跟我表白——我要吐了，真惡心。」提起來也僅此而已了，因為久保田的計劃，她成功的報復回去了，所以倒也沒在心裡留下什麼不好的印像。

　　「那個家伙不叫久保田，你知道吧？」

　　說的是那個已經寄了的組織成員了，是她入伙琴酒這裡的投名狀。琴酒擦了一下嘴：「擅自給自己弄了個代號，還是酒水品牌的名字，真是個喜歡自娛自樂的蠢材。」放下餐巾，他問：「你想要代號麼？」

　　「無所謂的，大哥。一直叫我醫生也挺好的。」拿到代號能享受到更多資源這是當然的，但是同樣的，也要干更多活兒了。她在琴酒的庇護下已經享受到了足夠多的，超出等級的資源，就不用再多此一舉了。多少有點不求上進了，但是琴酒也很理解她的選擇：「你繼續升職的話，早晚會給你的。倒也不急現在。」

　　飯吃的差不多了，倆人又都點了一杯酒來喝，閑聊的話題轉到了伏特加，聽說伏特加的業余愛好是追小偶像之後，星佳沉默的抿了一口酒：「...有點出乎意料，但是又好像很合理。」

　　吃完飯，琴酒送她回家，到家的時候還給了她一個袋子：「送你的，雖然這麼說有些抬舉你了，不過把那個家伙殺了確實幫了我一些小忙。」

　　看來是琴酒的御用運貨商居然不長眼的跟這位大佬鬧了點小矛盾。星佳受寵若驚的接過那個袋子：「您下次可以直接說的，如果方便我會做的更好的。」

　　「你把你的工作搞好，我就謝天謝地了。」說完他就上車走了。

　　哦，忽然叫吃飯原來也不是因為她超過伏特加成了大哥更信任的手下啊，邊往回走邊打開袋子，裡面是一頂帽子，黑色的緞面帽子，側面有黑色的皮革制成的裝飾物，看起來好貴，好好收著吧。

　　工作來的很快，半下午尋呼機就有消息過來：[寵物醫院有一只小貓咪需要您的幫助。]

　　她都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看這條信息的，都用這個聯絡別人了，就不用再加密了吧？這都什麼玩意兒？不過還是要去工作的，帶好假發，墨鏡，想了想又戴上了新帽子，打車去了寵物醫院。她的小綿羊摩托還在這裡放著，等下完事兒了順便能騎回去。

　　後面的台球案還在，側面加了一張折疊床，上面躺著一個昏睡過去的人，她看向旁邊的人：「怎麼回事？」

　　「和玉聯會的人打交道的時候起了衝突，對方帶了槍，他受了槍傷。」

　　怎麼又是玉聯會？不過她沒問，去洗手消毒然後檢查傷口。傷在肩膀上，睡過去大概率是有些失血過多了，現在血倒是止住了，子彈還在裡面。這邊也有備用的醫療器具，很快就開始挖子彈了。事做到一半，又有人進來，她頭也沒回繼續干活，來者看了一會兒，問旁邊打下手的小弟：「不是說只是跟玉聯會的人交涉開店的問題麼？」

　　小弟抬起頭苦著臉說：「是這樣的，原本那邊看場子的負責人松野犯了點事，最近被搞去看大門了，換了個家伙不是很好說話，還帶著槍。」

　　子彈沒傷到骨頭，也只是普通的□□，子彈也不大，她很快就搞定了，縫合好傷口，一邊摘手套一邊說：「把這些收拾一下，去藥店買消炎藥給他吃幾天，止痛藥跟店裡要就好了。」指點完以後，再回過頭，剛才干活兒很認真，只是隱約覺得有點熟悉，原來新進來的人是諸伏景光。

　　「辛苦了，醫生。」諸伏還是很好脾氣的樣子：「我送您？」

　　「不用，不過我能問一下麼，跟玉聯會交涉開店的事是怎麼回事？」她看向那個打雜小弟。

　　他立馬站直了：「啊，是這樣的。我們有個據點是個小酒吧，就在港口那邊，旁邊的小樓是玉聯會的那個....俱樂部，他們那邊人流比較混雜不說了，還經常有在隔壁不進行的家伙到我們酒吧裡鬧事。就跟玉聯會商量一下，加強一下那邊安保，不要騷擾其他店家這個意思。之前松野大哥說會加派人手到那邊去看場子，但是松野大哥還沒來得及兌現承諾就出了事，現在這個脾氣不是很好....阿海他只是說了一句松野已經同意了，這樣的話，那個家伙就生氣了，說現在做主的是他，然後給了阿海一槍。」

　　真無聊，星佳撇了撇嘴。准備去洗手收拾一下離開了。本來是聽到熟悉的名字八卦一下，結果就這。這可不敢給琴酒聽，琴酒聽了只會罵他廢物：「人進了你的店就是你的客人，胡來就打出去！被人欺負了找隔壁店給你出頭？你是個什麼廢物啊！」大概會這麼說吧...這麼說都抬舉他了，琴酒只會安排幾個狠人兒過去，把這幾個廢物想辦法開掉。

　　洗完手出來，那個小廢物正在照顧那個受傷的阿海，而諸伏站在台球案邊，有些不自然的轉過了身。

　　星佳歪了一下頭，說：「你身後是我的包。」諸伏剛才在翻她的包，大概是想得到她的個人信息什麼的。顯然，直接點破讓他有些尷尬，他立馬搖了搖頭：「只是看起來很貴，比較好奇。」

　　「一個帆布包，你怎麼看出來的很貴。」星佳走過去拿起自己的包，打開給他看，裡面只有一條頭巾，一把現金，是用一個鐵制的錢夾夾起來的，另外還有一個眼鏡盒：「新人，我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犯錯誤，下次換個方式調查我吧。」算是很溫柔了，畢竟是已經打了掩護的同期，她拎著帆布包，看向那個小廢物：「所以之後這件事誰會負責？」

　　小廢物還沒說話，諸伏說：「是我，我過來就是處理這件事的。」

　　「那你要怎麼做呢？」

　　「到了我們店裡，就是我們的客人，出問題我們自己解決才對。另外......阿海不能白受傷吧？我會申請一些能夠以牙還牙的器材的。」他笑得很溫柔，但是說的可不溫柔，星佳點了點頭就走了。

　　不出意外，諸伏應該也能混出頭，起碼這件事上看得出來，他做事很符合行動組一貫的作風，只要能在琴酒面前露臉，琴酒不會放過好用的工具人的，就像當初去山形縣出差看中了她一樣。


第20章 共犯

　　20

　　愉快的周末過完了，娜塔莉也從北海道老家回來了，她很熱情的要先請星佳吃個飯，這自然是要的。松田也來了，還帶了一瓶威士忌過來：「總歸是好事，慶祝一下啊！」

　　選在一家鐵板燒店裡吃飯，煙火繚繞，聲音也有些嘈雜，但是莫名的感覺很放松，星佳喝了不少，娜塔莉完全是酒豪的樣子，敬了一次又一次，一點醉意都沒有。星佳擺擺手：「不行了....不喝了....」然後伸出食指和中指跟松田勾了勾手指，娜塔莉茫然的問：「你要去衛生間？我陪你去就——啊，沒事了。」

　　在松田給星佳手指之間架上煙點燃之後立馬斷了她的話。伊達航和松田都笑了出來，然後伊達拍了拍她的肩膀：「沒關系，你不是煙民所以不了解，這很正常。」

　　喝酒喝多了，舌頭會有點麻，味覺也變得遲鈍，吃什麼都沒那麼香了，所以下酒菜多是口感清爽的涼菜，或者口味重的東西。這個時候來根煙，苦澀味會把舌頭的遲鈍感刺激一下，似乎也沒那麼難受了。她整了兩口，轉過頭問松田：「如何，在刑事科。」

　　「嘛....肯定是比□□處理班忙一些。不過，還應付得來。」

　　法醫科也是分了幾個組的，每個組大概都是一個負責人，兩到三個法醫，兩到三個助手這樣。星佳所在的組人很少，在她來之前只有一個負責人一個法醫一個助手，所以忙的時候真仁田長官自己都得動手干活兒。不過本來也是真仁田長官養老的小組，工作量也根據人員多少有調整，所以還好。但是壞也壞在這裡，工作少，也意味著星佳跟著這個小組，將更難獲得接觸大案要案的機會。

　　所以她需要自己找機會，坐到更高的位置，組織對她的管控也會更進一步的放松，比如，不用應付那個去做義務醫生的的工作了，減少跟組織的接觸，那麼暴露的風險也會降低。

　　雖然坐到更高的位置，組織對她的要求也會變化，不過總比現在經常出沒在中低層組織成員面前，經常跟兩個同期打交道要好得多。

　　所以她湊近了一些，對松田說：「有需要幫忙的要記得找我呀，我說實話，還是刑事科跟法醫打交道最多了，你找我的話，你的事情我會給你加塞的。」

　　「耶——真的嗎？那下次我一定會找你幫忙的！」松田果斷應下來了。

　　並且隔天就兌現了承諾，松田在一系，跟伊達航不是一個小組來著，他凌晨時分給就還沒醒透的星佳打電話：「出事了，有空過來嗎？在杯戶8丁目。」

　　「......就來。」

　　家伙事兒是來不及收拾了，她提著包上車就一路飆車過去了。現場的只有幾個駐在所的警員和兩個刑事科的警員，都是很年輕的人，一個是松田，另一個似乎有些眼熟，大概是警視廳辦公樓見過一兩次。

　　她到了以後，問：「什麼案子？」

　　「挺簡單的，有個男子喝多了在家裡摔死了，他的兒子報了警。」松田這麼說著，但是表情很嚴肅，看來還是有問題。星佳跟著進了屋，大致掃了一眼，好像是摸到一天頭緒了。

　　那個男子就躺在樓梯下面一些的地方，這種老式一戶建因為建築面積都有些局促，所以很多樓梯都比較陡。喝多了摔下來很正常，但是直接摔死就有點不對勁了。掃了一眼果然，這個男人的腹部還有一根筷子插著呢。

　　怎麼摔的，能把筷子摔進腹腔？何況這麼大點的傷口，足夠醫院來抬人去搶救，但是人居然就這麼沒了？

　　走過去，拉開衣服，傷口周圍有血液滲出，她戴上手套用濕巾擦掉一些干涸的血跡，傷口周圍顏色很不對勁，內出血很嚴重，這個位置大概率是插在了肝髒上面。另外就是，圓形的孔洞傷口的一端，有一點點很細微的，像是利器劃開的傷口，更加平整，在圓形的撕裂傷旁邊顯得格格不入。

　　她轉過頭問：「報警人呢？」

　　「你要見見麼？」

　　「要的。」

　　然後她在一樓的客房見到了還驚魂未定的小男孩，她把松田打發出去，關好了門並且反鎖，然後很小聲地問他：「筷子插進他身體後多久你報的警？」

　　「......接近一個小時。」孩子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垂下眼簾：「我睡著了，起來喝水才發現的。」

　　「你不能這麼說。」星佳告訴他：「你要說，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家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摔了，你只知道你報警的時間，以及報警前五分鐘你才醒過來去樓下找水喝。」

　　孩子更緊張了，星佳撩開他的睡衣袖子，上面有青紫的痕跡，她接著說：「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資格做父母的，你還小，只要不出什麼紕漏沒人會想到你在其中做過什麼。所以，剛才外面的警察問過你時間了麼？你也是這麼回答的？」

　　小孩猶豫著點了點頭：「....門外的警察，我只跟他說了。」

　　是松田，那還好說一點點。她站起身，過去打開了門，松田靠在門框上正在發短信，看到她出來立馬把手機合上了：「問完了？」

　　「你進來一下。」

　　倆個人都進來，她又反鎖了門，然後她坐下，重新問這個孩子：「筷子插進他身體後多久你報的警？」

　　小孩緊張地看著她，又看向松田：「....我，我不知道....我四點半多報的警....打電話之前幾分鐘才醒過來，去樓下找水喝的....」

　　這就是要串供了，松田並不是星佳這樣被殘忍地父母傷害過的，又被迫在黑暗中生活了很多年的人，他有些震驚的看向星佳，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實松田知道，這個孩子是眼睜睜的看著他爹死去的，甚至那根筷子到底怎麼捅進去的都是兩說。剛才有些猶豫到底怎麼做，也是因為他才是第一個發現這孩子一直被虐待，甚至在星佳到來之前，他發現這個孩子的大腿內側和胸口還有更多不該出現的痕跡。

　　他猶豫，不代表想要掩蓋真相。

　　而星佳只說了一句話：「松田，活著的人更重要，以及......司法不代表絕對的正義。」

　　「那根筷子，到底是怎麼插進去的，你看到了麼？」這就是松田的妥協了，只要真的不是你，只要你只是見死不救的話，我會放你一馬。

　　孩子倒抽了一口冷氣，身子也抖了起來，他說：「.....筷子，是爸爸給我的.....」

　　「給你做什麼？」

　　「塞....塞到這裡....」他的手在襠部碰了一下，就燙手一下又把手挪開了。

　　星佳站了起來，看向松田：「醉鬼手裡拿著什麼都不奇怪，不是麼？」

　　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正常長大，一直生活在陽光下的孩子，哪怕是參加工作面對的經常是一些毀三觀的負面的案件，但是他還是在踐行著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警察最樸素最基本的正義。

　　但是這次，該怎麼說呢？

　　即使報上這孩子見死不救，對這個孩子也不會有什麼大影響，他會被送到下一個監護人那裡生活，總不會這樣倒霉遇到第二個變態了。但是既然要記錄在檔案上，就有可能被人看到，發現，然後這孩子會成為一個冷血的人，被所有的知情人排斥，這樣的八卦也或許會傳開，然後影響他一輩子，甚至會被人稱為弒親者。

　　到那個時候，這孩子面對的事情，何嘗不是一種濫用私刑。

　　媽的工作參加沒多久，天天在這傳功，星佳知道松田這算是同意了，她拍了拍孩子的腦殼：「松田你給他做筆錄，我去拍照取樣，盡量早晨上班的時候結案好了。」跟松田交代完，她蹲下來看向那個孩子：「僅此而已了，小鬼。你知道這樣做不好，也不會有第二次了。你以後都會是個好人，對不對？」

　　「對。」他堅定地點了頭，重復了一遍她的話：「我以後，會很乖，很聽話，做一個好人。」

　　速戰速決，不要留下什麼後遺症才行。並且星佳還要把那個不合時宜的小傷口也處理一下。剛才□□涸的血液覆蓋，其他人應該是沒注意到，但是她下定決心掩蓋這件事且已經拉了松田入伙，就必須處理干淨。

　　出門的時候，另一位刑事科的警官正在跟駐在所的警員記錄這個酒鬼平時的行事作風，看起來剛才那幾分鐘沒來看過遺體。她掏出自己的相機，開始拍照，然後蹲下拍傷口的時候，手指輕輕地推了一下，筷子一歪，擠壓過後，那點細微的平滑傷口就不見了。拍完了致命傷，還有這個人腦後的腫塊，顯然是先摔下來摔暈了，然後腹部受傷也無力解決了。

　　拍了照之後，又拿了濕巾徹底清理干淨傷口，慢慢抽出筷子，給凶器和傷口拍照取樣。被堵著的血流出來一些，但是不多。

　　需要的東西都有了，也差不多到了上班時間，松田的長官也過來了，看了松田給小孩做的筆錄還有另一個警官跟鄰居和駐在所的警員做的口供，另外還有星佳的照片和記錄，他大致看了看：「宮警官，這就不用做屍檢了吧？」

　　「我個人認為不需要了，肝髒內出血導致的死亡，挺明顯的。」

　　「那就不麻煩法醫部門了，謝謝你啊，大半夜的起來幫忙。」

　　「不客氣，應該的。那——這遺體？」

　　「直接拉到殯儀館等他的親屬去認領了。」這位警官定下了調子，警方拉遺體的車子也來了，裹屍袋一上，把人卷起來放上去，筷子作為證物之一要被警方帶走。

　　最後只剩下一個麻煩了，就是這個小孩。駐在所的警官倒是很好心：「我們帶走照顧一下就好，不勞各位費心了，我們會照顧好這個孩子的。」

　　都收拾好了，松田的自己的車子委托給他的同事開會警視廳，他自己上了星佳的車子。很自覺的綁好了安全帶，看著星佳：「不願意帶我一程？」

　　「隨你。」

　　「星佳.....」松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問：「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意外？」

　　當然不是了笨蛋，你被壞女人騙了。


第21章 拉近關系的秘密

　　21

　　「我們已經是共犯了，是不是又如何呢。還是你覺得，他死得冤枉？」

　　這個問題實際上很難回答，松田嘆了口氣，有些萎靡的說：「我不知道....就像，讓研二死去的那個家伙，罪該萬死吧？可是我知道，那家伙被抓到也不會被判死刑，因為造成的結果還不夠嚴重。可是研二如果在的話，一定會氣勢洶洶的要那個家伙死一萬次才行。」

　　他知道問下去也沒必要了，已經結案了。真相是他自己埋掉的，再挖出來也....不見得沒用吧？起碼我自己心裡得有個數啊！！！！所以他又一次問了：「他死的愛冤不冤枉，我只想問你有沒有瞞著我的地方！」

　　「有，筷子進去之前，肯定有利器開了口子。」星佳跟他說了實話：「不然的話，雖然筷子那頭很尖，但是強度也不足以穿透皮膚、肌肉組織和脂肪，直達內髒。他摔暈過了，輕輕地在最堅韌的組織，皮膚上開一個小小的口子，後面就好操作了。」

　　當時一時衝動，輕易地答應了串供。後來越想越不對，現在果然是上了賊船。松田悔不當初：「這種情況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樣！」

　　「是我的錯，我在誤導你。」星佳痛快的承認了，然後用更大的瓜抵消掉了他的不甘後悔和氣憤：「你知道我妹妹的情況，當初她確診之後，我父母也曾想辦法治療過，後來發現不行，她幾乎就是得一輩子臥床，還得小心照顧避免感染，幾乎無法治愈。然後他們就鬧離婚了，為了證明都不是沒良心的父母，就開始爭奪我的撫養權，不過我跟他們說，我一定要和妹妹在一起之後，他們倆就立馬離婚然後各奔東西，每個月只給一點撫養費。」

　　無視了松田的憐憫，她繼續說：「我要上學，妹妹也需要照顧。醫保只能讓她發病的時候去醫院，但是不能讓她不發病的時候也有人小心伺候，為了搞錢，我就跟一個人開始合作，做仙人跳。那時候我還在中學，個頭也不高，明顯是未成年。給那些家伙拍到了照片，都不用進行下一步，他們就會乖乖給錢了。一直到我高中畢業，實在沒法做下去了，才收了手。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了我的導師，他幫忙聯絡了一家慈善機構，把愛理送到了國外治療，才沒讓我大學都沒得上，去銀座打工去。」銀座除了是著名的購物天堂，還是有名的歌舞伎町。

　　「啊.....」松田表情很復雜，他發出一聲痴呆一樣的聲音，但是大概真的想不出要說啥。星佳笑了一下，把車停下了：「到了，上班吧。」

　　從車裡出來，他顯然還在震驚中，從停車場往樓裡去的時候，星佳又跟他說：「這就是我幫那個孩子的原因，就像當初的我一樣，我們都需要一些幫助才能不徹底走上絕路。很抱歉把你扯進來，但是當時那樣，你不幫我就實在沒辦法了....晚上請你喝酒？」

　　想要跟人關系變好，分享秘密是最有效的方式之一。顯然真的很有用，晚上喝酒的時候，松田甚至跟星佳分享了自己初戀是萩原的姐姐，並且青春期做春夢還夢到過那個姐姐的事情。

　　倆人都有點多了，連著兩天喝大酒可真有你們的。星佳稀裡糊塗的點了點頭：「那你....沒繼續發展一下？」

　　「啊.....她一直把我當弟弟看哎！」說起這個就是淚，松田很不爽：「而且交警工作也挺忙的，她還在神奈川上班！」

　　「哈——男人！除了用自己工作忙敷衍別人，還會用別人工作忙敷衍自己！」星佳一點都不給面子，直接吐槽了。

　　松田氣的腦溢血：「研二說的真對！你這個家伙，平時還是少說點話吧！」

　　你在教我做事？喝多了的星佳熱血上頭，伸手就給了松田的肋骨一下，掏出錢包跟老板說：「結賬！」然後拉著疼的齜牙咧嘴的松田出了居酒屋。

　　所以問題來了，她站在路邊准備叫車，總得問問地址：「你家住哪兒？」

　　「我家——橫濱啊——橫濱南區——」

　　好了好了你別說話了。星佳深吸一口氣，出來之後稍微吹吹風她好多了，但是松田感覺醉的更厲害了。只能給伊達航打電話，這大晚上的不曉得有沒有打擾人家小兩口夜生活。

　　自知理虧，星佳態度很好：「你給我發個地址就行，我送他回去，我摸到他的鑰匙了。」

　　「不要了，你也喝酒了吧？出事怎麼辦，我很快就到。」伊達航脾氣真好，可靠也是真可靠，不大會兒就開車來了，面對醉醺醺的抱著星佳胡言亂語的松田：「研二——你來審判啊，那家伙是不是應該死？」

　　「是的。」

　　「我就說嘛——但是法官不會判的，你來做法官好啦，你是受害人，你做法官才公平！」

　　「是的。」

　　班長顯然很無奈，他說：「你可以不理他。」

　　於是下一個問題來了，松田說：「那你說，應該判那家伙怎麼死！我覺得要把他分成四份，每一份都綁上炸藥炸一遍才行！」之後，星佳沒有回答，等了幾秒，還是沒人回，松田開始搖晃她的身體：「研二，你說話啊研二——」

　　「是的，是的，是的。」

　　「嗯....好的，那我就去抓....抓那個家伙，然後你來，你給他綁炸藥。」

　　懂了，艱難的把醉鬼送回家，星佳也困得不行了，看一眼時間，才十一點多。昨晚上就喝多了，凌晨還起來干活兒，她實在是遭不住了。

　　點了一根煙醒神，伊達航問她：「沒打算換個組？」

　　「真仁田長官快退休了。」這就是她還堅持在這裡的原因，櫻井會接替真仁田，而她會成為這個組的首席。櫻井還年輕，他不會像真仁田長官一樣安於養老，他一定會再要人過來，擴大這個小組的規模，再來人就都在星佳的後邊了。

　　她有很清晰的職業規劃，想要什麼，該怎麼做，心裡都有數的樣子。伊達航難免有些感慨：「認識的同齡人裡，尤其是我們這些同期，你是活的最清醒的一個了。諸伏有他自己執著的事情，降谷又太過在意諸伏的情況和選擇，松田你也看到了，還有些孩子氣呢。其他的同期，已經有受不了刑事科的工作，選擇從刑事科轉到三科去了人了，還有直接選擇做文職的。只有你目的明確，也從未動搖過。」

　　我怕我松懈一點，我大哥過來把我頭爆了。星佳靠在窗邊透氣，懶洋洋的回答：「我沒有父母，還有個拖油瓶妹妹，我沒辦法。伊達，我不努力的話，我們倆都要掉到深淵裡去了。」

　　「是的，要努力。無論是為了金錢和權力，或者是為了自己的理想和正義，都需要努力。」伊達航肯定了她的想法，並且提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所以，想要再合作一下嗎？宮，那件事過去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也知道當時的我私心更重，我只想要娜娜平安回來。但是一直到現在，我都還對自己對其他被害人的狀況視而不見而覺得愧疚。我並不是一個能跟那些家伙打得好交道，獲得更多信息的人，我還是需要你的指點和幫助。」

　　他抽空看了一眼已經轉過頭來看著他的星佳：「宮，我想要，把那些人販子和走私犯都抓起來。」

　　你還真是個天才。星佳眨了眨眼，往後靠了一下，嘆了口氣：「跟你做朋友，真麻煩啊。」

　　「哈哈哈哈，是嗎？不會覺得很有趣嗎？」

　　「沒有哦，我的生活不需要這種趣事。」說完以後她說：「我會幫你收集信息，不過我得問一下了，有具體的計劃嗎？總不能只有我們倆吧？還有你是暴力系的，本來就不負責這些工作，這是特殊犯罪系的事情。」

　　「正是因為特殊犯罪系負責，所以被滲透的也更嚴重。我知道這些黑暗永遠無法根除，但是我想，救出來一個算一個。那天你帶著警員打開艙門的時候，他們撲到你身上的時候，你沒有一種拯救了別人的幸福感嗎？」

　　他怎麼知道有人撲過來？但是一想就明白了，她身後的警員帶著執法記錄儀，所以拍到的只有那些人撲倒警員身上，沒拍到她開門的時候，裡面的受害者看著穿著便裝夾著噴子的她之後被嚇得的臉色慘白的模樣。拍馬屁拍在馬腿上了屬於是。

　　不過星佳沒拆穿這件事，她說：「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過有利可圖我還是要干的，早點升職嘛.....不過這次你會用正常一點的手段對吧？上次那樣被停職調查，之後論功行賞也不能被拿出來說實在是很難受。」畢竟私自行動了，報告裡也只會說他們倆提供了重要線索，而不是他們倆幾乎把事情做完了，其他警員過來掃了個尾。這就涉及到警視廳的面子，警視廳的行動不會有違法違規的操作，即便有也要被壓下去。

　　「啊，會的。所以我聯絡了當初同在鬼塚班的同學，有兩個現在都在四課工作，我們已經說好了，會互通消息，然後以擾亂治安之類的罪名突擊那些「看場子」的極道組織，然後把那些俱樂部也一並帶出來。這樣的話，警視廳就必須嚴查了，不是嗎？」

　　車子已經停在了星佳樓下，伊達航停下車子：「所以，宮，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打聽一下那些混蛋的地址吧，剩下的，我們去處理就好了。」

　　謀殺松田警官の正義的一章。


第22章 新同事

　　22

　　這可以成為升職的跳板嗎？當然可以，她沒有一口答應，只是說：「謝謝你送我回來，我現在腦子不清楚，想好了告訴你。」

　　回家倒頭就睡，又困又喝多了，以至於隔天都遲到了。她到辦公室的時候，人都不在辦公室坐著，她看了一眼，真仁田長官在自己的獨立辦公室坐著翻資料，再去隔壁工作間一看，櫻井和一山在工作，她換了衣服看了一眼工作間門口的板子，送來的是一個疑似自殺的人的遺體，年級挺大了，在自己的車裡一氧化碳中毒身亡，早晨的時候被巡邏的交警發現了送來的。

　　她探過頭問：「需要幫忙嗎？」

　　櫻井搖了搖頭：「我這裡不需要，不過有件事需要拜托你，請穿好你的制服，一會兒有新人過來，你要接待一下，帶他熟悉一下工作。」

　　這個時間，新人？

　　只得把白大褂換下來，穿上很久不太穿的制服，然後去了真仁田的辦公室：「長官，有新人要來？」

　　真仁田長官點了頭：「是的，是助手，你的助手。工作間也會隔出來你的位置，以後你和櫻井一樣，要獨自負責刑事科的委托了。」

　　啊，也算升職吧。對於大部分法醫來說，她的起點已經足夠高了，不然應該剛來的時候做的是助手崗位的。她一來就壓了一山一頭已經是很厲害了，沒想到入職半年就又更進一步了，這本來應該在真仁田退休後她才能做到的。

　　「您要調走了？」

　　「是的，退休前給我升一級，然後到明年這會兒我就真的退休了。很高興在退休前還能帶你一陣子，雖然我覺得你這個孩子沒什麼需要我教導的地方。不過星佳，以你的年紀和職位，有些事情不能太出格。當然我也知道你有的時候並不能控制，所以，如果之後真的遇到什麼困難，可以來問問我，或許我幫得上忙。」他真的是個很好的長官，星佳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指了一下外面：「我去等我的助手了。」

　　但是轉過身來就擦了一下眼睛。她還不至於被真仁田長官這番話感動到流眼淚，只是越是遇到這樣溫柔的人，這樣美好的事情，就越是覺得不甘心和難過，不公平——憑什麼呢？她不能在最需要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人？在她和凌晨放過一馬的那個孩子同樣大的年紀，遇到一個像自己一樣可以幫忙的人。

　　這樣的心情經常糾纏著星佳，不止一次了，她也感覺得到自己被這種不該有的負面情緒變得愈發極端和尖酸刻薄，但是她無法控制這種變化。平復好情緒，先燒好水，然後整理好最近自己的工作資料，開著的門被敲了一下，來的人是人事那邊的女警官，她身後是一個胡子拉碴的黑眼圈有些重的男人。

　　「宮警官，這是今天要轉到你們部門的衝矢仁治，之後就拜托你啦！」

　　「謝謝，請交給我吧。」她站起來，走過去伸出手：「你好，我是法醫科四組的宮星佳，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我們就要搭檔了。以後請多關照，衝矢警官。」

　　男人點了下頭，握住了她的手：「請多指教。」

　　給人倒了茶，然後把自己最近的工作報告文件給他看：「我目前還算個新人，所以工作也不會很復雜，很多時候還在做檢測。您看有什麼沒接觸過的內容麼？我們一起學習進步。」

　　「看是都看得懂，不過到了工作中可能還是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宮警官應該不知道吧，我之前在醫院的病理科工作，雖然工作內容很多都是重合的，但是側重點差很多呢。之後需要你幫忙的地方確實很多。」穿著制服，但是坐在椅子裡的姿勢並不太穩重的樣子，手指輕輕搓了搓，他想抽煙了。老煙民星佳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在辦公室是不允許抽煙的，想抽也得憋著。雖然說了需要幫忙的話，但是態度並不算很好，甚至帶著一些嘲諷的意思。

　　這種情緒並非不可理解的，星佳才參加工作且還是個女人，而對方已經在醫院的病理科工作了一段時間了。她沒在意，愛配合不配合，助手的工作確實很有用，但是不配合也不過是進度慢一些，拖得久了她還可以直接要求換一個。如果不是真的是個傲慢到腦子裡都沒東西的蠢材，不會在工作上拖後腿。

　　那其他的就沒關系了。

　　簡單的介紹了工作，她都懶得繼續給好臉色了，直接去換了衣服：「那就開始工作吧，現在還有一堆檢驗工作沒完成，這個你應該很熟練了，我就不多嘴了。」

　　工作分派下去，開始了新一天遲到了，來了刺頭但是依舊不得一點消閑的工作。

　　晚上下班的時間，她還在加班，准備搞完手頭的工作再回家，隔天就可以快樂摸魚了，辦公室人都走了，松田探進來了頭：「在忙啊？我說打電話你不接。」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然後轉回去繼續工作，松田走進實驗室，站在門口：「我去外面等你？」

　　「你有事？」星佳又轉了回來。

　　「想咨詢一點.....問題。」松田看起來有點緊張，清了清嗓子：「我想問一下，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有個女生，我一直認識，但是她一直把我當弟弟看這樣，怎麼才能讓她扭轉對我的印像呢？」

　　醉話居然還沒忘光，看來是不打算敷衍自己了，星佳對他點了點頭：「很好，有這樣覺悟的話，無論你怎麼去做，最終都會達到目的的。只要你肯去見她，無論怎麼做，我想萩原姐姐都會知道你的心意的。」

　　啊這....松田卷毛都要變直了，他看起來更窘迫了：「你——你記得啊？」

　　你喝醉了又不是我，星佳白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繼續工作。一邊工作，一邊跟他說了伊達的想法，最後她做總結：「昨天喝多了沒有一口答應夏來，不過今天我很清醒，那我一定會幫忙的。這不是簡單的事情，真要做也不會這麼簡單就做得成。伊達只是還沒來得及找你，之後他要開始行動的話，也一定需要你幫忙。所以現在我提前說也不算什麼告密了。」

　　對著顯微鏡做了點需要耐心的細微操作後，她又回過神來說剛才的事：「伊達的計劃太粗糙，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性，還有可能搞得他們幾個工作都丟掉。所以，我想，我們需要用一點計策。」

　　松田拖著凳子坐在了離她不遠的地方：「什麼計策？」

　　「釣魚。他們不是喜歡拐帶人麼？我去做誘餌，你們無論是誰或者一起都行，同事聚會很正常對吧。然後，我被拐走，打暈帶走，無論什麼，都是違法的，你們追上去，打起來也很正常，然後盡量拖的久一些，盡量把更多的人卷進來，就是他們聚眾鬥毆綁架婦女還襲警，規模又不算小，這就肯定會被追究的。」

　　「不行——這樣的話你太危險了。」松田一口否定。

　　「這就是我提前跟你說的原因。松田，你都不同意，伊達更不會。但是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我不會有問題的。」星佳轉過來，極力想要說服第一個小伙伴，但是松田還是不肯同意站在他這一邊。

　　那就沒辦法了，星佳一攤手：「那我就自己去，釣到魚之前給你發位置，你記得帶人來撈我。」

　　腦溢血了要，松田氣的想給她一錘，每天不是被騙得團團轉就是被掀老底現在還被威脅，他氣的捶大腿：「你就不能稍微正常一點嗎！！！班長要找人幫忙，肯定要提前商量的！！我們一起商量不好嗎！」

　　怎麼這麼異想天開呢，星佳都想撬開他的腦瓜子看看裡面是什麼，她問：「你在指望他還是你自己，能有什麼正面對抗這樣龐大的利益集團的能力？」

　　「現在我知道的，就有玉聯會，還有組織規模不大，但是藏得更深，做事也更加狠厲的梅澤組，他們跟國外很多勢力都有牽扯，大部分人都帶熱武器的。正面對上不會有勝算的，懂嗎？」

　　「那就讓你落到這種人手裡？你覺得可能嗎？」松田扯了扯嘴角：「你不會覺得我或者班長會同意你被那種人帶走吧？」

　　真無聊，這種樸素但是讓人不爽的正義感。星佳轉過身繼續工作了，一直到天黑透了，工作都完成了，她去換了衣服，問還在等著的松田：「你怎麼還在？」

　　「等你想通啊！你不會真的要自己去找麻煩吧！」他跟在星佳身後往出走：「喂喂喂——我可不會站在你這邊我告訴你！」

　　這本來也不是可以一下子說通的事情，星佳本來也沒准備一下子就說服這些愣頭青。除了她說的原因，還有就是只提供信息而不參與行動的話，她在這件事裡幾乎不會有存在感，無論成功或者失敗，都是透明人。

　　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出了樓，松田還跟著，她好無語：「我就是真這麼干也不至於今天就這麼干，你不用一直跟著我了。」

　　「但是還要你打消這種鬼才想法才是。星佳，你今天不會，說不定明天就會出去發癲哦。」松田走在她身邊，側著頭看著她：「我不會看著你犯傻的。」

　　「沒跟你們商量好我肯定不會去的。晚上吃什麼？」

　　話題轉的太快了，一時間沒回復，星佳也實在是不想出去吃飯了，總覺得出去吃還要喝酒，她遭不住了，就說：「去我家吃飯麼？我晚上大概是吃茶泡飯的。」

　　「......吃。」

　　好幾天沒碼字了，年底真的忙死。

　　壞消息，存稿大概還不夠把正月過完。

　　畢竟快過年了，看起來到過完正月還有很長時間，然而我年前大概一直很忙，忙到除夕前兩天能回家就燒高香了，然後過年更忙，且我回家就會特別消極怠工根本不想碼字。

　　emmmmmmmm。。。。。。。。。但願我的坑品在這裡還能保住。


第23章 並不靠譜的內應

　　23

　　說是茶泡飯，但是肯定不是只有一碗茶泡飯，炒了雞肉，還有烤魚，扇貝，蝦子之類的小海鮮切丁，另做了炒豬肉，是用腌菜炒的，微微帶點酸辣很開胃。

　　吃飯的間隙，她算是給了個折中的辦法：「剛開始我們肯定不能搞得太大，總得先試試水。我知道有個地方，那邊經常有——有未成年人去賺點快錢，裡面也有渾水摸魚被控制的年輕人在那邊做生意。都不是大團體，都是小團體，我去盯梢摸情況，然後找願意配合的年輕人把人約出來在抓人這樣可以嗎？」

　　「也不行！我們是警察！不是搞黑吃黑的社會團伙！」

　　真的好煩，星佳覺得有些後悔了，當初就不應該按著學校的專業直接進入法醫科，現在想要快點升職都這麼被動。但是沒人幫忙她確實一個人也沒什麼辦法。到周末，伊達航終於把初代掃黑除惡小團體都約了出來，他和松田都是一樣的看法，他們是警察，去打擊犯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應該把別人放入險境。

　　星佳點了點桌子：「這就是問題所在，伊達，我們都沒有上級的指示，如果你還記得前段時間我們倆還因為私自行動而被停職調查這件事的話，就不能再說這樣天真的話了！」

　　「那也不能讓你去冒險！你要是真這麼做，我還不如私下慢慢調查，拿到足夠的證據之後直接帶著資料捅到上面去！我以後被邊緣化就邊緣化，總之這件事我絕對要用我們的方式去好好解決！」

　　鬼塚班出來的同期之一中山跟著和稀泥：「班長你這是毀掉一輩子，沒必要啦。不如再想想看怎麼辦？」

　　星佳想了想，然後點了根煙，又提出一個建議：「那，跟極道組織的人有一點合作，你會介意麼？」

　　「怎麼說？」

　　「之前墜樓案裡，我認識一個玉聯會的小頭目，前段時間我聽說他因為那個事情，被他的頭目打回去看大門去了。現在應該是有人頂替了他的位置。我們找這個家伙合作，裡應外合給現在的小頭目找點麻煩，一則能端掉一個他們的窩點，二則除掉一個極道組織的小頭目。至於之後，我認識那位在他們的組織裡怎麼操作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這算是個辦法，小團體想要出成果，確實得依靠一些巧勁或者外力。

　　另一位四課的夏川點了點頭：「也不是不行。玉聯會是個很大的組織，只損失一個小頭目和一個據點，他們也不至於鬧大了跟警察來別苗頭，只會當成正常的點兒背，算是損耗，不太會追究的。」

　　事情算是可以定下了第一次行動的計劃，現在只剩下一一個問題了，當初跟松野有點矛盾那個，傷了阿海的那個小頭目，還活著不？她由衷地希望諸伏動作不要太快了，給她留個人頭刷才好。

　　當下就打電話給松野，松野很光棍的承認了：「宮警官消息確實靈通，我現在確實在看門呢。至於我之前的位置，也確實被人頂替了——兩次。」

　　媽的諸伏景光，搶我人頭是吧。

　　但是不急，她說：「兩位？之前的不在了，這個如果也犯了錯，你還有機會麼？」

　　松野這才回過店味來：「您不是跟我問詢什麼案件信息的？」還沒等星佳回答，他說：「能面談嗎？」

　　這還不是簡簡單單，很快松野就過來了，在咖啡廳最裡面的小包間裡看到一圈壯漢多少有點慌張，不過還是進來了，關好門細聊，松野有些看不懂了：「這樣的事情，對於你們來說，應該幫助並不大。」體制內要升職，功績只占一少部分，尤其是這種不大不小的，更應該稱之為日常工作的案件。更多的是熬資歷還有拉幫結派看關系。

　　「總比沒有強。」在幾個大兄弟談理想之前，星佳先開口了，她給松野遞了一根煙：「之前直接接替那家伙，你說實話，是不是你自己搞下去的？所以你也看到了，你現在的情況，要的是他們犯錯，不是他們下台。」

　　松野接過煙道了謝，然後說：「還真不是我干的，前段時間那個家伙惹了其他組織的人，嘛——也跟犯錯差不多了，青天白日大馬路上就開槍，還好那附近本來也比較亂，被人看到了也不會報警什麼的。老大本來也在考慮處置那個家伙了，結果隔天那個蠢貨就在自己家裡被人爆了頭。」

　　幾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好學生警官們想，被入室襲擊，打破了腦袋，星佳想，諸伏去申請了槍支，然後入室襲擊，打穿了腦袋。實際情況是：「嗯....就，爆了，老大找了四個人過去洗屋子，滿牆都是血和腦漿。」

　　連星佳都蒙了：「啊？」

　　松野幸災樂禍地說：「想不到吧，人家直接上狙了，哈！」

　　伊達立馬嚴肅了起來：「所以，你們這些組織裡，除了普通的□□，居然還有用狙擊槍的麼！」

　　確實，正常警察是會關注這種事，松野搖了搖頭：「玉聯會裡，我知道的沒有。搞不到是一方面，搞到了也用不好是另一方面，那東西，需要專門的訓練吧。」

　　這倒是，所以這就更嚴肅了，東京有這麼一個睚眥必報，還有專業的狙擊手和狙擊槍的組織。星佳不說話，假裝和自己沒關系。組織裡能用重型武器的多了去了，她自己都能稍微使喚一下，就是水平實在是不太高，准頭不怎麼好。所以她才這麼喜歡噴子，不用技術，全是感情。

　　松野的到來，更像是給新手警員們上了一堂課，星佳倒是很願意自己的隊友們從守序善良陣營往中立善良陣營走一走——只要打成正義，可以用點手段。這不丟人，也是應該的。而松野也確實有很喜歡和警員們打交道，關系足夠好的時候，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當場被抓，總能說幾句好話得到點好處的。五位男士聊得很好，伊達的初始目的也被套出來了，松野看了一眼星佳，這才發現，星佳跟這個不是一路人。

　　針對幾個人的辦事想法，松野給了點意見：「實際上要我說，宮警官最開始的想法是最高效，合理，成功率高且安全的。無論是你們的人身安全還是之後的職業生涯安全，這都是最穩妥的。」

　　「你這不是胡說麼？」松田立馬反駁了：「她一個人去釣魚耶——」

　　「是的，首先，被抓的人都會被搜身。只要她帶著警官證，保證立馬被隨便丟到什麼地方去，而不是真的帶走。但是她被帶走哪怕一分鐘，也足夠成為你們出動的理由。」松野伸出第二個手指：「其次，宮警官身手很好，我都聽說了，即使就在她被丟下的地方打起來，她也能保護好自己，甚至還跟你們一起幫個忙。」然後又伸出第三根手指：「最後——她跟那些家伙稍微打打交道，說不定能套出更多信息，既然你們要做，不會只計劃一次就收手吧？還是要更多信息的不是麼？」

　　居然要被說服了，幾個人都看向星佳，她對大家笑了笑：「我沒有反悔哦。」

　　「那也不行。」最後伊達航還是拒絕了：「松野先生，還是得拜托你。如果你真的同意幫助我們一次的話，我們還是細聊一下這件事吧。」

　　在這個陽光燦爛的下午，他們獲取了一個「俱樂部」的地址，人員分配，還有幾個出口的位置。鬧起來的方法也很簡單，夏川過去張望一下什麼的，然後後要進不進的晃悠，多來回幾次肯定要被盤問，態度差一點，一上火就會打起來。然後就順利了，干就完事兒了。

　　按著松野給的圖紙，各自分派了位置，松野也站起了身：「那就等各位的好消息了，祝各位武運昌隆。」

　　說干就干立馬出發，為了掩飾一番，星佳還買了東西，然後幾個人一起路過一次，夏川的錢包假裝掉了，過了一會兒回過頭去找，理所當然的沒有了，很快就吵了起來，星佳在小樓側面的小門邊等著，腳邊還有她買的東西。忽然，一個東西掉在腳邊，她看了一眼，又抬起頭，一個腦袋伸了回去。

　　撿起地上的東西，是一張日元，上面用口紅寫著：「救命」

　　收起這張錢，旁邊的小門裡也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不少人。這是帶著樓裡的人跑路還是支援的？門沒開她也不知道，只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在門開的一瞬間，一把土揚了過去，然後研究手快的把前面那個人手裡的棒球棍搶了過來，反手就打了回去。

　　大概七八個人，全都是男性，看來是支援的。這就跟松野提供的信息有很大的出入，他說這棟樓裡一共才六個人負責保衛工作。

　　不過他的目的也不難猜，多一倍的人，不至於把五個警察都打出問題來，但是也足夠把人都打的無法掩蓋，必然會鬧得比他們五個預想的要大得多。襲警可不是小事，松野需要這裡的小頭目犯下一個跟他當初犯下的差不多大小的錯誤，並且因為松野是被南亞人演了，而這個小頭目是自己御下不嚴造成的，才能顯出他的好來。

　　反正事後找上門，松野也會說：「畢竟不是我的地盤，一般那裡只有六個人啊——你們還真沒挑好時候呢。」好你個王八蛋！

　　用球棒橫著把人推回去兩個，她只要守在門口，一個人施展得開，後面幾個人堵在一起就沒她這麼順手了。在狹小的空間裡閃轉騰挪，成功的把幾個要去支援前面的人困在了側門這裡。有倆機靈的已經回去了，要從大門繞過去，那星佳沒辦法了，繼續拖著這五個人。職業的當然是比小混混強得多，她受的傷多是自己磕碰的，沒怎麼被傷到，但是這五位就比較倒霉，基本都被球棒教做人過。


第24章 綁架達咩！1

　　24

　　正門那邊也沒用很久，起碼在她還覺得游刃有余的時候就過來了。夏川比較慘，第一個A上去的，胳膊被劃傷了，其他人基本都是淤青什麼的。並且星佳拿出了那張紙幣：「有人跟我求救。」

　　那還能放著不管？幾個人直接衝上樓了，白天都有來消遣的客人，被嚇得人都麻了，不大會兒外面更是有警笛聲傳來，已經被綁好按在大廳裡的十三個人直接被押走了，然後各個樓層和房間搜查，來的是巡警和四課的人，夏川和中山過去跟同事們交涉，星佳就掏出來剛才買的蘋果出來，邊吃邊上了樓。

　　伊達還在關注一樓正在跟警方交代情況的小頭目，松田責跟上了她的腳步。

　　一直上到三樓，這裡已經有人在站著看管樓裡的人了，他們要保證樓下做排查的大部隊上來之前，三樓的人不能離開。

　　掏出證件逛了一下，星佳走向走廊盡頭，推開門，舉著那張紙幣：「誰丟的？」

　　「我。」一個女孩子回答了她。她真的是鼻青臉腫，身上都沒幾塊好肉了。星佳都有點驚訝，這什麼初生啊把人打成這樣！

　　「你還好嗎？」

　　「還好，請問下面的人都被抓了嗎？」

　　「13個人。」

　　女孩子點了下頭：「那就對了。那之後我們怎麼辦呢？」

　　這就有點為難了，星佳也不清楚，就看向身後的人，松田聳了聳肩：「送回家？我不確定。」

　　房間裡有三個架子床，但是卻有七八個人在裡面，聽到松田的回答大家都很失落的樣子。只有那個一團糟的姑娘又問：「如果沒有家呢？沒有接受我的地方怎麼辦？」

　　真可憐，也是真的很倔強。都這樣了，依舊在孜孜不倦的追求結果，或者說她能接受的結果，哪怕能做的只有追問一句。

　　「有福利院，未成年可以去那裡生活。」星佳告訴她：「吃飽穿暖大概是沒問題，起碼能讓你還算順利的活到成年。」在父母離異前，他們都在爭奪星佳這個健康的孩子的撫養權，問及愛理的問題，父母好像達成了共識，就是送到福利院。那地方基本能保證愛理不會病死。

　　但是也只是部分，後來星佳發現，有一部分福利院成了某些人牟利的工具，愛理那樣的孩子送過去，會被當做收集善款的宣傳工具。短期內活著不代表有生活質量，長期更是無法保持存活。

　　顯然，這孩子大概也見識過那樣的福利院，她說：「小姐，我就是被福利院的院長賣到這裡來的，還有律子，美惠，廣枝，我們四個，之前都在一個福利院來著。」

　　這就是查這類案件最麻煩的地方，你永遠不知道這條利益鏈上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能扯多深。

　　讓這個倔強的女孩子閉嘴是不可能了，星佳掏出了證件：「等下正式給你錄口供，他們還在二樓，很快上來。不過我想先行動，希望你不介意我的問詢。你們之前在哪兒生活？監護人是誰？具體地址給我一個，以及，你知道的受害人還有誰？在哪裡你知道嗎？」

　　松田是很機靈的，他掏出手機開始記錄女孩給的信息：「在山行縣長谷町，監護人是福利院負責人內海義則，其他受害人……應該還有，起碼還有三個年紀10歲左右的男童，跟我們一樣被關在了福利院附近某棟房子的倉庫裡，我們先被帶走了，那三個孩子不知道下落。」

　　足夠了，星佳點了下頭，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蛋兒：「小姑娘不錯，我叫宮星佳，這是我名片。之後沒地方去我可以收留你一陣子。」

　　遞出去名片之後，星佳扯著松田往出走：「走了……去山行縣！」

　　一車剛好五個人，都沒來得及跟新來的同事們做口供就都跑了。這也是星佳的小伎倆，福利院是末端組織，在這裡繼續追究就得往上走了，真摸到什麼大人物他們可應付不來，用這個意外的緊急事件把方向向下引導才是不正確但是安全的做法。

　　四個人不疑有他，跟著就走，夏川和伊達正在研究地圖，去那裡得三個多小時，即使路上一點都沒耽擱，到地方也天黑透了。

　　初春還是挺冷的，尤其這邊更靠北還在山區裡。到福利院之後，伊達航帶中山進去了解情況，傷員夏川在車裡留守順便看附近的情況，星佳和松田去找當初關人的倉庫。按那個孩子所說，並不太遠，她們是被一個箱式小貨車拉過去的，只幾分鐘就到了。不過拐了幾個彎道。

　　拐彎多，那車速肯定快不到哪兒去了，幾分鐘就到了，確實應該很近。這裡是山區小城的邊緣地區了，地形不怎麼好，是斜坡狀的，大部分都在平原地區，上山的路只有很窄的一條路，山上也沒什麼建築物。松田去附近的店裡問了附近有什麼倉庫之類的話之後回來了，拿著皺巴巴的地圖，上面有幾個圈：「說這裡有幾個谷倉，都集中在一起，過去就能看到。過去那邊也確實需要拐幾個彎，我們去看看？」

　　星佳看著山上，路燈不太明亮，山上某戶人家門口有人在那裡，就在路燈下面，馬路邊上，似乎在看著他們。那個家伙在抽煙，黑暗裡煙頭明滅很明顯。有的時候，直覺比推理和證據更有用，她衝到馬路對面，便利店門口有一輛自行車，她說了一聲：「警察！征用！」然後回過頭跟松田說：「被發現了——叫人！在上面！」

　　說完就騎著自行車上山了，夏川下了車一邊跑一邊給伊達打電話搖人，那條路太窄了，不是熟練工肯定不能快速開上去，松田伸手：「鑰匙給我，我開車！」

　　夏川把鑰匙丟給他，跟在了星佳後面。

　　騎車爬坡真的很累，但是還是比兩條腿快一些，一到剛才的坡上，那個人還在，他的煙抽完了，很淡定的看著她：「你有什麼事？」

　　星佳直接衝上去了，並且說：「警察！蹲下！」

　　對方自然不肯就這麼放棄，他後退幾步，反手掏出了一把□□，毫不猶豫的開始跟星佳干架。這跟星佳在美國遇到的花架子小朋友不一樣，這家伙身手很好，力氣也很大，挨了兩拳的星佳疼的眼前都在發白，被擊中的左臂用力都成問題，後背也是疼的很，感覺施展不開了。不過還是忍著疼繼續出擊，這個時候，她不想承認也沒辦法，她是個女人，技術口的女人，她的甲級考試跟降谷那家伙比確實水分大的多了。

　　不過還是抽到空勾腳把人帶倒了，撲倒對方的瞬間，那家伙側著身子用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反手給了她一刀，反應夠快的星佳躲過去了，她的臉頰被劃破了一點，然後是垂下來的頭發被削掉了一半。

　　我草，好快的刀，真中了人沒了。

　　不過這個男人的姿勢，一擊不成，就會以相當難受和別扭的姿勢被星佳擰著按在地上。把人按住之後，星佳扭動手腕，擰著他的手指，迫使他松開了刀子。

　　對方沒了刀子，星佳也不客氣了，抬起頭，然後對著對方的鼻子就給了一下。

　　夏川趕到的時候，松田也開著車帶著伊達和中山上來了，星佳握著一把刀站起身，她身子都在發抖，疼的。

　　站起來還要給地上的家伙狠狠一腳，地上的家伙滿臉都是血，鼻子已經歪了。

　　夏川趕緊過去扶住星佳，她暈暈乎乎的說：「……大概，有點腦震蕩。」

　　真的很好笑，伊達掏出手銬把地上的人拷住，然後帶人衝向後面的民居裡。打開門就知道找對地方了，屋子裡空蕩蕩的，倒是很像倉庫，角落裡有幾床被子，屋子裡也還有熱乎氣，肯定有人在這裡生活過。

　　一邊跟當地警察說明情況，一邊搜查屋子裡，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下山的路肯定不會只有這麼一條，他們從別處離開了。

　　星佳用頭撞人的後遺症好了一些，靠在房子門口歇著，她看向地上坐著的那個男人：「我說你——你圖什麼啊？現在好了，你被抓了，你同伴把你丟下了，你開心了？」

　　男人憤怒的抬起頭：「還不是因為你！你這個男人婆！你不攔著我我肯定跟他們一起走了！！」

　　還敢罵人？一整天跑來跑去，給松野打了工，大概還不落好，然後又跑來這裡，大概還是不落好，挨了好幾拳，還要被人罵，她忍不住了。

　　直接就站了起來，對著男人就是一腳：「說——你的同伙還有什麼據點！」邊踹邊問問題，然而幾乎沒給回答的時間，周圍繞了一圈回來的夏川人都麻了，過來就她抱著拉走了：「怎麼了怎麼了——宮！停手！」

　　「拷問啊——看不出來嗎？」

　　男人臉都腫了，說話也不伶俐了：「問你＊＊＊＊！！！！你就是想打老子是不是！廢物東西！」

　　星佳更生氣了，她摸了摸左半邊長發超短發的地方，就要上去繼續踹，好歹被拉開了：「算了算了，帶回去再說。會被說動私刑的！」

　　地方本來就有點偏僻，本地警方隔了好一會兒才過來，並且說山下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也都控制起來了。

　　「內海義則，這個人也被控制了麼？」

　　「他跑了，並且今天他還帶走兩個孩子，說有人領養了，福利院那邊也有做好的領養記錄。」真的是熟門熟路了，只是當地警方來了以後就有意無意的開始排斥星佳和夏川，這也可以理解，人家當地的案子外地人插什麼手。星佳很理解，找了個角落蹲著了，夏川卻依舊躍躍欲試的想要參一手，反復幾次沒有進展，也蹲在了星佳身邊。

　　他看起來很萎靡：「你都不急嗎？」

　　星佳給他遞了根煙但是被拒絕了，於是她自己也沒抽，收起了煙盒。好隊友還是要安慰的，她說：「沒什麼好急的，因為後面的事情保證跟我們無關啦。」

　　總結一下：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後面你更有的急。


第25章 綁架達咩！2

　　25

　　伊達那邊三個人也行動的不太成功，他們倒是追上了開著箱式小貨車的嫌疑人，跟本地警方配合截停之後，又被人家排擠了，最後五個人去警局做了個筆錄，人家禮貌的說：「給大家定好酒店了，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感謝你們的幫助，之後的事情我們會聯絡警視廳，聯合辦案的。」

　　對這個結果星佳一點都不奇怪，四個男士就有點失落：「甚至沒有狠狠把他們揍一頓。」松田這樣說。

　　「亂用私刑警告。」星佳毫不客氣的吐槽：「你好警察你不會的對吧？」

　　陰陽怪氣，松田直接揉亂了她的頭發：「閉嘴啦！知道你狠狠地錘了一個人撒過氣了！！！！有空去剪頭發吧，一邊長一邊短難看死了！」

　　提到這個星佳又開始生氣了：「我留了好多年的頭發！！！被人削了！！你不安慰我還罵我！！！」

　　伊達航把倆人隔開：「餓了嗎，先吃個飯吧？對了宮，你這樣確實有點怪，有發繩麼，先綁起來？」

　　有倒是有，綁起來也還是心情抑郁。這地方本來就不大，居然只有麥當勞24小時營業，不過有的吃就不錯了，不挑。

　　吃著漢堡，星佳又得知一個慘案，她的車，被松田開著追人，然後為了別停那個家伙，車的左半邊和小貨車「親密接觸」了一下，總之就是得修。

　　扭頭看向窗外，她的黑色本田孤零零的停在門口，剛才天太黑了她真沒注意，現在提起來就是一個腦溢血：「你們說，能報銷嗎？」

　　很難得的，伊達說了句不那麼理想主義的實話：「我們回去不因為私自行動挨罵就燒高香了。」

　　不過這次行動也不是毫無收獲，他們在山形縣警局的安排下休息了一晚上，隔天回到東京之後，五個人被特殊犯罪一系的人一起叫過去了，接待的人是特殊一系的負責人高梨警視，他態度很平和：「我知道你們幾個人不會就這麼罷休，只要手裡還有其他線索，就會一直追著查下去。所以，本該是我們負責的案件，我們特殊一系卻不出力也不合適，對你們也不太友好，之後如果還有線索，能幫個忙嗎？」高梨警視坐直了身子，對他們五個說話，但是視線集中在伊達的身上：「提前跟我打個招呼，我會在職權範圍內提供幫助，你們的起碼也不算私自行動了，回頭案件了結也會作為參與人員寫入案件記錄，可以麼？」

　　伊達咬緊了牙關，沒說話。星佳用胳膊肘給了他一下，他垂下了頭：「我知道了。」

　　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高梨警視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你們也能做到更多事情不是麼？而且，有些案件我們也在調查中，相互交流一下信息，也不會輕易搞砸了其他人的工作不是麼？」說著，從桌上拿著一本資料放在了他的手上：「這個福利院的案子，我們追查了半年了，一直沒有收網就是因為留在本地的人很少，大部分都送到了國外，現在還有好幾個部下在外面出差，並且已經帶回來幾個孩子了，他們內部也有我們的人，近半年來送出去的，全都半路上被我們截停帶回來了。」

　　「要為了更多人的利益而忍耐一些時日，這是我的想法。」

　　他說的大義凜然，不過出國尋找追回被拐受害者和抓捕嫌疑人衝突嗎？不衝突。拖這麼久說什麼走長線，不過是給某些人脫離這條線的時間，他們在保護什麼人吧，如今准備收網不也過是那個人或者那些人已經確實跟這起案件撇清了。

　　伊達翻開本子開始看，星佳站了起來：「那伊達你跟高梨長官交接一下，我先回去了，還有實驗沒做。」不止實驗沒做，她的頭發還一邊長一邊短沒去修呢，不過現在扎起來了，倒也看不出來。

　　回到辦公室，新助手衝矢已經在實驗室工作了，看到她回來，抬起頭說：「剛才送來一批生物檢材，還有櫻井警官和一山警官一早就出差了，聽說是到琦玉出差了。我們要獨自留守幾天了，所以接下來幾天，宮警官最好還是不要再出門了。」

　　你在教我做事？星佳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自顧自去工作了。

　　終於熬的快到午休，她去衝了一杯速溶咖啡，加了冰美美享受，桌上的電話響了。這是固定電話，一般都是工作交流用的。

　　求你了，是問我實驗進度的，催我干活兒也行，千萬別是出外勤，我還沒吃午飯呢。

　　怕什麼來什麼，就是出外勤。打電話的警員也有點萎靡不振：「可能是有人在房間裡，我們還沒進去。總之需要你們來看一下。」

　　可能，希望不是。她一口干了咖啡，去跟衝矢說：「換衣服，外勤。」

　　收拾好東西上車出發，到了地方之後，是一棟面積不大的一戶建，房子很老了，跟隔壁兩棟更新的鄰居對比明顯，且不大的院子裡雜草叢生，大概率是獨居老人。

　　啊——救命啊。隔著玻璃推拉門都看到裡面密密麻麻的蒼蠅了，這才剛入春，居然這麼多蒼蠅？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對衝矢說：「最高級別的防護，多戴幾層口罩，受不了就直接出去，不要破壞現場。」

　　衝矢皺著眉看她，大概是腹誹你特麼看不起誰呢。星佳穿上一次性的防護服和口罩，帶好眼罩和兩層手套，跟警員揮了揮手：「開門吧。」

　　哪怕只是打開門，哪怕還帶了口罩，臭味依舊是撲面而來。開門的警員瞬間撤出去好幾米：「宮警官——辛苦了！」

　　去你奶奶個腿兒吧，你個慫炮。

　　衝矢還在穿衣服，星佳先進去了。本來以為是孤獨死，但是拐入一樓餐廳發現可能不是。餐廳的餐桌上擺著一口鍋，底部黑漆漆的一坨不知道什麼東西，還有零星的白色蛆蟲在蠕動，密密麻麻的綠頭蒼蠅在附近飛舞，進入廚房之後，情況更糟糕，水池裡居然還有一顆已經白骨化的頭顱，只有零星的黑色的腐敗的組織還殘留在上面，池底干涸了，也有一層黑色的沉積物，同樣還有蛆蟲在上面活動。

　　她直接大步離開了房子，迎面碰上正要進來的衝矢，她撥開衝矢，對後面的警員說：「凶殺案，進來。」

　　真是孤獨死的話，她和衝矢拍照取樣然後叫專門的機構來收斂遺體聯絡家人什麼的也行，但是凶殺案就不一樣了，必須得刑事科的人來調查了。

　　一樓一塌糊塗，星佳指了地方讓衝矢拍照，他果然有些不適應，一直有反胃的動作，但是還在堅持，沒吐出來。一樓差不多拍完照，該去二樓了，星佳上樓之前，忽然看到了冰箱，上層是冷凍，下層空間更大一些是冷藏。打開冷凍，裡面是幾節正在腐爛的肢體，兩截小臂一截大臂，還有一只手掌。大概是之前還在供電，後來停電了，自然就開始解凍並且腐敗，場面不能直視，因為冰箱裡空氣有限，腐敗程度還不算很糟糕，她跟衝矢招了招手：「來拍照。」

　　衝矢扶著桌子緩了緩，走近了幾步來拍照。

　　然後星佳打開了下面的冷藏，這裡更糟糕，另外半條胳膊一只手掌在裡面，還有一些不知道什麼部位，被裝在袋子裡，嗆眼睛的臭味撲面而來，衝矢忍不了了，他把相機塞給星佳，直接衝出去了。

　　星佳只得自己拍照，然後把相機斜挎在身上放在身後，小心翼翼拿出肢體，然後把袋子拿出來。她也要受不了了，被熏得頭暈，比昨天晚上給了那個混蛋一個頭槌還要暈。

　　但是也得干活兒，緩過來一些之後，輕輕解開袋子，裡面都是軟組織，似乎沒有骨頭，表面全都是蛆蟲了，還在蠕動。腐敗狀況十分嚴重，蟲子比組織多。但是大致看得出來，是一些髒器。

　　從廚房櫃子裡找到一個空盆子，把袋子放進去免得軟踏踏的東西沒個支撐散落一地，然後她上了樓。在二樓靠裡的昏暗臥室裡，找到了只剩下軀干和兩條腿的殘軀，跟頭顱一樣因為暴露在外面也白骨化了，已經不通電了，她小心翼翼繞開現場去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烏泱泱的蒼蠅馬上飛了出去。

　　拍照，查看遺體狀態，差不多對死者有了了解。下面刑事科的已經來了，看到她下來，剛才叫人的警員問：「上面還好嗎？」

　　「遺體拼起來夠一個人，大致是沒有缺少。死因應該是顱腦損傷，你看到了吧？頭骨側面骨折很嚴重，而且沒有愈合痕跡，應該就是致死原因。」然後指了指上面：「完全白骨化了，沒有明顯的損傷，死亡應該在三到四個月，是一位生育過的女性，大概在6570歲。」

　　「應該是是這棟房子的戶主，宇多玉子。」警員應該剛才在外面也做了一些調查，他嘆了口氣：「這現場也太糟糕了吧。」

　　「你遲點打電話多好，我吃了午飯再來。」星佳也很多怨念，抱怨完了之後，她回到一樓，找袋子准備收斂遺體回去，不過也得等刑事科和鑒識科的人工作完。他們也才過來不久，正忙著，星佳只好出門去，衝矢蹲在院子門口抽煙。

　　回頭看了一眼她之後，衝矢問：「這種現場，多麼？」

　　「說實話，不多。不過孤獨死的現場也不太好就是了，可能比現在還糟糕點，這個起碼白骨化了，孤獨死的現場大部分都是腐敗最嚴重的時候被發現的。」剩下的話沒說，足夠衝矢腦補出來了。

　　聊完這個，她說：「抽完煙穿好衣服進來，他們忙完了我們要收斂遺體回去。」死亡通告，拍照都夠可怕了，居然還要上手。

　　回到房子裡刑事科的人也有了新發現，一樓樓梯扶手上有一塊干涸的血跡，可能人就是撞在這裡導致的死亡。

　　外面有排查人際關系的，還有正在調取這棟房子電話的通話記錄的，遺體各自拍照留存後反而是最先可以被移動的。所以星佳趕緊叫了衝矢過來幫忙收斂遺體。這都不用裹屍袋了，用一個大的箱子，連帶二樓遺體下面的被褥一起帶回了警視廳。


第26章 副業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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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敗的不像樣，快被蟲子吃完的內髒檢測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化合物，大概率只是撞上去摔死的，至於是腳滑了還是人為的就不知道了。

　　可提供幫助的地方並不多，報告也當天夜裡就給到了刑事科，且過去送報告的時候，刑事科的人已經抓到了嫌疑人。接下報告的警員跟她說：「是死者的孫子，過段時間再開學就是高三了。他說周末的時候去奶奶家裡發現奶奶摔死在地上了，因為老太太經常給他零花錢，所以他知道老太太是有一筆退休金的，且每個月還有固定的養老金打進賬戶。總之就是為了這點錢，決定瞞下奶奶死亡的事情，想要分屍丟棄，結果做到一半實在忍不了了，就那麼丟下現場離開了。」

　　星佳覺得很離譜：「他有病嗎？」隨後是下一個問題：「那老太太死了幾個月家裡沒人知道，還得鄰居報警？」

　　警員點了點頭：「是的，親戚方面，只因為疼愛孫子愛給錢，嫌疑人會時不時探望，跟其他親屬幾乎沒有往來，新年的時候也沒有聯絡。所以....」

　　其實也算孤獨死了，如果不是那個神經病孫子為了零花錢把疼愛他的奶奶分解了的話。

　　「所以，能確定是意外麼？我說實話，我給的報告也只能給出顱骨骨折這樣的結果，軟組織幾乎沒剩下，根本看不出生前的任何痕跡了。」

　　警員點了點頭：「基本可以確定。死者最後的活動是在一個周四，出門買了菜並且交了水費。周五開始有廣告電話打進去，都是無人接聽了。那個時候嫌疑人還在上學，周四和周五都在學校。」

　　星佳都好無語：「我真的不不理解....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麼變態了嗎？」

　　「絕大部分都是正常的，宮警官！不要地圖炮啦！你我當初可都是高中生，我們都很正常對吧！」

　　啊....仙人跳.....就，還算正常吧。所以她點了頭：「嗯，那再見。下班了，我要累死了。」

　　頭發還沒修理，她在休息室洗了澡都覺得身上還有怪味，自從開始做法醫，這種錯覺一直困擾著她。衣服換好出門，去便利店買了倆飯團，然後開著還沒來得及去修理，劃痕十分嚴重的車子去了理發店。這個造型讓理發師都有點無語：「您這是，自己剪頭發沒剪好？」

　　「......差不多，快點修一下，我好累，我想早點回家。」

　　從長發變成短發還有點奇怪，她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上了車，從包裡拿出手機開始翻看資料，差不多看完之後，確定了一下時間，朝著城市邊緣開去，錄過一座沒什麼人的橋的時候停了下來，下車仔細確認沒有監控之後，在車裡等了大概半個小時，一輛黑色的車子迎面開過來，確認了車牌號，她啟動車子別停了這輛車。

　　不等對面下車，她就下來，過去對正要開罵的人說：「我是醫生。」

　　「什麼醫生？」對面的人茫然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的樣子：「啊——是您？那，有什麼事嗎？」

　　星佳走過去，迅速用雙手在對方的太陽穴附近用力擊打，造成眩暈後，把人雙手用特殊處理過得水溶布綁起來，然後啟動車子，把車子推下了橋。

　　把人裝進後備廂之後，沿著河流到下游方向，在另外一座橋旁邊的房子裡找出鐵鏈鎖在他褲腰帶上，用平板車把人拖到橋中間，然後她用一瓶水把他叫醒：「醒了麼？」

　　「您....您這是？」他慌亂極了，左顧右盼想找人幫忙，但是星佳只是把一根很長的細管子塞進他嘴裡：「叼好了，沒了就死了，明白麼？」

　　把人踹下去，沉重的鐵鏈讓他浮不起來，只有嘴裡的管子能夠保證他的呼吸。

　　管子的另一頭上還有一個小浮標，保證管子會暴露在空氣中不會沉下去。做完之後，她開車前往附近的4S店，半路上路過電話亭，給組織那邊聯絡人打了電話，她第一次指定了一個人來幫忙：「去年冬天，十二月底，在杯戶町4號據點值班的那個家伙。」就是那個能准確的把降谷一天吃了啥背一遍的小天才，確認了容貌之後，星佳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勝也。

　　「嗯，就他，把他的聯絡方式給我。」

　　得到電話之後，星佳又給勝也打去了電話，交代他凌晨或者早晨到那個蠢材負責人所在的橋上，找個東西把那個浮標勾起來。對於這個要求，勝也有些茫然：「只勾起浮標就行了麼？」

　　「是的。勾起來之後，確定下面的管子被一起帶出來了你就拿著管子離開。」

　　勝也猜得到管子另一端應該連著一個人，不過也沒說什麼，就把事兒應下了。答應完之後，又問：「其他的事情....比如，固定物？」

　　嗯，好孩子，挺有腦子的，星佳說：「那不用你操心，我裝了定時鎖。不能下去人，不然上岸的時候必然有痕跡。帶好手套，別在欄杆上留下指紋。」

　　交代這件事，用了五六分鐘，趕到4S店，只剩下一個值班的工作人員。把車子交接了之後，她看了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真見鬼。

　　花了巨款打車回家，終於可以美美睡一覺。兩天後她看到了那個倒霉的負責人開車下河的新聞，車子是早就撈到了，人在兩天後才在下游發現，已經距離落水處四公裡左右了。

　　稍微做過處理的水溶布大概會在十二小時之後完全溶解，不過那時候他早就沒了管子被淹死了，磁吸定時鎖也是十二小時的定時，柔軟的布料加上泡了兩天的巨人觀，應該不會留下什麼不自然的痕跡。

　　結果不出所料，以疲勞駕駛意外身亡結案了。實際上鐵鏈和定時鎖還在河底，並不是完全沒有破綻，然而真的太忙了，太忙太忙了，馬上能定下的謀殺案都解決不來，這種類意外案件優先級總是不太靠前的，匆匆結案是常態。所以她才這麼大膽。

　　放下報紙，她感覺吃飯的心情都沒了，警局的食堂實際上挺好吃的，撥弄著餐盤裡的菜，只覺得十分失落。一遍又一遍，心底裡總有一個聲音在哀嚎：[如果我真的是個警察，也只是一個警察該多好啊——]

　　「星佳？」她抬起頭，是真仁田長官，他大概已經吃完了，手裡拿著一個酸奶，還用小保鮮盒裝了兩瓣橙子和一點葡萄：「沒食欲麼？」

　　「嗯....有點不太想吃東西....又感覺這麼端著去倒掉會被人笑話。」她笑了一下，又開始塞飯，但是吃兩口甚至覺得有些反胃。

　　真仁田長官坐下了：「雖然我換了辦公室，不過還是挺閑的。有什麼難處歡迎你隨時來找我哦。不想吃的話，沒關系的，偶爾一次，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如果這樣的小事都會讓你為難，那以後生活會很艱難哦，要豁達一些，星佳。」

　　再勉強自己都不合適了，她點了點頭，站起來去把剩飯處理了，然後跟去正在等她的真仁田身邊：「謝謝，不然我要被午飯為難一中午了。」

　　「所以，什麼事讓你不開心，願意和我說說嗎？」

　　星佳沒說話，真仁田長官也就換了話題：「說起來，我有三個兒子，你知道吧？」

　　「櫻井前輩跟我說過。」

　　然後真仁田長官露出一個笑臉：「那就太好了。希望你不覺得突兀呢。這周末我們家要去賞花，又覺得只有一家人太無聊了，所以想邀請你、櫻井、一山和新來的衝矢一起去，你有空嗎？」

　　聽起來像什麼可怕的相親局，她視死如歸的點了頭：「我會准時到達的，長官！請真仁田太太不要准備太多餐點，這些由我來准備！」

　　「哈哈哈哈，那就辛苦你啦！櫻井和一山剛好周五出差回來，大家都能來可真好啊，畢竟最好的花期也就那麼幾天呢。」

　　接下了硬茬子任務，當晚回去就開始做准備了，提前制作醬料，冰淇淋，甜品酥皮之類的，周六是最忙的，做了很多三明治，烤了蛋糕，捏了和果子，還做了一些鹹味的餅干，做三明治剩下的面包皮切塊做成面包布丁，冰淇淋裝盒用保溫箱裝好，並且提前約了櫻井來接人：「前輩，我的車送去修了，並且這些東西我絕對一個人無法帶過去，你不來可不行。」

　　「我要帶我老婆一起去，你去問問一山。」

　　問一山，一山說：「實在是抱歉，周日一早直接從足立區到約定的公園呢，繞到市區接她實在是太遠了，要不問問衝矢？」

　　不得已，她只能給衝矢打電話了，她實在跟這個家伙相看兩厭，說話也自然帶著點情緒，聽起來像是在平讀課文似的。不過衝矢沒在意，他大概也知道星佳這是求救無門才找他的，所以一口答應了：「本來打算騎摩托車去的，那我開車好了。等下你的地址發我，大概幾點到呢？」

　　「那個公園在板橋區，還挺遠的。六點來吧，真仁田長官他們家大概還要占位置，會早點過去，我們一起去吃早餐。」

　　「好的，明早見。」

　　感恩，算是甩脫一件事了。

　　就，實際上……她本來也是個良民，誤入歧途了屬於是。

　　然後這有了好工作，能活在陽光下，是很幸福的，一心想著棄暗投明是完全理解的。

　　我希望自己表達出了她的艱難，另外因為個人問題基本都是靠譜大哥琴酒給她處理的，所以實際上她是琴酒的人而不是組織的人，這應該也可以說通的，她沒代號，因為臥底的特殊身份對組織的事情也很少參與，每次干活兒也都是組織需要一個她的投名狀，算是拿了她把柄這種，得來的利益都是大哥給的，組織p都沒干還要她打工，她對組織恨得深沉是真的。


第27章 賞櫻日團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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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衝矢幫她拿東西的時候，多少帶著點敬佩了：「都是你做的？」

　　「是啊，忙了三天呢。每天晚上一回來就在做東西，周六更是一天都在吃邊角料，昏天暗地干了一天。」

　　大清早來接人的微微的不爽也沒了，衝矢點了點頭：「辛苦了。」說的誠心實意，一點不作假。

　　可惜他們低估了真仁田長官，作為再地道不過的老東京，他知道賞花季節會是什麼鳥樣子，所以選的地方真是個優秀的不行的小眾公園，海拔偏高，距離市區也有段距離，雖然附近也都是城區的模樣，但是花期確實比市區那邊稍微遲一點點。現在開的正好，也沒開始長葉子，且人少。

　　根本不用大清早來占位置，懵逼的星佳給真仁田長官打完電話之後，無奈地說：「讓我們倆去選位置，先搬東西，不過我沒帶野餐墊，長官說他會帶。」

　　停車場距離公園也有個一二百米，來回幾趟搬完也累得夠嗆，她枕著衝矢車裡的汽車靠墊躺在樹下，太陽升起來了，但是現在並不熱，還有些冷。搓了搓手，閉上了眼睛補覺。

　　這麼冷，居然還迷迷糊糊睡著了。之後身上好像變暖和了一些，她睡得更香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是嫩綠的草坪，剛醒來視線還不清晰，稍微遠些的地方已經坐了不少人，零星的有粉色的花瓣落下，她呆了一下，打了個哈欠才爬起來。身上有一件灰色的長風衣，旁邊已經有一大幫人在打牌了，真仁田長官、櫻井、一山都沒下場，在自己的伴侶身邊做後援，這反而讓場面變得更糟了，另外還有三個沒見過的男士，應該就是真仁田長官的三個兒子。

　　她坐起來之後，是衝矢先發現的，轉過頭看著她：「你還冷麼？」

　　「不冷，還有點熱呢。」她把外套拿起來，問：「這是誰的？」

　　正在愉快打牌的一位真仁田舉手：「是我的。宮小姐辛苦了，還要再睡一下麼？」

　　「謝謝，不睡了。只是早晨起的太早了而已啦。」她把外套還回去，然後坐了下來：「所以，有彩頭麼？」

　　借她衣服的男士笑著點了頭：「有的，在用紙條計數，等下輸了的人要去市區買啤酒和壽司回來。」

　　很快，冤種出現了，是櫻井夫婦。櫻井撇了撇嘴：「自從出差回來運氣就一直不太好，回來的飛機上還遇到了謀殺案件，真的是很離譜。」

　　櫻井太太拍了他一下：「別胡說了，還不是你一直胡亂指揮，打亂了我的思路！好了快走啦，去買東西！」然後轉過來問：「大家還有什麼想要的麼？」

　　交流完之後，真仁田長官介紹了他的三個兒子，給星佳借衣服的是老大真仁田毅，老二是真仁田奏，老三是真仁田蒼，一一認識過之後，一山接著櫻井的話頭說了一下飛機上的謀殺案，總之飛機在天上飛著，忽然有個人嘔吐，盜汗，昏迷，隨後就休克了，在飛機上設施不全，即使搶救了，也依舊沒挽回生命。

　　死者有糖尿病史，上飛機前自己打過一針胰島素，作為法醫，櫻井當時就開始指揮機長跟地面聯絡，在他們起飛的機場垃圾桶尋找一次性胰島素針筒，然後收攏起了全部死者的物件。這顯然很有用，落地的時候，已經確認了，患者給自己打的不是胰島素而是秋水仙堿。

　　能換掉死者的藥物的人寥寥無幾，當場，陪著死者一起出行的妻子就被帶走調查了，她也當場承認了就是她干的。

　　總之很離譜，一山都不理解：「合不來為什麼不離婚呢？而且手法也是簡單粗暴，怎可能不被發現呢。」

　　聊了一會兒，櫻井夫婦就回來了，還帶著老熟人，目暮警官和三個手底下的人，其中就有伊達航。哦呀——這麼巧嗎？

　　問起來才知道根本不巧，這地方是警視廳很多人都知道冷門小眾賞櫻地點，每年這幾天過來總能碰到其他同事來團建。星佳他們這邊因為兩個新人搞不清楚來的特別早，所以位置也是很好的，在公園裡幾乎是最大的櫻花樹下，位置很寬敞，景色也很好。來得遲一點的刑事科的同事們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離停車場倒是挺近的哈哈哈哈哈」伊達航試圖自我安慰。

　　「你來又不是看停車場的。」星佳不客氣的扯掉了他的遮羞布，伊達航很生氣：「宮你還是少說兩句話吧！」

　　笑呵呵的真仁田長官就跟目暮警官說：「那就拼個桌吧，反正這邊地方很大呢，來一起聊天吧。」

　　很快，人口更多地刑事科烏央烏央來了十多個人，也是拖家帶口的，目暮警官的太太長得好漂亮——光看外表是真的不配啊。娜塔莉也在，看到星佳就衝了過來：「星佳！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嗎？」

　　「嗯，很好呀。」星佳對她的熱情有點招架不住，娜塔莉在她身邊坐下：「哎，剪了短發嗎，也很漂亮呢！」

　　人多了，就變得亂糟糟的，尤其是櫻井剛才還買了不少啤酒回來，警視廳又是男性比較多，很快就喝起來了，剩下一些不喝酒的就開始抽牌玩狼人殺。參加的還是家屬們多一些，星佳和真仁田二公子這樣的在職警員就體現出了一些職業特質，全程都在大殺特殺，不在一個陣營基本就是這兩位針鋒相對，在一個陣營那更是很快就能打贏。玩了三把之後，一眾人都麻了，根本沒有絲毫參與感，反正只要看真仁田奏和宮星佳兩個人狀態，區分他們是不是自己人就可以了。

　　然後他們倆被踢出團隊了，幾個菜雞開始互啄，無所事事的星佳也加入了喝酒團隊，櫻井正在講最惡心的案件，刑事科的同事們倒還好，衝矢看起來都要吐了，皺著眉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講完了，櫻井拍了拍他：「什麼嘛，打起精神啊，你現在可是法醫了！前兩天不是還跟宮去了個不太妙的現場？還沒習慣嗎？」

　　「那種事，怎麼可能一次就習慣啊！」

　　哇，這麼說櫻井就不樂意了：「宮可是只有第一次跟我出外勤的時候表現不太好，後面都很穩定了！你們倆現在是搭檔，你可要跟她同步才行。」

　　衝矢用一種很難形容的復雜神色看了星佳一眼，星佳沒理他，繼續聽旁邊的目暮警官說遇到的古怪案子。這天還是過得很愉快的，唯一的問題就是團建結束後，大家或多或少都喝了點，有家屬的還好，能帶人回家並且還送兩個人回去，沒家屬的就慘了，只得想辦法呼朋喚友來接人。

　　東西基本都收拾好了，真仁田長官一家人剛好五口人一輛車，他家老二奏沒喝酒，收拾好了東西，很禮貌的跟大家告別，就先離開了。

　　所以最後問題來了，星佳看著自己帶來的一大堆東西，都吃完了，這些盒子也能套在一起收納，但是還是挺占地方的。衝矢也喝了酒，現在有些苦惱的樣子，車子怎麼也得開回去的，娜塔莉想幫忙送星佳回家，但是星佳總不好丟下衝矢，就說：「衝矢的車子還在這裡，總要開回去的，我給松田打個電話問問吧。」

　　也行，所以娜塔莉就帶著伊達航還有另外兩個刑事科的人走了，松田也一口答應了，說很快就來。

　　掛了電話，她有點不好意思，對衝矢說：「莫名覺得有些尷尬啊，都是警視廳的同事，結果沒帶他還要他幫忙。」

　　「部門團建，他們系剛好沒參加也沒辦法，說不定人家前幾天也過來玩過了呢。」

　　倒也是。松田說的快是真的快，下了大本錢那種，他打車來的。星佳皺起眉：「你坐地鐵來就好啊，這附近有地鐵站的。」

　　「嘛——也不能讓你們等太久吧？」松田撓了撓頭：「好啦好啦，車鑰匙呢？」

　　人都來幫忙了，剛好晚上也沒吃飯，星佳就說：「松田沒吃飯吧？我們三個晚上湊合一口吧。」

　　衝矢坐在副駕駛都快睡過去了：「什麼都好，到了喊我，我好困。」

　　「你開車，你來決定吧。」

　　好大一個難題落在了松田頭上，他也不糾結：「有家店，是娜塔莉推薦的。北海道風味，有很好吃的腌菜哦，很開胃。」

　　沒意見，星佳點了頭，小聲跟他聊天：「你們系沒團建麼？」

　　「也有啦，不過因為公園人太多了，最後大家收拾東西，從東京灣跨海公路到對面千葉的海濱公園去燒烤了。」松田提起來也覺得很有趣：「雖然更遠一些，但是路上不太堵車，和到這裡時間差不多呢。也不用像賞櫻那樣限制時間，隨時都可以去，那邊也有海鮮市場什麼的，想吃什麼隨時買，下次有空的話，我們也一起去吧。」

　　他說起來的時候，聲音都是帶著笑意的，很難不被感染，星佳也跟著升起了一些向往：「聽起來真不錯，那就約好了，有空一起去。不過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會自己做燒烤醬帶過去的！」

　　她一個人在後座，輕輕地舒了口氣，然後干脆脫掉了鞋子躺下了，十分的輕松和愉悅：「認識你們，真好呀。」

　　存稿攢到正月底了，感恩！你們可以放心的看我日更一個半月....不到點。

　　這幾天忙死，我先不碼字了，我瘋狂加班！！！不然過年不能回家了！！！


第28章 聖誕x2

　　28

　　因為在出外勤這件事上從不推脫，幾乎是隨叫隨到，星佳的口碑那是一路上升，到年底的時候還拿到了警視廳的表彰。又快到聖誕節，星佳提前跟娜塔莉打了招呼，托她買了團購的打折機票，價格真的很美麗，雖然是能跟組織那邊報銷，但是她這一年干的活兒並不多，最多就是在寵物醫院定點駐守一下給不方便去醫院或者著急的病患處理一下外傷，其中多是槍傷。

　　在組織裡都快隱形了是一方面，另外就是娜塔莉提過這件事，她也確實沒什麼錢，有多余的錢基本就是打到美國愛理賬上了，適時地表現得窮酸一點才像個窮法醫。

　　這次日子更早一些，是28號，定下之後，松田有點點失落，但是也理解她。每年就新年假期稍微長一些，也能請個連休，一年才見一次妹妹，星佳也是很可憐了。

　　依舊是平安夜的小聚，還是那家餐廳，依舊有抽獎，還有好吃且限量的紅糖巧克力蛋糕，但是今年萩原研二不在了。

　　四個人都有點沉默，松田更是一個人連著點了好幾杯酒，還都是調過的雞尾酒，上頭快，他很快就醉了。真可憐啊....星佳看著他，用紙巾在他的眼角點了一下，還在滔滔不絕的松田頓了一下，一把將沾濕了一點點的紙巾抽走了，還瞪她一眼：「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星佳！」

　　「我不給你擦你就要哭的滿臉都是淚了。」星佳反應很平淡，並且說了一句實話。

　　松田氣死了，他氣呼呼的反駁：「不該說話的時候不要說話啊！研二說的真的很對，你這個家伙少說點話，會更討人喜歡的！」

　　他很生氣，也提到了讓他難過的源頭萩原研二，但是氣氛卻變得不想剛才那麼壓抑了，伊達航忍不住笑了出來，就更不那麼悶了，伊達對松田說：「那麼，還要吃點什麼嗎？今天的蛋糕都還沒怎麼動呢。」

　　壓抑稍微散去之後，星佳大方的提起了去年的活動：「過幾天過去的話，他們的節日活動應該還沒結束，娜塔莉和伊達有什麼需要代購的麼？」問完以後，又轉頭看向松田：「或許也該問問你，我聽說你最近有空就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橫濱能有啥事，除了看望父母就是看望初戀去了唄。松田很茫然：「啊....回家了....是回去了....帶什麼？」

　　「需要我幫你從美國代購一些打折的包包或者美容護膚品之類的東西麼？衣服飾品也可以，我會去紐約逛逛的。」

　　「我買那些東西干嘛？」松田塞著蛋糕，還是一臉茫然：「我不用的呀。」

　　娜塔莉要笑死了，伊達航不愧是可靠的班長，他恨鐵不成鋼的捏著他的肩膀：「是問你有沒有送給萩原千速小姐的計劃！！！！有嗎！！！！」就恨不得把有這個字都替他說出來了。

　　啊，回家，帶禮物，這麼回事兒啊？喝的有點蒙的松田點了點頭：「確實...要，給千速姐帶一個....帶戒指，去結婚！要成為萩原家的人！照顧千速姐，達哉，還有叔叔阿姨！」

　　星佳有點頭疼，按住了額頭決定隔天再問。她看向伊達航：「要不走吧，真醉了也很麻煩啊...而且這個家伙，我說實話，等下稍微吹吹風可能更嚴重。」松田並不是那種吹吹風會變清醒的家伙，今天又有心事，現在都醉的不成樣子了，等下大概更糟糕。

　　「是的，阿航今天就陪著松田吧，你們倆打車去他家，我自己開車回家好了，星佳的車子留在這裡吧，我送你回去。」娜塔莉依舊是十分可靠呢。但是星佳果然很好奇：「娜塔莉很少喝酒，但是酒量真的好大啊....」

　　「哈哈哈哈哈哈，遺傳因素多一些吧。」娜塔莉撓了撓頭：「那就這麼決定啦！」

　　收拾東西各自回家，星佳一進門就提前買了一整個蛋糕，就在前台那邊包好了放著，穿好衣服去前台拿東西，娜塔莉結了賬，然後分組回家。星佳回到家之後，換了身衣服，難得的給琴酒打了個電話：「大哥在忙嗎？」

　　「沒有，什麼事？」

　　「嗯，送禮物，聖誕禮物。順便，28號我去美國看望愛理，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事情麼？」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報了個地址，是組織名下的一個酒店，咋地在那邊臨時住著？她把包好的小禮物揣進兜裡，給蛋糕換了個之前買好的紙盒子，騎著小綿羊在寒風凌冽中到了地方。

　　就，好像也不離譜。琴酒本來就是美國人，有過聖誕節的習慣，所以他在這家酒店地下一層的酒吧和人聚餐也很正常，組織裡很多人都在，不過因為平時本來也聚的很少，所以大家關系似乎也有點怪，零零散散的分布在酒店裡，不是一個人呆著就是兩三人聚在一起，人多的地方基本就是在打牌了，當然彩頭很大那種。

　　她敲了門進來之後，本來很大的酒吧裡安靜了一瞬間，只有留聲機的音樂在播放，大家都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各做各的。琴酒走了過來：「喝酒了？那還再來點嗎？」

　　「來，總要敬大哥一杯。」星佳從兜裡掏出小小的禮物盒子：「送你的禮物，聖誕快樂。」

　　還有個金色的包裝紙，和彩帶蝴蝶結，多少有點□□在裡面了。琴酒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星佳再次讀懂了她的意思：少弄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拆開之後，裡面是一個很精美的木盒子，右下角有制作者的刻印，看來是手工制品，再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把十五公分左右的□□，現在是收攏狀態的，刀柄是黑胡桃木，上面嵌了銀絲，按開刀子，是羽毛紋的大馬士革鋼刀。

　　翻來覆去試了試手感，然後劃過包裝紙，真的稱得上吹毛立斷了，紙張輕輕用點力順過去就變成兩半了。行了行了，知道你對包裝紙很不滿意了。

　　她把蛋糕提到吧台：「還訂了蛋糕來，嘗嘗嗎？」

　　一說切蛋糕，三三兩兩的人就湊了過來，不少人都認識她，這就歸功於這一年的義務醫生工作了，認識她的也都是行動組的人居多。稍微打過招呼，就招呼大家吃蛋糕了。

　　酒保問過星佳之後，調了一杯只加了一點點酒精的金湯力，她轉過頭問：「所以，有需要我辦的事麼？」

　　「目前還沒有，不過療養院你再看一下才行。」

　　那就是說醫護人員變化了？星佳抿了一口酒，朝他舉杯：「知道了，大哥聖誕快樂。」

　　「嗯。」然後也抿了一口。

　　跟上司打過招呼，其他人就來招呼星佳了，格外熱情的就是諸伏景光了，把她拉到牌桌前，說：「我們玩的不大，醫生剛好來熱熱身。」

　　說完就開始發牌，拿牌的時候，星佳還帶著手套，有點不方便，所以動作也不是很伶俐，他就說：「摘了手套吧，這看起來不方便呢。」

　　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他就是想摸星佳的身份，顯然，拿到星佳的指紋也是很有用的手段，尤其是作為警察，她的指紋很早就錄入了系統庫的，更不能輕易被拿到，所以每次在這邊出面都帶著手套。

　　「不了，我想你們也不會嫌我看牌太慢吧。」打的是□□，輪的快，參加的人可多可少，是個很大眾的玩法。星佳運氣不怎麼好，連著兩把底牌都不好，不過遮得夠嚴實，一點表情看不到，所以還算不錯，輸得不算多。

　　又打了幾把，她手裡的大鈔下掉一半，她就放棄了：「好了好了，不打了，等下輸得打車回家的錢都要沒有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哦，我先走了。」

　　正說這話，她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她立馬嘆了口氣，拿著電話先沒接，而是衝到了琴酒身邊：「大哥不忙的話送我上個班。」然後才接起了電話，小聲的說了什麼，琴酒也很痛快，直接拿著自己的大衣穿上跟在星佳後面出了門。

　　諸伏景光看著他們的背影，開始思考，什麼職業的工作說來就來，還沒什麼拒絕的余地，他也聽到過琴酒和醫生聊天說話提到了「療養院」，是療養院的住院醫師？那多半管著的都是慢性病患者或者老年人，懂一些醫術但是外科方面並不擅長也很正常。

　　感恩，他想歪了，另一邊星佳還在問詢具體情況，打電話來的警員也很頭疼：「亂成一團了，宮警官，你來了就知道了。極道組織械鬥，現場七八具遺體，還沒完全清點出來，畢竟還要盡量保持現場，今天實在是...我們人手也不夠。總之電話打出去很多，能來的法醫可能只有您，拍照可能也得鑒識科的同事幫你了。」

　　「沒事，我很快就到。」距離也確實不遠，不愧是城市中心港區呢，也不意外。掛掉電話，她摘了假發和帽子，折疊好放進了帆布包，然後放在他車上：「我就不帶下去了，人挺多的，免得被翻出來。」

　　衣服也沒換，不過沒空糾結細節了。到了附近之後，她跟琴酒揮了揮手就跑了過去，天氣不是很好，又開始下雪了，她到了地方之後，周圍已經拉了警戒線，她衝過去掀開警戒線就要過去，被攔住了：「裡面是辦案現場，閑雜人等不能進去的，小姐。」

　　「我是警視廳法醫科四組的宮星佳，抱歉，臨時過來的沒帶證件。」說著她朝裡面揮手：「羽間——這裡！」

　　那個叫羽間的回過頭，就知道什麼情況了，也大喊了一聲：「是法醫——快來快來。」

　　趕緊衝過去，屋裡確實一團亂，還有熱武器的痕跡，並且那發黑的木板，密密麻麻的彈孔，真的好熟悉啊：「□□啊。」

　　「嗯，所以很糟糕呢。」羽間嘆了口氣：「您來看看吧，我給你叫助手。」


第29章 好警察

　　29

　　雖然是聲勢浩大的開始調查了，死傷也比較嚴重，但是實際上，這個案子的壓力並不大。涉事的兩個組織已經直接有人去接洽了，一般來說，這種案子，他們會很快就推出幾個真的嫌疑人或者倒霉的替死鬼，方便警方盡快結案。

　　這次也不例外，基本就是每個人標注好位置和死因就行了，不大會兒就收集了需要的東西，做了現場記錄，約好隔天去鑒識科拿底片和需要的材料之後，現場辦案也基本結束了。

　　遺體分批裝入裹屍袋等著車子過來拉走，羽間出門外，看著大雪點了根煙：「啊——真煩啊，沒了這些極道組織，我們不知道要輕松多少倍。」

　　「是啊，還都添的大亂子。」星佳也要了一根點上：「等下還有車嗎，得送我回家。我什麼都沒帶，剛才別人把我放下就走了。」

　　「有，有的是。」羽間點了頭，然後回過頭要招呼人送星佳回家，那間酒吧裡面，忽然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巨大的衝擊波迎面襲來，羽間條件反射的直接摟住了身邊的人，隨後兩個人一起被帶著硝味的熱浪衝了出去。

　　是炸彈，一定有人放了，管道爆炸不會這麼大的威力，也不會有這麼大的硝的味道。

　　但是她沒什麼思考的余地了，眼前一片漆黑，嘴裡滿是血腥味，胸腔疼得不行，大概率是肋骨骨折了，希望沒傷到內髒。之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聖誕節零點的爆炸案都不用到早晨，當天夜裡就十分轟動的熱鬧起來了。一間酒吧，先是極道組織械鬥造成7死12傷，然後0點整威力巨大的炸彈爆炸，造成還在工作的警員9死5傷，五個傷者裡只有兩個在大門口的算是輕傷，後面好好養一下就會恢復健康，剩下三個都在ICU躺著。到25日晚上，9死變成了10死，還有兩個人在ICU，情況逐漸穩定，大概是能活下來的。

　　其中一個就是星佳，而那個到了醫院搶救無效的，是羽間。在危急關頭護住了她的羽間。

　　醒來之後，星佳的眼前還是很模糊，渾身都疼，呼吸的時候也格外的費力，喉嚨裡像是堵著什麼東西，憋屈的不行就算了，還疼的要死。

　　但是動都動不了，只能看著床前的人來來回回，耳鳴的聲音太大，他們說話也聽不到。清醒的時候簡直就是在地獄裡贖罪，她真的恨不得當場死過去才好，還有愛理——不知道昏迷多久了，28號中午的飛機啊，她還要去看愛理。

　　她表達不出來自己的情況，但是醫生很了解，大約是給了止痛針，她覺得好多了。逐漸恢復聽力視力，能動動手指溝通，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1月4日了。

　　外面的玻璃上，娜塔莉趴在那裡，正在看著她，發現了她的視線，趕緊跟她擺了擺手，她努力動了動手指就算打招呼了。這時候她的狀態總算是穩定了下來，讓她的喉嚨一直難受的不行的氣管插管終於可以拆掉了，拆了都還有異物感，並且也還是不能吃東西，只敢給一點點水。嘴都干的爆皮了，但是不能就是不能。

　　護士在她旁邊給她讀病例，肋骨四根骨折，有一根很倒霉的刺傷了左肺，小腿被炸飛的木片劃傷，是深可見骨，幾乎把肌肉完全割裂的那種傷，其他倒還好，就是一些小傷了。並且也告知了她羽間犧牲的噩耗。

　　她只覺得惡心的想吐，自我厭惡的感覺再一次湧上來，要是我死掉了就好了，躺在這裡的是羽間該有多好。她怎麼值得一個腦子都不過就舍身救人的家伙去舍命救下來呢？

　　所以最後，她在意的事情只有一個了：「罪犯...」說話的聲音很小，嗓子像是刀刮一樣的疼，但是很遺憾，護士跟她搖頭：「抱歉，好像是還沒抓到。那個....前面那個械鬥案件已經結了，爆炸案還沒...」

　　啊，也不奇怪。萩原研二不也是這樣的嗎，依舊死的不明不白。

　　臉上有點癢，有點刺痛，護士用紙巾給她擦掉了眼淚：「宮警官，別哭，你臉上有小傷口，會痛的。」

　　哪裡抵得過身上和心裡的痛苦呢，她依舊在流眼淚，止都止不住。等到終於能說點話的時候，第一件事當然是給愛理打電話，隔著電話都聽到愛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只能靜靜地聽著，等待喬安娜把愛理哄好，她才說：「抱歉....愛理....我沒去看你。」

　　「這種時候你還說這些干什麼。」愛理又訓了一句，然後說：「你好好養傷，我問過好幾次醫生我的身體狀況，他說最近很穩定，我想回去看你。」

　　「不...」

　　「這可不聽你的。」愛理很堅決：「喬安娜已經辦理簽證了，姐姐，求你了，這次不要拒絕我。」

　　那自然是沒辦法拒絕的，畢竟她還在醫院躺著。隔天被送回了普通病房，別人也終於可以到病房裡看望她，娜塔莉輕輕握著她的手，試圖給她把輸液管裡的液體捂熱一點，紅著眼眶說：「喝了酒還那麼晚了，還要出去加班！你要是不去....」

　　但是旁邊也還有兩個警察，她看了一眼伊達航和松田，把剩下的話咽下去了。伊達沒說什麼，松田拍了拍她的肩膀：「人有親疏遠近，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說來也有些...有些丟人啦，研二的事情，我也這樣想過。我總想，他還是個新人，那麼多老手為什麼不去，為什麼讓一個新人去做這件事？」

　　「......這次也一樣，我也想過，法醫科那麼多人，星佳雖然前不久拿了表彰，但是也不是什麼資歷很深很厲害的法醫，為什麼一定要她去呢？」

　　不是他們也會是別人，這樣的想法確實會有些卑劣，但是人就是這樣，沒有辦法改變的。星佳捏了捏娜塔莉的手：「很快我就會好起來了。」

　　娜塔莉稍微掀起一點被子，左腿的肌肉和右腿形成巨大的對比，即使被包裹著，但是上下還沒傷到的部位也是軟踏踏的，像是掛在骨頭的上一片布，而不是被骨頭支撐著的，結結實實的一條腿。

　　星佳還沒親眼看過自己的腿，她一直都平躺著，擦身也只能輕輕地反過來一點點，低頭都不能低太多，因為胸口也包的很嚴實，整個人都是硬的。但是別人看著真的有些恐怖，尤其是娜塔莉，她給星佳蓋上被子，又開始抹眼淚：「腿也能好起來嗎？」

　　「能的，我之前去問過了。」伊達航回答了她：「現在是肌肉組織受損嚴重，你別擔心。顏色都很粉嫩你看到了嗎？說明血供恢復得很好。」

　　哄完了女朋友，伊達航轉頭看向星佳：「這次案子，廳裡懷疑跟當初那個害死研二的家伙是一個人，炸彈的成分分析做過了，構成差不多的。只不過酒吧這個沒有定時裝置，只有遙控裝置，總之爆炸的時候，那個家伙一定也不太遠，就在那附近。」

　　抓不到人說啥都沒用，那間酒吧在港區還算繁華的地方，還好兩邊都是夜裡不開門的店鋪，沒有波及到普通人。

　　案子熱度逐漸過去了，除了被害人和親屬們，幾乎沒什麼人關注了。到了二月中旬，星佳才被允許出院看看，並且還得承諾當天就回來。出去倒也不是別的事，就是去羽間家裡拜訪一下。

　　羽間是個從警多年的警官了，兒子也有十歲大了，還有個小女兒只有六歲，他太太精神還是不太好，看到星佳來拜訪，臉色更差了，只呆呆地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客廳到裡面去了。

　　本來就很沉默的客廳更沉默了，星佳小聲的對還算懂事的小男孩說：「對不起....那個，你去看看你媽媽吧，可以嗎？」

　　小男孩點了點頭，然後給星佳杯子裡續上了茶水：「雖然也想過不好的事情，但是，錯的是那個罪犯，不是你。而且....而且那樣的爆炸，爸爸他沒有護著你，也不見得一定會好好地。所以，你別自責，要快點好起來，做個好警察才行。」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星佳不是個好警察。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淚直接就流了下來，胸口也很痛，還有些呼吸不過來，她捂著心口，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攪動，疼的她都呼吸不過來了。

　　這實在是不太行，松田立馬跟裡面喊了一聲：「打擾了——羽間太太！這家伙不太好，我先送她回醫院了！」說完就推著輪椅跑了，把人小心翼翼帶上車，收好輪椅，一路飆車回到醫院，剛才還有點過呼吸症狀的星佳已經恢復很多了，回到病床上，護士給她戴上了氧氣面罩：「還沒完全康復，稍微給點氧應該會舒服一點。」

　　護士離開之後，星佳緊緊的抓住了松田的手腕：「陣平——陣平——我，我不是個好警察啊。」

　　「怎麼會呢，你不是好警察，都不會受傷才對，那個時候，你應該在家睡覺呢。」松田陣平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平時星佳就想著升職搞錢做大官，做事也是官僚氣息很重，格外重視明哲保身，明顯有亂子的案子也是能糊弄就糊弄，去年一年，跟著伊達航四個人又去處理了幾個知道的「俱樂部」據點，星佳的作用更像是限制他們行動的限制器，當初特殊一系的人重點關照的人是帶頭的伊達航，後續溝通多的卻是星佳。

　　兩撥人的平衡是靠著星佳達成的。

　　可是星佳說的並不是這個事，是跟誰都無法說出口的痛苦和自我厭惡。說與工作裡的好友們聽，她隔天就得被抓，說與琴酒或者伏特加這兩個知道她身份的？得到的恐怕只有嘲笑和他們的懷疑，這是當然的——他們當然會懷疑一個對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起了異心的家伙。

　　她抓著松田的手腕，又流下了眼淚：「....可我，真的不是好警察，也做不成好警察了。」


第30章 康復中

　　30

　　她能自己拄著拐杖下地的時候，愛理回來了。只能請伊達航幫忙去接人，直接帶來了醫院。最近都不愛打電話了，愛理開始跟她打視頻電話，說實話延遲略高，總是有點卡，星佳覺得不怎麼好用，不過愛理堅持也沒辦法。

　　看著姐姐確實恢復了不少，愛理小心翼翼的撩開褲腿看她的左腿，跟最開始那個肌肉徹底萎縮完了的狀況比是好多了，感覺是還差一些，但是起碼一看就是一條人腿了。

　　又看了看胸口，包的很嚴實，不怎麼看得出，星佳跟她開了個玩笑：「真為難啊，本來就不大的胸，現在大概完全壓平了呢。」

　　愛理還是興致不高：「姐姐你少講點冷笑話吧。」說完很氣餒的坐了下來：「什麼都幫不到你，真讓人難過，好想早點長大啊，就算還是什麼都做不到，但是起碼成年了，很多事我大概可以自己做決定了。」

　　伊達航拍了拍她的腦袋：「長大可是很快的事情呢，愛理也不能忽視這段時光，要好好珍惜才行呢。」安慰過可憐的小姑娘，伊達航就走了，能抽空幫忙接人就謝天謝地了，實在是忙。

　　不過愛理來了，要做的事還復雜一些，她把自己的家門鑰匙給了喬安娜：「十分抱歉，家裡好久沒回去人了，你和愛理要回家住的話，可能得你稍微辛苦一些，好好打掃一下，然後消毒，免得愛理被感染了。」

　　喬安娜接下了這個工作，並且說：「放心，不過能找個稍微可以帶一下路的人麼？」

　　好問題，最為難的地方來了。她們的為難被愛理打斷了，她說：「姐姐不用擔心，有住的地方。喬安娜，之後一段時間我們大概住在一家小旅店，你別嫌棄才好。」

　　「什麼旅店！天天有亂七八糟的人來來往往怎麼可以呢！不行，你別亂來！不然你也住院了我怎麼照顧你！」星佳立馬急了，急得肺疼的那種。

　　然後愛理對她說：「來之前我跟琴酒先生打過電話，他幫我安排了。」

　　啊這……

　　「我也有事情跟他說，總之就這樣定下了，姐姐。哪怕是我，也想稍微幫到你點什麼。我很高興看到還算健康的你，要多吃點飯，打起精神早點康復呀。」愛理站了起來，輕輕抱住了星佳，然後帶著喬安娜出門了：「我們先過去安頓一下，下午再來呀。」

　　在愛理暫住的旅店，琴酒已經等了一會兒了，愛理到了以後，很真誠的道了謝，然後從行李裡翻出來一個夾子：「照片不暴露最好，不然很簡單就會猜到是我干的了，實在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這麼多麻煩。」

　　拿到資料的琴酒嗯了一聲，翻著看了看，說：「做的不錯，小姑娘，你姐姐做的也不錯。」

　　愛理肉眼可見的快活了起來：「謝謝，您真是個可靠又優秀的大人，真想變成您這樣的人呢。」

　　笑死，有人想變成琴酒這樣的人，什麼離譜的想法，琴酒自己都想笑。他站了起來：「沒什麼問題還是不聯絡了，這段時間這個旅店只有你們居住，每天有專業的人過來消殺打掃，你盡量保護好自己，別再給人添麻煩了。」

　　「謝謝，祝您一切順利！」愛理把琴酒送走之後，回到了房間，喬安娜已經安頓好了，她剛從地上爬起來：「打掃的還真干淨，愛理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問問在哪兒做飯。」

　　愛理點了點頭，躺在了床上。實際上她給琴酒的東西並不是多難搞到的東西，就是療養院人員往來和一些照片還有偷偷錄下來的錄音。

　　從最開始的，只作為組織成員的福利，基本不對外營業，員工也都是多少知道點情況的人，變成現在這樣半對外營業，且很多東方面孔的人莫名其妙離開了療養院，很集中的，就在這一年多裡。換了一半的員工，經常來回的幾個熟面孔——後來確定是fbi。那裡有人盯上了，並且被滲透的很嚴重，消失的東方面孔的患者也不一定是回了家，這就得琴酒自己去調查人際關系了，哪個人不在療養院，但是在日本這邊還登記在療養院，那他的家人大概率有問題了。

　　這樣瑣碎的情報，短期調查不見得能出多少結果，對愛理這樣的常駐用戶反而很簡單。

　　琴酒討厭沒用的家伙，這姐妹倆都還不錯，不那麼出色，但是起碼都在能力範圍內盡量幫忙了，沒拖後腿。

　　下午詳細的問了愛理給琴酒做的事之後，星佳心情很復雜：「……這次算特殊情況，以後能不摻和就不要摻和了。」她選擇性忽略了愛理為什麼直接就拿的出這一年左右的記錄，只是叮囑她：「別讓我失望，愛理。你知道我一直以來的目標。」

　　「我知道，不過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難道也有錯嗎？」愛理和星佳很像，大部分時候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還是一樣的倔強，理智，並且對他人多少有些冷漠，自顧不暇的家伙沒有憐憫他人的資格。

　　星佳很了解這件事，她也不糾結：「好了，有空的話去做個預約，明天檢查一下身體，這可以吧？」

　　當然可以。

　　愛理在這邊住了一個月，春天都到底了，星佳胸口還包著東西，骨折還是挺嚴重的，現在也還在護理，小腿倒是恢復的很快，現在都能稍微用點力了，用一個拐杖就能走路了，且她走的很熟練了。且並沒有閑得無聊，她有作業，是櫻井留給她的，讓她看一些文獻，還要寫報告。好在有讓她多少有些目瞪口呆的愛理在，她尚且不能久坐，愛理就模仿她的筆跡給她寫「作業」，她只要口述就行。

　　因為是自學的材料，口述會導致有大量塗改，所以也不是什麼問題，總之櫻井來看她的時候很滿意：「就是啊，星佳你啊，這麼年輕，可不能荒廢了。看來最近確實很認真。」

　　送走了查作業的大佬，她松了口氣，決定帶妹妹出去轉轉。確認好愛理的防護到位了，她帶著愛理出門逛街了，喬安娜也一起，給又長了一截的妹妹買一些衣服，帶一些伴手禮什麼的，她就張羅著回去了。

　　醫院這邊實在是忙，不知道怎麼地堵車了，喬安娜又開不慣日本的右舵車，只能稍微走出去一截然後打車。

　　拐過側門的小巷，穿過去就是大路了，就可以打車了，星佳還在跟愛理說：「我覺得還得買大一碼的衣服，這袖子都短了，去年我陪你買的，我可還記得！」

　　她們說的是英語，前面那個很高的男人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繼續走他的路了。喬安娜是徹底的實用主義，她跟姐倆閑聊：「這個男孩的頭發可真長，洗頭發肯定很費力。」

　　星佳想也是，跟琴酒差不多了，之前琴酒受傷在她樓上，她也給洗過頭來著，那叫一個費勁。先梳順了再洗，洗完了還要用毛巾擦水，最後給吹干再梳順。說來不算復雜，但是頭發長就是大問題，工作量超級加倍。

　　「被人家聽到就不好了哦，喬安娜。」你說得對，不過還是別說了。

　　喬安娜也是個妙人，她說：「也不是什麼壞話啦……而且，日本人，大部分聽不懂吧？日本人說的英語，簡直是另一種語言呢。」

　　吐槽的很好下次別槽了，星佳感覺膝蓋中了一箭，她的英文水平就是那種典型的還帶著日本口音的英語，這一年多跟愛理打電話都用英語逐漸好了一些，但是也沒好到哪兒去。

　　關於英語的事情還沒槽完，前面的男人忽然加快了腳步，然後路口出來一輛車，他被哐的撞飛了。

　　臥槽。

　　星佳人都蒙了，車子停了下來，下來一個女人，著急忙慌過去看那個男的，星佳拄著拐走過去：「還好嗎？從這拐過去就是醫院。」

　　「謝謝——我這就帶他過去！那個，可以幫個忙嗎？」

　　星佳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沒啥明顯的外傷，但是就是沒醒著，她過去，丟開右手的拐杖，掰開了男人的眼皮子。

　　又捏開他的口腔檢查了一下，站了起來，接過愛理遞給她的拐杖，站在男人腦袋邊上，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話了：「先生……醒著的話，還是別裝睡了吧……起碼自述一下自己的情況？這位女士沒有逃逸的打算哦。」

　　哪兒來的麻煩精！什麼見了鬼的多管閑事的病秧子！拄著拐都擋不住你們嘴碎老子還給老子添堵！

　　心裡罵了一萬遍，還是得頂著社死現場睜開眼：「抱歉……因為剛才真的頭很暈，就不太想動。還有，左邊小腿很痛，胸腔也很悶，呼吸的的時候左側四肋有明顯的痛感。」

　　好專業，星佳看向喬安娜：「我好像幫不上忙，喬安娜可以幫這位女士把人抬上車麼？讓她送醫院好了。」

　　然後她跟撞了人的女士說：「醫院正門門口堵成一片了，你從這裡拐過去就是側門，就還好，可以直接開到急診門口去。」說完跟愛理勾了勾手，愛理從包裡拿出她的錢包，星佳把自己的名片給地上的男人遞過去：「報警後需要目擊證人可以找我，那我們就先走了。」

　　把人送上車，星佳不太高興，對愛理說：「出門都遇到車禍現場，晦氣。」

　　兩個車禍當事人都看向了星佳，心裡都在說：我聽的懂英語哦！你可以不要這麼過分嗎？

　　把兩個晦氣東西送走了，星佳又快樂起來了：「太好啦，愛理！跟姐姐完全同步了呢！我都沒說話，一伸手你都知道我要什麼！」

　　「我可是姐姐的親妹妹！」愛理開心的和她貼貼，喬安娜像個真正的母親一樣看著兩個年輕人，然後三個人一起去給小女兒買衣服去了。


第31章 意外墜樓案1

　　31

　　幾天後，愛理平安的上了飛機，醫院檢查的結果很好，遠超小時後在本國醫院做檢查和治療的時候給的結論，且在這邊住了這麼久，還經常出入醫院這種人員雜亂的地方還沒有感染什麼的。

　　都棒呆了！

　　很不舍，但是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下了。並且胸口的支撐也終於可以拆了，真的是從石頭裡被解放的感覺，爽極了！！！

　　腿還不太行，肌肉沒有完全恢復，左右腿使勁的時候感覺明顯不太一樣，不過好歹脫離了拐杖能上班了。

　　真仁田長官已經調走了，櫻井去了組長辦公室，實在忙不過來從別的組借了人，不過大概率一借不還了，借來的也是前輩了，叫北野，之前也打過交道都認識，他看著星佳嘆了口氣：「你應該再休息一下。」

　　「白拿工資確實很爽，但是我實在坐不住了。」

　　好吧，這也理解，然後她開啟了和預想的根本不一樣的，來了新人她卻沒能做前輩的工作階段。做著實驗都是滿心苦澀：到頭來，我什麼都沒得到！可惡，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運氣這種事確實沒辦法，她只能認了。

　　傷好之後，也開始了每周一兩次去寵物醫院坐診，並且也接受單線聯絡去救急，常客之一就是最近還算得重用的諸伏景光，星佳也終於知道了他的假名，叫綠川光的。

　　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也要來，星佳很懷疑他的目的：「你這是自己撞的淤青吧，這也要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位置不太方便……幫幫忙啦。」看起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下一句就原形畢露：「話說前段時間醫生去哪兒了？」

　　「出差。」星佳很粗暴的給他上了藥，然後用力給他按揉，疼的諸伏哎呀咧嘴，但是敢怒不敢言。收拾完了人，把他衣服扯下來：「走吧，少來給我添麻煩。」

　　她為了工作可以快點很強進度，能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准備從歪門邪道下下手了，比如寫寫論文什麼的，所以正在看FBI的內部文件，倒也不是什麼機密，在他們內部都可以查閱，也是拖了關系才搞到手的。

　　這邊努力學習，諸伏景光還在磨磨蹭蹭不肯走，在已經十分像模像樣的前台球廳現小診所裡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星佳身邊坐下。

　　挪遠了一點，坐著滑輪椅把自己直接塞進了角落，不過短暫的接觸，已經足夠諸伏景光看清楚紙張頁眉上的FBI標志和文字裡零星看到的內容，她在研究流行病學 。

　　可怕，可怕。諸伏景光也不糾纏了，因為來了新人，是刀傷，星佳也已經再次開始工作了。

　　身體逐漸恢復正常，也可以出外勤了，櫻井還是挺擔心的：「在家裡做實驗也沒關系，或者上台也行，去外面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我可以的！」星佳立馬點了頭：「前輩現在是組長了，一般來說就少出去了，我們組總不能只有借來的北野一個人忙的團團轉，會被別人說的。如果不行的話，我會及時回來休息的。」

　　只要不出意外，出外勤其實也還好，有什麼費力的工作也會有其他科的同事或者衝矢幫忙，沒什麼太大的壓力。

　　剛應下來這件事，隔了沒兩天就實在沒人了，外勤任務只能落到四組頭上，星佳立馬收拾東西帶衝矢出門。

　　目的地在世田谷區，面積還挺大的一戶建，報案的是這家的保姆，她並不是住家保姆，每天只負責打掃衛生和做午餐以及晚餐，半上午來的時候，主人不在，她就用自己的備用鑰匙開了門，然後發現倒霉的太太摔死在客廳地上了。

　　這位太太今年48歲，是白井議員的太太，白井議員前幾天開始在全國做巡回演講去了，已經出差四五天了，接到報案後給他打電話，他人都在長野，趕回來估計得下午了。

　　似乎就是意外，刑事科已經查看了現場，沒有他人進入的痕跡，院子還挺大的，種了很多花卉，土地也沒有被踩踏過得痕跡。

　　星佳簡單的看過了死者，是頸椎骨折導致的死亡，推測死亡時間是凌晨23點。

　　這個時間她下樓做什麼？可惜保姆也不知道：「我從來不在主任家裡過夜，不太清楚太太的習慣。」

　　現場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星佳就帶著遺體回了警視廳，開始做各項檢測。但是體內沒有什麼藥物殘留檢測出來，晚餐也是正常吃過，消化也正常，似乎就是意外案件。她本來都要這樣結案了，負責這個案子的刑事科一系的人過來，來的人是松田，上午他沒在現場，大概是找別的資料去了。畢竟是議員的太太，還是要重視的。他帶來了新線索：「星佳，結果出來了麼？」

　　「頸椎骨折致死，顱腦有損傷，都是新鮮的，應該就是昨天摔的，傷口也沒檢測出來其他物質。」

　　「報告先壓一下，白井議員在外有巨額賭債，前不久還給他自己和太太上了巨額保險，如果定下了意外，保險公司可能還要重啟調查，我們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回頭警方定意外，保險公司查出來謀殺的話，我們都倒霉。」是的，這是警視廳最在乎的事情，名譽。

　　懂了，她點了頭，決定回去再仔細看看。然後問：「還有嫌疑人麼？」

　　「白井議員有動機，保姆有動手的機會和能力，另外還有一個人——」松田把腋下的文件夾拿出來給她看：「喏，昨天的監控截圖，這個人是白井太太的初戀情人，這家伙的妻子三年前去世之後，有點精神失常，精神病院還出具過精神分裂的報告。不過因為情況不嚴重所以一直沒有送到醫院療養。前段時間意外在街上遇到了白井太太，就開始糾纏白井太太，為此，白井夫婦還報過警。」

　　昨天夜裡十二點半左右，就在爬滿了鮮花的鐵柵欄外面，這個人晃悠了一會兒，然後消失了，到一點半左右再次出現，時間跟白井太太死亡的時間很吻合。

　　翻看完以後，星佳點了下頭：「所以，白井太太下樓不是生活習慣了，就是因為院子外面有異常的動靜？那她報警了麼？」

　　「沒有，但是給白井議員打了電話，通話時間三分鐘左右，關於內容，也咨詢過白井議員，他說就是勸太太報警，然後鎖好房門什麼的。」

　　怎麼看都是意外，但是連在一起就覺得設計感很重。一時間捏不到頭緒，星佳撓了撓頭，白井太太並沒有服用過什麼藥物，她很清醒，半夜會被外面的聲音驚醒，並且清楚地知道給人打電話求助，雖然為何沒報警不太清楚，或許是沒來得及報警就摔了？

　　頭疼。

　　松田靠在門框上，嘆了口氣：「接到了燙手山芋啊，星佳。外面輿論也很熱鬧，各種陰謀論都有，還有白井議員的支持者去砸了精神失常的那位先生家裡的玻璃。」

　　把報告給他遞回去，星佳決定再試試，她的直覺偶爾不是很准，比如剛工作不多久那個蘑菇毒殺案，她總覺得保姆奇奇怪怪，結果最後，人家就是純路人。

　　這次會跟保姆有關系麼？或許是聯合作案，她知道人際關系還有賬戶往來資金流動之類的刑事科會去查，所以她委托了另一個調查事項：「查一下最白井先生和保姆近期的藥品購買記錄吧，嗯——也不是近期，應該說，從購買保險之前一點時間開始調查。方便嗎？」

　　「方便哦——」松田笑著答應了：「我會回去和同事們一起努力的！結掉這個案子之後，我們去千葉的海濱公園燒烤吧，嗯，我想邀請萩原姐一起過來！」

　　好嘛，要開始衝刺了啊松田！星佳給他鼓掌：「你好棒棒，那麼加油吧。」

　　好像是在鼓勵人，但是總覺得有點陰陽怪氣。

　　松田帶著點疑惑走了，現在還是工作比較重要。總之得到了這麼多可疑的地方，星佳再次回去仔細檢查這位太太的遺體了，衝矢也在幫忙，並且用豐富的病理科工作經驗檢查之後說：「有過子宮肌瘤病史，應該是微創做掉了。沒有生育史，別的就沒什麼了，心血管系統很健康，有點膽息肉，可能不愛吃早餐吧。總之還算健康。」

　　星佳的外觀檢查也再一次結束了：「頭部和頸部的致命傷都是新的，腳上有淤青....應該是她摔下去的原因，腳磕到什麼地方了，並且不止這次，之前在相同的地方也受過傷，這個淤青——」她指著腳部比較新的發紅的傷痕周圍藍紫色的擴散開的淤青：「這應該是陳舊傷，有幾天了。」

　　「確實。」衝矢也點了頭，然後看向星佳：「回現場看看？」

　　倆人立馬就啟程了，這棟面積頗大的一戶建的樓梯有個拐角，並沒有什麼不妥，拐角處有一根扶手立柱看起來更新一些，拍了照片，她在這根新的立柱上仔細擦拭取樣，然後下樓繼續查看現場。沒什麼可看的，有用的東西鑒識科都帶走了。


第32章 意外墜樓案2

　　32

　　窗外還有鬼鬼祟祟的記者，不過還沒來得及拍照就被外面看守的警員轟走了。真煩人。

　　星佳扭頭看了一眼那根立柱，然後在客廳裡翻找了起來，最後果然在電視櫃裡找到了一本相冊。仔細的一張張翻找，終於找到了星佳想要的東西，這張照片裡拍到了樓梯，樓梯拐角處並沒有新加的這個立柱。

　　所以這根立柱剛裝上不久，還就在拐角處，怪不得常年生活在這棟房子裡的白井太太會反復磕在這個地方。

　　「十之八九，就是她的丈夫了吧。」星佳抽出照片：「有動機，也了解太太的生活習慣，只要一點點助力.....只等著一個機會就可以，他就能讓太太意外死亡。」

　　所以那個助力到底是什麼？收好照片，她跟衝矢回了警視廳，路上還在聊這件事，衝矢的意見是：「或許這個立柱就是助力了，在習慣這東西之前，她都有可能絆倒然後摔下去。」

　　「只有這個遠遠不夠，一根柱子，剛裝上不習慣，但是總有習慣的一天，所以他要做什麼，必須得在他的太太習慣這根柱子之前就辦好，或者說增加足夠的，造成意外的因素在這裡才行。」

　　回到警視廳，她直接去了一系，門口敲了一下，把自己的新發現遞給了松田：「這根柱子是新加的，白井太太腳上有一新一舊兩處撞傷，應該就是撞在這裡的。」她調出來相機裡的照片給他看，然後又拿出帶回來的舊照片：「之前就沒有這個柱子。」

　　「了解，謝謝你。那照片我就留下了？」拿過照片之後，松田去裡面取了一摞文件出來：「這是你要的藥品購買記錄，現在只有近一個月的，你先看一下，保險是一個半月之前上的，時間稍微有點久，還要再調查一下。」

　　各自分頭行動之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星佳開始仔細查看藥品單據，一條一條看下來，圈定了一種有些可疑的藥物，然後她看到了某種藥品後，直接放下了本子，復方托吡卡胺眼藥水，快速散瞳眼藥水，持續時間48小時，有一些眼睛狀況不好的人，偶爾一次使用這個藥水會覺得眼睛舒服一些。白井太太48歲了，眼睛有些跟不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有什麼事情促使她使用了這個藥物麼？使用之後，半夜被驚醒，散瞳的效果正在高峰期，她幾乎是只有光感，且不能見到太亮的光，基本就是個瞎子。外面還有異動，她必然是驚慌失措的，下樓的時候肯定要扶著扶手來走，護欄拐角處還有住了幾十年的家裡剛裝上的立柱，之前青天白日視力沒問題都撞過一次，何況現在。

　　驚慌，失明，異響，被絆一下，腳還很痛，所以摔在了樓下。

　　可能不會死，但是要拖到隔天上午保姆來才會被發現，大概率也得拖成重傷，就已經足夠白井先生拿到保險金了。出事了最好，不出事他也沒有任何損失。

　　一個議員能搞到多少錢，無非是底線有多低的問題，他不想仕途太過於受人制肘，所以先選擇在好下手的人身上試一試，不成功的話，再去喪良心的貪污也不遲。

　　順道這條線之後，她直接就領回來了白井太太的遺體，換衣服回到工作間，給她的眼睛采了樣。

　　實驗之後，她確實用過散瞳藥水。這個藥選的很妙，一般不會被發現，因為人死亡之後，自然地也會散瞳，誰會想到是藥物作用還是自然作用呢？即使人沒死，只是受了傷，到早晨的時候，也差不多藥效過了，再不濟，藥也是白井太太自己用的，跟別人有什麼關系呢？

　　做完這些天都黑了，她拿著報告去了一趟一系，果然還有兩個冤種在加班，其中就有松田。看到她過來，松田從讓人頭疼的資金往來單據裡抬起頭：「你還沒回家嗎？」

　　「我想，差不多破案了。所以，再查一件事吧，之前白井太太有沒有使用復方托吡卡胺眼藥水的習慣，如果沒有的話，就要咨詢一下白井議員身邊的人，以及白井太太比較親近的人，最近有沒有委托給白井太太什麼比較費眼的工作。」

　　另一個加班的冤種直接舉起了自己的文件：「這個有哦，宮警官。」

　　好嘛，這工作效率，大致翻看了一下，她找到了白井議員的秘書的一份證詞，在白井議員開始巡回演講之前，還在做活動籌備的時候，白井議員忽然讓秘書整理了一份活動計劃以及每一次的演講稿，他說：「我想帶回去請我太太看一看。這次目標主要還是同齡人吧，那就有男有女了，或許有一些內容，讓我太太這樣的女性看一看會得到一些什麼新想法或者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他從政幾十年沒干過這種事，這次事情還挺奇怪的，另外白井太太近幾年的體檢報告和醫生的證詞也都在，沒人給白井太太開過什麼眼藥水，只不過這幾年確實眼睛開始有些不行了，也只是建議補充一些葉黃素，沒有開藥。

　　這下案子幾乎是捋清楚了，只可惜線索明晰，但是只要當事人不承認，就根本無法定罪。但是也足夠了，松田合上了他的文件：「已經可以了，星佳。我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他很開心，一把摟住她的肩膀：「我跟你保證，這周絕對結案，剩下的事情就跟我們沒關系！」

　　隔天，拿來了房子維修的證詞，裝上那個立柱就是白井議員出差之前兩天的事情，因為那裡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過去會響，這很正常，講究一點換一塊平整的木板，不講究的直接敲兩顆釘子就行，但是白井先生執意要在木板盡頭處，樓梯拐角的地方新增一個立柱，說要壓得緊一些。

　　有點古怪，但是也不是沒道理，所以工人就按他說的，定制了跟以前一樣的立柱，然後給扶手新加了一根立柱。

　　總之有了答案，剩下的就是返回去推過程了，所以理所當然的找到了白井先生是故意制造這樣的「巧合」的關鍵性證據，白井議員曾經跟騷擾白井太太的那位精神病患者的醫生見過面，並且給了一筆現金，之後沒幾天，白井太太和丈夫出門吃飯的時候，忽然就被跳出來的精神病抓住了，她當時就嚇到了，然後報了警，因為是精神病，警方也沒什麼辦法，和稀泥糊弄過去了，但是之後那個家伙不知道怎麼的就知道了白井家的地址，因為家人的約束，並不是經常出現，但是那天——那個病患是在醫院裡住著的，看護他的就是那個跟白井議員見過面的醫生。

　　「所以，您跟一個精神科醫生見面做什麼？據我所知，他的專業領域也不是常見的心理疾病方面，您要做心理咨詢也不應該找他吧？」

　　顯然白井議員是跟律師商量過了：「因為太太忽然提起了他，所以我就想去了解一下那個家伙的近況。總之，大概是因為我們沒有孩子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太太在那天吃飯的時候，忽然說如當初跟那個家伙結婚的話，現在的日子可能不會這麼無聊。」

　　星佳在玻璃後面搖了搖頭：「我先走了，真無聊。最多就是過失殺人，還得問出來一些他回答不來的盲點。這次我們沒輸，但是也贏不了。」

　　因為他就是蓄意殺人，誰都知道，然而沒有決定性證據，他只要不承認，那就沒法定罪。松田嘆了口氣：「我知道，我們都知道。所以...」他走過來，摟住了星佳的肩膀：「我們某位同事，剛好有認識的記者，總之那個記者也願意付出一點代價，大概審訊再無進展，完全結束之後，那個記者就能出他的獨家新聞了。」

　　法律不行，但是輿論可以。

　　「你有沒有想過，宣傳開的話，會有模仿犯。」

　　「想過，但是輿論造成的後果也會讓那些模仿犯不敢隨意行動吧。」松田想的很開：「這本來就是雙刃劍，有好有壞，何況這種案子，早晚都會被有本事的記者拿到資料，我們一系可是第一經手人，起碼會保證案子不會被外歪曲什麼的吧。」

　　星佳湊近了，小聲問他：「分了多少錢？」

　　松田也低下頭，悄悄在她耳邊說：「五萬，領導他們稍微多一點點。」

　　「你們——」倆人轉過頭，是伊達航，他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他們：「終於在一起了啊。」

　　松田低頭看了一眼被他摟著的星佳，並沒有松開手，而是用左手招呼了一下伊達航，伊達航茫然的走過來之後，他用左手勾住了伊達航：「班長，我正在悄悄告訴她，我分了五萬日元，我們系賣了消息給記者。」

　　闡述事實是比一驚一乍的否認更有效的辟謠方式，把倆人放開之後，松田笑著指了指自己：「所以，晚上吃大阪燒？我請客。」

　　星佳也適時地告訴伊達航：「伊達不要胡思亂想才行，周末一起去千葉的海濱公園燒烤吧，萩原小姐大概也來。」

　　「啊......」伊達航莫名的看起來有些失望：「好吧，萩原小姐，挺好的。話說你要不要請研二的弟弟也一起來，那孩子也蠻可愛呢。」

　　「要的要的，我會都問一下的。」

　　班長：寄，磕錯了cp。

　　實際上，磕錯了，但是沒完全磕錯。


第33章 醫生的罪證

　　33

　　周末的時候，萩原姐弟被松田從橫濱接過來了，一年多沒見，萩原的弟弟達哉長高了不少，看起來已經是個小大人了，和之前葬禮上見到的那個還有點孩子氣的小男孩大不一樣了。之前沒打過招呼只遠遠地看過一眼的萩原千速這次才算是認識了，真是個漂亮的大美人，跟星佳差不多高了，這個身高真的算是女性裡也算不錯得了。

　　娜塔莉看著人家拖家帶口，就跟星佳說：「我爸媽住的太遠了，不然我也帶娜娜來。啊——真是失敗，每次我父母想要帶娜娜來看看你，好像都要被什麼意外打斷呢。」

　　「沒關系啦這種事，你總是提起來才讓人不好意思呢。」星佳笑了一下，趕緊帶著她打開了車子後備箱：「好了不是買了很多海鮮嗎，還得先收拾一下才行！」

　　伊達航也過來幫忙，松田就很快樂的帶著達哉去護欄邊上撐起了魚竿，還興致勃勃跟達哉說上次他們過來，看到有別人釣到了多大多大的魚之類的。

　　萩原千速也過來看了一眼，被娜塔莉轟走了：「不要千速小姐做這些！您實在是想要幫忙，不如就幫我們把這個袋子裡的調味料都拿出來吧，抓海鮮會搞一身魚腥味的！」

　　「喂——娜塔莉！難道我就不嫌棄魚腥味了嗎！」星佳很難過！

　　「你才不會嫌棄呢，早晨你在魚市跑的比我們倆快多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不太喜歡才跑得快，想趕緊買完跑路。千速小姐也看出來了，多少有點把她當客人看待，也不是排斥她，就是太客氣了。這也沒辦法，她也並沒有覺得被冒犯，就應下了差事，去拿裝著調味料的包裹，往折疊桌上放需要的材料，結果好多都似乎是自制的，是用密封盒帶來的。她很好奇：「這是自己做的麼？還是從大罐裡分裝的？」

　　「我做的。」星佳轉過頭：「我覺得還不錯，做了一些帶過來，不過保質期不會很長，所以沒做太多。你喜歡的話，我多做點，下周讓松田給你送去。」

　　松田，作為朋友我已經盡力了。

　　萩原千速看了一眼手裡還沒來得及聞一聞啥味道的醬料，有些呆滯，進度是不是太快了？問一下是不是自己做的而已，已經跳到了下周松田再送一些過來？

　　「不用了吧...太麻煩你了....」

　　星佳深吸一口氣：「不麻煩！松田都不嫌麻煩，我自己也要吃的，順帶多做一點給你罷了！」說完以後，她就跟娜塔莉嘀咕：「松田千裡迢迢送去她都不說麻煩，只說要麻煩我，果然是把松田當自己人了吧！」

　　磕CP上頭就是這樣的，看什麼都能看出糖來，娜塔莉倒是很理智：「只是因為跟你不太熟悉而且是你在問她，所以她只提了你的事情。你表現的太激動了，星佳，穩重一些啊。」

　　這就多少帶點報復性補償的心理了，星佳在竭盡全力的對每一個警察朋友友好一些，連衝矢她最近都很關照。不過衝矢也不是沒看出來她的善意，前段時間搞出來的FBI不算絕密的內部資料就是衝矢給她的，據說是有個同學赴美留學後留在那邊了，就在FBI工作，內部資料全都下載一遍而已，到也不麻煩，只要不搞什麼商業用途也不算大問題。

　　這些事情大家都很包容，也很理解，畢竟當初保護她的羽間犧牲了，後面羽間太太也很不樂意再見到她，即使知道不是星佳的錯，也還是無法面對。

　　這樣的補償心理就帶到了身邊的警員們身上。

　　折騰了半天，松田並沒有釣到魚，達哉還在安慰他：「下次一定可以的，我們都不經常釣魚，空軍很正常啦。」

　　怎麼混到這樣的，還要一個小孩來安慰他！星佳恨鐵不成鋼，這麼一直像個孩子一樣，怪不得人家千速小姐一直把他當弟弟，你得支棱起來啊松田！！！

　　但是沒用，星佳努力了，他還是一副只要和大家在一起就很開心的樣子，開心的燒烤，開心的給大家夾菜，開心的收拾垃圾然後送萩原姐弟回橫濱。

　　看著他遠去的車子，星佳心情復雜：「真是個可愛的家伙呢。」說話語氣很平淡，完全不像是誇獎。

　　他們三個收拾好剩下的東西回到東京，先把星佳送回家，他們倆才回去，天已經黑透了，她在出了電梯，准備拐到自家的走廊的時候，忽然停住了，側耳聽了一下，然後小聲的問：「誰？」

　　之後有腳步聲傳來，是伏特加：「才回來麼？有點事需要你來回復一下。」

　　「什麼事？」

　　「是中村的事情，」看星佳一臉茫然，他補了一句：「那個掉水裡的負責人的下屬，被朗姆調走的。」

　　「哦——」

　　「他有些工作不太不配合，說一定要見到你才行。」

　　什麼玩意兒，亂七八糟的。星佳煩死了，只得回去帶上假發帽子，上衣換成了黑色的高領打底衫，套上黑風衣戴上黑色小羊皮手套，跟著伏特加離開了。

　　中村現在已經是一個負責人，而朗姆要他配合的事情，就是准備迎接馬上歸國的雪莉，據說是個十五歲就拿到代號的天才，很受重視，要主持很重要的研究。這肯定不能讓她單干，這兩年間，就是中村在帶著團隊跟進雪莉的進度，盡可能的讓雪莉回來之後就能跟團隊無縫銜接工作，快速進入正軌。

　　現在，雪莉大概還有三五天就回來了，中村開擺了，說一定要見到當初哢嚓了他的上司的人才行。都是自己人見見肯定沒問題，朗姆不耐煩自己聯絡琴酒要人過來，就把活兒丟給了下屬，下屬只能硬著頭皮給琴酒打電話，要見醫生。

　　轉了一圈到研究所，這個倒霉催的下屬是降谷，他靠在會客室的牆上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進來人了之後才趕緊笑眯眯的迎上來：「實在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啦！」

　　星佳繞過他，走到中村面前：「做什麼？」

　　「我只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芳園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看來當初那個倒霉鬼的就叫芳園了，聽到這個問題，星佳都氣的人麻了：「就為這個？」星佳都想掀開他的腦殼看看裡面是不是有水：「是，我干的。還有事嗎？」

　　中村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我最近發現，芳園之前遺留的資料裡，有一部分內容，和最近新出來的某個研究所的研究結果高度重合，那個研究機構是美國的，並且看資金構成，接受了FBI的資助。所以，我是想要知道，他死去之前有沒有向外傳遞消息的時間，如果有的話，我怕還有信息泄露，一直以來我都跟他工作高度重合，我不想被什麼莫名其妙的人纏上。」

　　啊，你這麼聊不就好了。星佳明白他的擔憂，所以告訴他：「從他被我叫下車，到沉到水底下，我都在看著他，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傳消息。」

　　中村松了口氣，但是本來很不耐煩的降谷現在湊了過來：「所以，你懷疑芳園和FBI有聯絡，並且出賣了我們的資料。」

　　「很大可能就是這樣...不過也不排除他賣了資料，但是並不知道對方是FBI的人。」

　　「啊，我知道了。」然後他看向星佳：「勞煩您跑一趟，這家伙實在是太膽小了，本來打個電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呢。對了這麼晚了您吃過了嗎？」說完他抽了抽鼻子：「看來吃過了，有新鮮的海鮮的味道，還有煙火氣——是海鮮燒烤嗎？啊，我都還沒吃飯呢，好餓好餓。」

　　他有病，又想摸我的底，星佳光速撤退：「沒事我先走了。」

　　伏特加送星佳回家，中村回去加班，把這兩天賭氣擺爛的活兒都補回來，降谷確認沒有沒什麼事之後，找到了自己的聯絡人，然後把一個錄音筆交了過去：「醫生的，這家伙的身份還是查不出來，真頭疼。」

　　「療養院基本都排查過了，正在排查醫院的內科醫生。聲紋檢測也不是很准，每次識別都不太一樣。」

　　降谷點頭：「嗯，她每次跟組織這邊見面都很少說話，說話也會用一些偽音的手段，此次聽起來都不一樣。總之算是承認了一樁罪行的證據，先收好！」

　　跟聯絡人見過面之後，他去找了諸伏景光，行動組的活兒一般都挺簡單粗暴的，不像降谷在朗姆手底下做大將，每天被指使的團團轉，他又沒搞出來自己的班底，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忙，實在是卑微社畜，猝死在即。

　　降谷痛苦的吐槽朗姆不是個玩意兒，心黑人壞還要四處裝好人，這種麻煩還可能欠人情的事情全都丟給他去做，來組織這麼久，工作進展不能說一點沒有，但是也沒啥卵用。背後的利益盤根錯節，很多資料提交上去就像是泥牛入海，就沒了回復了，等很久也不見得有什麼看起來像是有針對性的工作。

　　「真是讓人有些失望....」

　　「嗯，確實，不過，也只是不到時候吧。起碼要把我們現在能搞定的事情多鑽研一下才行！」諸伏安慰了他一句，然後也開始吐苦水：「現在給我安排了一個搭檔，那個叫諸星大的家伙。做事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自在了，而且我故意手滑的話，他總會精准補刀，那家伙——真是可惡！」

　　「要保護好自己哦，之後一段時間，沒必要的手滑不要再出現了。朗姆跟我說，雪莉過來之後，會提交一批代號申請，除了醫生那樣傍著琴酒的特例，有沒有代號對組織成員的影響很大的。要努力獲得代號才行，才能接觸更多的核心機密。」

　　慘，罪證都收集了一堆，掉馬的那天就是星佳的死期了。

　　我已經想到了她跪地痛哭怨天恨地的狼狽模樣了。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就哭了，我真是個混球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第34章 威士忌出道日

　　34

　　這次事情當然不止朗姆知道，琴酒也知道，並且也准備給行動組這邊三個人提交申請，其中就有綠川光和諸星大這倆人。很難不猜測一下，這就是狙擊手出身的琴酒在給同樣是狙擊手的小弟們放水，另外一個是很會搞人際關系的家伙，行動組要武力解決也要動腦子的，這個家伙就很擅長給外面的武裝隊友們在內部打配合。

　　三個預備役被琴酒叫了出來，並且說了這件事。然後說：「當然也有考核任務，可能會是總部那邊發過來的，地點在不在日本都兩說，你們最近准備一下自己的證件。」

　　伏特加依舊坐在琴酒斜後方，特安靜，琴酒也只是吩咐了這件事，然後就揮揮手示意他們三個可以離開了。諸伏景光到底是有些不甘心，他猶豫了一下，問：「那醫生，依舊不申請代號麼？」

　　他知道很危險，但是他還是想知道，哪怕多一點線索呢。

　　果然，琴酒看他的眼神冷冰冰的：「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不是...只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有點想要八卦一下。很多人說，醫生是您的女朋友。」他撓了撓頭，看起來好像真的是在冒死八卦的真誠模樣：「我也很好奇這件事而已，作為您的下屬，我想直接問一下應該，不算很冒犯？」

　　琴酒很無語，但是也不打算追究了。果然，真誠是最好的溝通的方式，他不止不打算追究了，還給了回復：「醫生有其他安排，還不到時候。我和她也沒有特殊關系，做好自己的事情，少管別人！」

　　出了門之後，諸星大都很佩服：「你是真牛逼啊。」

　　另外一位預備役也跟著點頭：「雖然知道綠川你平時就很愛八卦，但是也太勇了吧。」

　　「哈哈哈，果然大哥也沒太生氣呢。只要工作做的差不多，他還挺好說話的。話說——特殊安排是什麼，大哥他會不會就是不想承認辦公室戀情啊？」諸伏景光依舊在努力維持八卦人設，說實話真好用，套出來不少情報，然後借著瑣事來縮小範圍，組織裡不少人際關系都是被他這麼搞到手的。

　　他的話音剛落，背後的門打開了，傳來琴酒的怒吼：「綠川！」

　　「知道了大哥！我這就回家收拾行李！」可惡，居然還趴在門上偷聽！

　　離開了這家店，兩個人都不敢跟這個勇者說話了，但是勇者還不罷休，還在跟諸星大八卦：「諸星，你女朋友是宮野是吧？我聽說她最近被安排到千葉的療養院做護工了？你們這算不算異地了呢？」

　　諸星大加快了腳步，上了自己的車子，飛一般的遁走了。

　　不過異地了的宮野明美當晚又被調回東京了，因為她的妹妹雪莉回來了，朗姆也允許她們見個面。

　　照常上著班，白井議員案順利結案，果然是過失致人死亡，保險賠償不賠償這就是白井的律師和保險公司掰扯了，保險公司就是再調查，也不會比警方這邊多什麼信息了，這次肯定算是保住了警視廳的面子。

　　結案後論功行賞，首次提出重大線索的星佳被授予警視職位，不過按照他們這些通過了甲級考試的精英來說，這個年紀也確實到了做警視的時候。到這時候，松田和伊達很痛苦的發現，小伙伴的警銜比他們高兩級了。

　　不過還是要慶祝的，星佳邀請他們晚上去吃飯：「我已經跟娜塔莉說過啦，還有我們組的同事也一起。我已經訂好了料亭。」

　　料亭是組織名下的產業，是個很高端的料亭，名字也很文雅叫做洗月，位置是不怎麼中心，但是環境更好一些。伊達航人都聽傻了：「你經濟方面比較緊張的話，實際上不用這麼破費。」

　　「還好啦，最近愛理情況穩定一些了，花費也沒那麼多了。」

　　一共九個人，也算大團體了，包間也很大，櫻井表情有些嚴肅：「你這是提前了多久就來預定了？」確實，一般都很難定。

　　「沒多久啊，前不久真仁田長官給我小道消息說我要升警視我才來定下的。」

　　「居然訂得到？」櫻井不理解：「我跟太太結婚之前，想要招待岳父岳母，提前了兩個月，問遍了東京的料亭，最後還是人家有取消預定的才勉強訂到一家。」

　　「嗯...我一問就有，就定下了。」星佳開始裝傻，假裝自己沒通過組織來預定：「可能運氣比較好吧，據說這家的藝伎都是京都請來的，反正我沒見過，來見識見識。」

　　定了很高級的料亭，但是還是土包子。不過大家都差不多狀態就是了，只有真仁田長官還算穩重：「還有人跟著，周圍的房間也有其他客人，你們不要東張西望的。」

　　「啊啊啊，是。」

　　因為人多，這間屋子也是最大，位置幾乎是最好的一間了，點菜也沒什麼點的余地，告訴服務生忌口之後主廚會看情況來。點過了菜，就有穿著華麗的和服的小姐姐們進來泡茶了，其中一個還拿著酒水單放在了真仁田長官面前，他看向星佳，意思這才是東家，但是星佳按住了冊子，沒讓小姐姐拿走放在她面前：「您來看吧，長官，我不太懂呢。」

　　有一說一，味道很好，但是沒好到讓星佳覺得值了的地步，藝伎表演也多少有些無聊，她是俗人，喜歡看打的熱熱鬧鬧的電影——啊，這麼一說，回頭看看最近有什麼電影好了。

　　她有點走神，別人倒是還行的樣子，那就行了，反正是招待別人，大家覺得行才是真的行。前菜吃完，最前面的舞蹈表演也結束了，藝伎小姐們過來陪客人吃飯順便還有一些小游戲，就是給大家喝酒的時候找點樂子什麼的了。

　　這時候氣氛才好起來，感覺不想剛才那麼高大上不接地氣了，星佳自然是重點被關照的對像，又有漂亮小姐姐熱熱鬧鬧的起哄，她連著喝了好幾杯，臉都熏紅了。清酒度數不高，但是也架不住喝得多，娜塔莉還有心一些，跟星佳身邊的姑娘說：「給星佳夾點菜吧，她今天很開心，大概會容易喝醉哦。」

　　這麼一說，松田也開竅了似的，後面開始給星佳擋酒，櫻井、一山，衝矢還有新來的北野一看這個架勢就不是很開心了，我們部門的小伙伴你來擋什麼酒？不過松田的理由也確實很合理：「星佳傷好了也沒多久啊，還是要適量一些——好了，接下來我替她！」

　　場面一團混亂，星佳都好無語：「你那點量算了吧，能喝倒娜塔莉再說吧。」

　　「喂——我給你擋酒你居然背刺我！」

　　總之很愉快，結賬的時候巨額支出了一下，星佳都沒有覺得不開心，還開開心心跟娜塔莉說：「感覺跳舞也不是很難嘛——我都學會了是不是！」

　　是的，到底是喝多了，並且跟藝伎小姐們學了跳舞。警校出來的人自然四肢協調運動神經發達，她學的很快，動作也很標准，藝伎小姐們都很驚訝。喝多了，但是沒丟人，娜塔莉笑呵呵的應和：「確實，很棒哦！」然後轉向其他人：「今天星佳就我來照顧吧，我送她回家，跟她住下了，各位自便吧，這做東的人大概是沒法再安頓大家了。」

　　「安頓，簡單啊——」星佳伸手在馬路上攔下一輛車：「打車回家嘛——我可以的！」

　　「我們也可以，好了你先回去吧，拜托你了娜塔莉！」松田把她塞進車裡，跟娜塔莉打了個招呼，然後接替了做東人的工作，開始送大家上車。

　　升職宴很順利，大家都很快樂，到家之後，星佳也酒醒了一些，洗漱了躺下之後，她再一次，再一次想到：「如果我是真的警察該有多好啊，這樣順利，安穩，快樂和滿足的真的警察。」

　　有雪莉這個組織重點關照的人加入現在的工作，組織肉眼可見的忽然繁忙了一些，主要是組織名下的藥企和研究所，都開始或多或少的配合雪莉的研究和工作。

　　為了讓剛回國的雪莉安心，她的姐姐宮野明美也經常可以來見她，但是朗姆願意當個好人，不見得真的是好人，他又怕雪莉和宮野明美真的以為他是好人之後就開始不聽話，所以對她們的會面控制的很嚴格，時間地點會面時間，甚至還要有人在旁邊看著。

　　為了讓雪莉安心工作，朗姆派了專員來照顧雪莉的生活，其實就是監視。這種日子肯定是苦得一批，雪莉心煩死了還不能發飆，得為了姐姐不得不退讓。

　　四個預備役去了一趟美國，接受了考核任務，但是只有三個人帶著代號回來了，還有一個冤種多少是有些倒霉在身上的。他本來就是打輔助的，去那邊人生地不熟，英語一塌糊塗，自然沒通過他的考核。

　　回來之後，他在酒吧喝悶酒，諸伏景光來安慰他：「不然問問大哥，能不能我們這邊再來一次？我知道你只是時運不濟，不然大哥也不會安排你去對不對？」

　　星佳剛好來取報銷的錢——是的，去料亭不心疼是因為她轉頭就把單子寄了出去，然後前兩天尋呼機通知她現金放在了什麼地方讓她有空拿就行。

　　進門就見到了這個場面，她目不斜視，過去拿走了自己的信封，揣進懷裡就要離開。諸伏景光跟她打了個招呼：「醫生不喝一杯麼？」

　　「不了，你們隨意。你拿到代號了？是什麼？」

　　「嗯，我是蘇格蘭，情報組那邊那個金發的小哥是波本，還有一個，您應該沒見過？也是我們行動組的，是萊伊。」諸伏景光盯著她想看出有什麼特別的表現沒有，但是沒有，星佳並不在乎自己有沒有代號，她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恭喜你們。」然後就離開了。


第35章 警告

　　35

　　升職之後，工作並沒有太大的變動，四組也新進了兩三個新人，星佳也依舊不拒絕出外勤的工作，某次帶著新人出外勤，這次負責的是刑事科三系，就是目暮警官和伊達航他們這一組，目暮警官沒在，但是伊達航作為還算可靠的前輩，帶著新來的女警佐藤美和子，另外還有幾個都是老熟人了。

　　這起案子也挺心煩，是焚燒過的軀體，味道倒是不難聞，星佳只戴了一層口罩，帶著手套就衝了，新人在她後面有些猶豫，不過也大著膽子過來了。衝矢在她身邊配合拍照，屍體余溫都還在，剛滅了沒多久，太慘了。

　　跟他一起燒了的，還有一輛車，想仔細看看都很艱難，星佳蹲在車門旁邊小心翼翼想要掀開這人的肢體看看下面有沒有還好一些的皮膚，但是很失敗，梆硬，她怕用點力就拽下來。

　　衝矢在旁邊出主意：「反正抬下來肯定也要破壞的，這個焦炭化程度沒辦法保持完整的，你別這麼小心了，沒用。」

　　「胡搞，這個等下肯定是帶著座椅，拆下來一起裝回去的。保持完整很難，但是不是做不到。」星佳說完，用一個小工具的背面稍微撬開一些大腿下面的位置，焦化的組織裂開了，露出裡面半生不熟的粉色的組織。

　　後面圍觀的新人三喜後退了幾步，遠離了車子。她的要求比較難但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苦了鑒識科的人，這得鑒識科來幫忙了。

　　大致看一下情況，就喊人過來拆車子。抬回去整體做了X光掃描，就發現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很明顯的，他體內居然有一個小鋼珠，星佳看著片子：「噴子的小鋼珠，位置不致命所以沒取，畢竟取這東西也需要一點手藝在身上的，他不敢去醫院所以拖到了現在。」

　　衝矢皺起眉：「所以，是去年平安夜那個案子的參與者麼？」

　　「不確定，不過可能確實是極道組織的人。所以先把這個小鋼珠取出來，和去年的案子的留證對比一下吧。」然後招呼了新人三喜，填了申請表簽好字，讓他去拿去年那個案子的證物鑒定文件。

　　等到東西拿回來，這位選手的死因也找到了，他胸腹腔一共被扎了三刀，之後才燒了的。衝矢戴著口罩，說話甕聲甕氣的：「這些極道組織，是真狠啊。」

　　確實，刀口不是很平滑，都是那種帶著倒勾的刀子呢。小鋼珠撿出來之後，和帶回來的證物一起送去了鑒識科做對比，現在能提交的報告先給三系送過去，伊達航明顯是要加班了，點著煙一副很惱火的樣子，聽起來是跟負責極道組織管理的四課的人打交道，顯然還沒有決定性證據的時候，四課也不太願意摻和太多。她拍了拍伊達的肩膀，伊達忍下了脾氣：「那好吧，不過請務必稍微提前一些幫忙看看，等我們有了新證據再來核對資料。」

　　她把東西放下：「說實話，可能對現在來說幫助不大，稍微等等那個小鋼珠的鑒定結果吧，我已經送鑒識科了。」

　　「嗯，辛苦了。今天我要加個班了，又被搞上新聞了，畢竟是燒了一個人一輛車，實在是不太好隱瞞，得抓緊些調查才行。」

　　「嗯，我先下班了，有需要幫忙的給我打電話。」星佳背著包離開了辦公室，下樓的時候忽然想起了電影的事，看了一圈，最近好像就是這個復聯很火的樣子，漫威她倒也看了一些，打發時間的好東西，去看看也行，但是不太想一個人去。

　　啊——沒事做的，松田？她站在警視廳門口，剛撥出去電話，響了一下就接通了，然後背後和電話裡同時傳來聲音：「做什麼？」

　　她嚇得一個激靈，松田被她的反應逗笑了，掛掉電話就開始笑。星佳翻了個白眼：「無聊，你多大了。」

　　「24歲！」

　　更無聊了，星佳拿出手機給他看電影信息：「去看電影嗎？最近好像就這個還行吧。」

　　「走唄，那晚上吃披薩吧！我好久沒吃披薩了！」

　　倆人快快樂樂去吃披薩然後看復聯，快樂的吃了爆米花，出了電影院又去買了冰淇淋，然後快樂的回家。

　　回到家之後，星佳就知道家裡來人了，玄關的衣架上掛著一頂帽子，是琴酒的。

　　她打開燈，一邊換鞋一邊問：「大哥？」

　　「嗯。」琴酒坐在沙發的角落裡，只開了一盞小台燈，正在看她搞出來的FBI學習資料，煙灰缸裡已經有三個煙頭了。

　　「等很久了嗎？」

　　「還好，今天來是交代一個事情。關於去年那個炸傷你的家伙，如果你主導，提供關鍵證據，然後抓獲他，年底能再升一級麼？」

　　「不會，我太年輕了，派系也不明朗，還不到警視正這個職位的時候。」說完以後，她問：「所以，那個家伙，您有線索？」

　　琴酒捻滅了手裡的煙：「有，去年我把你送到了之後，應該就看到了那個家伙。□□，他確實沒走遠，就在酒吧附近。」像是普通的問詢，也像是測試，琴酒問她：「如何，你的正義感促使你想要抓到那個家伙麼？」

　　這是琴酒，之前她讀書的時候比現在還要沒用的多，依舊願意提供遠超普通成員的待遇的琴酒，星佳不會欺騙他，也沒有必要，這家伙比誰都了解她：「是的，大哥。您也知道，還有一位羽間警官護了一下，之後他犧牲了。另外，我本人也深受其害，以及——是的，我是個警察，所以我很想抓到他。」

　　坐在沙發上的琴酒沉默了一會兒：「這就是組織一直不是很喜歡在警察系統裡放人的緣故，很多人都像你一樣，並不是天生就喜歡刀尖舔血，也不喜歡兩面人的生活，都追求光明與安穩。我不會因此而責怪你，只是提醒你，星佳，你的一切都是如何得來的，如果沒有組織的幫扶，你現在應該在銀座賣笑。」

　　「......是的，我知道。」

　　「我回頭把資料給你，總之隨便你說什麼鬼話，到酒吧之前路過一個什麼人，最近又遇到了所以懷疑之類都無所謂，反正他們一定知道那家伙那時候就在附近，你看到了也不奇怪。」琴酒站了起來，拿起了大衣：「這不是為了你的正義感，也不是為了讓你復仇，只是為了讓你早些升職。你我都知道，你職位越高越安全，組織對你的信息和身份的保護越嚴密，想要過你理想的生活，要更加上進才行。」

　　星佳點了點頭：「我知道。」她表現得太明顯了，對組織越來越不耐煩和敷衍，工作卻十分的上心，且發展了極為親密和穩定的社交關系，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親密和穩定都是危險的，這意味著她的友人隨時會發現她的秘密。琴酒來這裡，大概主要目的還是警告她一下，什麼連環爆炸案嫌疑人都是捎帶的。

　　兩天後，她從隔壁的信箱裡取出了很厚一個信封，裡面是那個連環爆炸案嫌疑人的資料，相較於琴酒匆匆瞅了一眼的小插曲，更多的是這個家伙在黑市購買各種材料的信息，這才正常。這是地下組織應該能找到，而警方很難找到的資料。

　　有了目標就好說了，鑒識科的小鋼珠鑒定也出來了，確實就是去年那個械鬥案裡逃跑的家伙。這也算關鍵證據了，伊達航終於能那這東西跟四課要極道組織的材料。

　　而星佳在得知了那個炸彈犯人的信息之後，開始研究他的行動軌跡，然後在周五晚上下班後，她決定找個外援：「松田！去看煙花嗎？」

　　「哈？才剛入夏哪兒來的煙花？」

　　「川崎那邊有個煙花廠，今天有夏日祭煙花試爆的活動，肯定不如夏日祭那麼大規模，那麼規整，但是應該也不錯？」是的，這是真實存在的活動，並且那個連環爆炸案嫌疑犯就在那家煙花廠工作。

　　看了看手頭一堆還沒整理完的資料，整理完還有需要補充的報告，松田有些猶豫，周一老大要檢查的呀，周六日還想回橫濱去看看爹媽還有千速姐。

　　但是小伙伴要帶我去玩耶！

　　他一拍桌子：「走！」

　　「開我車！順便喝點！」

　　「行！」

　　好活兒，這就是狐朋狗友了，星佳很滿意，跟好兄弟勾肩搭背的離開了警視廳。

　　車子離開東京前往位於東京和橫濱之間的川崎，這個活動大概知道的人也不少，附近已經停了不少車子了，星佳去附近的麥當勞買了兩杯奶昔，然後跟著稀稀拉拉的人流進了煙花廠，松田還在研究煙花廠有什麼地方，都是干嘛的而星佳就在看員工了。

　　四處打量著，沒找到人。

　　一直到煙花試爆開始，她還是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煙花，尤其是煙花爆開，周圍很亮的時候，更是關注點都在員工身上。

　　直到煙花表演結束，廠子的路燈都打開，有了穩定的光源，星佳這才在工廠門口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她抓緊了松田的衣服，然後瞪大了眼睛：「.....那個人，我見過。」

　　「什麼？」

　　「去年，在進入酒吧之前，我在酒吧斜對面的小巷口，見過那個家伙。」星佳的手指指向那個人，而松田也秒懂了她的意思。這說實話很難不聯想到一起，那個時候了，還在東京那裡很多極道組織活動的酒吧附近亂晃，又在煙花廠工作。

　　時不時刷一下大哥的存在感，順便繼續幫手底下的廢物上分。


第36章 抓捕

　　36

　　倆人來不及商量，拔腿就往過衝，星佳更急，直接掏了警官證，對著那個人喊：「警察——你——蹲下！」

　　周圍立馬躁動起來，大家不明所以，只有心裡有鬼的人拔腿就跑，他跑向後面了，星佳立馬拉著松田往回走：「他肯定去開車了，走走走，我們去路上堵他！」

　　這不飆車的活兒就來了，松田一馬當先直接衝進駕駛室，川崎在東京旁邊，也是很繁華，星佳的視線在車流中劃過，指向一輛銀灰色的車子：「那個——剛從那邊拐出來的，還超速，開的還那麼飄，追他！」

　　去東京的路有點堵車，那輛車子往橫濱方向去了，松田立馬去追，但是這個時間段，不堵車就謝天謝地了，還想追人？沒追丟就是松田夠牛逼了。

　　自封的港區車神確實有兩把刷子，不止沒跟丟，還越來越近，車牌號也記下了，松田還在罵：「早知道開單位的車子，現在還能拉警笛！」說完以後又大聲說：「還有！換輛車吧！你的破本田難開死了！」

　　「二手車你對它那麼嚴格干什麼啊！」

　　兩輛車在密集的車流裡追逐，肯定很快就有交警來了，前面的自然有人去看，追他們的是兩個騎著摩托的交警，星佳拉下車窗，掏出警官證給旁邊的交警看：「在追嫌疑犯！銀灰色那個——」

　　松田那邊的很巧，就是萩原千速，她探著頭對裡面說：「在辦公？」

　　「是啊千速姐！幫個忙啦！」

　　萩原千速人狠話不多，放下頭盔面罩，直接一個油門就射出去了，是的——射出去的！星佳目瞪口呆：「好猛——」

　　「是吧，那可是千速姐！」

　　又不是誇你，星佳看了他一眼，又開始看著車流干著急。

　　有交警的幫忙，不大會兒就把車子截停了，人被拉下車的第一個問題，是交警們問的：「你跑什麼！」

　　「那你們追什麼啊？」這人還在垂死掙扎，星佳下了車之後走過來，盯著被按在地上的人：「你，我去年聖誕節，在酒吧那裡見過你，跟我回去警視廳接受調查。」

　　松田已經在跟上司打電話彙報情況了，不管這人是不是，但是起碼有個影子在這裡了，總比無頭案強，尤其是這樣的大案。所以就立馬同意了逮捕申請，並且說現在就寫逮捕令，讓他們放心抓人。

　　不過在抓走之前，神奈川交警先給這個倒霉的家伙開了超速罰單，順利得到了他的名字，三崗尊。

　　松田倒是有好習慣，隨身帶了手銬，把人銬起來之後，塞進了後座，星佳壓著他，松田開車，向著東京去了。

　　周五的晚上臨時加班肯定是不舒服的，除了松田所在的一系，羽間警官所在的五系也來了不少人，其中一個走過來，看向星佳：「你確定是他？」

　　「我不確定，但是去年確實見過他。之前一直沒想起來這回事，今晚上偶然看到他，就忽然想起來了。」然後說：「無論如何，他的行為都很奇怪對吧？」

　　那倒是。現在最大的問題落在了審訊組的身上，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證據，只有星佳這個目擊者的一面之詞，一則無法確定星佳到底有沒有看錯人，二則出現在現場不代表和爆炸案有關。

　　「我是不是，應該先回來彙報情況再去找人....」星佳有些愧疚，好像是起到了反效果。明明有了那麼多證據，再想別的辦法多好，這麼做實在是著急且衝動了。

　　不過五系的人安慰她：「我們都理解你的激動，這不是你的錯。無論如何，能找到一個嫌疑人都是重大突破，如果真的是這個家伙，我們五系一起請你吃飯，打起精神來！」

　　星佳撇過頭去，不太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紅彤彤的眼眶。去年那個案子裡，除了星佳這個法醫和門口兩個照例封鎖現場的巡警，死傷的都是去處理械鬥案的五系的人，經過那次事情，五系幾乎是整個換了一批人，只剩下零星幾個老隊員，現在應該都在這裡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用傳統的審訊方式肯定行不通了，所以很快，小田切警視長做主請來了犯罪心理學的專家和另外一位心理學的專家，還有兩個目前國內不太流行的犯罪側寫專家到場幫忙。

　　幾個人了解了大概情況，還連夜一一調查了三崗的人際關系以及平時的生活習慣和為人處世之類的事情。在沒有決定性的證據的情況下，最多只能羈押48小時，他們實在是趕時間。

　　星佳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松田則搬著他的報告過來做了別別扭扭的趴在從辦公室拖來的滑輪椅上，星佳看著都頭大：「你要不回去辦公室加班吧。」

　　「我在這等你。」

　　「那我跟你去你辦公室？」

　　「你又不會安心，大概會走來走去，影響我工作效率呢。好了快別說話！影響我工作。」松田反倒訓了她一頓，同樣在等消息的五系的幾個人看著他倆都笑出來了。

　　倆人看過去，然後都不說話了。松田繼續補報告，星佳就百無聊賴的瞎點手機，只盼著快點出個什麼結論，起碼是能夠讓那個家伙不能48小時後平安離開的。

　　先出來信息的居然是外面調查的，資金往來果然是個好東西，無論誰搞事情，查資金往來一定能出結果。另外就是這家伙的網絡習慣和瀏覽歷史，還有注冊的爆炸愛好者論壇之類的。

　　不過東西拿來了，心理學的大佬們卻說要壓一下不給對方看。那肯定是聽人家的。

　　到早晨，還在審訊室艱苦搏鬥，警方還能時不時換個人進去，這嫌疑犯就遭了，一個人面對咄咄逼人的問詢，他本就心裡有鬼，不敢出差錯，現在又心驚膽戰又熬夜，精力不濟。早晨還給他早餐和咖啡，吃喝好了，他感覺自己又行了，星佳被五系的大哥們邀請去吃早餐，松田早就加完了班，撐不住了在星佳旁邊靠著牆就睡著了。

　　星佳扭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兩下：「醒醒，醒醒，吃早餐去嗎？」

　　他人都迷糊的，就順著星佳的力道站起來跟著走了。五系的老哥們笑了：「你把他賣了他都不知道。」

　　「那大概還是知道的，去年跟著這家伙還有伊達捅了不少拐賣人口的窩點。」

　　「這倒是聽說了，後面居然沒惹出什麼亂子才厲害，你們還挺會挑地方。」

　　「因為和特殊科一系的溝通過，找平衡嘛。反正我們翻出來，他們只能公事公辦，他們對誰都有交代，自己還有業績，有什麼不滿的呢？所以給我們壓下一些麻煩也理所應當吧？」

　　利益交換的明明白白，這幾位大哥顯然體會更深：「確實。宮很厲害啊，前途無量呢。」

　　這真的是星佳最喜歡的祝福了：「借您吉言了。」安安穩穩一輩子，真的可以嗎？或許也不是不行，只要她足夠努力，足夠小心。

　　出了大樓，吹了一下風，松田終於醒了，他打了個哈欠，說：「我得要一大杯咖啡。」

　　「等下吃完回辦公室我給你現衝？櫻井前輩前不久買了很不錯的咖啡豆，好香。」周六，櫻井大概率不在，星佳開始慷他人之慨了。

　　所以早餐後喝咖啡的行程定下了，吃飯的時候，五系的前輩很有經驗：「昨天夜裡我們應該回去休息的，其實等不出結果。他們明顯就是在拖延時間，消耗那家伙的精力，然後通過一晚上調查的結果做心理分析和人格側寫，然後在他今天上午到中午這個精力不濟的時候突破心理防線。」

　　「會得到有用的信息嗎？」星佳很擔心，機會幾乎只有這一次，放跑了可能就是銷毀證據，再也沒有以後了。

　　「會的，宮，一定會的。」五系的大哥認真的看著她：「你不要懷疑自己，你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你一定要堅持自己的想法，肯定你自己的直覺和第一感覺！我們警察，很多時候也是需要靈感來辦案的，所以你看這一晚上，沒有任何人懷疑你的話，我們都相信你。」

　　如果是個真的警察，她會很感動，然後打起精神去回想更多的細節。但是星佳不是，她現在只愧疚的想哭。不過她忍住了，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吃過早餐之後，回了警視廳，直接朝著法醫科去了，他們在外面辦公室坐下了，星佳去茶水間磨咖啡，這才敢把憋了一路的眼淚落下來。

　　眼前一片模糊，她咬著牙按下自己的哭聲，好在電動磨豆機聲音夠大，把悶悶的哭聲都壓下去了。

　　磨完了豆子，她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拆下來磨好的咖啡粉，一側身，就看到松田在門邊靠著。

　　他走過來，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臉：「又沒人罵你，哭什麼？亂抓人也有我的份，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人怎麼這樣？星佳推開他，去衝咖啡了，櫻井前輩花大價錢買的全套家伙事確實好用，濃縮手衝都可以，怎麼都可以爽歪歪。

　　給大家的咖啡都做好，都分過去，還沒喝幾口，居然就出結果了。那家伙居然這就到了極限，在重重壓力下，嘴一瓢就嚷出來了：「就是討厭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警察！我恨你們！恨死了！我恨不得把你們都炸死！把這警視廳都炸上天去！前年只炸死了一個該死的家伙根本無法消除我的恨意！！！就應該像去年！！！每一次每一次，都讓你們一大群該死的警察都連個全屍都沒有才好！！！」

　　只看著錄像，松田都氣的發抖，前年，一個，那分明是萩原研二。

　　他跟五系的人看完錄像，瞬間就站起來要往隔壁衝，被星佳從後面摟住了：「別去，別去！還在審訊呢，我們不能去添亂！」

　　松田氣的眼前都一片血紅：「判刑我也認了，我現在就要殺了這個混蛋！」然後反手給了星佳一肘子，星佳一宿沒睡，情緒也不太好，又沒防備著，就被一肘子敲在了腹部，疼的當場就蹲下了，還胃裡翻了兩下，差點就吐出來。

　　但是還是沒攔住松田，還好走廊裡有人看到了這邊的情況，松田一出門就把他按住了。

　　總之開了個頭以後，審訊很順利了，外面做調查的也找到了這家伙額外租的房子，他都在那裡組裝，各種危險物品堆了一房間，也留下了很多三崗的痕跡，指紋到處都是，生物檢材也有不少。

　　從三崗被星佳和松田追著抓起來，一直到他承認罪行，找到證據，還沒到24小時。小田切警視長很滿意，他親自來見了星佳，拍著她的肩膀說：「你做的很好，宮，你是個優秀的警察。」

　　星佳抹了一把眼淚：「算是替羽間警官報仇了麼？」

　　「算，他的在天之靈一定會得到安慰的。」

　　那太好了。最後，她著看向眼前嚴肅的男人，問：「我……我能算個好警察嗎？」

　　小田切長官肯定的點了頭：「是的，宮警官你，是個好警察。」

　　廢物下屬被大哥成功帶上分了，快說謝謝大哥！

　　雖然大哥只想讓小弟升職加薪坐上高位成為優秀的組織內應！

　　這裡私設了這個炸彈犯的身份，原諒我吧……總之他就是被抓了，松田便當回收成功。但是激動的松田田居然肘擊好基友！！！！怎麼可以呢！！！都怪我！！！他不想的，是我逼他的！！


第37章 雪莉

　　37

　　這樣的案子告破，自然是大喜事，尤其是嫌疑人還直接承認了就是對警察有惡意，每一次都是故意找警察下手的，那更是超級加倍的罪大惡極，雖然不能給直接升職，但是之後的慶功會也給了星佳特別表彰。

　　表彰會之後，她再一次去羽間家拜訪，羽間太太剛好不在家，只有兄妹倆在家裡，哥哥直接就給她開門了，她都很無奈：「家裡沒大人不能隨便給人開門哦。」

　　「因為是警察姐姐嘛，而且姐姐來過我家的。」

　　難為你記得，星佳點了點頭，把自己帶來的伴手禮放下了：「那個，等你媽媽回來，幫我轉交給她。害死羽間警官的凶手，已經抓住了，過段時間就會宣判，我想，應該親自來跟你們說一下才好。」

　　這個消息肯定是當時就有其他人第一時間告知過了，但是星佳還是覺得親自來更好。帶的禮物除了普通的點心，裡面還有幾張存好了錢的購物卡，無論如何都想補償一些。

　　交代完之後，她就離開了，臨走還叮囑兄妹倆：「不能胡亂給人開門了知道嗎！乖乖待在家裡，好好學習呀。」

　　這邊忙完了，組織那邊又來活兒了，主要是剛回來的雪莉干了一段時間，就有些開擺的意思了，中村了解她的學習經歷和能力，自然是看出來了，並且如實彙報了。有老上司芳園的前車之鑒，自己也還有案底，如今工作很是賣力，除非遇到上次那樣讓他嚇得人都慘白的鬼故事。

　　所以問題來了，如何提高雪莉的工作積極性，朗姆告訴負責監視雪莉生活的那個專員：「去問一下琴酒手底下的醫生，聽說那也是姐妹倆在組織裡。」

　　這就是星佳現在再一次坐在研究所的原因，聽到這位專員的苦惱，星佳掉頭表示了解，然後說：「這是你們自找的吧？雪莉多大了？」聽說是少年天才，應該年紀不大。

　　「14了。」

　　星佳深吸了一口氣，以為頂天了和愛理差不多大，結果比愛理還小兩歲？多少有點喪心病狂了，她都不理解：「你14在做什麼？朗姆那個家伙14又在做什麼？她沒有父母，只有一個姐姐，你們還要管這管那。知道我為什麼從來對組織沒有意見嗎？因為我妹妹的病是琴酒大哥幫我聯絡著治療的，因為我去看望我妹妹都是自己決定就可以，琴酒大哥從不過問，甚至來回路費還能報銷，因為琴酒大哥知道我留在組織的原因是我們姐妹需要組織的幫助。」

　　所以問題來了：「那麼覺得，雪莉這樣的天才，需要組織什麼幫助？你們為什麼要這樣的拘禁她呢？」

　　這位專員嘆了口氣：「哎，我知道啊。但是朗姆大人他....比較害怕雪莉有其他想法。」

　　「你聽他的，這輩子都干不成事了。那家伙都翻車多少次了？前幾天還從下面抓出來兩個FBI是不是？」星佳擺了擺手：「既然現在雪莉你負責，你就要做出成果來，這是你一步登天的捷徑，繞過朗姆也不是拿不到代號。」這麼明目張膽的給琴酒挖人，更是讓這位專員下定決心不能跟著朗姆做蠢事了，同樣是姐妹，看人琴酒手底下的人過的滋潤的，且琴酒對組織成員提拔力度還算可以，上一批報代號，一共四個人，琴酒的行動組還人少些，結果人家報了三個，情報組這邊規模更大，人更多，才只報了波本一個人。

　　見面的時候倒是笑呵呵的會做好人，但是朗姆是個極度戀權的家伙，實際上對手下人控制欲極強，也愛壓著一些手底下人的前途，跟的時間短一些、層級低一些還沒什麼感覺，跟的時間長了誰不覺得難受。

　　看著把人說動了，星佳很滿意，往後一靠：「問我是對的，朗姆算是聰明了一回。如果你能做主，我想見見雪莉，我們有相似的情況，應該能幫你說和一下，畢竟以後還是你跟她打交道多是不是，關系太僵硬也不太好。」

　　說話很禮貌，但是一句「如果你能做主」再一次戳中了這位雪莉專員的心，當場就反了他媽的——狗屁朗姆，聽你的P都干不成！當下就應下了：「那拜托您了，現在雪莉正在工作，不知道方不方便叫人呢？」這就看向旁邊的中村了，畢竟工作上的事情他也不太懂。

　　中村點了一下頭：「當然可以，我去接替一下雪莉的工作就可以了。」

　　雪莉這麼受重視，理論上也是歸朗姆管的，但是朗姆這個人，也不能說能力不行，就是能力比較行，導致有些過度自信了，另外就是組織的事情確實壓力大一些，搞得他格外的多疑，這兩年實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才決定提拔一個聰慧忠誠好用的孩子上來做副手，那就是波本了。

　　朗姆看人是真不錯，波本確實是有本事的家伙，可惜是個二五仔。

　　沒多大會兒，穿著白大褂小小一只的小姑娘從裡面出來了，冷著臉問：「你要見我？」

　　這位專員點了下頭：「因為感覺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請教了一下醫生的意見，你願意跟她聊一會兒麼？」總之開始聽取星佳的建議了，他現在說話都很軟和，雪莉看著他，又看了一眼星佳：「嗯。」

　　然後掉頭就走，星佳立馬跟上跟著她到了一間不太大的休息室。關上門之後，星佳問：「這邊沒有什麼攝像頭監聽器之類的吧？」

　　「沒有，是我要求的。」

　　那就行吧，星佳摘了帽子和假發，很明顯的，她也是混血。星佳伸出手：「你好，我是宮星佳。」

　　雪莉有點蒙了，一上來就拆偽裝耶！真誠是溝通的最佳方式，這話確實是有道理的，雪莉的態度肉眼可見的軟和了：「嗯，我是宮野志保。」然後有點費解的看著她：「我聽說，你是琴酒的人，行動組的，為什麼過來呢？」

　　「因為琴酒對我還不錯，我不想你的事情全都歸朗姆管著，我想要替我大哥也分一杯羹。你的研究很重要，你也知道的對吧？」

　　雪莉點了點頭，瞬間也有些萎靡了，大家接近她都帶著目的呢。星佳掏出手機，翻出了愛理的照片：「這是我妹妹愛理，在美國治病，就住在波士頓那邊的療養院。」

　　看了一眼照片，雪莉瞬間覺得更親切了：「我之前，在麻省理工讀書....」那學校也在波士頓。星佳誇了她兩句，然後問：「你姐姐，現在還好麼？」

　　「挺好的吧，在組織下屬的一家酒店上班。」雪莉有些萎靡：「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在哪兒做研究也都差不多，但是姐姐就被我連累了，她本來應該過普通人的生活的，但是因為我，一直被組織監視，跟男友都在東京，卻不能經常見面....」

　　她看起來真的很愧疚，星佳翹起腿，說：「我妹妹生病了，幾乎是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療養院生活。不過我....我是警視廳的法醫。」

　　小姑娘果然很震驚，然後星佳也不避諱的跟她說了自己的苦惱：「自從我成為一個警察，我經常都在想，如果我真的只是一個警察該有多好，單純地做個警察，受人尊敬，不用戰戰兢兢的隱藏另一面，可以自由的交朋友而不害怕自己的秘密被發現。所以我工作格外的努力，我要比誰都更快的升職，成為更受組織在意的人，因為我知道，組織裡在警察系統沒什麼自己人，有也是利益交換，不足夠可靠。」

　　「我知道組織需要我，我也知道我的職位越高越安全，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這也是我推薦給你的辦法，志保。人的出身沒辦法改變，過去的事情也沒辦法了，只能從現在開始想辦法，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當你站得足夠高，權力足夠大，讓朗姆無法對你指手畫腳的時候，你姐姐如何生活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這些話讓雪莉茅塞頓開：「我懂了，謝謝你。」聊完了雪莉的近況，也稍微閑聊了一下，為了拉近關系，星佳給她講起了愛理的事情。對愛理的感情，她從來都是不遮掩的，果然這個話題很好，倆人很聊得來，並且雪莉還問了她關於愛理的病症，作為給了極為有效地建議的星佳，單純地小姑娘很想回報她一下：「如果是免疫缺陷的話，我之前的研究涉及過，不過因為最終目的不是這個方向，所以那段時間的研究發現不太對之後就先擱置了，轉了方向。如果能幫得到忙的話，我會撿起來再看看，說不定能幫到愛理呢。」

　　這次星佳是真的真心實意感謝她了：「無論結果如何，謝謝你，志保。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你姐姐的名字麼？我知道最近可能你們姐妹倆還是艱難一些，但是應該很快就有改變的，如果外面那個家伙不是一個真的廢物的話。有空我會替你看看她。」

　　「宮野明美！在杯戶町的葵上酒店！」雪莉很高興，然後又補了一句：「如果有機會跟BOSS那邊通話的話，我也會說琴酒有照顧我的！」

　　還真是個機靈的小鬼，星佳摸了摸她的頭：「那就一起加油吧，雪莉大人！」

　　然後雪莉掏出了照片給她，越看越眼熟，想了半天，她有點茫然的抬起頭，雪莉，你知道你姐撞了一個帥哥這種事嘛？


第38章 身邊的臥底

　　38

　　對於沒跟大哥打招呼就擅自挖牆腳的事情，之後莫名其妙被負責雪莉生活的那位專員討好了琴酒對星佳的表現只有一個評價：「干得好，再接再厲。」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而朗姆又是那麼個自戀傲慢還多疑的偽君子，工作上跟琴酒並不是很合得來，又看不起琴酒年輕還跟自己平級，又得時不時靠著行動組冷酷的作風給自己壓陣解決一些有些棘手的麻煩事。就算為了給他添點堵，琴酒也很樂意他那麼關注的雪莉的事情居然被自己釜底抽薪插了一手。

　　進入秋天之後，換季的時候本來就事兒多，愛理居然又生病了，星佳急得睡不著，一天好幾個電話跟喬安娜聯絡，夜裡也不睡，就為了對那邊的時差，不打擾人家休息。

　　喬安娜是真的盡心盡力，一點都不會不耐煩，還會安慰星佳。這次感染還引起了肌無力發作，又在醫院住了好些天，終於能到普通病房了，還跟星佳打了視頻電話，星佳這才放下心來，說：「我請個假，去看看你。不過新年的時候大概就是不能在請假了。」

　　「沒關系....見到姐姐就很幸福，不來的話，也沒關系哦。」

　　沒多久之後她就飛了美國，這次假期不連年假，就顯得有些倉促了，也只能在病房陪著這孩子，最近肌無力的症狀已經沒有了，她又開始畫畫了，說實話還真有一些天賦在裡面，素描畫的很好了。星佳都有些驚訝：「有人教你麼？」

　　「有啊，療養院的老頭老太太。」愛理把隨手畫的窗口小景交給她：「雖然感覺有點像奢望，不過我總想著，要是有一天我能獨立就好了，不要做拖累姐姐的家伙，自己能養活自己，所以我想學點什麼的。但是也只能能學什麼學什麼了，我現在還是個小學沒畢業的文盲呢。」

　　「我會養你一輩子的。」星佳這樣說，且也不是說大話，如果緊著一些，靠著組織和大哥搞到的錢也差不多夠了，但是愛理是個病號，她需要更多的錢。

　　說著話，星佳的電話響了，她看了一眼，衝矢。這可牛逼，越洋電話，看得出來他很急，出走廊裡接起來：「什麼事？」

　　「三年前，你剛工作是不是有一個檢測出新型美沙砼的案子？」

　　「是的。」

　　「資料我要調一下看看，需要你簽字，等下你幫我打個招呼，回來補手續。」衝矢聽起來真的很急。

　　星佳皺起眉，怎麼忽然要查這個東西？這是組織這邊搞出來的新型號，如果要調查，十之八九就要查到組織頭上了。但是拒絕也會顯得很奇怪，星佳只得應下來：「好的，我跟資料室說一聲，你先過去吧。」

　　「不用，我就在資料室。」衝矢說完，把電話遞給了資料室的管理人員。

　　星佳在電話裡答應了回來補資料之後，衝矢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掛掉電話，星佳跟愛理打了個招呼，離開了療養院，前往了市區，然後簡單的做了偽裝，找了個公共電話亭過去打電話。因為偶爾也要往返美國，所以她也知道這邊的固定聯絡點的一些聯絡方式，對完了暗號，她跟電話對面說：「我要調查一個人的資料。」然後就把衝矢的信息遞了過去，又給投了幾個硬幣，電話都不掛就等回復。

　　果然身份很可疑，按照他入職警視廳的資料，衝矢仁治一直在日本讀書，然後入職了讀了醫科研究生的學校的附屬醫院的病理科，再之後跳槽到了警視廳。但是現在的新資料顯示，他有過在美留學的經歷，且在美期間有個關系很親密的同學，也是日本人，現在就在FBI工作。

　　啊，當初他搞到FBI的內部資料就應該警覺起來的。掛了電話，星佳不確定美國這邊是不是也被滲透了，所以還是聯絡了琴酒，說完這件事，琴酒應下了：「我會處理，你不要插手。」

　　「我知道了。」

　　衝矢仁治和宮星佳的關系太近了，她確實不能插手，不然很容易被看出什麼端倪。幾天後，她返回了日本，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去檔案室補資料，衝矢也跟著她過來一起簽字，資料補好了之後，星佳問他：「怎麼忽然看這個，最近有相似的案子麼？」

　　「是的，有相同的化合物再次出現了，所以想要調查一下。」

　　「幾系接管的？嚴重麼？」

　　問到這個，這不是尷尬了麼。衝矢干笑了一聲：「是我美國的同學...那個幫你下載過學習資料的....」

　　星佳皺起眉：「美國的，FBI的案子，來調我們警視廳的資料不是不行，但是要走流程。」

　　「這不著急嗎？你也知道那個流程，還涉及對外事務，看在學習資料的份上，算了算了，就這一次，我保證。」衝矢親密的摟著她，並且保證：「請你吃飯，想吃什麼都隨意，晴空塔的夜景餐廳都沒問題！」

　　原來不是這邊的組織被搞了，不過也足夠他們聯系起來兩個案子，還是得跟大哥交代一下。她伸出手指：「不准有下次了，被發現了的話你知道的，我們倆都要完蛋！所以說好了，晴空塔的夜景餐廳，什麼時候？」

　　「晴空塔？帶我去麼？」忽然有個人湊了過來，倆人轉頭，是松田。

　　介於星佳這個紐帶，這兩年衝矢和松田也很熟悉了，衝矢立馬揮手：「沒說要帶你，貴死了，請她一次我都要大出血。」然後看向星佳：「你知道的，預定要看臉，定下了我就告訴你時間。」

　　「什麼啊——這不是空頭支票嗎！」星佳很不高興！

　　「怎麼會呢，那回辦公室現在就打電話，你在旁邊聽著，每天都打，你每天都聽，直到預約到位置！」

　　具體為什麼不方便說了，但是松田一直追問，星佳頭疼死了：「總之就是他欠我一個人情所以請我吃飯。」

　　「看起來像是要追你哎——不過我覺得他可能就是想抱大腿，那家伙以前還挺看不起你的，我可都記得。」松田看了一眼對自己怒目而視的衝矢：「你要看好才行，不要被他的糖衣炮彈打中。」

　　好無語，星佳推了他一下腦殼：「管好你自己，什麼時候能叫一聲千速醬而不是千速姐再來說我吧。」

　　她看向衝矢：「好了快回去工作，我請了幾天假，你們是不是又攢下一堆快到死線的實驗給我！」她還是得摸一下衝矢的底，不然也太不安心了。

　　可惡，組織的事情都盡量不去碰了，但是為什麼還是有麻煩找上門，這個衝矢也是，要是真的是FBI，去哪兒不行非得來我這。

　　共同的秘密有助於人的關系變得親密，這件事上同樣。畢竟是涉及到資料流向，哪怕是其他國家的事情，星佳問一下也不過分：「所以，涉及到那個新美沙砼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這種新型的化合物，前段時間通過了美國藥監局和美國緝毒局兩邊的審核，開始公開發售，成了新的擺脫阿片類依賴的替代品。」

　　「但是在上市之前，它曾經在一些案件中非法出現過，所以要調查一下我們的資料？」

　　「是的，這種新型的美沙砼你自己經手過，你應該清楚的，藥效要比普通的美沙砼強，現在還通過了FDA（藥監局）和EDA（緝毒局）的審核，所以才要另外的部門開啟調查。」

　　星佳冷笑了一聲：「呵，美國的福報罷了。藥物濫用的問題又不是別人造成的，自作自受。這樣的閑事你少管了，之後如果真的出什麼問題，被公安的找上門，你又有個FBI的關系還不錯的同學，撇不清楚關系可有你受的。」

　　她先是貶低了美國，然後又提到了負責對外事務的公安，再然後戳中了他在學術經歷上造假的最大障礙——那位FBI同學，果然衝矢的表情瞬間難看了不少。星佳假裝沒在意他的表現，直接站了起來去衝咖啡了：「你要來一杯麼？」

　　「不了，我先去工作了。」衝矢拒絕了她，換了衣服進了實驗室。

　　幾天後，琴酒跟星佳要了衝矢的上下班工作時間，這都同事這麼久了，自然是准確的一手資料，現在也基本確定了，衝矢確實是FBI，看來組織又要替公安工作了。

　　同事這麼久，沒感情是假的，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約一周之後，衝矢家裡發生了煤氣爆炸，但是當時衝矢剛好出門了，沒受到傷害。這是巧合還是察覺了什麼？星佳還在猜測的時候衝矢迅速來辦理了辭職手續，多麼熟悉，跟當初那個年輕CIA一樣，他要跑路，有人通風報信了。

　　回來交接工作的時候，大家都很驚訝，櫻井罵的最大聲：「知道我們四組缺人，你都不提前說！混蛋啊！回頭你得請我們吃飯才行！」

　　「對哦，你還欠我一頓晴空塔！」星佳也想起來了，自己這豈不是冒著風險被FBI白嫖了？馬德怎我一個□□組織的臥底混成這個樣子？

　　「哈哈哈哈哈——下次一定！」衝矢敷衍的應下了，然後迅速收拾東西准備跑了，但是很慘，隔天上午，他在家就被槍擊身亡了，之後的事情公安那邊接手了，同時因為幾年前美沙砼資料被調取的事情，星佳也再次被調查。不過她確實不是FBI，自然輕易洗脫嫌疑被放走了。

　　衝矢，寄。

　　沒想到吧，丫的是香蕉人。

　　大哥再次帶紅方上分，讓本國間諜1。（…………？）

　　一直放在存稿箱，忘了跟大家說新年大吉！

　　祝大家一切順利！

　　不過初一應該也來得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近一直沒碼字，感覺都有點續不上了，害怕。


第39章 親密關系

　　39

　　衝矢身亡的時候對於其他人來說是有些突然地，久違的，星佳上班的間隙到了吸煙室，在這裡遇到了伊達航。

　　「我以為你真的要戒掉了。」伊達航給她遞了一根，星佳接過來，暫時沒要火，然後又伸出手：「算了，抽一根吧。」本來只是想找個地方待一會兒來著。

　　爆炸案之後，她肺部受傷，醫生叮囑她好好修養，起碼要戒煙一段時間，這一點她真做到了，接近一年，一口沒抽。一直到夏天的時候，松田直呼狠人，並且認命的給了娜塔莉一萬日元，星佳這才知道他們用她戒煙的時間打賭了。

　　娜塔莉是下注時間最長的，娜塔莉壓了一年。要不是這個意外，一年是沒什麼問題的。

　　「遺體好像是公安那邊接手了，這邊沒收到任何信息。」伊達航給她點上，嘆了口氣：「所以，他是FBI？」

　　「我估計是，之前還給過我FBI的內部資料，雖然不是要緊的東西，托點關系就能搞到，但是他也確實太容易了。那時候我居然一點都沒多想。」星佳也嘆了口氣：「真混蛋啊，還欠我一頓晴空塔呢。」

　　「也不知道降谷和諸伏去哪兒了，他們倆當初畢業了不是去了公安，乖乖上班的話，現在還能去問問情況。怎麼說也認識了這麼久，嘛.....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去，還有些不甘心呢。」這就是警察的本能了，都喜歡追求一個真相。

　　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再次聽到，星佳都有些恍惚，她的狀況被伊達航察覺，伊達航笑著問：「不會忘了吧？我們剛工作你還提醒過他們倆的事情，當時你跟研二說的，對吧？」

　　「我記得。」星佳磕了一下煙灰看向伊達航：「我只是想....這倆家伙應該還沒死吧。」

　　有點晦氣，但是很現實的考量。伊達航的煙抽完了，他按滅了了煙頭，說：「第一次，有些贊同研二的說法，宮你啊，少說點話會更討人喜歡。」

　　連伊達航這樣的家伙都這麼說了，星佳只能認了自己確實有時候很討人厭的事情。她笑了一下：「我才不信你自己沒想過，我只是比較老實的說出來了而已。」

　　他們辦公室這幾天都比較壓抑，星佳沒了助手，之前新來的某個男生頂了上來，姓三喜，才畢業不久，還很年輕，和星佳搭檔的時候難免是需要學習的過程，就搞的最近工作不像之前那麼順手。櫻井現在做了組長，自己動手的時候越來越少了，一山也不再做助手了，開始真正上手做法醫。

　　又是一天出外勤，這都深秋了，一戶人家的院子裡挖出來一具已經完全白骨化的骸骨，坑裡還有密密麻麻的植物根莖，女主人看起來嚇得不輕，還在小聲抽泣。

　　骸骨的主人年齡應該挺大了，牙齒有做過假牙，右臂骨折過，右手拇指缺了一塊骨頭，下面一截指骨截面光滑，陳舊傷，應該生前就是缺了一節指頭，而且時間挺久了。

　　特征還算明顯，星佳背著相機，給了新人三喜一個歷練的機會：「撿骨頭吧，一整個人，一點都別落下。」

　　三喜來了一段時間倒也慢慢習慣了，應下了之後就小心翼翼找合適的地方下坑了。

　　星佳站在院子門口等著，就有點覺得煙癮又犯了。松田也蹲在了她身邊，問：「還戒麼？」

　　「戒。」星佳點了頭：「衝矢那種家伙，讓我破例一次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嘖嘖，看看這狠人，松田覺得她真牛：「說戒煙就戒了，啊，每次回想起來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呢。」

　　「又不是什麼好事，愛理每次見到我聞到煙味都要絮叨我一頓。」

　　「嗯，那周末有時間嗎？」松田掏出手機給她看預訂成功的短信：「頂了大桌哦——也跟千速姐說過了，她說願意過來呢。」

　　晴空塔的餐廳的預定信息，星佳看著都想給他一錘：「大桌就大桌，你跟千速小姐去吧。」

　　「可我也跟班長和娜塔莉說好了。」

　　啊——天哪，頭疼。愁的不行的星佳問：「那種地方，你為什麼要帶一大家子人一起去呢？單獨約千速小姐不好嗎？」

　　提到這個松田也萎了：「我是這麼打算的，但是千速姐說，"謝謝你邀請我，好久沒見到伊達和宮警官了呢。那下次有機會，你帶他們回家來吧，我們去橫濱的中華街吃火鍋，有一家真的很好吃，我和同事經常去呢！"總之...就，我就沒說只有我什麼的...然後把預定的桌子也換成了大桌。」

　　「你直接說啊——直接說啊！！！這很難嗎！！」星佳都要急死了，她氣的想錘人：「千速姐可比你還大兩歲，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再不上進點忽然就名花有主了你怎麼辦！」

　　啊對啊——還有這回事。松田驚了，慌了：「那現在改口來得及麼？」

　　「來不及了笨比！」星佳瞪了他一眼：「你這周五晚上回去先約一次，出去逛逛街什麼的，買束花帶過去接她那樣。吃飯不是在周日嘛，周六也行，總之橫濱也不遠，你先跟她單獨出去一次，穩重一些！」

　　好兄弟聽了，決定這就去提前問問然後約一下人。

　　然而很可惜，星佳看得出萩原千速並不排斥松田，松田現在表現得也足夠明顯，但是萩原千速好像不是很想跟他更進一步的樣子。周末的飯後，松田開車帶萩原千速回橫濱了，星佳跟娜塔莉說這個事兒，倆人都有妹妹，是年長的那個，稍微一對也就明白了萩原千速的心理：「千速小姐就是把松田當弟弟了吧，他本來就跟研二一起長大的，移情嘛。嗯，這樣的話，也算是一種拒絕了吧。」

　　「大概是這樣的，總之松田不說什麼的話，她也只會這樣溫柔的回應。不過松田要是真的那麼勇告白了的話——你說還有戲麼？」星佳看向娜塔莉，娜塔莉看著她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會，千速小姐大概也會直接告訴松田自己的想法。」

　　在前面開車的伊達航聽完以後，說：「那豈不是完全沒機會了？」

　　「親情是最穩定的情感了，真的很難變質呢。」娜塔莉說完以後，看向星佳：「但是友情就沒那麼穩定了。」

　　松田是個很好很熱情很可愛的人，星佳當然清楚。但是她都想嘆氣，你猜為什麼一直鼓勵松田追人找對像？星佳確實不想因為這種感情問題無意間傷害到身邊的人，如果真的這麼不管不顧的喜歡什麼人，和什麼人在一起，那有朝一日她的兩面人身份瞞不下去了之後，該以何顏面面對喜歡的人呢？況且松田有了女朋友的話，個人時間也會變少，她周圍親密且穩定的友人雖然還在，但是就沒那麼親密了，會減少她被發現什麼錯漏的風險。

　　為了別人也是為了自己。

　　假裝看不懂娜塔莉的暗示，星佳換了話題：「今年過年大概不去看望愛理了，前兩年你們要帶我一起去給萩原掃墓我都沒去，今年我會一起去的。」

　　忌日就在年後幾天，別人都還沒熱鬧完，他就那麼沒了，多可憐呢，才剛參加工作，那麼年輕。

　　糊弄過去感情問題，工作終於有了重大進展。不出意外，她從畢業就是被重點培養，要做管理層的，這些年表現還算可以，出外勤夠勤快，工作也盡心，也有過幾次優秀亮眼的立功表現，做事風格也不是一板一眼的，腦子很活泛。

　　所以這臨近年底了，作為法醫科的職員，她的頂頭上司，科學搜查研究科的負責人伊東警視長叫她過去，並且告訴她：「周四晚上有一個內部交流會，也會做一些本年度的總結。宮警官，你陪我去一趟吧。」

　　內部交流會，基本就是各部門負責人級別的大佬們聚一聚，另外還有政府官員，部分議員以及公安那邊的人參與。

　　大佬肯定不會一個人去，都要帶幾個機靈可靠值得提拔的小弟過去打雜，給小弟們混個臉兒熟，就算是給了入場券，以後就要作為大佬的嫡系來行動了。

　　您是懂我這個打工人奮鬥的心理的，這一天也來的比星佳想的早，本以為得混到櫻井那個組長的位置才有機會，沒想到這麼快。

　　她很開心，這種興奮掩飾都掩飾不住，不過也不用掩飾，這是她的榮幸耶，高高興興應下了，鞠躬准備出門的時候伊東警視長忽然說：「宮警官，因為還有其他機構的人在，還是不要像平時一樣素面朝天了，稍微打扮一下比較有禮貌。」

　　「我會注意的，謝謝您的提醒。」星佳出門的時候，發現門口還站著一位，是鑒識科那邊的人，跟她算是同科不同系的同事，平時也沒少打交道，倆人點了個頭，一個出去，一個進去了。

　　這樣的場合，星佳不會亂來，還是找有經驗的前輩去問一下才行，問櫻井，櫻井表示：「好了好了，知道你要高升了，但是我沒去過呢。問問真仁田長官吧。」

　　嘖，這不前不久已經退休了麼，不過問他確實合適，電話打過去之後，真仁田長官先是恭喜了她，然後說：「女性的話，確實很少，這幾年我也不太參加了，果然還是要一位這些年都有參與的人給你指點一下才行。」

　　然後她被踢皮球給了比星佳還小一些的白鳥任三郎，不過星佳也聽過一些傳言，據說是豪門出身，當警察是夢想，然後大少爺就下凡來了。

　　吸煙有害健康！！！！！女主不是好人但是也要積極向上一些，比如戒煙！她成功了！


第40章 內部餐會

　　40

　　對於星佳的問題，白鳥點了點頭：「確實參加的女性會比較少，冷不丁一問，我居然也有點沒頭緒。」

　　「實在是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不過...如果不參考這個場合，就是，你們家那邊嚴肅一些的內部聚會，女性會如何打扮呢？」

　　啊，這不就打開思路了，大少爺立馬懂了：「啊，我懂了。那果然還是穿洋裝套裙最安全了！之前看到有穿禮服裙的，好像也可以。」

　　「我選洋裝套裙。」星佳舉手表達了自己的意願：「那麼，有推薦的店鋪麼？我真的很需要！」

　　那自然也是有的，白鳥還給了一張他的名片，不過上面不是警視廳的工作信息，只有他的名字和一個族徽。

　　嘖，拿著說不定能打折，真仁田長官一如既往地可靠呢！介紹的人真不錯，星佳很快樂，拿著他的名片鞠躬：「謝謝，幫大忙了。我下班就去看看！」

　　白鳥比她還急：「別下班啦，你現在就去吧！周四就要開會了，趕不及就遭了。」

　　你是懂事情的輕重緩急的，星佳也是個聽勸的人，馬上就跟櫻井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這家店就是很高檔的那種定制店了，除了提供各類洋裝，禮服裙，也提供和服定制和租賃服務。拿了名片就是好使，馬上就有人端著本子來記錄她的要求和數據，然後開始給她推薦：「今天周一，您周四就用的話，只能購買成衣了。不合身可以修改，您來看款式就行。另外我們有配套的飾品，您要看看麼？」

　　珠寶首飾比衣服可貴多了，她沒把話說死：「我先看衣服。」

　　洋裝套裙的選擇性實際上不是很大，款式都差不多，主要是選顏色了。都是無袖連衣裙配小外套，然後會有一頂禮服帽，款式區別主要就在外套和帽子上了。掃了一圈，顏色那是五顏六色都有，再穿深色就無聊了，選個簡單不出錯的淺藍色就很好。選好之後量數據，需要改動的地方也不大，隔天就能改好。

　　付錢拿好小票，她還是決定看看首飾比較好。

　　這家店的首飾不算多，雖然店員也說能定制，但是現在她只能買成品了。夠亮眼的不太好，畢竟是公職人員，哪怕是內部會議也不好太張揚，太細小精致也不行，實在不行就隨便掛一條珍珠項鏈。掃了一圈不是看不對就是價格無法接受，最終窮苦打工人還是敗走了。

　　衣服隔天晚上下班就拿到了，試穿了一下很合身，她還要去買一雙合適的鞋才行，全都張羅完天都黑透了，希望不要掉鏈子。只不過都是要上班的，怎麼定在周四啊！好奇怪！

　　所以周四下午的時候，星佳就拿著好久不用的化妝品在工位上仔細化妝，好久不上手倒也沒手生，櫻井和一山用搞學術的態度在旁邊圍觀，不大會兒，松田不知道怎麼也來湊熱鬧了，此時星佳已經基本結束了，多角度照了照鏡子覺得沒啥問題了，開始梳頭發，要盤起來戴帽子的。

　　「我聽說...你晚上要去參加內部會....」松田不知道怎麼的，說話有點虛似的。

　　星佳給自己的頭發夾出一個手推波，用夾子夾起來：「怎麼，見到宮長官開始緊張了嗎，松田警官。」

　　「別胡說了！你這個小身板想嚇到誰！」松田炸了毛一樣反駁了一句，然後問：「你不緊張麼？」

　　固定好前面的頭發，後面不太長的頭發梳在一起聚攏起來艱難的盤好，然後用發膠固定前面的造型發，她站了起來說：「才不會呢，少看不起人了。」撥開人，她去更衣室換了衣服，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要出發了，帶好自己的手包，她還是得先去刑事科找白鳥最後幫忙確認一下。

　　去刑事科的路上，松田都有些萎靡：「感覺被星佳丟下了。」

　　「並沒有，只是走的路不同罷了。」星佳難得嚴肅的跟他說這樣的話：「松田，雖然可能會讓你不開心，不過我說實話，我做的事情，你和伊達可能並不能做到。同樣的，對你們來說理所當然的一些事情，我大概也是做不到的。我們只是不同的人罷了。」

　　你們都是很好的警察，但是我還不夠格。

　　「但是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對吧？」

　　「對，一直都是。」星佳笑著回應了他。

　　伊東警視長手下兩大部門，各找了一個人跟著，刑事科作為大部門，人家就比較豪橫，帶了四個人來，其中就有白鳥。白鳥偷偷跟星佳眨了眨眼，比了個拇指，算是打招呼了，從進門開始他們就不能像在警示廳裡那樣不分部門的交談了。

　　說是開會，實際上就是一個自助餐會，有一個小講台，現在大家都還在散落在各處悄悄說話，幾乎沒人吃東西，講台上也沒人。伊東警視長並不屬於什麼大人物，倒是刑事科的小田切警視長進來之後還有幾個人圍了過去。伊東警視長帶著他們倆，直接就奔著一個人去了，看來是上級的上級。

　　說實話這種場合真的很無聊，沒什麼他們這種小弟小妹說話的地方，還必須得打起精神一句都不能落下。等到人差不多到齊，陸續開餐之後，還得給上司端酒水拿餐點，稍微墊墊肚子，就有人上台講話了，不過因為是內部餐會，並不是很嚴肅，即使上面有人說話，下面該竊竊私語還是在竊竊私語。

　　一直到公安那邊的警視總監上台發言，星佳才來了勁，她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玉聯會。

　　「過去三年之間，這個組織跟境外勢力勾結，且試圖滲透到我們警方內部，已經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所以在此次會議之前，我和警視廳四課已經溝通過了，12月份就會開始清剿活動。」

　　你們清剿你們的干啥跟別人說，這就是內部警告是吧？有勾結的趕緊斷了。剩下的大部分她都不是很懂，總之就是大家來回交流一番，新年可能有啥新任務，今年又有什麼大事可能年終總結會被提起來，誰誰誰可能要升了，誰誰誰可能要退了之類的。

　　星佳餓得前胸貼後背，悄悄跟鑒識科的老哥說：「我去吃點東西合適麼？」

　　對方還沒搭話，伊東警視長就轉過頭對她說：「等下還有飯局，你餓得不行可以先吃個壽司。」

　　「實在是抱歉，讓您操心了。我第一次參加，也不清楚流程。所以，等下還要去別的地方嗎？」

　　「嗯，要哦，大概八點半左右出發，到每年都去的一個料亭去吃晚餐。」

　　原來如此，還有二輪是吧？

　　再出發的時候，星佳坐在副駕駛立馬開始補妝，查看自己的帽子還在原位不，發夾松了沒，眼妝有沒有花，口紅再補一下。

　　這間料亭就更大一些了，店裡今天干脆沒接待其他客人，隔間的障子門全都打開了，連了個大通間。

　　然後她是真的切實的體驗到了站在高位的感覺。每一個客人都會有一個盛裝打扮的藝伎接待，包括她，店裡還有不知道記憶力得有多好的幾個人跪坐在後面隨時等待召喚，他們的作用就是在這個大通間傳話，誰要見誰，誰要去找什麼人熟悉一下敬個酒，都要找後面的侍從。

　　包括星佳在內，今天在場的估計有近百人參加這個小會，但是只有五個女性，剩下幾位大多年紀稍長，其中一個風格格外突出，穿著酒紅色的長禮服裙，特別富貴的皮草大衣，剛才餐會上就挺好奇，到了這裡有機會了，她才跟後面的侍從招了招手，那小伙子馬上就湊過來了：「宮警官，您好。」

　　看看，連我這種萌新打雜人都被提前關注了，誰能說一句權力不好呢？她看了一眼那位女士，問：「那位紅裙子的女士是誰呢？」

　　「是眾議院的安武議員，出身鈴木氏。」

　　「謝謝。」她問完以後，轉過頭就跟長官八卦了：「啊，真羨慕啊，安武議員那樣的人。我也想穿紅裙子呢。」

　　「那就要努力啊，宮，那邊那位——」星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一位穿著灰色洋裝套裙的女士，不太起眼，不過伊東警視長提起來應該就不是小人物：「那位是公安那邊的草光警視監，人很低調，但是是個很厲害的家伙呢。我看你剛才很關注玉聯會的事情？這就是她一力主導的，而且還做成了，這才是真的厲害呢。」

　　確實。那樣大的組織說要搞掉就搞掉，一個人提出，最後還能通過，這其中需要去除多少阻礙和反對者啊。偶像立馬變了：「羨慕呢，草光警視監，我也想成為她這樣的人，然後穿紅裙子。」還忘不了紅裙子是吧？

　　適當的和領導開玩笑也可以拉近距離，伊東警視長果然笑了起來：「那就祝你成功吧！」還跟她喝了一杯。

　　這裡就顯得自在隨意多了，星佳還被人特意叫過去說過話，把她叫去的是刑事科的小田切，旁邊是更上一級的諸星警視監，說的是關於之前兩年間固定五人組偶爾加入新人的打擊人口拐賣的小組的事情，小田切笑呵呵的說：「高梨還來跟我告過狀，說他們越權。不過，年輕人嘛，還是要有這樣的決心才能做好一個警察，所以我就沒管了。」

　　諸星點了點頭：「不算出格，我年輕的時候，還和黑田一起去極道組織內部偷過資料。」說完他笑了起來，並且又叫了黑田長官過來敘舊喝酒。

　　對於日本這邊一般職場來說，這時候需要星佳這個女性來倒酒的，但是在這裡並不需要，並且警察體系是日本這個階級分明的社會中，少有的可以通過師徒傳承和緊密的上下級關系來進行階級跨越的體系，身居高位的不一定都是出自警察世家，也不一定都家世優越，所以主流社會的習慣也沒傳到這裡來，女性在這個男性更多的行業裡不多見，但是只要進來了，也不會被小看。

　　如果我真的是個警察就好了，不過不是也沒關系。星佳再次看向那邊那位穿著灰色套裝的草光長官，像她一樣，坐到那個位置去，哪怕是組織也不會再對我有什麼威脅了。

　　她的目光或許是太明顯了，草光察覺到了，轉過頭看向她，然後笑著對星佳點了一下頭，星佳立馬恭敬地埋下了頭鞠躬。

　　像她一樣，被人尊敬，被人恐懼，被人敬佩。


第41章 冰櫃案1

　　41

　　到料亭這個晚宴就娛樂性質比較重了，一直到夜裡一點多才散了，星佳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伊東長官都喝多了睡過去了，上了車，星佳用殘存的理智報了自家地址，然後跟鑒識科的那位罵了一句：「為什麼非要周四啊！明天還得上班....」

　　老哥也多了，根本沒理她，司機倒是很清醒，告訴她：「按以往的慣例，明天您可以不上班的。」

　　啊，還有這等好事？星佳懂了，回家就把手機關機先。

　　她果然睡了個爽並且再開機也只有伊達和松田的問候短信，沒有問詢她為啥不上班的消息。

　　這都中午一點了，她打了個哈欠，臉都懶得洗，刷了牙就准備出去覓食了，實在是懶得自己做了。在自家附近的蕎麥面館坐下點了餐，又進來三個年紀不大的小孩，看起來就十三四歲的樣子，現在的小孩都不上學的嗎？好羨慕哦。

　　那個短頭發的女孩子熟練地點了單，然後跟兩個同伴說：「雖然是小店，但是他們家的蕎麥面真的超絕啦！當初是我一個姐夫帶我來的，一下就喜歡上了！」

　　她好快樂的誇了這家店，老板娘好開心，送了他們一碟涼拌貝肉。

　　睡太多導致萎靡不振的星佳等到了自己的面，拿起筷子才吃了兩口，廚房裡傳來尖叫聲，是個年紀聽起來挺大的男性的叫聲，作為警察一馬當先，直接越過了距離廚房更近的三個少年，撩開了後廚的簾子問：「怎麼了？」

　　正在做飯的老先生指了一下冰櫃：「我家冰櫃裡....多了一塊東西，是....好像是....人....」

　　星佳走過去打開冰櫃的門，啊，確實，人的一截小腿，用保鮮膜包了起來那種。她立馬掏出手機直接給刑事科的打電話，熟練地說了情況，然後掛了電話給自己的組員打電話：「把我箱子帶上，開車到我家這邊來。刑事科應該是一系的接警了，看到了打個招呼。」

　　然後她合上冰櫃的門，跟老板娘說：「您給幾位客人做一下身份登記，讓客人先離開吧，警察馬上就到。」然後一模口袋，好的，沒帶證件，但是還是得報身份：「我是警視廳法醫科四組的法醫宮星佳，請大家配合一下工作。」

　　其余的客人聽到這事兒麻溜兒做了登記就走了，只有三個少年不肯走，說三個也不合適，倆姑娘是想走的，但是這個小男孩不聽勸，還在鬼鬼祟祟想留下。

　　盯著他看了半天，小男孩也逐漸軟化，坐在座位上不動了。而星佳也終於從記憶中把這個有點眼熟的孩子找出來了：「工藤？對吧，小孩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是，我是工藤新一，是個偵探。」

　　「嗯，有什麼業績麼？」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這不是為難小孩嗎！工藤新一怒氣衝衝說：「您又問我這個！」

　　「管用就行。好了，這次你還有什麼線索麼？沒有的話能不能請你離開？聽你們剛才的對話，你和這位小姑娘都是第一次來，放你們走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還有，今天周五，你們應該在上學。」

　　「是學園祭，我們三個出來吃個飯再回去！」

　　「那行，趕緊吃飯回學校參加活動吧，這些東西不能讓小孩看。」星佳按著他的腦袋，想把這個刺兒頭帶出去，但是刺兒頭不肯去，還想溜，年紀小是一方面，身手不行是另一方面，總之被星佳抓了回來，兩條胳膊被攥在一起，推到了門口：「乖一點，好好學習，長大再做偵探好嘛？」

　　把刺兒頭推出門，倆姑娘也趕緊跟著溜了，她反鎖了門，再一次進入廚房，沒有手套，可能會留下自己的痕跡，這實在是不太行的，只能用筷子稍微撥拉一下，然後在凍著的牛肉和豬肉下面，又發現一塊用保鮮膜包著的東西，費力的撥開周圍的肉塊，還是一截小腿。顏色還算鮮艷，大概分下來不久就包好了凍起來了。切面光滑潔淨，骨頭是用巧勁分開的，不是鋸斷的，是個高手。幾乎沒有血液殘留，有可能是放過血才分開的。

　　這特麼都什麼變態啊？不大會兒有人敲門，老板娘過去打開門，進來的是松田：「喲——聽說你吃個飯都遇到案子？」

　　你說這個我可不困了，星佳看了一眼，就松田帶著倆人來了：「你超速了吧？」一馬當先飆車來的，肯定。

　　「哈哈哈哈我開警笛了呢」這是從上次追炸彈犯的經歷中學到的教訓吧。法醫科的人沒來，她的家伙事兒沒到還是不方便，星佳指了指裡面：「兩截小腿，疑似放過血。」邊說邊回到自己剛才的座位邊開始吃面：「等下人多一點，我建議是周圍店鋪也都查一下，這次大概是遇到真的心理變態了，這條街未來大概就搞不起來餐飲業了。」

　　忽然旁邊有人敲窗戶，四個警察都扭過頭去，是工藤小朋友。松田拉開窗戶：「小朋友有事嗎？」

　　「有哦大哥哥——」工藤跟松田說著話，但是目光卻看向星佳，幼稚的挑釁：「隔壁的壽司店裡，也有那樣的屍塊呢。」

　　星佳又嘬了一口面，十分的無奈：「真慘，說中了啊。」

　　啊，什麼說中了。工藤新一立馬豆豆眼，松田不太了解這個古怪的氣氛咋來的，不過還是好脾氣的告訴他：「這個姐姐剛才跟我說，大概率是心理變態的家伙做的，讓我等下去周圍的店裡看看。還說，之後這條街的餐飲業大概是都干不下去了。」

　　吃掉最後一口面，星佳擦了擦嘴，看向工藤新一：「都說了小孩不要看這些，你就不聽話。好了說一下，幾個，什麼部位？」

　　「壽司店裡是一只腳和一截小臂，我拜托園子和小蘭去那邊的和食店了，不知道還有沒有。」

　　「哇——你自己受得了，那倆姑娘哪兒受得了，真是個不體貼的壞小子。」星佳人都麻了，趕緊催促松田：「還是把人帶回來吧，這三個小祖宗不放在眼皮子底下還要搞事情。」

　　人是帶回來了，壞消息也帶回來了，和食店的冰櫃最下面，有一只手一只腳。這情況忒嚴重，一個系怕是忙不過來，又叫了人過來，聽調度應該是五系過來共同辦案，法醫科也又叫了人。

　　很快，一條街幾乎清空了人，這麼大的陣仗當然擋不住，再加上在店裡的客戶也不少，下午這條街多家店鋪發現了冷凍屍塊的新聞就在網上火起來了。

　　整條街排查完，餃子店有凍著肉餡的盒子，差不多的盒子裡裝了一部分內髒，還有一只手，烤肉店冰櫃更大，肉類更多，放了兩塊大腿，和一部分掏空的軀干。冷不丁一看像是豬肋排，烤肉店也確實有這玩意兒，所以根本沒注意這種大件兒。兩條大臂在另外一家和食店，最後就是缺少一部分內髒，缺少半片胸腔，缺少頭顱，腹腔，以及整條脊椎。

　　確實被放過血，血管裡空蕩蕩的，融了以後簡單的測血型，是B型，大小也基本對得上，應該是同一個人。這麼多家店鋪還都沒發現，大概就是昨天夜裡到凌晨被人放進去的，然後找來各個店鋪的主人問詢上下班時間，有的早一些有的遲一些，餃子店是最早的，凌晨四點就有人來開始和面了，壽司店是凌晨四點左右來店裡開了車，然後去海鮮市場進貨，回到店裡已經早晨八點多了，並且一上午主要還是在處理新鮮食材，冰櫃上午都沒打開過。

　　影響極其惡劣，小田切長官親自下命令讓三天內出結果。但是這不是他說能辦到就能辦的。松田人都麻了：「前幾天那個骸骨....才找到骸骨主人，還沒找到埋屍體的人呢...又來...」

　　社畜就是這麼悲哀，有什麼辦法呢。星佳繞開忙碌的工作人員，走到了巷子口，有人在圍觀，但是沒什麼可疑的，想也是，那肯定是個心細如發，謹慎且有一定的反偵查能力的家伙。這條街上有監控，但是昨天夜裡7點開始到早晨9點的全都沒錄到東西，現在所有找到的部分也全都沒留下任何痕跡。

　　他一定就在附近，越是這樣謹慎的家伙，越是對後續調查進度好奇，甚至會想辦法參與進來，試圖控制調查方向。她想的到的事情，刑事科當然更早就想到了，回到飯店的時候，松田已經准備帶人開始走訪周圍的街區調監控，來觀察是否有嫌疑人，以便縮小範圍。

　　星佳看著已經收好的屍塊，給他提供了一個方向：「他就住在周圍，或者有很好的冷凍設備。保鮮膜內部幾乎沒有解凍產生的水痕。就算不住在周圍，一次性運來這麼多東西的冷凍設備可不多見，看一下周圍的道路監控應該也能找出端倪。」

　　面對這種無頭案子，哪怕是還在趁亂四處打游記的小偵探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他能想到的東西警方都想到了，還沒想到的也想到了並且馬上開始付諸行動了。給完法醫的意見後，星佳又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小男孩：「你的兩個朋友呢？」

　　「......她們，先回學校了。」

　　「雖然有些刻板印像，不過女孩子確實更柔弱一些。你跟人出來卻不跟人回去，還讓她們倆幫你找屍體，你覺得這合適麼？」

　　「您確實刻板印像了！小蘭是柔道高手！比三個我都強！小蘭的爸爸以前也是刑警，現在是偵探，還有園子也是推理愛好者，並不會被這些東西嚇到！」總算找到了有話說的時候，工藤那是一點不肯停的，並且再一次展現了一些偵探天賦：「姐姐，如果你是犯人，你會不會提前踩點呢？大概需要准備多久才行。」

　　「半年，要做到擴大輿論影響力，讓這個事情一直掛在頭條上或者被人反復提及，就要讓它成為無頭案才行。所以，一定會慎之又慎的做計劃。最好是在附近臨時租一套房子，觀察這一條街所有的目標，記錄他們的工作習慣，然後入侵監控系統，保證在需要的時候就關閉它們。」

　　「所以，我剛才去找了一下那邊的公開欄，找到了幾戶日期比較久的租房信息。」工藤拿出一沓皺巴巴的紙：「一年前到四個月前的，都在這裡了。」

　　真的是好無語，她沒有接過他的紙，而是按著他的肩膀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我是法醫，不會接手這些證據的。那位是一系的負責人蒲山警部。」她不止把人帶過去了，還把工藤介紹給了蒲山認識。這次沒有父親在，工藤新一在現場所做的努力，依舊被人認可了。

　　案子都是我瞎編的，好弱智，根本不高智商，也沒什麼常識。

　　主線怎麼辦，也編不出來了。


第42章 冰櫃案2

　　42

　　實際上租房信息這個調查方向相當正確且合理，警方這邊接納了工藤新一提交的資料，發散了一下又去聯絡房產中介，詢問關於附近的租房信息的事情。

　　一個人干還被認可了，他超開心的，在門口笑嘻嘻的問：「怎麼樣，下次還要問我工作經歷或者業績麼？」

　　「還是要的，好讓你像現在這樣炫耀一遍。」星佳誇他了，但是陰陽怪氣。

　　如果松田或者伊達在，可能又要搬出萩原研二的名言了。

　　不過小朋友不在乎，小朋友現在興致更高了，試圖做更多的事情幫助警方破案，除去興趣愛好，也確實有一些樸素的正義感在身上的。

　　法醫的現場工作幾乎是完成了，星佳另外從冰櫃裡拿了一些店裡的冷凍肉一起凍著抬了回去，說要測一下冷凍溶化時間。做了記錄就給她帶走了，其實這是好事，帶走了警方會給店家一筆證物征用的費用，不帶走店家又不敢繼續用，只能丟掉了。

　　一個人蓄謀已久的來搞事，准備越久，前期工作做的越多，破綻也越大。所以星佳並不覺得那個心理變態會有什麼出息，三天時間從繁雜的信息裡圈出來這個家伙有點困難，畢竟工作量很大，但是有一周時間就差不多了。

　　星佳住的這附近監控很多，是個還算熱鬧的街區，周圍交通方便，也意味著道路監控也很完善。

　　衝矢這個混蛋助手不在了，新人有點跟不上她的速度，干活兒干的總有點不舒服，這就是所謂的由奢入儉難了。調好溫度記錄了大概的解凍時間和狀態，開始研究帶回來的人。

　　先解凍了內髒盒子，剛才凍著看不清，現在就很明顯了，死者是個肝癌晚期患者，肝髒顏色發暗，邊緣不鋒利，還有很明顯的凸起。再翻一下，胰腺也有擴散的跡像。衝矢那家伙在好了，病理科的人對這些超熟練的。

　　即使知道立場完全不一致，知道對方很可能在發現她的身份之後會把她置於死地，也是她給出了衝矢的上下班時間，但是共事兩年，還是會有這樣的情緒——覺得可惜，覺得難過，在思念著這位並不是很合得來的同事。

　　她看著托盤裡的內髒，忽然就失聲痛哭。

　　跟她一起的三喜茫然的不知道該如何，只得去辦公室叫櫻井來，櫻井看了一眼托盤裡的肝髒，嘆了口氣，過來把她按在自己肩上：「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我沒摘手套.....」一邊哭，她一邊說了要緊事，手套上還粘著剛才動過那些東西的粘液和殘血，櫻井現在坐辦公室多，都沒穿白大褂，就是穿著制服，果然，櫻井立馬松開她：「好了好了，我不多事了，那個，你忙吧。」

　　往後退了兩步就出了工作間，不大會兒又回來了，拿著抽紙給她擦臉，還給她擤鼻涕：「麻煩死了，現在好點了嗎？好了我就去換衣服來跟你一起看看。」把紙巾都收拾了，櫻井跟三喜招手：「有現場報告了麼？給我拿來看一下，我去換衣服。」

　　前輩到底是前輩，真的很可靠，星佳支棱著手，用胳膊擦了擦臉，跟櫻井一起投入工作了。

　　除去調查附近的監控和租房信息，還要查找受害人的身份。不過這還算好找，肝癌晚期病例開始核對就好了。死者是個女性，還很年輕，應該在30歲左右，個子挺高的，接近170，條件也很充足了，很快就找到了被害人，跟醫院拿了這位被害人當初做檢測的切片資料，DNA對比一致，就是在某附屬醫院確診了肝癌晚期的患者山本優子。

　　身份得出來了，就開始調查被害人，早年間做過地下小偶像，後來年紀大了沒什麼水花就畢業了。沒有讀大學，再加上做小偶像也沒賺到什麼錢，畢業後就做一點平面模特什麼的工作，也學了攝影打燈錄音之類的技能，會在各個雜志社和片場打工，偶爾也能露臉做個群演，做的活兒夠雜的，然而也不過是勉強維持個溫飽。

　　她的推特更新的很勤快，還有自己的個人主頁，看得出來很想出名，做手工，做飯的視頻也都有，而且因為有相關行業的從業經歷，所以視頻實際上剪的很好，文案配樂都不錯，可惜就是沒火。

　　資料拿到手天都黑透了，松田帶著病例過來找星佳，她勉強算是加完了班，給山本優子拼出來個囫圇人型，還有頭和脊柱沒在，腹腔的肌肉和皮膚組織也不在，看起來很怪。把人推進冷庫，她搓著胳膊跑出來了：「干嘛？」

　　「病例，想讓你看看。」

　　啊——救命。

　　她接過本子開始看，該說不說，FBI的內部資料還是有點說道的，歸納總結的很不錯，半個醫生的法醫看了確實能對平時少接觸的東西起個提升作用。

　　基本只有檢查的記錄，沒有治療的記錄，所以也沒什麼看頭，病例最後登記的時間是11月中旬，現在12月初，她放下病歷本，說：「山田優子是窒息而亡的。你說，她是被謀殺的還是自殺的？」

　　如果這麼猜測的話，那藏起來頭的情況就比較合理了，那個嫌犯想要掩蓋被害人死亡原因，冒領了這個案子，把侮辱屍體罪變成謀殺且性質惡劣——如同一開始說的，他想要擴大案子的影響。

　　「也有可能，罪犯也並不像我們想的那樣，他沒有預謀已久，也沒有提前租房子，只是因為山田優子死了，所以他出於某種原因這麼做了。」松田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恍惚，這工作間的白熾燈特別亮，照的人慘白慘白的。星佳看著他都覺得後背發毛。

　　所以她趕緊拉著人離開了工作間，到了外面的辦公室：「所以，你有什麼想法麼？」

　　松田點了點頭：「....有些奇怪，希望你聽了別嚇到。」

　　「我是法醫，工作三年多了。」你看不起誰呢。

　　「哈哈哈，我知道啦，只是——」他好像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當初研二去世的時候，我就很糾結一件事，他那樣好的人，因公殉職也就罷了，但是為什麼最後都沒什麼消息傳開呢？報紙上只有一個小豆腐塊的版面，沒人關注他。大家都還在過年，在關注那些明星，關注政客，關注國內外的跟自己根本沒有一毛錢關系的時事新聞，還有那些窮凶極惡又離奇的刑事案件。但是研二這樣，就在大家身邊，保護了大家然後殉職的家伙，卻什麼都沒有。所以我想，如果研二一定要殉職的話，要是爆炸規模再大一些就好了，多一些珍稀昂貴的陪葬品也好，多幾個墊背的倒霉鬼也罷，哪怕是我也無所謂，我想要....我想要有更多的人記住他。」

　　真可憐啊，星佳看著他，內心滿是憐憫。

　　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成為警察，然後就這麼忽然走散了。大約是如同失去半身的痛苦吧。

　　星佳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立馬換了話題，想要把他從這個窒息的情緒裡拉出來：「所以，你是想說，這個罪犯是和被害人關系很親密的人，他只是不想被害人悄無聲息的死去。」

　　「是的。」萩原研二已經去世很久了，松田也習慣了他的離去，很快就走出了那種難過的心情，再一次認真地面對眼前的事：「而且放血的話，肯定得是被害人剛死亡沒多久就得做的事情，他有精湛的解剖技術或者有解剖其他生物的熟練手藝，並且處理現場需要用大量的水，符合條件的，只有那家了。」

　　「壽司店。」星佳脫口而出。

　　「是的，壽司店。」松田掏出手機給她看照片，裡面是壽司店牆上掛著的照片，店主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性，他笑著捧著一個獎杯，旁邊還要一條被完全分解開的巨大的金槍魚，照片下面是說明XXXX刺身大賽金槍魚組冠軍。

　　壽司這東西，新鮮的材料更加重要，無論是切割，選取部位，都是很重要的手藝。

　　「那監控？」星佳疑惑起了這個，監控也都沒了，這才是剛開始大家都往蓄謀已久哪個方向想的原因，對於不專業的人士來說，確實需要提前准備。

　　松田也給了回答：「這條街所有的監控，幾乎都是差不多時間由一家公司過來裝的，因為當時談好了一個很優惠的價格，所以大多數人都參加了那次活動。一起裝的監控，用的線路也是一道線，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需要精湛的計算機技術，他只要知道監控彙總的線在哪兒，去拔掉就好了。」

　　那還等什麼：「去看看，或許有指紋。」星佳立馬站了起來，制服也來不及換了，從辦公室椅子上拿著外套一披就走了，這急匆匆的樣子，松田都笑了：「你急什麼啊？我們系已經有人去了。」

　　「哎？」星佳轉過頭：「我還以為你覺得自己想法太變態，所以只跟我說了呢！」她甚至不合時宜的產生了一點難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嗎的酸勁兒。

　　「嘖——」松田給了她腦殼一下：「就是讓你看看病例，有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而已。叫人去看看監控難道還有理由嗎？去換衣服，我們去吃飯。」

　　。。。。。。

　　有點可憐，衝矢和可憐的宮警官。

　　大家都不是臥底就好了。


第43章 冰櫃案3

　　43

　　一起的還有松田那些還在加班的冤種同事，五六個人就去吃烤肉了，並且其中一個今年才入職的新人說起了前兩天那個骸骨案：「老人家就是那戶人家的，是男主人的父親。但是男主人和女主人都說多年前父親因病去世後被火化了，驗了DNA也沒錯，就是他。然後我們就去殯儀館找資料啊，殯儀館的記錄顯示這位老人家是被送去過，後來被他的妻子又帶走了。」

　　「因為是夫妻嘛，所以辦手續很容易，但是之後去哪兒了就不清楚了。」

　　有點離譜：「所以是那位太太自己埋掉的？」

　　新人點了點頭：「那戶人家的男主人說父母感情很好，父親去世後，母親一度十分沉迷照料後院的花卉，尤其是院牆邊的那幾株藤月季，但是沒兩年也去世了。現在想想，應該就是老太太做的，舍不得丈夫呢。」

　　星佳看了一眼松田，只覺得最近的案子都很離譜。如果松田的推斷是對的，一個是舍不得愛人，所以把屍體帶回家埋在自家院子，一個是舍不得在意的人如此年輕就悄無聲息的去世，所以哪怕拆開對方，也要搞個大活兒。

　　玩兒的真野啊，霓虹人民。

　　有了松田的猜測，再加上壽司店長和山田優子是沒什麼交集的人，星佳毫不猶豫的決定先做個DNA鑒定，為此，松田還去最近也在關門歇業的壽司店裡假裝問詢情況，另外就是為了拿根頭發。

　　他做的很到位，情報自然是沒什麼有用的信息，不過成功的帶回來了好幾根帶著發囊的頭發。

　　加班加點，DNA結果很快也出來了，有親緣關系。

　　「你大概是對的。」星佳把報告遞給他：「如果是這樣的話，你.....」

　　結果報告，松田點了點頭：「我一個人去見他一面，自首的話，大概能少判幾年。」

　　「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吧，萬一他不是那麼想的呢？」

　　「所以才要過去聊聊啊，放心吧！」松田拍了拍自己的腰間：「這算是公務，我帶槍了的。」

　　好叭，送走了松田，她伸了個懶腰，去磨咖啡了，並且問辦公室的大家：「冰美式，誰不要？」

　　結果是都要。

　　當天她在食堂跟伊達偷偷的講松田的奇妙幻想，說的繪聲繪色：「說要給研二整點什麼陪葬品和墊背的，他自己去也沒問題什麼的.....嘛，這正常嗎？不會是什麼心理疾病的前兆吧？」

　　伊達航表示很理解：「不算呢，宮。他只是想想，這麼都是正常的。前兩年娜娜丟了之後，娜塔莉也一度產生過這種想法，對於重要的人，在乎到失去理智都是正常的。」

　　「你好嚴肅，一點都不好玩。」

　　「我以為你本來也是個比較嚴肅的家伙，不會開玩笑。」

　　認識這麼久，怎麼可能沒開過玩笑，星佳自覺被嘲諷了，翻了個白眼。

　　午休時間還沒結束，松田就回來了，還帶回來兩大盒壽司，分給了辦公室的人，留了兩小盒一個給了伊達航一個給了星佳。三個人在陽台上分壽司，順便問這個離譜案子的後續，松田指了指小盒子：「就是那位大叔做的，味道還不錯對吧？」

　　「是不錯。」星佳接受良好，餓狠了，身上沾著什麼都無所謂了，都是該吃吃。但是伊達航見多了，還是比不過法醫，就有點皺眉。

　　松田笑了一聲，拿起一個塞進了伊達嘴裡：「多吃點啊班長——」塞完以後，他說：「就承認了啊，山田優子小姐確實是他的孩子，他和初戀還沒結婚就有了小孩，但是他的初戀意外懷孕了，被女方家裡發現之後就把女兒帶走了。他本來以為人家家裡肯定要給女兒做掉孩子，就很傷心，從此封心鎖愛獨自生活，鑽研壽司技術。不過大概十多年前吧，他回老家，偶然遇到了初戀一家人也回老家去探親，人家都結婚了，他也沒去打擾，但是發現這家人的大女兒有點被排斥的樣子，後來看到孩子落單，就去搭話了。然後問了生日，算一算，大概率是他自己的孩子。」

　　啊——後面的故事就猜得出了，封心鎖愛的老男人忽然發現女兒在家裡不是很受歡迎，自然心疼的不得了，一直盡力想要幫助女兒，但是女兒又去做了小偶像，跟一個老男人關系親密也不太好，他就一直偷偷看著女兒，想要在盡可能的偷偷幫忙。只能線上去聯絡一下了，後來在網絡上成了關系很不錯的網友。但是忽然之間，心愛的女兒查出了癌症，還是沒什麼救的癌症晚期，況且山田優子沒有錢，她便萌生了在痛苦的病死之前先死掉好了的想法。

　　跟多年的網友道別後，就毅然赴死了。看到消息的壽司店長人都麻了，趕去女兒家裡也沒用，人都不在了，他就萌生了這樣的想法，哪怕死後也行，想要完成女兒的願望，就是被很多人關注，被大家知曉她的名字。

　　壽司吃完了，星佳舔了舔手指：「所以，頭呢？」

　　「在他女兒家的冰箱裡，已經有人去拿了。」

　　「應該快回來了，我要回去工作了。」星佳很理智的分析了自己的狀況，然後用捏了好多次壽司後來還舔過的手指揉了一把松田的頭發：「以後別再跟我說你的鬼故事了，我會真的以為你有心理疾病哦！」

　　話音剛落，手也收回來了，松田同時把壽司盒子塞給了伊達。星佳心裡一驚，立馬拔腿就跑，果然松田追來了：「別用你的口水粘我的頭發！」

　　跑得快一步，但是作用不大，走廊裡她人只跑出去十幾米，就被松田按住了，把她的頭用胳膊夾住，然後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揉的亂糟糟的：「長記性了嗎！長記性了嗎！」

　　「長了長了——」星佳一整個想死，什麼社死現場！這麼多人看著呢！

　　三系的新人佐藤美和子也是一臉的無奈：「請問兩位前輩，看到伊達警官了麼？」

　　「在後面的陽台，應該還在吃剩壽司。」星佳勉強抬起頭指了指後面，順便掙脫了松田的桎梏，轉過身就開始訓斥：「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長官！！！看看自己的徽章再來胡鬧啊！再有下次我罰你掃廁所！男廁所女廁所全都你掃！」

　　6，現在來以權壓人了？松田不畏強權，把她的頭按在腋下來了第二次雞窩頭攻擊：「掃廁所？還男的女的都掃？」

　　「年輕真好呀。」旁邊辦公室的前輩伸出頭看了一眼，又回去了。

　　實在是丟人丟夠了，星佳光速遁走，回到辦公室沒多大會兒，山田優子的頭和用巧勁兒分成成段的脊椎還有腹腔皮肉帶來了。看腦袋就很明顯了，是自縊身亡的。

　　犯人已經在審訊室了大概，她這邊很快也簡單的出了報告，只要沒出什麼差錯，基本就算是結案了。

　　最近天黑的很早了，下班出來的時候已經黑透了，並且還下了雪，伊達航在門口點了根煙，跟星佳說：「最近開始已經有很多預定去北海道還有秋田旅行的人了，宮有興趣麼？新年那幾天，我順便去北海道拜訪娜塔莉的父母。」

　　「哦——要見家長了？」星佳問完以後立馬搖頭：「不了，我不打擾你辦正事。還有，我可是答應了這次去祭拜萩原的，我會替你多上一炷香的。」

　　「我會在研二的忌日之前回來的，娜塔莉的父母我見過很多次了，我們倆還沒商量好結婚的事情，這次也還是正常的拜訪而已。」伊達無奈的解釋：「所以才邀請你，大概年前一兩天就出發，在北海道待一周，趕得上研二的忌日的。」

　　安排還挺合理，星佳有點心動了。

　　不過一想到人家小兩口，自己一個人，多少會有點被冷落吧……怎麼說呢，伊達和娜塔莉都是很好的人，他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也會關照她，但是就是那種特意被關照的感覺，才顯得自己孤零零的。

　　所以她拒絕了：「抱歉，還是不去了。果然一想到假期，我還是想在家好好躺著睡覺呢。而且過不久一山的妻子就到預產期了，我覺得我這段時間還是多值班比較好，總不好讓櫻井前輩一個組長自己頂著一個組的事情。」

　　也有道理，伊達也就不勸了。

　　很快又到聖誕節，平安夜依舊是四個人在老地方聚會，星佳依舊進門先買蛋糕。其他三位都很不理解：「有那麼好吃嗎？」

　　「很喜歡，真的超好吃。」因為等下要分給別人。

　　「七夕也可以來哦，又不是每年一次。」娜塔莉是這家店常客了，並且吐槽：「邀請你你又不來，然後可憐巴巴聖誕節買一整個帶回家？」

　　「你們倆過七夕帶我干什麼？」星佳好無語，她先給蛋糕付了錢，然後去了預定的桌子坐下了。

　　依舊是熟悉的流程，小節目，抽獎。今年星佳有點霉運在身上的，她連安慰獎都沒有。每年基本是固定數量的顧客，只有大概10%的人沒有獎品。而松田走大運，是大獎，一支萬寶龍的鋼筆，價值50多萬日元那種。

　　拿到獎品，他很開心，但是也有點茫然：「感覺……不太用得到呢，我辦公室的圓珠筆都留不住蓋子，筆筒裡拿來就用，用著用著就丟了……」

　　「拿去賣了，全新的，還大品牌限量款，多簡單。」星佳吃著東西，看著有精致花紋的鋼筆，就很酸。

　　松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要不要接受這個建議，只合上了鋼筆盒子收起來了。

　　今年沒有喝多了的傷心松田，吃完飯不大會兒就各自散了，隔天一早伊達和娜塔莉就要出發去北海道了，晚上估計還要收拾東西，早點散了比較好。


第44章 更熱鬧的平安夜

　　44

　　回家之後，星佳又給蛋糕換了盒子，換好衣服去了組織的酒吧，還是去年那個，今年活動還精彩一些，琴酒很親民的自己掏錢設了彩頭，一群熱武器狂魔能有什麼精彩活動？

　　你想的不錯，就是打狙。

　　附近幾棟樓的樓頂都安了小目標，在這家酒店頂樓射擊，算積分。

　　活動是很有趣，可憐了在其他樓頂負責查看目標狀況和重新掛小目標的小弟們。

　　她到的時候，酒吧裡人不是很多，都在樓頂看熱鬧，她來了以後放下蛋糕，問了情況之後，也去樓頂看熱鬧。

　　只能說陣仗真大啊，樓頂這麼大風，天色陰沉的很，好像隨時要下雪似的，看到她過來，伏特加先打了個招呼：「節日快樂，醫生。」

　　「節日快樂，前輩。」然後把小包裹遞給琴酒：「聖誕快樂，大哥。」依舊包了花裡胡哨的包裝紙，還有金色的緞帶蝴蝶結。琴酒的不耐煩都要從他的身上跳下來打人了，所以他選擇收起包裹繼續看熱鬧。

　　現在正在轉著圈打槍的據說是蘇格蘭，旁邊看熱鬧的還在鼓掌：「蘇格蘭加油啊——讓萊伊這家伙拿著獎品回去討好女朋友，我可是要酸死了！」

　　好家伙，八卦小王子看起來人緣不錯啊？

　　這氣氛組給蘇格蘭加完油，就轉過頭來：「醫生要試試嗎？」

　　「她？呵……」琴酒先開嘲了，星佳也不生氣，攤手：「你看到了，我的水平大哥他很了解。就不丟人現眼了。」

　　氣氛組迅速敗退，蘇格蘭也很快結束一圈，跑過來看成績。

　　記錄成績的人跟最後一個樓頂的人聯絡完：「啊……還是沒有萊伊大人分數高呢，不過也很厲害了，暫時是第二名！」然後揮了揮本子：「下一個——」

　　肉眼看實在是無聊，星佳環視了一下周圍，看到了一個印像有些深刻的家伙，難得這麼長頭發，太好認了，被雪莉她姐撞飛了那個家伙。所以....他就是萊伊？伏特加好心的把自己的望遠鏡給她：「用這個？」

　　這次還行，有點看頭了，可惜這位選手就差點事了，打中的寥寥無幾，最後分數也跟獎品無緣了，星佳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氣氛組。

　　天台太冷了，她看完了一個就准備下樓了：「我還是回去等吧，太冷了。」

　　同樣要回去的還有幾個人，諸伏也背著他的包進了電梯，問：「醫生這次帶蛋糕了麼？」

　　「帶了呀，下樓去切了分了吧。」

　　到了地下一層的酒吧，還新來了客人，是身上還帶著冷氣的宮野姐妹和雪莉的「監護人」。咦，稀客啊！

　　八卦小王子怎麼可能不認識萊伊的女友，立馬就給人打電話叫人下來了，然後又說樓上的小節目，想不想去看。

　　星佳理智的的勸她家：「很無聊，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就算用望遠鏡，也挺無聊的。而且很冷。」

　　這是重點，本來有點好奇的雪莉立馬消停了，過來抱了抱星佳：「節日快樂，醫生！」

　　「看來最近過得不錯？」星佳摸了摸她的腦袋：「知道你來的話，我應該給你帶禮物的。」

　　然後拉著人去切蛋糕，諸伏景光看著蛋糕，說：「醫生真長情啊，今年是第三年了，托你的福吃到這個蛋糕。」

　　唔……是挺可疑的，他肯定是提供過這個線索，不過那家店裡沒有監控是一個，另外就是蛋糕做著麻煩，但是接受預定，這兩年她回家換的盒子都是預定自提的那種盒子，和店裡現買給的盒子不一樣。

　　「是的，每年只有兩次機會，我都很珍惜呢。」星佳回了一句，算是誤導一下，別真把她揪出來。

　　「看來選對了！」諸伏景光笑眯眯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今年一年多次受您照顧，特意為醫生准備的！因為實在不知道選什麼，就買了一張這家店的會員卡！」

　　合理懷疑做了手腳，去消費就會被記錄下來那種。星佳並不生氣，自己算是走在他們前面，用這種方式試探她就無所謂了，她大方的收下了卡片，然後去吧台點了酒。

　　不大會兒樓上的人也下來了，分數第一的依舊是萊伊，宮野明美聽到果然也跟著開心，高興的和男友貼貼去了，雪莉酸了吧唧的說：「一樣都見面不頻繁，有那個家伙姐姐總不太看我。」

　　「等下你姐姐來找你的時候，萊伊也要這麼說的。」安慰了一下小朋友，她端著杯子給大哥敬酒去了，喝了半杯，熱熱鬧鬧開始發獎了，星佳也很好奇獎品是啥，第一名是手表自選，第二名固定幾個品牌的車子自選，第三名是包一次旅行費用。

　　星佳倒吸一口冷氣，知道組織有錢，也知道大哥有錢，但是這麼有錢的嗎？

　　萊伊倒是很爽快，當場就報了品牌和型號，是一塊女表，報完以後還秀：「我在忙的話，直接交給明美也可以。」

　　「大君……」宮野明美有點驚訝：「太貴重了……」

　　「所以要好好謝謝大哥哦！」萊伊笑眯眯的打斷了她，然後帶宮野明美過去給琴酒敬酒了。

　　有點小活動果然比去年熱鬧，大家也都更自在了，酒保很有眼色的換了一張碟，是藍調碟片，換上之後，他禮貌的給了個指引：「去年只有兩位女士參與，醫生還沒待多久就離開了。今年有五位女士在呢，要跳支舞麼？」

　　合理，琴酒跟萊伊點了個頭：「只有你們一對情侶，你們來開個舞？」

　　這很合理，又不是什麼嚴肅場合，不講究那麼多也正常。不過萊伊禮貌的拒絕了：「還是大哥來吧，我也順便補補課，不太會跳舞呢。」

　　也行，琴酒向旁邊伸出手，星佳就脫了外套走了過去：「大哥，這次不要嫌棄我了，我能不踩你的腳就算勝利可以麼？」

　　「嘖。」琴酒嫌棄，但是也上了。

　　但是星佳只是開玩笑，她會跳舞的，還跳的挺好，起碼跳起來就知道，花樣比一板一眼的琴酒多。

　　一支曲子跳完，倆人下了場，轉頭星佳就對雪莉伸手：「要試試嗎？」

　　「可以嗎？」雪莉邊問邊把手放在了她手心，什麼口嫌體正直。

　　行動組女性不太多，另外兩位跟組織的人也更熟絡，再加上星佳帶頭的同性組合，不大會兒男男組隊的也有了。

　　好像都挺喜歡競爭的，能跳出什麼花樣也要比一比。

　　另外又有找了桌子開始打牌的。

　　「會覺得無聊嗎？」

　　「不會，比在實驗室強多了，以前在學校……他們覺得我太小了，也不跟我玩。」雪莉有點怨念：「所以一點都不無聊！」

　　「那就好……」星佳帶著她跳了兩支，到旁邊去喝酒了，然後跟酒保說：「勞煩找個漂亮的杯子，給這孩子來一杯無酒精的吧！」

　　「那一定得找個大杯子才行，在度數上輸了，那就得在型號上贏回來。」看得出來是專業酒保了，搞氣氛哄人開心都很有一套，雪莉果然被逗笑了，開心的笑出了聲。

　　不大會兒她就得到了自己的特調雞尾酒，挨個和星佳，宮野明美還有萊伊碰了杯子之後，萊伊對她伸出手：「志保小姐肯賞臉陪我跳支舞嗎？」

　　「嘖嘖嘖……」星佳都覺得他是真牛逼，怪不得當初出個車禍還能創出個女朋友，作為現場目擊證人，她對現在的結果也只能說一句緣妙不可言，但是首先需要顏值到位。

　　看看這人高馬大的長發帥哥，誰能拒絕呢？剛才還在吐槽萊伊搶走了姐姐，轉頭她就開開心心跟萊伊跳舞去了。

　　宮野明美走到星佳旁邊，也敬了她一杯：「之前，謝謝您特意去開導那個孩子。還有，這半年來我總是收到快遞的鮮花和下午茶，也是您送的吧？」

　　「是，我不太方便去見你，請你見諒。」

　　「沒關系，收到禮物就很開心了！早知道您過來，我也應該帶禮物來給你才好，真是失禮了。」

　　客套了幾句，星佳准備收拾東西離開了，她穿上外套，往門口走，琴酒正在跟一個組織成員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啥，她在旁邊禮貌的等了一會兒，人走了她才上前：「我先回去了，大哥。祝您一切順利。」

　　「嗯。」琴酒點了下頭：「實在有為難的事，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牽線。」

　　看看大哥，不愧是大哥，星佳點了頭，琴酒又說：「這幾天會賣出去一幅畫，今年你做的不錯。」

　　不錯，我是有了進步的。星佳跟他揮揮手就出了門，走了沒兩步，門又開了，是雪莉：「醫生已經要走了麼？」

　　「是的，你知道的，我明天還要上班。」

　　秘密能有效的拉進人的距離，這句你知道的又讓雪莉再一次想起這個秘密，她自然會覺得自己跟醫生的親密是別人比不了的。

　　「我知道。」雪莉點了點頭，然後過來抱了她一下：「總之，謝謝您。今年我還過得挺好的，那家伙……也就那樣吧，並沒有那麼可怕和難以對付。」

　　這就是朗姆的缺點了，又要做好人，維持好人的形像，實際上又是個心眼很小的小氣鬼，別人要是非要踩著點任性一點，他確實沒什麼辦法。

　　尤其雪莉這個特殊的人，他更是沒什麼辦法，所以當初才緊緊抓著宮野明美想要拿捏雪莉，可惜現在是雪莉拿捏他了。

　　跟雪莉告別，回家。

　　感謝大哥，大哥出血了！


第45章 被詛咒的年底

　　45

　　然後之前說的清剿玉聯會的事，也進入高潮，快到新年本來就是重要節點，外面的人要回來述職和分紅，一直在本地的人也要張羅著跟需要維護關系的人打交道，去拜訪，送禮。

　　可惜因為前不久內部會的事情，今年他們的拜訪會變得格外難，且可能伴隨著無處不在的圍剿和抓捕，但是不回來也不行，尤其有一定身家的，都要回來托關系賭一賭，自己能逃過去這一次。

　　隨著這邊的清理活動越來越頻繁，規模越來越大，玉聯會也開始垂死掙扎，甚至開始找到一些警員家裡打擊報復。

　　至新年前一天，星佳這個女警員也終於被盯上了，回家之後才出電梯，就有古怪的感覺。

　　她站在電梯口想：我沒帶槍。

　　還是走吧，她掉頭就進了電梯，按下一樓之後，電梯在快要關閉的時候被擋住了，不太出所料，是認識人，松野。

　　他看起來落魄多了，不過脖子裡還是有一根亮閃閃的金鏈子。

　　「不回家麼，宮警官。」

　　還問你嘛的廢話，最近不太平，她都隨身帶甩棍來著，丟下包，脫了外套，順手把腰間的甩棍掏出來甩一下然後固定。

　　電梯門也全開了，她直接就上棍子了。

　　外面有四個人，暫時沒有看到熱武器，走廊裡地方有限，還有的拼一下。

　　起手架住松野的刀，擰一下，可惜沒把刀子擰掉，後撤，再格擋，左手捏住松野持刀的手，右手空出來一瞬間，直接給了松野後面的人憑頭一下子，沒打暈，但是傷到了對方的左眼和鼻子，這都是很脆弱的地方，那家伙已經捂著臉慘叫去了。

　　他們打架的聲音實在是不小，有人打開門看了一眼又關上了門。應該能有報警的，不過過來也得十來分鐘。

　　走廊這個地形還是對星佳有優勢，甩棍這樣的長武器又能彌補單打獨鬥空門太多的短板，所以雖然因為太菜也□□了幾拳，後背也被劃了一刀，不過大體上還行，還能堅持。

　　對方四個人被她打趴下倆，松野越發瘋狂了，他還在念叨：「明明都是一樣的家伙——你們和我有什麼區別！」

　　越是接近權力中心，越是明白這件事，還在這個游戲裡的時候，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我們都一樣，在玩一樣的游戲」的想法，等到輸了就會格外的不甘心。

　　星佳很理解他，她或許也會面臨這樣的一天，不過不是現在，起碼現在她和松野還不是一樣的家伙。

　　後背疼的她伸手都要伸不開了，生理性的眼淚一直流下來，很影響視線。

　　再一次揮出棍子，打掉了松野的刀子，松野干脆直接硬抗了一次攻擊，衝過來把她按在了地上，抬手就要上拳頭，被星佳勉強擋住了，他就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掐住了還跟小弟說：「殺了她！殺了她！」

　　草。

　　窒息讓星佳眼前發黑，雙手抓了一把松野，棍子也再一次敲在松野背上，他抖了一下沒松手，視野因為缺氧有些模糊，身邊又有一個人來了，他手裡有在走廊的燈光下閃閃發亮的刀子。

　　脖子被松野掐著，腹部被松野壓著，他應該只能從側面捅胸腔了，得伸手擋他一下……但是她實在有些看不清，也沒什麼力氣了，脖子痛死了。

　　並且開始耳鳴了，星佳都想笑，踏馬的，當初羨慕萩原研二的葬禮，死在這的話，大概能圓夢了。

　　……大哥應該會幫忙照顧愛理吧？

　　她唯一能想到的，能夠放心的把愛理交給其照顧的人，其實就是大哥來著。

　　不過那也得她還有利用價值，她死了，大哥大概也不會管她的身後事了吧……

　　在昏迷之前，她想了很多事，最後不知道思緒斷在了哪裡。

　　「星佳——」

　　「喂——」

　　嗓子疼，想吐，身上也疼，模糊的睜開眼，是松田，他看到人醒過來，松了口氣：「你要是醒不過來，我就把他們剁成肉醬。」

　　你說你嗎呢，星佳胃裡翻滾著，她干嘔了一下，然後用力推開松田，滾到旁邊繼續干嘔和咳嗽。

　　吐也沒什麼東西，干嘔了幾下沒東西，松田叫人：「抬走抬走——」然後就被他抱起來放在了擔架上，抱著她的時候，眼睛還往後看了一眼：「你不穿內衣啊？好像只有一件襯衫和一個背心？」

　　哎，我草。星佳是難受的不行，不然指定給他一拳。你他嘛的大平胸不用穿內衣，不知道那玩意兒多難受是吧？冬天了大家都穿的多，辦公室一般也白大褂，不穿內衣有問題？

　　把她放在擔架上之後，脫了外套給她蓋上了：「好了，沒事了。」這句話終於像個樣子，語氣也很溫柔，還握著她的手晃了一下。

　　躺下之後她終於抽空看了一眼後面，走廊地板上趴著一個人，血流了一地，松野被控制了，背著手蹲在走廊邊上。

　　那個人死了，大概率是被槍殺的。星佳調回視線看向松田，很想問他：你開槍了？

　　警員開槍是很麻煩的事，沒打中人都得調查，何況把人打死了呢。但是實在是沒什麼精力，且松田看起來也並不像剛才還跟她開玩笑那樣輕松，眼眶很紅，眼球上還有紅血絲，看起來更凶更嚇人了。電梯放不下擔架，兩個人抬著他走樓梯一癲一癲的，振的身上疼得厲害。

　　上了救護車被拉到醫院，先來醫院幫忙的是櫻井，他太太也過來了，櫻井太太留下照顧她，櫻井去辦手續交錢去了。感恩，我的好同事們。

　　「怎麼會這樣啊...」櫻井太太嚇壞了：「星佳不是法醫麼，怎麼也會被找上門啊？這群混蛋。」

　　這就有點給警員們分高下了，不過也正常，人都是偏心的。何況星佳這個法醫會被打擊報復，那櫻井這個法醫和他的家人就也有同樣被襲擊的可能。

　　疼的咽口水都受不了，她實在受不了了，拉著護士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護士理解了她的意思：「我叫醫生來，看看能不能先開點止痛的。」

　　對遼，護士姐姐真是善解人意。

　　不大會兒櫻井回來了，星佳也已經先上了一針鎮痛劑，已經好一些了，現在正坐著讓護士給她包扎後背的傷口。還好只算是皮肉傷，也不用縫針，包起來養幾天就好了。

　　隔著簾子，櫻井跟她說：「四個人一死三傷，全都抓起來了。出院之後暫時住在警視廳給你安排的安全屋，先不回家了。」

　　她用指甲敲了兩下鐵盤當做回應，然後櫻井又說：「松田陣平已經被帶走調查了，開了兩槍，一死一傷。據說來的路上還一路飆車，好像還引發了車禍，總之.....」櫻井頓了一下，跟他有共同愛好的老婆心領神會，直勾勾的看著星佳：「所以，這位松田警官是不是喜歡你啊？」

　　星佳只給了她一個死魚眼，櫻井太太明白了她的意思，對簾子外面的丈夫說：「她覺得不是，嘛...能說話的話，大概會說只是很好的朋友之類的話吧。」

　　都讓你懂完了是吧？星佳確實想這麼說。

　　包完傷口套上病號服，拉開簾子，櫻井舉起手機：「看來松田警官不會太好過了，造成車禍的事情上新聞了。」

　　星佳感覺很抱歉，只能仰天長嘆。

　　但是她還是很感激，再遲一點，她都得挨一刀，可不是後背這種皮肉傷了，從胸腔側面捅進去，起碼會重傷肺部，倒霉的話，心髒也會受傷，基本就是當場殉職了。

　　不過隔天一早，星佳就見到了松田，倆人一起在醫院看了警視廳的發言人接受采訪，重點說了關於前一天警員被襲擊的事情，以及引發的車禍這件事。他們最在乎的還是輿論，很多警員殉職的事情，只要沒搞出來輿論問題，造成不良社會影響的話，警視廳根本不會專門接受采訪。

　　「松田警官救人心切，經過我們昨夜連夜的調查，也確認了如果松田警官再遲一些，被襲擊的M警官可能就會殉職的事情。M警官所住的公寓有清晰地監控錄像可以證明此事。幸好松田警官及時趕到，才能使得M警官沒有殉職。目前M警官已經蘇醒了，還在醫院接受治療。」

　　隱藏了星佳的名字，這是慣例，被害人要被隱藏的。說完大體情況，他又開始嚴厲的對媒體說套話：「截至目前，已經有四位警官自己或者家人被襲擊，其中一位警官的妻子和女兒被綁架，我們警方已經在對方逃跑之前就解救了被綁架的受害人。這段時間玉聯會的行為格外惡劣和瘋狂，接下來我們會嚴厲打擊這樣危害公共安全，擾亂社會秩序的組織！如果各位有相關的情報，也請聯絡警視廳進行舉報！我們一起努力，共建和諧安全的東京！」

　　「很簡單的，對吧？」松田轉過頭看她：「理由很充分，他們才不會為難我。不過...確實嚇到我了。」

　　星佳點了一下頭，拍了拍他的胳膊。

　　電視上開始播其他新聞，松田看著她的脖子，撥開衣領仔細看了看。松野那是真的發了狠要置她於死地的，昨天還沒散出來，脖子只是紅，今天淤青散出來了，就真的嚇人，青紫色的手印包裹著脖子，看起來特別恐怖。

　　「那個家伙說認識你，所以才選擇了找你下手。我說你啊，以後還是少跟垃圾打交道。我以為之前找那些俱樂部窩點已經是你的極限了，真是....當初在那個咖啡館我就應該一槍崩了那個混蛋。」說完以後揮了揮手：「來翻過去，我看看後背。」

　　星佳只給他比了個中指，繃帶纏著呢，看什麼看。

　　不過他並沒有櫻井太太那樣善解人意，他說：「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能穿內衣，不會再嘲笑你了。」

　　操。

　　慘，宮警官。

　　年底照常挨打。


第46章 掃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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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她就出院了，脖子裡還是青紫色的，吃飯也有些艱難，說話也還是疼的要死，干脆就當啞巴了。伊達航和娜塔莉也提前兩天回來了，在警視廳安排的安全屋，他們倆看著星佳的脖子，臉色都很難看。

　　她笑著擺了擺手，拍了拍娜塔莉的手臂安慰她。基本行動也沒什麼問題，所以6號還是按計劃去給萩原研二掃墓了。他是埋在了老家橫濱這邊的，一般來說是松田這個車神開車才對，但是對外雖然是沒有處罰，內部也沒給警告什麼的，然而他的駕照還是被吊銷了半年，得半年後才能去重新登記。現在他開車都是無證駕駛，也不是緊急事件，屬實沒有必要。

　　伊達航開著車，松田在後座跟星佳看愛理的聖誕節和新年活動，美國那邊聖誕更重要一些，療養院裡都裝飾的很華麗，花裡胡哨的，到處掛著小彩燈。

　　喬安娜這次帶了家裡人一起到療養院來了，她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最小的兒子跟愛理差不多大，幾個年輕人倒是很玩得來，看起來真的很開心。

　　星佳沒敢說自己又倒霉催的被襲擊了，發短信跟愛理說最近有個需要保密的任務要幫忙，半封閉管理了，不讓打電話，每天只能抽空發幾條短信什麼的。

　　愛理倒也沒懷疑，很乖的每天也是Skype上發點小視頻和照片什麼的。松田看著她照片說：「啊，有個妹妹真好啊，愛理好貼心。你們好像都有兄弟姐妹，只有我獨生子？」

　　「我也是哦」伊達航說。

　　「對哦....還有班長，零好像也是獨生子，小景有個哥哥，研二都不要說了，大家庭呢！」要給好友掃墓的時候，提起好友們似乎也不是需要忌諱的事情了。

　　聊到這個，娜塔莉說：「有個兄弟姐妹是不錯，不過有時候也很操心呢。星佳明白吧？小孩子真的很讓人費心。」

　　確實，星佳點了點頭。愛理是身體很讓人擔心，娜娜之前青春期也很讓人擔心，總之大一點的孩子似乎都要為弟妹操心的。

　　到了墓園，剛好遇到萩原一家人，看到星佳，萩原千速點了下頭：「聽說宮警官前不久受傷了？還好嗎？」

　　星佳點了點頭，松田給她補了一句：「這家伙傷到了喉嚨，這幾天暫時沒法說話了，請見諒。」

　　長高了不少的達哉少年走過來，輕輕地問：「我可以看看嗎？星佳姐。」

　　哇小孩你很勇哦？星佳小幅度的動手想要把圍巾解下來，但是後背傷口還有點拉扯著，多少是有點不舒服，有點像個沒上油的機器人了，松田抿著嘴有點嫌棄她，行動上卻很誠實的迅速幫她解開了圍巾，清晰地手印是不太看得出來了，但是淤青散開以後，就不止脖子了，還蔓延開了一些，鎖骨附近和下頜都有淤青。

　　達哉倒吸一口冷氣，松田立馬把圍巾給她圍上了：「亂看什麼？嚇到了吧！」

　　「陣平哥不要亂講，我只是覺得星佳姐很可憐！」達哉看著星佳：「所以傷害姐姐你的壞人被抓住了吧！」

　　星佳點了點頭，笑眯眯的指了指旁邊的松田，這家伙也不謙虛，用手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沒錯，是我從天而降拯救了差點殉職的宮警官，並且把幾個要傷害她的壞人都控制起來了！所以——」他湊過來看向星佳：「宮警官應該牢記救命之恩，以後少給我擺長官的譜了！」

　　哇，這麼在意這件事嗎。

　　萩原家的人都笑了，千速還說：「陣平要求別人實在是失禮，為什麼不能自己努力一些，趕上宮警官的腳步呢？」

　　好問題，就是做不到才想別人放水啊。

　　這還是星佳第一次來給萩原研二掃墓，祭拜了之後，松田坐在墓碑前，對著一塊石頭不曉得在說什麼悄悄話，萩原太太小聲說：「其實，這兩年也差不多這幾天，也就早一點晚一點而已，還會有別人來看望研二。應該也是你們的朋友吧？」

　　「嗯......大概猜到是誰了。」伊達航點了下頭：「他們確實有些不方便的地方，應該也在為畢業後都沒怎麼和研二再相聚後悔吧。」

　　實在是有些難過的話題，伊達航掏出煙盒，給萩原先生也遞了一根，倆位男士開始抽煙，娜塔莉看了一眼星佳，說：「阿航真的是越抽越多了，雖然我也知道是工作很忙，壓力也有些大，還要熬夜什麼的...不過還是很擔心。」說完cue了一下星佳：「星佳就真的很厲害，說戒煙就戒掉了，一根都沒再抽呢。」

　　一根還是有的，不過也確實只有那一根。星佳看著腳尖沒答話，萩原太太也開始跟著數落：「是的，千速和達哉也都還小，這家伙成天在家也不在乎孩子的感受，在家也沒少抽，真是...」

　　萩原千速扭頭看了一眼松田，趕緊帶著媽媽換了話題，自己都這麼大了還被媽媽說還小什麼的...是有點古怪：「陣平和研二一直都有這麼多話要說啊，從小都是，天天湊在一起嘀嘀咕咕還不讓別人知道。」

　　「被知道就要被打屁股啦！」達哉立馬揭了哥哥老底：「他倆高中的時候...總之就是我剛上小學的時候，商量要去報考什麼學校之類的事情，偷偷的說要去參加東京的學校的自主招生考試之後，留在東京去逛一逛銀座。」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星佳決定打破沉默，啞著嗓子忍著疼：「.....看來有很多零花錢啊，銀座可都是奢侈品店呢。」好孩子，你順著姐姐說就好了，在父母和姐姐以及關系要好的朋友面前揭這種老底實在是太丟人了，研二去了，但是松田還是要做人的。

　　然而達哉現在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還看不太清楚所謂的氣氛，他沒有接收到星佳拼了命給出的台階：「當然是歌舞伎町啊，他們倆對購物興趣可不大。」

　　星佳嘆了口氣捂住了臉，伊達航和娜塔莉開始憋笑，是挺該打的，但是也真的很好笑。在墓園或許這麼笑起來有點奇怪，不過也是好事吧，大家都在向前走了。

　　中午就在橫濱吃飯了，去了千速強推的中華街火鍋店，對於病號也有安排：「宮警官可以點清湯鍋，另外也有蒸蛋羹，這個應該很適合你。」

　　我這幾天一天三頓蒸蛋羹，我都吃麻了。不過目前她確實適合吃，不廢嗓子不用咀嚼還簡單有營養。新的一年開始了，星佳希望這一年，她能有個安穩的年底，不要再挨打了，不要再受傷了，能順利的過了聖誕節和新年。

　　美好的願望，在她能稍微說點話之後，心酸的向三位好友傾訴了，三位好友表示很理解：「星佳的年底確實，就像是被詛咒了。」

　　這麼一說，她想起來了：「前年我去美國看望愛理，也被搶劫了來著....都沒跟愛理去看電影，去做筆錄了。」啞著嗓子，還在訴苦，娜塔莉嘆了口氣：「人真的會這麼倒霉嘛？」

　　是的，人就是會這麼倒霉。

　　「肯定是因為你沒有去廟裡拜拜，這樣吧，明天周五，我下午早點下班，帶你去廟裡拜一拜。」松田就可靠但不是那麼可靠，總之是給了個解決方案。

　　玄學有用嗎？星佳很懷疑，皺著眉看著他，不過好像也不是不行，有點合理。她點了頭。

　　「我們先去寺廟再去神社，因為主要訴求還是保平安，這得看菩薩了。」

　　越說越離譜，伊達航已經開始笑了。然後娜塔莉推了伊達航一把：「阿航，你也去好了，松田沒有駕照，星佳後背的傷還有點難受，你去開車。」

　　「哎，娜塔莉不去麼？」伊達第一反應是這個。

　　「嗯，明天下午有一個團的國外游客到東京，新年剛過還有人沒回來，我要去頂個班去接待一下，實在是抱歉呢。」娜塔莉拍了拍他：「不過晚上會早點回來的，我只幫忙接待客人之後安排晚餐和酒店就好了！」

　　「好粘人哦，班長。」

　　「啊，你追到千速小姐也會這樣的。」伊達航大方的承認了！真誠果然是最佳溝通方式，大方的承認自己很喜歡女朋友就喜歡粘著她，松田無言以對。

　　隔天，三個人先到了星佳家附近的廟裡，這幾天人少多了，去燒香拜佛也不用像元日那樣排隊，十分認真地在心裡默念了希望接下來平平安安的願望，她把香插在了門口的香爐裡。出來之後，寺廟的主持問她：「小姐要抽個簽麼？」

　　那自然是要的，她抽了一個簽子，打開紙條，上半部分是大簽文：春日閑庭有花開，小吉。水滿則溢，月盈則虧，請不要過度相信自己所認為的「正確」，不要行不義之舉，恐傷德行。

　　主持看了一眼，說：「啊，是個好簽子呢。」他指著下面的祈願之事的那一欄：「您的願望應該是可以達成的，還有，這個簽子預示您好事將近了，如果有不討厭的男士接近您，可以試試呢，會是一樁好姻緣的。」

　　我來問平安，你給我算姻緣？星佳摸了摸脖子，點了點頭拿著簽子走了。


第47章 失去未來的少年少女1

　　47

　　相較於主持重點說的大簽文和姻緣之類的，她更在意那句「水滿則溢，月盈則虧，請不要過度相信自己所認為的「正確」，不要行不義之舉，恐傷德行。」這個簽子能成為小吉，就是因為絕大多數人並不會觸犯這個告誡語中的東西，所以只是普通的一句大道理罷了，可對她來說不是的。

　　回家之後，對著簽子，唯物主義者有點心焦，她好像被封建迷信綁架了，追根溯源還是自己心裡有鬼。果然那句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是很有道理的。

　　她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苦惱了一會兒，把簽文丟盡了垃圾桶。

　　春天很快就過去了，進入夏天之後，開始出現一些糟糕的案子，應該說這類案子就是夏日更高發，那就是孤獨死。新人磨練了半年，終於迎來法醫噩夢季節——夏季。

　　出外勤回來之後，新人臉色慘白飯都吃不下，星佳去洗澡換衣服，然後去衝咖啡。櫻井從辦公室走出來，說：「下周一開始有個研討會，你去一下。」

　　「什麼研討會？」

　　「證物搜集，檢驗檢測之類的.....總之很多人參加，還有一些知名的偵探。伊東警視長特意選了你，還有一組二組的前輩，好好准備吧。」

　　行吧，前進的道路就是這麼虛偽，開會就是比干活兒重要，星佳無奈的點了頭，然後去一組二組找人問需要准備什麼材料去了。要混出頭還是得業績來做面子，可是成天拉幫結派搞關系的部分人群哪有空做面子，這麼個投機取消的方式應運而生，並且很快這個惡習就蔓延開來——那就是開會，研討會就是用來吹牛的，順便開完會混個頭銜，聽起來頭銜多了那就很牛逼了，就成了可以做人上人的大佬了。

　　星佳現在要去的也是這種東西，要准備的材料也不復雜，都沒有她發言的份兒，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准備了自己以前參與的案件的簡單情況，還有一些個人工作經驗心得之類的帶過去。

　　無聊的會開完，她一出門，就有人叫她：「星佳——」她下意識地回過頭，是松田和一系的另一個人，松田手裡舉著手機：「好評，拍的不錯。」

　　她走過去，看了一眼松田拍的照片，確實意外的不錯，很自然，表情雖然很嚴肅，但是一看就很正派，和身上的警服超配的！她抬起頭問：「你們怎麼在這邊？」

　　「有案子在這附近，櫻井說你在這裡直接帶你去現場好了。」一系的警員嘆了口氣：「松田他一個人來就好了，可惜還得一個月才能拿回駕照。可惡，下次你稍微注意一點啊！天天讓人給你做司機，很煩哎。」

　　星佳人都麻了：「拜托，我還穿著禮服制服.....我不想去，再派人行不行？」不遠處是還在告別的參會人，其中就有法醫科的那兩位前輩，其中一個跟星佳揮了揮手：「快去工作吧，宮！開會講話和辦案總得選一個吧！」

　　開會又不讓我講話！星佳好無語，上了車，問什麼案子。

　　說到這個，車裡沉默了一下，然後一系的那位警員說：「有點糟糕，你先做一下心理准備。綁架虐殺案，現場很糟，你們組的新人怕是受不了，所以現在只有櫻井組長在那邊，他特意叮囑我們叫你去，不要帶新人過去了什麼的。」

　　「一山呢....」

　　「他在忙別的案子，我們接警的時候他還在工作間，實在是沒空。」

　　那好吧，所以是多可怕的案子呢？然後她吞了口口水，是挺可怕的。兩個未成年被綁架，一男一女，都在十四五歲左右，是附近撿垃圾的流浪老婆婆發現後報警的。兩具屍體被遺棄在涵洞中，這附近是工廠比較多，涵洞上方的小橋梁也沒什麼行人走，都是過車比較多，所以很多天沒被發現。現在天氣逐漸熱了，總之很不像樣，另外就是生前遭受了大量折磨，遍體鱗傷，死因懷疑是違禁藥物過量導致的，或者中毒什麼的。

　　還沒來得及帶回去做檢測，所以還不確定。

　　櫻井你壞事做盡，你要照顧只來了半年的新人，就不用照顧我是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有頭緒了麼？」早點結案的話，她們法醫這邊也不用跟著案子進度拖很久，找到犯人的話，屍檢也是做個大概就行，能反映凶手窮凶極惡的手段和致人死亡的結果就可以了。

　　「沒，這邊的監控，要不就是周圍廠區自己的監控，最近的道路監控距離那裡十分鐘車程。」松田嘆了口氣：「剛才已經去了一趟交警隊了，他們先選取需要的監控段拷貝著，回頭去拿了帶回去看。」

　　到了現場，櫻井穿著防護服，捂得嚴嚴實實，還沒到盛夏，但是也很熱了，星佳看著都覺得絕望。櫻井指了指車子：「裡面有你衣服，去換了。」

　　法醫因為有帶遺體回去的需求，車子是個小型箱型貨車，前後有密封圍擋隔開，後面總是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畢竟裝的東西古古怪怪，大家都很在意後車廂的消毒。關上車門換了衣服，她苦著臉下車代號面罩和手套，看向前面不遠處的箱涵，視死如歸一般走了過去。

　　果然是喪心病狂，令人頭大的恐怖現場。兩具遺體都已經生蟲了，櫻井正在檢查兩個孩子的口腔，星佳拿著相機，在他撐開口腔之後給口腔拍了照。

　　口腔深處有暗紅色的淤痕，雖然已經開始了腐敗，但是還是看得出來。拍了照片，她說：「像是硬物頂出來的，比較鈍。那個孩子有嗎？」

　　再掰開那個男孩子的嘴，這個孩子沒有了，不過嘴角有破損，舌頭也有破掉的地方，應該是被塞過東西傷到了。眼皮有明顯的傷痕，星佳看一眼都開始罵：「這是個什麼畜生啊？」一看就是用什麼小夾子之類的東西夾著眼皮來著，而且時間不短，傷口不止破損還有淤青擴散，這都是生前的痕跡。夾人眼皮子，十之八九就是不讓人睡覺，這畜生真的是不是一般畜生。

　　刑事科的人散開了，都在附近廠子去問詢了，還有人還在拉著拾荒老太太問附近的情況，鑒證科的很想找到點什麼，但是看這個遺體腐爛程度，在這裡放了估計有三四天了，周圍行走的車子又不少，該破壞的也破壞差不多了。

　　現在看現場情況，基本是法醫這邊出點有價值的線索的概率比較大。

　　倆孩子身上還有很多虐待的痕跡，煙頭燙的和高溫油脂類的東西造成的燙傷也有很多，尤其雙乳和□□還更密集一些。小心翼翼抬起腿部，星佳被熏得腦殼疼，跟櫻井擺了擺手：「出來透透氣，不行了。」

　　「嬌氣。」櫻井邊罵邊走出來了，實際上他也腦殼疼。從涵洞出來，星佳跟松田招手：「來幫個忙——」

　　「干嘛？」松田小跑著就過來了，星佳指了指面罩：「給我掀開，我透透氣。」

　　然而空氣中還是彌漫著一點腐臭味，櫻井也不行了，讓松田掀開面罩給他點了根煙，深吸了兩口，說：「還好是個箱涵，是圓管涵的話，咱倆得貼上去。」

　　這倒是。圓管涵一般就走個水，直徑一般也就一米多到兩米，人進去都直不起腰，空氣流通不夠好，再加上得小心不破壞現場，還得注意遺體，那肯定憋屈死。

　　松田舉著煙給櫻井抽，探著頭看了一眼寬度有三米左右，高度有高度有兩米左右的箱涵，問：「死因找到了麼？」

　　「體表看不出來，得帶回去。」櫻井抽了幾口煙算是緩過來一點了，然後說：「他嗎的，人抓到了我一定把他物理閹割再化學閹割，這什麼畜生！」

　　星佳也是萎靡不振：「掏出我的噴子，乓乓給他兩槍。」直接轟成肉泥！

　　一根煙抽完，招呼著鑒識科的人一起進了涵洞，鑒識科為了撿東西，還在洞裡支起了很亮的燈，這倒是方便了法醫工作，剛才只有個小照明燈和相機的閃光燈還是有點不太夠。

　　這次回來，櫻井嘆了口氣，再一次抬起了女孩子的腿：「來吧，快點。」這就是要采集下提的樣本，看看能不能找到別人的生物檢材了，仔細的取了樣，還帶出幾條蟲，星佳習慣了，但是不妨礙她覺得惡心。

　　鑒識科的比他們還要受不了一點，一會兒就得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就得出去透透氣，等到櫻井和星佳終於覺得沒啥必須現場做的事情之後，又在周圍拍了一圈照片，細細的保留了現場情況，這才從車上拿下來裹屍袋准備帶回去。

　　戴著口罩的刑事科也基本忙活完了，大家都松了口氣。現場發現的還算有用的線索大概只有一只模糊的鞋印。雖然入夏了，但是還沒開始雨季，涵洞裡陰濕一些，但是沒有什麼淤泥，所以沒能留下清晰地腳印。看尺碼應該是26左右的鞋碼。另外就是鑒證科遍地找垃圾掃出來的一點煙灰，還不保證就是嫌疑人的。


第48章 失去未來的少年少女2

　　48

　　回到警視廳之後都快下班時間了，還在整理資料的三喜看到兩個架子推進工作間，有些躍躍欲試。櫻井看著他：「少年，難道你想加班嗎？」

　　「也....也不是不行？」

　　那就來唄。星佳已經重新換了衣服，現在在准備需要的器材了，還有極其大量的用於收納檢材的各種大小的盒子和溶液，大工程。

　　拉開裹屍袋的一瞬間，三喜後退了幾步，恨不得給已經打開的新風系統狠狠來一錘讓它開個龍卷風模式。有人打下手拍照就好多了，隔了不大會兒自己的報告寫完了的一山也進來了，開始幫忙。

　　需要留檢的東西太多了，首先要調查的還是死因。這自然是先切一點肝髒去檢驗，這就丟給三喜讓他去緩一緩了，三喜還沒回來，櫻井就看著女孩子的內髒說：「內出血很嚴重啊.....胃容物星佳你收好，看起來像是還有沒消化完全的...他人的，□□。」

　　「不會是死後才進入體內的吧？真是變態畜生。」

　　男孩子的頭發裡面發現了殘留的織物纖維，拿下來放好，畢竟丟來的時候不著寸縷，有什麼線索都不能放棄了。倆人都是心源性猝死，現在基本只考慮藥物過量了，速度太快，還沒來得及對肝腎造成太大的傷害人就沒了，心腦血管系統受不了就先猝死了。

　　「死的還算痛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一句謝天謝地。」一山嘆了口氣，然後又說：「我今天回家都不敢抱我乖女兒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今晚都不用回家了。」星佳冷酷的打碎了他的矯情。

　　只要加班夠多，就能滿足刑事科催命一樣的需求，凌晨五點多，萌新把初步的報告交給了看了一晚上監控沒有太大收獲正在二刷的刑警們，這次算是有了一些進展。

　　致死藥物成分分析到手了，這個可以去緝毒隊那邊問一下有沒有相同的化合物記錄，在哪兒繳獲的之類的。

　　高純度的d品制作出來之後，二級毒販拿到手為了多賣錢，往往會添加東西進去，這就會導致各個二級毒販手裡的東西成分都不太一樣。

　　刑警們去忙了，法醫四組也稍微可以休息一下。遺體先推到冷庫裡了，萌新正在衝洗不鏽鋼案台，旁邊的鐵盤裡還有好幾根針，都是那兩個孩子身體裡拆出來的。

　　忙了個通宵的四個人衝咖啡的力氣都沒了，癱在工位上發呆。三喜先問：「……各位前輩，有什麼頭緒嗎？」

　　「……如果沒猜錯，這倆孩子是雙胞胎。」櫻井說，已經分別測了DNA不過還沒出結果，只能猜一下。應該是異卵雙胞胎，長得不是很像，再加上男女有別，猛的一看就不會有這是雙胞胎的感覺。不過隨著深入了解，通過骨骼發育狀況和骨骼形狀，相同的發色和瞳色，還有皮膚狀況等等細節，可以推測出是有血緣關系且常年生活在一起的人，並且年齡沒差距，那基本就是雙胞胎了。

　　「多人犯罪，起碼三個人。」星佳也補了一句。兩個孩子身上的痕跡很多，但是一一細看下來就會發現三種偏好，一個人喜歡有肉感的地方，並且不太喜歡破壞性傷害，只喜歡拍打揉捏，沒猜錯的話這個人在犯罪集團裡屬於被半脅迫或者為了某種目的想要加入犯罪小團伙而強迫自己參加了這場慘無人道的虐殺案，一個人很喜歡穿刺和精神虐待，夾人眼皮的病態操作應該就是這個畜生干的，還有一個就是喜歡暴力和性，對倆孩子無所不用其極，毆打，燙傷應該是這家伙主導的。

　　但是不能斷定三種行為偏好的人沒做其他人喜歡做的事，起碼身體上殘留的指痕是有大有小的。

　　「……不太想承認，不過大概率罪犯中有未成年……不然有好幾個指痕太細小了，身高應該170左右，比較瘦，指頭很細。」一山也補了一個。

　　以上是法醫自己的推斷，一般來說不建議寫入給刑事科的報告，他們應該客觀且理智的作報告，後面的推斷就應該交給刑事科去做了。

　　三喜只聽著，並不能學到很多，他需要的還是實踐。

　　事情做的差不多，北野也來上班了，有個人值班就行，星佳無精打采的跟他說：「有人來問昨天的案子，你講不清楚就打我電話，我不關機。」

　　然後就回家睡覺了。可惜天不遂人願，她回家的時候累得要死了，照常打開尋呼機看看而已，有消息，昨夜的，指令是有機會查閱警視廳人員數據庫，查閱2529歲的男性的資料，對標人員，綠川光。甚至沒用代號稱呼他，看來是很懷疑他的身份。

　　放下尋呼機，星佳的睡意被驅散的一干二淨。

　　到了她真正向組織證明自己的時候，她必須……必須如何呢？去告發諸伏景光？不……不行。諸伏景光這個名字被查出，幾年前警校的資料也一定會被揪出來，她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沒認出自己的同期，用不是一個班這樣的理由可打發不了琴酒，在校期間琴酒就讓她對同期生進行簡單的觀察，畢業後伏特加還特意來問過那些畢業生有沒有去向不明的。

　　做了初一就必須做十五了，她不得不保護諸伏景光安全撤離了，她沒有退路了。

　　要能說服琴酒，還要諸伏景光安全撤離，同時她自己不能向任何人暴露。

　　恐懼和被死亡接近的感覺讓她頭暈目眩，上次差點死了還有身體原因打底，精神方面甚至沒來得及感受得到太多壓迫，身體的痛苦足以把那些掩蓋，這次不是了。

　　她踩在鋼絲上，現在是兩邊都沒人拽著她的繩子，哪一頭斷了，她都只有墜入地獄的結果。

　　不夠好，也不夠壞，就會在善與惡的交鋒中淪為炮灰。幾年前一時心軟，讓她現在進退不是，自己做下的苦果也只有含淚吃下的道理。

　　不過既然讓她來辦，那應該是還有一些時間，她還可以再想想辦法。想通了這一點，去洗個澡，早點睡吧，下午肯定還得去干活。

　　睡依然是睡不安穩，她站在黑暗中，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冰冷的光像是刀子一樣射向她，她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把她從噩夢中解救出來，來電的是北野，她接起來電話，北野跟她說：「來上班吧，刑事科有事要問。」

　　看時間才中午一點多，真的要禿了。

　　來到警視廳，是同樣疲倦的刑事科的人，上午已經出來了DNA結果，這倆孩子確實是雙胞胎，另外檢測的結果就很難受了，檢測出來四個其他人的樣本。

　　松田叼著煙，坐在椅子上沒說話，另一個警部說：「身份還是好調查的，平山陽一和平山月華，姐弟倆，雙胞胎。平山夫婦於19天之前就報了失蹤，他們倆失蹤那天，是從學校離開後就再也不見了。已經查了監控，但是有一段路是進公園裡走的，那裡沒有監控。」

　　說了一下進展，就拿了昨天的初步報告和上午新出來的檢測結果做進一步的說明，這個時候面對面對接也不講究法醫的報告原則了，對指痕和三種痕跡都做了他們的推論，然後指著女孩子口腔裡的淤痕，她伸出手：「借用一下配槍。」

　　松田把槍遞給她，她捏著□□在自己的小臂上按下一個痕跡：「像不像？」印痕著力在上半部分，是弧形的槍口和突出一點的准星。

　　「罪犯有槍？」

　　「……我不敢肯定，不過看到這個痕跡我確實就想到了槍口頂出來的痕跡。而且口腔這個位置，也只能印出來半截，我沒法確認。」

　　持槍，還有大量毒品，團伙作案，這次的罪犯是真的是buff疊滿了，確實是窮凶極惡。一起扣細節扣了半天，三個人都困得不行，星佳把松田嘴邊的煙拿下來：「這時候抽也沒用了，你們倆去睡會兒吧，我上午睡過了，我去一系和別人商量一下。」

　　警視廳這種常年有人加班熬夜的地方，當然也有休息室，兩個熬不住的去睡覺了，星佳拿著報告去一系找人，剛才商討出來的內容也都說了一下，這邊也有新情報，去學校調查的人回來了，說女孩子是美術社的成員，很有繪畫天賦，男孩子相比姐姐平凡一些，不過性格開朗人緣很好。

　　星佳從報告裡翻出來一張照片：「昨天，我們從他們體內找出來幾根針，這女孩子的右手——」她指著指尖和關節處的傷：「右手針刺傷格外的多，也基本確定團伙裡有一個未成年人。所以，會不會跟這孩子在美術社有關？」

　　這是很合理的推測，只是大家真的不太想往這個方向發展。什麼樣的孩子會對同學做這種事？

　　她實在餓的不行，打斷談話也得說了：「有吃的嗎？我餓的不行了。」

　　「沒了，昨天都在加班，吃光了。」

　　她面露絕望：「等不及外賣也沒力氣出去了……不行，我得找點吃的……」她幾乎是步履蹣跚的出了門的，晚上站著加班一宿，早晨又是驚嚇又是累，食欲全無，中午又被叫來干活兒，這麼長時間她喝水是有的，但不多，吃東西是完全不存在了。

　　一系距離三系不太遠，隔了一個大辦公室，她走進三系，掃了一圈：「伊達在嗎？」

　　「出外勤了，宮警官有事嗎？」回話的是佐藤，刑事科為數不多的女性，星佳點了點頭：「快餓死了，有吃的嗎？」

　　「哎——？」佐藤立馬過來把她按在門口接待人的沙發上：「坐一下！有！馬上來！」

　　馬上是真的很快，方便土豆泥，開水一衝就行，暖和，柔軟，還頂飽，能夠很好的安慰被飲食不規律傷害了的胃。

　　女孩子真好，真貼心。星佳吃的都要流眼淚了。佐藤還給她倒了茶水：「還要嗎？還有。」

　　星佳搖了搖頭，吃完這個土豆泥再喝掉茶水，她站了起來：「謝謝，下次請你吃飯，我去忙了。」

　　感恩，評論比收藏多了！

　　我的作者有話說時常會出現時空錯亂的情況，因為有的是丟進存稿箱的時候一起寫的，有的是發表出來前一天寫的不要在意。

　　總之現在就....反正沒寫完，想要正文直接接原定的IF線HE，然後BE寫IF線去。

　　洗白臥底我又不是第一個，我宮警官這麼努力了，也不是真的想做勞什子極道組織成員，生活所迫心氣兒高有錯嗎？憑什麼BE啊！

　　（這是作者能問出來的話嗎）

　　（但是我問出來了）

　　然而無論是BE還是HE結局，都還沒上線，我沒有大綱的，都是腦內腦補大概劇情，然後開始碼字，寫哪兒算哪兒，目前碼字進度還在水案件.....距離柯南元年還有兩年。啊......赤井還沒跑路，怎麼撈明美姐姐也不知道，就很茫然。


第49章 失去未來的少年少女3

　　49

　　總之有了方向，就要去學校進行走訪了。原本只是簡單的調查了一下兩個孩子的行程，但是現在就要深入一些調查人際關系了。還要去跟緝毒隊對接，再加上鑒識科找到了現場煙灰的品牌，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要做調查，還有亂七八糟的線索，不知道有用沒用但是都要調查的。

　　星佳困死了，吃了個土豆泥也半飽不飢的，就出去買了三分便當，到休息室一看，一系的那位警員已經醒了，松田還在睡著。

　　她把便當拿出來兩個放在門口的桌子上，那個警員點了點頭，結果塑料袋細微的聲音把松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爬起來：「幾點了？」

　　「快四點了，我買了便當回來。」

　　他睡得襯衫都皺了，西裝外套蓋在身上也亂七八糟的，微卷的頭發因為熬夜變得有點油，現在都塌了。

　　星佳忽然很想笑，就掏出手機突擊拍攝，然後把照片發給了他：「好醜，吃完去洗個澡吧。」

　　看完自己的醜照，要不是還迷糊著且餓得不行，他都要跳起來打人了：「我給你拍照就很可愛，你就拍我的醜照！」

　　現在中學差不多放學了，是社團活動時間，去調查的警員剛好能好好問話，知道這個方向後，松田也是躍躍欲試想去看看，不過他的同事攔住了：「都有人去了，咱倆不去添亂了。看看這個吧——」他指著鑒識科那邊給的一些微量物質鑒定，其中就有男孩子頭發裡那根纖維的結果：「真絲材質，應該是在陽一頭上綁過的的帶子。」

　　都忙著去辦案了，星佳這邊事情不太多了，准備去檔案室逛逛看看大哥的任務能怎麼糊弄一下。逛了一圈，閑聊了一下，沒啥子進展，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去你嗎的，開擺，我要睡覺。

　　想法很好，晚上也是快速吃了個飯就睡下了，然而睡了不知道多久被電話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摸到手機接起來：「喂.....」

　　「星佳，你認識枝川美玲嗎？」

　　「誰？」她腦子都是懵的，想了一會兒，一點印像沒有：「完全沒聽過。」

　　電話對面的松田說：「我們抓到了一個可能跟案子有關系的人，叫做枝川美玲，調查她的身份信息的時候，她的名片包裡有你的名片。」

　　怪了？星佳很茫然：「她干嘛的，你們為什麼抓她？」

　　「枝川今年52歲，以前因為組織□□被判過刑。出獄後經營一家酒吧，在天草港附近。被抓起來是因為她家店裡前不久被人舉報有非法□□行為，現場繳獲的一些證物中就有不少真絲緞帶，和陽一頭發裡的纖維成分完全相同，已經做過對比了。因為有你的名片，所以來問問你。」

　　這一說天草星佳想起來了，娜塔莉的妹妹被拐騙之後，她和伊達去找過的那位女士，她當時確實留下了名片。

　　說了其中的原因後，松田松了口氣，星佳做事有的時候多少有點出格，在這個關頭和這種人有聯絡可不是好事，怪不得名片上星佳的職位還是警部，也確實過去很久了。

　　既然跟那個女人扯上關系，那是不是也跟人口販賣的組織有聯絡？星佳把知道的信息都跟他講了，然後說：「可能有點過期了，僅作參考吧。去特殊一系問問也行，他們不是管這塊兒？」

　　掛了電話，凌晨兩點半。星佳很擔心松田，他濃密的小卷毛感覺就快要保不住了。

　　隔天早晨一大早起來上班，剛出停車場，一個漂亮的努力一點帶著攝像師就衝了過來：「您好！請問是宮警官嗎？我是日賣電視台的記者！關於這兩天發生的涵洞拋屍案，可以先用您一點時間采訪一下嗎？」

　　無孔不入的媒體，星佳直接繞過她，加快速度去上班了，結果這女記者根本不慫，速度比她還快又把她攔住了：「您放心，剛才我已經采訪了刑事科的警官！不是私自調查！」

　　「那就請跟警視廳打好申請，去會客室吧，有需要的話我會到場的。」

　　好冷漠哦，她加快速度衝進樓裡，還有一堆檢材沒做，她忙死了。

　　交接報告的時候說這事兒，一系的也很無語：「她把無可奉告說成接受了采訪？」

　　「記者嘛……哪怕是日賣這樣的大電視台也是需要最新的消息的。」

　　這倒是實話，吐槽了兩句各干各的了。而刑警這邊也確實通過人際關系調查，找到了一個很可疑的小鬼，他名叫吉本智，是兩個孩子的同年級學生，也是美術社成員，身高168，體型比較瘦，從小就學畫畫，不過這兩年很多次各項賽事中成績都不如月華，不過好像也沒什麼過激反應。

　　性格是很隨和沉穩的，都不太像個孩子，所以周圍同學莫名的都覺得他很可靠，和同學們關系也很好。

　　值得在意的是，他的爺爺以前是極道組織的成員，後來年紀大了退出了社團，不過他輩分高，資歷深，退出後也依舊跟組織有聯絡，並且自己經營了三家小鋼珠店，一家電玩店，還有兩家風俗店，家裡資產頗豐。不過早年間他真的夠拼，導致後來兒子和兒媳被仇家報復，死於非命，只留下了當時只有幾個月的孫子，也是那時候，他退出了社團。

　　按理說這爺爺不能讓孩子接觸什麼極道組織的人，這孩子看起來也不像那種人，不過這個身家背景很難不讓人想歪。

　　又沒回家，在休息室湊合了一天的松田洗了個澡，頭發濕漉漉的就進了辦公室：「已經去查過了，老吉本所在的社團玉聯會，年初差不多解散完了，當時就有很多沒處去的家伙去投奔吉本，有的在吉本家住了一段時間，吉本家周圍的鄰居都知道。」

　　微妙。星佳也想不到自己才工作沒多少年，就反反復復跟這個玉聯會沾上關系。

　　沒想到這些余孽還在四處流竄，松野被抓了，不代表別人都不在了，這不就到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時候？就算不是吉本智做的，也得借著調查的名義折騰一下這群混蛋。

　　想法很好，星佳甚至去領了槍，知道她一點前科的松田很憂心：「上次你就....」

　　上次是正當防衛，你懂什麼。星佳白了他一眼，然後拉著他就走：「給我簽字去，領了家伙事兒咱們去吉本家看一看！」

　　鎖定了吉本智，但是也沒額外多問什麼，家裡更是沒去，所以烏泱泱五六個警察上門之後，吉本老爺子和吉本智本人相當驚訝，還有目前還暫住在吉本家的兩個極道組織成員，都是很懵逼的。

　　在說明來意之後，吉本老爺子看了一眼孫子，然後說：「你們問的什麼蠢問題！我孫子不可能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

　　「所以我們希望來拿一點吉本同學的生物檢材樣本，好幫助他徹底洗清嫌疑，另外，你們幾位也請配合一下，給我幾根帶毛囊的頭發就行。」星佳從兜裡掏出了小袋子，態度很好，因為她幾年前的前科，這次領槍的時候，額外要求她帶一個執法記錄儀出來，有東西盯著，她自己也乖巧了不少，不然態度才不會這麼好。

　　「我拒絕。除非你們有更加可信的證據。」老爺子也是道上混過的，並沒有被警察的陣仗嚇到：「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就這樣用一個虛無縹緲的猜測來帶走我孫子和幾個晚輩的東西，這樣做會讓知情人以為他們就是凶手！這是破壞他們的名譽！」

　　有老人家站台，幾個人也很平靜，那沒辦法，只能之後用非常規手段了。不過現在還是要做筆錄的，於是刑事科的開始問近20天左右這幾位嫌疑人各自的行程。這不就出問題了麼，說不清的時候有很多，前面的倒也罷了，半個多月確實忘記了，但是一周內的也說不清楚，其中一個還提到自己某一天去天草港附近找過友人什麼的。

　　這就跟現場的另一個物證對上了。

　　顯然，他自己在說完去過天草港之後，也覺得不對了，表情有些難看，冷汗也下來了。他強裝鎮定，掏出一包煙，和現場那點煙灰是同一品牌。這倒是不算什麼事，這是很大眾的品牌，但是也足夠大家加深懷疑了。

　　問詢的差不多，星佳忽然問：「你們認識松野麼？」

　　「你認識那孩子？」吉本老爺子看向她，然後沒等星佳回話，就自顧自的點了一下頭：「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松野那孩子入獄的原因了。」

　　松田差點衝上去打人，他嗎的那個畜生差點把人殺了，他入獄都便宜他了，還特麼孩子，還特麼原因，好像是別人害他似的。一系的另一個警員按住了他，星佳點了點頭：「是的，去年就是那個孩子跑過來襲擊跟你們這個垃圾組織的覆滅毫無關系的我。柿子是會挑軟的捏，還沒捏明白，這種家伙都能在玉聯會裡混到組長的位置，實在是——啊，你們輸的不冤呢。」

　　這話實在是很難聽，老頭兒還沒什麼反應，但是他的孫子先開口了：「這位警官，是對玉聯會意見很大麼？」

　　「你差點被一個廢物掐死的話，也會有些怨懟的。不過現在想來還是挺可笑的，四個大男人去堵我家門口，還讓我一個人拖到友人來幫忙，你不覺得可笑麼？」

　　吉本智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是性格挺沉穩的，但是畢竟是個小孩，看得出來，他對玉聯會的感情很深，或許就跟出身有關系了。這鬼小孩到底是藏不住自己的惡意了：「松野哥可能確實有些心慈手軟了，也有些低估你，不過別人不見得會犯同樣的錯誤了。」

　　看嘛，我宮星佳可是釣魚老手，仙人跳的手藝換個花樣，還是能發光發熱。知道這小鬼上鉤了，她也不繼續了：「好了沒什麼問的我們就先走了，還有一些檢材要出結果了，我今天稍微加加班給你們趕出來。」這是對刑事科的人說的，他率先站了起來，幾個人也跟著一起離開了吉本家。

　　回到車上，關掉執法記錄儀，她對車裡的大兄弟們說：「好了，現在開始好好保護我吧，那個蠢材十之八九會來找我麻煩，好替他心慈手軟的松野哥找回場子了。」


第50章 失去未來的少年少女4

　　50

　　這保護肯定是有說法的，不能靠得太近，免得魚不上鉤，也不能離得太遠，不然魚真把魚餌咬走了那就大翻車。

　　除去說好的留下暗中保護星佳的四個警員，還有一個小隊在吉本家附近蹲守。按規定星佳回來就該把槍交了，不過現在特殊情況，允許她帶著繼續過夜了。

　　晚上十點多，星佳收拾好了新的報告交到刑事科，然後說：「准備走吧，我今天要不要坐電車回家？」

　　「不用吧，坐電車有點太危險了。」松田實際上對她的做法不是很滿意，到現在都有點不高興：「真跟丟了誰都負不起責，你正常開車回家吧。」

　　好叭好叭...星佳只好出門到停車場，然後上車開車回家。回家的路上，大概不會出問題吧？不然能怎麼辦呢？截停，制造車禍什麼的？陣仗太大了，沒必要。

　　然而等到星佳的黑色本田走了一段之後沒有向她家的方向開去，而是上了高架橋之後，松田就覺得不對勁了，他給星佳打電話，沒人接，更不對勁了，立馬叫人：「追追追——追上去！！！截停！！！」就算有別的想法她也要接電話說一聲啊，這肯定不對！

　　這麼晚了，東京的高架橋上不太堵，但是車流也挺密集，想追也沒那麼容易，等到過一個隧道的時候，前面又堵住了，這情況太不正常了，松田下車跑到前面，星佳的車子橫在路中間，後面還有司機在罵人，他顧不得了，上了車就往前開去。

　　這群畜生！！

　　就不該信王八蛋宮星佳的鬼話！！！成天都在出餿主意！！！一邊開車追有罪犯的車子，一邊跟技術科打電話，試試追蹤一下星佳手機的信號，沒想到技術科知道這回事：「下午宮警官來過，帶走了一個追蹤器，為了信號範圍更廣，所以個頭比較大，應該是裝在她的槍套裡面了。」

　　那被搜身的話很可能丟出去啊。嚇死人了，他跟其他同事說了情況，叫了交警幫忙支援，再有就是調取這段時間的監控，試試找到綁架犯的車子。

　　想法是好的，但是監控找車可能會比較慢。星佳能被悄無聲息放倒，還是他們大意了，那畜生一開始就埋伏在了她的車裡，半路把她迷暈了接替她開了車。這本就是一輛自動擋的車子，動作夠快的話，稍微溜車一段問題不大，方向盤穩住就可以。

　　然後半路上只要操作得當，把人轉移出去，然後司機堵住路，跳車離開。

　　好在她的追蹤器還在動，松田聽著技術科的指示開車，還是有點堵車，然後因為上下路的問題，他走岔了，他上了高架，星佳大概在上一個路口就下了橋，現在拐彎了才發現跟錯了。

　　還好還有別人跟，松田氣的要給油門踩出火花，結果自動擋的車並不像手動擋的車那樣上限高，踩到底也就那樣了。

　　氣死！氣死！氣死！

　　電話還開著，跟技術科的通話：「松田警官你在高架橋上也行，這個方向，可能還是當初拋屍地那邊？剛才可能是察覺到你追車所以他們下去了。你走高架橋還快一點，要不試試，先去那邊堵著？」

　　這倒是很合理，拋屍地位置挺偏僻的，肯定是熟悉那邊的人帶過去的，現在再選擇那裡也合理。有了點著落，人也不那麼茫然和急的大腦一片空白了，他向著工廠區開了過去。

　　追蹤器到底也沒挺多久，沒多久之後，連帶她的槍套一起被甩到了路邊，下車去撿的警察小心翼翼提起來裝好，放在了後備箱，准備回去試試采集指紋。

　　現在完了，找人只能靠監控了，好在還是鎖定了目標車輛，是一輛廂式小客車，俗稱大面包，銀灰色的，車牌號因為光線問題一直沒太拍清楚，現在還在朝著郊外的廠區那邊走。

　　還真蒙對了，技術科的人也有兩把刷子。松田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開始考慮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情。

　　星佳帶著一把槍，只丟了槍套下來，肯定是拿走了，裡面六發子彈；另外，疑似還有一把槍，槍口帶准星，大概率和警用槍差不多，子彈也暫估六顆，人得有幾個人呢？星佳肯定是靠不住了，現在應該是暈了。

　　他努力思考著，這邊小客車裡，被迷暈了的星佳實際上已經醒了，不過還在裝睡。車子開上路之後，有人伸手之前她就察覺了，趕緊屏住呼吸，但是還是讓她暈過去十多分鐘。位置不明朗，槍套明顯是被摘了，她稍微動了一下腳踝，好的，那裡有一把很小的手術刀還在。

　　大概行駛了半個小時，車子才停下，車裡有兩個人，一個開車的，一個綁架她的，車門打開之後，她果然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吉本智：「她醒了麼？」

　　「還沒有。」

　　「哈，放了那麼久大話，不還是個廢物。」吉本智白天被嘲的怒火攻心，過來也不管會不會弄醒人，抓著她的衣服就往車外面拖，一起從車上下來的人還有些猶豫：「小智少爺，差不多就把她丟在這裡吧，已經有警察在追了。」

　　「那就快點——給她脫了衣服，拍照！明天我就要全東京的人都知道這個廢物女人的果體是什麼樣！」他扯了一下星佳沒扯動，有一說一他真的是個挺瘦小的孩子。

　　這倒是行，跟著吉本智的大概還有別人，馬上就有人七手八腳過來剝星佳的衣服，她不為所動繼續裝死。雙手綁在後面，干什麼都不方便，她不能冒險。至於果照那種東西....啊，隨便你啦，你開心就好。

　　扯開上衣，吉本智還罵了一句：「死平胸，跟我那個弱智一樣的同學一樣。」

　　污蔑！！這是污蔑！！月華是我親手解剖的！！我好歹是個成年人！！星佳都想起來給他一個大逼鬥，不過忍住了，衣服退到胳膊就下不去了，被繩子卡住了，就開始扯她的褲子，給她換姿勢的時候，她的手碰到了腳腕，快速把手術刀抽出來，甩掉上面的刀刃保護殼，輕輕一動手，就把抱著她，准備把她的褲子拽下來的人的胳膊劃了一道。

　　「嘶——」他叫了一聲：「這家伙身上帶著什麼？」他說話的功夫，星佳割斷了手上的繩子，抬手就是一刀，面前的男人的喉嚨被割開一道：「好孩子，你找東西趕緊纏住還能活，沒割斷氣管。」她一邊說一邊衝向本就距離不遠的吉本智，這小弱雞自然是不行的，被星佳一動手就削掉了半只耳朵，他開始大哭，大叫，其他兩個人也圍了過來，不過身手比松野還差，她手裡又有刀子，幾個人都不敢近身。

　　吉本智邊哭邊罵：「槍呢！槍呢！」

　　一開始就被劃了喉嚨的從自己後腰處掏出來一把槍，丟給了一起的家伙，半路上被星佳踹了一腳，飛得很遠，她和兩個慫貨都跑向那把槍，不過她距離更遠，眼看是追不到了，就馬上轉方向，躲到了車子後面，剛躲過去，就有槍聲傳來。

　　希望他們只有一把槍，現在緩過來了，還拿著槍，那個小畜生又開始罵：「廢物！你出來啊！不要臉的碧池！繼續袒胸露乳的在男人面前亂跑啊！」

　　「開槍啊！你去殺了她！」跟自己叫不說，還跟大兄弟鬼叫，但是現在誰敢過去，繞著車走的話，距離那麼近，帶著槍不見得比刀子快，主要還是他們武力值不太夠，熱武器都彌補不來這個短板，且槍法也不太行，槍被奪回去的話，他們都得完，不帶槍的去堵人，那跟白給沒啥區別。

　　星佳知道他們的想法，一邊小心的注意著動靜，一邊說：「搶走配槍罪加一等你們知道吧？案子的主謀不也是這個只因為畫畫不如人家，就要把人家姐弟倆都綁架帶走虐殺的小氣鬼麼？平時看起來落落大方，現在倒是原形畢露了。所以說啊，你們玉聯會....」

　　「領頭的就是吉本智這樣的小心眼，打工的就是松野那樣的慫貨，你們有什麼前途可言。」

　　「閉嘴！閉嘴你這個碧池！！」吉本智急哭了都快：「我是玉聯會的少主！！！你這個碧池沒資格在我這裡多嘴！」

　　槍聲在人煙稀少的工廠區足夠惹眼，遠處已經有了車燈快速趕來，他們不會繼續等著了，賭也得賭一把了。星佳把手術刀從車胎上拿下來，總之先把車胎戳了再說。

　　她戳的不深，現在看不出來，但是等下啟動車子一定會迅速漏氣出問題。

　　天黑，再加上隔著兩道玻璃，她看不清對面的情況，但是對面不會再等了，砰的又開了一槍，這次打碎了玻璃，他們隔著車子，這次可以面對面了。眼看那人又要開槍，星佳矮下了身子，又一槍從空窗戶中穿過，他還有三顆子彈。

　　旁邊也有人繞了過來，星佳過去就給了他一下，拿槍的人也從另一邊迅速繞了過來，迅速擒拿轉身，繞過來這個替她擋了一槍，不過還沒當場就沒了，腹部湧出大量鮮血，躺在原地無助的輕聲哼哼。

　　他們不會救人的，果然，那家伙又開了一槍把她趕到了車子的後面，就是為了上車逃跑。槍手上了駕駛座，那個小畜生和捂著喉嚨但是還有救的家伙跟著上了車。


第51章 失去未來的少年少女5

　　51

　　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車子一側就因為車胎漏氣開始不平衡，箱式客車本來性能也會差一點，這就被已經趕來的警察們堵了個正著。

　　先到的是松田，還沒下車就毫不猶豫抬手開槍，打破了前擋風玻璃，也不在乎開著的車是不是自己的反正哐的一腳油門就撞上去了，他自己倒是跳車了，星佳的車基本宣告報廢了。

　　專業的警察舉著槍，己方一個雙手捂著脖子不敢動且已經失血到兩眼發黑的重傷，一個嚇得渾身發抖都還在嘴硬的小畜生，拿著槍的司機還被別人指著，他丟出去手裡的槍，舉起雙手跪在了地上。

　　用手銬把人銬上，松田就把小畜生拽著按在了車上，此時他還在嘴硬：「我已經把那個碧池的照片發出去了，過不久你大概也能看到了——哈，這下她高興了吧？會有那麼多男人看到她！」

　　用膝蓋頂著人，把他的手機掏出來，翻了翻相冊，松田手裡的槍按在他的後腦勺：「畜生！」

　　「啊——你生氣了？不會是你的馬子吧？口味可真重，她肯定是你們做的時候，她一定要騎在你身上那種碧池對不對！」話音剛落，松田就給了他一巴掌，他繼續看手機，照片都發給了一個叫做江橋的家伙，撤回是來不及了，他只能給技術科打電話，讓他們找Line那邊協調。

　　聽到他打電話，並且要技術部直接找Line那邊，最後可能啥也干不成的吉本急了：「肯定來不及了！我來之前都跟江橋說好了！」

　　「他的硬件會被鎖定的。」松田掛了電話，反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星佳剛才趁著這幾個人開車跑了，整理了一下衣服，現在才小跑著追過來，吉本智看到她來，還在止不住的挑釁：「現在才打電話——誰知道你那惡心的身體已經被多少人看過了！你們忙這麼久抓到我又如何，我未成年！我在少年院走一趟就會安然無恙的出來！

　　「賤人——你和那個平山一個德行，質疑我！詆毀我！你們這些該死的女人，一點本事都沒有只會耍嘴皮子！」

　　「你等著吧，等我出來，我還去找你！有本事你防我一輩子，臭碧池！我會把你按在馬桶上QJ，像是對付平山那個小賤人一樣，把針都插進你那具欠X的身體裡去！哈——你這樣的賤人——」他剩下的話被捂住了，松田終於忍無可忍，把槍伸進了他的嘴巴，陰森森的盯著他。

　　然後吉本智的手機響了，來自一個沒備注名字的人，信息內容是：[他們動作好快，那個手機都鎖了，不過沒關系，我已經發出去了~]

　　本來在扳機後面的食指，挪到了扳機上面，吉本智瞪大了眼睛，星佳還在看手機內容，就聽到哢吧一聲，他上膛了。

　　這次星佳生怕重蹈覆轍，她不敢再伸手安撫人了，怕安撫來安撫去再來個走火。只抽走了松田的手機，冷靜的給技術科打電話，報了這個新的賬號，讓他們幫忙限流。

　　松田的手指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身邊是當事人若無其事打電話說明情況的聲音，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槍是沒開，但是把吉本智按在地上，狠狠打了幾拳，直接把人打的面目全非，暈過去了。

　　打完人，他自己靠在車上大喘了一口氣，雙手抱著頭把自己縮在那裡了。星佳覺得他的反應有點過激了，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辦。那邊支援的車子已經來了，松田壓下情緒抬起了頭：「要不要殺了他。」

　　「不要。」

　　「他還會出來的，他未成年。」

　　「我知道。」

　　他所說的一切，都有可能兌現，他已經做了傷害你的事情，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松田很想搖一搖她，看看她腦子裡是不是有水，但是星佳依舊站著看著他：「他該死，但是不該由你我去審判。我問過你，我是不是好警察，你跟我說是。那我也希望你問我的時候，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回答你，你也是好警察。」

　　氣死了，氣死了！從她在吉本家挑釁那吉本智開始，松田就氣得不行。這一路上，這一整天，他提心吊膽，卻無可奈何。他氣的用力錘了幾下背後的車子，還是有一股無名的火在胸膛裡燃燒，氣得不行又給了吉本智一腳。

　　然後轉過頭又問了一個問題：「我問你，你上車之前有沒有感覺到異樣，或者你上車之後有沒有感覺車上有人。」

　　還真是個好問題，星佳看著他，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沒感覺什麼不對。」

　　明顯撒謊，松田又沒證據，但是她肯定就是知道但是還是這麼做了。

　　支援的警察們來了，看到松田踢人也就跟沒看到一樣，過來問情況。

　　星佳還在跟他們說明情況，並且從兜裡掏出來一根很小的錄音筆：「有吉本智親口承認罪行的錄音，且態度惡劣，毫無悔過之意，希望審判的時候有用。」

　　好嘛，還有這東西？松田過來就揪著她發脾氣：「你能帶錄音筆帶不上追蹤器！！！你他媽的是不想活了麼！」

　　舉起手裡還沒交出去的錄音筆，另一只手舉著小手術刀：「這個我能藏在大腿根，這個我能藏在腳踝這邊的襪子裡，那個追蹤器你看到了麼？五公分見方的東西，我往哪兒藏。」

　　有理有據，倒顯得松田在無理取鬧。他實在是受夠了，松開她推了一把，找了輛車上車就開走了。

　　啊這....

　　一個警員接過錄音筆，然後跟星佳說：「我覺得，陣平他就是覺得你不是很愛護自己，你這麼做也確實很危險。總是這麼想一出是一出的，哪怕我們都盡力配合，你看這不是還出了意外。」

　　他顯然是想要盡力說和的：「陣平他，太關心你了才這樣。」

　　星佳移開了視線，點了點頭沒說話。另有人已經跟技術科的聯絡了，現在也過來跟她說新情況：「發出去的照片追回了，也基本都刪除了。還在排查有沒有小範圍的流通，就是那些什麼小群之類的，你別擔心這件事。」

　　她本來就不擔心的，點了下頭就找了輛車坐進去發呆了。

　　她當然知道松田就是太在乎她了才這樣，把他氣跑也是一件好事。她可沒忘了自己還有組織的任務在身上，如果諸伏能安全撤回，她可能就要出問題，如果諸伏不能安全撤回，她又該以何顏面繼續做松田的朋友，如何面對他。

　　這樣挺好的，讓他離開自己這個討人厭的朋友，離得遠遠的，以後她無論是死是活也不會連累到他才行。

　　人都抓到了，中槍那個在送醫途中不治身亡，最開始受傷的脖子被劃開的倒是撐到了醫院還沒死，甚至只是失血過多頭暈眼花渾身冷，都沒昏迷休克。

　　傷口處理好之後，他老實的交代了罪行，犯案的是吉本智帶頭的四個人，就是今天這四位。因為吉本智在學校裡跟平山月華有一點不開心，所以回家之後，和暫住在自己家的兩個前玉聯會成員說了此事，並且說要找回面子。

　　玉聯會解散後，前朝元老們跑的跑散的散，沒離開東京且還有不少資產的，基本就剩下了吉本老爺子，除去住在他家的兩位，還有其他不少人都在吉本名下的產業找了份工作或者被吉本介紹到了其他地方先糊口，人緣在玉聯會余孽們之中相當好。

　　因此，大家也尊稱吉本智為少主了，誰知這沙比從小就是跟著爺爺在社團長大的，跟很多人都很熟，對玉聯會也有感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居然真的認為爺爺這是暫時蟄伏，等到日後有機會了，就會重整旗鼓重新拉起玉聯會，他就是真正的少主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自然是思想瘋狂滑坡，只因為平山月華說了一句他沒什麼天賦就氣的把一起放學回家的姐弟二人綁走帶到了三個願意幫忙的人之一工作的工廠附近，然後就在那片廠區的某個閑置房屋裡，以前好像是某個廠子的職工宿舍，後來這附近修通了一條路，進城快多了，那棟小樓也閑置了快十年了。在那個小樓裡，他們控制著平山姐弟半個多月，直到倆人都眼看著不太行了，且最近也有人談論說附近好像偶爾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人哭泣什麼的傳言，怕暴露，被隊友用槍打死那位是個癮君子，提供了一些D品，之前也確實拿過槍威脅姐弟二人，但是幾個人都不會用，槍也是吉本老爺子的，嘚瑟了一會兒就還回去了，之後就把姐弟二人殺死拋屍在了附近的涵洞中。

　　星佳正在旁聽審訊，聽到這裡都嘆了口氣，真是個畜生，越聽越想打死他。之前刀快點殺了算了，留著也是禍害。

　　「那為什麼選擇了用藥物謀殺？」審訊的警官還在問。

　　「不想留下太多血跡，不好處理，說掐死，但是又都怕自己的掌印留下什麼的……」

　　「對平山姐弟施虐長達半個多月，難道沒有過不忍和後悔麼？」

　　好問題，但是怎麼能對極道組織垃圾人抱有什麼幻想呢，他回答的果然很垃圾，就開始瘋狂甩鍋：「我在吉本家討生活的呀，少爺要做什麼，我哪裡敢拒絕。....對了，他有一次還帶著一個他的同學過來，逼迫那個男生欺負平山陽一。好像是因為那個男生喜歡的女生喜歡平山陽一什麼的...總之就這類小孩子的事情。那男生都嚇哭了，不過最後還是按吉本智的要求做了。我和那個男孩子沒什麼區別啊，都是被迫的。」

　　看看這畜言畜語，甩鍋甩的這麼干淨。

　　松田就在門口邊靠著牆聽著，倆人好幾天沒說話了，伊達航都很無奈，但是星佳現在的態度就是我知道錯了，但是我不會改，我還會變本加厲。松田的態度就是，跟她做朋友我特麼折壽20年，我受夠了，絕交！

　　說得好，說給星佳聽她會獎勵你一個贊的。


第52章 想要成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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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臨近七夕，伊達航很努力的想要化解兩個好友的矛盾，去找星佳，她說：「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去找松田，他說：「跟這種沒有腦子只會作死的東西我沒什麼好說的。」

　　您倆可太秀了，他決定犧牲自己的二人世界，帶一帶這倆弟弟。結果很慘，倆人都不答應。星佳說七夕那天要跟法醫科四組全體員工一起去台場看煙花，松田說七夕約了千速姐，沒空。

　　真是一點機會不給，過節當天各過各的，星佳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山的女兒，孩子半歲多了，超級可愛，她抱著也不哭，笑呵呵的靠在她懷裡。心都化了就是說，他們一起玩得很開心，台場這邊有活動，一條小吃街也讓大家很滿足。

　　另一邊松田回了橫濱等人，實際上約了萩原千速，但是人家沒答應他：[七夕還是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才行，對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意思就是都不是喜歡的人就別勉強了，但是松田偏要勉強，下班就飆車回來，去橫濱交通隊門口等著了，很好，成功的堵到了人，再加上其他同事的起哄，萩原千速最終還是上了他的車。

　　倆人在一家餐廳吃著飯，松田有點萎靡：「千速姐，討厭我麼？會覺得我煩麼？」

　　「不會，應該說很開心陣平願意一直關照我，我也沒有討厭你，還是很喜歡你的。」萩原千速認真地做了回復。

　　「可是不是戀人的喜歡，對吧？」松田很泄氣：「只是因為我從未跟千速姐說過喜歡你的話，所以也沒法拒絕對麼？」

　　萩原千速放下筷子，點了點頭：「是有這方面的原因。我總想著，陣平你應該很快會看清自己的心意，可你好像認定了目標之後就不會多想別的什麼了，實在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非要說陣平喜歡我什麼的，不如說陣平你是想要變成研二吧？」

　　變成研二？那自然是想過的，死在那裡的是我就好了，這樣的想法之前無數次纏繞著他。

　　「因為有這樣的想法，所以也想要成為萩原家的人，不過，即使你不和我結婚，我也一直把你當做弟弟看待的，達哉也很崇拜你，一直都叫你哥哥不是麼？」說完以後，她掏出手機：「那麼，看個東西吧。」

　　她把手機推到松田面前，上面是一家婚紗店鋪的網店，界面上滿是婚紗的照片，萩原千速說：「你找一下自己最喜歡的婚紗？不考慮其他任何人，只考慮你自己的喜好。」

　　古古怪怪的要求，這話題也跳的太快了，這跟表白什麼的有關系麼？疑惑地松田看了她一眼：「不是千速姐你要用吧？」

　　「到時候我會自己挑選的。」意思是用不著你來看了。

　　啊...行吧。他低下頭滑動手機屏幕，琳琅滿目各種款式的婚紗都有，大致看了一遍，他指著一個蕾絲高領的修身款說：「這個很漂亮，很優雅，很端莊。」

　　萩原千速看著他，笑的很溫柔：「那你腦海裡，想到的人是誰呢？」

　　問出這個問題後，自然有一個人浮現在腦海裡。松田張開嘴，倒吸了一口氣，啊——他明白萩原千速的意思了。

　　他身體都往後撤了一下，然後垂下了眼睛。

　　是星佳，她就是瘦高的身形，並不是很豐滿，人也總是很冷靜，就很適合這樣的款式。

　　過去幾年平平無奇的時光，好像忽然之間都開始發光了，那些碎片卷在一起，拼合出了他早就應該得出的答案。他有真正喜歡的人，就是星佳。

　　這多少有些失態了，不過萩原千速並不生氣，還探著身子過來拍了拍他：「陣平，不要對我覺得不好意思，我也有不對，作為姐姐，應該早一些引導你的。我是真沒想到你會這麼笨。」

　　「....我才不是笨蛋。」

　　「嗯嗯嗯，你不是。所以，以後不要再為難你自己了。」萩原千速拿起筷子，繼續吃飯：「之後，要好好跟宮警官談談才行，知道麼？」

　　不說還好，說了就來氣：「我不會再跟她說話了！！我們已經絕交了！」

　　剛戀愛就主動封心鎖愛是什麼騷操作，萩原千速沒把他小學生一樣賭氣的話放在心上：「好了快吃，吃完了回家去，昨天你媽媽還問我你要不要回來什麼的。回去也跟你家裡人好好解釋啊，偶爾阿姨也會做一些讓我很為難的事情，我真的很苦惱的。」

　　啊，還有這種事？

　　總之現在松田就是很萎靡，並且還在生悶氣。他就好像什麼都做不好，現在回過頭來發現真的是一地雞毛一團糟。話說開了，好像關系也更進一步了，現在想來，他從未改過口，也是因為心底裡就是把千速當做姐姐的。那吐槽一下也不是不行，於是就開始了：「那個家伙啊，什麼人才受得了啊！經常自作主張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也不跟人商量，自顧自就做了決定，每次都是先斬後奏搞得別人很被動。我說啊，我們就都是廢物麼？就一定要讓她去冒著風險做那種事情麼？」

　　「本來正常調查也會出結果的，那幾個混球半個多月的行程有問題，再有兩天就能拿到確鑿的證據去抓人了！她為什麼要多此一舉！顯得她很能麼？」

　　「現在好了，被——」被混球們看到了身體拍了照片還說得那麼難聽，回去再打那個小兔崽子一頓都難消心裡的怨氣，他實在是受不了，氣的又想捶桌子：「她稍微消停一天會死麼！！！」

　　最後能罵的，只剩下了這一句話：「安穩一些！！！！老老實實做警察會怎樣呢！！！！」

　　看得出你氣的真情實感，萩原千速嘆了口氣：「可是宮警官就是那樣的人吧....陣平你與其在這裡自己生悶氣，不如好好跟她說一下呢。雖然相處不多，不過看得出來宮警官和你很像，認定了什麼事就會一頭扎進去，不管不顧一定要做到才行。也跟你一樣，吃軟不吃硬，所以你也要好好告訴她你的想法才行，如果是你的話，她一定會在乎的。」

　　松田點了點頭，決定這次就算饒過星佳一次，先低個頭，回去約她喝個酒什麼的。

　　「而且我聽伊達說，宮警官要一個人照顧生病的妹妹，父母也很早就丟下她們不幫忙了。這樣的人一定是很堅強，擁有很強大的信念才能撐到現在。陣平真的喜歡她的話，就不能給她添麻煩了，她不會想要費心費力的照顧第二個人了，也沒有那樣的精力了。」

　　「我明白了。」松田認真的點了頭，接受了萩原千速的勸告：「我會成為更可靠的男人的。」

　　「真是個好孩子呢。」萩原千速很欣慰：「不過莫名其妙跟宮警官生悶氣，她說不定會偷偷一個人哭出來呢。」

　　「她才不會呢，星佳一點都不會在乎這種事。」

　　「所以說是偷偷地啊，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罷了。如果研二在的話，你肯定要挨打了，他肯定會跟你說——」

　　「不可以讓自己的女人傷心啊。」松田自然地接了下一句，然後他笑了出來。利落的承認了最開始問題：「我大概，是很想成為研二.....想要讓他換個方式活下來。」做的好像有點過了，也做了一些多余的事情，稀裡糊塗的，就晃到了現在。

　　「也不完全是陣平的問題，我啊，之前也很迷惑。明明不討厭陣平，你在東京上班，有的時候還會想念你。但是每次一想起未來，總是沒法想像自己和陣平生活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萩原千速嘆了口氣：「我也曾經很迷惑來著，也是最近和媽媽聊了我的困擾，才想明白。我果然是，只把陣平當做弟弟看，那麼以前令我感到疑惑的事情就全都不是問題了。陣平你也要考慮好自己的事情，自己沒有問題才能照顧別人是不是？」

　　不過，果然還是有一點好奇：「所以，千速姐早就知道我喜歡的是星佳麼？」

　　「嗯——應該是我想通你的想法之後才確認的。以前只是覺得你很關注她，關系也很親密。以前還想過，你這家伙還挺花心，占著一個，追著一個，是個壞孩子。」

　　啊……這樣嗎？

　　只是他忽然之間就覺得很不好意思，很羞赧：「千速姐，我覺得……果然還是再說吧，感情的事。雖然千速姐很好心的給我指點迷津了，不過別人的話，果然也會覺得我是個壞家伙吧。我不想……不想別人誤會。」

　　「好了吃完就就回家吧，不想宮警官誤會你又不是丟人的事情，還遮遮掩掩的。」萩原千速不想跟他繼續磨蹭了：「早點回家，跟你爸媽說好哦，然後去告訴宮警官你的心意吧。這麼磨磨蹭蹭可不像你！」

　　回到家裡，面對母親熱切的眼神，他都好無奈：「媽媽……很抱歉我還是單身。」

　　「千速拒絕了你嗎？」

　　「不如說你兒子我一開始就在給別人添麻煩呢，我只是把千速姐當姐姐看，今天才發現，真的結婚的話……」他腦海裡閃過星佳穿婚紗的樣子，也很好看，不過果然還是穿著制服的她更加帥氣和漂亮。他深吸一口氣：「結婚的話，我還是心儀其他人！」

　　要挨打了，果然下一秒媽媽柔軟的手就變成了一扇鐵鏟，帶著烈風一巴掌糊在了他的後背上：「你在說什麼鬼話！！！！追了人家那麼久，忽然就變心了？我們松田家可不會出這種家伙！你給我好好懺悔！！」

　　挨了一頓打，跟親媽好好解釋了自己的情況，不出意料收到了一句蠢貨。他躺在床上看手機，推特裡有櫻井更新的晚上的動態，顯然四組一起玩的很開心，人還挺多的，星佳只有一張照片。她抱著一山的女兒，笑的很溫柔。和平時的她差別很大，她一定很喜歡小孩子。

　　啊，也對。星佳也曾年紀很小就扛起家長的重擔，她一定很喜歡妹妹，喜歡到沒那個孩子就不行，一手把那個孩子帶大，所以才那麼堅強的走過來了。

　　她是那個小小的家庭的支柱，一個人扛起了生活的重擔，照顧好了家庭成員，也成了愛理的依靠。

　　如果可以的話……他把照片保存下來，然後按滅了手機，他也應該成為星佳那樣的人才行，起碼不被她丟下，也能讓她偶爾在他身邊休息一下才行。

　　急急急急急急，他搶筆！在不開竅就是真的渣男了。但是他怎麼會是呢，他就是蠢而已。（不是！）

　　他只是心裡有惦記的事情，於是忽略了一些東西。

　　以及，漢語好像沒法表達，但是松田哥哥一直叫宮警官星佳醬……嗯，算是想成為研二的側面體現？對親近的人的稱呼方面，但是直接打出來小星佳感覺太肉麻了。至於班長，他叫習慣了所以沿用下來了。

　　在吵架鬧別扭的時候都叫人家星佳醬……還好沒叫名字，完全不嚴肅了呢！雖然吵架發脾氣的理由十分正當且充沛！松田是對的！星佳醬是錯誤示範！


第53章 絕交這種事不可能啦

　　53

　　說好的絕交，在七夕隔天就忽然不絕了。

　　面對松田的喝酒申請，她貫徹了討人厭的一貫作風：「怎麼，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個感情用事的笨蛋，所以來跟我道歉了麼？」

　　前一天夜裡有多少心疼，有多少對這份後知後覺的感情的愧疚，現在就有多惱火：「哈——？你不會覺得你一點錯都沒有吧？」

　　「那倒不至於，確實為了更快破案有些衝動了。不過你像個小學生倒是真的，說絕交就絕交，隔不了幾天就又自顧自的和好了要跟我去喝酒。你都沒問問我要不要跟你絕交麼？」

　　我特麼！！！

　　她就這樣，我要忍耐……松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夾著她的腦袋給她做了個特別定制雞窩頭：「知道錯了就好好認錯啊！嘴這麼硬對你有什麼好處！給我好好聽話！晚上下班等我！我來找你！！！」

　　再松開人：「我開車，你的車丟這裡！」

　　「7月1日才取回駕照，果然很久不摸車讓你這幾天樂的發癲了麼？我的車被你開報廢了你還記得嗎？」星佳看著他，特別的無語：「你自己，親自，一腳油門撞上去的，只因為沒受傷就忘了嗎？」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松田陷入沉默。

　　然後櫻井過來幫他們解脫了：「星佳，來幫個忙。北野正式調到四組了，你要去跟他報一下調動手續。」

　　「不用組長去麼？」

　　櫻井笑著比了個拇指：「副組長就可以了！去干活兒吧！」

　　哇哦，這是明示了不久後要升職啊。

　　她轉過頭看向松田：「好的，知道了，晚上見。」然後回去跟北野一起辦手續，這需要她先去檔案室做登記調出北野的個人檔案，然後帶到人事那邊做調動，添加新內容，然後放入檔案再歸檔。原則上個人檔案本人不能拿，所以要一個人陪同，一般是高一級的上司，不過星佳這半級也勉強可以吧。

　　為了方便尋找，檔案文件袋是有證件照在上面的，填好領用登記後進入人事檔案區域，她直接給手機開了攝像放入衣服胸口的兜裡，然後勻速一個一個翻過去。

　　因為知道諸伏和降谷的資料絕對不在這裡，所以毫無心理負擔的錄下了人名和照片。

　　走了一遍之後，她關掉手機，裝作無奈的回到門口：「……抱歉，不是很熟悉，按名字順序排序的麼？我沒找到。」

　　「嗯，按名字排序哦。我幫你找吧，話說宮警官你不會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吧？」

　　「……哈哈哈哈……」她尷尬的笑了幾聲：「我倒是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有點醜哎，可以申請換一張嗎？」

　　檔案管理員一邊跟她說笑，一邊找資料，很快找到了北野的資料交給她，然後辦好手續，歸還，回辦公室，今天有很大的工作進展，得抽個空好好去炫耀一下才行。雖然她知道沒成果，但是好歹跟大哥證明自己還在辦事。

　　那個錄制的視頻線上發送是萬萬要不得的，平時那個自動上傳雲平台的功能也是關閉的，就是為了自己偶爾手機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的時候不會因為這方面的問題落下什麼把柄。

　　晚上還要跟松田去吃飯.....星佳有點不好的預感，昨天還跟千速小姐去吃飯了，今天就跑過來宣布絕交時間結束，很孩子氣，且真的很可疑。

　　果然，選餐廳的時候就變得很奇怪了，他找了個他們平時吃飯從來都沒去過的什麼西班牙餐廳，燈光有些昏暗，還有很漂亮的彩色玻璃做格擋，每張桌子都是相對比較私密的空間。

　　適合約會，不像是要日常喝酒談心，星佳皺起眉，坐在椅子上扭了扭：「這....這喝什麼酒，感覺說話都不敢大聲。」

　　「你點菜吧，酒水多得很——」他把另一個很厚的本子推過來：「這是酒水本子。」

　　你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星佳看著菜單，連蒙帶猜的點了菜，然後開始看酒水單子，這裡居然也賣各種雞尾酒，翻了翻本子，選了最喜歡的帕洛瑪，然後看著松田，就想看看他今天還能玩兒出什麼花來。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本來還有一些的羞澀和柔情蜜意現在已經被熟悉的冷靜和犀利視線徹底打碎了，松田坐在座位上，比昨天發現自己當了三年笨蛋還要絕望。

　　....不過因為太熟悉這種感覺，他很快就支楞了起來，把新上來的沙拉拌了一下：「吃吧，等什麼呢？」

　　「等你的花活兒。」

　　「我有什麼花活兒....」松田還是有點心虛的，很難不承認，自己打了一天一夜的腹稿，然而現在好像全都忘了。就好像是那種，中學時代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文思如泉湧，腦內那真的是金句頻出，自己都能出本書，結果上考場寫作文的時候卻編出來三行字就江郎才盡的感覺。

　　今天更糟，他三行字都還沒編出來。

　　「那個，昨天....」啊，怎麼說比較合適呢，不能真讓她覺得我是個只需要一晚上就見異思遷的家伙吧，千速姐在就好，幫我解釋一下。

　　實在是受不了了，星佳放下杯子：「你表白失敗了？」

　　「嗯...對...」松田答完以後又搖頭：「不是，不算失敗，怎麼說呢，我！我和千速姐，都認清了自己的內心，這很復雜，就是我並不是真的喜歡千速姐。」

　　「啊——移情作用，你想成為萩原家的人，想的恨不得跟千速小姐姓萩原，再加上初戀也確實是千速小姐，所以就以為自己喜歡她，去追求人家了。」

　　你會不會有點太懂了。松田話都沒說幾句，已經被需要解釋的對像替他說完了，就算是嘴替，效率也太高了吧。

　　星佳舉起杯子：「祝賀你。」

　　茫然的舉杯碰了一下，下了一口。然後星佳繼續說：「所以，之前千速小姐也因為同樣的問題被困擾過，不過比你強點，她知道自己應該是不喜歡你的。所以也沒拒絕過你，或者說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不讓你傷心的拒絕你。」

　　「對！就是這樣！」

　　「這次依舊是千速小姐十分可靠的認清了形勢跟你分析了，所以你也走出了你的執念。看來你確實卸掉一個大包袱，怪不得今天心情這麼好要出來喝酒。」

　　又上了熱菜，倆人就開始吃了，松田開始了正事，苦口婆心勸她：「你這樣真的不行，你還有妹妹要照顧，總是這樣以身犯險怎麼可以呢？你要是真出點什麼問題，誰來照顧她？上次你受傷，她還跨國跑過來，後來不是又生了一陣子病，你得保護好自己才行啊。」

　　這倒是戳中了星佳的軟肋，她說話也軟和了不少：「我有分寸的。」

　　「分寸是你的分寸，但是你拿捏不到別人的分寸。」松田居然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他又說：「我倒是很想幫你，但是又怕給你拖後腿。你好像什麼都喜歡一個人做，不跟人商量也不打招呼，是我跟不上你的腳步。」

　　星佳確實是吃軟不吃硬的那種人，眼看著話都說到這裡了。她更愧疚了：「....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作風不好。如果是伊達他們的話，你們不是一直都很有默契麼？不在一個系工作都一直搭檔的很好。」

　　提起要好的朋友，松田笑著點頭了：「嗯，從剛認識的時候就莫名很合拍呢，還有阿景和零也是。」

　　憐憫的情緒從心底裡自然地流出，星佳想，他真是個可憐的家伙，最合拍的還是萩原吧？在意到恨不得自己去做萩原家的兒子，但是偏偏就是萩原去世了。

　　那其他的朋友，我會替你保護好他們的。

　　「如果能偶爾見一次諸伏和降谷就好了，那兩個家伙，不曉得還活著不。」

　　「還活著哦，墓園的主持說有人偷偷去送過花什麼的，應該就是那兩個家伙。」松田提起他們也很開心了：「只要平安就好，一定會有再會的一天的。」

　　「嗯，一定會的。」

　　明明是很好的話題，但是馬上，松田轉了方向：「所以，星佳可以稍微，稍微一點點，學著依靠一下身邊人麼？我也想和星佳變得合拍。明明刑警和法醫是很搭的呀，但是總是這樣，一群刑警追在你身後，很怪。很不甘心。」

　　現在星佳對松田小可憐濾鏡拉滿，哪裡會拒絕，何況她本人也知道這樣不太好。可是確實有一些習慣在身上，前些年還沒參加工作，偶爾有大哥委派的任務都是自己做，為了隱蔽快速不留痕跡，往往都是快狠准的用一些風險較大的方式，到後來工作中算是技術人員，沒什麼危險是一方面，偶爾出問題，大多也是復合型原因，像這次這樣純是她發現了端倪立馬就臨時起意開始釣魚，提前沒跟隊友說一句計劃，現場發揮完了才讓隊友給善個後，實在是罪大惡極了。

　　她也不好意思再說自己了，只連連點頭：「會的會的，我們一起努力。我實在是...我一個人習慣了。」

　　「我知道，所以只有前幾天很生氣，現在已經不生氣了。」松田笑得很開心：「那，車子還是要賠的，要一起去看看嗎？」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已經報了，說可以領補貼報銷掉。看還是要看的，那輛二手車開很久了，這次看一輛新車子好了，你不是一直嫌棄我的車子不好開嗎？」

　　告白前先打個底，不過可能到死也沒告白。

　　是我喜歡的意難平式結局了哈哈。


第54章 臥底的任務

　　54

　　周末，她跑了一趟琴酒常在的據點，人不在就打電話現叫，不大會兒他就來了，伏特加也跟著。

　　星佳點了下頭，然後掏出手機找了個不聯網的電腦傳輸數據，然後刪了手機裡的資料。

　　放慢了視頻一張一張看過去，星佳在旁邊說：「我已經看過兩三遍了，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琴酒和伏特加各自輪了一遍，確實沒有可疑的家伙，就先放過了這個視頻：「或許是資料放在別的地方。」

　　星佳點了頭：「有可能。那樣的話，我可能還接觸不到。」

　　「也可能不是警視廳的人。」伏特加掏出火給琴酒點了一根，自己也點上了：「不過這就得別人去核實了，醫生你現在最好還是穩一些，不要做太多危險的事。畢竟大多數組織需要的事情，你都接觸不到，硬要做大概會很可疑。」

　　伏特加真是好人啊，星佳墨鏡後面的眼睛都要溢出眼淚了。琴酒也大概是這個想法：「我看到你參加那些無聊的研討會的資料了，看來混的還不錯。少接觸那些不該你接觸的事情很有必要，蘇格蘭成天八卦這個八卦那個，還收集組織成員用過的物品，不是為了DNA就是為了指紋吧，還是要繼續調查一下才行。」

　　寄。

　　諸伏你是真的不小心啊，還是降谷6一些，混到代號之後，波本似乎更加活躍了，頻頻參與各種情報組的活動，權限也越來越大。

　　「所以，你們懷疑他是公安的人？」星佳問了一句：「公安的話，確實很麻煩了。我聽說他們那邊用電子檔案比較多，防衛嚴格是一個，另外就是比紙質資料要難找。」

　　「...公安的話，確實只能從蘇格蘭身上找線索了。」提起這個琴酒就很生氣：「且我懷疑FBI在這邊也有人，不然去年跟你做同事那個家伙怎麼會逃過第一次活到第二天？多活一天都不知道遞出去多少消息。」

　　啊....衝矢。星佳很感謝自己帶著墨鏡和口罩，不然可能會被大哥看出一點失態的樣子來。

　　「他工作的好好的，為什麼忽然開始調查組織？」

　　「那個美沙砼，因為在美國那邊雙邊通過檢測上市了。藥效過強有點擦邊，他們就開始找源頭，找到了這邊。」伏特加按滅煙頭，嘴角下撇，十分嫌棄：「但是配方早幾年因為波本泄露之後就賣掉了，誰知道轉了幾道手，現在多少人知道，真是晦氣。還留下這麼大的麻煩，朗姆就應該再把波本吊起來打一頓。」

　　這不更說明了降谷臥底的多成功麼，她點了點頭：「那還有事情麼？沒什麼事我去寵物醫院待會兒。」

　　「有，」琴酒立馬說，然後跟伏特加說：「你去車裡等我。」

　　人離開之後，琴酒對她說：「你妹妹要轉移了，FBI看那個療養院看的很緊，繼續在美國都不安穩，去歐洲吧。之前不是做了一套德國人的身份，到德國去吧。」

　　想了一下，她搖了搖頭：「回日本來吧，我現在明面上的收入，足夠養活她了吧。」

　　這倒是夠了，且德國也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醫院，還不如回來這邊熟悉，且日本的醫療也不是特別的糟糕，愛理在那邊治了幾年也恢復了一些，身體底子還算不錯，回來維持狀態還是沒問題的。

　　這樣到也行，琴酒沒有任何意見，他只是怕有人順著愛理的身份追查到這邊來。星佳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自信點所是他的人而不是組織的人，他實際上很在意星佳這個下屬，對她很有耐心，也肯花時間滿足她的需求。應下之後，就說：「回來日本的話，你還是自己安排吧，我就不插手了。如果有為難的事情，我也只能給你想辦法問問，但是不會牽線搭橋了。」

　　她干干淨淨的活著對琴酒來說確實很重要，立馬點了頭應下了：「知道了，我會自己安排好的，謝謝大哥，您費心了。」她客套了一句，然後送琴酒上車離開。

　　一樁接著一樁的事情，讓星佳有一些不太好的猜想，組織的情況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不過她自顧不暇，沒空考慮那些事情了。

　　首先還是要安排愛理回來才是，打電話給愛理交代這件事，那孩子確實長大了不少，這麼多年又一個人在外，她也能照顧好自己一些了。那邊的事情交給她自己安排沒什麼問題，

　　這邊就得提前預備著，能治病的醫院，能收治她的療養院，還得找個喬安娜那樣優秀的護工，這可太難了。

　　她不得不把工作都轉移給櫻井一些，自己是一下班就跑出去找地方找人。好在還有人可以幫忙，她收拾了禮物直接去了地道老東京真仁田家裡，真仁田是真的可靠，詳細的記錄了她的需求，說會幫她問問，並且還給了新的指點：「有空的話，也去拜訪一下伊東。他還在職，可能比我這個老頭子有用多了。」

　　這是很有用的建議，求助上司不只是添麻煩，也是示弱和依賴對方的表現。太難了是給人家添堵，太簡單了顯得自己廢物，這個事情算是剛剛好拿去刷一下存在感，順便辦事，因為星佳真的很急。

　　真仁田長官真的是指路明燈，她也不好意思留著吃飯了，接納了他的意見之後就匆忙離開了，新買了禮物聯絡了伊東長官，然後去人家家裡拜訪了。

　　這兩位學歷比星佳還強一些，都是東京這邊的名校畢業的，又都是醫科出身，法醫科怎麼不算醫科呢？老同學們不少人都在各個大學做教授，各個醫院做主任了，混的很不錯。

　　兩個人先後幫忙聯絡，再加上星佳手裡有愛理全套的病例，倒也方便，很快就定下了可以長住的療養院和主治醫生。

　　美國那邊愛理自己也基本打點好了，喬安娜很舍不得這個孩子，不過也確實沒辦法，她也不忍心看著這姐倆一直兩地分開生活，實在是太艱難了一些。

　　找護工也得慢慢來，只得等愛理回來再說，一個不行再換一個，以後愛理在東京了，她也方便照顧，並不用那麼急。

　　本來是想去接人的，不過愛理拒絕了，還帶了喬安娜一起勸：「不用姐姐你過來，喬安娜送我到機場，你再那邊接我就好啦。」

　　行吧，她最近身體好多了，是不用那麼緊張了。

　　這麼一張羅的功夫，就快入秋了，終於把人接回來之後，療養院提前都打點好了，還要帶著愛理去主治醫生那裡掛號看病，每天忙得像陀螺，再加上之前幾年都不在一起，現在好不容易看到妹妹，稀罕的不行，每天都是准點下班就去看望愛理，小伙伴們都被拋在腦後，忘了個一干二淨。

　　還沒怎麼來得及等愛理身體更好一些一起到周圍轉轉，好好跟愛理一起交流感情，副業來新活兒了。

　　來的人是伏特加，要她配合做點小事情。

　　「做什麼？」

　　伏特加開始細聊：「是這樣的，因為還不確定蘇格蘭的具體身份，所以還在想辦法試探。同時不能太頻繁和明顯，所以進度不是很快。過段時間會安排一次讓他去收拾一個FBI在日本這邊的家伙，犯了低級錯誤，大概率就是FBI的，不犯低級錯誤，就可能是公安也可能確實是我們多想了，他的身份沒問題。」

　　「到時候組織會給他特制的子彈，如果他通過了第一輪測試，你在附近立馬控制現場並且帶走子彈。我們會以你帶走重要證據為由，讓他刺殺你。不過我會看著的，不會讓他真的打中你。如果我不干涉，你都安然無恙的話，那他可能就是公安的家伙。」

　　這任務確實只有星佳做得到，特殊子彈不能真的落到警方手裡，諸伏潛伏這麼久，不可能被沒什麼特別的東西輕易欺騙，但是必須讓諸伏認為子彈確實在警方手裡。

　　行吧，妹妹也算是安頓好了，她接下來就得用盡全力把諸伏景光撈出來了。她知道，諸伏景光不會通過這個測試，說不定第一輪FBI都通不過，因為他可能會給同樣是臥底的家伙打掩護，哪怕他是公安。這樣的話，星佳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這種情況，確認之後也不會直接殺死，琴酒一定會讓他活一段時間，要知道他傳遞出去多少情報才行。

　　有點急，但也不是很急。要用這些事情試試別人的底，也得安排好，被看出來就不太行了，打草驚蛇了就是一切白費。

　　到十月底，她收到了詳細的計劃方案，幾點出現在什麼地方，如何自然的出現不被人懷疑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為了把子彈取出來，她是一定得帶著工具的，那出外勤路上最合適了不是麼？特意爭取了一個公寓的墜樓案的任務，警視廳到那裡的路上，會錄過諸伏做任務的地點。實際上真的是一起跳樓自殺的案子，但是星佳以死者體內檢測出一些興奮劑成分為由按了下來，又拖了一天時間。

　　反正be怎麼be，he怎麼he，be配什麼番外我都想好了，沒大綱，就按著大致劇情碼字，我一直就這麼干的。至此諸伏絕對撈了，至於為啥撈人了菜雞宮警官還沒翻車……感謝大哥，大哥也有自己的苦衷，但他不是臥底，大哥純黑。

　　目前碼字進度還在赤井跑路前，明美姐姐當然要撈啊！我決定了！正文he，be和be的番外放在if線！

　　去xx的！沒邏輯的多了，我自己也寫了一堆沒邏輯的，不盤邏輯了！就要正文he！


第55章 測試

　　55

　　秋高氣爽的好天氣，深夜裡星佳磨蹭著加班加差不多，帶著慣用的箱子離開了警視廳，然後前往手頭那個墜樓案的現場去看看。

　　半路上路過某個難得還開門的咖啡廳，加班加餓了自然是得下去吃一口，她進去買了拿鐵和三明治，店裡只剩下她和另一個男人了，估計就是那個FBI了。

　　怎麼還沒開槍？我這應該帶上車吃還是在店裡吃？

　　她好急，明明拿著外帶的紙袋，耳機裡是伏特加的安排：「你在店裡再待一會兒。」

　　瑪德，好怪！我拿著外賣紙袋呢！她只得坐下，開始吃東西，有一說一是餓了。

　　這次終於有玻璃破碎和子彈擊中人的聲音，她馬上站起來，情況和她想的好不一樣。

　　這個FBI，他沒死，就是肩膀被擊穿了。

　　子彈穿過人體鑲嵌在了牆壁裡，她蒙了一下，趕緊過去看疼的鬼叫的家伙，咖啡店裡一共三個人亂成一團，她先是把人拖到櫃台後面避險，讓店員找醫療箱順便打電話叫救護車，繃帶直接兩個整卷一前一後按住了傷口然後用繃帶扎緊，然後從車上拿下來工具箱，把牆上的子彈撬了下來，她撩開衣服亮了證件，並對店員說：「我是警視廳的法醫，你來等救護車，我跟刑事科的人彙報，還有把證物帶回去！」

　　工作流程實際上不對，但是店員現在怕的不行，自然是稀裡糊塗胡亂的點了頭。

　　耳機裡很安靜，沒有下一步的指示，她只得盡職盡責跟廳裡打電話彙報了情況，然後拿著子彈說：「是12.7的子彈，我已經帶回來了。現場我不敢留著了，現在就開車回來。」

　　彙報完之後，就得協調調度那邊找人接手這個案子了。

　　過了不大會兒，伏特加語氣很奇怪的說：「蘇格蘭應該不是FBI，他瞄的很准，沒問題，但是出手的時候他的搭檔萊伊的頭發刮到他臉上了。」

　　作為狙擊手，玩兒的就是微操，一丁點外界影響都會導致操作有差別，被影響了依舊打穿了肩膀，不被影響大概就會順利完成任務的。

　　星佳：？這麼巧？這也行？

　　所以這算個怎麼個情況？星佳很茫然，她開著車回警視廳，還得裝作很急的樣子，然後不出所料，半路上車胎被打爆了，還好深夜了車子少，她沒出什麼大問題，控制了一下就停住了。

　　?「然後呢？」星佳坐在車裡沒動，這是正確的自我保護方式，但是一直這樣也不行，因為對方狙擊手很可能換個角度就能打到她，她一副不著急的樣子也不行。

　　伏特加過了會兒回復：「現在下車，到車子左邊前半段躲避。」

　　她按要求下車躲避，果然，下車的時候就車門被打了一槍，然後往後繞的時候身後又被打了一槍，等她完全繞到後面打不到了，這個時候狙一下油箱就能讓她直接上天，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今天車子裡油少得可憐，即使對方真的這麼干了，也不會引發把周圍人傷到的巨大爆炸。且星佳知道，諸伏那家伙確實不會把她怎麼樣，但是盯著的伏特加不知道，她也得裝的像點。

　　對方確實沒有，越過玻璃給了她一槍，子彈嵌入了路邊的混凝土護欄，挖都得挖好一會兒，星佳都想翻白眼了，你媽的你個諸伏景光，放水這麼嚴重，知道子彈要回收還要打進混凝土，你不想活了？

　　這一頓人體描邊，讓伏特加冷笑了一聲，對星佳說：「好了，看來你很安全，不會有問題。」

　　然後伏特加的車很快就到了，星佳假模假樣跟他過了幾手，實際上她很認真的抵抗了，八成是伏特加稍微放了點水，然而她確實就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菜雞，幾下就被伏特加雙手敲擊頸部兩側，直接暈過去了。

　　誰看了不得說一句不像演的，像真的。

　　她倒了之後，伏特加換了頻道給蘇格蘭下指示：「你今天怎麼回事？這麼個女人收拾不了？」然後就開始回收子彈，本以為要留在現場的混凝土護欄裡面的子彈，居然也被伏特加用撬棍拗出來了。

　　反正要在星佳周圍干活兒，順手把不該在她身上的耳機也帶走了。

　　一共回收子彈四顆，兩個傷者沒有人死亡。星佳覺得諸伏肯定要寄了，現在得趕緊想辦法撈人，作為行動參與人之一，她問問也是理所當然，去問了，得到了伏特加的回復：「大概率是公安的家伙了，不過大哥的意思還是要再觀察一下，最好把他的聯絡人抓到比較好。這些家伙一個人的話不會交代什麼的，抓一對兒才問的出來到底泄露了多少東西。」

　　還好，還有時間。

　　她必須得提醒對方撤離，可是怎麼提醒呢？必須得不暴露自己，還得讓對方馬上明白她的意思。

　　因為前一天晚上遇到狙擊事件還被襲擊，多災多難的宮警官今天能得到一天的休息時間，可惜警視廳可以放過她，公安不會。這不就找上門了麼。

　　愛理也過來照顧她，看到還有人來，有些不耐煩：「姐姐今天不是休息嗎？」

　　「實在是抱歉呢，小姑娘。不過必須得跟宮警官做個筆錄。」來的人還送上了小禮物：「辛苦你們姐妹倆啦，來的時候買了蛋糕，請笑納。」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拿了人家蛋糕，只能接受公安和姐姐去裡屋談話的事實，還得氣呼呼燒水泡茶送過去。

　　公安的重點集中在兩處，一是打暈星佳的人，二是子彈。

　　「現場只有彈孔，子彈都被他們拿走了，想來你被襲擊也是因為帶走了第一個現場的子彈。」

　　「啊——說起這個！我昨夜還沒去死者家裡！之前判斷可能有誤，她好像確實是自殺的……嗯……」

　　「這個不用擔心，我們還是先看這個事情吧。」公安來的人有點不耐煩，立馬轉了話題開始問詢子彈的事，可惜星佳作為法醫科技術人員對槍傷認得出來，也大概能判斷子彈大小造成的傷口，昨天夜裡就彙報了是12.7的子彈，其他並沒有察覺什麼異常。

　　那只能談襲擊者了，描述了伏特加的身高體型，說了對方的格鬥技術很好，實力很強，開了一輛黑色的路虎，車牌摘了根本沒看到，三兩下就被對方干趴下了，基本沒有有價值的情報。

　　來的這位很失望：「好吧，我知道了。您再想想，還有什麼細節麼？」

　　「……那個，狙擊手？當時我剛上高架橋就被打了，那附近沒什麼比較高的建築能讓他發揮吧，是不是就在附近啊？」

　　「這個有人去踩點看過了，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對方的行動軌跡，您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那就沒了唄，星佳脖子兩側都還青著，她都懷疑伏特加是不是對她有什麼意見。交手半分鐘就暈了，也實在是沒啥可說的，公安的人很快就離開了。

　　星佳繼續躺在沙發上養病，腦袋下面墊著靠枕，是頭都不敢轉，還是疼得厲害。

　　勤勞的妹妹給她洗了水果開了電視，然後開始整理她家裡的東西，戴著口罩和手套，星佳還是不放心：「我之前大致收拾過了，愛理你別忙了，收拾了的地方也都消毒了。」

　　愛理舉起手裡的一次性抹布：「裡面還有灰，你可別胡說了。」

　　啊——抽屜裡怎麼也算啊！

　　下午下班，娜塔莉先來了，過不大會兒伊達航和松田也來了。面對這個多災多難的友人，三個人都很無語，並且這次一句指責都說不出了，只是滿心的憂愁和憐愛。

　　松田嘆了口氣：「那個簽文也不准啊，不是說你今年可以達成所想嗎？果然和尚都是騙人的！」

　　「……可能沒進醫院就算是我的願望達成了。」星佳真的好無語，伏特加是真的好重的手。

　　真可憐，伊達航拍了拍愛理的腦袋：「自從愛理回來才第一次見面呢，上次宮一直在醫院也沒好好打招呼，這次終於可以好好認識一下啦！」

　　愛理點了點頭：「嗯，以後我會一直在姐姐身邊的！謝謝這麼久以來大家照顧她！」

　　晚上總要吃飯的，松田出去帶了外賣回來，愛理嬌氣一些，不敢吃太多外面的東西，娜塔莉去廚房給她做了一份。

　　太感謝了，星佳支棱著酸疼的脖子僵硬的吃飯：「沒有你們我可太難過了，謝謝謝謝——松田給我夾一塊海膽壽司。」

　　一邊謝謝一邊自在的指使人，真有你的。

　　確定沒啥事，可能睡一覺就好了，可以快樂去上班！

　　送走了客人們，星佳看著愛理收拾出來的抽屜，拿起其中一個卡片，靈光乍現，她知道怎麼提醒諸伏這個菜雞撤退了。

　　看了看日期，好嘛，有效期一年，去年12月1號買的，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期了，這時間緊湊，剛剛好。

　　只是交給誰去用合適呢？而誰會不懷疑別人送他這個餐廳的會員卡的目的，會自然的去使用呢？

　　那自然是有去這家餐廳的習慣的家伙，且跟諸伏是好友的伊達和松田，就那麼剛剛好，再過兩周就是松田的生日。

　　只要把這張卡送到松田手裡，為了卡在過期的時間前用掉，應該是很快就會去用了。

　　所以怎麼送過去也是個問題。


第56章 生日驚嚇

　　56

　　有了答案，往回反推過程就簡單多了，思來想去，她隔天上班的時候迅速交了手頭案子的報告，然後去查閱檔案庫的資料。

　　這裡是全國案件信息都有收錄的，在這裡查閱也不會留下什麼登記信息查閱記錄之類的，很容易的，她得到了另一個姓諸伏的人的案件報告，給屏幕拍照，然後她買了一張賀卡，帶著餐廳會員卡到了愛理的療養院。

　　「姐姐？」愛理正在看書，看到她過來驚了一下：「你應該在上班吧？」

　　「幫個忙愛理，寫張賀卡，模仿這人。」她掏出賀卡和手機照片，以及一雙做實驗用的手套：「不要留下指紋。」

　　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字跡，在白紙上試了幾次，愛理帶上手套拿起筆開始在賀卡上寫字：［祝你生日快樂，往後一切順利。——諸伏高明上］

　　寫好賀卡，把那張餐廳會員卡反復擦拭，確保沒留下任何痕跡之後，夾在了賀卡中間。她對愛理說：「愛理，姐姐想要做一輩子警察，這件事對誰都不要說，會模仿別人字跡的事也不告訴別人，知道嗎？」

　　「知道，我一直站在姐姐這邊，你知道的。」愛理笑著點了頭，靠在了星佳懷裡。

　　用紙袋包好賀卡，她帶著東西回家，從箱底找出一個備用的紙袋，就是組織裡那種印了紅線，銷毀用的紙袋。

　　全都整理好，午休時間也過去了，她繼續回去上班。

　　中午消失的事也說是去看愛理了，她不太舒服，理所當然按時下班去療養院，然後從後窗跑掉了，開著一輛之前預備在這邊的摩托上路了。

　　這種事當然是自己做更加合適，包好的信件半夜裡被投入郵箱，然後再返回東京，一夜都過去了。

　　為了遮掩行程，她不得不上班之前化個妝，愛理盯著她：「姐姐化妝很漂亮啊，平時都不化妝太可惜了。」

　　「太麻煩了，上班已經很累了。」星佳抿了抿嘴唇：「好了，乖孩子，我走了！」

　　松田的生日要到了，他家裡問他要不要回家吃飯，也有以前警校的同學在調到別的縣工作後提前寄來禮物，他一直人緣挺好的。

　　11月14日，他收到了來自長野的禮物，署名諸伏高明。有點怪，不過好像也不是很怪。跟諸伏高明，他根本不熟悉，但也算認識人了。

　　拆開袋子，裡面是賀卡和常去的餐廳的會員卡，快過期了——啊，小天才松田悟了，不知道怎麼的獲得了這個遠在東京的餐廳會員卡，一直沒機會去用，要看快過期了，趕緊送給能用的人這樣。

　　懂了懂了，謝謝你高明哥，我生日就在這兒吃飯了！

　　松田沒有太在意，並且因為答應了生日當天回家去吃飯——因為剛好是周六，所以跟同事朋友們定在了周五晚上。

　　作為實際上就是很在意的朋友，星佳每年給他的禮物都很用心很實惠來著，今年她送了某連鎖店的汽車保養套餐，帶改裝打折服務那種，改車愛好者狂喜了屬於是。

　　11月21日一大伙兒人在餐廳吃飯，吃完飯結賬後，不大一會兒，人都還沒散干淨，有的在等代駕，有的等人來接，有的剛離開。

　　一輛車飛馳而來，但是只停在了餐廳旁邊的停車場，卻沒人下來。星佳看了一眼，繼續跟松田安排送客。

　　隔天，因為卡裡余額不足夠多，還用自己賬戶補了余額的松田被人悄悄找上門了：「公安的，松田警官，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調查。」

　　當天下午諸伏高明也被帶到了東京，連帶周圍人也開始被秘密調查，星佳這裡也就問了幾個常規問題就放過去了，她當初投遞信件的郵箱很偏僻，只是位於長野縣境內而已，路上為了不被攝像頭拍到全程也沒有走大路。

　　應該不會出問題。

　　這次事件讓松田很茫然，同時也第一次接觸到兩個好友正在干的事情。

　　諸伏高明對賀卡和會員卡一無所知，大概率只是被冒名頂替了，筆跡鑒定結果似是而非的，無法完全排除諸伏高明的嫌疑，諸伏高明自己都覺得離譜：「好像，是我寫的字。但是我確實沒寫過這個賀卡。」

　　從公安這邊出來，松田和諸伏高明兩個主要當事人都很緊張，通過調查也大概猜出來發生了什麼，諸伏景光現在情況不太好，有個人——就是公安那邊提到的「醫生」，也是這張會員卡本來的持有人，繞了圈子在提醒公安讓諸伏撤離。倆人對了一下信息，都覺得心裡很沉重，尤其是諸伏高明，他話都不說了，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松田拍了拍他：「高明哥，也算是好事，起碼說明有人願意幫他，很快就會安全撤回來了。」

　　這倒也是，諸伏高明點了點頭，獻上了遲來的，本人給出的祝福：「雖然遲了一些，但是還是祝你生日快樂，一切順利。這次是我自己的祝福了。」

　　由於最近是有點怪，公安也沒有和諸伏再接頭，所以還沒拿到確鑿證據的琴酒和伏特加還沒動手。

　　只是現在，都提醒到諸伏景光的好友和哥哥身上了，「醫生」知道這些，那組織裡其他人是否也知道呢？哪怕有風險，也必須得帶人離開了。

　　11月29日，睡得正香的星佳被電話吵醒，來電的是一個固定電話，她接起來，對面是琴酒：「宮，蘇格蘭跑了。」

　　「……啊？」她開始裝傻。

　　「跟你有關系麼？」

　　「大哥你知道我的，我可能不在乎組織的事，但是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把你身邊的臥底清理走，這能叫添麻煩嗎？我這是在幫你啊大哥。

　　沉默了幾秒，琴酒說：「我希望你沒做多余的事，別讓我失望，宮。」

　　電話掛斷了，星佳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次贏了。

　　不久後，另一件事衝淡了蘇格蘭疑似是公安身份暴露後叛逃的事，之前讓收拾但是沒收拾掉的FBI，現在又被提上日程，理所當然的，這事兒得萊伊頂上了。

　　誰知道這麼個因為肩膀的貫穿傷，往後單手開槍和提點重物都不行了的FBI，居然又逃過一劫，並且很快收拾東西跑路了。

　　好嘛，你萊伊是不是也有問題？首當其衝被調查的，是一直不太樂意給組織打工的宮野姐妹，畢竟萊伊就是跟著宮野明美進來的。

　　星佳被要求去對雪莉進行問話，大概是覺得她和雪莉關系還行，能得到兩句真話。

　　然而跟雪莉談話，也只有她的不耐煩，星佳翹著腿坐在椅子上，什麼都沒說，雪莉皺著眉說：「趕緊問，問完我還有事要做。」

　　「就那些問題，我懶得問，你有其他消息跟我說一聲，沒有我就走了。」一副我比你還要先開擺的模樣，雪莉嘆了口氣說：「我和姐姐是不想一直在組織呆著，但是也不至於故意找個什麼鬼東西進來，而且萊伊不是一直干得很好嗎？怎麼會是臥底？總之你回去跟隨便什麼人說一下，早點放我姐姐出來，不然我就不工作了。」

　　看嘛，這就對了，早點開始擺爛，誰著急誰去急，別來麻煩別人。星佳立馬站起來出了門：「聽到了吧？別再因為這種小事找我，最近我也很不方便。」

　　這說的就是公安那邊了，因為「醫生」對於諸伏的了解，他們現在急得不行，甚至想要連降谷一起撤離，但是降谷堅持自己沒有暴露，不肯撤離。

　　門外的人，正是降谷。現在他也開始做一些偽裝了，不再像以前一樣樣貌直接暴露在其他組織成員面前了。

　　降谷看著探出頭來的醫生，心裡很沒底，如果對方知道諸伏景光，知道他的哥哥諸伏高明，知道松田陣平，那不可能不知道降谷零。所以他也早就暴露了，他必須得確認一下醫生的陣營和目的。

　　所以往前走了兩步，態度很好的說：「醫生，雪莉是個女孩子，我們跟她去問話，她態度更差，也聊不到一起。還是得勞煩您費心一些，我還是有一些細節想要您問一下可以麼？我知道她大概不清楚萊伊到底是不是臥底，但是她畢竟算是比較親近一些的人，或許還有一些她也沒注意的細節對麼？」

　　哈，看誰急了，是一個心裡沒底的小波本。

　　星佳知道他的目的，所以就跟著他離開了會客室，到了一個小實驗室，他大概值確認這裡沒有別的什麼東西，關上門之後就問：「醫生想要做什麼？」

　　「啊，不是你來跟我說什麼細節麼？你問我現在要做什麼的話，我現在想回家。」

　　這還裝傻？降谷又不敢把話說死了，萬一真的有什麼內情呢，萬一真的不是醫生呢？只能糊弄著表個態：「您知道我的意思，如果需要，可以隨時聯絡我幫忙。那關於雪莉的事情，還得您費心。」

　　棒極了，大家都裝傻不好麼？她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投入警方陣營，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這麼多年，降谷和諸伏收集的罪證裡，足夠她喝一壺的，就算有證人保護計劃，她大概也得在牢裡蹲個十幾二十年，畢竟證人保護計劃也不是什麼歪瓜裂棗都保護的，一是准確高效的情報人員，她為了跑路都盡可能遠離組織了，幾乎是什麼都不知道；二是有特殊技能的人才，雪莉那樣的才行，她當然不行。

　　tui——那我還是不如一槍把自己崩了，好歹還能保下贓款給愛理逍遙後半輩子。

　　松田哥收到了很棒的生日禮物，但是他不知道。


第57章 修羅場案1

　　57

　　又回去跟雪莉不耐煩的走了點流程，這次雪莉也看出來了她確實是被迫的，也是沒辦法，算是承情，所以還算配合。聊完正事，星佳摘了身上的監聽器，出門丟給了降谷，然後又關上門，在雪莉耳邊輕輕留下了自己的電話，並且說：「我妹妹回來了，如果你的研究需要的話，可以去看看她。」

　　雪莉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星佳握著她的手：「志保，你知道我的。我所做的一切，幾乎都是為了她。如果真的能幫到她，你要什麼回報我都會盡力的。」

　　「順手的事情，研究方向裡本來也要考慮免疫系統的問題。」雪莉臉紅了，輕輕別過了臉，然後又說：「.....不過我想出去逛逛街，好久沒出去逛街了。」

　　星佳不敢把話說死了，她確實沒資格。只能點頭說：「我知道了，我會回去問問大哥的。」

　　老板是誰不知道，反正日本這邊兩個平級的家伙一直明裡暗裡鬥的飛起，主要是朗姆不是很安分總想壓琴酒一頭，琴酒一個狂熱的戰鬥嗜血分子實際上很不想跟他搞這些，但是也不是個甘於被人壓著的傲氣的家伙，所以也常年想方設法整花活兒給朗姆添點不痛不癢的麻煩。

　　自從之前跟雪莉有了聯絡，琴酒就一直很關照雪莉，時不時要去研究所刷存在感，總之為了惡心朗姆，他干的很是興起，在雪莉跟BOSS彙報實驗進度的時候，還曾點名誇過琴酒之後，他演的更賣力了。想來現在也依舊會興致勃勃來通過在雪莉面前裝好人來給朗姆添堵。

　　雪莉很高興，她甚至開心的笑了：「我想和我姐姐一起。」

　　「....當然，一個人逛街很無聊，我會跟大哥說的。」雪莉真是個很聰明的人，她已經學會利用這邊兩個負責人的內鬥，狠狠地把朗姆和琴酒都拿捏了。

　　跟雪莉談完，她就要走了。還是熟悉的小綿羊摩托，降谷賊心不死：「我送你回去吧，你騎這個得好久吧？多累啊，這幾天也很冷，會凍壞的。」

　　「不用了，謝謝。」星佳試圖離他遠點，雖然某些方面可以說是友軍，但是對於她來說，這家伙還是太晦氣了。

　　小綿羊是麻煩一點，速度不那麼快，還冷，但是問題不大，因為很容易甩脫別人啊，利於在復雜的街巷中隱藏自己。所以這麼多年，她的交通工具還是沒換過。

　　回到家裡之後，她打著擺子去放了熱水准備美美泡個澡睡覺，放水的時候迅速做了一碗茶泡飯，快速吃完簡陋的晚餐泡進熱水，終於活過來了。

　　公安那邊對於松田和周圍人的秘密調查終於結束之後，松田請了知情的兩位好友出去吃飯順便聊聊這事兒。諸伏倒是知道已經安全撤離，現在在公安的保護之中，但是他們一直沒見到。

　　壽喜燒鍋子裡發出滋滋的油煎聲，星佳把煎上色的豆腐翻了個面，並沒有參與松田和伊達的討論。他們倆還在討論諸伏和降谷這倆人到底在不在一個地方臥底，現在降谷在干嘛之類的。

　　有著莫名的詭異直覺的松田說：「肯定在一個地方，這幾年這倆家伙一定在一起，他們去給研二掃墓都是一起去的。看來降谷現在情況還不錯，沒有一起撤出呢。不過也很危險就是了，這個不知名的醫生知道我和諸伏的關系，也知道他哥哥的情況，不可能不知道降谷他們倆的事情，所以降谷現在——」

　　「降谷會不會是這位醫生故意留下的，當做人質？」伊達開始發散思維。

　　然後松田也開始陰謀論，當事人默默煎豆腐，煎牛肉，聽著倆好基友在面前編排自己，內心苦澀無人知。

　　我只是單純做點好人好事，你們倆不要太過份了吧？什麼以諸伏的安全威脅降谷留下繼續做人質，等日後某天「醫生」想要從那個鬼地方跑路的時候，會以降谷的安全作為要挾，讓他們安排「醫生」離開日本雲雲。

　　.....說的還挺有道理，可以考慮一下。萬一真干不下去了，帶著妹妹跑路是必然的事情。到時候還真能這麼操作一下，好多搞點籌碼跑路。格局打開了——

　　「好了，吃吧，別討論這些了。」鍋裡的東西差不多了，菜葉菌菇也都煮軟了，她放下夾子和鍋鏟：「我說實話，既然沒有壞消息，那就說明都是好消息才對。無論是不是有特別的目的，總之降谷活著才有用，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這倒是，吃吃吃。

　　吃飯吃的差不多，外面傳來椅子被撞倒的聲音，還有幾聲尖叫。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星佳按著桌子站了起來：「.....飯還沒吃完。」但是跟在伊達航身後，也衝出了包間。

　　外面用一團亂來形容，一個人躺在地上還在抽搐，還有兩個人被人倒地的時候帶翻的壽喜燒鍋子燙到了，現在正在試圖把滾燙的衣服扯下來，叫的比地上的人還大聲，星佳率先衝到了地上的人面前，然後跪在地山檢查他的狀況，很糟糕，心率快的過分，口吐白沫還伴隨大小便失禁的情況，褲子都濕了。瞳孔也開始放大了，松田的急救電話才打完，人已經沒氣了，星佳騎在他身上做心肺復蘇，邊做邊招呼松田：「找東西清理一些口腔裡的穢物。」

　　但是並沒有什麼可能造成窒息的東西，純粹就是白沫，不至於造成窒息，她還做了兩次人工呼吸，一點用都沒有，毫無反應。他確實是死了。

　　接過杯子，星佳漱了口，看向伊達航：「桌上的東西有人動過麼？」

　　「沒有，我一直在看著。」伊達航就在桌邊站在，手扶在腰間，一直在警戒。

　　幫著被燙傷的一男一女簡單的處理完傷口的松田也從洗手間回來了，他掏出證件：「警察，請大家稍安勿躁。」然後走到星佳身邊，小聲問：「不是意外？」

　　「口腔裡有很重的苦味，懷疑是中毒。」她小聲說完，看向周圍，這一圈不要緊，她又看到了熟悉的人，那家伙也對她扯出一個笑：「嗨——宮警官。」

　　松田也回過頭，想了半天：「佐藤？」

　　「是工藤。」星佳提醒他。

　　「啊——對，是工藤。」松田哈哈哈哈的尬笑了一下：「小朋友也在這裡吃飯嗎？」

　　星佳皺起眉，明知道這個小鬼很煩人，他還去打招呼套近乎？生怕對方不會蹬鼻子上臉是嗎？她伸手在松田腰側捅了一下，松田立馬垮下一張臉：「好了，往後退退，很快就有警察過來了，不要破壞現場。」

　　變臉變得真快啊，工藤新一嘴角抽了抽，看向松田變臉的始作俑者宮星佳：「宮警官，死者剛才和那位沒被燙傷的女士起了爭執，您不問問麼？」

　　星佳轉過頭去，剛想說旁邊這位才是刑事科的刑警，那個女人就炸毛了：「你什麼意思？小鬼，你是說我殺了他？」

　　是死者自己身體有問題猝死還是出了什麼意外或者他殺還沒定論，這女的上來就說謀殺的事情？星佳挑起眉，拖了個凳子坐下了，仰頭看向皺起眉的松田：「你和伊達都在我就不多事了。」

　　那女人情緒很不對勁，她一邊對著工藤新一發脾氣，一邊還有些發抖，但是也沒擋著她想要越過桌子和幾個人去衝到工藤面前跟他理論，然後被伊達航一只手按住了：「小姐，您還是緩解一下情緒，現在還沒確定是不是謀殺案件。」

　　這句話點醒了剛才多少有點狼人自爆的女人，她縮回了自己的椅子，低著頭不說話了。

　　不過既然有警察在，先開始工作也合理的，松田和伊達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就開始分別問詢和死者一起吃飯的三個人，那兩個燙傷的面對死者並排坐在一起，是夫婦二人，姓花澤，剛才情緒很激動的女人是死者的妻子，不過最近似乎要鬧離婚，姓小泉。

　　松田正在問詢花澤太太，她視線時不時看向地上的死者，拿著紙巾默默擦眼淚：「我們夫婦和小泉是高中就認識的好朋友了，我們關系一直很好。不過他太太是他工作後才認識的，這些年我和丈夫在千葉生活，小泉夫婦在東京，所以我們和小泉太太也只吃過幾次飯......但是和小泉一直都有網絡上聯絡，他之前說因為太太好像是喜歡上了別人才有了離婚的想法。」

　　那邊接受伊達航的問詢的小泉太太耳聽八方，立馬轉過頭來很有攻擊性的表示：「少胡說八道了！我哪裡有喜歡別人！蠢蠢欲動想要離婚找別的女人是這個家伙才是！」

　　好嘛，動機都有了，飯店裡其他人都看向小泉太太，她看了一圈周圍，眼眶終於紅了：「總之不是我！你們別這樣看我！」

　　轉過頭繼續跟伊達航說話，還帶著抽泣。

　　星佳站起身，去看翻倒的桌子上原本的東西，有一個打碎的玻璃杯，上面還有水霧，之前裝的大概是冰飲，她掏出紙巾把附近的殘留液體全都吸收了，然後跟店裡要了新的塑料袋裝了進去。

　　裝的時候還仔細的聞了聞味道，有點微苦的草木香，莫名感覺很熟悉，更明顯的是茶香和一點甜甜的味道。


第58章 修羅場案2

　　58

　　先來的是救護車，可惜小泉先生已經宣告死亡了，沒救了。救護車無奈離開，把位置騰出來給了緊隨其後的警方。

　　星佳還在研究那家伙到底是什麼中毒的時候，工藤小朋友過來了，悄悄跟她說：「宮警官，小泉夫婦自帶了酒水過來的，那個玻璃杯裡面的飲品也是他們自己帶來的東西調制的，另外跟店家要了蘇打水和檸檬汁。」

　　啊——熟悉的草木香怎麼回事星佳想起來了，是一款金酒的味道。金酒大多帶著草木香氣，說白了就是藥材味兒，有濃有淡，某款金酒藥味兒格外濃一些，星佳還挺喜歡的，不喝最喜歡的帕洛瑪的時候，大多會點那款金酒做底的金湯力。

　　刑警們正在進行現場調查，還沒到法醫帶人離開的時候，她就站在一邊等著，順便跟小朋友聊了聊：「所以，你認為就是小泉太太毒死了她丈夫？」

　　「不是。」工藤揚起下巴，看向正在接受問詢的花澤太太：「我感覺她更可疑。雖然酒水是小泉夫婦帶來的，但是調制的人是她。當時因為我和我同學就在這張桌子坐著，他們自帶了酒水後，服務生還去勸阻過，說這家店不太支持顧客飲酒，所以當時店裡很多人都在看他們那桌。是花澤太太說帶都帶來了，只做一杯酒精飲料就可以，然後跟店員要了檸檬汁和蘇打水，然後制作了一杯飲料。」

　　「那杯飲料是小泉先生喝掉了？」

　　「她本來要給自己的丈夫花澤先生的，但是花澤先生說她不會開車，等下還要開車，只能忍痛把機會讓給別人，然後那杯酒被花澤先生遞給了小泉先生。」工藤說完以後，接著說：「不過我並不覺得她本來要殺的人是花澤先生，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能開車，而自己的丈夫還要開車，所以才把酒給了自己的丈夫，她的目標從開始就是小泉先生。」

　　說的挺好的，星佳微笑著看著他：「嗯，還挺合理的。只要回去檢測我裝起來的殘留液體就可以了，檢測到毒物之後，大概就是可以抓人了。」

　　但是工藤新一長大了，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被過於嚴肅的警察壓著打了，他十分肯定地說：「您不會檢測出任何有毒物質的，因為有毒物質已經被破壞了。」

　　另一邊，小泉太太哭哭啼啼提到了一件事，在丈夫喝下那杯自制的金湯力之後，花澤太太又調了一杯焦糖烏龍給她，因為想要一個同款的大號高腳杯，店員一時間沒拿過來，就用小泉先生用過的杯子制作了。

　　所有的線索彙聚在一起，星佳點了下頭，恍然大悟：「強心苷。」這種物質實際上在心腦血管領域用的很多，是一種救急藥物，但是需要把量把握住才行，酒精會催化強心苷，而茶類中的鞣酸會中和強心苷。

　　「沒錯，小泉先生是死於普通人最容易得到的有毒物質，強心苷。」工藤新一看向花澤太太：「現在搜她的身的話，應該還能找到證據....我想，應該在她的手鐲裡吧，現在放她走的話，就真的一點證據都不會留下了哦。」

　　打過幾次交道，星佳算是懂了，這孩子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這次來的是伊達航所在的三系，松田現在正在跟三系的警員交接工作，找他就不合適了，所以她看伊達航忙差不多了之後，就小聲叫了一下：「伊達，來一下。」

　　伊達航走過來之後，星佳扶著工藤新一的肩膀：「喏，小偵探有很合理的推測了，不如跟他交流一下，剛才工藤和他同學就在這邊吃飯，看到了那桌人自己做飲料還有吵架什麼的，也算目擊證人了。」

　　工藤新一側過頭看向星佳，星佳也看向他：「算你一次業績，下次還遇到你這個小倒霉鬼的話，我絕對不會再問你的業績這種問題了。」

　　真是個可愛的警官，工藤笑著點了頭，然後跟伊達航離開了。

　　摸到線索，案件告破，花澤太太終於流下了眼淚：「是他先騙我的——他說會跟妻子離婚然後和我在一起！可是卻又開始張羅著備孕，准備要小孩！」

　　小泉太太一臉懵：「什麼時候備孕了，你少來給我潑髒水！我才不會跟這個人渣生孩子！」

　　啊——？

　　早就懷疑老公外面有人所以封心鎖愛的小泉太太只想讓這個混蛋死了也別跟自己沾邊，只有花澤先生很崩潰：「美智子，你怎麼——你什麼時候和那家伙在一起的？」

　　「難道一輩子和你這個不孕不育的家伙在一起嗎！」花澤太太朝著他怒吼：「不求上進！在千葉那種小地方打著兩份破工，還沒有生育能力！回家也總是不說話，我當初到底為什麼會嫁給你這種廢物啊！」

　　好問題，星佳吃瓜吃的津津有味，輕輕碰了一下松田：「小泉夫婦是經濟狀況好一些，不過他真的會喜歡這種超級勢力的女人到跟太太離婚的地步？」看那瓶小泉夫婦帶來的酒就知道了，接近三萬日元，來這種小餐館吃飯都配這種檔次的酒水，想來不是很窮。

　　松田搖了搖頭：「不一定哦，畢竟是多年同學和好友，說不定有什麼外人不理解的真感情。」

　　花澤太太吼完開始趴在地上哭：「我得不到的家伙——誰也別得到才是！沒人會愛我....男人都是騙子.....」

　　花澤先生果然是個純種牛頭人，被太太綠了還罵得這麼難聽，居然還上去拍她的後背安慰她：「.....怎麼會沒人愛你呢，美智子......實際上，是我隱瞞了醫院的檢查結果.....當初做過檢查後，醫生說是你身體不太適合懷孕，我知道你很想要小孩，又怕你傷心才.....」

　　絕了，什麼殺人誅心。看似溫柔實則補刀，星佳合理懷疑他被綠了以後故意這麼干的。

　　然後還有更絕的，小泉太太用狐疑的眼神在這夫婦二人之間轉了一下，問：「所以，這個混球的初戀是你嗎？他說為了真正所愛之人要跟我離婚，要完成對方擁有一個溫馨的家的願望什麼的。媽的想起來都來氣。」然後很猛的，快走了兩步，哐——給了地上的死人一腳。

　　圍觀群眾：6。

　　花澤太太跳起來就要打她：「你干什麼你這個家伙！」

　　「要不是剛才就在現場，我還以為人不是她殺的。」松田也開始小聲吐槽，星佳用手遮住嘴憋笑，命案現場，還是不要太缺德了。

　　所以破案了，差一點就是缺德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了，什麼雙向奔赴啊，愛得深沉啊，各自離婚然後結婚什麼的。在花澤太太的鏤空金屬手鐲裡，有一根軟管，裡面是過濾過的夾竹桃汁液，劇毒，含有大量強心苷，現在去檢測肯定是測的出來的。

　　之後帶去警視廳，花澤先生難過的說了一些往事，他們讀書的時候，花澤太太和小泉先生確實在一起過，但是後來小泉家搬家到東京，聯絡少了也就分手了，他是在高中畢業前夕追到了花澤太太。

　　後來也斷斷續續有聯絡，至於什麼時候舊情復燃就不清楚了。他真的是個很善良的人，為了不讓妻子難過，自己背上了不孕不育的事情，只因為花澤太太原生家庭不太好，她的夢想一直都是有一個和諧溫馨的家庭，她還想多要幾個孩子。到如今，他都還在為妻子說好話：「就是她以前過得太苦了，才一時間想偏了，無論如何，請再給她一次機會才好，她本性不壞的。」

　　案子當時就破了，帶回來也就是做個筆錄什麼的，警視廳後來還給工藤新一發了一張好市民獎狀，這是伊達航說的，畢竟當時是三系的人接手了這件事，後續伊達航也知道。五個人在伊達航家裡吃飯，他新租了一套房子，比之前的公寓大了一些，還是跟房東簽的長租協議，就五年起步那種，所以租金也會稍微優惠一些。

　　估計是准備定下來了，和娜塔莉張羅結婚什麼的，才換了房子。娜塔莉給愛理夾了一塊壽司，說：「要是每次都有這樣天降奇才小偵探來幫忙就好了，阿航就不用加班加的這麼辛苦了。」

　　「想得美。」松田也是加班大戶：「有好多都不是當時發現的，很多線索會很雜亂，來個偵探也幫不到太多呢。好了還是換個話題，愛理還在呢，又不是所有小朋友都像那個偵探小鬼那樣受得了這些話題。」

　　真是個溫柔的大哥哥，但是愛理咽下嘴裡的東西之後說：「不用，姐姐讀書的時候就學法醫，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讀書的時候她還在家看解剖視頻。」

　　「......愛理，學點好，你姐這個一說話就噎死人的破毛病不要學。」

　　「我還以為姐姐身上的東西你都挺喜歡，就算不喜歡也起碼受得了。」愛理看穿了一切，有點陰陽怪氣的點了一句至今沒發起衝鋒的慫田。

　　當事人星佳覺得沒什麼不對，妹妹說得很好，她點了點頭：「愛理她很好，你不要亂說。」

　　娜塔莉看向伊達航，倆人無奈的笑了。沒有進展這種事，真的不能全怪一個人呢。


第59章 庭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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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人，結案，到開庭實際上流程相當長，春季團建之前幾天，伊東警視長忽然把星佳叫到了辦公室，很和藹的給她倒了一杯茶，讓她坐下：「今天叫你過來，是有個事情要問一下你的意見。去年那個綁架虐殺案下周開庭，作為證人之一，你應該出庭的，不過案子很轟動，你也知道，而且有你的照片流出了一部分，不排除現場記者有知道這件事的，如果你不願意，你就不要去了，我會處理這件事。」

　　啊，這事兒啊。星佳點了下頭：「我是警察，長官，我所做的一切都關乎到我們警視廳的聲譽，我不會逃避。何況從我冒失的引誘他們上鉤的時候就該想到這個結果，沒有像那個小畜生說的那樣把我的照片搞得漫天遍野都是，已經該好好感謝信息部的同事了。」

　　顯然，伊東警視長很滿意她的回答，他點了下頭：「不勉強就好，那麼，做好戰鬥准備吧，宮警官，你要面對的不只是對你充滿惡意的歹徒，還有那些比牢裡的犯人還要沒有良心的記者。」

　　星佳要去自然松田也要去，還沒下班，松田就氣勢洶洶找過來了：「你也要出庭？」

　　他像是來尋仇的，不過也差不多了。之後誰都沒提那件事，但是他心裡肯定還沒完全過去，現在這不就又開始發作了麼。

　　「當然，我是證人。」

　　「沒跟你說嗎！有些混球可能拿到了你的照片！」

　　「所以呢，拿到我的照片可以通過扎小人殺了我麼？」

　　又是這幅樣子！又是這幅樣子！松田氣的要跳腳，他知道星佳不可能不去，除了她這個奇怪的性格，另外就是她是警察，警視廳不要面子的嘛？來做個證，警察都不去，以後普通人更不敢去了。或許會說個軟和話，但是星佳要是真的說不去，他們可能就要換套說辭勸她了。

　　星佳轉過椅子看著他：「事情已經定了，倒不如想想怎麼能把那幾個混球搞得判重一點，松田，我並不是這個案子的主角，我再怎麼樣也只是邊角料，陽一和月華才是。」

　　但是襲警可是罪加一等的，雖然有激將法的成分在，然而襲警、綁架警察並且搶走了警用配槍是定死了的，他們確實有可以把話說重一些的余地，活下來的當事人，還是正義的警察去賣慘，肯定比已經死去的人要吸引眼球。

　　開庭當天，一系還有法醫四組的警員下車走向法庭，果然有不少媒體已經等著了。鑒於只有星佳一個女性在裡面，所以立馬被鎖定了：「宮警官——聽說犯罪嫌疑人拍了您的不雅照，這件事屬實嗎？」

　　星佳目不斜視，但是幾個男性警員全都虎視眈眈看了過去，櫻井還把星佳推到了裡面走，擋住了記者們的視線和相機。進入法庭之後，全都坐定，部分人因為是證人所以坐的比較靠前，現場只邀請了兩家媒體進行拍攝和采訪，能進來裡面，自然是有規矩的，不隨意提問是基本的素質了，星佳扭過頭去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女記者，涵洞案剛案發之後，這個女記者就帶著攝像衝到警視廳去過，沒想到還挺有門路，現在直接混進來了。

　　過了不大會兒，平山家的人也到了，還沒到開庭時間，他們一家子先過來感謝了警方破獲這起案子，然後坐回到了後面的座位中。廳裡還有一些人小聲的竊竊私語聲，還有律師團隊翻閱文件的聲音，松田坐在星佳邊上，忽然湊近了附在她耳邊說：「...發現的時候，那兩個孩子死了大概三四天，如果報了失蹤之後很快就找到他們，現在我們都不用來了。」

　　嗯，想得美。星佳看了他一眼，左手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右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裡這麼多人，一個警察是不該說這些話，沉默的坐了一會兒，人陸續到期了，開庭的時間也到了，嫌疑人是最後被帶上來，帶上來之後，起立行禮，然後正式開庭。

　　現場問詢和審判也是按時間線性來的，首先要問詢和確認的還是姐弟倆的事情，作為負責的法醫，櫻井和星佳是都要上前作證的，可能其中有什麼事情，總之吉本家請來的律師還挺擺爛的，無功無過的在罪名及量刑標准上辯駁幾句，絕大部分也都被駁回了，星佳坐在下面都有點無聊了，松田皺著眉，往後看了一圈：「他爺爺沒來？」

　　實際上現在還都沒怎麼問詢唯一的未成年吉本智，都是在問兩個成年人，作為組織散了都沒地兒去還得跪舔這個不知道能不能成的少主兩個小廢物，他倆自然也沒家人來，也沒本事請律師，現在只能是有什麼回答什麼，且回復還是那套甩鍋未成年的說法，有可能是真的，但是連中間□□兩個孩子的十幾天裡虐待他們都說被吉本智逼迫的就有點離譜了。

　　到這裡，被告律師終於開始發力了，試圖給吉本智甩脫主犯的名頭，這純粹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公訴人都無語了，並且也摸到對方的套路了，他們就是想要盡力把吉本智的罪名壓下去一些，這個案子性質惡劣，證據確鑿，外界影響力也很大，想要脫罪那是不可能了，還不如這樣，仗著未成年把主謀甩給另外兩個蠢材，讓案子早點塵埃落定，讓吉本智這個人渣早點出來。

　　所以現在壓力來到了公訴方這邊，是否要接受對方這個方案，如果不接受，很可能就再次開始扯皮，然後就是沒完沒了的休庭二審三審上訴。

　　多少有點圖窮匕見了，公訴方申請暫時休庭，法官也到後面去跟他們談話去了，其中一個嫌疑人申請去衛生間，被看押他的兩個獄警帶走了，星佳第一次看向了吉本智。剛才問話什麼的，她都是向法官陳述，根本看都沒看那個小畜生一眼，現在看過去，就發現那家伙一直在盯著她看，看到她終於看向自己，還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惡心。星佳皺了一下眉頭，撇過了頭。惡心了好一會兒了，那家伙只要有空就在看她。

　　身邊的松田是氣得發抖，一直在盡力忍耐，雙手握拳，低著頭話都不說。

　　氣氛很怪，星佳把手放在他的小臂上：「今天就會出結果了，不要再苦惱了。」

　　她難得有說話語氣這樣溫柔的時候，像是在哄小孩。這讓松田更難受了，他好像一直都是被照顧的那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和星佳並肩的男人呢？做不到那樣無所畏懼，做不到那樣氣定神閑，做不到那樣為了目標豁出去一切。

　　很快，再次開庭了，這次公訴方提問很犀利，角度很刁鑽，是不肯與嫌疑人一方達成任何默認模式的樣子了。

　　當案件細節提問到最後，襲警綁架階段的時候，星佳作為受害人獨自站在了證人位上。側面的攝像機正對著她，她的視線從那裡劃過，看向了法官。

　　照常提問，挖掘細節，問及照片的事情時，法官問道：「你剛才提到是吉本智把你從車上拖下來的，所以當時你已經醒了是麼？」

　　「是的，不過還伴隨耳鳴和頭痛，並且當時感覺很明顯，我腋下的槍被拿走了，所以沒有動，在繼續裝睡。」

　　「把我拖下車之後，他就氣急敗壞的要求其他人脫掉我的衣服，當時還有些耳鳴，不過我分的出成年人和少年的嗓音，主導者確實就是這位少年。」星佳再一次看向吉本智，這家伙也笑眯眯的看著她，還抬起頭摸了摸自己的半個耳朵，一副變態模樣。

　　法官都皺眉了，給了吉本智一個白眼：「那麼在他們有槍的情況下，你有沒有想過更嚴重的後果。」

　　「有想過，不過他們襲擊我的時候在車上，是我一時不察的原因，但是後面通過感受他們的腳步聲還有拖拽我的動作之類的，基本斷定幾個人都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且當時被人拽出來的姿勢剛好手從後面碰得到腳腕，我有自信五秒內脫困才動手的。」

　　法官按著手底下幾張紙翻了翻：「給你拍不雅照的主意是誰出的。」

　　「吉本智，他還有一個同伙，那個人負責接收照片還有散播出去，後來經過警視廳信息部的努力，截斷了一次，然後那個同伙換了個號繼續散播，還發信息給吉本智報信。」

　　接下來是那個同伙被帶上來問話了，因為涉及這個可怕的案子，他都快嚇尿了，臉色慘白，問啥說啥特別老實。

　　總之襲警綁架拍照威脅這事兒捶死了是吉本智策劃的了，這個先定下了，又開始扯前面綁架虐待謀殺拋屍的事情，被告律師現在是支棱起來了，那叫一個據理力爭，反正也不完全是唱反調，就是要給吉本智盡量脫罪。

　　雙方打嘴仗，他們這些證人輪了一遍也沒什麼事了，該確認的公訴方和被告都問過了確認了，現在就剩下了量刑問題。松田煩的不行，站起身從側面離開了法庭，星佳跟在他後面也出去了。

　　推開露台門，他們倆站在陽台上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星佳摘了帽子，靠在欄杆上沒說話。松田點了根煙說：「如果最後真的像那個畜生說的那樣，去少年院呆幾年就出來，我一定會殺了他的。」

　　「不會的，公訴方沒打算妥協，他們不會贏的。吉本智也沒有後台了，那律師大概還不知道，不然也不會這麼賣力了，你在這裝什麼傻呢。」星佳看向他，掏出手機，上面是伊達航的短信：［老吉本抓到了，放開手去做吧。］

　　「你和伊達，都辛苦啦。」她收好手機，拍了拍他：「這不是已經贏了麼？」

　　老吉本沒來，並不是別的原因，單純就是早晨被卡點的伊達航他們抓了，或者說蹲守他很久的家伙們，其中最賣力的當然是松田。他早都一肚子火沒處發，全都撒給了剩余的流落在外的玉聯會的家伙們，老吉本首當其衝。可惜他一早就得來出庭，沒能見到最終時刻。

　　現在老吉本已經身負多種罪名被扣下了，而且大多都有證據，不太可能放人了。

　　「……我跟那老家伙又沒仇，我只想看到那個小畜生有個該有的下場，他根本不知悔改！」

　　「他可能是有依仗，所以這麼囂張。不過以後沒了，且不是已經落到我們手裡了麼？」星佳笑著看著他：「哪怕是少年院裡，也有需要外界幫助的孩子，你有空去看看他們，也算做善事了吧。」


第60章 丟掉的鼓槌1

　　60

　　實際上並不太需要星佳的指點，松田已經在這麼做了。只是他並不希望星佳看到他的這一面，不夠好的警察。她一直都是這樣，對這些事熟門熟路，也覺得理所當然，所以松田偶爾也會想，如果我一直這樣「單純」，會得到星佳更多的憐惜麼？

　　答案是會的，星佳總是在擔心他，給與了他更多的關注。

　　這樣就好了，已經足夠叫我滿意了，松田想。

　　看著心上人的笑容，松田也笑了起來：「我知道，星佳，我知道。別擔心我，我只是不耐煩看到那個小混蛋，也不想他那樣看著你。」

　　還沒抽完的煙被他直接按滅在陽台上，然後很自然的摟著她的肩膀：「回去吧，總要看看那個小混蛋的下場的。他已經沒有後路了，這一仗不會很難。」

　　怎麼變成你安慰我了？星佳很無語，不過還是跟著他回到了法庭。然而剛好趕上第二次休庭，松田根本不掩飾的，直接衝到了對方律師面前，說：「剛才得到同伴的消息，那孩子的爺爺已經被逮捕了，罪名很多，基本都可以落實。您之後，還會為老吉本辯護麼？」

　　律師挑了一下眉，然後看向他：「您說什麼呢，我不過是一個認真履行自己職責的律師罷了。」

　　說到位就好，愛咋咋地。

　　現實就是，律師作為一個經常需要跟執法機構打交道的職業，知道自己的雇主也進去之後，表現得明顯沒有上半場那麼賣力了，還在為了小畜生爭辯，但是來回都是老套路，很快被公訴方按下去了。

　　松田低著頭坐在座位上，心情很復雜。

　　世界本就是污濁的，他早該明白的。從工作到現在，尤其是加入刑事科之後，所見的都是世間之惡。可是僅僅因為他的一句話，對方律師就開始這樣消極怠工，他還是覺得很失望。

　　這種復雜糾結的情緒，最終在並不足夠滿意，但是也還算可以的結果中被迫結束了。吉本智要在少年院蹲到成年，然後轉入監獄服刑15年，另外兩個成年人，一個26年，一個20年，除了主謀因為未成年判的有點輕，也還行了，畢竟附加條款是不得減刑。

　　他們被帶走前，吉本智拽著欄杆不肯走，對著星佳的背影大喊：「宮警官——宮警官！只要十五年！我會去見你的！」總之這段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家伙居然有點因恨生愛了似的，也或許是恨得太深沉，在扣押中變態了。

　　真是借你吉言了，如果還能在陽間相遇，想來我已經是高級官員了，不大會有翻車的可能了；如果不能在陽間相遇，那更是喜聞樂見，你個比崽子活該不得好死呢。

　　松田都要衝過去打人了，又被一系的警員們攔住了。法庭上搞起來可不是開玩笑，藐視法庭要當場被判個明明白白的！

　　「真是美好的願望。」星佳理所當然的還在笑：「真希望他還能見得到我呢。」

　　這種陰森森的語氣，周圍人聽完都覺得有些恐懼，一起走出法庭，剛才在裡面還老實的記者馬上就衝了過來，不過這邊一堆警員可不是開玩笑的，話也不說就是攔人，然後上車回去上班。案件後續真要接受采訪也是專門的宣傳部和發言人的事情，他們不管的。

　　老吉本被抓了，他名下的店鋪也很快都倒閉了，然後又迅速被其他人接手，歸了其他極道組織管轄。蘇格蘭的跑路讓琴酒最近每天都很憤怒，他平等的懷疑每個人，格外的有攻擊性，甚至讓朗姆出具自己最近的財務支出，連朗姆都不放過了。

　　好在還沒完全失了智，對雪莉這個工具人還算可以，給她爭取了幾天休假，手裡的人點了一圈，讓伏特加帶著姐妹倆出去旅游，據說去了衝繩，這是愛理告訴她的。

　　「好羨慕啊，姐姐，我也想和你去衝繩！」愛理扒拉著手機，看著各種衝繩美景美食介紹，羨慕的眼睛都要變綠了。

　　是的，現在愛理和雪莉是很要好的「網友」，只見過兩次，但是關系很好，每天都呱唧呱唧在網絡上聊的很快樂。星佳把草莓洗出來放在愛理手邊：「那你還不如敦促她早點做好研究，萬一真的幫得到你，想去哪兒去哪兒。」

　　洗完草莓，星佳還是苦著臉學習，哪怕是做了法醫，也還有鑒定方面的資格證書需要考下來，她現在工作年限夠了，可以參加更高等級的考試了，雖然是個還算有兩把刷子的做題家，工作也很努力，目前看書做題沒遇到太大的麻煩，但是做題就是做題！就是很討人厭的差事！

　　實際上普普通通做個警察，只要工作不落下，考不考證無所謂，但是想升職的話，考證比工作經歷更重要。她自然是著急的，恨不得隔天就坐上警視正的位置。尤其是最近琴酒大搞清理活動，公安那邊還在試圖追查「醫生」的身份，雙面夾擊她要嚇死了。好在琴酒給打了個掩護，問及很久不出現的醫生，他說醫生到國外參加技能培訓去了。

　　至於為什麼這麼說，星佳猜他可能要釣魚，看看之後哪個機構會開始調查出國的人。這麼多年，那些人一直都懷疑「醫生」是一個十分小眾高檔的療養院的住院醫師，就是那種不對外開放，只收取少數病患的那種，客戶也是非富即貴的。這個猜測實際上很合理，組織一直在試圖打通上層路子，對於低層人群根本沒什麼興趣，打的都是高端局。

　　掌握一些個上流人的健康，還有日常誰會經常過來探望之類的人際關系，這不是很有用的信息和情報麼？至於知道諸伏的信息，他們大概得往長野那邊老家去調查了，說不定「醫生」偶然間知道了長野的諸伏一家，才順著查到了蘇格蘭的身份。

　　在療養院陪了一會兒愛理，她卷著書本習題回家了，疲憊，真的疲憊。哪怕成功把諸伏撈出去了，但是還是累得不行。回到家裡基本是洗了個澡倒頭就睡，可惜的是，她不止被暗地裡的組織和公安夾擊，還要准備資格考試，以及，警察哪有資格好好休息。半夜裡，她被電話叫醒了，是伊達航打來的：「宮，打擾了。現在有一些情況需要你來幫忙看一下。」

　　房間裡黑漆漆的，只有手機屏幕帶著點微弱的亮光，星佳一時間都沒搞清楚自己是誰在哪兒，晃了晃腦袋才回復：「啊....醒了醒了，要去哪兒？」

　　「地址短信給你了。你的箱子給你提過來了，剛才在加班，順手。」

　　……大佬，我吃飯的家伙事兒能不能不要這麼隨意？好歹問我一句啊。星佳腹誹了一句，但是也沒說啥，爬起來認命的去了。

　　到了現場之後，已經拉起了警戒線，現場是在一棟五層小樓的地下室裡，但是這個地下室是地下停車場，和周圍幾棟建築共用的一個停車場，有一些隔開的小房間作為上面幾棟樓的儲藏室之類的，這次就有一具男性的屍體被遺棄在五層小樓下面的小單間，這個單間不止沒有鎖，連門都沒有，遺體就在上樓的樓梯下面，被大堆的雜物掩蓋，是樓上酒吧裡來玩的兩位客人激情的不行下樓找地方深度交流，然後倆人親熱的時候把本就堆得不太結實的雜物推開了一些，才發現了這具遺體。

　　更讓人頭疼的是，遺體是被塑封起來的，明顯是蓄謀已久的謀殺。

　　兩個發現的人現在還在神志不清的顛三倒四的細說情況，星佳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翻了個白眼。她悄悄跟伊達說：「沒他們什麼事趕緊送緝毒隊去，比酒蒙子還讓人討厭。」

　　是的，一看就磕嗨了，神志不太清楚，異常的興奮，且一看那個樣子就知道是沒什麼救的老癮君子了。

　　「先不管他們了，總之現場也不太好了，凶手本來就很小心，痕跡不多，那倆人還在凶手為數不多接觸過的雜物堆上打了好幾個滾。」伊達皺著眉，看起來想打人：「鑒識科還在撿東西，現在大概不能翻開東西讓你去檢查遺體。」

　　那只能等等唄，因為發生案子，樓上的酒吧也暫時停業了，新來不久的警員高木擦了擦汗：「現在好多了，剛才樓上一直都在放那種很吵的音樂，我頭疼的厲害。」

　　「人都做好登記了嗎？」伊達航伸出手，高木立馬把手裡的本子遞過去：「每一個人都登記過了，也留了指紋和照片。」

　　這種有非法業務的重金屬酒吧裡多的是不怕麻煩的樂子人，樓梯上爬了一堆人在圍觀辦案，連被控制在牆角的酒吧負責人都興致勃勃抻著脖子看。星佳都不理解，大佬，你店裡有人嗑藥，馬上就有緝毒隊來找你了，你還看？

　　鑒識科還在舉著燈翻垃圾，星佳困得不行，靠在車上都要睡著了，伊達航點了根煙，二手煙不怎麼好聞，但是曾經的老煙民聞一口都覺得自己也想來一根，提神醒腦一下。可惜來不得，說不抽就不抽了。

　　所以她只能罵人：「早知道這樣，伊達你就不能遲點給我打電話！我多睡一小時你會因為嫉妒而當場氣絕嗎！」

　　「那倒不至於，不過我一定會恨得咬碎牙齒的。」伊達一本正經的回復了，然後笑著說：「開玩笑的啦，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也剛接了電話，當時不在現場，鑒識科又委托我從警視廳去拿東西，這不順便給你帶了箱子。知道這樣的話，我會遲一點打電話的。」

　　哼，算還一句人話。

　　弱智案件，但是還要寫出來假裝自己是個腦子裡沒灌水的人。

　　我到柯學世界只能做那個被害人。


第61章 丟掉的鼓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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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這麼吵，車裡睡也睡不著，一直等到凌晨四點多才能輪她去看看遺體。

　　很新鮮，雖然被塑封了且拋屍在陰涼的地下室，但是死亡時間還是應該沒超過48小時，屍僵已經開始緩解了。只隔著塑封袋大致檢查了一下，沒敢打開，這裡雜物太多，人也太多，塑封袋裡很可能還有凶手留下的痕跡，決不能丟失或者污染。

　　這個男性穿著一件背心和長褲，手裡緊緊握著一個鼓槌，下面有失禁的痕跡，身上多處有紋身，這次沒帶三喜，她只能自己拍照。閃光燈一閃一閃照亮了這裡，樓上看熱鬧的人裡，忽然有一個人說：「胸口是不是有個翅膀紋身啊.....好像是拓真？」

　　馬上，這位圍觀群眾就被請了下來，這次進了警察的警戒線且離得近了，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拓真！這是菊風樂隊的鼓手！」然後伸手指向上面的某個圍觀群眾：「那是菊風的貝斯阿健，我說怎麼這兩天菊風沒演出，阿健——你知道拓真的情況嗎？」

　　第二個知情人被請了下來，阿健看著塑料包裹的人，十分震驚：「.....最後一次見面的話，是前天凌晨，我們在樓上酒吧表演結束之後分開。約好了休息兩天，所以也沒再見面，不過昨天早晨還打過電話！」

　　星佳拿著本子記下時間節點，就知道肯定有問題，前一天早晨到現在，還不到24小時，這人死亡時間絕對超過24了的。至於最後一次見面應該沒什麼問題，剛演出結束，目擊者太多，作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麼那通電話就很有問題了，刑事科也立馬記錄了下來，並且拿出他的手機看了通話記錄。他們是線上用Line聯絡的，除去昨天早晨9點多鐘的語音通話記錄，還有幾條文字信息，理所當然的，這都是凶手干的，還在偽造拓真活著的假像。

　　「語音通話的時候沒有什麼異樣嗎？」

　　「....我記不清楚了，他打來的，問我要一個樂器店的地址，我經常在那家店買東西，跟老板很熟。昨天早晨，我...我還在宿醉，有點糊塗。」他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當然不是指全都是真話，比如他說完之後，伊達航就點了下頭：「知道了，謝謝你的配合，之後詳細調查肯定還會找你問詢細節，另外，等下緝毒隊要過來，你也得做個檢查。」

　　阿健立馬痛苦面具了：「警官我會配合的.....您別.....」

　　顯然，說謊的地方在於不是喝多了宿醉，是磕多了人還在夢游。

　　塑封遺體的袋子剛才也被鑒識科檢查了一遍，有指痕，但是沒有指紋，那家伙戴了手套。心真細啊混蛋！

　　現場的檢查差不多結束之後，就抬回了警視廳，清晨六點半，睡意還沒散去的三喜已經被迫起來上班了，他換了衣服，然後給星佳後面的帶子系起來：「前輩幾點起來的。」

　　「三點多一點。」星佳帶好手套，然後告訴他：「這次的凶手蓄謀已久，做了萬全准備，一定要很細心。如果還沒醒過來，就去拿瓶冰水喝一下。」

　　孩子很聽話的去了，過了會兒倆人就位，然後小心翼翼拆開了袋子。塑封死者拓真的是那種用來壓縮大件行李的袋子，上面有一個圓形的用於抽氣的塑料小口，不過這個小口被扣掉了，之後用細棉線扎緊了口子。

　　細棉線留樣，袋子裡因為空氣湧入，很快就不是塑封的那種鎖緊的狀態了，袋子也取走，屍僵還沒有完全緩解，人還是一個蜷縮被綁著的姿勢。嘴上也有膠帶，但是有反復撕扯掉的痕跡，留有大量膠帶殘留的膠質物，嘴巴附近的皮膚也發紅。面部皮膚顏色較深，口腔內有一些很新的損傷，眼睛內結膜也有出血的情況，已經有屍斑出現，大概率是窒息而死的。

　　這個姿勢做解剖實在是有些為難人了，她只能盡量找一些有用的東西，然後先給刑事科打個報告，等屍僵緩解了再來一次詳細的檢查。然後她發現，這位拓真，大概率是個梅毒攜帶者，在蜷縮的情況下再仔細檢查，回想起一些看過的文獻資料，她後退了一步，跟三喜說：「拆下來的衣服裝好送到鑒識科，給下面好好拍照然後快點給我洗出來。帶好口罩，不要接觸死者破損處。」

　　三喜點了點頭，又覺得沒見過她這麼嚴肅的樣子，問：「有什麼問題嗎？」

　　星佳指了指下面：「你自己看看？」

　　孩子乖乖去了，在她剛才觀察過的地方仔細看了看，有點猶豫：「有梅毒？」

　　「還有呢？」

　　三喜開始連蒙帶猜了：「......淋病？」

　　這倆確實經常會一起感染，猜也算猜的有根據。星佳搖了搖頭：「梅毒應該是一期的特征，但是破損格外嚴重。現在使用青霉素就可以控制病情，這麼明顯的特征不可能一點不治療，但是還是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他可能還有一些免疫系統疾病。」

　　因為愛理的問題，星佳對免疫系統的疾病還算有了解，所以感覺自己應該是猜對了。

　　「....艾滋？」三喜後退了一步，然後開始快馬加鞭的工作，之後放下相機把人推進了冷庫裡：「前輩我去洗個澡！」

　　晦氣，我理解，我也要去的。

　　但是她畢竟不是專業人士，所以拿了照片，換了衣服去了某醫科大學附屬的醫院找伊東長官的老同學們，之前托福也算打過交道，她忽然上門也不算很冒昧。

　　拿了照片，跟老前輩討論過之後，老前輩點了點頭：「你推測的很有道理，患有艾滋的人，確實會對這類感染的疾病很沒辦法。我認為你的猜測是正確的，不過要確定的信息，還是要做檢測。」

　　「我知道，已經留樣送檢了，只是檢測比較慢，還是想要一個稍微確定一些的消息。」她點了點頭，收好照片：「謝謝您抽空見我，幫大忙了。」

　　老教授笑著擺了擺手：「幫助警察可是每一個市民都應盡的義務，宮警官先忙，還有問題歡迎隨時來找我。」

　　除了一身病，這家伙體內還有很明顯的藥物殘留，一種是雙XX托啡，鎮痛麻醉二合一的一種藥物，理所當然的是處方藥，很難弄到。另外就是ice藥，拓真也是個癮君子，似乎也不奇怪，嘴裡也有一些很像潰瘍的深色淤痕，這倒是跟艾滋病常見的黏膜受損很符合。

　　簡單的報告給刑事科交過去，接手報告的人是高木，他翻看了一些：「辛苦了，宮警官。伊達前輩他們去死者家裡了，還沒回來，我會轉告的。」

　　「死者大概率患有梅毒和艾滋，家裡說不定還有什麼殘留，讓他們自己做好防護，身上有什麼破損，尤其是手上，就回來吧，別跟死者的東西挨得太近。」

　　即使知道艾滋實際上沒有那麼恐怖，但是也得是知情才行，不知情也不知道做防護，那自然是有風險的。交完東西，她嘆了口氣，決定先去補個覺。

　　一覺起來都快下班了，餓得肚子咕咕叫，伊達他們回來了，她就去問了問進度。然而十分糟糕，死者家裡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沒有打鬥痕跡，沒有拖拽痕跡，公寓倒是有監控，也看過一遍了，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裡，是他死亡那天早晨不到點八點鐘的時候，獨自離開了公寓，到了院子門口後監控就看不到了。

　　院子門口那條小街沒有監控，兩邊都是差不多二三百米上主路，就會有監控了，可惜他沒走出去，就在這條短短的，五百米左右的小路上消失了。

　　這棟公寓對面還有一棟公寓，門口同樣沒監控，也得走進去院子裡，到樓門口才有。這也看了，根本沒有拓真的身影。

　　那是不是被誰開車接走了？所以現在幾個人分工，正在查路口的監控，記錄車牌號。

　　伊達航嘆了口氣：「真是個難對付的家伙。」

　　確實，星佳點了點頭：「明天早晨我去解剖，差不多應該行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對了，今年還去那家餐廳吃飯嗎？要不要換個地方？」

　　這眼看著快到年底了，前段時間公安那邊的調查確實讓伊達和松田嚇了一跳，他們的聖誕傳統活動換一換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伊達一臉恍惚，什麼，又要過年了？

　　「今年希望可以好好過個年，每個年底都像是見了鬼一樣被各種麻煩纏上，我也會很苦惱的。」星佳唉聲嘆氣完，說：「好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休息了，好累。」

　　最後，四個人——嗯，今年要加上愛理，五個人，平安夜聚會還是在這家店吃的，這是娜塔莉定下的，忙於工作的幾個人還沒商量這件事，娜塔莉已經照常把位置訂好了。愛理對姐姐連續吃了幾年的蛋糕很好奇，興致勃勃的還說要好好挑一套漂亮衣服穿過去，這自然是好閨蜜宮野志保幫忙參考了。

　　而星佳，看看妹妹回家睡覺，再起來，太好了，打工人，打工魂，我人生的意義就是氪命打工！她要支棱起來看看這個重病纏身的癮君子到底怎麼死的了。


第62章 丟掉的鼓槌3

　　62

　　顯然拓真就是窒息死亡的，身上也沒有什麼傷，他體內檢測出的藥物，是處方藥，也很難搞到。遺體左側有比較明顯的沉積屍斑，應該是死後在某個固定的位置被放置了一段時間的，發現屍體的時候是斜著埋在雜物中的，所以這些痕跡不是在拋屍點形成的。屍檢報告沒什麼大的發現，給伊達送過去之後，伊達眼睛都是直的：「被害人社會關系復雜的不行，我們全都捋下來，覺得有作案嫌疑的人挨個拉來問話都得問半個月。」

　　這就很為難了，被害人這情況，情殺仇殺甚至就是被變態盯上了都有可能，不過還是得干，她也幫不到什麼，只能交了報告說一聲：「有需要幫忙的隨時叫我。」

　　「嗯，好。」

　　離開一系就去三系遛彎，也是忙的熱火朝天，松田在辦公室也不知道發什麼顛，還帶著墨鏡，靠在椅子上拿著固定電話在跟人說話，另外還在本子上記東西，就很不務正業的樣子。星佳站在門口看他，他隔了幾秒不曉得是聽到了什麼重要信息，立馬坐直了，拿著電話好好說話了：「是嗎？我知道了。那這位老師和家長什麼的有矛盾嗎？」

　　啊，也在認真工作啊，那算了，沒人能跟我閑聊，不如回去跟愛理打電話。她剛要走，松田已經掛了電話摘了墨鏡：「星佳——你有事嗎？」

　　「沒，就看看你忙不忙，想去樓下那邊店裡買點下午茶回來。」

　　「走走走，不忙！」他立馬拽起自己的厚外套披上了，身後是他的上司蒲山的怒吼：「松田——你的走訪記錄呢！」

　　然後三系的大門被關上了，松田看著她：「走吧——聽說那家店新上了什麼奶茶流心蛋糕耶。」

　　「.....你要不先忙？你想吃的話，我買回來帶給你。」

　　星佳有點為難，當面拐人走，是不是不太合適。但是松田用力拽著門，沒讓他的上司蒲山打開門繼續阻止他摸魚：「星佳，救救我！就這一會兒，我回來就加班。」

　　他要撐不住了，星佳看著可憐的松田，點了頭，然後松田猛地松手，拉起星佳就跑，門忽然沒了對向力，然後蒲山摔了一跤那就肯定追不上了。

　　倆人已經拉著手跑到了一樓，星佳看了看身後，沒人追，這才整了整自己的外套，扣上了扣子：「走！等下多給他買點甜品好了！」

　　但是本來是打算溜達溜達的，星佳只穿著制服襯衫和單位裡常穿的日常制服外套，誰知道直接跑路了，現在出來之後真的凍得要死。

　　她縮著脖子吸了吸鼻子：「快走快走！」

　　啊——闖禍了。松田後知後覺，然後脫下自己的羽絨服：「給你穿吧。」然而他裡面是襯衫西服，脫了也很冷。

　　倆人推了半天，羽絨服上熱乎氣兒都散沒了，都凍了半天，也沒走幾步路，星佳一錘定音：「一起穿好了！反正還挺大的。」

　　好主意，松田笑著套上了羽絨服然後把她抱在了懷裡：「讓你回去穿個外套也不過用個幾分鐘而已，這是干什麼蠢事呢。」

　　「還不是因為你！」星佳在他懷裡暖和多了，罵人也有勁兒了：「早知道你是這樣的蠢材，我當初就不該給你遞煙！」

　　就算秋後算賬，你這賬翻的也太遠了，倆人用極其別扭的姿勢在街上走著，過了馬路，到了甜品店，點了一大堆東西，當然是松田請客！並不能被衣服攏住全身的星佳現在凍得不行，捧著奶茶在暖手，店長在收銀台算賬收錢，然後把她手裡那杯奶茶免掉了：「送給那位警官了，下次帶女朋友約會也要多穿一件衣服啊，這樣可不行，這幾天這麼冷。」

　　「啊哈哈哈哈哈....謝謝。」松田干笑著答應了。

　　提著大堆東西，再回去就不方便倆人擠在一起了，星佳對他豎起中指，然後提著一多半的東西就跑了：「跑起來暖和點——今年平安夜還是你請客才行！」

　　松田提著剩下的緊隨其後：「憑什麼——就你升職快！就你特摳門！」

　　買回來的東西在被凍得臉色發白的星佳提進一系的門之後，蒲山看著星佳凍得快要噶了的慘狀，松田本來要挨的一腳也沒了，心情復雜的接過了她手裡的袋子：「....這個臭小子，怎麼衣服也不讓你去穿一件，居然還要你買東西請我們，太不好意思了。」把東西給大家發出去之後，他又說：「宮警官，年後我們系聚會，一起來嗎？今年我太太幫我訂到了新潟的溫泉旅店，今年一系走一半人，剩下值班，你也一起來吧！」

　　挺心動的，但是星佳搖了搖頭：「過完年我妹妹要試一種新藥，我要留下陪她。」

　　啊，那有點遺憾，就沒法勸了，蒲山看向後面的松田：「所以，休息好了麼？要回來工作了麼？松田——」

　　「要要要——」松田把手裡的東西塞給星佳，馬上脫了羽絨服開始碼工。

　　東西帶回去給大家分了，櫻井也開始問她過年的安排：「今年我們組不留人了，不用值班，可以一起出去逛逛。」

　　那還真是不巧。星佳無奈，只得約下次。

　　不過臨下班的時候，伊達航帶著幾個人，攔住了星佳：「宮，有件事得拜托你。」

　　星佳停下腳步，又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進來，細說。」

　　這還真是不得不拜托她的任務，現在那家酒吧已經歇業一天後重新開始營業了，因為死者拓真關系實在是亂，拉來警局問話並不能獲得更多的涉及一些不能說的那種信息，所以他們需要偽裝一下進去找人套近乎。

　　只有男性比較顯眼，且伊達本人已經去過，個子又高，有人大概是認識的，所以需要女警員幫忙配合一下，混進去。所以，現在人選就是她和佐藤美和子，男性就是高木和白鳥。

　　那沒問題，不過伊達實在是受夠了她的說來就來不要命的釣魚大法，一邊看著她美美化了個朋克黑暗系妝容，一邊在旁邊苦口婆心：「我們只是收集信息，明白嗎？不要跟人發生衝突，也不要追問沒關系的事情，態度好一點，懂嗎？」

　　「嗯。」她塗了個深色的口紅，看向佐藤：「要幫忙嗎？」

　　佐藤看著她，遲疑地點了下頭：「拜托了.....我以為，宮警官也不太會化妝，沒想到還不錯。風格這麼...嗯，奇怪，都畫的很漂亮。」

　　連兩位男士都淺淺的變了個造型，總之，很朋克，很街溜子的樣子，完全不被懷疑的進入了這家酒吧。

　　裡面吵得要死，都是不是DuangDuang，是哐哐的巨大聲音，星佳嘆了口氣，跟隊友打了個招呼，跟白鳥一起往左走了。先得找個地方坐下才行，就在吧台附近的小桌子坐下了，然後白鳥去點酒水，她就在這裡坐著，翹著二郎腿看著台上。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後面跟她隔著一個欄杆的卡座裡的客人：「新來的嗎——？」他大聲喊。

　　星佳點了點頭，也湊到他耳邊大聲喊：「聽說有個詭異的命案，我來聽八卦——」

　　真誠是最好的溝通方式，已經多次證實了。這位根本都沒懷疑，他們這些在黑白交界生活的家伙，大概對這些事情感興趣的也不在少數，根本不懷疑，他往旁邊坐了坐，拍了拍沙發：「過來聊——」他做了個口型。

　　星佳笑了笑，直接翻過欄杆跳了過去，並且毫不遲疑地接過了陌生遞過來的飲料，仔細聞了聞，似乎沒什麼問題，稍微抿一點，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不過還是放下了，笑著看著這人：「怎麼說，你認識？」

　　「我們都老客戶啊——都認識拓真。」說完指著卡座了六七個人，有男有女，大家各干各的也沒太看她：「還有倆跟拓真睡過一段睡覺，他們有段時間很喜歡三人行。」

　　星佳點了點頭：「可以想像，哎，你說是不是情殺？不過我聽人說，好像單純就是被變態砂仁魔盯上了。」

　　哥們兒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是，有個事兒，有不少人知道，不過現在——警察大概也知道了吧。拓真那家伙一身傳染病，又愛亂搞，男女不忌，說不定又被他染上病的人會記恨到殺了他。」

　　這倒是警方已經考慮過的動機，且可能性還挺大的，星佳從包裡掏出煙盒遞給他：「來一根？」聽八卦肯定不能白聽，給人點了煙之後，她還叫了人過來又開了一瓶酒過來，老哥往後一靠，有些曖昧的摟住她的肩膀：「這麼喜歡聽這種獵奇的事情？」

　　「沒辦法嘛，好奇的不行。哎，你說，如果就是有人因為這事兒恨得不行，非得弄死他，得是誰呢？據說預謀了很久，一點痕跡沒留下。」

　　「啊——我感覺？」老哥摸了摸下巴，搖了搖頭：「我猜不出來，嗨——說實話，成天在酒吧裡玩，喝酒都喝傻了，還有幾個酒蒙子有這能力啊。」

　　實話，然後老哥又說：「不過前段時間有個大叔經常追過來找拓真的麻煩，好幾次拓真被堵在後巷打，拓真那廢柴還打不過一個大叔——哈哈哈哈，那段時間經常青著眼眶上台，笑死了。」

　　「大叔干什麼的？有什麼恩怨？會不會是他？」

　　「那我不知道，我又不認識，後來也沒打聽。」老哥本意還是泡妞兒，到現在也不想聊了：「哎，走——咱們去舞池裡待會兒？我還沒問你名字呢——」

　　星佳跟著他離開了卡座，然後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抽空給了這混球一腳，確定他摔倒了，被踩了好幾腳，並且沒被踩死，被人拉著站起來之後，直接溜了。

　　回到自己桌邊，白鳥皺著眉看著他：「怪不得伊達讓我死死的盯著你，我們是搭檔，應該一起活動的。」

　　哈哈，是嗎？

　　卡的不行寫不下去了，還忙。怎麼年初這麼忙啊.....

　　昨天刪了四章重寫，還是不滿意，可惡！


第63章 丟掉的鼓槌4

　　63

　　被抓了就沒辦法了，只能跟著他繼續行動，聊過了這個大叔的事情之後，台上的音樂停了一下，然後剛才還特別嗨的DJ換了個柔和一點的樂曲，說實話氣氛變得有點快。他把麥扯到嘴邊：「諸位——我們菊風樂隊，幾天前失去了一位極其重要的成員，我們的拓真。」停頓了一下，台上的人繼續說：「他被人謀殺了，然後拋屍到了樓下，至今還沒破案。」

　　台下傳來一陣噓聲，他拿起空著的架子鼓上的鼓槌敲了敲：「拓真是個好鼓手，我們都很想念他，所以，接下來是我們的出道曲，紀念我們的拓真。」

　　台上開始了新的音樂，有些不符合她對這個樂隊的印像，是一首還算輕快的情歌，歌詞也寫的很清新，和這麼個酒吧格格不入。

　　趁著不是很吵，她們倆繼續問附近的人：「拓真是誰啊？怎麼就被謀殺了呢？」

　　「聽說前段時間還有人堵著門打他，會不會是那個人啊？」

　　反復問了幾次，還真問到了，其中一個人說：「啊，應該不會吧。我聽說那個大叔的事情，石村已經解決了啊。」

　　「石村是誰哦？是什麼恩怨這麼好解決的嗎？」

　　這小姐妹也很愛八卦，立馬跟星佳姐倆好：「我可知道這事兒——」星佳馬上遞上一根煙，然後招人來給妹妹點了酒，帶著她往自己桌邊走：「走走走，去我那兒聊，咱們邊喝邊說。」

　　這不是美滋滋，妹妹跟星佳走了，之後跟她講了這些八卦：「石村是他們經紀人啊，有本事呢。我還在石村先生手底下干過幾天，拍廣告照片，不過業績不太行，他後來不帶我了。他真的好聰明，人脈好廣一個人，手裡的藝人不少，雖然沒什麼大火的，但是也很厲害了。」

　　「那解決的事是？」

　　「拓真舊病復發唄，亂搞，搞到了一個高中生頭上，他還帶著病，好像是給高中生傳染了。」妹妹說著也有點嫌棄：「他們這些病人互相搞不行嗎？我最近都不敢找人出去了。」

　　停停停，我不想聽你的抱怨，星佳舉杯敬了一個，喝了一口，果然話題回來了：「總之那個高中生老爸就找過來了，然後那段時間有個挺大的唱片公司想要跟菊風簽約出唱片嘛，為了不鬧大，石村先生去跟那個大叔談了好幾次，扯皮好久才壓下去。然後....沒幾天吧，拓真就出事了，這幾天石村先生每天都忙著招鼓手呢，總不能耽誤了簽約嘛，這是大事。」

　　因為太吵了，白鳥站在旁邊什麼都聽不到，看星佳在這挺乖早就溜了，又去打聽消息，總之也不算沒有收獲，到凌晨2點集合時間，幾個人離開酒吧，去了伊達他們暫時休息旅店裡去捋情報。

　　高木是真的聽話，說分組就一直跟著佐藤美和子，沒分開過，所以倆人情報也都是一樣的，星佳和白鳥一人寫了一些情況，最後都擺開。

　　佐藤和高木打聽到了拓真經常去買藥的那個販子的外號，這回頭找緝毒隊核對一下說不定能找到人，還有拓真前段時間被人堵在後巷好幾次的事情，這是重合的，不過他們還知道了一個信息，堵人的那個大叔，應該挺有錢的，開的車是一輛路虎。

　　白鳥這邊是問到了幾個據說是拓真染上病的人的名字，還有拓真很早以前剛加入樂隊的時候還有個富婆包養過他，那個富婆的信息都拿來了。另外就是一個真情實感的小粉絲，哭著跟白鳥說醉話，其中包括了不少拓真的個人習慣，喜歡什麼牌子的鼓，還有鼓槌都是定制的，還會挑花紋，出門經常帶著一根鼓槌這種怪癖，以及一些並不重要的飲食習慣雲雲。

　　再加上星佳的信息，伊達航有點泄氣：「感覺幫助不是很大。」

　　星佳勸他：「總之明天先找來這個石村問問，無論是那個有錢卻能被擺平的大叔，還是馬上要簽約，總之都是很敏感的事情，他也都經手了，問問比較好。」

　　「之前也問過石村，」伊達航打了個哈欠，從包裡掏出來一疊資料：「畢竟是經紀人，第一批問詢的就有他。倒是沒提這個拓真被人堵門的事情，也沒說他擺平了什麼的，不過他確實說了要跟一家大公司簽約了，最近對成員們看管的還挺嚴格的，就怕他們惹出一些導致沒法簽約的醜聞，誰知道直接弄了這麼個事情。」

　　「那拓真消失了兩天他沒關心過？」

　　「他說有，打過幾次電話，都沒人接。通話記錄也確實是這樣，不過那兩天沒演出，他自己手底下人很多，消息也靈通，沒聽說拓真出去跟人鬼混就沒太在意。」

　　好嘛，這遠程監控水平有點東西啊，這麼自信麼？

　　隔天再次找石村來問詢，石村有點不耐煩，不過還是認了：「是，我給他收拾的。那孩子還沒成年不說了，還被他染上了梅毒，那大叔沒殺了他就不錯了。」

　　「沒染上艾滋？」

　　「沒有，後來找那位先生反復談賠償的時候問過，那孩子跟拓真接觸之後第二天就聽說拓真有病，及時吃了阻斷藥，可能跟這個有關系。」

　　那就還好，梅毒的話，青霉素吃一吃還不至於送命。

　　「拓真有沒法治愈的疾病，還有長期嗑藥的歷史，你沒想過他的情況可能本就不能在樂隊裡呆很久麼？有沒有讓他離開的想法？」

　　石村點了頭：「我當然知道，所以很早就開始物色鼓手了，我說實話，最近大張旗鼓找人也是做給其他成員看的。菊風的幾個人都是山形縣一起長大的，感情還不錯，就算拓真糟糕透了他們幾個還是很包容，沒有換人的想法。我也不能強迫不是，但是他們主唱的水平確實不錯，我實在沒法就這麼放棄，所以只能暗地裡准備著等機會，實際上已經有很中意的三四個候選人了，只等這幾天帶到樂隊裡給其他成員也看一看，選個和他們合拍的。」

　　「拓真死亡當天及前後一天都在做什麼，報一下行程。」

　　被懷疑也沒辦法，石村知道，所以很配合的說了。前一天他在帶著七八個模特在某家廣告公司拍平面廣告，晚上收工都快12點了，帶著大家吃了個宵夜回家，到家的時候接近1點，洗洗就睡了，並且隔天早晨六點就約好了人，帶了手底下藝人一起出發前往橫濱去接受神奈川地方電視台的采訪。

　　這麼一算，拓真失蹤的時候，他在帶人拍廣告，一整天都有人證明，是沒有機會抽出太多空去約見什麼人的，隔天一大早就出發了，在橫濱住了一天才回來，這又跟拓真的死亡時間是衝突的，那麼他擁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

　　再約見堵過人的千代谷大叔，他很誠實的認了：「是，我是去打過他，那都便宜他了！」然後也報了行程，拓真失蹤前一天，他喝多了，一直到當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才醒酒，然後才從常去的酒館的閣樓休息間離開回家。

　　然後隔天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是正常上班的，公司裡的同事都可以證明。唯有他在酒館閣樓休息的事情，老板只記得半上午開店之後不大會兒，千代谷離開的，不記得具體時間了。不過他們家一般都是上午十點半到十一點開門的。

　　比較微妙的一件事是，這家酒館距離拓真失蹤的地點，只有兩條街的距離。但是這些並不足夠證明什麼，尤其是拓真死亡的時間，千代谷是有不在場證明的。

　　或許也不是他們倆，伊達航嘆了口氣，把千代谷也送出了審訊室。

　　回辦公室坐下，又開始翻閱資料和還沒理完的人際關系，星佳敲了一下門：「找了點新資料，我不確定有沒有關系。」

　　伊達航看了她一眼，翻開了，然後瞪大了眼睛，坐直了：「他為什麼說謊？」

　　「他知道的也不是真實情況，也被騙了？」星佳不確定，指了指報告：「我只能提供這些了，你忙吧，今天平安夜，希望你別加班了，我等下要先下班接愛理去。」星佳打完招呼就走了，他給伊達航的，是一份各個防疫中心某段時間的阻斷藥領取記錄，以及千代谷的孩子前不久的檢查報告復印件，那孩子感染了艾滋病，石村說那孩子吃了阻斷藥，沒有感染這件事是假的。

　　順著這條線，那就還得再仔細查一下千代谷才行，這次不問本人了，就去問周圍人，包括調查他無法徹底說清楚去向的，那個拓真失蹤的早晨。

　　然而因為不是很新的街區，從他休息的酒館到拓真家，依舊沒有可以調閱的監控錄像。最後還是得從他失蹤後街口拍到的車輛查起，其中有兩輛車需要重視，一輛車是石村的小事務所的公車，誰都能開一開，那天早晨在拓真離開自己家之後不久，開出了小巷；另一輛是一輛租車公司的車子，他們幾天前租給了一位女士，因為那位女士自己的車子前段時間出了故障，還在維修，所以租車接濟幾天，而拓真失蹤那天，這位女士正在外地出差，理論上來說車子應該在她家車庫了。

　　石村名下事務所的公車，那天到底是誰開的至今沒查出來，且石村的小事務所在那附近租了好幾個公寓給名下藝人居住，所以嫌疑人太多，誰都不承認，那就真的無從查起。

　　相對於石村事務所的公車，警方更懷疑那輛租車行的車子，那公車沒人承認大概是那時候駕駛員處於醉駕或者毒駕狀態，肯定不會承認，但是租車行的車子就很可疑了，分了一個人去租車行調查情況，這邊繼續排查千代谷的行蹤。


第64章 丟掉的鼓槌5

　　64

　　經過幾次走訪，警方發現拓真家對面那個公寓院子有側門，被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擋住，即使沒有鎖也不太好開，且通向一條很窄的小路，這條路只有一米左右的寬度，夾在兩棟公寓樓之間，根本沒人走，所以堆積了大量垃圾和淤泥，現在這條小路上，留有清晰地踩踏痕跡。

　　軟趴趴的淤泥完美的保留了人走過之後留下的印記，鑒證科很快就取樣拍照帶回了警視廳，估計腳印的主人大概得183185左右的身高，體重大約在85~87公斤之間，結結實實的壯漢，一說這個體型，大家舒了一口氣，總算抓到一點尾巴了。

　　伊達航站了起來：「走吧，去帶千代谷回來。」

　　人帶回來了，這次鐵證如山，可惜因為沒有接續的證據，千代谷也是一個字不肯說，只能暫時扣留下來。

　　不過抓到一點尾巴，就有了靈感，千代谷暫時扣下，伊達航招人回來一起開了個會：「我想到一種可能，總之先討論一下。之後就得拜托大家幫個忙，向著這個方向去調查一下了。」

　　在辦公室的板子上，他劃了兩條橫線三條豎線：「拓真失蹤那天，為第一天，死亡那天，為第二天，被拋屍那天，為第三天，然後第四天凌晨，他的屍體被發現。」

　　橫軸解釋完，開始給縱軸寫字：「需要對比的是石村，千代谷，拓真的時間線。第一天上午，石村正常工作，擁有完美不在場證據，拓真失蹤，現在可以確定基本就是千代谷將拓真帶走了。」

　　他往下拉一點：「石村事務所的公車，大約是中午12點到1點半左右回到事務所車庫的，因為已經確認了午休的時候車庫裡還沒有這輛車，午休時間吃過午飯回來，車子就回來了。這段時間，千代谷自稱回家了，我們也確實經過鄰居證實他中午回過家，但是沒人可以證明回家之後沒再離開。」

　　「這一整天，石村的行動軌跡是沒有問題的，歸還回石村事務所的公車也沒問題，隔天早晨6點石村帶人趕往橫濱，開的是他自己的車子，此後，千代谷的行動軌跡沒有問題，石村在外出差，看似沒有作案時間，但是，他開自己的車子，他的車是一輛後備箱容量很大的越野車，裝一個人是沒什麼問題的。」說完他拿出幾張法醫科給的照片，照片上是拓真口腔內的照片，有閃光燈和補光燈，暗色的淤痕看的一清二楚：「這個淤痕，我們一開始都認為是被悶死的時候牙齒磕碰形成的，或者是他自身的免疫缺陷造成的黏膜損傷，但是也有可能是塞入口腔的某種東西造成的。」

　　再結合他身上的塑封袋，還有塑封袋拆掉的塑料扣以及之後又用棉線綁起來這麼個有些多此一舉的操作，白鳥也跟上了他的思路：「千代谷將昏迷的拓真放在了石村車裡，並且有讓他在塑封袋裡依舊能夠保持呼吸的東西塞在嘴裡，那個呼吸輔助器造成了這些傷口。」

　　這樣的話就對上了，反正他在橫濱，只要抽個空去拔掉呼吸器，然後擠一擠袋子裡多余的空氣，給那個小口扎起來，用不了多久，拓真就會被悶死。這樣的話，石村和千代谷都會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他們從所謂的「石村擺平了拓真惹來的麻煩」那件事開始，就約定好了這件事，並且開始做計劃，然後分工合作，一個需要拖後腿的隊員不耽誤樂隊的未來，一個需要殺了這個人渣給自己孩子出口氣，所以他們倆合作了。

　　樂隊常駐的酒吧，石村當然也是常來常往的，那裡又是停車場，只要趁人不注意，把屍體拖下來丟下就可以了。所以拓真死後，是在石村的車上停了很久時間才被丟到外面的。

　　一個人昏迷一整天還有些失禁的原因當然是體內檢測出的那種麻醉劑，現在這件事可以結合本沒有注意到的千代谷的職業上來了，他是個獸醫，雙XX托啡這種藥，也是常用的獸藥來著。因為普遍獸藥用量更大一些，他要從工作中擠出來一些也不是大問題，多來幾次就管夠給拓真結結實實睡幾天的劑量了。

　　有了這個猜測，那接下來的行動就變得有計劃多了，本來沒人注意的橫濱的行程，安排了人去調查，然後重新搜索石村自己的越野車，即使有塑封袋包裹，但是還是可能留下一些微量痕跡。

　　工作安排下去，今天有了一些進展，本來乘勝追擊是很好的，不過目暮警官說：「現在去橫濱，人家也都下班了，去查石村的車子倒是可以，省得他不放心再去掃一遍車子，毀滅證據就不好了。」

　　啊——要加班了啊！伊達航嘆了口氣，看著已經落山的太陽，遺憾的給娜塔莉去了電話，宗旨只有一個，你們吃吧，我鴿了。

　　然後今天的平安夜聚餐，還是四個人。

　　愛理對姐姐連續吃了幾年的蛋糕很好奇，吃到嘴裡之後，細品了一下：「味道是挺特別的，但是我覺得還行吧，不難吃。果然還是芝士蛋糕才是最棒的！」

　　「是，我也很愛吃芝士蛋糕，這個只是習慣了，畢竟每年一次，感覺很有紀念意義！」然後馬上轉向娜塔莉：「七夕的時候就別再提了，娜塔莉，我不會七夕來這裡買蛋糕的。」

　　笑死，然後聊起來之前的抽獎什麼的，松田想起自己家裡還放著的那支筆：「聽說很貴，不過一直沒想好要怎麼處理。很漂亮呢，真賣掉又覺得有點舍不得。」

　　「但是你也不用，放著不是更可惜嗎。」星佳不理解他的做法，趕緊賣了吧，咱還能吃頓好的，這句話簡直寫在她臉上了。

　　松田搖了搖頭：「不要...就，我們第一年來這裡的時候，我不是沒中獎麼，星佳把自己的兌獎號碼給我了。那年是一瓶香檳，轉頭就送給班長和娜塔莉了。」

　　「很好喝哦~」娜塔莉笑眯眯的補充：「特別——助興！」

　　好了好了娜塔莉，這裡還有個未成年！星佳給她比了個噓的姿勢，又看向松田：「然後呢！」只要你肯把話題拉回去，說啥都行！

　　「然後就是我一直沒把好運氣還給星佳啊！所以之後你的年底都很倒霉，說不定就是因為這件事。但是我又覺得，送兌換過了的禮物說不定是不太行的，所以我決定今年，把我的號碼送給你！然後猶豫著，猶豫著，那支筆也放到了現在。」

　　「萬一你今年還是不中獎的號碼呢？」

　　松田皺眉：「不會吧....」

　　愛理都開始笑了：「陣平哥就是想得太多了，如果沒中獎，你拿回去就好了呀。」

　　是哦，所以星佳手裡馬上被塞了一張號碼牌。

　　好無語哦，星佳無奈的看著他：「你多大了...」

　　「該信還是要信的，總之今年元日，你有空的話要不要來我家過節？元日一起去參拜。東京這邊每個神社都人滿為患，怕是擠不進去。話說愛理過幾天不是還要換藥什麼的，也要拜拜才好。」

　　你倒是想得周到，但是星佳搖頭：「我和愛理一起就行，你還是乖乖留在家裡孝敬一下父母吧，這半年回家回的少多了吧。」

　　那是的，不去找千速了，自然回的少了。

　　幾個人飯還沒吃完，伊達航冒著雪進來了，又加了幾個菜，很高興的說：「啊，應該快要結案了，找到關鍵證據了。」

　　作為案件參與人，星佳是很感興趣的：「是什麼？」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總之拓真確實有帶一只鼓槌出門的習慣，但是因為經常喝的雲裡霧裡，鼓槌經常丟，總要出去定制新的。這就是我們發現的事情，那根被他隨身攜帶的鼓槌，就別在拓真的後腰上，他被放在石村的車裡的時候，因為角度問題，鼓槌的一端一直按在後備箱的墊子上的，除了在拓真身上留下淤痕，也在石村的後備箱墊子上留下了無法恢復的凹陷。」

　　「他承認了？」

　　「還沒有，但是千代谷已經交代了，我們在千代谷綁架拓真用的那輛公車上找到了千代谷的頭發，另外他不太熟悉石村事務所，把公車鑰匙還回常用來放鑰匙的抽屜裡的時候，被抽屜壞掉的把手刮破一點點皮，沒出血，但是還是采集到了皮屑樣本。」

　　這種合作作案，是挺難弄得，再加上被害人真的是個混球，仇家多的數不清，連有動機的人至今都還沒排查完，問就是誰都跟他有點仇。

　　現在一個人交代了，另一個人不交代也得進去了。怪不得伊達航能半路上跑過來聚個餐。愛理聽得津津有味：「感覺警察好棒啊——你們平時經常接到這種頭疼的案子嗎？」

　　「說實話，不多。」松田搖了搖頭：「其實凶殺案，大部分都是激情殺人，如果罪犯潛逃，也會留下很多痕跡，不像這個案子，亂糟糟的沒什麼頭緒。」

　　「但是這麼復雜也解決了，真的很厲害啊，伊達大哥！」愛理給他切了一塊蛋糕：「好的！祝賀你破掉這麼難得案子，希望新的一年你們都不要加班了！」

　　那真是美好的祝願，刑警閑下來，豈不是說明世界和平？

　　大概刑偵節目看多了……我想不出什麼別致的案子，都是常見的偵破手段……泄氣，好無聊，根本不柯學。


第65章 驚嚇

　　65

　　實際從平安夜聚餐之後，愛理就要嚴格控制飲食，並且住在很清潔的病房開始生活，一直到半個月後，讓身體絕對處於最佳狀態，才開始新藥的嘗試。

　　這個新藥是用了一些之前雪莉研究帶出來的副產品的技術，總之是跟比較成熟的藥企合作，賣了一個專利出去，給組織回籠一大筆資金是一方面，雪莉把這個拿出來，也是想要試試能不能幫到愛理。

　　之前已經經過了多輪測試，畢竟是賣給了成熟的藥企，想要新藥順利上市，他們也不太會胡鬧，做的相當規範，已經做了三輪臨床試驗，現在是第四輪了，愛理是第四輪的試用者之一。到這個階段，實際上已經相當安全了，四輪測試過了之後，報告整理好沒什麼問題，大概就可以上市了。

　　這幾年大概是因為愛理長大了，免疫問題不像小時候那麼愁人了，出去轉轉問題也不大，回來盡快清潔干淨就行，日常生活的地方盡量干淨一般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肌無力還在，無法劇烈運動，晚上睡覺都要帶著監控儀，不然忽然發病就有窒息的風險。

　　她依舊在一個很危險的區間生活，沒法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自從開始半隔離的生活之後，星佳也不能經常接觸妹妹了，就是在病房外面看看，然後跟她打打電話什麼的，愛理倒是也習慣了自己的這幅樣子，還挺樂觀的：「之前三輪臨床結果不是都挺好的嗎？姐姐成天皺著眉，操心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會讓我也跟著不開心哦。」

　　「嗯.....我也沒辦法，只能愛理稍微體諒一下姐姐啦。」

　　聊了幾句，愛理催她回家休息了。她離開醫院往家走，路上還有點堵車，不耐煩也得忍著。快到家的時候，一系的蒲山忽然給她打電話：「抱歉，宮警官，你現在忙嗎？」

　　「有案子？那我回去拿箱子，地址發我短信。」星佳都習慣了，問都不問反正差事先應下來。

　　「不是的，是一點私事麻煩你。剛才有個案子，有自制槍支然後搶劫的團伙作案，我們蹲守了一陣子剛才把人都抓了。不過陣平他受傷了，因為涉及到自制槍支，我們大概還有的忙，現在他一個人被救護車送醫院了，只能勞煩你去幫忙關照一下。」

　　霧草！星佳嚇得頭發都炸起來了：「哪個醫院？我現在就過去！」

　　報完了醫院地址，星佳立馬導航過去，放下車去找人，結果前台很茫然：「槍傷？警察？抱歉，目前急診沒收到這樣的病人。」

　　啊？星佳剛想給蒲山打電話問問是不是說錯地方了，前台的護士又說：「我幫您問一下，看看是不是還在路上，有點堵車，說不定救護車還沒來，所以我沒記錄。」

　　也對，星佳就耐心等著，確實術業有專攻的，護士打了個電話問完：「確實在路上，請您稍等一下吧。」

　　她深吸一口氣，就開始在急診門口轉悠，來一輛救護車，抻著脖子看，心髒病，急救員還在患者身上做心肺復蘇呢，大冬天的，滿頭是汗，真辛苦啊。

　　又等了幾分鐘，再來一輛救護車，這次對了，打開門，她都做好嚇一跳的准備了，結果裡面是松田跟急救員笑呵呵的談笑風生的場面。

　　他停下了話頭，看著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星佳，很茫然：「星佳？你來接我啊？」

　　剛才的急切和擔心，煙消雲散之後，只剩下了被耍的怒意。但是她也沒法怪誰，松田都沒跟她聯系，蒲山長官也只是說受傷了，是她太急了，自己臆想了不好的事情。

　　自己跟自己生了一下氣，她伸手扶著他下車：「哪兒受傷了？」

　　「胳膊，擦過去了，還是得縫兩針，所以包扎了一下給我送醫院來了。」他乖乖轉過去給她看擦破的袖子還有被包起來但是還有些滲血的傷口，右臂受傷，還要縫針，雖然不嚴重，但是這幾天大概也生活不是很伶俐了。

　　急救員跟門口的護士打了個招呼做了個登記就走了，她倒是剛才急得不行，生怕手續上出了差錯，先把人給登記了，現在也就打個招呼說人來了就可以就診。

　　護士看著星佳：「關心則亂，我理解的。不過這種傷，找急診可能還更慢一點，我給你們掛普外科找值班大夫還快一點，可以嗎？」

　　「剛才嚇到星佳了麼？」松田聽完護士的話，扭過頭來看她：「誰叫你來的呀，怎麼都不說清楚！你也是，給我打個電話好啦。」

　　星佳沒說話，拿起掛號單子帶他去門診樓了。

　　好像是還有點生氣，松田心裡也急，然後開始亂投醫：「星佳，我右臂受傷了，還沒吃飯，等下可以幫個忙嗎？」

　　「什麼？」

　　「我想吃茶泡飯！因為現在只能拿勺子吃飯了！」

　　有點好笑，心裡最後一點點被耍了的郁氣也散去了，她笑了一下：「是嚇到了，蒲山長官忽然來電話說你們抓帶槍的家伙還受傷了，我就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會給你做茶泡飯的，等下我們去買點斑節蝦給你做茶泡飯。」並且，承認自己剛才無端遷怒也不是很難的事情，尤其是這家伙是她很珍惜的朋友：「剛才我也嚇到你了？確實有點遷怒，總覺得被耍了。明明是我自己沒問清楚。算了...」

　　進入了門診樓，寒風一下子停止了，身上都暖和了不少，也或許是因為松田的話：「如果是我的話，會很開心。即使被耍也沒關系，我一定不想再看到星佳受傷了。」

　　這家伙，怎麼回事！說這種話干什麼！星佳低下頭怒斥：「說這種話，很肉麻啊你！」

　　總之還是順利到達普外科了，值班的醫生還挺年輕的，不過這種傷口不是什麼問題，哪怕是星佳自己都很行的，來醫院都多余。幾下就縫好了，醫生給開了單子：「開了點藥，不多，不沾水的話，一周左右就愈合得差不多了。不過這幾天要每天過來換一下藥。」

　　這就更多余了，星佳直接跟他說：「我自己是醫生，您給我開點藥還有繃帶，我給他換就好。」

　　年輕醫生有些茫然：「能行嗎？」

　　「行，」說著掏出了警官證：「雖然是法醫，不過這基礎手藝還是有的。」

　　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小醫生給單子上加了東西，星佳看了一眼，還指著其中一條：「消炎藥劃掉，家裡有。」

　　拿了處方單，星佳把他破了一塊的袖子往上扯了扯，羽絨亂飛，糟糕的不行，從急診走過來也就幾十米還好，去停車場要繞過急診樓，還有一段的，這麼露著也不好，就摘下來絲巾給他輕輕綁住了一些，好歹把羽絨服的口子遮住點：「回去再換一下藥好了，總覺得這毛毛會鑽到你的紗布裡。」

　　「！你別嚇我！」一想都很恐怖且痛苦，他是真的嚇到了。

　　「嗯，逗你的。」星佳打了個結，拉寬一點，然後豎起大衣領子：「好了走走走！這麼晚了，不曉得還買不買得到好蝦子。」

　　她這次沒有像剛才一樣一直緊緊跟在松田身邊了，本來就有些怕冷的星佳走得快一些，半長的頭發被風吹散，走在前面還在催人快走，松田右臂還不太敢動，左手猛地向前抓住她的胳膊：「走慢點，星佳。」別總是一副要把我丟下的樣子啊。

　　傷員大概確實有些矯情的，他想，尤其是不算嚴重的傷，一個人都可以，但是星佳來接他了，就更矯情了。

　　星佳回過頭，沒說什麼，把他的手扯下來塞進了他的羽絨服兜裡：「知道了。」

　　沒拒絕就好，冷風也不那麼冷了，松田又高興了起來：「我家好像也沒有茶，只有咖啡呀。」

　　「那就再買點袋泡茶？」對傷員總還是有些憐愛的，她特有耐心，還說：「順便去你家收拾一下，這幾天你大概是做不了家務了。」

　　這次真的把人嚇白了：「去...去我家？」

　　「不然呢？去我家再送你回家？」星佳有些茫然，雖然說是來自己家比較多，松田不愛別人去他家裡。就他事兒多，人家伊達和娜塔莉可沒這樣，時不時就在家裡叫人小聚，星佳家裡也招待過幾次，多少有點潔癖的她都沒拒絕，就松田家，她只去過兩三次。

　　好嘛，這就是松田不愛別人去他家裡的原因了，其實主要針對星佳，跟一系的同事們，在家裡吃飯也是有那麼幾次的。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家裡亂。

　　也不至於髒的下不去腳，垃圾滿地，他可是有好好看著房東的說明每周給垃圾分類按時扔垃圾的！問題在於，去過星佳家裡，就知道她是真的有點潔癖和強迫症，別人去她家吃飯她倒是不太在意，但是回頭哪怕通宵，也要把家恢復原樣。

　　就，怕被嫌棄啊。

　　但是看著星佳疑惑地神色，他認命了：「我家有點亂的....」

　　「又不是沒去過，你怕什麼？就是知道有點亂才說要過去幫忙啊。」星佳不理解，她又沒喪心病狂到一點點髒亂差都受不了，不然做哪門子法醫？早就被自己的心理疾病折磨死了。只是職業對人確實有影響，但是還不至於影響正常生活，也不會讓她因為別人跟她習慣不一樣而嫌棄人家。


第66章 星佳媽媽開課啦

　　66

　　買好東西回家，松田撓了撓頭，用左手點了一下右邊的褲兜：「摸不到，右手不方便，你開下門。」

　　從他右邊褲兜掏鑰匙的時候，松田說：「我家的備用鑰匙，在這層樓樓梯間的窗框裡，鋁合金窗框，空心的，裡面有我的鑰匙。」

　　星佳掏出鑰匙，看著他，心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劃過，「他好像，對我毫無保留的，將自己完全敞開了給我看。」最後，她的想法定格在了這個想法上面，把鑰匙插進鎖孔，我總得回復點什麼，她想。

　　門開了，她說：「我家沒有備用鑰匙。」所以我，依舊沒法向任何人敞開自己的心扉。

　　家裡確實有點亂，但是星佳沒覺得很過分，就是那種，日用品放在隨手能抓到的地方，門口常穿的鞋子擺的不太整齊，以及東西用完了沒有固定地點的亂，並不髒，她一直覺得松田還算是比較愛干淨的男士了，衣服換的很勤，現在外面的陽台上都還有兩件襯衫和西裝在隨風晃悠。

　　換了鞋，先把食材和藥品分開放了，然後脫了外套掛起來，她去陽台收了衣服。也沒急著疊衣服，隨手掛在門口衣架上，幫他脫了外套和上衣，這個傷口也不好穿什麼套頭的長袖衣服了，只能從一樣也有些亂的衣櫃裡翻出來一條背心給他套上。

　　面對猛男的肌肉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神都沒歪一下嗎？松田穿著背心有點懷疑人生，難道我真的沒有一點性吸引力？

　　星佳已經去做飯了，黑色高領打底毛衣，黑色西褲，套著圍裙都覺得還是那麼嚴肅，不像在做飯，像是在做法，在有些狹窄的廚房裡忙碌著。

　　坐在沙發上看不夠，就蹭到了廚房門口，黑壓壓的堵在門口，星佳看了他一眼：「看也幫不到忙，去坐著吧。」

　　「.......好像知道班長為什麼想要換個大房子了。」

　　星佳正在淘米的動作停了一下，抬起頭看他，很疑惑的樣子：忽然你在說什麼鳥話？

　　「兩個人的話，這麼大的房子確實有點太擁擠了。」

　　垂下眼簾繼續淘米，然後燜飯，收拾蝦子，她沒有任何回復。本來也沒指望得到什麼回復吧，松田也垂下眼簾，有點失望。因為太了解，所以他知道，星佳並非對他的心意一無所知，她在逃避。

　　那他在稍微知道一些她的為難之前，也不應該貿然做什麼事才好。或許愛理的病好一些就可以了，她這麼多年都在為這件事發愁，不卸下這個包袱的話，別人她大概都不會花太多心思去考慮的。

　　燜飯還要一陣子，配菜先收拾好了，只吃茶泡飯自然不行，還炒了倆小菜。吃飯的時候，之前的事情當然不提了，松田說起了一件有些讓人意外的事情：「昨天，接到了諸伏的電話來著。」

　　當然知道那家伙安全撤走了，但是人的下落這不還不知道嗎。從他離開組織也才兩個月左右，這就敢冒頭了？星佳覺得他真膽大，被我大哥盯上，你三天之內肯定要寄。冒頭被抓的話星佳就真的沒辦法了，她幾乎沒參與過琴酒的行動，也不知道他的動向，且現在諸伏肯定過的還挺隱秘的，要通風報信都沒地兒去。

　　「還好嗎？是在國外生活麼？」

　　「沒有，在衝繩那邊，也做刑警去了，不過好像是暫時的。他還說了一件事，讓我注意一點周圍人。」

　　星佳點頭：「之前因為他的事情你被調查，被人盯上也有可能，確實需要小心。」

　　「不是那個注意，」松田放下勺子：「他能離開是因為有人通過我和諸伏大哥報了信，所以他們也懷疑報信的人認識我和諸伏大哥，女性，身高172174左右，黑色長發，可能是什麼疾控中心的員工或者療養院的醫生，總之不是專業的外科醫生，但是具備一定的醫科技能，生活上應該還挺奢侈的，挺喜歡愛馬仕的絲巾，時不時換一條。」

　　這就是你們兩個臥底猜出來的醫生的形像？星佳都要笑了。每次去組織報到都墊個增高墊還真是有用。至於絲巾，她確實喜歡，然而上班都要穿制服，實在沒什麼機會穿戴，得虧面前是這麼個直男，星佳想起還掛在他羽絨服袖子上的絲巾，決定以後把這個愛好改一改。冬天就應該帶針織圍巾！

　　對他的描述，星佳搖了搖頭：「那就不知道了，至於是不是真的認識你們都兩說，我希望不認識。別真的把麻煩扯到你身上來，正常工作都要變成現在這樣——」她指了一下他的右臂：「還要被麻煩的極道組織盯上的話，你也去衝繩避難算了。」

　　這倒也是個實話，吃完飯，星佳去洗了碗，然後開始收拾家。這就完全是個人習慣了，一直忙碌的問松田什麼東西放哪裡，經常問的松田很茫然，沒什麼固定地點，隨後放下之後隨拿隨用，固定幾個地點的隨機刷新你懂嗎？

　　後來干脆不問了，自己按她自己的習慣收拾了。家裡煥然一新，冰箱裡還留下了提前做好的飯菜和不需要用筷子的飯團，松田很感激，感恩戴德的把星佳送出了門。隔天松田自然是休息的，他顯然睡得很好，上午正在努力工作的星佳接到了對方的電話，聽起來多少是有點崩潰的：「星佳，我把家裡翻遍了——我的刮胡刀呢？」

　　嫌棄都要從她臉上跳下來了，她舉著手術刀，要不是隔著電話，怕是下一刀就要上松田的臉給他手動刮胡子了：「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放在洗手台下面左邊的抽屜裡，和你的剃須水並排在一起。」

　　翻箱倒櫃的聲音過後：「.....啊，找到了。」

　　「我昨天說的時候你在聽什麼？」媽媽教育兒子的口氣。

　　你昨天說了哪麼多，我看你都看不過來，哪兒記得住。逆子腹誹了一句，哼哼唧唧的打哈哈過去了：「嗯嗯嗯，我去刮胡子了再見！」

　　電話掛斷了，三喜把她的手機放下，舉著相機：「....繼續嗎，前輩？」

　　「嗯，繼續。」星佳並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但是當天下午，法醫科的宮和刑事一系的松田同居的事情已經傳得滿天飛了。

　　下午整理好報告給五系送過去的時候，也算有過手刃仇敵的同甘共苦經歷的五系老大哥們很欣慰：「宮警官眼光不錯，那小子還算可以，以後會有出息的。」

　　已經翻開報告准備做說明的星佳皺眉：「什麼？」

　　「你和松田啊，我們都知道了，已經在一起了？這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我們內部消化是常態了。」

　　星佳嘆了口氣，三喜，小伙子，你寄了，骨灰盒准備好了嗎？但是不准備跟老大哥多說什麼了，沒用，說啥都是女孩子害羞的否認罷了。話題拉回工作，一切恢復正常。

　　回到辦公室，星佳坐到辦公桌後面，對著不遠處還在鑽研的三喜招了招手：「三喜你來一下。」

　　不太妙的語氣，但是小菜狗還是得來，他站在星佳桌子前，星佳問他：「你作報告的時候，結論之前要寫什麼？」

　　「案件基本情況，檢案摘要，檢驗過程，分析說明，鑒定意見。」

　　「你成天寫報告寫的挺好，然而編排上司的時候，所有流程全都跳過，直接臆想出了一個鑒定意見？你的報告受理人們現在布滿了整棟警視廳大樓，但是你的報告是錯誤的，怎麼處理？」

　　三喜臉色慘白：「對不起！」

　　「昨天松田警官右臂受傷了，我去他家裡幫忙收拾了一下。可能有點過頭他不習慣，這就是他早晨打電話問我刮胡刀在哪兒的原因。」星佳真的很無語：「這有損我和松田警官的名譽，希望你以後八卦的時候也要帶著一些工作上的習慣，我們組長可比你八卦多了，但是人家可從沒鬧出來這種笑話。」

　　「實在是抱歉——我會跟大家解釋的！」三喜彎著腰都不帶直起來的，星佳對著天花板嘆了口氣：「算了，不用了，越描越黑。以後注意就好了，如果好奇，你直接問我，我會直接告訴你的。」

　　慘，宮星佳，慘。

　　所以臨下班的時候，開完會回來的櫻井都來調侃了：「聽說同居了？不過我覺得是謠言。」

　　星佳看向三喜：「看到了嗎，這就是組長的實力！人家聽一個不知道轉了幾手的八卦，都能知道對的還是錯的！」

　　你這個一手消息人還搞錯，是不是太丟人了！

　　櫻井笑了出來：「哈哈哈哈沒有啦，只是和星佳還有松田太熟了才這麼認為的，那家伙啊，他還沒下定決心呢！不過我倒是很希望是真的，而不是你用這種贊同的語氣誇獎我否定這個消息的推測。」

　　算了，跟你們說不通，人均覺得自己是月老，恨不得把警視廳每一個女性都內部消化了的人們太可怕了。她擺了擺手：「跟你也沒話說，再見，下班了。」


第67章 備用鑰匙

　　67

　　一月過半，就算是年初年底相接的被詛咒的日子過去了吧？星佳心裡很很舒了口氣，看來是擺脫了一些不科學的晦氣。

　　然後就被尋呼機召喚了，讓她兩天後晚上到什麼地方去集合，沒說什麼事，也沒說有誰。按理說她這邊的任務都是琴酒發的，總會給個大概的，但是這次沒有。

　　有點怪，所以去的時候，很認真的做了偽裝，提前一點點到了集合地點，是普通的民居，不過下面有個大的離譜的地下室。看起來很普通的女主人給她開了門，就把她引到了地下室門口，她狐疑的走進去，手都握在槍柄上了，探過頭看到琴酒坐在沙發上，正在翻什麼冊子。

　　瞬間放松了不少，對面沙發上還有朗姆和降谷，她站在了琴酒身後，沒說話，隔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人，也做了偽裝，是個男性，聽聲音年紀不小了，他到朗姆跟前，點了下頭，沒有站著，而是坐在了他身邊。

　　「好了人到齊了，今天只是想問清楚一件事，醫生，蘇格蘭提前得到風聲從而順利逃脫的事情，你知道嗎？」

　　星佳搖了搖頭，然後看向琴酒，心裡涼了半截。救命大哥，你今天不撈我，我大概要寄了，這老頭肯定是有證據才這麼干的。

　　果然，朗姆說：「但是有一個線人跟我說，蘇格蘭就是收到了信息才跑了的，報信的人似乎是從事醫療行業的。」

　　聽到這話，最震驚的不是星佳，而是降谷。醫生這個代號，都是很小範圍的幾個人知道，哪怕不是直接指名醫生，但是能得到只言片語的信息，也足以說明，公安內部也有眼線，而且職位可能不低。

　　星佳再一次搖頭：「我不知情。」

　　「呵，」朗姆笑了一聲，這次對琴酒了：「那你要解釋一下嗎，蘇格蘭是怎麼跑了的？」

　　琴酒還在翻他的冊子，看完了一頁才說：「有什麼稀奇的，干我們這行的，你不會以為都是什麼只知道暴力的蠢材吧？雖然是個下賤的老鼠，好歹也是拿到了代號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線人有問題呢？他給我的信息裡，指向性很明顯了！你還要包庇她嗎！」

　　「是的，朗姆。醫生不會背叛我，今天我們倆抽空也只是聽聽你常年悶在地下不出門，積攢下來的怨氣罷了，你不會以為我真的信了你的鬼話吧？」大哥好罵，我從沒見過比你還帥的男人！星佳心情舒暢，差點就鼓掌了。

　　朗姆氣的要死，他拍了一下身邊的人：「把當時的情況說一下，我看還怎麼包庇這個叛徒！」

　　後來的那個大叔點了下頭：「當時是草光和黑田在說話，他們在說的就是蘇格蘭的事情，蘇格蘭在公安那邊代號是light，和他在組織裡的名字綠川光相符。此外，提到了知情人，doctor，以及去篩查內科醫生的事情。」

　　琴酒冷笑了一聲：「就這？」

　　「已經足夠了，知情人，醫生，還不夠麼？一直以來，這個女人躲躲藏藏的我都忍了，現在她還背叛組織！你難道真的視而不見嗎！」

　　「因為都是在胡扯，」琴酒直接站了起來，把星佳擋了個嚴嚴實實：「前後信息不連貫，甚至無法確定就是在說一件事，如果是醫生告密，那你告訴我，公安為什麼還要篩查她的身份？給公安告密不跟公安要好處？你覺得天底下有這種蠢貨嗎！」

　　是的，大哥，有，就在你身後。星佳被攻擊了，但是她很感激。琴酒態度堅決，今天是能順利的出門了。

　　琴酒提到的也確實是個很重要的點，這也是公安那邊不理解的事情。降谷把視線轉向星佳，只看了一眼，就笑著打圓場：「實在是抱歉——」在場各位都看向他，他把一個文件夾遞給朗姆：「我並不知道今天的話題，如果知道的話，早一點給朗姆大人就好了。」

　　朗姆翻開看了看，狐疑的看了看星佳，又問：「你從哪兒搞來的？」

　　「料亭那邊收集的信息推測的，您知道，那家店他們很愛去，11月和12月底固定都有聚會，都是那裡招待的。」降谷看向琴酒：「實在抱歉，琴酒，朗姆大人誤會了一些事情。根據我最新收集的情報，最近CIA活動很頻繁，並且確定了有人通過學術交流的路子進入了日本，有一部分是醫科學生。公安都是對外業務，他們可能確實在討論CIA的事情。」星佳一聽就知道了，她去過的那家升職加薪料亭是吧？有組織的人探聽消息並不奇怪，且降谷給她打掩護也是理所當然，救命之恩總不能一點不回報吧？

　　除去這份信息，後面還附了幾個人的簡單資料和照片，降谷點了點：「朗姆大人，這是我最近簡單觀察了一下，覺得很可疑的家伙，這裡面絕對有CIA的家伙。」相較於日本公安，CIA和FBI才是更麻煩的事情，因為現在組織本部基本算是定在了美國，賺錢的產業也都在那邊，日本這邊自給自足算及格，就算多搞到了錢也都輸送到了美國去了。

　　那邊攤子大了，自然要被盯上的。

　　朗姆放下了冊子，掏出了□□，對琴酒說：「你自己也說過，寧可錯殺，我的意思是，不要賭人心，這些資料，並不足以讓她洗脫嫌疑。醫生這家伙，本就對組織沒什麼貢獻，今天就處理掉吧。」

　　他甩了一下手，把自己的槍轉了個方向，槍柄朝著琴酒：「看在她跟了你這麼久的份上，不用動你心愛的槍了，用我的吧。」

　　琴酒從懷裡掏出煙盒點了一根：「朗姆，我說她不會背叛我，那就一定不會，你聽不懂人話嗎？你都說她是廢物了，那你還較什麼勁呢？」

　　但是那把槍依舊沒放下，朗姆很執著：「還是處理了比較合適，你說呢？」

　　「我拒絕，如果你非要這麼做，那我把波本也殺了好了。」琴酒把手伸進了大衣口袋，估計是摸槍去了。

　　真的很感動，大哥太好了。星佳心裡給琴酒燒了三柱香，然後不合時宜的想：實際上互換了挺好的，組織裡立馬少兩只大老鼠，可喜可賀呢。

　　倆人僵持了一段時間，朗姆還是認慫了：「那你要保證，之後一段時間盡量不讓她接觸組織事務。既然你那麼喜歡養著她，那就養她一輩子好了。」

　　琴酒的煙也抽完了，按在茶幾上就出了門，星佳伸手把煙頭捏走了，毫不嫌棄的裝進了兜裡才跟出去。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忠誠，降谷有點遺憾的看著煙頭，那可是DNA啊！

　　今天他自己開車來的，星佳跟出去之後，琴酒上了車，星佳猶豫了一下也上去了：「大哥....」

　　話音剛落，槍管就頂在了她的肋骨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還是覺得你還有什麼棄暗投明的機會？怎麼，這裡委屈你了？」

　　星佳沒說話，只是摘下了頭巾和墨鏡，轉過頭看著他。

　　「僅此一次，宮。你最好不要再給我惹麻煩。」琴酒收起了槍，星佳握著手裡的東西，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呢？」如果你知道是我的話。

　　過了一會兒，琴酒跟她說：「.....你妹妹還有個德國身份，我現在在以她的身份為跳板做新身份。如果你真的有那麼好的運氣，或許能當一輩子警察吧。宮，組織撐不了太久了。」

　　那一瞬間，她就好像是在水裡憋了好幾分鐘氣的人忽然冒出了水面，張開嘴深吸了一口氣，大量的氧氣進入體內，才衝散了腦內的混沌。她捏緊了手裡的頭巾，平息了一下情緒，對琴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然後帶好頭巾和墨鏡，遮住了有些紅的眼眶：「一直以來，謝謝你，大哥。」

　　琴酒看著她，神情也有些復雜：「那就不要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了，不要再露出任何馬腳了。朗姆要你以後不接觸組織的事情也是剛好。你暴露的話，你妹妹的身份也會跟著被扯出來，我可不想被你這個蠢材拖下水。如果真的感謝我，就別給我添麻煩。」

　　「我知道了，大哥，祝您一切順利。」她跟琴酒點了點頭，下了車，目送他的車遠去。

　　然後朗姆的車也從院子裡開了出去，還帶著後來的那個大叔。她嘆了口氣，決定走一段兒，然後在打車回家。還沒走幾步，身後就有人跟來了，肯定是降谷。

　　倆人並肩走了一段路，降谷一直沒說話，只是快要到巷子口的時候，他微微低下頭，聲音很低的說：「謝謝。」然後就大步離開了。

　　他們走向不同的方向，然後各自兜轉一圈，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假發和槍裝好塞進後備箱改造出來的暗格裡，換了一件外套，她直接去了松田家裡。

　　這一次，她前所未有的感覺到輕松，愉悅，還有無邊無際的分享欲。

　　想要告訴他，我的難題就要解決了，只要再給我一些時間就好，再也沒有任何阻礙，再也不會有任何必須藏在暗處的秘密，她也可以准備一把備用鑰匙，然後告訴松田那把鑰匙的位置了。

　　車子停在松田家公寓樓下，他的窗戶亮著燈，星佳看著那扇窗戶，想：兩個人的話，好像是有點小了。邊想邊打出去了電話：「在你樓下，開一下門禁。」

　　「哎——？」松田似乎很驚訝，還趴到窗戶上看了一下，然後馬上跑回去了：「來了——」

　　寫了個活廢物，沒有大哥十多年前就寄了的那種廢物、到頭來，她只能幫大哥倒騰點私房錢還有借條線給大哥做假身份。

　　倒騰私房錢還是大哥自己倒騰的，還得給她一個啥都沒做的廢物分紅。

　　這就是躺贏了，給我也來一份！！！

　　以及，雖然很廢物，但是並不是慫田那樣的憨憨，實際上很早就啥都知道，但是自己這個情況......不好吧，那不害人嘛？現在倒是有了點小盼頭，戀愛泡泡都冒出來了。

　　很有HE的樣子，但是達咩，犯罪就要伏法的，法治工作者更是如此！

　　但是我會寫一個if線he的！！！！我保證！！！！

　　……2月中旬來加一句，正文he。沒寫完的情況下，我很尊重讀者的意見。


第68章 喜歡的心情

　　68

　　她還帶著外面的寒氣，上樓，松田家的門給她留了一道縫，她拉開門，松田站在玄關前等她，微微皺著眉說：「今天我叫過外賣啦。」

　　「我知道。」星佳把門關上，然後把脖子上新買的針織圍巾拿下來，站在門口沒換鞋，這蠢材也不動動腦子，都十點多了，我能是來做飯的嗎？她直接告訴了這個蠢材：「我就來看看你。」

　　可是好像還沒到能說什麼的時候，她放下圍巾走過去看了看他的胳膊，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

　　「今天不用換藥了，沒發炎。洗澡的時候難受一點，洗頭的時候得把右胳膊放在外面只有左手洗，總覺得這裡還有點癢。」他撓了撓右邊的腦袋，左手繞過來撓頭確實很不得勁。

　　真的好蠢哦這個人，她笑了出來，不能把自己的欣喜傾訴給對方的那種小郁悶也被驅散掉了，星佳真的很開心，她覺得現在周遭的一切都美好的不像樣子，實在是情難自禁，就抱住了松田。

　　玄關這裡還有一個台階，穿著拖鞋的松田站在上面，星佳沒換鞋站在下面，再加上本來就比她高十幾公分，她現在是直接靠在松田胸口了。

　　「星佳....」

　　松田好茫然，他心跳變得特別快，星佳聽得很真切。

　　只不過她是真的很克制，抱了幾秒鐘，松田才反應過來，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她就直起了身子，很少見的叫了他的名字：「陣平，以後不要再受傷了，要好好地，一直都好好地。」請你再等等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徹底擺脫過去的。

　　還不到能夠無所顧忌的時候，她再清楚不過了。

　　長久以來的陪伴，也足夠一個人從潛意識裡就對另一個人熟悉的不得了，腦子裡還沒捋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松田知道：「星佳看起來很開心，真是太好了。」

　　除去這件事，最近感覺也都算幸運，愛理用了新藥，身體沒什麼異常反應，這就是過了基本關，起碼不排異，那只要有效果，她就能繼續用這個藥，更健康的活下去。

　　命運賦予她的厄運好像終於開始遠離她了，從此以後，每一天大概都是向上的好日子。

　　終於能放松下來一些的時候，情緒波動更大，巨大的欣喜之後，是滿腹的委屈和難過。如果是面對這個人的話，稍微任性一點是不是也可以呢？只是這麼想一下而已，她的眼眶就紅了。

　　倆人還站在玄關處，松田用沒受傷的胳膊摟著她的肩膀，等她稍微平復了一點情緒，才問她：「換鞋吧，進來坐坐。」

　　星佳搖了搖頭：「不了，就是想要見你，來看看你，我要回去了。」

　　她的克制再一次回來了，長久以來已經習慣了忍耐，再悲傷的事情，再開心的事情，只要自己稍微調整一下，都會恢復到原本平靜無波的模樣，今天還跑過來，已經是很了不得的行為了。

　　有點失望，但是松田多少有些習慣了。她克制到會支持喜歡的人追求別人還幫著想辦法，再後來想通了這些事之後，松田自己都覺得驚訝，怎麼會有星佳這樣的人呢？可是她就是存在，無論今天發生了什麼，她都能在恢復絕對的理智之前就跑到自己這邊來，已經是一件好事了。

　　即使依舊不被完全信任，松田還是很開心：「你開心的話，我也很開心，星佳。雖然□□處理班是我的志願部門，後來申請調到刑事科多少有點不樂意，不過，現在我還是覺得這是很正確的決定。那時候我只想成為刑事科的警察，方便調查害死研二的家伙，現在來看，成為刑事科的警察，除了完成了一開始的目標，還能多很多和星佳你共事的機會，也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能夠認識你，真的是太好了。」

　　眼前像是有煙花炸開，躍動的閃光讓她的眼睛都變得亮閃閃的。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很久以前起，從很久之前的某一天，一轉頭，看到松田的側臉，而她也像現在這樣，心跳的控制不住的時候，她就知道喜歡並不是可以控制的事情。

　　喜歡就是喜歡，當這種心情出現的時候，這份心情的主人就不再是她自己了，而是被她喜歡的那個人，從此以後，這份心情會因為那個人的開心而開心，因為那個人的難過而難過，再也不會被她自己控制了。

　　現在也是這樣，他們倆的喜歡，都因為對方的開心而躍動了起來。

　　幸福像是熱茶一樣流過她的全身，舒適的不得了。恢復理智的星佳無法回應這樣的告白，她點了點頭，又把玄關櫃子上的針織圍巾拿了起來，圍在了脖子上：「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陣平。」然後就逃走了，飛快的開門關門離開了。

　　離開了松田家裡，她在車裡坐了一會兒，一個人抹干淨了眼淚，又看向樓上某一扇窗戶。房間裡當然亮著燈，而窗前一直站著一個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車燈閃了兩下，然後才啟動車子離開了這個小區。

　　在路上的時候，她給愛理也去了一個電話，愛理一聽都沒睡覺：「姐姐？」

　　「嗯。」星佳應了一聲，跟愛理當然是可以暢所欲言，但是一堆話卻沒了去除，最後先問出口的居然是：「怎麼還沒睡？醫生和護士不管你嗎？」

　　都習慣了她這樣，愛理嘆了口氣回答：「每天就是睡覺睡覺，下午睡到四點才醒來。今天還出來了昨天的血檢結果，免疫方面有提升，總之——這個藥還算有效，下午醫生也跟我說了，只要半個月的臨床試驗結束沒問題，藥廠會以比較低的價格繼續給我供給。」

　　最煩心的事情解決了一些，星佳真的很開心，說：「那臨床試驗結束之後，我們看看你能不能去學校上學吧？最近我也會幫忙問問的。」

　　那豈不是很好？愛理也跟著開心的笑了出來，開心過之後，愛理又說了一件事：「嗯，還有一件事需要姐姐你幫忙。我沒成年，沒有個人賬戶，但是我做的一個繪本可以出版了，需要你作為監護人幫我簽合同。」

　　啊？星佳很茫然：「什麼繪本？」

　　「子供向繪本，我自己做了日英雙語版本，很符合現在主流的從小學英語的風向，所以內容和繪畫稍微差一點點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了，已經有出版社聯絡我了。」

　　真是悄默聲的做了大事呢，愛理。

　　不過也很好理解，這孩子經常一個人呆著，住在醫院或者療養院哪裡也去不了，一個人的時候總要找點事做，現在出了成果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星佳也更放心了一些，雖然現在對未來充滿期待，但是又不是完全肯定，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這孩子也還能自己養活自己才好。

　　應下了這件事，她差不多也到家了，掛掉電話，回到家裡，依舊是覺得心情好的想要出去跑一圈，躺床上都睡不著那種。老天都知道她就是不想睡，凌晨四五點，剛迷迷糊糊迷瞪著，電話響了。

　　前不久還讓她睡不著的欣喜蕩然無存，這個點兒的電話能有什麼好事嘛？接起來，果然，是接警處那邊的調度：「剛才接到報警，築地市場那邊漁船過去卸貨，魚獲之中裹挾了一具遺體，請盡快到築地市場進行現場勘查。」

　　哎，我該習慣了的。

　　到了地方，發現刑事科來的是一系的人，蒲山警官睡眼惺忪，一看都沒睡醒，兩天前才抓了自制槍支的搶劫犯，昨天整理資料加慶功，估計是喝了點的。現在都還沒酒醒，就因為手頭沒活兒立馬被派來繼續辦案，真的夠慘。

　　打了個招呼，蒲山嘆了口氣：「沒帶人？」

　　「沒帶，三喜會提前一點到警視廳等我。」星佳已經換好了衣服戴了手套：「人看過了麼？」

　　「看過了，這艘捕魚船還挺大的，下的網也很大，又是晚上撈起來的，所以沒看清裡面裹了一個人。卸貨的時候才發現。海裡泡了一段時間再加上放入貨倉後急凍過，被害人有點不像樣了。」

　　真的是不太像樣了，已經有了巨人觀現像，面部和手腳這種地方也有被魚啃食的地方，總之人的模樣都不太看得出，指紋大概也無法采集。放出來之後也解凍過，星佳勉強掰開了被害人的嘴，牙齒整齊，沒什麼特殊的地方，補牙都沒補過。

　　身份大概是很難確認的，仔細看了一下，還是個孩子呢，女性，大概1315歲，身高一米五左右，不算胖，但是在這個年紀算是發育比較快，胸部發育的很好。

　　頭發參差不齊，還有一部分末端有被燒灼的痕跡，嚴重懷疑不是什麼自殺案件，就算是，也可能是被霸凌的很嚴重的孩子。

　　實在是找不出什麼特殊，還有一些鑒識科的人和刑事科的警官在貨倉和卸出來的漁獲裡面找有沒有一起撈上來的線索，不遠處是看著都氣的快要炸掉的船長。想也是，這麼大一貨倉的漁獲，因為發現了遺體，還怎麼賣？說不定最近一段時間他的貨都會被人嫌棄。

　　沒來罵人已經是素質極佳了，萬萬不敢指望他幫上什麼忙。不過該問還要問，比如航線，在哪兒撈過魚之類的，這是尋找被害人身份的重要信息。

　　實在是沒什麼看頭，星佳嘆了口氣：「我都沒必要來，你們直接送我那兒都行，幫個忙，裝起來吧，我直接帶回去。」

　　實際上就差說出口了，但是狠心的我不會給他們機會了！

　　呵，小情侶！接受單身狗的制裁吧！

　　實際上我是日久生情派的！！我就很吃青梅竹馬那一套！！！所以柯南裡的青梅竹馬官配我都很愛！！！一見鐘情怎麼抵得過日久生情啊！！！對人類來說，時間多真貴啊，每一秒都有意義，當一些時光和某個人一起度過的時候，這時間不止屬於自己，也被另一個人賦予了一些與眾不同的意義，多浪漫又美好。

　　友情也好，愛情也好，親情也好，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第69章 母親1

　　69

　　清晨六點半，她回到警視廳，三喜還沒來，她只得自己開始干活兒，總之先拍個X光片。結果還是很糟糕，被害人肋骨有骨折，但是是新傷，很可能是死亡前不久造成的，也或許是在海裡飄蕩撞倒礁石形成的，通過查找醫院的就醫記錄進行排查的方案也不太可行，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這種最難找了，只能提取DNA進行比對，但是如果信息庫裡沒有她親屬的信息，那就真的大海撈針，會成為懸案。

　　總之還是先做解剖，好在開工前三喜來了，這就方便多了，迅速開干。被害人是溺水死亡的，提取了肺部積液，之後查一下水系或許能推算到她溺亡的地區，幾乎沒什麼胃容物，是餓了一段時間才死亡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72小時了，因為冬季海水比較冷，所以有巨人觀，但是腐敗比夏季慢得多。

　　身上的衣物是便裝，不是校服，上衣只剩下了一件套頭衛衣，裡面沒有內衣，下面只有一條牛仔褲，同樣的沒有內衣，這就比較古怪了。

　　今天周五，這麼大的孩子還沒穿校服，或許是下課後回家換了衣服出了意外，也可能是周末的時候出了意外，星佳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解剖依舊是沒有太大的發現，只能寄希望於肺部積液了。

　　這種活兒自然是交給三喜去做了，她帶著初步的簡單的報告去一系找人，蒲山正在給人打電話，問詢失蹤人員，星佳走過去，指了指報告上的死亡時間推測，他立馬補上了新的信息：「上周日失蹤的，誤差應該不會超過12小時，前後各推一下查查看。」

　　掛掉電話之後，他問：「還有什麼收獲嗎？」

　　「在查肺積液，此外沒有了。肋骨有傷，但是是新傷，從就診記錄查閱也不可能了。」

　　哎呀，這種最頭疼，蒲山扶著額頭愁的想跳樓，摸到煙盒點了一根：「那就拜托了，可能只能等水域調查了。我說實話，遇到一些不著調的家長，說不定還沒給孩子報失蹤呢，漫天遍野的找也不現實。那條船從宮城縣一路南下，就算是近幾天以內，也得從福島就開始算了，實在是為難。」

　　這確實，星佳很理解。送完報告，回到辦公室，現在都來上班了，櫻井正在看早晨的這個案子的記錄，剛好三喜的結果也出來了，櫻井看了一眼肺積液的報告，立馬給出來一個地名：「銚子市，溺亡地點十之八九就在那裡。我之前接過那邊的案子，對這個該死的水域分析可眼熟。」

　　效率這麼高倒也不必，不過有了目標，總要比對一下，關於水域藻類分析，因為本國四面沿海，每個月做一次檢測然後上傳數據庫是日常工作了，除了海域的，比較大的河流湖泊也要做同樣的工作。是水體監測，不過在溺亡案裡也經常幫大忙。

　　有了目標就直接找地區就好了，一對比還真差不多，再結合船的行駛路線，大致對比一下，還真差不多只有銚子市是這樣的藻類分布。這次就簡單多了，蒲山也立馬跟銚子市那邊聯系，不大會兒，還真回過來了消息：「差不多時間只有一起失蹤案，失蹤的是岩津愛，周一她父母就來報失蹤了。這幾天我們也在調查，岩津失蹤前，是被幾個同學約出去了，分別調查過，似乎都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他們聚會結束分手後就各自回家了。」

　　找到疑似的人就有希望，蒲山立馬帶人去銚子市取證了，主要是要去采集親屬DNA做比對。

　　隔天他們回來了，堅持一起來的還有岩津愛的父母，夫婦二人看起來十分的憔悴，取了一些生物檢材之後立馬去做了對比，隔天一早出結果，確認了死者的身份，就是岩津愛。

　　星佳也不得不來面對死者的家屬了，在會客室裡，她必須要給出目前能給出的所有被害人的資料，以及回答岩津夫婦的問題。這確實是很難面對的事情，岩津先生一直在止不住的流淚，人也在發抖，岩津太太稍微好一些，強打著精神，大致的看了報告：「小愛她，是溺亡的麼？」

　　「是的，應該沒有遭受太多痛苦。身上也沒有什麼被嚴重的被虐待痕跡，不過頭發明顯被人動過，參差不齊還有被燒焦的痕跡。如果失蹤前還跟同學們出去玩的話，我個人現在排除了之前猜測的被集體霸凌的情況。」集體霸凌普遍伴隨著被孤立，周末還被叫出去玩就不太可能了，且根據蒲山回來之後說的調查結果，平日裡也有幾個要好的朋友，應該也不是什麼霸凌者臨時起意把人叫出去。

　　所以現在要問那個比較冒犯的問題了，星佳詢問對像也是岩津愛的母親：「有個問題需要特別問您一下，小愛平日裡，有不愛穿內衣的習慣麼？」

　　岩津太太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每天都會換，是個很愛干淨的孩子。」

　　「好的，我知道了。」星佳只是記了下來，並沒有多少。會客室裡氣氛很沉悶，她也不太肯多說什麼，畢竟案子還沒破，而她也不是刑警，不要多嘴才是她一個法醫該做的。

　　只不過現在還不能讓他們帶走遺體，給夫婦二人看過面目全非的遺體之後，星佳送走了他們倆。就心情很不好，坐在茶水間牆邊的椅子上發呆的時候，櫻井端著杯子走進來了：「是被害人父母？」

　　「嗯....」

　　「打起精神來，星佳。他們可都在指望你呢。再熬個兩年，你也差不多可以做組長了，不能再因為這種事露出這副模樣了，到時候會有一個團隊都在看你，你要時時刻刻保持精神才行。」

　　那種事情輕易做得到的話，人人都是組長了。星佳嘆了口氣：「真的很可惜，這麼年輕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櫻井很耐心的去手磨咖啡豆去了，一邊磨一邊說：「我們這行，見到的不都是這個世界糟糕的那一面麼？見多了似乎也會變得麻木，人格似乎都被黑暗污染了，所以我很高興，還能見到星佳你難過的面孔，這是你還作為一位依舊善良，依舊富有同情心的人的證明。」

　　好吧，這些話確實讓星佳被安慰了。來了一杯熱騰騰的拿鐵，她再一次投入工作裡去了。

　　因為內衣丟失的情況，她和刑事科的人很認真的考慮到了岩津愛死亡前被侵犯的事情，然而她在她身體內部並未找到其他人的DNA，一是在海裡泡了一段時間，可能毀掉了這個證據，二是嫌疑人帶了套子。

　　所以還是得去當地走訪，按理說是可以移交給當地警方的，他們也更熟悉本地情況，不過事到如今了，請銚子市警方輔助似乎也有點不甘心。蒲山是打算繼續跟下去的，還叫了倆人，隔天就會出發前往銚子市。

　　當天下班的時候，星佳被一直等在警視廳門口的岩津太太攔住了，她眼睛腫的不像樣，離開法醫科之後大概是狠狠哭過了。除去紅腫的眼睛，其他地方看起來和下午並無二致，情緒還算穩定，她只問了一個問題：「宮警官，小愛她被發現的時候就沒有內衣是麼？」

　　「是的。」

　　「我知道了，謝謝您。」她轉身就離開了，大步向前，離開了警視廳。看著她的背影，星佳總覺得有些不對，這種時候，情緒太穩定反而不正常。所以還是打電話給了蒲山說這事，蒲山很認可她的意見：「我知道了，那我今晚就出發去銚子市吧，他們夫婦應該也要今天返程了，我會過去看看的。」

　　交代出去一件事，她也安心了一些，然後就要因為愛理的出版物奔波了。要簽訂合同了，她才第一次看到了愛理的繪本。第一次倒也不確切，之前愛理做這個的時候也沒避開她，很多插圖她都見過，只不過以為是她的日常繪畫，並沒有多問，期間愛理還講過幾個小故事的插圖，現在看也都在繪本上。

　　其中一個是星佳之前聽過的，小貓約朋友看流星雨的故事，小貓的夜視能力很好，所以很喜歡看星星，在它看來，星空是相當燦爛美好的，有一天聽說有流星雨，就約朋友一起看，結果大家都有事，只有鴿子有空，答應了它。

　　結果有些好笑，鴿子以前也很乖巧的聽父母的話，夜裡不出門，這次跟小貓約了看流星雨才知道，鴿子都有夜盲症，天黑了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它只能坐在黑暗裡，聽旁邊的小貓跟它描述流星雨多麼的壯觀美麗。

　　很短的小故事，涉及到了貓有很強的夜視能力，鴿子有夜盲症，以及流星雨是一種什麼現像之類的小知識。故事很可愛，配圖也很可愛，日語和英語的文章也言辭簡潔，都是常用詞彙，作為兒童讀物確實很優秀。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愛理也成長成了一位有才能的大姑娘了。

　　只要她身體好起來，並且能夠一直維持下去，以後就過得很幸福了。在咖啡店等編輯的時候，她細細的把這個繪本樣本翻了一遍，這是愛理給她傳了電子版，她自己打印出來的，紙張很薄，質感自然是不太好，顏色也不夠鮮艷，有些發灰，但是她真的很滿足。

　　不大會兒，跟她約好的編輯來了，是個大約四十多歲的女性，介紹了身份，說明了情況，編輯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這個繪本的全貌，之前愛理只發了一部分給他們。看完之後，這位編輯更滿意了：「愛理真的是個很有才華的孩子，給我們投稿的時候，我們編輯部都很驚喜，兒童讀物這一方面本來就比較欠缺，好的作品更是很少，她的作品真的很優秀。」

　　星佳聽得高興的不行，與有榮焉，一直驕傲的挺直了身子跟她一起誇妹妹，然後跟愛理打著電話，談了一些細節，只是關於分成還沒談好，但是大致意向是定了下來的。

　　我覺得我編的小故事大概卻是挺可愛的，我想了好半天才想出來這麼一個貓咪和鴿子看星星的故事。

　　就是這個鴿子，它沒有鴿了貓咪，但也不是完全沒鴿，畢竟陪人家去看星星，結果什麼都看不到就……也算一種鴿了吧？總之，鴿子還是鴿子，總要想辦法鴿一點的。

　　（我就不一樣了，我不是鴿子，我從沒鴿過我的讀者。）


第70章 母親2

　　70

　　今天又該給松田換藥了，跟編輯分開，星佳就買了點菜去松田家，她還是開心的不行，把繪本掏出來給他炫耀，然後快樂的去做飯了。晚上燉了牛肉，房間裡滿是燉菜的香氣，星佳正在洗水果，一邊洗一邊吃了一個草莓，還在咕噥咕噥的跟松田說：「愛理說已經在做新的繪本了，下次要做植物題材的繪本了。真厲害啊，那孩子。總之也跟醫生談過了，說她沒什麼問題，現在是可以去學校的。我想最近趕緊找個合適的學校才好，也不要求成績，不正式入學，只借讀都行，就是想讓她過一段正常點的生活。」

　　成年人看兒童繪本當然很快，翻完了打印的冊子，他把冊子放在了一邊，又去廚房門口站著了，跟她聊了幾句學校的事情，然後問她：「星佳，現在還有什麼擔心的事情麼？」

　　關掉水龍頭，甩了甩手裡的籃子，星佳捏起一個草莓塞進他的嘴裡：「松田，好好養傷，快點回來工作。蒲山警官連夜去千葉出差了，你可得早點回來幫他一把才行。」

　　看來她擔心的事情並不只有愛理，還有別的事，並且依舊不願意和他分享。

　　那他也不多問，吃掉了嘴裡的草莓，把她掉下來的頭發別在了耳後，對她說：「我一直都在的，照顧愛理也好，幫她找學校也好，所有關於你擔心的一切，我都會幫忙的。」

　　越是這樣溫柔的讓步，越是讓星佳覺得急切和心慌，急著擺脫過去，也害怕未來不會像她期待的那麼美好。推開堵在門口的松田，她小聲抱怨了一句：「...讓開，這房子都這麼擠了，你還堵在門口。」

　　對於松田一次又一次的體貼，她並非全無回應。只是不敢做下決定，說個明白。只要沒說開，似乎就還有回旋的余地，即使她真的無法善終，身敗名裂，松田也還能幸福的一直做一位純潔無瑕，一輩子都活在光明之中，被人敬佩和愛戴的警察。

　　「我會考慮像班長一樣，換個大房子的，要三個人也住得下的那種才行。」對於她的抱怨，松田給了這樣的回復。

　　蹬鼻子上臉，步步緊逼了屬於是。以退為進真的好用，而星佳也確實吃軟不吃硬。稍微委屈巴巴的退兩步，她也會勉為其難，十分糾結的給出一點暗示，但是往往這樣的暗示之後，松田就要來退完三尺進一丈了，看看，連以後帶著愛理一起住的事情都定下了。

　　星佳依舊裝傻，放下了果盤，又去廚房戳了戳牛肉，還有點硬，那就來給松田換藥吧。換藥，吃飯，然後再收拾一下還沒恢復日用品在家裡隨機刷新的場面的屋子，她就回家了，換鞋的時候，松田問：「蒲山跟我說下班的時候被害人的母親攔著你問了話，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是的，她現在和我們一樣，懷疑岩津愛死亡之前被侵犯了，並且很可能已經有了懷疑的對像。現在蒲山警官他們應該差不多到了銚子了，明早打電話問問或許會有結果了。」

　　「那就別擔心了，我說實話，在家休息幾天也確實很無聊，我坐在家裡無所事事，真的要瘋掉了。總之明天我就會回去上班了！如果有麻煩的話，我也會幫你一起解決的！」他笑的好開心，還用左手比了個拇指。

　　星佳十動然拒：「你們刑事科才是最大的麻煩，在工作方面，我永遠希望你離我遠點，起碼這證明我們的工作都清閑了很多。」

　　可惡，根本無法反駁！！！！英年早逝的研二的評價居然依舊精准，這麼多年過去了，個性上居然毫無變好的傾向，在堵得人無話可說這一點上，星佳依舊發揮穩定！

　　隔天一早，星佳上班路上給蒲山打了電話過去，他聽起來真的是萎靡不振：「看了一夜這邊警員做的關於小愛失蹤的調查，總之大概能確定兩個嫌疑人。不過對方還是未成年，按規定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能有任何公開行動，所以我們還是得等他們下課後去家裡問詢。」

　　真的是煩人，星佳皺起眉，問：「就是那天和小愛一起出去玩的同學？」

　　「是的，那兩個孩子大概率互相做了偽證，不排除聯合作案的可能性。」

　　真惡心啊，小畜生什麼時候可以死絕？星佳不免想起了更畜生一點的吉本智，她和松田可都沒閑著，雖然彼此都避諱了對方，但是他們倆確實都暗裡找人做了一點事。

　　她找了一位鑒證科的前輩，就是接近年底會一起去參加那個升職加薪小會的一位同道中人，托了少年院的管事給他點顏色看看；而松田就路子比較野，找了認識的律師，以幫忙給同在少年院裡的某人准備提前從少年院畢業的資料為交換，讓那個因為正義感爆棚而過失傷人的孩子給小吉崽子點顏色看看。

　　上有管事穿小鞋，下有同學給點正義的鐵拳，想來小畜生最近過的很幸福。

　　真希望傷害岩津愛的家伙也趕緊被制裁一下，像吉本智一樣趕緊過上正義的幸福生活才好。

　　所以星佳上午拿了更詳細的水體藻類對比分析結果後，決定也去銚子看一看。銚子是入海口，藻類分布相較於其他地區比較復雜，同樣的，小區域之間的差別也更大，所以這份更加詳細的報告基本是可以確定岩津愛的確切落水點了，誤差可能會很小，她要去現場采樣回來做對比，這當然是工作。

　　一起的除了帶來長見識的三喜，還有閑著無聊的松田，星佳開著車就是麻木，一百多公裡，開車也就倆小時，一個中午也就到了，按著導航到了蒲山警管他們暫時工作的銚子警察分部，三個人飯都還沒吃。買了點速食飯團一邊啃一邊拿出報告給出水體具體位置，本地警方還是熟悉這些的，立馬就說：「在犬吠那附近了吧？那邊確實人少一些，有不少公園，會有很多釣魚的人，這個問一下說不定可以問到目擊證人。」

　　說干就干，馬上就動起來了。這樣的小城市，惡性案件並不太多，本地警方平時處理的更多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一年這麼一兩個惡性案件，忽然來了有些緊張，同樣，辦事效率也快起來了。

　　大家忙起來了，星佳就帶三喜去那附近取樣，松田留下跟蒲山繼續參加本地警方的行動，大家各自分散開了。

　　為了獲取更多更准確的信息，在大致地點附近前後上百米都每隔20米取樣一次，做的很詳細了，她覺得也沒什麼可做的了。這裡是一座沿海小城，不遠處有一個山崖，山頂上有一座燈塔，下面亂世嶙峋，沙灘也不是細沙，海灘都是比較粗糙的大粒石子，顏色比較深，和岩津愛身上提取到的微量礦物質構成很像。

　　冬季的海邊還是挺冷的，吹了一陣子風，就有點受不了了，還是准備回去。但是在爬樓梯回到山崖上之後，星佳看到了岩津太太，她站在崖頂看著大海，並沒有看她。

　　糟糕，別是發現了什麼做傻事吧？星佳知道她最好還是別被這位母親看到，不然會輕易地猜測出這是女兒遇害的地點。還是繞遠一點從海濱浴場那邊走，到後面去找車子吧。她悄悄地返回了樓梯，帶著三喜繞遠路，可是樓梯還沒下完，被岩津太太追上了，她真的很直白：「宮警官，我看到您在下面忙了。」

　　啊...這，有點尷尬。

　　「小愛是在這裡遇害的，對麼？」

　　星佳移開了視線，有些心虛的否認了：「我們還沒確定，還要再做對比。」

　　岩津太太沒有繼續逼問，而是從包裡掏出來一個塑封袋，裡面是一件濕乎乎的沾滿了砂礫的內褲：「這是我陪小愛去買的，就在懸崖下面找到的，沒遇到您的話，我也要交到警局去了。」

　　「那我現在就？」星佳立馬急了，這個證據太重要了，不急不行！如果真有關鍵性證據，這案子不就結了麼。邊說邊伸出了手，那袋子交給了她，對著袋子拍了照片，她把袋子給三喜遞過去：「坐JR回警視廳，做DNA提取，然後送到鑒識科做微量元素提取，能找到什麼都留下資料。」

　　這是對待重要證物的標准流程了，三喜一點頭，從包裡掏出來一個新的證物袋，把袋子塞進包裡就重新爬上樓梯返回上面去了。

　　他離開之後，岩津太太繼續走向海邊，星佳跟了上去，忍著寒風陪她站著。

　　「這麼冷的天氣，小愛還掉進了海裡，不曉得有多痛苦。我真的恨不得死的是我，她才十四歲....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說以後要上神官學校，繼承家裡的神社，說要做一輩子巫女什麼的....我以前還埋怨她，想這麼做的話，就得一輩子不結婚了，但是她也不在意，說不結婚就不結婚了，以後會找個可愛的親戚家的孩子來繼承神社的。」說完之後，她轉過頭看著星佳：「很可愛，對吧？」

　　「但是也讓人頭疼，孩子的奇思妙想總有點讓死板的大人們受不了。」星佳很有體會，她比愛理大九歲，幾乎承擔了關於妹妹成長的一切壓力，對於養育小孩，也有一些心得。

　　岩津太太笑了幾聲：「確實，那您也結婚有孩子了麼？」

　　啊——問及這個，星佳腦海裡都開始想自己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了，不過頭發大概是帶點卷的，據說父系的自然卷是很容易遺傳給孩子的。

　　有點超綱了，星佳有點不合時宜的臉蛋和耳朵發熱，不過被冷風吹著也看不出來。她搖了搖頭：「沒結婚也沒孩子，有個比我小很多的妹妹。」

　　「那宮警官大概還是不足夠理解的，作為母親的感受和決心。」

　　實際上很理解。。她就是宮家的大家長呢。

　　還有關於卷毛，我爸自來卷，年輕的時候的照片，那頭發像是燙過。我也自來卷，不過卷的不像我爸那麼明顯，尤其洗完吹干，就更不明顯了，濕的時候很明顯。

　　不過現在我爸都禿了……基本光頭……锃光瓦亮……

　　卡文了，卡的要死。還沒進入柯學元年，還在1就這麼難，進入元年我又該如何？直接讓降谷把宮警官抓起來蹲大牢算了，早死早超生，出來好跟松甜甜團聚。

　　來個人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坑，也不是很想爛尾，但是我，就是，那個，怎麼說呢，我可能盡力了，最後結局還是爛尾，這該當如何，我大概應該跟網文界告別了，以後我還是去老L寫「當你XXX」系列混熱度算了。

　　目前就是有一種，明知道我搞得是依托答辯，但是我還是要把答辯制造完，好歹不讓大家都便秘的使命感。

　　如果我真的是依托答辯，你們還會愛我嗎。

　　不愛了別告訴我，求你們。

　　存稿日漸消瘦，我好焦慮。


第71章 母親3

　　71

　　從未做過母親的星佳無法辯駁，只能干巴巴的回應：「我們會盡快找到嫌疑人的，一定會給小愛一個公道。」

　　「嗯，我知道，正義總會來的，對吧？」

　　聊了幾句之後，倆人沉默的返回了上面的停車場，星佳去開車，岩津太太則是去等公交了，這大冷天的也不合適，銚子也不大，星佳就說捎她一程，但是被拒絕了。

　　或許被討厭了，星佳想。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唯一的女兒過世，而他們這些警察已經四五天了，卻還沒找出嫌疑人，作為母親，在心裡暗罵不頂用的警察也是可以理解的。

　　回到當地警局，人基本都不在，只有一個年輕的小警員在留著幫忙整理歸檔找出來的資料，星佳問：「人呢？」

　　「去兩個嫌疑人家裡等著了，按規定不能去學校這種公共場合直接問，只能去家裡等著。除了兩個嫌疑人，當天一起出去的其他學生也要去再復核一遍，另外就是走訪周日去過犬吠附近的居民。」

　　那確實是大工程，怪不得都不在了。星佳去倒了杯水，給松田發了個短信問情況，不大會兒，松田回了一條短信：[糟糕透頂，其中一個嫌疑人家裡藏了好多少兒不宜的光碟和漫畫，多的有點嚇人那種，一整張榻榻米掀開，空格裡放滿了，甚至不像個人收藏像個二道販子。他母親快氣死了，到了正常回家時間沒回來，打電話也沒接，然後給學校打電話，學校說最後一節課這倆人逃課了。]

　　buff疊滿了，星佳都覺得頭暈，嫌疑人看來十之八九就是這倆人。只不過，逃課？平時也會逃課麼？應該不會，不然不會提到正常回家時間這個點。星佳放下水杯，匆匆離開警局再次開車向著岩津愛遇害的地方駛去。

　　警方的調查礙於未成年的原因，是沒有公開的，兩個嫌疑人不可能提前收到風聲逃課去商量對策什麼的，要商量在學校也可以，未必需要逃課。

　　而現在能把兩個人都調度著離開學校的事情，只有一周前做下的虧心事。現在掌握了讓兩個嫌疑人心虛的證物的人，除了她和三喜，就是岩津太太，截止目前，誰都不知道那條內褲上有什麼東西，心裡有鬼的人自然更加擔心和害怕。

　　自己的母親遭的要死，自己和愛理都因為父母的不負責而受盡了苦頭，可是她從未因此而輕視過父親和母親這個身份。這天底下，絕大部分父母都是為了孩子會拼盡一切的，當初為了女兒平生所願，哪怕從未相認，哪怕身敗名裂，哪怕忍受傷害女兒遺體的痛苦也要讓女兒出名的父親，到如今跟她說「母親的感受和決心」這件事的母親。

　　他們也不過是天底下最常見的父母罷了，只不過是被孩子的凄慘境遇逼到了本不該觸碰的絕路上去了。

　　現在快一些或許還來得及，踩著油門一路飆車，到了燈塔附近之後，天色已經暗了，她大喊了幾聲沒人應答，朝著山崖繼續走，燈塔已經開燈了，照亮了遠處的海面，但是燈塔下還是很暗。

　　天色一暗，海風變得更加凌冽，星佳走到懸崖邊上，就看到岩津太太站在懸崖邊上，依舊在看著海。

　　附近一個人都沒有了，本就是小城市，冬天更不是什麼出來沿著海邊散步的好時候，風聲幾乎遮蓋了一切聲音，她靠近了，拍了拍岩津太太：「您還沒回去麼？」順便往崖下一看，依稀見到兩個黑色的人影在下面。

　　來遲了。

　　星佳抓緊了岩津太太的胳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位母親面無表情，也不看下面的人影，依舊看著遠處暗色的海面，她的聲音中夾雜著凌冽的海風，傳到了星佳耳中：「我們家開神社的，小愛很小就學習巫女的舞蹈，規矩，禮儀，她做的很好，也很認真，已經是個很可靠的巫女了。自從小愛失蹤後，我和丈夫要比警察焦心得多，我們也私下問了很多人，實際上在去東京認領小愛的遺體之前，就懷疑小愛的失蹤和這倆個家伙有關系。這幾天，我經常想，到底有沒有神明？他們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肯保佑那樣虔誠的侍奉他們的小愛，也不肯降下天罰為小愛復仇。」

　　說完之後，她轉過頭看向星佳，帶著微笑說：「今天，我想通了，正是因為神明也不可能時時都在，所以這世界上才需要母親。」

　　抓著她的力道放松了，再一次，星佳存了私心，她想要放這位母親離開，就如同當年放過那個讓自己擺脫了惡魔父親的孩子。

　　那個孩子也好，這位母親也罷，似乎都在某些方面映射著星佳內心渴望的東西，她希望不被父母愛著的孩子得到正向的幫助，也希望愛著孩子的父母不要因為對孩子的愛而被懲罰，即使這些都是違法的。所以她松了手，而這樣的心思，被這位母親看穿了。

　　岩津太太伸出了手：「神明也好，母親也罷，代表的都不是人間絕對的正義。為了女兒，我踐踏了正義，但是我不想正義一直被踐踏，你是一個警察，更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宮警官，我殺死了兩個少年，請你拘捕我吧。」

　　她只得掏出電話，給蒲山打過去電話，彙報了現在的狀況，蒲山嘆了口氣，回復道：「我們馬上就來。」

　　掛掉電話，星佳心情像是這裡的天氣一樣，沉悶的不得了，她低著頭搓了搓地上的砂礫，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這裡太冷了，我們回車上等著吧。」

　　然而對方沒同意，那只好繼續在寒風裡干耗著。等人的功夫，岩津太太說：「報了小愛失蹤之後，和她一起玩的幾個孩子的行程隔天我們就都問到了，下面那兩個家伙說8點鐘和大家分開，十點多才回家是因為倆人偷偷去台球廳玩了，台球廳打工的那個年輕人也承認了，但是那個年輕人，私下裡經常給未成年兜售一些禁止未成年接觸的東西，他們很早就認識，我和丈夫並不太相信他們的說辭。」

　　「小愛失蹤那天，晚上九點左右就漲潮了，如果小愛出了意外，也只有這裡有落差，漲潮後海水也夠深，會讓小愛掉下去之後根本踩不到底，直接被海浪卷走。」

　　這就是知道女兒被漁船撈起帶去了其他城市後，她還不知道警方的調查結果，就能找到這裡來，並且找到那條內褲的原因。

　　遠處已經有車燈亮閃閃的朝著這裡駛來，星佳吸了吸鼻子，岩津太太率先走向了那邊，在走過燈塔所在的院牆之後，燈塔所在的院子裡也走出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岩津先生，陪著他一起的男人皺著眉：「是朝著這邊來的嗎？」

　　岩津先生和他的太太都沒搭話，注視著彼此，抱了一下。岩津太太說：「那麼，照顧小愛的神社，就交給你了。」

　　「我會照顧好的，理惠子，你也照顧好自己，我會等你的。」

　　是了，就算還未成年，岩津太太一個女性，怎麼可能打得過兩個青春期的男孩子，她有幫手。星佳瞪大了眼睛，而那個應該是燈塔值班人的家伙，似乎並不詫異夫婦二人十分可疑的對話，他背過身點了根煙，長長的嘆了口氣。

　　很快，警察到了，岩津太太迎了上去，在警官面前伸出了雙手。

　　後來的審訊中，她堅稱兩個嫌疑人不是一起來的，所以才先後騙得兩個人走進懸崖邊上，把倆人都推了下去了。那條內褲，就是星佳找到岩津太太的懸崖下面一點的石頭上撿回來的，掛在嶙峋的石頭上，濕漉漉的被海風和飛濺上來的海水衝了兩天，即使沒有直接被卷走，上面的生物信息也都沒了，三喜和鑒識科的鑒定結果裡，都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兩個當事人也都死亡了，幾乎是死無對證，之後，還是台球廳那個打工的年輕人承認了，替兩位「老客戶」做了偽證，並且提供了其中一人跟他提出這個要求的短信作為證明。

　　這個案子算是結了，岩津先生來了一趟，沉默著帶走了岩津愛的遺體回去安葬。

　　送走了岩津先生，星佳心情沉重地開始寫文章，所謂的升職必修課罷了，她都習慣了。在內刊上發表文章是有效的增加個人某些方面的成績的辦法，有的時候合適的作品也會被宣傳部投稿到外部刊物上去，總之就是他們這些甲等「天選之子」的捷徑之一。打了幾個字打不出來了，她覺得心情很不好，想去吃點好吃的，於是買了下午茶直接去找頂頭上司伊東了。

　　在領導辦公室安穩的享受了下午茶，並且問詢了關於因為特殊原因沒上過學的妹妹現在能上學了該怎麼找學校的問題，大領導就是大領導，即使只是吃了下屬一塊蛋糕，也給出了令人滿意的答案：「未成年的受教育權是受到法律保護的，我想每一個教育行業的人都會幫助你妹妹這樣情況特殊的孩子，只是他們並不知道其中內情罷了。我的鄰居剛好是帝丹高中的副校長，晚上下班回家我和他說一下就好。」

　　專業的不得了，星佳心滿意足，站起來鞠躬：「我明天還會請您吃下午茶的，周六下午您有空的話，我還想到您家裡拜訪一下，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過您太太和直輝了，還有些想念呢。」

　　說定了之後，她就回到了辦公室，這麼一磨蹭也基本該下班了，心情終於愉悅，且今天愛理的臨床試驗今天就結束了，她要去醫院接那個孩子回家了，徹底的，真正的回家，不需要繼續在該死的療養院或者醫院住著了。

　　顯然，岩津夫婦是一伙的，不過最後還是提出了復仇計劃的母親選擇了伏法，從犯父親逍遙法外了。

　　岩津太太：「但是我不想正義一直被踐踏。」

　　星佳：6。


第72章 入學

　　72

　　事情順利得不可思議，如同伊東長官所說，這年紀的孩子本就應該上學，這種值得同情的孩子，終於能迎來新生的話，更是一件好事。帝丹中學的副校長很熱心的答應了介紹愛理入學的事情，關於她的學業，也好好寬慰了姐妹倆：「成績差一些也沒關系，我們本來也不是為了成績來的不是麼？而且愛理同學也不是沒有擅長的科目，在某些方面可比同齡人厲害得多，大家知道愛理的情況，也不會因為愛理的短處而說什麼不好的話的。剛好，再開學，愛理就跟著高一的新同學一起入學吧！」

　　這麼好的事情當然值得慶祝，當然是定在星佳家裡，現在她家裡也是兩個人住了，這才完全理解了兩個人住有點擠的感覺，不過也還行，湊合著也能過。她並沒有搬家的想法，這棟公寓的房東還是組織外圍人員，房東倒是知道有給組織成員留下的安全屋，但是不知道還有星佳這麼個內部人常住在這裡，監控也在自己手裡，真出什麼問題也方便處理。

　　五個人並沒有做多少東西，叫了披薩外賣，再加上好大一盆撈汁海鮮，雜七雜八搞點小零食，再配上一些啤酒，就很棒了。

　　因為愛理的情況，需要入學前還特別去辦一些手續，也得跟校醫報備愛理的身體情況，出現問題如何急救之類的，所以開學前一天就得去學校先報道一下。松田自告奮勇：「我來送你去，我會讓你成為一看就有很不好惹的家長的學生的，以後誰都不敢欺負你那種！」

　　看來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板起臉就很招人厭了。

　　娜塔莉點了點頭：「是個好主意，不然愛理看起來這麼乖，一定會有一些不長眼的家伙欺軟怕硬的去招惹她的。」

　　「那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星佳很淡定的一邊剝蝦一邊說了了不得的話，並且斜著眼睛看向身邊的妹妹：「所以，如果真的有不長眼的家伙的話，愛理你不會瞞著姐姐吧？」

　　是的，以星佳的了解，真有什麼事，最大的難題才不是學校那群熱愛犯賤的小比崽子，是自己這個和自己一樣倔喜歡硬抗的妹妹。

　　「....應該不會吧？你們說的也太嚴重了，學校裡還會有老師們關照的，我肯定是先找老師嘛，怎麼可以動輒就找家長呢？」愛理笑得很勉強。

　　吃過晚飯，娜塔莉跟星佳收拾了一下殘局，順便問：「姐倆住這個公寓還好嗎？如果想搬家的話，我家那棟公寓可以考慮一下！房東人不錯，很好說話，也有稍微小一點的戶型，價格也合適。」

　　「不了，這個距離帝丹中學還近一點，愛理上學只要十五分鐘。」星佳搖了搖頭：「而且我們倆也不擠啊，習慣了也就還好啦。」

　　那也不強求，收拾完以後，松田提著垃圾最後出的門，他喝了點酒，星佳嚴禁他開車，並且沒收了車鑰匙，松田還在磨蹭：「打車很貴啊。」

　　「那你是想留下還是想要走路回去？」

　　你就不能給一點人能選的選項嗎？松田好無語，站在門口扭捏，沒話找話：「.....我喝酒了或許半路會被搶劫。」

　　「我也喝酒了，你的意思是讓我送你回去，再自己回來。」星佳挑眉看他，然後點了頭：「也行，我換鞋。」說完就從衣架上摘下來衣服套上了，松田嚇死了，趕緊按著她：「沒沒沒，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我那個——我覺得我還好，算了算了，我打車！」說完提起地上的垃圾袋，出了外面，臨關門了又探進來腦袋：「愛理——還沒有和哥哥再見！」

　　怎麼會這樣啊！愛理不得不舉著牙刷一邊刷牙一邊走過來：「.....再見，陣平哥。」

　　「再見，愛理！過幾天我送你去學校！」然後就迅速消失了。

　　星佳脫下外套，瞪了一眼妹妹：「看什麼看，洗漱去。」

　　「我聽說，追人的話，先搞定喜歡的人周圍的親友會事半功倍。」

　　「哦，你要戀愛的時候，姐姐幫你搞定他的親友。」

　　你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愛理無奈，去衛生間繼續洗漱了。

　　去學校提前報到的時候，愛理的校服還沒下來，只能有些遺憾的穿著常服去了，星佳比當事人還緊張，特別禮貌恭敬的跟校醫新出醫生交代愛理的狀況，還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她反反復復的叨叨，性格溫柔的醫生都沒有不耐煩，一直好脾氣的反復答應。

　　松田都看麻了，心裡酸溜溜的：「星佳——醫生或許還有別的事情哦，愛理只是去了老師辦公室，說不定已經在等我們了。」畢竟這新出醫生長得好帥氣，快趕上老子了。

　　啊——確實。涉及妹妹，星佳就理智回歸了，跟醫生道別了之後，就去教學樓一樓等著。不過那孩子還沒出來，剛才被班主任領著去認識其他科目的老師去了，今天也沒什麼事，再聊幾句，也確實得一會兒。

　　松田提著已經領好了的愛理的課本和校服，不安分的左右看了一下，一樓大廳側面居然有一間好大的音樂教室，裡面還有一架鋼琴，他多少有點想要炫耀了：「我中學的時候一直在音樂社呢，人稱鋼琴小王子呢。因為我——」

　　「手指超靈活。」星佳很默契的接上了。

　　「沒錯！」他更高興了，提著東西進去了，星佳都猜到他的理由了，不炫耀一下更不行了，把袋子放下，松田坐在琴凳前，活動了一下手指：「好久沒彈琴了呢，大概不會很好，總之——你不要嘲笑我！」

　　笑死，又要炫耀又怕丟臉的樣子好可愛，她點了點頭：「不會的。」

　　簡簡單單談了一段月光鳴奏曲，期間他皺了幾次眉，大概是有錯音，不過星佳並不太專業，沒聽出來。

　　然後又換了一首，這次聽了一段，星佳來興趣了，聽他比較熟練的彈完了大半段，停下准備換曲目了，抬頭看向星佳的時候，當然是想要誇獎的，星佳也點了頭：「我知道這首歌，所以還算聽得出來，你彈得很好，所以可以再彈一次麼？」

　　被誇獎了，喜笑顏開，他立馬打起精神，再次開始彈奏，前面一小段前奏彈完，星佳就開了口跟著唱，這首歌叫做Auld lang syne，曲調很舒緩，調子比較低，起調起不好的話，還挺難唱的，主要是後面的調子要壓不下去了。不過星佳學會了就覺得還好，找准了調子並沒有什麼難度。

　　這不比只給喜歡的人炫耀自己的手藝活更讓人愉快，松田高興的都快忘記下一個鍵在哪兒了，視線也止不住的要飄向站在旁邊的人，還好還殘存著一些肌肉記憶，彈得並沒有什麼大的差錯。星佳也有些不好意思，從大學畢業之後，就沒怎麼唱過歌，這麼多年過去還沒跑調就謝天謝地了，歌詞還錯了一段，應該是第二段的歌詞，她第一段就唱了。

　　不過問題不大吧？一邊回想歌詞，一邊克制自己有些難為情的心情，松田總看她，視線好明顯，都要把她燙傷了似的，搞得她也無法集中注意力，視線也隨著那份不再屬於自己的心情，飄向身邊的人。

　　偶爾對視也會立馬分開，略有些錯誤，但是還算順利的合作完了一首歌。唱完之後，星佳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大學的時候選修課學的，好久不唱了，忘詞好幾次。」

　　「不會，很好，星佳唱得很好！」松田握住了她的手，比她開心得多：「我也很喜歡這首歌，天長地久啊——也是我期盼的事情。」

　　什麼叫也啊這個人真是，別給別人擅自做決定了。星佳沒有把被拉著的左手抽走，右手給了他一下：「少自戀了，快起來，愛理說不定找不到我們倆都要急哭了。」

　　「那她會打電話啊，你急什麼。」松田遺憾的接受星佳把手抽走了的事情，彎腰提起袋子，一轉身，和星佳有點尷尬的站在了原地。

　　音樂教室的門開了一個縫，三個腦袋透過縫隙在看他們。最下面的是愛理，顯然，她還舉著手機在錄像，再往上是一個有點眼熟的女孩子，再往上是更眼熟的工藤。

　　星佳直接大步走了過去，愛理也收起了手機，面對打開的大門，蹲在地上仰頭看著星佳：「姐姐，這兩位是我的新同學，剛才見過各位老師之後，班主任特意拜托今天提前過來打掃衛生的這兩位同學帶我逛了逛學校。」

　　啊，這樣啊。惱羞成怒是多少有點，但是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星佳全當剛才的事情沒發生，對工藤點了點頭：「又見面了，工藤，謝謝你。對了，這位是？上次還沒問你的名字。」

　　拜托，冰櫃案的時候你明明還看了顧客登記的姓名並且還核對了人。

　　「毛利蘭——」愛理立馬介紹：「小蘭的爸爸以前是刑警哦！跟姐姐你是同行！還是陣平哥的前輩！」她簡直像是見到了親人一般：「小蘭超厲害哦——工藤和我說她空手道超——厲害！」

　　太好了，就順著這個聊下去吧，總之先把剛才的事情揭過去。

　　一邊附和妹妹，一邊暗暗地抹了把汗，星佳只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放松感。

　　Auld lang syne真的很好聽，友誼天長地久寓意也很好。

　　可惡，我能不能也簡簡單單給宮警官洗白阿？有一說一她很努力了呀，我有點舍不得BE了。

　　不曉得連載到這裡的時候，我還沒寫完的小說寫成啥樣了，今天是大年初十。記錄一下。


第73章 大案子

　　73

　　這可是愛理的新朋友，作為長輩當然要請客，剛好也差不多中午了，離開吃飯也合適，不過松田很可靠的問了一句：「不用回去跟老師打個招呼了麼？」

　　小蘭搖了搖頭：「不用了，值日生只剩下我們倆了，教室的門也鎖好了，直接回家就可以。」

　　那太好了，星佳立馬找了合適的理由：「那可以拜托小蘭和工藤再帶愛理熟悉一下周圍嗎？順便吃個午飯，實在是添麻煩了，我實在是放心不下這個孩子。」

　　「理解理解，完全理解！」工藤點了頭：「所以中午吃蕎麥面吧，干了一上午活兒我好熱哦——」確實，也三月底了，又是男孩子，覺得熱很正常。

　　蕎麥面當然沒問題，他熱自己點涼面，其他人按喜好點熱的就好。推薦的店鋪味道也確實很不錯，吃著飯，星佳才得知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松田跟工藤居然挺熟的，問及原因，松田說：「這孩子是很厲害，就是有點倒霉，總是遇到奇奇怪怪的案子。」

　　聯想到自己總也不太安生的年底，今年倒是挺安生，但是過完年沒幾天也被朗姆叫過去死亡威脅了一通，要不是琴酒還要用她，怕是骨灰都被揚了。

　　星佳心有戚戚：「之前我也很倒霉，後來去廟裡拜了拜，好像是有點用。總之你總是遇到不好的事情的話，不如也去廟裡拜一拜。」她給了一個很離譜，但是誠懇的建議。

　　「宮警官....居然還，挺迷信。」驚的工藤都豆豆眼了。

　　這，也說不准啊。星佳其實也半信半疑的，畢竟也不算完全不倒霉。迷信的話題談論了一陣子，話題迅速轉向了校園生活，這才對勁，主要是給愛理上上課。

　　得知這孩子一直沒上過學，小蘭的同情都遮不住了：「所以現在身體好了一些麼？」

　　「嗯，吃著藥就會穩定下來，希望能好好保持吧。」愛理也有點無奈：「總之體育運動大概還是不太行，所以以後可能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拜托小蘭你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小蘭一口應下了：「別的不一定，出力氣的活兒我還是蠻有自信的，再不濟了還有這家伙。」說完還拍了拍身邊的工藤新一。

　　年輕真好啊，吃過午飯，兩位小同學感謝了星佳的午餐，松田去停車場開車去了，星佳十分嚴肅的拜托了他們一件事：「關於這個孩子，有些太要強了。我又不太放心她，總之學校裡有什麼人欺負愛理的話，直接給我打電話，光靠這孩子，她只會瞞著我試圖自己解決。」說完給倆人都遞了自己的名片，愛理在旁邊好尷尬：「姐姐！」

　　這麼大的人了，在朋友面前被當做幼兒園小朋友確實很奇怪，星佳站直了身體，再一次鄭重的說：「那就拜托二位了，尤其是小蘭！」女孩子照顧女孩子還是方便一些。

　　然後星佳問：「你們倆，下午准備做什麼呢？」

　　「要去買一些文具，我已經和朋友園子約好了~」小蘭很開心的回答了，然後問：「新一要去嗎？」

　　「哎——有點麻煩哎，小蘭幫我隨便帶點好啦，不想出門呢。」他立馬開始擺爛了，小蘭似乎也習慣了，點了點頭：「知道了，有什麼想法隨時短打電話啦。對了，愛理要買東西嗎？可以和我們一起起！」

　　那豈不是融入集體的好機會，星佳立馬掏出錢包，把裡面的錢全都塞給了妹妹：「那就去跟朋友逛街吧，累了隨時打車回家來就好。對了，以防萬一人多的地方還是戴一下口罩，勤洗手，知道嗎？」

　　倆小年輕看著愛理手裡一沓現金，立馬豆豆眼，居然有這種大人嗎，給孩子零花錢這麼豪橫？

　　愛理習以為常，安心的收下了，總之回頭還給她就行，現在給星佳還回去她一定會唧唧歪歪的。收好錢，愛理無奈的點了頭：「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姐姐。」

　　「嗯，跟好小蘭，不要亂跑。我下午還要回去上班，有事隨時打電話，再不然找你陣平哥都沒關系的。」

　　安頓好了，才依依不舍上車跟妹妹告別，在車上還矯情的抹了抹眼角的淚：「愛理真的長大了，要離開我一個人生活了。」

　　松田無奈的都沒話說了，最近她格外的多愁善感，看看，都開始掉眼淚了。好在感慨了一下就恢復了理智，錄過警視廳附近的甜品店讓他停了車，跟松田要了錢，去買了下午茶：「下午要加班呢，據說上午送來一具遺體，北野還在忙，櫻井去醫科大學參加什麼會議了一天都不在，就等我回去呢。哎，不多吃點不行啊。」

　　畢竟某些方面來講法醫也是個力氣活兒。只不過……松田看著她大采購：「你自己就算了，你買這麼多還要我付賬太過分了！！！」

　　「我沒錢了你知道的。」星佳理直氣壯：「是你說我擔心的事情你都會幫我的！不會買點甜品就不願意了吧！」

　　太可惡了吧！這個家伙！松田按著她的腦袋斥責：「你要是覺得這點錢都讓你為難！大可不必找我幫忙，你讓愛理養你好了！！！」

　　又不是不還你，星佳瞪了他一眼，到底是放下了一些耐放的餅干，只買了自己想吃的。

　　隔天是正式的入學式，作為家長，星佳和愛理在校門口拍了照，她真的高興極了，一直到學校門口人都散去了她才回去上班。

　　回到警視廳，迎面看到一系的高木按著一個人，後面緊跟著眉頭緊鎖的佐藤和其他幾個人，急匆匆的往審訊室去了，現在拉人問就不合適了，這不打擾人工作麼？她看了一眼松田，松田點了下頭，立馬就往一系去了。一系也是分了幾個小組的，這個組忙著，問問別的組自然也行。

　　星佳回了辦公室，不大會兒松田就來了：「尋仇的，襲警，故意的。」

　　刑警有仇人可太正常了，但是恨到這個程度，來襲警的就是鳳毛麟角了。星佳聽著都笑了：「誰啊？話說，沒人受傷吧。」笑是因為這家伙居然頭這麼鐵襲擊伊達。

　　「現在正在問，據說以前是極道組織的家伙，現在在一個搬家公司工作，中午遇到了一系的幾個人，然後班長有事跟大家分開落單了，那家伙就衝上去襲擊班長。」松田表情也很精彩，畢竟伊達航那個體格看著都挺嚇人，何況伊達航也是真的猛，身手在警視廳都算是數一數二的。說完過程，繼續說結果：「班長把人拿下就繼續去辦事了，剛才打電話給他，占線，我就先過來跟你說一下。」

　　「這家伙都不回來做個陳述嗎....」星佳好無語，然後掏出手機打電話，這次打通了，伊達航很快就接起來了電話：「喂——宮？」

　　星佳嘆了口氣：「我聽說你被襲擊了？」

　　伊達航也跟著嘆了口氣：「第三個了！我說啊，你們是看不起我嗎？我很好哦。」

　　「那什麼要緊事啊，怎麼不回來做筆錄。」星佳問話的功夫，松田直接湊了過來，貼在她身邊一起聽電話，那頭，伊達航也回答了：「提前訂花，娜塔莉生日快到了。」

　　松田瞥了一眼星佳，忽然想到，曾經他也提過星佳要慶祝生日，但是星佳說證件上登記的日子不准，她的母親是德國人，在日本工作，後來未婚先孕了，要結婚辦下來永久居住，為了不被懷疑是為了永久居住權故意這麼干，所以謊報了一點她的出生日期，實際生日是早於她證件登記的日期的。

　　「所以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呢？」

　　「不清楚，從小就沒過過，也沒在意過這件事。」

　　他們當時是這麼說的。

　　所以，現在連送花都少了個理由。松田覺得有點遺憾。

　　娜塔莉的生日，那就不怪伊達航這麼上心了，人倆相識多年還是如膠似漆的，倆人的生日也很少請別人，都是二人世界居多，星佳只得無奈嘆氣：「早點回來啊，把事情交代一下，據說是極道組織的，誰知道還有沒有同伙。」

　　這倒是，伊達航也知道，立馬就回答：「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好啦安心啦。」

　　掛掉電話，星佳收起手機，跟松田揮了揮手：「工作了，掰。」

　　人走了之後，三喜坐著滑輪椅，滑到了星佳身邊小聲說：「前輩，真的和松田警官沒有更進一步的想法嗎？」

　　看了這個八卦小鬼一眼，她把手邊的文件夾推給了他：「看來你很閑，那就拜托你了，做好之後跟六系交接。」

　　三喜皺著臉，捏著鼻子也只能認下來了。

　　活兒丟出去，卻不見得能閑下來，她還有一些需要復核的報告，正看的起勁，櫻井從辦公室探出來頭，跟她招了招手：「星佳，來一下。」

　　一進門，櫻井就把一個很厚的文件盒推了過來：「伊東長官的意思是咱倆去一個，還有其他組的法醫可能也要過去，總之是聯合辦案了。」

　　星佳一邊開盒子一邊問：「大案子？」

　　「大案子。」

　　打開盒子，掃了一下，星佳就坐直了身體，翻回了最前面看案子概述了。確實是大案，最近的案件出現在靜岡縣，一個年紀很大的女性赤身裸體，面對大海跪著，雙手被一根木棍撐著支開，又有一根木棍從後面支撐著她的軀體，所以就是雙手張開，腦袋上帶著一個荊棘編織的頭冠，腦袋微微後仰，面對大海跪在一塊沙灘上。

　　看著這張照片，星佳皺起眉，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都是是自願的？」聯系到案件概述，多地區發生了類似的案件，不見得都是這種造型，但是共同點就是頭上的頭冠，都是某種月季的細紙條編的，刺不多，有一些還帶著干枯的花苞，且都會用新鮮的玫瑰做裝飾。目前最北端的案件就是福岡這一起，之前還有三起案件，都在南邊發生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性別和年齡並不是被篩選的條件。

　　目前已經可以確定有四個被害人，且範圍極大，目前已經在組建聯合調查組了。櫻井靠在椅背上，對她說：「你去吧，星佳。這個案子對你來說更加有用。不過組建起來的聯合調查組裡，會有很多經驗豐富履歷優秀的前輩，你要注意分寸，不能太冒進。」

　　這樣的案子，哪怕只是進去打打雜，也足夠之後寫進履歷做亮點，她看著櫻井，合上了紙盒：「你呢？」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只是陳述了事實：「伊東長官更中意好好栽培你，就算這次我去了，他也會想辦法再把你塞進去。星佳，我才不會為了一次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光輝歷史的工作經歷得罪頂頭上司。我自己讓步一些，乖巧一些，他反而還會給我些補償。」

　　越往上走，落腳地就越少，有競爭是必然的，但是星佳還沒做好和一直共事的櫻井做競爭的准備，她立馬有些不安，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在的動了一下，櫻井的話她沒法反駁，但是就這樣讓他算了，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去吧，拿著資料先看一下。」櫻井對她揮了揮手：「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如果宮警官不暴露身份，啊....以後應該能跟從組織回來正常上班的勇敢零零平起平坐？雖然技術口這邊職權會小一些，但是警銜不會輸。


第74章 聯合調查案1

　　74

　　組建聯合調查組很快，隔天就定下了名單，星佳確實是其中之一，警視廳有三個法醫在組裡，另外還有一些其他管區的警察。三個人被叫到伊東長官辦公室說話，伊東長官也沒多廢話，拿出來了一個文件袋：「回去看一下，稍微找到一點可能有關的線索，你們不要輕易外傳。你們這次過去，不只是要盡警察的職責，還要保證警視廳的尊嚴，要比任何人都努力！比任何人都專業！一定要拿出成績！」

　　「是！」三個人應下了，然後依次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在外面的會客廳，三個人分了文件袋裡的資料，裡面是一些教會條例，還有一個教會的宣傳冊，另外還有兩張模糊的照片，看得出拍攝者在人群比較靠後的地方，前面是整齊的五排人，最前方有一個大大的講台，講台上的光照特別強，以至於看不清上面的人的面容，但是看得出來，她穿著一件米色的袍子，頭戴一頂形狀不規則的頭冠，頭發很長，是個個子大概一米六左右的女性。

　　實際上看到那幾個被害人，就不難猜出跟這種蟹腳有關系，他們拿到的條例和教義倒是沒什麼好說的，看起來很普通，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一堆大道理。

　　星佳接過另外倆人分別看完的文件，收好之後問：「前輩，我們需要去哪兒報到嗎？我還沒接到通知。」

　　更有資歷的恆川點了點頭：「暫時定下了要去京都彙合，目前已經發生的四起案件，其中一起發生在琵琶湖邊上，是京都的警方接手了。不過，宮，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

　　星佳立馬點了頭，這兩位都是資歷很深，能力很強的大佬，她來就是給兩位打雜的，肯定要乖乖聽話：「您請說。」

　　「按時間順序，實際上第一次案件是發生在越前，不過因為位置偏僻，遺體都開始腐敗之後才被發現，發現時間晚於琵琶湖現場。越前的案發現場在礁石上，那位被害人的頭頂采集到了成分特殊的香油，同樣的，琵琶湖案受害人也有。但是這個事情報上去之後，第三次的加賀案和第四次的靜岡案的被害人就沒有了，只有普通的玫瑰精油了。」

　　這才定下名單，大佬都打聽到一些案發細節了，這都是資料裡沒有的耶。大佬不愧大佬，打雜都打的心甘情願。

　　心裡佩服完，星佳立馬接上：「那邊警方裡有內應。」

　　恆川點了頭：「是的，所以我們這些外來的家伙更要小心。我和岩子直接去報到，我們會謊報，說你因故不能來了。你在外面去做調查，保持聯絡，有任何線索都要相互溝通，知道嗎？還有，走之前去申請配槍。」

　　實際上這應該交給刑事科的人，本次案件也有刑事科的人參與，且他們才是主體，但是科學搜查課不見得非得在屋裡做檢測，既然要來，總要各方面都盡力才是。也不等星佳答應，恆川繼續安排：「我會跟刑事科的小田切長官交接，可能會給你派個刑事科的警員組隊工作，不過也是明後天的事情，到時候讓人直接去找你好了。現在你就出發吧，提前過去，先去越前或者琵琶湖都可以，先問詢一下當地的小眾宗教，另外要格外關注素食餐廳，這幾個被害人都有超過半年的素食習慣，如果這個宗教支持素食，那很有可能會開素食餐廳作為活動據點。」

　　「最後，」恆川掏出手機：「我會給你幾個老朋友的聯系方式，你可以隨時去使用當地的實驗室，有一些我和岩子想知道，但是不想其他人知道的結果，會拜托你去外面做檢測，相較於出去調查，這個才是我們工作的重點，所以你的調查也不能離開城市太遠，要做好隨時給我和岩子做實驗的准備。」

　　懂了，星佳點了頭，記下了恆川提供的幾個實驗室的負責人的聯絡方式，然後快步回到辦公室抓了包去換了便裝，一邊跟愛理打電話交代出差的事情，一邊往器械室去領槍，恆川給她簽了字，她領走了一把槍。

　　離開警視廳的時候，她一個人，忽然有點點寂寞，扭過頭去看了一眼，大廳裡有很多人，大家都很忙，急匆匆的各干各的，按理說法醫配槍，應該是搭檔幫忙簽字，然後陪她一起出外勤，就像很久以前，一系那個質問她，她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做警察的後藤。

　　轉過身繼續走向停車場，心情一下子變得不是很愉悅。糟糕的心情或許是原因之一，總之在上車之後，她沒發現任何異常，拉了安全帶系上，在擰動車鑰匙之前，她忽然伸手擋住了一個人的手，她捏著松田的手腕，透過後視鏡看著他：「你這是干嘛？」

　　想殺一個人的眼神是掩飾不了的，看得出她對松田的突襲很憤怒，但是松田根本不在乎，他說：「連我你都防得住，那個時候，怎麼會被那個廢物弄暈過去？」松田可沒跟她嘻嘻哈哈，是真的在很認真的質問她。

　　她當然是承認的，被吉本和他的廢物小弟綁走確實有故意的成分在，她在打開車門之前，也沒想到藏在車裡。意識到車裡有人之後，她也曾猶豫過，在車裡真的很危險，但是一想，錯過這次或許就沒下次了，所以還是裝作一無所知的啟動了車子。

　　不過這次，確實是松田伸出手之後她才意識到車裡還有別人，捏著松田的手更用力了，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就是故意的，只能咬著牙說：「吃過一次虧當然是有長進的，不然呢？」

　　松田動了一下手腕，星佳也就放開了手，然後他從後面別扭的踩著中間到了副駕駛：「走吧，搭檔，這次外派調查我們倆組隊。」沒有繼續追究那事兒的意思就好，星佳松了口氣，畢竟面對在意的人，她實在是不想一直扯謊。扯得夠多了，瞞著的事也夠多了，少一句算一句。

　　「不是說明後天嗎？」

　　「那用什麼明後天啊，能一起走當然一起走啦。」

　　「你怎麼進來的？」星佳斜了他一眼：「我車子的備用鑰匙好像一直在家裡放著都沒動過。」

　　松田伸出手動了動手指：「當然是因為我的手指還算靈活啦——」

　　意思就是撬鎖進來的，這就很絕。這依舊不是個安全的話題，星佳問明白了就換了話題：「想想晚上吃什麼吧，不過不在市內吃飯了，等會兒就晚高峰了，我可不想堵車。」一路高速過去，到了越前也得九十點鐘，肯定在路上吃飯了，這麼晚了，早點趕過去也沒什麼用，還不如路上吃好喝好休息好，明天起來好好干活兒。

　　越前是個小城市，他們去越前最開始接警的警局調取資料也很順利，這邊的人跟警視廳那邊打了個電話確認了身份之後就給了資料。星佳翻看這邊的法醫報告，松田在看現場勘查記錄，都看完以後，跟當地警員討論了一些問題，然後就離開了警局。

　　回到車上，星佳開始在手機上搜索素食餐廳，素食這個概念，以前都是跟佛教綁定比較深，部分基督徒也會這樣，但是畢竟是小眾的，這幾年在大眾之中興起，也是跟健康什麼的掛鉤的，且基本都是大城市流行一些，小地方並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但是這麼一搜索，很怪，這個小城市裡有四家素食餐廳。

　　支撐被害人雙手的木棍，頭上的荊棘頭冠，還有頭頂都有油脂這樣的情況，都會讓人聯系到西方宗教，而非東方的宗教，而這四家餐廳之中，其中一家點開詳細圖片，裡面都是什麼佛像，風格也很東方，大概是可以排除嫌疑，另外三家就都是簡約清新的風格，名字也都是外文，似乎更可疑一些。

　　「去吃吃看？」松田看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我覺得要去這家。」他點了其中一家店，直接點進了詳細介紹的頁面，指著店裡的裝飾花卉：「全都是月季科的植物，甚至壁紙也是平常少見的單瓣野薔薇圖案。」

　　四個被害人頭上的頭冠也都是月季，都是薔薇科植物。

　　「你還認識單瓣野薔薇？」星佳轉過頭，有些驚奇的看著他：「有點古怪。」

　　「開什麼玩笑啊，星佳！我們警察遇到什麼古怪的事都有可能，知識面廣很正常吧！你看不起誰呢！」

　　哈哈，這倒是。星佳笑了一下，把手機放在了支架上，點了導航就出發了。現在臨近中午，去吃飯倒也不離譜。

　　且店裡似乎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難以探聽消息，倆人坐下准備點菜的時候，跟菜單一起來的，還有一份名為家庭聯合互助會的宣傳冊，裡面的內容和之前星佳看到的資料大同小異，只是之前看到的資料並沒有拍到明確的名稱，現在她知道了，應該就是這個家庭聯合互助會。

　　菜單推給了松田，她仔細看小冊子，裡面的內容和聖典的內容相似度很高，什麼人有原罪，還說沒有贖過的罪會累加到後代身上，所以現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人都帶有多到嚇人的原罪，只有贖罪之後，才能生下純潔無瑕，不用背負過多祖先的罪責的天使孩童。

　　是的，他們就是這麼稱呼的，天使孩童。

　　另外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聖典經典內容濃縮提煉改編等等相似的話組成的大道理。所以，如果四個被害人都是自願的，那也很好推測了，就是這套贖罪理論把他們說服了，「主動」獻身去贖罪了。

　　看她還算有興趣，服務生小聲問：「太太，想要了解一下我們互助會麼？」

　　「啊....這是西方宗教分支麼？我在家有空也會去社區的教堂參加活動，看起來，和神父說的不是很像呢。」她認下了太太的身份，本國宗教組織的主力軍就是家庭主婦，這個身份當然有助於她做實這件事。

　　小妹來勁了，都不管准備點菜的客人了，開始介紹互助會，並且幸福的表示：「我已經贖了很多罪孽了，瑪麗大人說已經按照聖女的占蔔結果給我安排了未婚夫，要等我贖完罪之後，就和命定之人結婚。」

　　你他媽的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星佳皺起眉，不過也知道跟被洗腦的家伙說話那都是對牛彈琴，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肯定不會在這裡鬧出什麼亂子。

　　服務生：太太，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松田：這人覺得我們是夫妻，四舍五入我們就結婚了。啊，孩子去哪兒上學好呢？帝丹嗎？東京會不會壓力大，要不回橫濱生活吧？

　　星佳：快人一步，從我做起。孩子肯定隨爸爸是卷毛，我已經想過了。


第75章 聯合調查案2

　　75

　　松田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先點菜。」他皺著眉的時候，真的看起來很凶，服務生被嚇了一跳，乖乖開始記菜名，且松田態度依舊不怎麼好，凶巴巴的問菜量多少，什麼東西是什麼材料做的之類的問題，點完了菜，拍了拍星佳的手：「還是應該去普通餐廳吃飯，這些菜看起來根本吃不飽。」

　　滿意的看了他一眼，星佳明白這家伙這是要做個不太被丈夫關照的太太的形像，好方便她繼續探聽消息。畢竟認識這麼多年，這種搭檔的時候很少，但是也了解彼此的行事風格和想法了，都不用說，省心。星佳低下頭，小聲說：「那你可以多吃一碗飯。」

　　對丈夫不太滿意，但是也在忍耐的樣子也很像。

　　點完了菜，服務員去把菜單送到後廚，又過來跟星佳說：「我們店裡有收藏的很精美的瓷器，太太要參觀一下麼？」

　　順從的跟著站起來，到了挨著後廚的隔間，這裡就是小包廂了，都沒有門，但是也都用木板隔開了，私密性比大廳好一些。一面是小包廂，另一面牆上就是頂到天花板的架子，上面全都是制作精美顏色亮麗的瓷器，多是罐子、花器、大碗之類的，服務生帶著她到了中間一個扁扁的花器前：「這裡的器具，都是我們贖罪用的東西，這個瓶子是我上次贖罪用過的。太太你...應該也是被前輩的罪孽壓著，有些運道不太好呢，你要參加一次贖罪活動，之後就會感覺出來了，運道會變好一些！」

　　「我哪裡運道不好？」星佳對她們的話術很感興趣。

　　「您的丈夫啊，丈夫！他對您一點都不溫柔！」

　　「怎麼會，很溫柔啊，還帶我來越前旅行呢！是我說想要去人不太多的小城市隨便逛逛，他才願意陪我出來的。你真是太失禮了，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先生！」星佳很懂一些以進為退，只有把自己搞成很難搞的樣子，她們才會降低防備，全力以赴的來攻破她這座堡壘。

　　果然，話音落下，服務生就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您被他洗腦啦！」

　　哈哈。星佳差點笑出來，嘴角都動了一下。

　　「您想想，你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對您，和現在相比，一樣麼？」服務生期待的看著她，根本無從回憶起，畢竟都是假的。真要說的話，星佳只能干巴巴的說：「差不多吧.....雖然會有些沒耐心，不過對我一直都很用心。」

　　這讓小姑娘怎麼接話，服務生哽了一下，又說：「他本可以對您也有耐心一些的！您想想他對待自己的上司，那肯定都比對您有耐心多了！那可是一個外人，您可是他的妻子，陪伴一生的！他居然都不分主次，區別對待。」

　　一，他對我更有耐心，一天不鬧妖，蒲山都謝天謝地了。二，對上司都沒什麼耐心的話，還怎麼工作啊？小妹妹你這樣的話術怎麼騙到人的啊！

　　星佳也不耐煩了，她擺了擺手：「您真是胡言亂語。」沒工夫跟小嘍啰糾纏了，果然還是想辦法接近更上級的人才行。

　　不過服務生還是不太肯泄氣，上菜的時候又開始閑聊，這次正常點了，推薦了景點，並且說某個濱海山崖是聖地，因為前不久那裡舉行了贖罪儀式，很多人參加了那次活動，贖掉了自己身上一部分罪孽。

　　地名很耳熟，星佳看了一眼松田，摸了一下腦袋，星佳懂了，就是被害人被發現的地方。她之前細看法醫報告比較多，案件細節看的還是少一些。這實在是有些變態了，那些人的死因都是失血過多，體內有大量麻醉劑，大概就是打藥昏死過去，然後豎著切開手臂動脈放血這樣。

　　這種儀式居然不是秘密進行，聽這個架勢，居然還有不少人圍觀，星佳都開始惡心了。她轉過頭看向服務員：「我只是來旅行的，謝謝您的旅行建議，其他的我不太感興趣。」

　　這時候，門被打開了，進來一個穿著黑色洋裝套裙的女人，頭發盤起來，頭上還有帶著面紗的黑色禮帽，她去參加每年的升職加薪小餐會都沒打扮的這麼隆重。

　　那個女人進來之後，就看向了星佳，對星佳笑了一下了，就跟服務生招手，語氣很溫柔，聲音也很好聽：「由香，來一下。」

　　倆人去收銀台附近嘀嘀咕咕，星佳吃了一口前菜，無聊的涼拌菜。小聲跟松田說：「她們在看我。」

　　松田瞥了一眼她的叉子，亮閃閃的，圖案也都變形了，難為她還看得出來後面的反光。不太樂意的叉了一口菜塞進嘴裡，松田問：「感覺這個服務生什麼都不知道。」

　　「基本上是的，最底層的被騙的那一類。」星佳實在受不了這個沒味的涼拌菜了，指了一下桌子邊上的瓶子，松田把醬油地給她，她一邊加醬油一邊說：「但是等下她們還會來的，我們是東京車牌。」

　　這就很好講了，目前幾個案發地都在南邊，最北邊也就到靜岡，這種東西想要擴大規模，根本繞不開東京這個巨型城市，她們一定會抓緊一切機會進入東京，有一個算一個，都會努力。

　　果然，不大會兒，那個穿著洋裝的女人走了過來：「您好，對我們的菜品還算滿意麼？我是這家店的老板。」

　　星佳點了點頭：「還可以，素食的話，做成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她又轉頭看向松田：「那先生滿意嗎？」

　　「我還是更喜歡吃肉。」松田很不禮貌的在素食店說了這種話：「大概就這一次吧，之後不會再答應太太這種令人苦惱的要求了。」看得出來，他對做星佳的丈夫很感興趣，每次都要提一下自己的「太太」。

　　店長也不惱，手指了一下星佳對面的座位，星佳點了頭之後她坐了下來，開始拉家常。話題主要是圍繞在星佳之前在家裡社區那邊會去教堂做什麼之類的，星佳有個鬼的功夫去教堂，都是胡扯的，所以就是糊弄：「教堂有的時候會給參與人小禮物，我去就是坐著玩玩手機，聽他們唱歌，然後領個小禮物就走了。」

　　這太正常了，社區教會很多都是這樣的，供養了一些占小便宜的街坊鄰裡，但是也有不少人慢慢的真的成了教友。

　　她這麼一說，女人果然更有興趣了：「那你不反感教會吧？實際上我也是姐妹，只不過侍奉的是聖瑪麗。」

　　那那張圖裡模糊的女性，應該就是聖瑪麗的化身什麼的了？星佳放下了叉子，說：「我對宗教不是很感興趣，我只是和我的先生來旅行的。如果您還有推薦的地方，願意熱心的告訴我，我會很開心，如果不願意就算了，我們隨便轉轉就可以。」

　　是拒絕，也給出了二人沒有目標，也沒有熟人在這邊的信息。

　　女人道歉之後就離開了，不過不大會兒拿過來一張紙，上面寫了幾個景點還有大致介紹。初看挺有誠意，細看全是私貨。

　　什麼當地百年歷史的教堂，什麼海水浴場，什麼景色很美的景點，什麼私人陶瓷展覽館。

　　星佳折好紙張，對她點了下頭：「謝謝。」二人迅速吃完飯離開了飯店，半飢不飽的坐在車裡研究紙上的地點，松田一邊開導航，一邊皺著眉說：「我還餓……」

　　這次目的地是某個海灘，據說風景很美，且附近也有幾家店鋪，可以買紀念品，還有當地有名的甜品店，另外，紙上說的陶瓷展覽館也在那附近。

　　「去吃甜品吧，既然都推薦了。」星佳做了決定，開始按著導航開車。車子啟動之後，松田忽然轉過頭對她說：「好像真的是新婚旅行耶！」

　　還在開車的星佳斜眼看了他一眼，心跳也加快了一些。她心裡罵這個家伙肉麻，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順著他說：「你對新婚旅行的期待就這樣？」

　　啊！這可是難得的正向回復，松田受寵若驚，捏住了她的胳膊：「那你想去哪兒？」蹬鼻子上臉大師不開玩笑，怎麼會放過這種機會！

　　星佳這次不肯順著他了：「你的新婚旅行問我做什麼。」

　　然而人家根本不關心星佳的拒絕，他劃開自己的導航，從相冊裡翻出來一張照片，給她看：「要新娘穿這樣的婚紗！去拍婚紗照！」

　　星佳看了一眼，翻了個白眼：「導航切回來。我不關心你的婚紗照！」

　　切回去就切回去，反正今天已經足夠快樂了，松田坐在副駕駛，人都開始扭動了，還發出詭異的嘿嘿聲，路上又聊了幾句關於這幾個地點可能存在的問題，到了地方之後，車子停了下來，松田拿起手機，又問了一次：「真的不想看看嗎？我喜歡的婚紗。」

　　他好可憐的樣子，這麼誠懇，星佳沒說話，默認了。松田立馬翻出來給她看，很耐心的等了幾秒，才問她：「你覺得好看嗎？這種款式。」

　　星佳把手機還給他，什麼都沒回答。

　　有些人表面是夫妻，實際上啵啵都沒打過。


第76章 聯合調查案3

　　76

　　按照恆川前輩的說法，應當是前兩起案件信息在京都彙總後，才泄露了信息，從此後的兩起案件就不再使用特殊的油脂了。他們集合的地方也正是京都，所以才讓她和松田在外行動，避免全部工作都在京都進行。現在實地考察一上來就找到了相關人員，尤其是那家店的店長女士，過於可疑，大概率都是什麼管理層。

　　閑聊結束，松田帶上了墨鏡然後點了根煙：「那家甜品店不會也有問題吧？」

　　星佳皺眉：「不至於吧.....」

　　應該不至於，總之到地方了之後，一切正常，甜品也很好吃，吃過甜品到附近的山崖看海，這次終於有收獲了，松田往下走了一點，這裡說實話有點危險了，需要翻出柵欄站在下面一點的礁石上，他站在那裡，用手機拍了照，又返回來給星佳看：「從下面那裡的角度去看，那邊的山側面的礁石就很像十字架的形狀，案發地點就在那邊的礁石下面。所以，案發地點的選擇應該也不是隨機選的，都有類似的情況才對。」

　　靜岡那海灘上附近什麼都沒有怎麼說？因為那裡距離東京最近，所以警視廳這邊也更重視靜岡的案件，不過這裡距離松田說的類似十字架的礁石也很遠，靜岡那邊或許也要擴大範圍。

　　畢竟是殺人，未必會讓信徒近距離觀摩，站在特定的地方遠距離參與什麼儀式，並且還能看到十字架樣的「神跡」或許才是上上之選，連帶的，這樣的結論理所當然被推論出來了，松田再一次下去了，仔細地在危險的礁石邊緣趴著看了半天，從潮濕的縫隙裡掏出來一截有些腐敗的植物枝葉，星佳從包裡掏出證物袋接了過來，他繼續下去翻找，沒什麼新的發現了，只能狼狽的爬上來，坐在條凳上看了看不小心被石頭劃破的袖口和衣擺，說：「還是月季枝條，這裡應該就是信徒們的觀禮地點，那些家伙也得防止有人混進來拍照什麼的，不會讓信徒近距離觀禮的。」

　　確實，那樣太不保險了。星佳靠在柵欄上，嘆了口氣：「所以，就算最後人都抓了，又該怎麼判呢？這麼大陣仗，但是總感覺結局不太行呢。」

　　這是的，雖然也會構成故意殺人罪，但是可能是情節較輕那種，用不了幾年就出來了，且這罪名到底能不能落在真正的那個組織者，操控人頭上還是兩說。

　　正聊著，星佳電話響了，是恆川前輩。他說：「已經派人去越前了，你到越前那邊的實驗室去做准備，這次的檢材是剛從琵琶湖的被害人身上提取的特殊香油，還有，注意分析檢材裡面的水體成分。」

　　「是，我會辦好的。」應下了她的活兒，星佳把鑰匙丟給松田：「我要去實驗室待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一個人了大概，車給你，去琵琶湖也沒關系，電話聯系就好。」

　　把人送到越前這邊的實驗室，這邊的負責人是恆川之前的同學，自己在藥企工作，有獨立的實驗室，這位負責人不在，是他的學生上野接待的，打過招呼之後，松田就揮了揮手：「那我就走啦，星佳有事打電話哦！」

　　「好的，一路小心。」

　　在檢材來之前，她還要熟悉一下這邊的器材，上野帶著她熟悉的時候，順便邊聊了一下這個事情，他也聽說過一些大概的，跟星佳聊起來也沒什麼障礙：「導師跟我說這件事之前我還沒聯想到一起，不過現在這麼一說的話，這邊確實最近宗教活動很盛行，我一直以為是教堂那邊的活動，看來不是呢。」

　　「什麼活動？」正在看操作手冊的星佳抬起頭：「如果有幫助的話，我會讓我同事去看看。」

　　「下午比較多吧，很多參加者都是家庭主婦什麼的，也有男性，但是比較少。會給附近的居民發放小零食什麼的，聽說還有什麼集體婚禮？」

　　啊......？

　　有點難以理解，不過還是要繼續問：「有固定的地點麼？」

　　「不是很清楚，偶爾辦事出門看到過兩次，被發過一次餅干，還問我成家沒有，我說沒有，那人還跟我說可以留下聯絡方式參加他們的活動，有線下交友活動，會介紹女朋友給我認識，然後可以參加集體婚禮什麼的。我覺得太奇怪了，拿著餅干就離開了。嗯....餅干倒是挺好吃的。」上野說完以後，笑著跟星佳說：「這種話，怎麼聽都很奇怪吧？」

　　「是的，很奇怪，一上來就問人這樣的隱私，是很冒犯的事情，然而依然有那麼多人參加了進去，所以應該還有別的話術和拉人的方式。」說完以後，星佳簡單概括了一下之後，把信息發給了松田。

　　傍晚的時候，送檢材的人也到了，星佳立馬開始工作，晚餐也是上野去買回來吃的，還附贈了黑咖啡：「我覺得你大概要熬夜了，對了，那邊有休息室和廚房，晚上我不回家，也在休息室那邊，你有事去敲第一間休息室的門就可以，你休息的話，到更裡面那間吧？」

　　「好的，謝謝。」應下了之後，隨便吃了口飯就開始干活兒。因為是直接從遺體上提取的材料，還有一些生物組織，剝離區分，然後開始做實驗。到凌晨四點多才分析完了那種特殊的香油的成分，另外還有一些恆川前輩特地提到的水，做過對比之後，這水是淡水，應該是某處山泉水，可能是儀式中做「洗禮」用的水。現在不在警視廳，上不去內網，只能把水體報告發給三喜讓他早晨起來幫忙做對比，確定位置。

　　報告做好發給恆川的郵箱，她隨便洗了把臉去睡覺了，並且定了鬧鐘，准備睡幾個小時就起來催三喜干活兒。還沒等鬧鐘想起來，她的手機就響了，一看時間，八點半，來點的人是三喜：「前輩，您要的水體對比已經有結果了，我把地址短信給你？」

　　今天怎麼這麼勤快還提前上班的？她鬧鐘才定了九點耶。迷迷糊糊應了一聲，三喜已經掛了電話並且馬上來了短信。

　　要命，但是要工作。她爬起來，跟恆川打了個電話，確認暫時不用再待命後，她說：「已經確定水體位置了，我過去看看？」總之是在一座山上，既然有記錄就不會很難找。

　　「松田和你在一起嗎？」

　　「還沒問，昨天我做實驗，他開我車自己出去了。」

　　「最好還是等他一起去，我們不急的，宮警官。」恆川還是很擔心：「對方的組織規模可能很大，萬事小心才行。」

　　規模大不代表所有人都願意為了信仰奉獻一切，甚至跟公職人員對著干，星佳還是頭鐵，前輩的話聽了，但是還是打算現在就動身去水源地看看。這些家伙還是有點儀式感在身上的，打水都不是隨便打了自來水呢。

　　掛了電話就給松田去電話，這家伙也剛起來，聽起來還在刷牙，且人在京都，第二次案發地附近了，已經不在越前了。星佳報了地址，然後說：「水源地我先去看一下吧，說不定有什麼線索，問問上野能不能帶我去。」

　　一聽這個鐵頭王者不打算自己去，松田就放心了：「你不是佩槍了麼？不對勁就掏出來，開不開另說起碼嚇唬人了。總之一切小心。」

　　掛了電話，星佳去叫人，可惜上野還得留在實驗室盯數據，離不開，十分不好意思地說：「導師不在，學弟學妹們我實在是不放心，借車倒是沒問題，鑰匙在這裡。」

　　行吧，總之星佳出發了。

　　有手機導航就很方便，並不需要別人指路，除了快到地方的時候因為沒注意側面的小路而走出去幾百米又掉頭的小問題，一切都很順利。

　　果然，這裡確實不是毫無線索的，山泉被混凝土台子接了出來，泉水一直從接出來的水管裡流出，下面是一個小小的混凝土平台，水流落到地面被引導進入側面的水溝之中。

　　泉水平台旁邊，就放著一個十字架，上面掛滿了新鮮的月季花枝，混凝土台子和平台也都有繁復的十字架花紋，平台上的一部分花紋已經被常年不停止的水流侵蝕的有些不那麼立體了。

　　越前很可能就是這個詭異的組織的發源地，這平台看樣子也很多年了。她拍了照片，分別發給了松田和恆川，並且給松田說：[回來越前吧，看來還是這邊線索更多一些。]

　　然後用干淨的瓶子接了點泉水，立馬返程回去做實驗對比。半路上，路過了前一天搜索過的另一家素食餐廳，也差不多到了中午，她就停下車去吃飯了，順便問問，說不定也是相關人員。

　　這家店裝修更加樸素，幾乎沒有裝飾物，干淨的有些過分了，菜品倒是比昨天那家品類多一些，融貫中西，好像是各國菜色都有不少，尤其是中餐，看起來比昨天那家有食欲多了。

　　點好了菜，她去洗了個手，回來的時候，店家贈送的茶飲和小菜已經上來了，服務生正要離開，看到她回來，微笑著欠身算是打招呼。欠身的時候，星佳看到她脖子裡纏繞著玫瑰花藤的十字架項鏈。

　　這個案子好像就是為了組隊而已，倆人還都是小兵，給人跑跑腿罷了，來刷業績的，很無聊。屯屯一起看吧.....還在卡文，存稿不多，不然這個無聊的案子應該一天放送直接下一步，但是我的存稿說：不，你不行。


第77章 聯合調查案4

　　77

　　並且她坐下之後，一直隱約感覺有人在看著她，抬起頭，大家各干各的，沒人關注她。

　　但是她不會懷疑自己的感覺，連帶桌上的東西也不太敢吃了，掏出手機迅速給松田發了位置，然後給上野也發了位置和短信：[好像有問題，勞煩撈我一下。]

　　店裡除了她，還有一桌客人，她掃了一眼，隔著磨砂玻璃看不清楚那桌客人的情況，總之呆下去確實不太好。現在她盼頭多了去了，也不想再出什麼問題被松田叨叨叨，所以並沒有頭鐵莽下去的想法，手機已經響起來了，她一邊接電話一邊去前台，電話是松田的：「怎麼回事兒？」

　　「你回來啦？那我過去找你，位置發我就好。」

　　這回答問題太大了，松田立馬緊張起來了：「我在路上了，我聯絡越前的警察去幫你。」

　　「上野先生也在，他的車還是我開著呢，剛好一起還給他，別人就算了吧？你的朋友我又不熟悉，中午吃飯也不是很正式，晚上如何？」點出了上野的名字，拒絕了松田再叫陌生人的想法，本地警員必然有被滲透的情況，叫來一個二五仔就完蛋了。她已經走到了前台，掏出了錢包，跟前台的人說：「不好意思，有點事吃不了了，現在就結賬吧。」

　　收銀員有些為難的樣子：「已經在做了的，您可以約人到這裡來呀。」

　　「不了，我丈夫他實在不喜歡吃素菜。」星佳後背汗毛直豎，手裡依舊捏著電話，總感覺還是不太對勁。電話那頭的松田沒說話了，沉默了一下，她又說：「已經做的菜我也會付賬的，總不好白勞動師傅一次。」

　　「那我去核對一下什麼菜品已經開始做了。」收銀員說著就起身要去後面，但是星佳看到了前台放著的對講機。這是很多餐廳都在用的設備，很方便溝通，所以現在人還要去後廚干什麼呢？

　　放下一張大鈔，她轉頭就走向門口，但是一個人更快一步，直接把門鎖了，那人轉過身，臉上的惡意都不掩飾了：「我不會讓你們破壞聖女大人的偉業的！」鎖完了門不算，還用遙控器控制著把卷簾門窗都放下來了。

　　星佳轉過身，後面站了兩個服務生，兩個客人，還有一個收銀員和一個穿著廚師服的女性。

　　全女性餐廳是吧？星佳掏出槍，拿出證件：「我是警視廳的警察，我希望你們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

　　那個廚師手裡還提著刀，她冷笑了一聲：「警察有什麼了不起，還是有什麼用處？我們姐們受苦的時候，可沒見一個警察來幫忙，現在看不得我們過上好生活，就頂著這副道貌岸然的面孔來搗亂了是嗎？」

　　這確實是蟹腳案件中最常見的受害人，他們本就過的不是很順利，甚至十分悲慘，所以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宗教之中，很可惜的是，一部分人找錯了對像，會更加悲苦。

　　星佳沒有傷害這些被害人的意思，她放下了手裡的槍，收起了證件，鄭重地問：「所以，你們想讓我怎麼做。」

　　好問題，店裡幾個人也被問住了，她們從一開始的想法很單純，就是不要警察繼續介入他們這個組織的事情，現在論及細節，還真不知道怎麼辦了。星佳看了一眼電話，還在通話中，松田一直聽著，沒說話。那就不掛了，也叫他安心一些。

　　「出了四起人命案子，還都堂而皇之的擺在外面，我知道他們大概率是自願的，生前也和你們接觸過，你們也知道他們沒有被逼迫，都是為了大家的幸福做了犧牲。但是我們不知道，別人也不知道，所以無法坐視不理。」星佳舉著手，從門邊的餐桌旁邊拉了個椅子坐下了，這邊門窗都被卷簾門擋住了，黑壓壓的，她就坐在陰暗的地方，繼續說：「你們要生活，我也要工作，所以現在來商量一個折中的辦法吧。我很理解你們了，現在輪到你們也理解我一下了吧。」

　　對付這些人，講道理比武力更有用，畢竟她所在的組織說到底也是這一套，一個躲躲藏藏不出面的boss怎麼控制龐大的集團？搞個人崇拜，畫餅充飢，再加上確實足夠豐厚的報酬，她很熟悉了，甚至一度也對組織的事情十分上心，認為這就是在她最艱難的時候拯救了她的地方。

　　最先離開的是母親，那時候愛理三歲出頭，從山形縣出發，仙台，東京都去過，愛理就是患有很嚴重的肌無力，大概率就是伴隨一生的，運氣好活到成年的話，可能隨著身體成長，免疫力低下的問題會好一些，但是如果這期間不做治療，成年的愛理也基本是癱瘓狀態。

　　母親看到了黑暗壓抑的未來，她選擇了離開，有人起頭，就有人應和，父親也早就不耐煩這個拖油瓶小女兒了，他沒有當時就和母親離婚，而是用離婚壓著妻子，倆人因為撫養問題反復拉扯，剛上國中的星佳每天都在父母的爭吵中度過，還有年幼的妹妹，她仔細地照顧著，每天都打掃一遍妹妹住的房間，永遠都進門就換衣服洗手洗臉才去照顧愛理，但是父母沒有，他們巴不得愛理趕緊病逝。

　　愛理每次生病，星佳都會很快就把孩子送到醫院，才一次次挽回了愛理的生命。拉扯了一年多，國中二年級的秋天，星佳對他們說：「未成年醫療是免費的，沒有你們愛理也能活。我只跟愛理在一起，你們一定帶我走的話，請把她也帶上吧，我會照顧她的。」

　　但是誰也不肯，他們都執著於自己帶走健康的大女兒彰顯自己的人性，把小女兒這個包袱丟給對方，星佳忍無可忍：「我不跟你們任何人生活可以了嗎？每個月給我撫養費，我來照顧愛理！我們倆，都不需要你們了！」

　　他們或許就在等這幾句話，拉扯了兩三年沒結果的事情，一周就辦完了，山形縣的老房子給姐妹倆居住了，父親前往東京，母親據說是要回到德國老家。

　　別人的中二還在幻想，可是星佳的中二已經被生活壓垮了脊梁。愛理的病不治療是不行的，只維持的話，她只會成為一個癱瘓的人，可是這麼些年，她也知道，肌無力治療得當的話，不發病的話，日常行動是沒問題的，愛理不是沒有救，她還有希望，她還這麼小。

　　為了籌措治療的費用，她聯系了很多慈善機構，但是這種長期的資助顯然是不現實的，屢屢碰壁之後，一個名為白州的家伙找上了門，他給星佳介紹了一個偏門生意，仙人跳。

　　白州算是組織的的邊緣人了，即使在山形縣還算說得上話，那也是因為這裡本就不被組織重視，白州也不是他的本名，更不是他的代號，但是為了蹭代號成員的熱度，自己取了一個本土酒水品牌的名字做假名。十幾歲的星佳或許不願意，但是沒得選，妹妹還要治病。

　　她干了，附贈的還有很多白州的洗腦包，年輕的，不諳世事的女孩子能有什麼辦法，即使抵觸，也難免聽了一些進去。直到高中畢業前夕，她實在看起來不像是未成年了，仙人跳生意實在是干不下去，白州開始蠱惑她去東京發展：「組織在那裡有很多歌舞伎町，你這麼聰明，做情報人員很快就能出頭，或許很快就能拿到代號，那個時候，你直接送你妹妹出國治療都沒問題。」

　　在懸崖邊緣勒住馬的不是星佳自己，而是琴酒。完全的實用主義者，不聽什麼大餅，不看什麼未來企劃，他來就是清理組織裡的反骨仔的，山形縣不算個重要的地方，甚至沒有代號成員駐扎，白州因此很是囂張，對組織和下屬干盡了一切欺上瞞下的事情，中飽私囊太多的結果就是被剛調來日本工作，急需一些菜狗立威的大佬找上門。

　　門被打開的時候，星佳都還在乖乖聽洗腦包，門打開之後，琴酒看著星佳問了一句：「你不會信了吧？」然後一把槍就頂在了白州腦殼上：「你跟我來。」

　　坐在屋子裡的星佳不知所措，茫然又恐懼，她哪兒見過槍啊，並且震驚於白州居然說的是真的，組織真的很厲害，有很多厲害人物，不是普通的極道組織。但是不多會兒，那時候跟著琴酒來的人就讓她先回家。回家的星佳更害怕了，她不是怕不知名的黑衣人，而是怕白州死了，她沒了謀生的路子。

　　她已經為了愛理付出了太多，哪怕在仙人跳的時候，無數次在心裡咒罵拖油瓶妹妹，都是她把自己害成這樣，但是沉沒成本這樣大，她依舊無法就這麼當機立斷地放棄。

　　無法放棄的結果，就是隔天放學，一輛車打開了車窗，裡面是昨天跟著琴酒的家伙，她被帶到了白州常駐的一個據點，現在白州連人形都快沒了。琴酒坐在角落的沙發裡，手邊是一沓文件，他點著煙，丟給星佳一個小瓶子，遲鈍的星佳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小瓶子掉在了她的腳邊。不過沒人在意這件事，琴酒對她說：「我沒打算把你的活路斷了，了結了這個家伙，以後跟我干吧，不會虧待你的。」

　　她撿起小瓶子，裡面是幾顆植物的種子，對蓖麻一無所知的她看了一眼身後的人，走到了白州面前。她打開了瓶蓋，看向黑暗的角落：「不會虧待是什麼意思。」

　　沒有任何洗腦包，只有實打實的利益交換，琴酒說：「你殺了他，算是他之前利用你的復仇，也算是投名狀，以後就跟我干了。我要你進入警察系統工作，最好是東京的警視廳。做好這些事，你妹妹會被送到美國進行治療。」

　　而現在，她也知道陷入絕望的家伙們，並不需要警察說什麼我們會救你之類的鬼話，她們認為的，最需要被拯救的時刻已經過去了，哪怕伸出手的是惡魔，他們也得接著。現在，她要破了這洗腦包，實打實的談生意才能進行下去這場談話。


第78章 聯合調查案5

　　78

　　餐廳裡一時間有些沉默，星佳的手指在木制的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打著，氣氛更加緊張了。他們當然是茫然地，星佳等了一會兒，再一次開口引導：「問一個有些冒犯的問題，你們的個人資產，有沒有捐獻出去。」

　　又沉默了一會兒，那個最是氣勢洶洶的廚師說：「有。」

　　星佳沒再問捐了多少的問題，而是說：「那就是了，你們也要生活。我在另一家餐廳見過一位自稱店長的人，她的日常裝扮你們應該也看到了，不是很華麗的樣子，但是都是定制的。我也因為工作去定作過洋服套裝，那衣服貴得很，她的首飾也都不便宜。我不知道你們的聖女大人需要什麼，但是顯然，如果他們有能力，那你們也應該有那樣的待遇才是，服裝定制，高級珠寶，還有和個人能力匹配的薪資。」

　　最後一句是她猜的，想來，這種組織不會給她們太好的待遇，很可能遠低於市場價。

　　「你用什麼保證這些...」

　　「我保證什麼？」星佳看向那位廚師：「又不是我拿了你們的捐款？我只能保證，如果這個組織真的被鏟除，所有的非法資產在被清點後會歸還給受害人。關於你們的過去，我很抱歉，我也有過糟糕的恨不得跳海自盡的時候，我很理解你們抓著救命稻草的心態。但是不是我說，這家餐廳，看網上的評論還不錯，也有不少外地游客來光顧過之後給了好評，現在很顯然，你們幾個人已經把店鋪打理的很好了，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總之現在也算走過來了。事後，這些固定資產肯定也要充公後拍賣，你們完全可以集資買下來，提前簽好分成合同，那才是你們幸福的根源。」

　　她把話說得太過了，直接點名了自己這邊一定會嚴查下去的意圖。聽著電話的松田都頭疼，星佳聽到電話裡傳來的輕微的拍擊聲，估計是松田在敲方向盤。

　　又是在路上，又是無能狂怒，又是開著星佳的車，希望這次松田少吃幾個罰單，回去別被吊銷駕照。

　　然而星佳自己感覺良好，她確實明白一點這些人的心態，也知道自己這些話也有些畫餅的意思，所以又補充道：「起碼警察是還算要臉的機構，就算搶也不會明搶，你們說呢？而且你們也看到了，我是警視廳的，另外還有其他幾個縣的警官參與其中，本地警方能只手遮天做手腳的地方太少了，我說的結果是只要案件告破，基本可以確定地事情。所以現在，你們還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提出，有什麼意見，我都會收集後上報，我保證直接交給負責人，不會過第二個人的手。」

　　最先坐下的人，果然還是廚師，她把刀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也拉了個凳子坐下了：「您對互助會有多少了解？」

　　「幾乎沒有，我們的重點實際上還是四起案件。」

　　「互助會已經存在多年，成員是女性居多，不過也有一部分男性，還有一些名義上的男性成員，我們基本只聽過，但是沒見過。除了集體婚禮。」

　　星佳立馬掏出了小本子開始記錄，並且問：「您的名字？」

　　「不方便說了，我不知道這些資料什麼時候就會被送到什麼人面前。」廚師摘了頭頂的帽子，繼續說：「互助會有一個極其重要的活動，就是集體婚禮。」

　　這個星佳倒是聽說過，她一邊記錄一邊點了下頭，廚師繼續說：「在場的諸位，都不是越前本地人，都是先加入互助會，之後在神明證婚的集體婚禮之中結婚的，在參加集體婚禮之前，我們對結婚對像一無所知，都是結婚現場，聖女大人通過占蔔給我們分派結婚對像的。」

　　這不是胡搞麼？星佳皺眉，尤其是一人分派結婚對像這種事，能做手腳的地方太多，再結合她們說的互助會名義上的男性成員，星佳很懷疑這就是形式特殊的人口販賣，洗腦女性，讓她們心甘情願地加入組織，參加集體婚禮，之後以「入會費」什麼的名義收取男性的錢財，然後給男性看女性會員名冊，挑選中意的對像。

　　毫無成本，且大家都心甘情願，似乎和人口販賣這樣的重罪擦了個邊，但是成年人了，哪怕洗腦，人家就是願意，就不算犯罪。

　　廚師握住了拳頭，繼續說：「大家婚後生活普遍不如意，不過畢竟身上帶著洗不清的罪孽，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有繼續努力的贖罪，大部分姐妹的工作也都是互助會介紹或者提供的，我們是直接供職在互助會名下的餐廳，還好一些，有介紹到其他地方工作的姐妹和我們說過，那些地方的老板還會克扣她們的工資。」

　　這些記錄完，星佳問：「現在諸位還都在和丈夫共同生活中麼？」

　　其他人都點了頭，只有廚師搖了頭：「我的丈夫在東京，我的工資全都彙給他了，總之這半年多沒再見到人了。」

　　「你們的丈夫有家暴行為麼？」

　　這次大家都點了頭，星佳記了一筆，然後說：「互助會有提供過什麼幫助麼？」

　　「有....有的！」之前有點唯唯諾諾的顧客，現在看來似乎也不是，大概是沒換衣服的工作人員，看到了星佳假裝顧客的，她緊緊的握著身邊的女士的手，大著膽子說：「家裡的先生發...發脾氣的話，我們在互助會的活動裡訴苦什麼的被大人們聽到，他們就會找家裡的先生談話，總之，家裡的先生會，會溫柔一段時間。」

　　哈，這就是用胡蘿蔔吊在驢前面了，看樣子，大家還都被引誘了。

　　「有沒有想過離婚？」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沒人答話。

　　星佳又找到了突破點，她抬起頭看著她們，說：「那這是我可以明確保證，可以提供幫助的地方。畢竟算是業內人士，我認識不少律師和法院的人，咨詢費什麼的不用擔心，這次案件偵破過程中我就會聯絡同事把你們的情況寫好說明開始找志願者，會有很多律師幫忙的，畢竟他們也想自己的履歷好看一些，你們這種簡單不費力還名聲好聽的官司他們最喜歡了。」

　　把做慈善都說的這麼接地氣，真的是一點餅不畫，全都是利益交換。實在是令人放心，所以大概一直都很不滿的廚師第一個發話了：「什麼時候可以起訴離婚？能離成麼？」

　　星佳還沒搭話，外面就有人敲門，語氣很衝：「開門——警察！！！你們是不是非法扣留了警員？」

　　嗯，有點礙事了。星佳看向她們，她們都很緊張，看著門不知所措。星佳站起身，把自己的聯絡方式和電話寫在便條上：「如果擔心就藏起來這個，總之我還有名片。」說著又拿出名片盒讓她們自己分，她自己去拿了遙控器打開了卷簾門，外面是緊張的握著槍的警官，星佳蹲下身跟他揮了揮手，然後讓剛才鎖門的人過來開門，打開鎖之後，她站在門口，把其余人都攔在身後，說：「沒事，我們聊了聊互助會的事情，沒有什麼非法扣留。」

　　警員狐疑的看向她身後，掃了一圈，星佳跟坐在警車上探頭探腦的上野揮了揮手，然後按著警員依舊握著槍的手以免他抬起手走了火：「真的沒事，我帶著槍呢，你看她們幾個弱質女流能把我怎麼樣啊。」

　　安撫完警員，警員回車上跟局裡報告情況了，星佳小聲問她們：「這個警員你們認識麼？」就是問是不是互助會的人了，她們搖了搖頭。星佳看向最開始去鎖門的人，畢竟這一會兒看下來，還是屬她對警方最排斥，對於同伴提供互助會的信息，也屢次有不太好的表情：「女士，我的意見是現在就帶諸位離開越前，直接前往京都和我的上司彙合，她們都還好，我看得出來她們應該都不反對，只有你，我要多嘴問一句，你怎麼想的。」

　　七個人，自己車上能帶四個，警官的車上還有一個警員，另外帶了上野，只能坐三個人了，她不來剛好，她來的話，只能勞煩上野或者一個警員自己回去了。

　　這個女人猶豫了一下：「.....離開這裡，我去做什麼呢？」

　　「還做飯店服務生不行麼？我看你干活兒挺麻利，起碼工資比現在高。」這話實在是絕，大實話，無法反駁，但是就是那麼不太中聽。對未來沒期待還問你干錘子，結果你給了這麼個答案，給誰聽了不失望啊！

　　這位女士的表情也有點一言難盡，最後還是點頭：「走....我想和大家一起。」

　　忠言逆耳利於行，肯聽就行。

　　星佳立馬招呼倆警員來說這件事，並且說：「按照聯合調查案的情況，有必要的話，我們組的成員可以臨時調配當地警方配合工作。現在就勞煩二位帶幾位證人走一趟京都吧。」

　　倆警員懵了一下：「京都那麼遠？帶到越前警局不可以麼？」

　　「不行，聯合調查組又不在越前。」

　　那行吧，倆人跟局裡打了個招呼，並且在星佳的示意下沒說帶人去，只說了要去京都的聯合調查組幫忙取東西。送上野上了出租車，其中一個警員電話響了，他應和了幾聲，然後看向星佳，按著剛才星佳給的答案回答道：「聽說是一點什麼檢材？要在我們這邊的實驗室檢測什麼的，我不太清楚，才出發呢。」

　　電話掛斷，星佳問：「誰來的電話？」

　　「下川原警部。」他回答的時候還有點驚訝，剛才星佳跟他說如果有人單獨打電話問情況該怎麼說，當時覺得莫名其妙，現在看還挺神。雖然現在一想也推得出來她就是懷疑警方內部有線人才這麼說的。

　　她毫不避諱地記在了小本子上，然後揮揮手：「好了好了，出發。」

　　一邊啟動車子，一邊給自從警察來了就被掛了電話的松田再一次打過去：「我們也要出發去京都了，送證人過去，你怎麼辦？」

　　「哈？」松田這是不在跟前不然一定給她一個雞窩頭攻擊，惱完也知道星佳也沒辦法，無奈地說：「不是說越前那邊是大本營？我還是繼續在越前調查吧，你們去吧，我就不跟著了，我在越前等你。」

　　說好了就行，掛了電話，車子啟動出發。路上，星佳問了一個問題：「你們的姐妹中，有沒有姓下川原的？」

　　「有...」坐在後排的一個人回答了，星佳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正是剛才最猶豫的，去鎖了門還放狠話的那位：「還挺年輕的，據說以前還做過偶像什麼的，不過性格很沉悶，也不太愛說話。」

　　看嘛，怪不得這麼賣命，合著老婆是買來的，且給他找了個高質量老婆，被人拿捏了。


第79章 聯合調查案6

　　79

　　這邊去京都也得三小時左右車程，一切順利，把人送到之後，星佳就跟恆川前輩交接了一下，恆川看了一眼已經被當地警方接手，但是還戰戰兢兢不停的看向星佳的一群女人，有些無奈：「也不用都帶回來啊。」

　　「留著您也知道，可能會出事。誰知道那些家伙被逼得狗急跳牆，會不會拉出來什麼疑似背叛了聖女的家伙出來殺雞儆猴。」除了帶來要口供，也算變相的證人保護了。

　　然而麻煩也是京都警方麻煩，也不是恆川麻煩，所以他沒什麼意見：「你考慮得很周到，所以還有什麼發現麼？」

　　星佳看了一眼身後的女士們，跟她們笑了一下：「大本營極有可能就在越前，不然也不至於去了兩家素食餐廳，倆家都有問題，還有一個一看就建起來很多年的取水點。另外，涉及人口販賣，但是通過洗腦的方式，可能不太好定罪。越前的警方也有問題，起碼一個叫下川原的問題很大，您有機會的話看看能不能調到這個人的資料，別人不保證都干淨，也得稍微防著點。」

　　這就足夠多的情報了，然後恆川問及早晨的報告：「那種香油，有機會的話你還是跟松田一起找一下他們的集會地點，很可能有同款的東西，如果能取證，也算輔助證據了，辛苦了，還得你繼續在外面跑。」

　　「應該的，您在這裡應付一堆人也不輕松。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我就好。」星佳客氣了一句，然後又問：「審訊的事情，我們有份兒麼？」有的話，她完全可以仗著把人拉出來的情分，讓恆川前輩去分一杯羹，起碼這幾個證人會看在星佳的面子上，對她的直屬上司也更信任一些。

　　恆川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跟我們技術口沒關系，你知道的吧。」

　　「好吧...」她有些不高興：「找證人也跟我們沒關系啊，還不是要干，真是的。」抱怨完了，她就過去跟幾個女士打了招呼，一一告別後，准備開車回去了。

　　這次上車前，越前來的一位警員湊了過來：「宮警官，剛才下川原警部又打電話了，問我們是不是還帶了幾個人過來，我照實回答了。」

　　「沒問題，人都送到了他還能怎麼樣？」星佳根本不在意的：「他是個例，現在這裡也掛了號，馬上都要被繳械的家伙了你們不用擔心，走吧，京都吃個晚餐再走，今天辛苦你們了，我請客。」

　　正兒八經的要出外勤的警員都有配槍，這兩位底層小警員都有，被繳械往往意味著犯了事兒，確實不用擔心了。

　　連夜回了越前，她真的是人都要昏死過去了，前一天熬夜做實驗，隔天幾乎一整天都在開車，飯也沒好好吃，中午就吃了一個飯團。她真的遭不住了，還好松田說給她訂好了房間，她去酒店報了名字，拿了房卡就去睡覺，開了門發現有問題，這是個套房。

　　關上門，懵逼了一下，先擰開桌上的礦泉水一口氣下了半瓶子，順便掃了一眼，靠近門口的房間門上掛了個請勿打擾，應該是松田在裡面。正看著，門開了，松田睡眼惺忪只探出來一顆腦袋：「才回來啊。」

　　「嗯。」星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腦袋和一只手：「你繼續睡吧，沒事。」

　　她的視線似乎有些鄙夷，松田把門縫關的更小了：「你看什麼？就算是我也會害羞的！」

　　「我要吐了。」星佳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她只是覺得人都回來了肯定沒事，他還爬起來打招呼純屬沒事找事而已。說完就打開隔壁房間，脫了衣服，洗漱都懶得洗，倒頭就睡。

　　好在工作有了一些進展，也確實能好好休息一下，隔天臨近中午她才自然醒了，爬起來之後人都是蒙的，摸過手機看了一下，回了愛理幾條信息，然後爬起來去洗澡。走的時候走的急，換洗衣服都沒有，現在是實在是難受，她出門看向雙腳搭在茶幾上一邊抽煙一邊看電視的閑人：「我說，去買件衣服吧。」

　　「就等你了，我都臭了！」松田立馬跳了起來：「對了，還得把那誰的車給人還了，加油小票收好回去報銷。」

　　真有你的啊，摳門鬼。星佳點了點頭，跟著出了門。車子送回實驗室，然後去買衣服順便吃午飯，終於不吃素食了，倆人都很滿足：「還是肉好吃。」

　　新衣服也得過一下水再穿，就丟給酒店洗衣房了，他們再一次出門了。這次松田那邊有了新信息，都是昨天連夜問出來的一些基本信息，刑事科這邊也出了人的，是可以第一時間拿到口供的。集會地點是知道地址了，另外還有一些高層人的基本信息，大致樣貌和姓名或者類似代號的東西都有。

　　下川原已經被控制起來了，越前警局內部現在也有聯合調查組的人過來進行內審，想來是沒什麼大問題了的。

　　倆人都很放松，車窗開著，風聲太大，說話也聽不清，就是在人煙稀少的路上飛馳，星佳靠在窗邊，側過頭看了一眼松田，又把頭扭了過去。有點不太好意思，畢竟還在工作時間，但是剛才，她看到路邊的行道樹下面，似乎是有很大片的花海的，那個女人之前給的單子上，好像也有虞美人花海這樣的景點，不過因為與工作無關，就沒在意。

　　車窗被駕駛位的控制開關控制著升了上去，松田看了她一眼說：「想去就去，你能不能有那麼一兩次，好好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

　　這真是怪不好意思的，被戳穿什麼的。星佳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回來再去吧，不急的。」

　　集會地點其實有很多，現在要去的是最大的一個，距離市區也稍微遠一些，有的時候互助會還得安排客車集中接送一部分不方便的會員前往那裡。

　　這裡並不是什麼教堂之類的，更像是宴會廳，前面是兩層樓高的大廳，兩邊連接了功能性建築，大概是後廚衛生間之類的，側面的走廊通向後面的幾棟小樓，看起來像是住人的地方。

　　大門是金屬的柵欄門，鎖起來的，星佳還在探頭探腦的看，松田已經挽起袖子直接踩著鐵柵欄翻過去了，搗鼓了一下門鎖：「好像打不開，你等等我？」

　　那不合適吧？星佳沒說話，直接也開始爬柵欄，松田站在門口，仰望著正在爬牆的星佳：「行吧行吧——話說你可以從牆那裡爬啊，那邊好爬一點。」

　　星佳已經翻過來了，一邊踩著有點不舒服的金屬凸起往下爬一邊說：「那你現在才說？」

　　找茬要什麼理由，你動作這麼快誰跟得上你的節奏，但是松田忍了：「啊對對對，我應該早點說。」

　　這陰陽怪氣的還不如不說，看在還在辦公的份上，星佳認了，從腋下抽出槍向著中央的大廳走去。這裡好像是真的沒人，一直都靜悄悄的，星佳警戒，順便從窗戶看看屋裡，這次沒法翻牆了，松田正在跟門鎖較勁，彎著腰皺著眉，還得罵幾句：「這個鎖怎麼回事怎麼這麼費勁啊？等下我一定得擰下來帶走，回去好好拆開看看。」

　　「前不久你還跟我說你要是從警視廳離職了，肯定就去開鎖公司就職。」星佳轉過頭看向他，蹲在地上滿臉不耐煩，這才進來沒多久啊，平時沒見他這麼沒耐心啊。星佳皺著眉看著他，想了一下，說：「如果沒有新的工作，明天上午我們去看花吧。」

　　正在跟鎖中門對狙的手停下了，松田抬起頭：「哎？」

　　猜對了，這家伙就是急著把工作忙完才這麼不耐煩。星佳看著他，等他的回答，愣了一下也回過神的松田眼神都游弋了一下，把細鐵絲從鎖孔裡抽了出來，重新折了一下繼續開鎖，嘴裡還叨叨了一句：「今天去怎麼了嘛。」

　　星佳只是笑著看著他，沒有回答。這次鎖很快就打開了，禮堂裡的布置倒是跟教堂差不多，這裡就就是星佳來之前，在資料裡看到過的模糊的照片，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中央的台上還有一排射燈，這造神也造的太專業了吧？倆人繞了一圈，都沒找到什麼裝油脂的容器，松田倒是拍了很多照片。這裡沒有，只能去其他房間繼續找，星佳從台上的講台下面爬出來直起身子：「好大啊，我們倆得找到什麼時候哦。」

　　「沒辦法咯，這是你上司的命令。」松田已經打開了側面通往廚房的門：「從這邊走吧，到後面房子的走廊也在這裡。」

　　穿過空無一人的走廊，後面的幾棟房子就看出點問題了，之前明顯是檔案室的地方，現在文件幾乎都不在了，松田拍照，星佳推開了旁邊幾個房間的房門，有辦公室，還有一扇金屬的門關的死死的，應該是財務室。

　　「這門你行麼？不行就來一槍。」

　　「對著門開槍是極其愚蠢的行為，以及我沒什麼不行的。」松田又拿出鐵絲：「別小看我啊，說了能直接去開鎖公司供職，那就絕對可以的！」

　　財務室的門也被打開了，裡面依舊亂七八糟的，倆人找了半天，沒什麼有效的東西，零星的文件也都收好拍了照，松田有些泄氣：「白來了，他們已經收拾東西跑了。」

　　星佳嘆了口氣：「沒辦法啊，昨天中午我吃飯的時候就被堵住了，可能我們倆頭一天來過之後，第二天他們就警覺起來了。」他們自己干了什麼事心裡清楚，所以對外來人警覺很正常，雖然做了些偽裝，但是似乎還是太顯眼了一些。

　　救命啊！！！存稿嚴重不足，我慌張的要死！！出不來了，真的一滴也沒有了！！！怎麼辦啊！！！


第80章 聯合調查案7

　　80

　　這裡沒人，也沒什麼有效的證據，倆人大致的翻了一遍沒什麼有效的東西，只能把地址跟大部隊說了，並且打了保票：「門我都打開了，你們來了直接進就行。大門的鎖有點費勁是電子鎖，你們自己想辦法。」松田掛了電話，看向星佳：「還有事嗎？現在去做什麼？」

　　啊——這合理嗎？星佳咳了一聲：「先回去換個衣服吧。」

　　換完衣服再出來都傍晚了，隔天似乎也沒安排什麼工作，繼續調查當然也行，走訪這種事是個人就能做，他們去也是合理的，但是摸摸魚也理所當然，因為聯合調查組現在也派了不少人到越前來了。

　　開著車到了城市邊緣，中午只越過行道樹掃了一眼的花海是真的很漂亮，四月份剛好是虞美人的花期，花田裡也有小路，零星的行人在花田裡散步，停車場有幾輛車，是個很漂亮人還少的景點。

　　真的走到花田邊上，又不知道應該干什麼，木制的台階漆都掉完了，看起來舊舊的，松田快步走了過去，才發現丟了一個人，轉過頭看著她：「怎麼了？」

　　星佳搖了搖頭：「只是覺得很怪.....」她走過去，和松田並排走在一起：「不太習慣，拋開正在進行的工作出來玩。」

　　「早都跟你說了，要習慣替自己做決定做打算。」松田拍了拍她的頭：「你總是想別人，我可是會生氣的。」

　　「嗯。」星佳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等我們出差回去，愛理也差不多要過生日了，十八歲啊，就成年了。」

　　她自己的生日搞不清楚，愛理的生日卻記得很牢，也很在意。現在要成年了，更是很在意。說著不要想別人，星佳答應完，下一句就是愛理。給別人就該生氣了，但是松田明白她的意思，就問：「愛理成年了，她的繪本也出版了還挺受歡迎，那你還有什麼擔心的事情麼？」

　　該怎麼告訴你？星佳看著他，猶豫著說：「那你要多注意我，免得我又習慣性的操心別的事。」

　　好像是回復松田的話，但是實際上，星佳指的是之前諸伏給他打電話說要注意周圍人的事情，她實在沒辦法徹底瞞著這個人。如果最後她暴露了，她希望明裡暗裡接收過她的訊息的松田不要太難過，如果最後組織沒了，她也徹底脫離組織自由了，她也一定會把這段經歷毫無保留的告訴松田。

　　現在的松田自然是一整個燈下黑根本沒往那邊想，他點了點頭：「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氣氛太好了，松田的手也放在了她的臉頰上，星佳沒有撥開他的手，還叫了他的名字：「陣平.....謝謝你。」

　　理所當然的吻並沒有落在她的嘴上，而是落在了她的臉頰上，只親了一下，松田就跟她貼著臉頰，在她耳邊說：「我會一直等你的。」

　　星佳的手覆蓋在他的手上：「我知道，我一直在努力追趕你呢，我會是個好警察的。」

　　雖然不知道警銜比自己還高的星佳有什麼需要追趕他的地方，也不知道和好警察的聯系在哪兒，但是松田沒問，他抱緊了星佳，心髒跳的特別快。膽小鬼居然說了這種話，前所未有的進展，棒極！

　　太陽很快落下去了，夕陽下的花海很美，但是時間有限，確實欣賞不了很久。再回去越前市裡，就得跟隊友們去吃飯順便交流一下工作了。主要是松田那邊忙，一路上手機響了好幾次，都是催他回去的電話。

　　好像大家都摸了點魚，案子是挺緊張，但也不至於這麼大的陣仗祭出來，還讓人沒有吃飯的時間。技術科到底是人少，在場的只有星佳一個人，剩下的七八個都是各縣的刑警，還有兩個警視廳的，加上松田有三個。

　　吃著飯，星佳十分沉默，不過一般認識人也都熟悉她這樣了，除了跟關系很好的人，話都不多說幾句的，不過剩下的人不知道啊，就隔三差五來問一句，隔三差五來搭一下話，大約也是怕唯一的女性被冷落。好意心領了，星佳話都懶得回，基本就是點點頭這樣。往復幾次，氣氛莫名有些尷尬，松田立馬開始打圓場：「星佳這幾天累了，熬夜做實驗，開一整天車往來京都，回來還跟我去郊區那個莊園看情況。話說，我是感覺那裡不會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現場還有好多燒了的文件什麼的，清理的還算徹底。你們這邊還有別的方向嗎？」

　　話題往工作上帶，那肯定不能冷場了，再加上越前這邊已經抓起來一個內鬼，還算輕松。別人不再怎麼找星佳搭話了，星佳樂得輕松，一個人吃干果，一頓飯結束，大家准備回旅店，松田正在跟另一個人靠在車邊說什麼，他只穿著襯衫，星佳想起這家伙的外套大概還在店裡，就返回店裡去拿。

　　一扭頭的事情並不麻煩，店鋪的門是透明的，她看到店裡的老板娘正在拿著電話說著什麼，眼神不是很友善的透過玻璃看著他們，看到星佳轉頭，立馬垂下了眼簾。

　　好古怪，不過在這個地方，遇到古怪的人似乎理所當然。星佳假裝沒看到，回去拿了外套，又離開了店裡，然後輕輕給了松田一腳，背對著店鋪，大拇指向著自己指了指。

　　和松田說話的人也眨了眨眼，然後點了下頭：「遲點我帶人過來，你們倆先回去吧。」看來大家都注意到了呢，並不需要她特別提醒。

　　那就行，有人負責了就好。

　　現在這個互助會的頭目全都下落不明，如果真的遇到一個跟那群家伙有聯絡的人，是能大大加快工作進度的事情。

　　拿著車鑰匙，星佳去開車，松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剛吃過飯就很熱，靠在車窗想了一下：「我不去合適麼？」

　　星佳等完了紅燈一掉頭就從另一條街折返了回去：「不合適，但是不離開更不合適，你問問他們怎麼說。」

　　果然，除了他們倆，其他人也都是暫時離開後各自散開卻都沒回去，個別人喝了一點啤酒，稍微醒醒酒問題並不大，很快就都聯絡起來並且各自分工了。鑒於星佳是技術口的人，工作也都繞開了她，不過她總要給松田開車的。

　　有技術科遠程支持，這家店的資料很快就都出來了，這麼一看也看不出是什麼歪門邪道的家伙，不過有一點挺奇怪的，開店的夫婦有兩個並不算很優秀的兒子，其中一個以後會繼承這家餐廳，剛才店裡幫忙的年輕人就是，另一個兒子正在大阪讀書。兩個兒子都結婚了，且妻子都是漂亮的外鄉人，一個是福岡縣的人，一個是高知縣的人。

　　大兒子的妻子是家庭主婦，偶爾也來店裡幫忙，小兒子的妻子在大阪照顧他的生活，但是每周都會往返回到越前。

　　京都那邊的大部隊也出了人去大阪抓人，顯然，這個家庭也不太正常，悄無聲息的先把大阪那邊可能存在的受害者和參與者壓起來，可能會得到更多的信息。

　　不能靠近，監聽電話也不太合理，只能一部分人悄悄去他們家裡等著，另一部分蹲守，等到他們關店回家，在店裡安裝監聽器，家裡那邊自然也安裝了，但是因為大兒媳在家，所以只能偷偷爬上二樓在幾個臥室安了。

　　不大會兒就有聲音出來了，那邊錄音錄得熱火朝天，松田跟另外倆人在店裡翻找，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只找到了一些互助會的傳單。真該死啊。

　　這邊還沒忙完，有了新消息，距離不遠的美濱町，發現了第五位受害人，到發現的時候，死亡時間不足12小時，同樣是失血過多，體內有大量麻醉劑，是一位年紀很大的老太太了，依舊是背著木板跪在海邊。

　　看著手機裡傳來的電子版報告，星佳一頭霧水：「這是挑釁吧？」

　　「肯定啊，我說他們是不是有什麼別的依仗？」松田點了根煙，車裡煙霧繚繞的，他打開車窗散了散味道，然後扭過頭跟她說：「不能這麼等下去，得抓緊點找找其他線索。你之前送到京都的人有新的證詞嗎？」

　　星佳搖了搖頭，收集證詞是刑事科的工作，而那幾個女性又沒聯絡自己，哪兒可能跳過松田得到新消息。松田也確實有些急了，他手在車窗外面搭著，不耐煩的敲了敲車門：「.....再去那個宅子看看？」

　　把手機裡的報告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星佳也沒什麼頭緒，倆人正在心煩氣燥的在車裡坐牢，松田電話響了，星佳只隱約聽得到電話裡有人說話，沒太聽清楚在說什麼，掛了電話，松田說：「那戶人家的兒媳，在家裡人睡著之後去打電話了，對方一直沒接聽，剛查出來，電話是素食餐廳的廚師——你送到京都去的那個。」

　　一邊啟動車子，星佳一邊說：「能帶她出來偷偷問問話嗎？那位廚師，應該是一直都不太服氣這個互助會的規定的，當時對我敵意最深的是她，但是話說開之後，最先給反應的也是她，對周遭的情況反應很大，應該長久來一直都有反抗的心思，對我的到來格外防備，不排除之前這個互助會之前有過派人來\"解救\"他們的行動來測試大家的反應的情況，直到我拿出證件並且給了方案她才開始信任我。」

　　那聯絡這個人就很大概率，也是想要逃跑的人了。

　　松田搖了搖頭：「不會帶她出來的，那對夫婦不可能睡覺。家裡現在只有兩個監聽器，聲音不真切也看不到畫面，但是晚上還確認了我們的行動，給人彙報了我們的行動，現在不太可能真的睡下了。」


第81章 聯合調查案8

　　81

　　很有道理，車子到了那附近，跟監視的人彙合，幾個人悄悄在一起交流了情況，很為難，進退似乎都不對。為難著，恆川長官來了信息，說有人帶了東西到越前，讓星佳准備做檢測。看檢材，是肝髒和一些頭發。

　　從京都過來也要一段時間，現在倒是不急，但是得先去實驗室打好招呼，提前准備好需要的器材和溶液之類的。她深吸了一口氣，說：「說實話，現在美濱町的案子，我覺得是轉移視線，真正的主謀應該在張羅出國逃跑的事情。一個盤踞在這邊很多年的宗教，斂財數額肯定大得離譜，真要跑路也應該有路子的。」

　　大家其實也都這麼想，不過現在也只能聳聳肩：「那也只能碰運氣了，至今沒有一張疑似主謀的照片，讓海關截人都沒辦法。」

　　送到京都的幾位倒是描述了一些人的長相，但是一是不確定露臉的到底是什麼級別，二是繪畫還是不如照片那麼好確認。

　　糟糕透頂，松田點了根煙，並且心痛的給同事們也發了一圈，小半包煙現在一根不剩了。

　　幾個人在牆根下面吞雲吐霧，星佳啟動了車子：「那你要用車就去實驗室那邊，我先過去做准備。」又要通宵了，明明才歇了一天。

　　現在終於有線索的這戶人家和監視的警方相互防備，誰也不敢輕易動彈，對方大概也知道自己家裡被監視了，除了他家的反骨仔兒媳，剩下的人還都沒跟外界聯絡，在黑漆漆的房子裡不知道是睡是醒。凌晨，星佳拿到了檢材，這次重新檢測，發現體內殘存的致幻劑品種和之前報告上寫的不一樣，另外就是按照頭發檢測的結果，這次的被害人是個癮君子，所有的結果給恆川長官發過去，恆川直接來了電話：「大概多久的吸毒史能看出來嗎？」

　　「半年以上了，考慮到老年人頭發慢一些，適當延長，應該在八九個月內才有了這種壞習慣。」

　　沉默了一會兒，恆川說：「我知道了，辛苦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了，我需要知道的情況只有這些了。」

　　真糟糕啊，同樣是二五仔，星佳為這半個同行默哀。這麼明顯的手腳，他怎麼敢的？同時也覺得有些惶恐，雖然琴酒信誓旦旦說組織命不久矣，但是這種龐然大物，臨死的反撲可能更瘋狂，星佳很難保證自己不會被卷進去。電話掛了沒多久，星佳才收拾了東西准備去買好早餐找松田他們，松田來電話了：「京都那邊，抓了一個人，是京都那邊的一個法醫。」

　　「我知道了，我正要去買早餐，你們那邊幾個人？」

　　松田嘆了口氣：「四個，你要不先回去睡會兒？」

　　「不了，喝了一宿咖啡根本不困，所以有進展嗎？」

　　當然沒有，碰頭之後，幾個人在附近的麥當勞裡吃早餐，有些不禮貌，在人家店裡吃別的店的食物，所以其中一位警官過去點了五杯牛奶意思意思。

　　這次幾個人都不敢在外面談論工作了，只隱晦的交流了幾句。順便，星佳吃完了早餐抽空給愛理去了一個電話，這好孩子剛起床准備搞點飯去上學，星佳很擔心：「便當這幾天自己做的麼？要不我拜托娜塔莉幫你做幾天吧，沒有餓到吧？」

　　「姐姐，我再過幾天就成年了。」愛理並沒有生氣，只是跟她說事實：「再不然，我去買也是可以的，小餐廳的不保證我吃著沒問題，但是流水線作業一般都衛生一些，勉強吃幾天飯團也不會餓死的。以及，我會做飯。」

　　哦....妹妹不需要自己的感覺更強烈了，之前干脆兩國分居倒也罷了，同居住了一段時間，星佳的關懷屬性愈發上升，少年的時候忙於搞錢，也沒空細想，現在才上勁兒，就不被需要了，她感覺有些失落。再叮囑幾句，掛了電話，松田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做飯不怎麼好吃，我每天都在外面吃飯。」

　　剩下三個老哥喝著牛奶看著他，其中一位摸摸比了一個拇指。

　　你是真的行，一點臉不要啊，松田。

　　雖然之前萩原千速還叮囑過松田，要做一個可靠的男人才行，但是現實就是在星佳這裡，他很難比星佳自己還可靠，只能沿著最成功的前輩愛理的路子，試圖用自己的缺點引起星佳的憐愛。

　　星佳喝了一口冷了的牛奶：「我以為你知道我的水平，我最親愛的飯搭子。」

　　之前愛理沒回來之前，他們倆確實經常一起吃飯，很少在家裡，基本都外面。就算在家裡，星佳也只保證能吃飽，吃不壞，多好吃還真談不上。愛理的情況就是不太敢吃外面的東西，怕過敏，怕不衛生之類的，實際上星佳的手藝確實稱不上美味。

　　在這方面，星佳和松田半斤八兩，倆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松田支棱起來了，他找到了前進的方向，把飯做好吃，這可是個可靠到不行的進步路線！畢竟星佳自己都承認了自己不行！在哪兒可靠不是可靠？

　　工作室基本進了死胡同，那邊還有盯梢的，開餐廳的，上午肯定會忙起來，去購置材料，回去店裡打掃衛生做准備，中午就得開門了。似乎一切正常，但是那家店的夫妻二人沉默的過分，倆人甚至都不太說話，他們的大兒子留在了家裡，幾乎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妻子，裝模作樣的跟著妻子做家務，實際上用添亂來形容更合適——明顯在監視妻子。

　　可疑的不行，前一天他們的通話記錄也查出來了，現在是調查組總部的信息技術人員接手了，正在繼續往下追查。他們在外的人員還真沒啥可做的了。

　　吃完了早餐，也不休息了，直接去前一天去過的莊園繼續翻垃圾，試圖找到一些線索，星佳開著車打了個哈欠，努力清醒過來一些，然後讓人清醒的事情就發生了，正在准備食材的兒媳婦忽然暴起，拿著手裡的刀反手就給了身邊的丈夫一刀，她大約也察覺到了不對，在被解救前做了錯事。

　　雖然被監視的人及時衝進去制止了，然而她的丈夫還是被砍了個重傷，在送醫途中就去了。

　　沒人在的莊園到了，兩輛車停在門前，大家都有些低落，這本是可以阻止的事情才對，是沒必要發生的事情。現在也顧不得了，五個人分散開在莊園裡找線索，因為前一天來過，星佳和松田分開給人帶路介紹大致情況了，和星佳一起的警官問她：「宮警官，和松田是情侶嗎？」

　　啊——你們外地警察這麼八卦嗎？星佳看了他一眼沒回答，繼續帶路介紹大概。前一天有些匆忙再加上倆人要繞一大圈，粗看了一下還是忽略了不少東西。這次還是另外有些收獲的，好幾個會客廳和類似辦公室的地方有插花作品，其中自然還是大量的運用了這個互助會的圖騰玫瑰。

　　看著熟悉的品種，星佳對身邊的警官說：「這些插花，數量很大，肯定得一家規模比較大的插花店接活兒，越前這種小地方，應該很好排查，問一下吧。」她指著裡面白色花瓣綠色花芯的玫瑰：「這種花市面上不太多見，不是常用花材，或許還有發現。」

　　正經工作，那就不八卦了，都進入工作狀態各自拿著本子，手機拍照，本子做記錄，把這個莊園又捋了一遍。

　　刑事科的人收集整理好報告給京都那邊發過去，另外就是信息科按照餐廳夫婦的通話記錄找到了一所民居的固定電話，正是在隔壁美波町，分了一部分人過去，越前只留下了幾個人繼續調查本地的情況。

　　但是越調查越是發現案件影響之大，本地信徒很多，雖然很多人都以為互助會是一個教會的分支機構，但是多年來還是給互助會的發展提供了不少幫助，尤其是金錢援助，以及介紹新的人加入，疑似涉及到變種的人口販賣的情況又發掘出來不少。其中一部分受害人至今都還沒發覺自己可能是類人口販賣案件的受害人，依舊是互助會的忠實信徒。

　　警方追的很緊，再加上海關那邊也配合的收緊了最近的出境管理，另外還有逃往美波町的高層被捕，另外幾個主要嫌疑人拿到了照片，陸續被抓。到達越前的第五天，餐廳的一家四口也被抓了，這家的大兒媳很配合工作，也表示自己意識到了被騙了的情況，可惜人微言輕沒有逃離的辦法，只能找機會跟有類似想法的姐妹偷偷聯絡，試圖找辦法離開。

　　對於最主要的獻祭儀式的事情，她倒是知道一些內幕：「婆婆在儀式的時候可以近距離幫忙，我們其他人只能在遠處朝拜。贖罪者都是自願的，除了會以自身作為祭品，另外會在儀式之前捐出所有個人財物，婆婆要負責跟那些人對接個人財物的，她有賬本。」

　　案件由刑事科組成的團隊接手了，星佳跟幾個技術科的前輩在京都逛了逛。正值春季，是美好的花季，恆川笑著說：「在京都賞過花，回去東京還能再來一次，有時差的櫻花線，真不錯啊。」閑聊完了，他說：「宮警官，再回去之後，我可能要調動了，我現在所在的法醫科三組就沒有組長了。不過你知道的，一組的組長和副組長都很年輕，那位副組長工作經驗比你還多幾年，你要更努力才行啊。」

　　星佳看著他，點了點頭。

　　可能接替升遷的恆川做組長，但是有強力的競爭對手是吧？好活兒，這才是星佳喜歡聽的消息，競爭在所難免，但是有機會就是好消息。


第82章 成年

　　82

　　隨著案件主謀陸續被捕，審訊工作也基本順利完成，收尾工作交予京都警方，聯合調查組解散，大家各回各家。回到東京，開會討論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長官們自然也要在這次案子裡給警視廳多找點面子，後續會議裡，盡心竭力給每一個參與人都貼金。

　　升職的事情也不是一下兩下能搞定的，春末，櫻花都幾乎落光了，愛理的生日要到了。星佳十分重視，十八歲生日，這孩子成年了。星佳很早就定了餐廳，並且讓愛理晚上多帶同學來一起慶祝。就連宮野志保，都冒著風險提前送了禮物過來，顯然是很在乎愛理這個好朋友的。

　　早晨星佳做飯的時候都帶著笑容，她提前准備了一支手表作為成年禮物。時間這東西，對於她和愛理來說，都是格外珍貴又特別的，一分一秒的走過來，她們現在終於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只不過愛理還要上課，所以還沒送出去。早晨吃早飯的時候，她還在叮囑愛理多叫幾個同學來，她定了一整個餐廳雲雲，話說到一半，愛理推過來一個禮物盒。

　　沉默了一下，星佳問：「這是什麼？」

　　「成年禮物。」愛理微笑著看著她：「恭喜你，姐姐，我今天成年了。」

　　她本應開心的拆開禮物，感謝愛理的禮物，或許也可以提前把自己准備的禮物拿出來送給妹妹，可是眼淚就是不爭氣的掉下來。

　　從她不服氣的決定負擔起妹妹的生命開始，似乎一直都是苟且著，活一天是一天，也就最近才開始暢想未來，對未來有了許多許多的期許。

　　過去的事再提起，都不會顯得太困難了，可她想起來，還是覺得痛苦和艱難。她本也只是個普通人罷了，沒有過人的才能，沒有聰明的頭腦，沒有優越的出身，所以生活的困苦落在肩上，便尤其沉重。

　　即使過來了，每每回想起來依舊覺得沉痛難忍。

　　她們姐妹倆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她很少想過妹妹成年的事，最早的時候是不敢想，到後來是習慣了不去想，現在這一天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到來，似乎也並沒有松口氣的感覺。

　　愛理也跟著哭，她抹了一把眼淚，說：「姐姐，我已經成年了……不要再，不要再擔心我了。我這個長在你身上的疾病，早就該治愈了。」

　　她很想告訴愛理，不是這樣的，她很高興自己和妹妹一直在一起，即使壓力很大，但是現在也還是走過來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但是好像也沒有辯駁的必要，這只是場面話，實際上，愛理就是長在她身上的疾病，哪怕到現在，也只是開始康復了，而非痊愈了。

　　姐妹倆抱了抱，然後愛理去上學了。

　　白天的工作也是有些走神，在特殊的一天，量變促成了質變。她前所未有的，開始很嚴肅的，幾乎是完全拋開了組織的事情開始考慮未來。也到了戀愛結婚的年紀，偷偷想過的，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的事情似乎也可以不完全用遙不可及來形容了。工作當然是重要的，只要位置夠高，哪怕組織覆滅的時候，她也有更多給自己開脫的余地。

　　走神也不是不可饒恕的事情，顯然櫻井誤會了她的事態，叫她去了辦公室：「是為了三組組長的事情為難麼？」

　　「不是，愛理今天過生日。只是覺得.....很難形容，我好像忽然自由了。」星佳笑了一下，說：「組長您還不要孩子麼？或許等到您的孩子成年的時候，也會是這種感覺。」

　　櫻井點了點頭：「已經准備要小孩了，我太太最近工作也終於穩定一些，不用經常出差了。不過關於三組的組長，還是要努力爭取一下，你的論文夠多了，也有不少在期刊上刊登的文章，也有鑒定師資格證書在這方面你要比你的競爭對手強不少。」

　　這是明面上的優勢，實際上，最重要的還是台面下的事情。櫻井也很痛快：「伊東長官你很熟你自己去爭取，芝間警視長我會幫你引薦，並且幫你爭取。」

　　啊？星佳眨了眨眼：「......謝謝？」好像說別的也不合適了。

　　芝間警視長是後勤文職那邊的長官，人事升遷自然也能稍微說點話過去，還有點納悶櫻井居然認識這位平時工作中基本沒交集的長官，櫻井自己笑眯眯的抖完了：「我太太娘家姓芝間。」

　　6。星佳點了點頭，太熟了，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禮貌的感謝了，她恭敬地鞠躬道謝，然後說：「我的話，您是知道的，我不會讓您丟人的。」

　　櫻井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才這麼做。要繼續加油啊，星佳。」

　　今天早退也是理所當然的，她換了衣服，去了一系找人，人差不多都在，松田正在奮筆疾書寫東西，她悄悄走過去，不過還沒靠近松田就轉過身：「馬上——等我一下！」然後繼續在本子上劃拉了一段，簽了名字，就把本子丟給了他的上司蒲山：「交了！還有事再見！」

　　說完就拉著星佳出了一系的門，星佳都很無奈：「我的名聲，因為你，大概在一系都差到谷底了，又不急，餐廳也都有店員布置好了。」

　　「沒有那種事，出外勤如果有的選，他們可都喜歡給你打電話！」松田很自信：「你的名聲好得不得了！」

　　倆人又去三系，伊達航靠譜多了，在下屬高木那邊大概是在教人寫報告，看到他們倆在門口，就擺了擺手繼續工作，交代完了才走過來：「你們倆先去，我去接了娜塔莉一起來。」

　　也行，先出發也不是沒道理，還好來的算是比較早，還能混個車位，再等一會兒怕是一個都沒了。進了餐廳，孩子們都還沒來，星佳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打電話了，愛理說放學會先跟朋友們逛一逛再過來。

　　跟店裡的店員打了招呼，星佳先坐下了，然後從包裡掏出來一個小盒子，不太大，但是還挺重的，包裝的很精美。松田看著盒子，問：「你給愛理的禮物？盒子沒有這麼小吧？」

　　表是他陪著星佳買的，當然知道盒子大小，星佳搖了搖頭：「這是愛理送給我的祝賀禮物。」語氣溫柔的過分：「我一直沒舍得拆開，你說等下和她一起拆開是不是更好？」

　　「做什麼決定都想著愛理，作為好朋友的我可是會失落的。我也很好奇愛理送給你什麼禮物啊，我們倆先偷偷看看可以嗎？」

　　哎？賣萌犯規哦。星佳耳朵有點熱，她低下頭開始小心的拆包裝，並且說：「你吃哪門子醋，我可是每年都給你送生日禮物的，你還沒送過我！」

　　「問你你又不說，你還好意思提。這麼介意，以後和我一起過生日好了，我們互換禮物，誰也不吃虧。」

　　虧你想得出來，星佳瞪了他一眼，打開了包裝紙，裡面是一個小首飾盒，看起來像是裝項鏈的，但是好像項鏈也不會這麼沉啊。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根銀白色的金屬條以及一個紙條，翻開，上面是幾句話和一個小圖，圖案是穿著白裙子戴著頭紗的Q版小人，旁邊是愛理的留言：[到現在我都成年了，所以姐姐就考慮一下成家的事情吧！是一根鉑金條，50g應該足夠你做結婚戒指了，鑽石那種東西，果然還是留給未來姐夫去准備吧。]

　　禮物過於硬核且離譜，星佳皺著眉，感謝松田的提醒，不然等下當眾打開，被妹妹催婚什麼的，簡直社死。

　　不過現在也很社死就是了，她幾乎是立馬就耳朵和臉頰都紅了起來，折好紙張放進盒子，蓋上盒子裝了起來。松田沉默了一會兒，說：「......愛理真的是長大了。」

　　星佳看向他，他看起來也有點不好意思，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如果愛理在這裡，怕不是要衝上去說一句：「謝謝小姨子！」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星佳重重的咳了一聲：「小孩子胡思亂想，你難道也要跟著她胡來嗎！」

　　「你喜歡什麼樣的鑽石？圓的方的心形的？」內心感謝了未來小姨子，松田抬起頭看向她，開始了傳統藝能蹬鼻子上臉。

　　你在說什麼鬼話？星佳大驚失色，立馬站了起來：「我去後廚看看菜。」然後光也似的逃命了。

　　不大會兒，一群學生跟著愛理一起進了餐廳，包場就是了不起，星佳預估的人數也確實多了些，餐廳還是空下一些桌子，大人很少，只有星佳松田，伊達航和娜塔莉四個人。

　　還有熟面孔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大小姐鈴木園子就很豪橫，送了愛理一套某旅行社的雙人旅行套餐，開了禮物之後星佳都很惶恐，悄悄問愛理：「會不會太貴重了，回頭姐姐補貼一些，你偷偷還回去其他禮物吧。」

　　愛理點點頭：「當然，她過生日的時候再說吧。」

　　其他倒是還好，最後才開姐姐的禮物，對於這種也算大品牌的手表，愛理也是有些皺眉：「有點太貴了吧？我還是學生耶。」

　　星佳只扯斷了上面的線給她帶好了：「那就好好用，這輩子都盯著它干活兒，一定不要讓姐姐我虧本。」

　　真是美好的祝願，愛理笑了出來，點了點頭。然後問：「我送姐姐的禮物，姐姐看了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星佳沉默，松田在旁邊附和：「看了，雖然有些粗糙，不過意外的很用心呢，我想星佳她一定不會辜負愛理你的禮物的。」

　　這下一群人都好奇起來了，七嘴八舌開始八卦大人的事情，所以說有太聰明的人在這裡真不是什麼好事，星佳是一個字不肯說，愛理笑眯眯的說了一句：「我都成年了，算是進了一步，當然是送了敦促姐姐也要進一步的禮物。」

　　園子疑惑的說：「我聽說宮小姐工作很努力啊，還要敦促宮小姐努力工作嘛？」

　　「當然不是工作！」工藤新一笑著伸出手指：「成年是人生路上的進步，對應的當然也是重大人生節點，畢業參加工作，以及結婚，成為父母，這些才是對應的重大人生節點。所以，沒猜錯的話，宮警官應該是好事將近，愛理提前給了你新婚禮物？」

　　分析的很好，下次別分析了。為什麼過程都對，但是結果卻完全錯了？之前還覺得你有做偵探的天賦，看來是看錯你了。星佳在心裡吐槽，周圍小孩子們已經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她：「宮小姐准備結婚了嗎？」「男朋友是旁邊這位帥氣的先生嗎？」「哇——哥哥你們交往多久了？」還有好事者直接問松田去了！

　　娜塔莉笑得想死，已經掏出手機開始拍攝了，伊達航也在憋笑，在兩位主人公的沉默中，很可靠的解釋了一句：「他們沒有在交往，雖然不知道愛理送了什麼禮物，不過如果真的是工藤同學推論的這樣的話，目的應該是催促宮快點戀愛結婚才對。」

　　大家發出有點失望的嘆息，然後看向愛理，愛理點頭：「是的，新一說的還是對了一半的。我的目的也確實是希望姐姐快點找到喜歡的人共度一生啦。」

　　「那也沒問錯嘛——」剛才的好事者再次看向松田：「這位哥哥就很好啊，你有女朋友嗎？我看愛理的姐姐就和你很配哦。」

　　好孩子，說得好，下次別說了。這次，連松田都掛不住了，他笑的很勉強：「嗯....這種事，還是我們自己操心吧，謝謝你，小朋友。」

　　雖然還是綁定了婚戒和鑽石的，但是我還是要說，鑽石這種東西，河南人工鑽不香嗎？便宜，好看，全都高淨度還能選顏色。喜歡亮閃閃的鑽石沒有錯，也不會比喜歡更保值的黃金的人缺少某些覺悟，只是喜好不同罷了。如果買，還是買河南人工鑽，香香。


第83章 夏天

　　83

　　生日宴會辦的很好，小年輕們玩得很開心，店裡也推出來了電視和音響供他們唱歌，還准備了一些棋牌游戲什麼的，總之大家都很快樂。散場之後，娜塔莉拍了拍星佳的肩膀：「愛理確實長大了，考慮的很周到，偶爾啊，你也要聽聽她的意見才是，那孩子已經是成年人了，不是必須一直被你保護的小孩子了。」

　　星佳點了點頭，娜塔莉抱了她一下：「好了，我們先回去了，再見。」

　　本來以為今天可能會喝點酒，但是因為一大群未成年在，所以並沒有，來的時候只開了松田的車，現在也只能他送姐妹倆回家了。愛理一個人在後座收拾自己的禮物，松田和星佳在前面很沉默，快到家了，松田才說：「早點休息，明天早晨我來接你上班。」

　　「不用，我坐電車就好。」

　　車子很快到了院子門口，拐進去到了樓下，松田看向她：「我會來接你的。」

　　行吧，星佳無奈的泄氣：「謝謝。」

　　姐倆下了車，星佳提著妹妹的大袋子，愛理拎著書包很無語：「都說我長大了還這樣。話說啊，你可得好好想一下，總不能一輩子和我生活在一起吧？」

　　「也不是不行。」

　　「我可還年輕，以後我也想找個帥氣的男友的，你別想成天影響我的二人世界！」

　　無奈，星佳看了她一眼，知道妹妹這是又催著自己找對像才是。

　　上了樓，轉過彎，她家的門把手上掛著一個袋子，裡面是一個包好的禮物，星佳放下手裡的袋子，掏出手帕拎著袋子的一個提手打開一些，沒什麼異味，也沒有聲音，裡面有個字條，星佳抽出來，上面寫的是生日快樂，字體很規整，全都用了片假名，星佳把紙條塞進袋子，然後掏出鑰匙打開門，順手把袋子一起拎了進來。

　　關上門，姐妹倆都沉默著換鞋換衣服，星佳去廚房燒水的時候，愛理打開了盒子，其實也猜得到，是琴酒送來的。本來的好心情一下散去了不少，愛理努力用輕快的語氣說：「大哥好闊氣哦，送了我一支很漂亮的手鐲哦。」

　　他不止知道她們倆今晚不在家的行程，還知道星佳送了手表的事情，所以准備了另一只手腕可以帶的手鐲。老套路了，時不時提醒一下她們倆現實情況。當然了，他決不允許手底下任何人逃過他的掌控的。

　　星佳對她點點頭：「那就收好，起碼很值錢。」

　　收好東西，愛理一邊收拾禮物，一邊說：「之前那個繪本，好像賣的還不錯，准備再版了。另外還有一個繪本做的差不多了，想要順便投稿試試，不過這次我可以自己簽合同了。」

　　「嗯，愛理很厲害哦，我可以看看你的新繪本麼？」星佳打起精神跟妹妹聊天，白天還在想工作，晚上也因為孩子們起哄，沉默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實際上想的都是身邊的松田。

　　好像也確實到了時候，只是送給愛理的生日禮物，再一次提醒星佳，你還不完全夠資格享受自己的人生，也極有可能把親近之人拉下水。諸伏當初命懸一線，已經被鎖定，好在組織也知道光抓一個人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只會線索全斷了，留給了她一點操作的空間，讓諸伏順利逃脫了；如今降谷還在組織裡賣命，鬼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琴酒說組織命不久矣，只是因為組織足夠大才暫時沒出大亂子，這個星佳是信的，但是組織沒了，降谷就一定能光明正大帶著榮譽回到警視廳麼？

　　臥底的命運，從接受任務的時候就開始不由人了，就連玉聯會那種組織垮台後，還能有人拉起來一個草台班子，甚至多年後伊達在街上走著都被前成員襲擊。這樣大的組織，也一定有這樣的危險分子，知道了諸伏和降谷的真實身份，保不齊還要來復仇，亦或者警視廳另有想法，一個組織沒了，還有多少藏在水下的組織等待被鏟除？倒台組織的散人，是再好不過的潛入身份，降谷說不定會被派往下一個機構去臥底。

　　水燒開了，水壺發出尖銳的聲音，星佳去關了火，倒了白開水給愛理：「水涼一些就把藥吃了，愛理，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姐姐。現在已經足夠好了」愛理摸了摸她的頭發：「還有，今天媽媽給我發了個信息。」

　　沉默了一下，星佳心態意外的平靜，連兩三年前的戾氣都沒了，她說：「挺好，應該的。」

　　「她說她在日本，看到了我的繪本，說想要看看我。」

　　「那就去吧，沒關系的。」星佳拍了拍她的頭：「如果她真的沒有多余的目的，我很開心還能有個人來一起愛你。」這是真心地，人生太艱難了，越是困苦，越是沒有包容之心，沒有同情心，沒有善心。如今生活輕松得多，幾乎不再參加組織的事情，她才逐漸變得沒那麼戾氣重了，越發像一個警察。

　　安頓完妹妹，手機忽然響了，沒見過的號碼，星佳接起來，問了幾聲，對面一個人女人有些猶豫地說：「宮警官，是我....我們在越前見過面，現在在京都，你還方便幫個忙嗎？」

　　星佳立馬支棱起來了，這是之前那些互助會的受害人，看來現在案子結的差不多了，星佳立馬答應了：「我回來就聯絡過一些律師，目前有九位律師願意幫忙，不過都是東京人。現在就是兩個方案，在你們的籍貫地打官司，或者去你們後面的居住地打官司，兩邊都是可以受理的，問過律師，你們是可以跟互助會以及丈夫多要一些賠償和撫養費的。」

　　聊起來工作就精神多了，確定了一行十幾個女性都需要幫助，這幾天就會到東京來先跟律師見面確定具體情況之後，星佳記下了她們的姓名和聯絡方式，然後跟她保證：「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我們都會幫你們的。」

　　作為中間人，其中一方人數不少還沒錢，星佳自然是要出力的，登記好了人數之後就彙了款讓她們先到東京，並且找了旅店給她們定了半個月的長租。人還沒到，又去找聯絡好的律師島田小姐，倆人碰了個面，大致定了一下之後約見的時間和流程，島田小姐也重新給出了一個名單：「這是新的願意幫忙的律師的名單，新增了兩位重量級前輩哦！」

　　星佳拿起看了一眼，名字在最上面的正是妃英理，大名鼎鼎的不敗女王，星佳挑了一下眉：「我覺得有些大材小用了。」畢竟現在的基本訴求是離婚並且跟控制這些受害人的家庭多要一些撫養費罷了。

　　「是的，妃前輩也這樣認為，所以給我們制定了新的計劃，不出意外的話，會以綁架之類的重罪起訴互助會的成員，現在妃前輩已經在聯絡京都的同事了，大概是要問詢一下互助會案子的情況了。」島田小姐提起這位前輩眼睛都是亮閃閃的：「真希望自己也可以早一點成為妃前輩那樣的能人啊！那麼辛苦你了，宮警官，這次的事情是我們三個律師事務所聯合接下來的，等人到了之後，由我們來接手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你完全放心好了，我都會努力搞定的！」

　　那真是太好了，後面的事情她基本幫不上忙，而且也要准備上位做組長了，確實時間可能不太充裕了。痛快的點了頭：「當然，還是你們更專業，謝謝你，島田小姐，那就等她們到了之後我再聯絡你，旅店時間不夠的話，通知我，我再去辦理續住。」

　　客套了幾句，她回到警視廳繼續工作之前，買了一些冷飲回來，給大家分了分，三喜嘬著飲料，悄悄問：「前輩，快要去三組工作了麼？」

　　星佳搖了搖頭：「沒有的事，不要道聽途說哦。」事情還沒塵埃落定，亂說話容易出問題，三喜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嘴實在是快了些。她伸出手指在他的桌上敲了幾下：「教你的事情都記牢了，不然我真要離開四組，也得先把你踢出去。」

　　看給孩子嚇得，他立馬在自己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星佳滿意的笑了，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之前的聯合調查案基本完事兒了，已經到了論功行賞的階段，星佳一個打雜的，能掛個名字就算不錯了，並沒有指望有什麼點名的表揚或者紙面上的表彰，實際上也確實如此。跟現在一組的副組長相比，星佳參加工作時間還不夠長，這是短板，不過她考過了甲級考試，那是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的獨木橋，年年那麼多人要參加，年年也就那麼幾個人能通過。

　　她在紙上大概的劃拉了一下自己和對方的條件，紙面上的數據能打個半斤八兩，剩下的事情還得紙面下面去出力了。

　　把紙放進碎紙機，在機器的嗡鳴聲中，她轉動椅子看向窗外，灰色的城市裡，偶有綠色的樹冠探出頭來，充滿了生機，努力的在灰色的鋼筋混凝土之間生長，仿佛馬上就要從地面之下衝出來。

　　真好啊，星佳看著那星點的綠色，心情十分愉悅，這一次的競爭，無論輸贏都沒有關系，她並不是很在意，因為本也沒到能夠理所當然成為組長的時候。能陪跑一次已經是極大的進步，起碼告知了眾人，我已經有了這樣的實力，若真那麼幸運當上了組長，那再好不過。

　　真是美好的夏天，她真的很喜歡夏天。

　　好煩，趕緊推日常。主線快到了還米想好怎麼寫，就想好了結局。好煩躁現在，我感覺編不出來了，還在這硬編。


第84章 失蹤案1

　　84

　　她自己對自己的定位清晰，目標也壓得很低，能參賽就是勝利，目前來看已經贏了，但是其他人並不這樣想。她的上司們自然是想要培養出有能力，職位高，且年輕，背景單純的下屬，一個個比她急多了，以至於最近晚上基本沒回家吃飯，都出去吃飯局了。

　　愛理倒是沒什麼說的，她很希望姐姐更厲害一些，她們姐妹倆都需要星佳繼續進步，能升職是天大的好事。但是松田就意見比較多了，不過主要是跟伊達航偷偷說的：「星佳好努力，感覺被落下了，好焦慮。你說怎麼才趕得上她的腳步？」

　　伊達航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咱們差不多時間入職，現在能做到警部的只有白鳥，我們大概還要在警部補的位置呆一段時間呢。」你就別異想天開了。

　　「之前只是警銜提了，我還能面前安慰自己星佳是技術科，警銜本來就虛高一些.....現在都要競爭實務崗位了。」

　　「怎麼，不能接受她比你強？」

　　松田搖頭：「不是，星佳努力的樣子最帥氣了，我很喜歡，這些成果都是她應得的。只是對自己不滿，我啊，就算不能替她分擔壓力，也想要成為能夠讓星佳稍微依靠一下的家伙呢，但是就這樣一直被落下的話，我大概....反而成了她的累贅。」

　　這是面對宮那樣的家伙大概率會出現的心理，伊達航也不是不理解，甚至當初他們剛入職的時候，三系還有一些對身材高挑性格沉穩的宮星佳很感興趣的年輕同事，也逐漸沒了聲息，這些個男性，大部分還是不太願意接受女友或者妻子比自己更強，現在星佳走的太遠了，哪怕是沒有這樣的想法的松田，也開始焦慮了。

　　伊達給他續上酒：「那也不能就這麼頹喪下去吧？我們刑事科人多，升職慢是常態了，這沒辦法。而且，你這家伙是准備做什麼啊？怎麼就成了累贅呢？」

　　倒也沒打算做什麼，松田揉了揉頭發，嘆了口氣，端起酒杯喝掉了：「完全幫不到她，什麼都幫不上忙，覺得自己是個廢物呢。」

　　倆人並沒有喝多少，從居酒屋出來，初夏的晚風吹得人頭更暈了，松田渴的不行，就去不遠處的自動售貨機買水，選商品的時候，發現側面貼著一張尋人啟事，這裡背著光，又貼在側面，看起來像是剛貼上去不久，還很新，要不是他站的比較歪都看不到。拿了水之後，就側過頭去看，尋人啟事上面印著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男孩子的照片，天岸淳，十七歲，千葉人，失蹤一個多月了，最後的行蹤是上了千葉前往東京的列車，在秋葉原站下了車，再之後就沒消息了。

　　他還在看，伊達航走了過來，也開始跟著看，倆人看完都很無奈：「感覺不太好。」

　　「一個多月了啊.....」伊達航伸出手，把嶄新的紙張用力按了按，讓它粘的更牢固一些，然後拍了拍松田的肩膀：「走吧。」

　　他們倆剛要離開，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一個男人，他看起來有些邋遢，佝僂著後背，看起來年紀很大了。他手裡還捏著一沓紙，快步走了過來：「勞煩，見過這個孩子麼？」

　　他手裡正是天岸淳的尋人啟事，松田搖了搖頭，准備從懷裡掏出名片給他一張，男人自顧自的繼續說著：「拜托啦，拜托啦，仔細看看吧，如果見過這個孩子，請務必告訴我呀。」

　　熟練地仿佛說過了成千上萬遍——也或許就是已經說了成千上萬遍，已經得到了了無數的白眼和拒絕，所以如今已經練就了這樣一種像是自說自話的模樣。

　　真是可憐，松田雙手拿著名片，遞了過去：「我是警視廳刑事科的松田，如果您有需要，隨時聯絡我。」

　　不是拒絕，也沒什麼信息，但是警察的身份顯然是很有用的。男人愣了一下，才緊張地把手裡的紙張夾在腋下，用雙手接過了他的名片，小心翼翼的捧著：「謝謝您，我會好好保留的。阿淳失蹤的案子，在警視廳也登記過了，如果您那邊有什麼消息，請務必聯絡我！」說著，拿出一張傳單給他：「這上面有我和我太太的聯絡方式，您費心了。」

　　這傳單上仿佛壓著石頭，接過來的時候都感覺沉甸甸的。

　　送走了這位無助的父親，兄弟倆走在空曠的小巷裡，都沉默著。隔了一會兒，伊達航說：「去之前的地方看看？」

　　這就是指前幾年他們小分隊四處找事兒搞得人口販賣業務了，雖然當時打擊了一部分，後續肯定也還有死灰復燃的。市場還在，供求關系就會存續下去。這是他們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改變的世間之惡。

　　折好手裡的傳單，松田點了點頭：「叫他們出來？」

　　「好，我來打電話。」伊達航點了頭，這就是叫了之前一起私下行動的幾個人了，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給星佳去了電話。

　　接到電話的星佳正在飯局上，看到是伊達航，走出去了接起來，聽完原委之後，星佳看了一眼身後還開著一個門縫的房間，裡面都是她需要討好應付的人，只要應付好了他們，她或許就能成為三組的組長，成為一名警銜和職位相匹配的警官。

　　沉默了一下，她回答：「我這邊處理一下，你們先去，等下短信我位置。」

　　只要有機會，她是真的很單純的，想要做一個好警察的。自從琴酒跟她說組織撐不了太久之後，被恐懼冰封的心就被破開了裂縫，如今，壓在心底的願望和本心就像是蘇醒的植物，從縫隙之中探出了頭。

　　回到餐廳裡，伊東長官問道：「是妹妹的電話麼？」獨自撫養病重的妹妹，也是已經拿出來打過的感情牌，星佳實際上有些反感，但是萬一有用呢？這事兒不少人也知道，並沒有保密的必要。

　　「不是，」星佳把手機放進了包裡：「很抱歉，我要提前離開了。是刑事科的電話，有一些事情我要跟他們一起處理一下。」

　　在場的都是警視廳的人，對一些潛在的規則很熟悉，就有人問：「現在給你安排了工作？」按理說打過招呼，調度不會再給她安排工作。

　　「是私事，前面兩年我和刑事科幾位同事私下辦了點事諸位應該也知道一些，現在是差不多的事情。」星佳直接端起酒杯：「我要去看著他們一點才行，希望明天我們能給諸位帶來一個好消息。實在是抱歉，我要先失陪了。」說完就把手裡的酒干了。

　　伊東大笑了出來：「哈哈哈哈，我說就說這個家伙不安分，好了，看來之後的活動你沒福氣了。約了很久才約到呢，等下要去高麗屋看劇哦。」

　　有長官給她台階下，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何況伊東不樂意她也打定主意要走了。在場的人也沒什麼不滿，大家也都曾有過年輕氣盛的時候，本職工作又是這樣，年輕的時候誰沒整過點兒花活兒？也都紛紛開口附和，沒什麼人因此不開心。

　　這幾天已經足夠然她開始厭煩了，從剛入職的處理這些台面下的事情的游刃有余，到現在的不耐煩，似乎是越活越回去了，但是星佳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我正在逐漸成為一個更加健康，健全，逐漸走向光明的人。

　　出門打了車，報了地址，她的位置要遠一些，到港區都快九點了，聯絡了人訂下了具體位置下車，穿過馬路，直接撩開了門簾，進了一家居酒屋。房間裡幾個人都貼牆站著，老板看到她如蒙大赦：「宮警官，晚上好！伊達警官他們在裡面——這是，這是怎麼了？」

　　「他過來你沒問麼？」星佳一邊往裡走，一邊反問，穿過居酒屋，廚房，再往後，推門進去，是一個四方的小院子，走廊上站著不少人，有的只穿著一條內褲，正在慌張的從衣服堆裡扒自己的證件。

　　掃了一眼，星佳就知道不是伊達要找的人了，這裡都是女性服務人員。她看向老板：「那些女人，等下性犯罪搜查班就要來了，如果有問題，我勸你現在就說一些，算自首。」

　　「我——我這次頂多就是容留，她們都是——自願的....」後面就顯得沒什麼底氣了，星佳看了他一眼：「你才出來不到半年，就重操舊業，就算只有容留，也是罪加一等的。有未成年麼？」

　　「沒有！」

　　「都是新來的？」

　　「不是！」

　　簡單的盤問了一下，星佳站在門口等他們幾個人挨個把人都登記了，然後性犯罪搜查班也來了，麻利的接手了，班長黑眼圈很重，跟星佳打了個招呼，就過去不輕不重給了伊達一拳：「回頭給我加班費啊！」

　　他們倆交接情況套近乎，松田甚至沒來得及跟星佳打招呼，拿著傳單跟這些特殊服務從業者打聽消息，她們不耐煩也不敢表現太過，也都仔細看了才回答。依舊沒什麼信息，只有一個給了個路子：「您要說秋葉原下車的話，就先去熊谷街問啊，跑到港區來做什麼！」

　　這倒是很合理的質疑，不過先來這裡確實理由充足，這位已經被帶上銬子的老板之前是參與過人口販賣的，而且他所在的小組織更偏向於做男性生意。

　　松田自然不用跟她解釋，收起紙張回到了入口那裡，問星佳：「飯局上跑出來沒關系？」

　　「沒關系，如果這邊我能幫上忙的話，再好不過了。跟伊達說一聲，分頭行動吧，不然到連夜找也找不了幾個地方。」星佳邊說邊跟伊達招了招手，幾個人都很認可，且松田很虛心的接受了無辜被「打擾了生意」的小姐姐的意見：「我去熊谷看一下。」

　　熊谷街是秋葉原最有名的不可拍攝一條街了，裡面全都是特殊服務業，性犯罪搜查班一聽，個個都皺眉：「松田你不會等下叫我們過去吧？」他們班的人本也不多，這種單獨的開的也就罷了，那條街平時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真去了的話，那就得一條街都搜一遍。

　　太可憐了，松田嘆了口氣：「私下搜查，不會亂來的，我保證。」


第85章 失蹤案2

　　85

　　然而星佳和松田晚上都喝了點酒，不方便開車了，出來了才發現這個問題，且倆人都沒帶車。面面相覷，然後打車。

　　「打車錢你付，回頭你自己想辦法報銷。」星佳率先出擊。

　　「.....我知道了。」顯然松田輸了。

　　到了秋葉原，星佳掏出了一個帽子戴上了，松田看了她一眼：「干嘛？」

　　「女人來這裡到底是有點怪的，稍微偽裝一下。」

　　倒也不必，看身形都是個女人，還在這裡裝模作樣蓋住頭發，還有什麼用呢？

　　秋葉原沒有曾經的「老熟人」了，這都得從頭問起，這裡也有那麼幾家業務特殊的，只有男性的店鋪，看著櫥窗直接奔這種店鋪去，掃了一眼沒有眼熟的孩子，說實話，星佳覺得概率不大，走馬觀花逛了一圈，果然，因為男女一起走著，神情也挺嚴肅，都沒人來拉客，還有人用古怪的表情看著他倆，不曉得腦補了什麼鬼故事。且根本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這個樣子，去問人也問不出所以跑的。

　　離開熊谷，松田點了根煙，問：「這樣好像沒什麼用啊，怎麼辦才好呢，星佳？」

　　星佳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說：「你能搞到天岸的信息嗎？醫學信息，血型，身體狀況之類的。」

　　「……應該可以，你是想，器官販賣？」

　　星佳點了頭：「是的，色情行業搞人口販賣的也不會就近在這裡處理，港口那邊現在沒人好好跟我們打交道了也不會有什麼可靠的信息，要找人，還是得自己想辦法。就算是人口販賣，一般來說也不會找天岸這種家庭和諧，社交平和穩定的孩子，我懷疑他是稀有血型。」

　　有的人也是這樣的血型，那個人病的不行了，所以逼不得已，必須對這樣容易鬧出大問題的孩子下手。

　　松田當下就打電話了，午夜接電話，對方也沒不耐煩，還跟他說了很多這個案子的進展：「器官販賣我們也考慮了，實際上已經鎖定了一個家伙，是文部科學省的官員，他兩周前做了腎髒移植手術，可惜是在某個私人醫院做的手術，我們走了很多路子都拿不到具體的情況，說必須有當事人證明才給病例。不過我估計，我們申請強制搜查令的時候，人家已經把資料做好了。」

　　特殊一系也確實一直在跟進這個案子，他們現在插手也只能走在後面了。松田想想都覺得自己多余，不過還是想幫忙：「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對面也很泄氣：「搞定醫院……他們防的這麼緊，總覺得有問題，你要是有路子，能搞到真的病例就太好了。」

　　這實在是有些為難人，掛了電話，煙也抽完了，星佳晚上喝了點酒本來就口干，再加上晚上跑了半天滴水未進，就咳了一聲，松田看向她：「……我把煙戒了吧？」

　　這什麼跟什麼？星佳疑惑的抬頭看他：「嗯？」

　　「戒煙，難不難呢？」

　　「還好，下定決心不抽，也就那樣。」對於星佳來說，戒煙的戒斷反應並不是最難受的事情，所以回答也很不以為意：「所以抽不抽的無所謂，戒煙本來也不難。你干你的事情，稍微忍一下就過去了。」

　　真那麼簡單怎麼還有那麼多煙民，松田看著旁邊得垃圾桶，上面的小格子裡插滿了煙屁股。再一想自己，抽煙倒也不是跟家裡學的，是上大學的時候學會的，本來也只是會抽，當初在警校遇到星佳也只是想找個地方摸魚，誰想星佳誤會了他的意思，給他遞了煙。

　　現在想來，本可以拒絕的，但是他接下來了，還以此為理由繼續跟她在警校那個牆角摸魚，是為什麼呢？看到她的時候，大概就是有點喜歡她的。

　　再到後來參加工作，總是需要熬夜，同事們也都抽煙，理所當然的會抽煙變成了煙癮。可是這些並不足以成為他繼續抽煙的理由，或許現在戒煙是個很好的注意。

　　想通以後，他就決定這麼做了。只不過眼下還是有別的事情要忙，他看著同事發來的信息，對著天長嘆一聲：「神田綜合病院啊，我哪兒認識這方面的人才，星佳你有認識的人在這邊嗎？」

　　聽到這個名字，星佳就人麻了，要說在那裡上班的認識人自然是沒有的，但是有單方面認識的人在那裡上班啊，那裡是組織名下的醫院之一，連她當初在寵物醫院後面值班的時候偶爾來幫忙的家伙都是神田綜合的員工。

　　特殊一系的人調查方向大概率沒有錯，天岸那個孩子大約就是被綁架然後做了器官供體。她對組織的活動參與度從來都不是很深，但是組織的套路她大約是猜的出來的，先以慈善捐助之類的名義，去各個高校做免費體檢，也有可能會包括一些重體力勞動公司，比如搬家公司，貨運公司，以及聯絡某些勞務派遣單位，給那些分派到各地的，地位很低的臨時工們做體檢，這樣就能夠光明正大記錄他們的身體狀況和血型，之後只要有人需要，組織只要翻看這個記錄就可以，找那些身世可憐的，獨居的人，消失也就消失了，幾乎沒人關注。只是特殊血型實在沒有辦法，找不到那樣的人，就只能出此下策直接綁人。

　　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而琴酒也說組織撐不了多久了。惡向膽邊生，星佳對松田扯出一個笑：「我不確定，可能得去問一下，你可以等等我嗎？」

　　「當然，能有消息就謝天謝地了。辛苦了——那，今晚就這樣吧，先回去吧？再怎麼努力好像也不會比已經調查了一個月的特殊一系的同事更快了。」

　　「嗯，好。」星佳點了頭，然後下定決心，她得把這件事知會給降谷，她對組織的事情不那麼清楚，但是降谷可不是。雖然不確定降谷到底知不知情，但是如果知會一聲——

　　啊，不對，她去說的話，那不是自爆了麼？太傻了，沒必要，提前自投羅網對她不會有一丁點的好處。

　　可是真的想要做什麼，讓降谷跟他的前隊友們互通一下有無是最有效的。怎麼才能讓他注意到，那家伙能在組織裡潛伏到現在，一定是極其敏感多疑且謹慎的，或許注意到也不會做什麼多余的事情。

　　她本也應該聽從琴酒的警告，不要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但是一想到這可能是加速組織倒閉的行動，她就充滿了干勁。真的去做中間人可能會被看出端倪，那我做真警察還不行嗎？就這樣，以降谷曾經的同學的身份，深入神田綜合病院，如果降谷什麼都不做，她頂多被大哥撈一把然後裝作毫無收獲的樣子離開，如果降谷做點什麼，就能促成雙方順利接頭，加快案件偵破進度。

　　想通了這一點，她不得不反過來思考一下，如果真的翻車了，琴酒會不會再幫忙，於琴酒而言，現在她的作用仿佛還要次於愛理一些，這就跟當初愛理出國治療的事情有關，她也大概猜得到琴酒的想法。

　　愛理目前有兩個合法身份，一個是日本的宮愛理，另一個是德國的愛麗絲穆勒，當初CIA的找上門，卻沒有著重調查愛理就是因為愛理是以德國身份入住的，傳說中的燈下黑就是如此了，如果公安和FBI、CIA之流要追查，他們不一起細細捋這些人際關系，就不太可能會發現這件事。

　　顯然這很難，讓他們合作什麼的。

　　之後要做的就是，通過愛麗絲穆勒的身份，繼續擴展人際關系網，其中還有未曾謀面的外婆，父母離婚沒多久，遠在德國的老太太還想辦法找人聯絡到了她們姐妹倆，並且寄了一筆錢過來。之後星佳在琴酒的注視下藥死了白州，開始跟著琴酒干，剛聽從安排學了法醫學，進入了大學，外婆就去世了，臨走之前還親自給她打了個電話，她聽不懂德語，但是大概是在道歉。

　　但是之後不久，她開始收到德國的彙款，這太古怪了，本想問問，但是被琴酒阻止了。

　　這麼久過去，想來琴酒想要的新身份已經萬無一失。她已經不是必要的了，本來之前組織還有點盼頭的話，等過個幾年她能到警視正這一級別，開始真正的能夠參與一些重要的事情，哪怕不能決斷也能聽一耳朵，那麼作為琴酒的直屬人員，琴酒自然也算是給組織立了大功，畢竟現在大概是真的沒有高級官員是完全屬於組織的。

　　而現在她繼續往上走，對琴酒來說作用也不大了，反倒是她死了，愛理繼續在就行，愛理會是很好的，給琴酒證明身份的「證人」。

　　不過他大概也知道，她沒了愛理也不會繼續被他操控，所以現在——啊呀，星佳頭疼起來了，她和宮野明美這不靠譜的姐姐，都成了妹妹的拖累啊。

　　重新捋了一遍這裡的關系，她還是決定去冒一次險，如果能夠以警校同學的身份和降谷接頭，以後很多事情都會變得簡單了，但是也不能讓降谷幫忙太多，別人不知道宮警官就是醫生，但是琴酒知道的，如果通過對她的一些監視發現了降谷的存在，那就完蛋了。

　　所以還需要一個能幫到忙的人，星佳想了一下，打開電腦開始翻大學時期的資料。雖然說讓她來臥底警視廳是順道的事情，但是不見得只讓她一個人這麼做了。當初她可是被指名報考這個學校的，別人或許也有這樣的情況。

　　真的很難，這輩子我就見過一個成功的，是我奶奶。

　　牛的，老太太。


第86章 失蹤案3

　　86

　　前後幾年的畢業生名錄拿到手，隔天又跟特殊一系的人要了神田綜合病院的醫生名單，能力不足以進入警視廳的話，不就是得去醫院了麼，這麼一核對，發現北海道醫科大學的人還真有不少就在這個神田醫院，這麼拿出去也不好，公安本就沒放松過對醫生的身份的排查，這也算一種聯想方向了。

　　她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最後拿著某一頁去了特殊一系，跟正在負責這起失蹤案的內川說：「這是我同學，我去問問？」

　　內川雙手合十低頭致謝：「無論結果如何，謝謝你！」

　　檔案上的人叫做久澤，當初跟星佳是同班同學，後來沒去做法醫，現在在神田醫院的病理科工作，法醫學跟醫院對口的科室也就這個，跟失蹤案完全不對口，但是好歹是這個醫院的人。

　　去醫院咨詢的理由也合理，星佳拿著天岸和他曾經在神田醫院體檢的記錄直接找上門了，醫院應付了很久特殊一系的人，已經駕輕就熟的開始打馬虎眼，星佳無奈敗退，又開始在醫院轉悠，理所當然的看到了照片牆上的人，然後直接到病理科去了。

　　這裡按理說沒有患者來，是個純內部部門，所以顯得冷清一些，星佳直接敲門之後，裡面的人也沒在意：「進——」

　　她進去之後，屋子裡的人都茫然了一下：「您找誰？」

　　「久澤，我是他同學來的。」

　　不大會兒，久澤一頭霧水的出來了：「......宮？」顯然，他都要把這個同學忘了。

　　「是啊，好巧哦，我來辦事，看到你在這裡上班，就來看看你。」星佳裝作很開心的樣子：「有空嗎？出去喝一杯咖啡？」

　　那還是要去的，久澤很茫然，但是還是跟同事交接了工作跟著出來了。見面就是尬聊幾句，聽到星佳現在在法醫科工作，並且警銜還挺高之後，久澤神情有些不自然：「......你，那個.....話說，你上大學的時候，有人資助嗎？」

　　看吧，她的同學們，大概有不少都是琴酒想要安插進去的人，且很多人相互之間知道同伴的存在，但是有些人能力不行，考不上警校，更通過不了甲級考試。

　　星佳點頭：「有啊，我一個人怎麼可能付得起六年的學費。」

　　久澤瞬間神情更奇怪了，眼看著就要跟她接頭了，星佳拿出了案件資料：「其實來辦事，還是為了案子。但是醫院打太極打的厲害，剛好看到你在這裡，久澤，我還是想請你幫個忙。那個，要什麼報酬都好說。」

　　找隊友的話題被打斷，但是久澤心裡存了個疑影兒，對星佳的態度就不那麼生分了：「工作很努力嘛，宮。」

　　「沒辦法，想升職還是要業績。」星佳回了一句，也剛好點在了久澤懷疑的方向上去，就是組織要求的，才這麼努力的辦案刷業績升職，對吧！？

　　她拿著資料跟久澤問詢，問到那位文部科學省的大臣的身體情況之後，久澤猶豫了一下，說：「他的病情上面很重視，也確實到了腎髒不換不行的地步，聽說手術就是在我們這裡做的。我覺得你不該拿著個案子刷業績。」

　　這是暗示她退出了，星佳拍了拍桌上的照片，天岸淳年輕的面容就在她掌心下面：「所以，換的是他的？」

　　久澤搖頭：「我不知道，我不是外科的，也不是腎內科的，我沒接觸過。」

　　沒把話說明白，久澤自然是知道點什麼也不會說，除非組織真的安排了什麼。星佳很理解，她要的本來也不是久澤跟她說什麼：「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只是現在已經參加了這個工作，我也....」

　　久澤更信她也是自己人這件事了，他同情的說：「你也辛苦，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聊吧。」

　　把人送走，星佳去結了賬，順手買了根棒棒糖叼著，然後在醫院附近又晃了一會兒才回到警視廳。理所當然的沒有收獲，內山倒也不失望：「說實話，調查了一個月下來，已經想了無數辦法，不過結果你也看到了。感覺，我們面對的是深水之下的龐然大物，一般的綁架案，不會這樣艱難，連現在去神田醫院都沒有任何確鑿證據，只能靠著推測去詢問，我們連搜查令都申請不下來。也不能按著那位大臣，開刀給他的新腎髒取樣做檢測....」

　　聽著他的喪氣話，星佳卻在想，到底誰才能引起降谷的注意，無論幫不幫忙，起碼注意到這邊。

　　醫生，或者，諸伏。

　　她跟內山客套了幾句，就回到了自己辦公室，除去這個案子還有一堆內推資料要准備，升職還是要的，這才是大事。

　　換個事兒算是換換腦子，資料准備的差不多，她有了個想法，諸伏景光是不能露面的，那就只能考慮另一個諸伏了，諸伏高明。那家伙也是個警察，辦案能力絕不遜於警視廳裡成名的某些警官，只是要想辦法把他調度到神田醫院，就有點麻煩。

　　腦袋裡一團亂麻，手機響了。是島田小姐，想來是幫助互助會的受害者們的案子有了新情況？她接起來，島田小姐很開心的跟她說：「案件分析都按人做好啦，其中三位女士還有孩子，其中一位想要拿回撫養權，另外兩位說不太想了。現在都准備去京都一起上訴，先把互助會起訴一次再說個人的離婚案件，而且確認了互助會有欺詐哄騙行為的話，對離婚案也是大有益處的。總之，現在基本前置工作都搞定了，大家想要一起吃個飯，也感謝一下宮警官你幫忙牽線，這段時間也辛苦你啦！」

　　星佳答應了，確定了時間之後，放下電話，她的心情愈發的好了。現在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無聲的肯定她就是一個好警察的事實，她務必要繼續這樣走下去，絕不能再行差踏錯一步。

　　稍微冷靜下來後，她放棄了讓不相干的人入局的想法，攤子鋪太大，更容易出紕漏，她並沒有太多的人脈資源，也沒有足夠瞞過警方和組織兩面的智力，只能自己想辦法在小範圍裡盡可能的斡旋，然後在其中找漏洞。

　　也差不多到下班時間了，這次的事情她能辦成一些，自然是再好不過，如果實在沒什麼辦法，就這麼交給特殊一系頭疼也不是不行。對她來說並不是必要的，保全自己才是首要的任務。

　　換了衣服，收拾好東西，出門走了沒幾步，松田就從樓梯口上來了：「咦——你今天好快！居然沒加班嗎？」

　　「三喜跟著北野出外勤了，當然按時下班。有什麼事嗎？」

　　松田從兜裡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條子：「白天委托之前的朋友跑了一趟千葉，這是天岸失蹤前一天，課堂上跟同學傳的紙條。」

　　霧草這種重要證物就這麼塞在兜裡？星佳都想給他一錘，她立馬一邊走一邊從包裡掏出來塑料證物袋撐開：「裝進來！」條子塞進去之後，她才看內容，明顯是兩個人的字跡，其中一個人說，字跡隔天要去東京和網友見面，是某個台球愛好者論壇裡認識的，倆人約好要在某個東京有名的台球廳打幾局。

　　「那孩子的網上瀏覽和聊天記錄沒有這些內容嗎？」星佳覺得不可思議，現在調查不可能繞過這個環節。

　　「這就是這個紙條奇怪的地方，之前他們就調查過網絡上的內容，沒有任何關於天岸到東京是跟人約好了的內容。」

　　「走，去特殊一系。」星佳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松田立馬跟上：「已經拍照先給他們發過內容了，也有人去那個台球廳走訪，另外信息處的人開始恢復那個論壇的數據，如果真的有人故意刪除這些內容隱瞞這件事，大概率是有問題了。」

　　倆人到特殊一系的辦公室，這邊人都不多了，還剩下個別幾個還在整資料的，交接了字條，松田比星佳急的多：「怎麼說，去調查台球廳的回信了麼？」

　　「回了，正在看監控，現在還在拉片子，大概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結果。」

　　那就沒轍，這是最耗時間的工作之一，松田也知道。他看起來有些泄氣，但是每每想到那位父親的模樣，他總是安不下心來。

　　星佳拍了拍他的胳膊：「走吧，晚上去我家吃飯吧，愛理早晨就把肉腌上了，今晚吃烤肉。」

　　「.....你們姐倆才吃多少啊，都沒我的份，我去不合適吧？」他這麼說著，但是已經跟著星佳離開了，留下特殊一系還在加班的幾個人對著他的背影翻白眼。

　　很現實的問題就是，早晨准備的食材當然不夠，回家路上又買了新鮮的肉和一些適合烤的蔬菜菌菇，回了家之後，愛理在房間裡，有說話的聲音大概在打電話，星佳也沒打擾，去洗菜切肉，松田倒也很自在，自己燒水泡茶，又從冰箱裡翻了半天：「沒有啤酒？」

　　「在家喝什麼酒，愛理回來之後我都沒在家准備過那種東西，你們來我才買點。」

　　哦，好吧。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拿出來冰的汽水，准備等下吃飯的時候喝，差不多准備好了，愛理也打完電話了，她倒也沒避著松田：「姐，剛才是媽媽。」

　　嗯？松田支棱起來了，但是星佳並不太在意似的，還在給烤盤抹油。

　　「說要回德國了，還要再見我一次。」她看起來沒什麼興致：「上次給我不少錢，總之你最近不用給我零花錢了。」

　　對於這種意外收獲，姐倆都接受良好：這是我們應得的！


第87章 間歇1

　　87

　　氣氛因為這個有點類似於雷點的話題變得有點遲滯，松田低頭猛猛烤肉猛猛吃，不敢搭話，但是姐倆實際上已經習慣了這個話題，愛理很快就還了話題：「這周末我跟同學去美術館，有一個藝術展，畫作雕塑什麼的都有，去逛逛。」

　　「嗯，去玩吧。」星佳把松田給自己碟子裡放下的一堆肉很無語，又給他撥回去一些：「你也吃點，慢慢吃，一直烤肉，怎麼行。」

　　「在吃，在吃。」就是很慫，不敢搭話。雖然星佳比較習慣愛理提到母親，但是每次提起來，還是會變得有些嚴肅，顯然是嚇到了慫田。這麼說倒也不確切，只是他不想觸霉頭。

　　分完了肉，星佳說：「如果是若立展覽館，那我也要去的，陣平要一起去麼？」

　　她以前好像沒有這個愛好啊，星佳好心的做了解釋：「負責人事調動的佐佐木警視長的女兒畢業於東京女子藝術大學，目前是一位畫家。」

　　一個好歹是職場人，另一個年紀小但是接觸的事情確實不像其他人想的那麼單純，待在醫院或者療養院也不是真的在發呆，所以也秒懂。

　　倆人露出索然無味的表情：「還以為姐姐你終於開始准備享受生活，找點愛好。」

　　「我也....」松田很懂愛理的心情：「你這生活確實單調了些。」

　　「單調也有單調的好處，起碼不會動輒把自己的手機拆了裝不回去。」星佳調侃了一句，松田看了她一眼：「那是因為剛買到手，還在保修期。」

　　「但是也還是付了維修費用。」畢竟算得上是故意損壞，並不在保修範圍內。

　　這種事就別再仔細追究了OK？松田夾起一塊肉直接塞進她嘴裡：「多吃點多吃點！」

　　隔天上班，很遺憾的得知台球廳並沒有什麼有用的收獲，沒有拍到有用的畫面，這條線索現在只能指望信息科的同事辦事了。松田一個不相干的人比特殊一系的人還急，他自己手裡也有案子，就這還得抽空過去問問。

　　不過他這樣的人在警察隊伍裡並不算少見，所以大家也習慣了，何況很多工作都得多部門協作，倒也不算多管閑事。特殊一系的努力倒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他們到底是通過某些大概是通過某些不太正規的渠道拿到了醫院那邊的器官交接記錄，還拿來法醫科問了一些問題，這份資料大概率是內部文件，而不是對外的那種糊弄事兒的假資料，因為接收和移植數量類型時間都對不上的居多，也就是說，從醫院帶出去的有，從外面帶進來的也有，但是沒有上下家交接記錄。

　　只有編號和時間，器官類型，沒有任何一個人名。捋了一遍之後，星佳指著其中幾個說：「如果懷疑那位大臣，這幾個都有可能是他的手術記錄，現在確切的手術時間都確定不了，只能猜了。」

　　但是只有這個還是沒什麼用，因為來源不明，去向還是不明。疑似的有三個手術，其中一個案例是移植了雙腎，真的器官捐獻，一堆腎大概率是要分給兩個人用的，以保證利益最大化，拯救更多人的性命，再加上器官移植也是大手術，做一次雖然本身是保命的，但是也很傷身體，一次移植兩個的情況極其少見，真的有也不會公開。星佳懷疑這個就是那位大臣的案例，他的權勢足夠他享受這樣的「捐贈」，一次就得到最好的。

　　按那個時間推算，是天岸失蹤了12天之後。

　　如果能夠公開這個案子，組織將會失去一位政界高層的盟友，也會損失神田醫院這個深耕多年的據點。醫院裡的員工大部分自然還是普通人，但是其中不少也是組織裡長年累月培訓出來的人，其中不少大概跟她一樣，是做過某些事來當做「投名狀」的，算是把柄捏在組織手裡的人。平時還是正常生活，但是用的時候就得聽安排。

　　她升起一個主意，很危險，但是大概能促成這個案子的偵破和曝光。至於身份被懷疑，只能之後想辦法洗清嫌疑了，再不濟也能搏一搏，試試看能不能談判加入證人保護計劃，保證組織倒了之後自己的利益，起碼做到不蹲大牢，至於失去工作那就沒辦法了。

　　之前被組織撐不了多久的消息衝昏了頭腦，差點得意忘形了，不過現在也該腳踏實地回到現實了。有一天算一天，她果然還是想做個好警察。

　　首先還是要降谷能夠和外面接個頭，或者匿名遞一點需要的資料出來，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星佳已經有了想法，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准備錢，周末的藝術展覽上去合法行賄去。

　　好在這次行賄並不是星佳一個人的事情，她的上司們為了引入有前途的新人，比她積極多了，已經把這位佐佐木小姐的繪畫作品都什麼樣子給她看了照片，還附帶了一些專業人士的評價，另外還有本次展出的作品有哪些，她要去買下哪一幅都大致定下了。

　　極有可能遇到佐佐木長官，所以穿的也得像樣一些，愛理因為和同學約的時間還早一些，自己先走了，明明去一個地方，星佳不是很理解：「等下松田來，一起走多好。」

　　「不了，謝謝。」愛理已經換好鞋了，戴上口罩，背著小包：「再見姐姐，我說實話，我們去也不是一起玩，一起走也沒必要了。」

　　星佳面露假笑：「太刻意了，愛理。」

　　愛理的眼睛也彎了：「你也太過分了，姐姐，這樣吊著人可不好。」

　　假笑沒了，愛理出門了，過了大概半小時，她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才去門口換了鞋下樓。不是上班，松田沒穿千篇一律的美式黑西服，而是休閑一些的灰色意式西服，星佳穿了高跟鞋不方便開車，他才來接人的。

　　上了車，她都扣好安全帶了，車子都沒啟動，轉過頭，松田正在看著她：「怎麼了？」

　　松田伸出手，在她的鬢角抹了一下：「這裡有點沒抹勻的粉底。」

　　啊，有點尷尬。星佳抿了抿嘴唇，沒說話。松田啟動了車子，這才問：「愛理是有別的計劃嗎，怎麼就先走了？」

　　「......大概是開始嫌棄我這個姐姐了吧。」說的有點不情願，畢竟是胡亂找理由，還給妹妹甩了黑鍋。

　　這鬼話，松田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不過人不說就沒辦法了，這人倔的都有點病態了，松田可沒指望自己能通過什麼話療得到想要的實話，他都習慣了，卑微。

　　到了地方，星佳再一次好好照了鏡子確認儀表沒問題才下車，洋裝穿著還是不如平日裡上班穿的襯衫西褲加平底皮鞋舒服，一步裙是真的難受，她走路都帶著點不耐煩。

　　展廳裡已經很多人了，除去一進門的大展廳，還有四個小展廳，看樣子並不是以藝術品種類分的，而是以風格分成了春夏秋冬四個展廳。不意外的遇到了伊東長官和他的太太以及兒子，過去打了個招呼，伊東長官跟星佳寒暄完，就對松田說：「你們刑事科工作是忙一些，壓力大一些，不過也要抽空出來散一散，生活上順利，工作才能更順利！要多多像宮學習才是啊，松田。」

　　「是，您說的對。」松田順從的應下了，跟著正年少的伊東長官的兒子閑聊了幾句倆人都喜歡的各式車型。伊東長官跟星佳交代的事情也交代完了，主要是說今天大概誰要來雲雲，好消息是競爭對手不會來，走別的路子去了，壞消息是佐佐木長官也不會來，只能見到他的女兒。

　　星佳不在意：「那我跟女孩子還更聊得來一些，也不見得是壞事。」

　　「哈哈哈，你心裡有數就好。」伊東長官叮囑完，兩撥人就分開了，松田很有禮貌的伸出手臂，星佳也就伸手挎著他的臂彎：「伊東長官說得對，沒事干也要勢利一點，出來拉拉關系，搞點你不喜歡的歪門邪道，可別背著我酸溜溜的說我跑得快之類的話了。」

　　「哈？誰會這麼說啊！」松田立馬否認。

　　「陣平你，絕對干得出來吧？就是不知道是跟伊達抱怨還是和蒲山抱怨了。」

　　當然是親愛的班長，不過跟蒲山也稍微提過那麼一嘴。松田抿了抿嘴唇，不是很高興，被戳穿了，他當然不開心。既然知道了目標，就直奔秋季展廳去了，佐佐木小姐的畫作多在這個展廳，秋季小展廳正中央，是上下搭配的巨大雕塑作品，下面是金屬和木質制作的看起來有些雜亂的底座，上部結構是很多的游魚和樹葉，用細鋼纜吊在天花板上，主色調是金色和木頭的淺棕色，以及一些藍色和紅色，說實話很漂亮，外行人也能看看熱鬧的漂亮，配色很舒服很美觀，造型也是哪個角度看都很美麗。

　　倆人繞著轉了一圈，對著藝術品指點了一番，才開始看其他展品，一直到遇到第一幅署名佐佐木的畫作，松田剛才還在滔滔不絕評頭論足，現在也沉默了。

　　還是星佳先開了口，她稍微踮起一點腳，在他耳邊悄悄說：「買這種東西，我會覺得有點冤枉，哪怕不是我的錢。買回家會被人嘲笑吧？」

　　畫面上應該是原野和農田，但是農田更像是用寬的筆刷刷出來了一些紋路，原野則是用筆沾著大量顏料做出的類似毛刺的結構，整體看起來亂糟糟的，農田和原野的過度也是一團糟，總之，以外行人來看，跟這個展廳大部分展品有些格格不入的劣質。

　　「如果這就是伊東長官說的散一散，讓生活順利，工作更順利，我寧願在家裡躺著。」

　　離開這幅畫，走向下一個展品，好在一個作者的作品也是穿插開放的，總體看下來，水平有點點參差不齊，星佳很懷疑到底是不是一個人的作品。

　　松田倒是不急，逐漸沉浸在了藝術的高壓氛圍之中，並且給一副需要著重關注的作品銳評了一番：「你看這幅鮮花靜物，哎，我想起去年年底那個案子。星佳你沒參與沒去看過現場，和這個一模一樣，夫妻打架雙雙重傷，家裡四個孩子都嚇壞了，牆上都是他家老三的畫作，再撒上一些夫妻二人飛濺的血跡，喏，就是這樣。兒童畫裡帶著一些恐怖，恐怖裡又帶著一些搞笑，搞笑裡又帶著一些傷感，傷感裡還帶著一些無奈。」

　　銳評到位，抽像的花瓶和鮮花已經夠醜，但是又飛濺了幾筆顏料上去，分明是技術不行試圖用虛假的新潮掩飾，之前的佐佐木小姐的作品也多是如此。抽像裡帶著一些敷衍而不可理喻的「新潮」。

　　她累了，只想趕緊開始開幕式，趕緊見到佐佐木小姐，趕緊買下畫，趕緊擺脫今天的任務，說實話，大多數作品還是很漂亮值得一看的，丟開該死的任務之後，她也還是想要抽空摸魚享受一下生活。


第88章 間歇2

　　88

　　好在開幕式不大會兒就開始了，在進門那個中央的大廳舉行，介紹了今天能夠到場的藝術家，又介紹了一些今天參展的很有名氣的作品，然後還說有小活動，每個人都可以去領一張展覽的宣傳單，單子上有幾道對應的藝術品的謎題，全都解開的話可以領取一份小禮物。

　　松田興致勃勃去拿了一張傳單，星佳也只好陪他去，果不其然遇到了聽到謎題倆字兒就雙眼放光的工藤新一和他的同學們，愛理戴著口罩，雙手插兜跟在小蘭身邊，看到姐姐才伸出手揮了揮手：「嗨~」

　　「哎？松田警官和宮警官？」工藤拿著幾張傳單，給同學們每人發了一張：「你們放心，有我工藤在，今天大家一定都能拿著小禮物回家！」並且轉過頭對兩個大人說：「兩位警官的小禮物我也包了！」

　　並不奇怪現在他見人打招呼已經把松田放在了前面，雖然是星佳先認識這個孩子的，但是這兩年打交道確是松田更多。星佳笑著拒絕了：「不用了，我還有別的事情，不過你可以問問松田警官需不需要，他似乎很感興趣。」

　　可惡，居然被嘲諷像小孩了嘛？松田很不滿意：「來都來了——星佳怎麼可以這樣！你想丟下我嗎？」

　　「別丟人了快走，佐佐木小姐現在正在跟伊東長官說話，我們趕緊去等著長官引薦一下！」星佳受夠了這個丟人玩意兒，胳膊用力拐著他的胳膊就掉頭離開了。

　　他們到了之後，是伊東太太介紹了他們倆給佐佐木小姐認識，佐佐木小姐是個個頭不高，染著一頭紅色頭發的姑娘，看著倒是老實可愛的樣子，人也很文靜，笑著很有禮貌的打了招呼，然後大家一起跟著散步聊天，朝著春展館走去。

　　這一間展館倒是有很多新奇的展品，比較時髦的羊毛氈作品，還有很多自然材料做的各式各樣的藝術品，以及一些符合春主題的時裝，春展館似乎著重在於創新和新潮。作為在場唯一的專業人士，佐佐木小姐沉默的不太符合常理，伊東太太淺淺的找某個東西聊一下，她也就是溫柔的附和，反而是松田和伊東長官的兒子倆人在後面悄悄聊最近的賽車比賽，她偶爾會插一句話。

　　星佳是來討好人的，不是討人嫌的，自然要順著佐佐木來，便問了一句：「佐佐木小姐今天怎麼來的？自己開車還是別人送的？」

　　「啊，是我自己騎摩托來的。」

　　再看看她的紅頭發，以及身上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材料並不太符合初夏季節的皮衣，星佳悟了，她笑著說：「我倒也會騎摩托，上大學的時候，有的時候太緊張了就會借同學的車子去山裡兜一圈。不過也好幾年不怎麼騎車了，現在大概只能騎一下小綿羊了。」

　　果然，佐佐木小姐稍微提起了一點精神：「您是在哪裡讀書的？」

　　「北海道，說實話，風景真不錯。您有空可以去那邊感受一下，夏天的時候，山間的風都格外清爽一些。」聊起了別的，伊東長官就很滿意，他也沒插話，帶著太太去看其他展品說悄悄話去了。六個人分了三組，各聊各的倒也很和諧。

　　所以那些畫都是那個鳥樣似乎也可以解釋了，佐佐木小姐志不在此，但是她的父親就很有想法，貪的要命，連女兒都要成為他的工具人。可憐，又是一個並沒有被父母深愛著的孩子。

　　久違的，星佳跟一個陌生人聊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說實話，有些糟糕。大學六年，前四年愛理在東京住院治療，當然是琴酒安排的，一是兌現他的承諾，二是要牢牢把控住尚且還有其他心思的星佳，那段時間是「醫生」在組織裡最活躍的幾年，再加上琴酒也是才被派到日本來沒多久，很需要搞一些殺雞儆猴的工作來立威，彼時伏特加也還沒被挖掘，星佳就是他用的最順手的人之一。

　　她不得不經常打著去實習的旗號「出差」，還得格外努力的學習，以保證課程不落下，甚至比別人優秀才行。這也是久澤這個老同學懷疑卻不敢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組織的人的原因之一，在校期間比誰都努力，實習經歷很多，也都拿了實習證明回來，從來沒有像組織培養的人一樣時不時出去做個什麼小任務，也沒在任何組織的活動中見過她。

　　這也算一種保護，星佳很滿意，不過跟人提起來，就有些失落了：「學業壓力很大，北海道醫科並不是特別好的學校，當時很缺錢，也急需一份好工作，所以特別的努力，現在想來也是很辛苦，所以才偶爾也出去兜風，因為實在是受不了了。」

　　「也是....宮小姐這麼年輕，卻已經是副組長了，聽說還在競選組長的位置？您這麼優秀，確實是前途無量。」佐佐木小姐恭維了一句。

　　星佳搖了搖頭：「佐佐木小姐，優秀並不是天生的，再好的出身，再好的天賦，一點都不努力的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優秀沾邊的。」

　　不足夠優秀，不足夠有拿得出手的成績，必然只能一輩子都無法違抗父親的任何決定。在違逆父母的意願這方面，星佳自認為走的夠遠，只要什麼都不要他們的，就能挺起胸膛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指責，辱罵，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說她一句不是。

　　大概是體會到了她話裡的意思，佐佐木小姐嘆了口氣：「您確實是前途無量的人，祝您一切順利，宮小姐。」

　　然後佐佐木小姐趕上了前面的伊東太太，很直接的說：「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辦，剛才宮小姐說想要買裝飾畫，我們陪她去看看吧。」星佳都還沒跟她說過這正事兒，她自己急不可耐的要去辦了，這更好，我等下會有更多的空閑時間。星佳扭過頭看了一眼松田，跟他擠了一下眼睛，然後追上了佐佐木小姐：「那您就幫我參考一下吧，我在藝術方面實在是沒有什麼造詣。」

　　「我很高興可以幫到你，宮小姐。之後我會准備去北海道旅行的，我很期待北海道夏天的風。」佐佐木小姐確實是很真誠的人，只幾句話的功夫，只看到了星佳一點點微小的善意，就很痛快的促成了將今天的活動安排。在畫作選擇上，星佳選了被松田銳評過的那副花卉，立馬去交錢購買，展館負責登記打包，然後笑著說：「您的畫是現在就拿走還是寄存？如果您還要逛逛的話，寄存在這裡也沒關系的。」

　　自然是寄存了，佐佐木小姐又跟他們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伊東長官舒了口氣：「這孩子是有些可惜了，是個好孩子呢。」

　　星佳也跟著點頭，今天的事情圓滿解決，剩下的應該是休閑時光，就很默契的散開了。松田就很開心：「來看看傳單的謎題，剛才我和伊東小弟弟已經討論了一道題目，應該就是春展廳的一件時裝，總之先填上去！」他掏出筆填了上去之後，換了一下傳單，給另一張也填上了答案。好家伙，這是拿了兩張？

　　「我有的你肯定也要有嘛。」他說的理所當然。

　　一個人怎麼會這麼可愛的，星佳挽著他的胳膊，心跳都快了很多。

　　猜謎什麼的是很幼稚，不過好像也不是很無趣的活動。他們倆在展廳裡開始閑逛，足夠大，倒也沒遇到愛理他們，直到最後題都快做完了，在秋展廳遇到了。自然地並在了一起，相互看了看傳單進度，核對一下答案的時候，忽然聽到嘩啦幾聲巨響，循聲望去，秋展廳中央的雕塑上半部分，垂落的掛件之間，掉下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是被細鋼纜繞著的人，細細的鋼纜繞在他的脖子上，他還在努力掙扎，把周圍吊著的裝飾物弄得叮當亂響，展廳裡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松田率先一步衝了過去，星佳也緊隨其後，松田爬上下面的木質雕塑，想要上去扶一把那個人，但是雕塑太小，沒有合適的著力點，星佳在下面說：「你扶著我上去。」

　　這行，松田立馬下來，用力托舉起來星佳，星佳試圖把人扶上去，但是展廳太高了，她只得再努努力站起來，站在松田肩膀上，這真的嚇死人了，立馬有人過來幫忙扶著，但是還是使不上力，星佳還被踹了好幾腳，最後實在沒站穩，帶著好幾個人摔倒了，其中一個還差點摔倒在下面的雕塑尖角上，被小蘭眼疾手快拉了一把才幸免於難。

　　人掙扎的越來越緩慢了，還好有一個工作人員抬著梯子跑了過來，支開梯子就爬上去扶著那人的腳，但是人似乎還是不太行，並沒有什麼反應。工作人員對後面趕來的同事說：「上去——快上去！從上面！」

　　上面是並不算結實的石膏板，只有這個大的展品這裡開了個洞用於懸掛展品，後來的工作人員從專門進入天花板隔層工作的通道走過去，但是還撈不到人，這就是大展廳的難處了，挑高實在是離譜，上面摸不到人，下面也只能勉強支撐，工藤新一腦子轉的還是快，他從梯子的另一面爬上去，跟上面的人說：「您抽一根足夠長的鋼纜下來，我穿過他的腋窩你在把人拉上去。」

　　這倒是可以，卸掉一條掛在空中的魚雕塑，垂下來鋼纜，穿過腋窩，再舉著鋼纜的一頭遞上去，好在是金屬制品，有一定的可彎折度，垂直的倒也不至於立馬軟下來，順利的兩頭都到了那人手裡之後，他從上面開始往回拉。

　　這次效果立竿見影，可算是脖子不吃著勁兒了，面色肉眼可見的不那麼漲紅了。圍觀群眾都松了口氣，人群裡還有零碎的掌聲傳來。


第89章 間歇3

　　89

　　星佳把剛才情急之下甩掉的高跟鞋找出來穿上，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咱們也能好好欣賞一下高雅的藝術，看來是不行了。等下大概還是得回警視廳，我先去做筆錄，你先去找醫生，肩膀疼的厲害嗎？」

　　松田右手都沒動，側過來身子，不太自然的伸出左手輕輕在她腦袋上碰了一下：「好得很，我也要先做筆錄，又不是什麼大事。」

　　「高跟鞋踩了一下耶....」星佳知道他受傷，自然是因為她是肇事者，剛才太急了，穿著鞋就上了，右腳先上了松田的肩膀，疼得他歪了一下身子才反應過來，抓著垂下的魚趕緊甩脫了高跟鞋。

　　肩上肉少骨頭多，硬碰硬的來這麼一下估計真的要命，星佳十分愧疚，但是更重要的顯然是眼前的事情：「我第一次扶著他的時候，那人已經神志不太清楚了，掙扎似乎也是不太清醒的情況下下意識的行為。我懷疑是人為的。」

　　「是人為的，他脖子上的鋼纜的比周圍那些懸掛雕塑用的要細一些，應該是額外准備的。再加上你說的神志不清的狀況，如果沒有你先托他一把，那種幅度的掙扎再加上細鋼纜，拽斷脖子大概都要不了一分鐘。」

　　把人成功解救下來的工藤新一也從梯子上下來，回到了同學之間，不過沒在同學間停留，他直接走到了松田身邊：「松田警官報警了麼？是謀殺！」

　　松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麼發現麼？」

　　工藤一邊四處掃射尋找新線索，一邊說：「被害人是這個展館的員工，手心還有稍微陳舊一些，已經開始恢復的勒痕，不過不太清晰，應該是帶著手套受傷導致的，或許就是在這個作品展出的時候受傷的。他的脖子上除了那條鋼纜，還有更細的東西存在過，等下人帶下來你們看痕跡就知道了，很明顯。也是新傷，造成傷口的應該是魚線一類的東西，我們先在周圍找一下，如果沒找到就上去看看天花板上，再沒有的話，就只能在犯人身上了。以及，宮警官，扭到腳的話還是趕緊找地方坐著歇一歇吧，站著對腳踝壓力更大。」

　　被年輕可愛的小帥哥關心了，但是星佳覺得很不開心，有一種被晚輩數落了的丟人的感覺，不太情願的回復：「謝謝，我自己心裡有數。」

　　周圍還圍著一群圍觀群眾，哪兒有坐的地方，旁邊的愛理聽了立馬低頭，果然，腳踝倒是還沒腫起來，但是明顯左腳不敢用力，站著的角度不太對，且顏色稍微有一點點發紅。

　　「姐姐！？」

　　「走走走我去牆邊坐坐，來愛理扶我一把！」星佳立馬認慫，就怕妹妹開始叨叨她，扶著她的肩膀就一瘸一拐往牆邊去，周圍人倒也給她讓開了休息的位置，星佳跟松田招手：「來——我看看你肩膀！」

　　「你在說什麼鬼話！回去再看啦！」說完繼續跟工藤倆人說話去了，無視了個徹底。

　　行吧，隨你。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確實不是很雅觀，她也沒有想要松田丟人丟的這麼徹底，應該還是淤青，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稍微遲一點解決應該沒事。

　　人好歹是拉上去了，應該問題不大了，很快，救護車和警察都來了，秋展廳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被害人被抬走了，不相干的圍觀群眾被轟走了，剩下一些剛才就在附近的游客以及幾個工作人員。

　　因為涉及到他殺的情況，星佳給三喜打電話讓他去醫院取樣，給被害人檢查身體，自己留在展覽館錄口供就不去了。即使是周末，加班也是正常的，大家都習慣了，沒有什麼拒絕的余地，三喜很悲傷的問：「我可以帶女朋友一起去嗎？」

　　這還要問我？星佳直接把電話掛了。

　　現場已經有人在勘察，工藤新一正在跟警官指指點點聊著什麼，愛理蹲在星佳身邊，正在跟小蘭閑聊：「你說咱倆再去逛逛可以嗎？這也太掃興了。」

　　小蘭點頭：「我覺得可以哦，新一他肯定又要很久，然後還要跟著警官們去警視廳也說不定。園子，你呢？」

　　「當然是我們三個繼續一起玩啊！中午我還定了很難預定的墨西哥餐廳！本來想大家一起去的，新一這家伙總是這麼掃興，可惡！」園子氣的跺腳，小蘭笑著打圓場：「他一直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先去好啦，不要生氣嘛。」

　　真好啊，小姑娘的友誼，星佳很羨慕。摸了摸妹妹的頭發：「去玩吧，愛理，我這邊很多同事，不會有問題的。」

　　走流程的問了一下工藤新一的計劃，不出意料的要留下破案，今天只有小蘭園子這樣的老熟人也就罷了，一起來的還有六七個同班同學，大家都陪他等著也不合適，所以還是分開行動了。

　　當場就把口供錄了，展方給星佳拿了一雙拖鞋穿著，畢竟崴了腳還穿高跟鞋就是作死。松田的肩膀疼過那一陣子現在好多了，稍微動了動都沒什麼問題已經放飛自我，跟著同事爬上了天花板看裡面的情況，特別積極。

　　再加上跟展覽館的工作人員做的問詢，受害人山本算是是搬來梯子的上口的師父，自從上口入職一直是山本在帶他，上樓的那個員工本村是同部門的，三個人平時關系還算不錯，但是最近有個管理崗位有人要退休，會空出來，因為那個崗位涉及到平時布展的細節管理，所以一般都是曾經做過布展工作的技術崗的人上去做，這三個人算是技術崗這邊資歷比較深，平時工作成績也不錯，都能競爭一下。

　　衝突點有了，就開始了對上口和本村的嚴肅問詢，上口很不服：「我自從工作開始就是山本前輩帶著我，而且我年齡還很小，根本沒想過競爭那個崗位！是誰晉升也不會是我！絕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加害山本前輩！」

　　本村也是差不多的說辭：「從技術崗晉升到管理崗是會輕松一些，但是反而要少了布展加班的加班工資，總體算下來薪水反而降低了。我家裡有三個孩子，沒打算競爭那個崗位。」

　　但是山本脖子上確實有更細的，魚線勒過的痕跡，現場找了好半天也沒找到魚線，兩個嫌疑人也搜過，也沒有這個東西。且三喜已經給過來了鑒定結果，山本意識昏沉是因為服用了安眠藥。

　　這似乎還是只能是今天上午接觸過的熟人干的，不然怎麼會輕易吃下這東西？星佳倒是不想加班，借了展館能提供的愛心輪椅，被愛理和一群小年輕推著去看其他展廳的展品了，秋展廳關閉了，其他的還在正常開放中。

　　小孩們現在重點全都不在展覽上了，對她的工作都很好奇，七嘴八舌的一直問一些古怪的問題，人類似乎都有點獵奇心理，法醫這種職業是完美的，既合理合規又不至於太過獵奇的，能夠滿足普通人好奇心的職業。聊著天，星佳也很開心的發現愛理的人緣也很好，大家都很照顧她，逛了一圈回到秋展廳，園子已經竭力邀請星佳也一起去吃飯了，但是星佳還是拒絕了：「我同事們都在，而且腳還不方便，你們先去玩吧，謝謝你，園子，下次有機會還是姐姐請你們吃飯好了。」

　　一群孩子有點失望的走了，愛理就操心多一些，把輪椅推到還在跟同事說話的松田身邊：「接下來就拜托你了，陣平哥！」

　　「收到！保證完成任務！」松田跟愛理敬了個禮，愛理被他逗笑了，然後揮揮手離開了。

　　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不過很快就有了新進展，展廳工作人員，大部分都輪班過來做了簡單的口供，工藤小朋友拿著其中一頁對這次案子負責的蒲山警管說：「這位阿姨的筆錄裡提到山本的太太最近似乎是身體不太好，或許是我想多了，不過最好還是確認一下他太太的狀況。」

　　「已經聯絡了，他的太太現在就在醫院陪著呢，應該只是小毛病吧。」蒲山警官拿著本子又看了一遍這份筆錄，然而出於對這個知名小偵探的信任，還是讓人去調查了山本太太的就醫記錄。

　　不到十分鐘，這個看似有些發散的有些遠的調查出來了意想不到的結果，山本太太得了胃癌，並不是無藥可救的那種晚期，而是切除一部分胃，再進行一段時間的化療可以治愈的情況，醫院也給出了詳細的治療方案。不過目前還沒有就診記錄，這次檢查是大概一個半月之前的事情。

　　會與這個事情有關嗎？似乎有些遠，不過急用錢加意外事故，調查方向下一步顯然是保險了。不出所料，展覽館給員工們是按照規定上了各種保險的，其中工傷保險自然也有，但是額度不算很高，另外，在一個月之前，山本給自己和妻子還有孩子上了額度很大的保險，跟保險公司溝通，當時是跟保險公司承認了妻子患有重病，所以妻子沒有繼續上重疾險，一家四口人都有意外險，爸爸和兩個孩子還上了重疾險，說是發現妻子生病後，感嘆世事無常這才決定去買保險。

　　理由倒是很充分，但是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山本就在工作中發生意外，而且還基本確定是人為事件，很難不懷疑是騙保。確定了這個情況，工藤立馬又爬上天花板查看現場了，因為要吊很多小物件兒，上面結構還挺復雜，也有便於施工的滑輪和滑軌。

　　在某一個滑輪上，發現了扯斷的魚線，上面現在還留著一點線頭，看樣子是大力拖拽導致的斷裂，機智的小偵探已經開始拿細鋼纜和魚線做演示，很快就復盤出來了案發經過。

　　在案件發生之前，山本先生已經吃了安眠藥躺在天花板裡，以細魚線作為一種連接鋼纜和定時的道具，因為這個雕塑作品並非一直不動的，是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慢慢旋轉，魚線夾在其中，到一定程度就會被拽斷，然後勾連鋼纜，之後他自己也會意識不清的被魚線拖拽一段然後掉入鋼纜圈中，之後直接吊在半空。

　　想來吃安眠藥也是不想死的太痛苦，當眾被工作地所使用的材料吊死自然也算意外殉職，能拿到工傷加意外兩份保險金額。想得很好，但是人為痕跡很明顯不說，還被人撈了一把根本沒死成，現在只等被害人兼嫌疑人蘇醒之後進行一些盤問了，如果案件能夠定性，不止賠償一點拿不到，已經簽訂的保險大概率也會被保險公司那邊取消合同，然後工作保不保得住也是個問題了。

　　真可憐，若不是走投無路，怎麼會做這種事呢？星佳很同情這個男人，但是事已至此，可能不會追究什麼刑事責任，但是結果也不會很好。

　　昨天晚上去上游泳課了......旱鴨子開始努力了！今天起來胳膊疼好痛苦，胳膊軟的像是面條


第90章 失蹤案4

　　90

　　筆錄基本在展覽館都做好了，坐著同事的車回到警視廳，找醫生去處理傷口，因為外傷處理的實在太多，警視廳的醫生對各種跌打損傷和外傷都很有一套，雙手擦了潤滑用的油脂，然後給星佳腳腕子上噴了一些藥，就是開始按摩揉捏，疼得要死但是見效很快，不大會兒就消腫能下地走路了。

　　「回去再用幾天這個藥，這瓶剛好剩的不多了，你家沒有就拿去用吧。」招呼完星佳，轉頭看向門口的松田：「來，我看看你你麼回事兒。」

　　肩上的淤青是真的很嚴重，因為鞋跟是方的，這裡也是一塊長方形，因為腳下面打滑一下，搓成了一道深紅色的長方形，還有些破皮。

　　「問題不大，胳膊可以動就行。」邊說邊捏著他的胳膊打了幾個轉，確認了之後，只囑咐了一些冷熱敷，藥都沒開。

　　兩個冤種從醫務室出來，都是很敗興的表情：「我覺得，下次聽到工藤這個名字，我們倆還是躲著點走。」松田已經大徹大悟了：「不止一次了，什麼案發現場都有他，班長也說總看到那個孩子。」

　　「我早都說了他有些晦氣在身上，要去廟裡拜拜才好，就不聽！」星佳也大徹大悟了，甚至倒逼自己從唯物主義者向著一些封建迷信的方向進發：「你看，明明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佐佐木小姐那麼好說話，好不容易我們倆可以稍微閑下來玩一下，怎麼就遇到這種事！」

　　太慘了，倆個人很難過，決定好好去吃一頓。

　　吃飯的時候，不免提起了最近都有些在意的事情，松田是一有空就去詢問進度，他說：「天岸那個失蹤案，好像不是個例，神田醫院做的恐怕也不止這一次來源不明的移植手術。」

　　涉及到組織的下屬機構，星佳是絕對要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的，比如松田說只是做手術恐怕都是抬舉了神田醫院，應該是牽頭的發起者才對。她點了點頭：「有我的同學在那裡上班，但是他是病理科的，應該是不知道什麼情況，本來就很久不聯絡了，貿然聯系，他也不肯多說什麼。」

　　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松田表示理解，嘆了口氣：「這是難免的，再見面還能認識我都覺得很厲害了。」

　　「......倒也不至於。」星佳有點無語，就算是安慰人也不用這麼假吧？她很感謝松田的體貼，吃完飯之後動作很快的付了飯錢。

　　升職的事情稍微算是告一段落了，比較麻煩的事情都糊弄過去了一些，她開始忙著打通關節了。醫生在組織裡已經很久不見了，所以如果有一丁點動靜，都一定會被消息靈通的波本捕捉，相較於一直是上司的朗姆，手段更加狠厲毒辣的琴酒他掌握的信息更少，一定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比如一直在琴酒手下，並且明確對公安有過幫助的醫生，他一定會想辦法來策反。

　　不過星佳不想暴露身份不只是考慮到公安並不一定會放過自己，放棄起訴，另外就是她也不想給出公安關於琴酒的信息。人在地獄的時候，確實有一根蛛絲垂下來了，她抓住了，如今也有回到人間的希望，但是也沒打算就這樣過河拆橋把琴酒出賣了，何況她只知道一些琴酒的打算，具體如何操作的她並不是很了解。只要一擊不中，琴酒一定會來找她和愛理的麻煩，她沒有以怨報德的想法，也沒有把自己和愛理都置於險地的打算。

　　要以自己做餌再簡單不過了，還是久澤這個人。

　　再一次找上門的時候，久澤一點都不驚訝：「不打算放棄麼？」

　　「當然不，久澤，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幫我一把。這個案子拖了太久了，一大堆人因為這個焦頭爛額，任何線索和方向我們都不會放棄的。」她說的十分冠冕堂皇，久澤嘆了口氣：「我真的幫不到你，而且我真的不知情，你提到的手術，全都跟我沒相干的。」

　　「那你見過換下來的腎髒麼？病變程度如何？」

　　「無可奉告，這是客戶個人隱私。」久澤一口干掉了手裡的咖啡就要走，星佳推過去一個袋子：「拜托你，幫個忙吧，這個應該不算為難。」

　　袋子裡面是整整齊齊的一百萬日元，還有一張紙，抽出來看了一下，是一份清單，很簡單，只要那位做手術的大臣在醫院裡前後用過點什麼藥，什麼時間用的。

　　星佳笑的很誠懇：「我知道你收入現在也不低，肯定是比我高的，但是正兒八經的外快可能不太有，畢竟你這個部門...對吧？你只幫個忙，搞點我能回去交差的東西。」

　　她這個話說的很曖昧了，醫生收入是很高，不過未必比警察高，尤其現在星佳警銜不低；病理科也確實沒什麼外快，但是什麼叫正兒八經的外快？意思是還有不正經的外快？

　　久澤自行解讀了，他終於點了頭：「好，有消息我找你。」

　　順勢，星佳把自己的名片給他了：「那就拜托你了，有消息聯絡我。」

　　兩天後，久澤就聯絡了她，倆人在一個公園約見了，周圍都挺空的，雙方都很滿意，星佳拿了文件袋就跟他揮揮手離開了。倆人見面都不到五分鐘，又各自離開了公園。

　　自從和久澤第二次見面之後，星佳就跟天岸失蹤案的負責人內川說：「我有同學在那裡工作，是病理科的，不太清楚這些事情。不過他說，他們醫院在器官移植方面還挺有名的，他也收到過不少摘除的病變器官做更詳細的檢測以推斷身體其他情況。既然摘除了，必然是換了新的上去的。」

　　內川立馬支棱起來了：「所以，都可以擴大調查範圍？就算天岸失蹤跟神田沒關系，神田病院也是有問題的。」

　　「不好說，畢竟你之前去調查神田病院，業界不是也說器官移植方面比較有名氣麼？既然能放出來那些病例，那些病例肯定沒問題的。說不定也單純就是有名所以做得多。」

　　話是這麼說，但是調查方向還是稍微動了動且擴大化了。這樣的轉變不會瞞過組織，久澤跟她前後會面的事情也瞞不住，星佳心底裡跟久澤道歉，不過她並不覺得可惜。久澤在醫院工作，前後兩次談話，再加上她對自己身份的模糊應答，久澤也給了不少似是而非的消息。神田病院確實不太干淨，久澤作為培育出的一員，也參與過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星佳說他收入高也是基於他給出的這個信息。

　　別的不說，組織對員工還算慷慨。

　　久澤收了錢，給了東西，而對方是個警察，無論接到消息的是不是琴酒，他都會被處理掉的。這個消息不會瞞過降谷，無論是久澤會給去處理他的人給出宮星佳是組織的人這樣的答案還是因為交易對像是宮星佳這個警察，降谷都一定會來想辦法驗證一下她的情況。

　　幾天後，某處公寓的管理員報警，說十四樓的住戶很多天不見人了，門口的報紙和牛奶都塞了很多了，家裡空調還一直開著，電費走的很快，他以為是出差了忘記關空調，就聯絡這位住戶，但是一直無人應答，後來到門口去再打電話，隱約聽到電話鈴聲在房間內響起。之後他害怕有什麼意外，就沒開門，而是選擇了報警。

　　他的謹慎得到了警察的認可，走流程的敲門之後，讓管理員打開了房門。一開門就是涼意撲面而來，而這涼意中還帶著臭味，走進去，果不其然，住戶久澤死在了自己的臥室裡。

　　接警的是刑事科一系，先來的是伊達航和手底下三個人，然後是目暮警官帶著鑒識科和法醫科的人，這次法醫科來的是星佳和三喜。

　　看了一眼門口的名牌，星佳穿戴好衣服，問道：「死者全名？」

　　「久澤輝人。」

　　「那就沒錯了，就職於神田綜合病院，畢業於北海道醫科大學法醫專業，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們上次見面是六天前的周日傍晚5點鐘左右，見面是我在幫特殊一系的內川問詢關於天岸失蹤案的信息。目暮警官，我是否需要避嫌？」星佳全都穿戴好了，在眾人面前，走流程的說了這些信息。他們的交往沒什麼特殊的，並不在避嫌範圍內，不過還是要走個流程得到主要負責人的首肯才行。

　　「不用，那麼就辛苦你了，宮警官。」目暮警官說完之後，星佳就提著東西進了臥室。

　　因為空調冷風一直吹著，腐敗情況並不嚴重，星佳仔細觀察後給出結論：「中毒，十之八九是蓖麻。」然後在身體上輕輕地仔細翻找了一番，並沒有明顯外傷，應該是內服的。

　　大家分工合作，很快就把現場盤了一遍，久澤被裝入裹屍袋中，她站在門口看著人抬走屍體，面色有些凝重。久澤如果是被勒死，槍殺都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偏偏是蓖麻中毒。

　　一則□□有潛伏期，按時間推斷，她和久澤的最後一次見面，下毒是可能導致他在這個時間中毒身亡的，二則□□在組織裡並不是多受歡迎的暗殺方式，原因還是潛伏期，如果要做掉什麼人，大部分都是迫在眉睫恨不得他下一秒就不要再開口說多余的話，也不要再動手做多余的事，這種沒有救效率高但是不夠及時的東西並不受歡迎，截至目前，用的最多的人依舊是醫生這個跟在琴酒身後混日子的家伙。

　　絕對是琴酒干的，他在提醒星佳越界了，也在給她潑髒水，或者放在組織內來說，是給她衝業績。

　　在她終於消停的干淨了一段時間，恍惚間甚至以為自己已經脫離組織的時候，琴酒用這個家伙的死亡給星佳刷了一下存在感：宮警官，你離開組織，但是也還是組織裡不少人都知道的，□□愛好者，這個案子，他們都會知道是你干的。


第91章 失蹤案5

　　91

　　有些緊張，她從未有過跟琴酒對著干的想法。也有些興奮，只要還沒戳穿我，我就還是宮警官，最後，她很滿意。

　　這個架勢，降谷不來找她是不可能的了。只要能夠以宮星佳的身份再會，無論他會不會懷疑她的身份，總之天岸失蹤案一定會被推進一大步，因為他們有一致的立場，組織也一定要在這個案子裡被狠狠剜走一塊肉才行。

　　趕走外圍的那些高官政要，對於組織來說並不是直取內髒的重手，但是也算取走了軀體外面的皮膚和脂肪的大動作，要早日讓組織的保護層徹底消失，這個見不得光的組織到那時候，沒人動手也會在寒風中作鳥獸散。

　　回到警視廳，她開始認真工作，能做的項目幾乎全都做了一遍，需不需要留存的部位也都取樣留存了，深夜工作結束，三喜先走了，她繼續留著寫了更詳細的初步報告，還有一些項目要在隔天更多的檢測數據出來之後才能寫。

　　從警視廳出來都深夜接近兩點了，她走入空曠的停車場，准備開車回家，車子卻無法啟動了。有點出乎意料的方式，她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轉身就出去打車，人剛站定，一輛出租車就開了過來，玻璃降下，露出降谷的笑臉：「小姐，要乘車麼？」

　　星佳皺著眉看著他：「......降谷？」裝還是要裝的。

　　「哈哈哈，好巧哦，是宮啊？這麼晚才下班？」

　　打開車門坐了上去，她先報了自家地址，然後順著他寒暄：「嗯，剛才在加班。」

　　「能問問是什麼事讓你加班嗎？」

　　「我以為你在警校學過保密條例。」星佳癱坐在後座上，看起來很放松很好糊弄，但是她是裝的，實際上很緊張，而降谷大概也不相信她的狀態真的這麼好騙。沒等降谷回話，她又說：「所以我車子是你弄壞的麼？太巧了，你說不是我可不信。」

　　「嗯，猜對了一半吧。其實不是我動的手。」看吧，他承認了！他有同伙，應該也是公安的人。

　　倆人的目光在後視鏡裡交彙一次，星佳說：「如果是公務上需要我彙報什麼工作，走流程。至於現在，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的，你理解一下，你離開太久了。」

　　這句話說完之後，降谷就笑不出來了。無論宮星佳是不是醫生，找久澤又是怎麼回事，這都是現實。降谷零的人生，最好的年華，幾乎是被污泥埋葬了這麼多年，即使再回到公安去堂堂正正的上班，工作，他也被黑暗改變了太多。

　　「……是想要問久澤的事，我們或許可以交換一下情報。我知道的事，久澤收了錢，給了不該給出去的信息，這是他死亡的原因。他們盯上你了，一定會確認他給你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先給了情報，算是表達他的誠意，這倒也合理。無論面對的是無法再信任他的警官宮星佳，還是已經有了反心的醫生，降谷都需要先一步表達自己的誠意和友好的態度。

　　斟酌了一會兒，星佳說：「我和久澤很久不聯絡，這次找他也純為了工作。他並不信任我，而我為了撬開他的嘴，也需要循序漸進，這是第一次做交易。」意思是她手裡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對方動手太快，她都沒來得及循序漸進，就把人送走了，也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然後就到了讓降谷懷疑她身份的地方：「宮，久澤那樣的人，不會不知道亂說話的後果，除非他接到了什麼能讓他松口的信息。你跟他說了什麼？」

　　太直了，星佳皺著眉看著他，搖了搖頭：「如果你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我們明天工作渠道聯絡吧，降谷，我不確定你的立場。天岸失蹤案越鋪越大，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我一個字也不會跟你多說的，剛才的事是我唯一能告訴你的事情。」

　　打定主意不交流之後，任由降谷說什麼她都不搭話，車子到了小區門口，卻沒停下，開進了院子，在她樓下停了下來。

　　星佳掏錢給他，降谷接了過去，然後也打開了車門。星佳下車關上車門，對他說：「無論你立場如何，來之前你應該都摸過我的底了，這個位置有樹擋著倒還好，再走幾步就有監控了。」

　　這也是降谷猶豫著要不要再跟過去的原因，他知道有監控，也都摸清了位置和數量。如果她就是醫生，監控系統或許在琴酒那裡有備份，他不能冒險；如果她不是醫生，組織可能很快就會找上門來，這監控極有可能被查，他貿然冒頭還是會被組織懷疑。

　　只能止步於此了，降谷有些不甘心，不過也沒辦法。之前都立功了，醫生都能憋著不上門跟公安申請證人保護，不做不起訴談判，現在更不可能漏什麼底，何況他並不百分百確定這就是醫生。

　　星佳快步回了家，悄悄松了口氣。沒有直接把她抬走去審，說明他還是不確定，並沒有太大的把握，這是好事。且她給的信息，降谷一定會明白的，天岸失蹤案已經鬧大了，也已經跟組織掛上鉤了，不需要確認她的身份，只要確認破獲天岸失蹤案對警方有利就可以了，立場一致，他一定會幫忙的。

　　這一晚睡得並不好，迷迷糊糊醒來很多次，以至於隔天上班都很萎靡不振，但是有好消息，重大的好消息。她把久澤的報告交給一系的時候，伊達跟她說：「有人提供了一批神田醫院的信息給特殊一系，現在已經確認神田醫院存在重大違法行為，剛才成立了特別調查組，目暮警官已經被叫去開會了。」

　　她很高興，當然是高興的不行，沒睡好的郁氣都散去了：「我知道了，還有消息就叫我。」她要回去繼續上班，但是伊達拉住了她，跟她招了招手，星佳只得跟他到一系的茶水間：「怎麼了？」

　　「你知道信息是誰提供的麼？」

　　星佳沒說話，微微皺著眉，不曉得該怎麼回復。伊達從她的反應裡看出了什麼，他笑了出來：「是公安那邊給出來的，看來降谷那家伙混得還不錯，所以，你知道這件事是麼？跟久澤的事情也有關系。」

　　「你怎麼知道是公安的消息。」這不該警視廳的人知道，消息來源應該是保密的才對。如果消息來源人盡皆知，那組織也會知道除了諸伏，還有其他公安臥底在組織裡，還會有一次大規模的清掃，這一次降谷不見得能混的過去了。

　　伊達搖了搖頭：「別擔心，只有我知道，因為是過了我的手遞上去的。所以，他也聯系過你對麼？就昨天？」

　　聽到這個，星佳松了口氣：「嗯，不談這個了，工作，工作。」她轉身就出去了，堅決不肯跟想要關心一下好同學的伊達班長多說一句話。不是不能，是不敢，伊達看起來五大三粗，實際上也是個相當優秀的刑警，而且跟她很熟悉，她無法保證自己在他面前能撒謊撒的毫無破綻。

　　假裝高深的糊弄過去，當天下午，神田醫院的病患就被安排著去其他醫院就醫了，不方便轉移的留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也有其他醫院的人接手了，以相當快的速度直接把神田醫院封鎖了，所有人員也都暫時控制了，一千多號人，整個警視廳都走空了，甚至申請了自衛隊幫忙。

　　這個效率實在是嚇人，但是成果也顯著，很快就找到了許多需要的文件和資料，比過了伊達的手的那一點資料多得多，這麼大的陣仗，或許能夠掩蓋過去凌晨莫名其妙引起警視廳重視的文件的存在，把有內鬼的事情蓋過去。

　　星佳也跟著整個法醫科都在醫院裡翻閱就醫記錄，這是個枯燥但是必須做的活兒，選出有用的，把其他正常就醫的病患的記錄篩選出去，盯得眼睛都要快瞎了，眼藥水都滴了幾次。

　　實在熬不住了，她站了起來，決定出去吃點東西透透氣。站起來的時候，櫻井盯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出去吃飯？給我帶一份壽司，多選幾個海膽的。」

　　「好，一山，北野和三喜呢？」

　　倆人也都快頂不住了，三喜轉過頭：「.....前輩，我想睡覺。」

　　北野也點頭：「是的，想睡覺。」

　　一山直接往後一躺：「感覺熬不到下班了，我親愛的女兒現在大概想我想的睡不著了吧。」

　　還有功夫想女兒，應該問題不大，她匆忙點了一下頭，實在一句話不想多說，櫻井倒是開始安排了：「都帶壽司吧，方便。好了大家休息一會兒，一山你讓開點，全都攤開了大家起身都起不來！」

　　太痛苦了，甚至久違的想來一根煙。她嘆了口氣，疲憊的出了資料室的門，盤算著附近哪兒有24小時營業的餐廳，壽司不行就去便利店買好了，不然這大半夜的上哪兒買啊。


第92章 失蹤案6

　　92

　　猝死邊緣也實在是不想一個人去黃泉，她錄過現在騰出位置專門給刑事科用的大辦公室，也都在趕工，大部分都不在，都在小辦公室對疑似相關人員進行審訊。松田也沒在，看了一眼門口的排班表格，上面有每個人要負責的審訊對像和使用的辦公室。

　　完蛋，好像拉不到人一起出去了，然而一抬頭，就看到松田哈欠連天的從拐角過來了，看到星佳他愣了一下：「忙完了？」

　　「出來吃個飯，你去麼？」

　　他快走了幾步，到門口看了一眼排班表，劃掉一個人名，後面還有三個沒劃掉的：「走，去吃一口吧。」他也實在是頹廢，胡渣出來了，領帶是基本不用，領口都是歪的，裡面的襯衫也是皺皺巴巴。星佳給他扶了一下領口，松田垂著手有點不知所措似的，有點機械的跟著星佳走了。

　　外面也確實沒什麼開著的店鋪了，又是在麥當勞吃了口熱乎的，提著一袋子咖啡找便利店，倆人話都懶得說，拖著沉重的步伐去迅速買了東西。店員正在找壽司和店裡剩下的便當然後去加熱，倆人靠在門邊等壽司和便當，太累了，星佳動了一下靠在了門框上，旁邊是松田，他動了一下手，星佳就靠在了他身上了。

　　「不累嗎？」

　　「你這點分量我還承擔得起。」

　　那就心安理得了，星佳都快睡著了，被輕輕地拍醒了：「好了，可以走了，回去稍微睡一下吧。」

　　又提著東西回去，各自給同事們分發一下，星佳實在看不進去了，靠在椅子上發呆，門被敲了一下就打開了，松田探出了口：「去天台散散？我估計你睡不著。」

　　是的，確實睡不著，這條件也沒法睡。她點了頭就跟著出門去了。幾乎走空了的醫院靜悄悄的，電梯運作的聲音格外的大，星佳靠在電梯冰冷的金屬牆壁上，有氣無力的說：「.....這次不會不了了之了吧。」

　　「這麼大的動作，還跟千葉和神奈川借了人，再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就太丟人了。警視廳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名譽，還有什麼所謂的國民認可，不會就這麼過去的。」

　　希望如此，星佳也極其希望這一次真的能夠徹查下去，不惜一切代價的徹查，把藏在暗處的家伙一個一個，全都揪出來，這樣她才能看到更多生的希望。

　　頂層到了，還得再走一層樓梯才能上天台，屋頂還有不少晾衣杆，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城市倒是五顏六色的很好看，天空被不夜城的燈光映著，幾乎看不到星光。

　　松田從兜裡掏出煙盒，反反復復的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塞進了口袋。戒煙是不好戒的，起碼在吹過牛的人面前還是裝一裝吧，他決定這次多戒煙半小時。

　　「想抽就抽，裝模作樣。」

　　「別讓我太丟人啊，說出來干什麼。」松田很不高興，最終還是迎著風點了一根：「你上次就是詐騙，我還誤以為真那麼好戒，結果連著好幾天失眠還食欲不振，問了人才知道是戒煙的副作用。」所以不得不每天兩三根的抽一下，慢慢戒。

　　星佳就沒那麼多難受的時候了，戒斷反應最嚴重的時候她在醫院躺著做木乃伊，再難受也難受不過軀體上的劇痛，等到慢慢能下床了，戒斷反應不嚴重了，煙癮也沒那麼大了，而她的身體也不允許繼續抽煙了，就這麼很簡單的戒掉了。

　　黑暗的天台上有火光點燃，打火機剛收起來，嗖的一聲，隨後星佳左臂側面被什麼東西擦過，她條件反射的驚呼之後，就感覺胳膊火辣辣的疼——是狙擊手。

　　醫院的屋頂並沒有女兒牆擋著，只有一圈鐵護欄，松田反應極快把黑暗中惹人注目的煙頭丟了出去，拉著星佳就往天台的小門跑去，才剛轉向，又是一槍過來。一般來說狙擊槍不會有這麼快的換彈速度，所以現在是有兩個人在盯著，到天台門口還得好多米，過去的路上就得被打中，這麼大兩個大活人。

　　他們唯一的優勢是這裡很黑，對方離得大概也很遠，所以只能火光亮起之後估算位置進行射擊，但是門口那裡，樓道裡面的燈還亮著，那才是他們一定會有一個人盯著的靶子。

　　星佳腦子裡還在轉對方的目標一定是自己，這次有琴酒撈她也不行了，公開她的身份，就坐實了之前放跑諸伏的就是她的事情，不公開，組織一定會擊殺最後跟久澤打過交道的她，哪怕已經過了這麼久，他們無法確定她到底知道什麼，說出去多少，有沒有備份信息。

　　她慌得一批，松田就簡單直接，保命再說，以極快的反應推斷了對方的位置，然後跑到牆邊，推了她一把：「從這裡下去，卡視角，他們打不中你，進去下面窗戶。」

　　很危險，但是沒空糾結了，下面的窗戶倒是開著的，可能是為了方便電梯的電機散熱，松田在上面拉著她一只手，星佳踩著牆上的裝飾用的石膏條，用手扒著牆角，腰腹一用力就鑽了進去。她進去了之後，也伸出手：「來吧！」

　　殿後的總是倒霉的，兩次槍聲依次響起，松田沒忍住的叫了出來，然後動作很快的越過欄杆，也要扶著牆角，踩著石膏條進來。星佳探出去半個身子扶著他的一條腿，試圖讓他踩自己的手一下借個力，但是很顯然，她只用手並不足以托舉一個成年男性，借力都借不到，只能扶著他的腿讓他稍微安全些。

　　這個舉動顯然很正確，那兩位也很快就意識到了他們倆的企圖，且不確定人影是誰肯定都打算擊斃的，先是一槍打在拐角的石膏條上，本就不牢靠的東西碎了一角，再加上脆弱的石膏條上還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重量，立馬碎了一片，松田腳下沒了東西，就滑了下去，另一槍打在了牆角，距離他手太近了，碎掉的混凝土都崩在了他手上，下意識的松了手。

　　他直接掉了下去，好在一直護著他一條腿的星佳拽住了，她多半個身子落在外面，雙手牢牢地抓著他的左腿，緊咬著牙，死死地試圖回到屋子裡。

　　她死在今夜都能算殉職，還能留個好名聲，總算是讓人生變得稍微好那麼一些。但是如果是松田死在這裡那應該算什麼？又一個被她害死的倒霉鬼麼？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星佳還能腆著臉說一句他們活該我問心無愧，可這個家伙可不能算在其中。

　　他的右臂被擊中了，一定用不上力，現在頭朝下吊著也不好使力氣，只能盡可能的靜止不動，減少自己帶給星佳的消耗。吊在半空中，松田甚至不敢說話，他緩了一緩，深呼吸了兩下平復心情恢復理智，用健全的左手托著牆用力，試圖減少她的壓力。

　　「星佳，我的腿和你的軀干近麼？我掛在你身上，你上肢就壓力小一些。」

　　她依舊是不說話，咬著牙是真的說不出話，生怕一開口就泄了氣。她的指甲在松田的腿上用力掐了一下，得到了對方的回應：「好的，數到3，我左臂用力，試試看。1,2,3——」

　　數數的同時，倆人一起用力，有效果，但是效果有限，起碼現在星佳自己回到房間的部分多了一些，她依舊緊咬著牙關不敢說話，又掐了他一下，松田繼續數數：「1，2,3——」再來一次，這次松田的腿掛在了她的腰上，但是太用力了，星佳差點被帶翻出去，還好及時松開一只手扶了一下窗框，站穩了就立馬用用力過度到顫抖不已的手抓著他的胳膊拉了回來。

　　劫後余生，倆人胳膊還都中了槍，腦袋還在充血的松田回來之後也是靠著牆就坐下了，他拉著星佳的手，深吸了幾口氣，說：「別哭呀，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她哭的更凶了，直接撲在了他懷裡：「別....求你了，別死在我前面....下次讓我先死吧....」

　　怎麼會說這麼蠢的話，松田都不理解，他只覺得好笑又很高興，星佳是多在乎他才會這麼說呢？胳膊疼的要死，但是還是盡力抱住了懷裡的人：「笨蛋嘛，說這種話。我當然要一直站在你前面才行，不過，如果是星佳的要求的話，我會努力的，給星佳老婆婆辦個體體面面的葬禮再死去好了。」

　　哭聲短暫的停歇了一下，然後哭得更大聲了。稍微平復下來一點心情，星佳立馬站起來去按了電梯，雙手還在顫抖，但是問題不大，總之比左臂這次真的不能動的松田強一些。

　　電梯井裡發出低沉的嗡鳴，星佳左手拉著松田的右手，在昏暗的小房間裡，她紅著眼睛檢查過他的傷口之後，很鄭重的對他說：「我會努力變成老婆婆的，我會等你給我辦個體面的葬禮，陣平，謝謝。還有，我——我一直都喜歡你，我想要一直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這樣狼狽，這樣糟糕，但是說出喜歡的話也就這樣簡單。

　　倆人都劫後余生，但是他們都很快樂。喜歡的心情因為對方的愉悅而躍動起來，眼睛裡的火花蹦跳著散落到了整個房間似的，周圍都被這些躍動的愛意包裹，然後裹上了一層柔光。

　　松田低下頭，這一次的吻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只是簡單的碰觸都讓人更加緊張和歡喜，一邊想自己嘴唇不會還帶著煙味吧？一邊竭力掩蓋著自己的顫抖，用很低的聲音說：「我也喜歡你。」

　　人生苦短，何妨一試？

　　我沒大綱想哪兒寫哪兒，最多是腦內有想要放進去的段子和提前想好的甚至提前寫好的結局。所以大家都試試，我也試試他倆也試試。

　　這篇文寫的好艱難，我感覺很不順，尤其到現在，媽耶居然也接近百章大長篇了，救命我也是個水貨，100章了還沒進主線可還行。還好免費，不然大概要被掛了。

　　還有我說個很恐怖的事情，BE的結尾和番外我都寫出來了其實，所以一開始一直說要BE，因為寫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沒問題的，區區萬把字而已，我不在乎，不要就不要了。


第93章 失蹤案7

　　93

　　就在醫院裡，傷口處理自然是再簡單不過，櫻井親自操刀，先處理了松田的，一山在給星佳消毒，他皺著眉說：「你這還好，不用縫針。不過雖然不用縫針，但是你們倆能不能稍微松開點手，我有點不方便。」

　　說出來就不好了，老同事不溫柔就算了，怎麼如此刻薄？星佳盯著他，一山又不是三喜那樣的小鬼，根本不怵她：「看我也沒有用，松手。」說著就棒打鴛鴦了，然後拉開了一點星佳的滑輪椅，這次方便了，他很麻利的開始給她裹紗布。

　　處理完傷口，還有刑事科的人等著：「已經有人去看了，斜對面的樓，有人長時間呆過的痕跡，那位置應該一開始是要盯宮警官你臨時工作的辦公室的，不過你一直在裡面他們也沒機會。後面出門天太黑了，又在樓下，才沒被發現。」

　　「那我上樓又怎麼會被發現呢？天台那麼黑，怎麼知道是我？」

　　「如果有什麼監控監聽設備在附近，那你下樓他們不會不知道，那時候才是更好的機會。如果沒有，只有一個解釋，一直有人盯著電梯那邊，出來人也挺明顯，且那裡有燈光，所以你們倆一出門就被看到了，然後架槍確定位置，也差不多是你們倆走到天台邊緣的時間。」

　　行吧，星佳嘆了口氣：「我要避一避麼？」之前警視廳也不乏這種倒霉鬼，被盯上了，就暫時去警視廳的安全屋躲一段時間，事件平息再出來。這也只能靠同事們去擺平，畢竟警察算是明面上的人，很多時候對手到底是誰都不知道，何況是這種在東京都內還帶著狙的強勁對手。

　　而她試圖升職的事情大概也得緩一緩了，且通過這件事，她愈發深刻了解到組織在窮途末路上的瘋狂。她剛接觸組織的時候，一切要求穩求隱秘，白州那種家伙都不敢太過造次，生怕鬧出大動靜被上面的人發現，以至於欺上瞞下的撈錢都是找一些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去搞仙人跳這種事情，或者小範圍的黑吃黑之類的。

　　但是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組織就變得不那麼穩重了，總是有急著要去滅口的人，狙擊手這種在日本內不該大展身手的家伙們已然成了組織最重要的力量。窮途末路上的垂死掙扎，越是接近死亡，越是瘋狂。

　　無論她到底掌握了什麼值得對方忌憚的消息，現在最首要的還是保證她的安全。處理完傷口，天也蒙蒙亮了，刑事科的人已經安排好了給她暫住的房子，不過星佳沒立刻動身：「現在在醫院裡，都是自己人，還安全些。我傷口也不嚴重，繼續去翻病歷不會有問題的。」

　　倒也行，蒲山點了頭：「房子是我一手安排的，你需要休息來找我就行。辛苦了，宮警官，另外，因為目標是你，之後可能會有其他部門的人過來跟你問詢一下細節，我會確認他們的身份後再去找你的。」

　　要緊事都談妥了之後，臨時征用的病房裡人都散沒了。松田坐在椅子上等她，左臂被吊了起來。星佳走過去，一點也不講究的坐在了地上，靠在他的腿上，未來一片混沌，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變成老婆婆的機會，但是起碼現在真的安下心了。

　　溫熱的手掌穿過她的發絲，在她的頭上摸了摸：「累的話就先睡一下，不要急。」

　　只靠一下都覺得舒服些了，星佳點了下頭，扶著椅子站了起來：「要的，要睡一下。」然後就沒話了，當時還有傷，回到同事們之間之後又處理傷口又描述情況，根本沒有單獨說句話的時間，現在能說了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

　　松田也站起來：「走吧，我也要睡的。」倆人找了個醫生的休息室，擠在一張床上，都沒說話，就這麼睡著了。

　　再醒來都下午了，爬起來簡單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再一次投入工作。松田那邊還好，需要審問的人越來越少，篩選出來需要拘留審問的人也基本都抓起來了，星佳看著今天的報紙和手機上鋪天蓋地的新聞，不出意料，這麼大的陣仗，並非完全出於什麼正義的執行。又是一次政治鬥爭罷了，本次列出的在神田醫院做過器官移植手術的名單裡，大部分被標了黑，這是基本確定是正常途徑接受捐助的人或者人家不想搞的人，剩下的就有些微妙了，甚至有一位做心髒支架手術的官員都混入其中，不仔細看後面的手術項目，那肯定是要被稀裡糊塗的算作喪盡天良殘害生命的家伙了。

　　警視廳的發言人已經公布了不少已經查明的事情，並且還把凌晨的事情拉出來說：「今天凌晨，警視廳兩名之前就參與天岸失蹤案調查的警員在樓頂透氣的時候被狙擊了，對方勢力龐大，還擁有重型武器......」

　　剩下的星佳沒再聽了，直接關掉了。放下手機，她說了一句：「又要被拿來賣慘了。」

　　櫻井笑了一聲：「這個時候賣慘是好事啊，星佳，別這麼不高興嘛，很快就和我平級了。」這人一般不會跑火車，星佳看了他一眼，說：「只是這事兒的話，你不會這麼肯定。還有別的事情在吧？」

　　他點了點頭，但是沒說。三喜在旁邊旁聽，看不說話了才說：「那我要跟宮前輩到三組去麼？」

　　「大概不用，三組差不多要完全重組一次了，這是好事，星佳，帶全新的隊伍比帶老人簡單多了。」消息靈通，內幕還知道的不少。星佳沒繼續問了，翻開了眼前的盒子開始繼續看資料。

　　紙質版的資料還有很多沒看，傍晚的時候蒲山來了，對星佳說：「宮警官，我還是送你出去住著吧，問了一下，醫院的電腦上有他們的內部軟件，你搬一台回去，直接從線上看好了。」

　　這倒也是個辦法，只不過電子版資料經常不如紙質版齊全，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從電腦上看，不過現在也只能這樣了。頭發扎起來，帶上帽子，穿上鑒識科的深藍色工作服，搬著箱子直接從前門出去，蒲山開車送她，坐下之後，來了短信，是松田：[等下去看你！蒲山前輩已經告訴我地址了。]

　　她笑了出來，回了短信。蒲山看了她一眼：「患難見真情啊，我之前都以為宮你有喜歡的人才一直沒跟他在一起。」

　　都這樣了，星佳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了：「有喜歡的人，一直都喜歡他。」

　　「那怎麼拖到現在呢？」

　　「......我不想拖累他。」

　　這倒也理解，松田之前跟同事們聚餐也說過這個情況，宮有個身體不太好的妹妹，全靠她自己養著什麼的。

　　但是到底還是情難自禁了，或許心裡還是有些話後悔的，然而一想松田那家伙，又覺得她做的很對。人生苦短，何妨一試？就算不同意，松田那個軸的要命的家伙也不會輕易移情別戀，這到底是有什麼好處，有什麼用呢？只讓她心裡舒服一些麼？這對於松田來說未免太過不公和冷酷。

　　到了安全屋，是一戶普通的一戶建，不出意料的下面有地下室，安保真的很到位。冰箱裡也裝滿了食材，還有新買的衣服什麼的，雖然知道是標准配置，不過這麼貼心她還是很感激：「那就多坐一會兒吧，等下陣平說要過來，我做點飯一起吃一口。這兩天你大概都沒怎麼吃熱乎飯，現在新聞都公開的差不多了，繼續趕進度也沒必要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蒲山答應了，並且問：「我聽說你也會用槍，要不要申請一把帶給你？」

　　好問題，星佳聽著都想嘆氣了，這兩三年了都沒怎麼摸槍，警視廳有健身房，靶場之類的設施，健身房都去的少，一周去游泳兩三次維持一下身體素質而已，或許身體素質都沒維持住，勉強保持了一下身材而已。加班熬夜是常態，工作不是久坐就是久站，腰偶爾也不太舒服，跟剛參加工作真的判若兩人。

　　格鬥大概也不太行了，反應應該也沒那麼快了，這麼久了甚至從來沒去找同事們練練，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菜。更何況槍法，現在只能說勉強不會打到自己的水平吧？

　　心酸中，湊合著做了燉菜，松田也過來了，胳膊還是吊著的，頭發油的都不那麼蓬松了，西裝外套沒穿著，襯衫外面披了一件不知道誰的外套，跟褲子都不是一個色。

　　狼狽。

　　不過大家也都習慣了，星佳問：「車裡沒有替換的衣服？」

　　「有，但是我開別人車來的，我忘帶我衣服了。這邊有備用男裝嗎？」這倒也理解，調查星佳必然會監視親近的人，松田的車極有可能被人盯著，開別人的車來比較安全。

　　蒲山也搖頭：「沒有，真是...算了，我等下出去買吧，順便買點水果來，我發現准備的都是蔬菜肉食，一點水果也沒有不太好吧，對了還要什麼麼？」

　　屋子裡大致繞了一圈，星佳又羅列了一些東西，吃過飯之後不大會兒，蒲山就把東西送來了，星佳接過袋子，蒲山直接就告辭了：「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電話。」


第94章 以後的選擇

　　94

　　不得不說一句走的妙，因為松田已經無法忍耐的去洗澡了，放下東西，星佳繼續去浴室幫忙了，只圍著浴巾坐在浴室裡，頭發濕漉漉的：「你去了好久。」

　　「久什麼啊，蒲山警官門都沒進。」星佳拿起淋浴頭，繼續給他洗頭：「嬌氣死了，下次你自己去開門好了。」

　　怎麼可以說人嬌氣！松田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直接甩了甩腦袋，星佳被濺了一身水。算了，習慣了，她拍了拍他後背：「不要亂動，扯到傷口我就直接給你剪開重新清理縫合。」

　　這次他消停了，洗完頭之後問她：「星佳擔心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麼？」

　　擰干毛巾，星佳一邊給他擦身子一邊說：「沒有，只是覺得，這是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而且對你也太過不公平。只不過，陣平，我什麼都沒法給你許諾，但是我會竭盡全力好好生活下去的。」

　　「沒關系哦！」松田轉過頭看著她，笑的像個傻子：「完全都沒關系！我真的很開心，星佳有很多需要擔心的事情，有很多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事情需要你反復衡量，然後做選擇。這一次，我很高興你在做選擇的時候選了我，我已經很滿足了。之後的事情，我們一起努力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真是卑微又可憐，星佳感覺很愧疚，她確實之前在那麼多次的選擇和衡量中，都把這家伙放在了次要的位置。隱瞞自己的身份重要，愛理重要，工作重要，什麼都重要，都比松田陣平要重要。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放棄，居然還等到現在，真是個傻瓜。

　　愛憐的情緒湧上心頭，星佳摸了摸他的臉：「謝謝。」除此之外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浴室裡充滿了濕熱的水汽，倆人很快就貼在了一起。

　　洗漱完之後，星佳裝好搬回來的電腦開始加班，松田就搬了個椅子坐在她旁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機伸過來：「星佳喜歡什麼樣的？」

　　她低頭一看，是一家珠寶定制店鋪的宣傳頁面，上面有不少樣品，現在這一頁都是鑽石，方的圓的心形菱形水滴形都有，往下滑，地址也就在東京，要去看的話還是很方便的。好像有些過早了，他們連確認關系的話都沒說過，但是也好像很合適，松田從來都不怎麼掩飾自己想要跟她共度一生的想法，關於結婚他大概做了很多設想了。連星佳自己，在考慮未來另一半的時候，都沒想過別人，想要一個有卷卷的頭發的孩子，像是松田陣平一樣，最好是個女兒，大概會是個白雪公主一樣可愛的孩子。

　　我會成為最好的媽媽，和我的丈夫一起，成為孩子遮風擋雨的依靠。

　　但是要做好媽媽，總要先把自己的爛事兒處理干淨的。拉松田下水已經是很糟糕的事情了，她不能再犯第二次錯了。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她把手機遞了回去：「我不想要太大的，帶著不太舒服，你知道我上班要戴手套什麼的，太大的戒指不舒服。我想要那種，細一點的，但是很結實的，帶著就不要摘下來，舒舒服服的帶著一輩子都不用摘下來的戒指。」

　　之前也有很多微小的怨言埋藏在心裡，也曾怨懟星佳的猶豫不決，整日像是在用鈍刀子割肉，沒個痛快，也不肯離開。但是更多的，松田相信她一定有沒法說出口的，為難到讓她比自己還要痛苦的難處。日子也就這樣過來了，她似乎也下了了不得的決心。

　　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後，那些怨言也都逐漸散去了，按滅手機，千言萬語都堵在胸口，最後彙成了一句話：「....我也喜歡你，星佳，比喜歡還要喜歡。」

　　什麼古怪的告白啊，但是星佳還是很開心也很感動。如果松田陣平是一個稍微沒有這樣體貼這樣有耐心又這樣愛她的人，即使有一天星佳真的得到自由，也該留下一生都彌補不來的遺憾和愧疚了。然而星佳喜歡的似乎也就是眼前這個總要一條路走到黑，軸的和自己一樣討人厭的家伙。

　　貼在一起就不想再分開，像是有皮膚飢渴症。

　　星佳自己可以居家辦公了，但是松田不行，且他都不應該常來，所以隔天離開這個安全屋之後，在案子還沒落下帷幕之前他都沒再來了，只跟星佳打過電話，去看望過兩次愛理並說明情況。

　　在屋子裡悶了有半個來月，陸續有幾位政商界名人鞠躬道歉隱退，這個案子似乎逐漸落下帷幕了。這個時間就很微妙，差不多結案的時候，議會正在改選。躲過了那一次的襲擊，現在案子也差不多結束了，星佳理論上來說沒有再次被襲擊的必要了，回到警視廳之後，不出意料的，她下個月1日正式調到三組任組長，星佳看了一眼新的三組名單，明白了除去明面上的事情和自己連續兩次在大案子裡掛了名的事，還是上司們的手段厲害。現在的三組成員，加上她五個人，其中四個是女性。

　　法醫科除去屍檢及配套的檢驗檢測這個人盡皆知的重要工作，還負責一些未傷及人命的案件中的傷情鑒定、醫療糾紛鑒定甚至心理狀況判定等，刑事案件裡，還有故意傷害以及□□有很多也需要法醫出具報告才行。五分之四的女性，大概以後要專攻□□和家暴案件了，謀殺之類的案子可能就接的少一些了。

　　參加工作這麼多年再加上是數量稀少的女性法醫，她接的□□和對女性的傷害案件也足夠足夠的多了，但是作為女性法醫接案子和組織一個女性專門小組接案子是兩碼事，這基本上要斷了她接觸大案要案的路子，但是對於她的上司來說，就是把很大一部分可能會分散的□□及家暴案件納入己方業績，有新三組在，其他派系對於□□及家暴方面的案件業績將無限趨於0。

　　草擬嗎，踩著老娘上位是吧？

　　如果坐了這個位置，以後升遷的機會將會少之又少，極有可能老死在三組組長這個位置上。

　　星佳面上笑呵呵的接受了大家的道賀，實際上氣的不行，得想個辦法干他娘的一票，把這事兒攪黃了。現成的工具人，她甚至沒多想就有了思路，這個升遷的緊要關頭，被公安抓起來一次就行了，就算事後會被放出來，但是這次肯定是黃了，三組依舊是三組而不是新三組，讓那個人到中年的家伙去做組長好了。醫生好久不出現，也是時候該露露面了。

　　孰重孰輕她分得清楚，糊弄了一天的工作之後，臨下班松田就開心的跑過來了，這一整天他都來了兩三次了，黏糊的要死。這次很遺憾的發現，星佳回來上班第一天就得加班，她正在工作間帶著三喜解剖。

　　櫻井已經換完了衣服，提著西裝外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辦法啊，早點習慣吧。」

　　「.....我早都習慣了，只是還是忍不住有點失落罷了。」透過玻璃門，松田看著工作間裡的人，淡褐色的半長的頭發緊緊的扎在腦後，一點都沒落下來，頭上帶著透明的面罩和口罩，不過口罩已經被她拉到了下巴，估計是要確認一些氣味。藍色的一次性防護服上濺上了一些暗色的液體和水跡，工作台上也一直有水流正在衝著，再加上骨鋸工作的聲音，松田聽不到她說話的聲音，她顯然一直在說話，嘴唇一直在動，三喜現在也跟得上她的速度了，拍照記錄都做得很好，並沒有手忙腳亂，倆人配合的還不錯。

　　星佳認真工作的樣子，真的很帥氣。松田趴在門上看著她，星佳也抽空抬頭看向他，然後對他笑了一下。

　　加完班都很晚了，三喜直接收拾東西走了，星佳還在編制初步的報告，松田坐在她身邊等她。順道采訪了一下：「馬上就要做組長了，心情如何？」

　　「說實話，不如何。如果是舊三組我很樂意，但是這個新三組，我可不想接手。」星佳跟他實話實說了：「沒有必要，尤其是對我。」

　　松田很理解，他嘆了口氣：「那能怎麼辦啊？調令文件都下了。」

　　一般來說當然是無解的，但是星佳壞就壞在不一般。她把報告做了個差不多，直接發到了對接的刑事組的人的郵箱裡：「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差了也就是做組長再試試別的路子往上走，不過可能難一些了。走吧，今天去我家吃飯？愛理說餓死也要等我回去吃。」早晨她是直接從安全屋來上班的，所以確實半個來月沒見到愛理了。

　　工作是一點都沒帶回家，大家心情也都很愉悅，對於姐姐終於有了男朋友的事情，愛理也高興得不得了，星佳回到家後，迎接他們倆的還有愛理已經煮好的紅豆飯，滿滿一鍋：「多吃點，姐姐，還有陣平哥。」

　　松田笑得不行：「好的好的，一定會吃得飽飽的！不過不承諾吃完，這實在是多了些。」

　　「一兩個人吃不完就再拉別人幫忙，你說呢，陣平哥！」愛理真的硬核，對像才找到，她都開始跳過結婚階段直接催生了。星佳真的好無語，但是松田已經憋著笑應下了。


第95章 強制調查1

　　95

　　從疑似組織的人跟久澤接頭開始，一直到案子裡甚至都不是直屬負責成員的星佳被狙擊，星佳身份問題都還沒扯清楚呢。而隔天，一個包裹的很嚴實的女人從組織某個據點領走了一把□□和兩個彈夾，簽名留的是醫生。

　　這本不是大事，組織成員偶爾也確實需要這東西，醫生的級別也足夠她不用任何人的許可就帶走熱武器。不過信息彙總之後，降谷果然是最先坐不住的，他現在心裡有了疑影兒，就看什麼都不對勁。神田醫院的案子還沒徹底結案，目前相關嫌疑人都扣留了有二百多人，除去醫院的人，外面輻射的相關人員都有不少，久澤只是其中之一，他死的早，但是不代表別人就不在醫生為了保護自己的身份而需要獵殺的名單上——如果宮星佳就是醫生的話，她喜歡用蓖麻，但是現在她等不了蓖麻了。

　　這個活動時間也這麼巧，宮星佳一恢復行動，醫生就去領東西了？這太巧了，更像是什麼陷阱，然而降谷等不及了，這個案子的詳細信息還是他一手拿出來資料遞到了警視廳，中間自然也有公安的人出於某些考慮故意把事態擴大化了，到目前，組織已經被扯出一點尾巴，但是還沒傷及根本。他必須更加緊迫一些，如果能找到醫生，那或許就有盡早先圍捕琴酒的可能。

　　琴酒和朗姆這兩個家伙，一個都不能放過。

　　隔天一早才上班，根本都沒避著任何人，也來不及再等著宮星佳獨處的時候秘密帶走了，公安的人直接就到警視廳，掏出調查令，請星佳去公安那邊配合工作。

　　一般的工作往來問詢，並不會出調查令，出調查令往往意味著這個人已經是嫌疑人了。這也是公安的保險手段之一，不把事情做絕了，畢竟很多時候，公安辦事不見得有牢靠的證據，特殊手段必不可少，給對方和己方都留下一點余地才行。

　　被帶走調查是不用戴手銬的，星佳坐在椅子上問：「我可以跟妹妹打個電話交代一聲麼？」

　　「不需要，之後您有什麼需求我們可以代為轉達。」

　　直接斷絕任何與外界的聯系了，星佳站了起來，櫻井先一步站在了她前面：「我絕對配合工作，不過我可以問一下麼，宮警官被帶走調查的原因是什麼？」

　　都這架勢了，瞞著原因也沒必要，說不定還要謠言四起敗壞公安本就不咋地的名聲，所以就直說了：「我們懷疑宮和天岸失蹤案背後的組織有關系，所以要帶走詳細調查一下。您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位勤懇敬業的同事的，只是有一些信息需要和宮確認。」

　　話是說得很好聽，但是只叫了姓都沒叫一聲宮警官的。星佳拉了櫻井的休息一下，對他笑了一下，跟著公安的人離開了警視廳。

　　坐在逼仄的審訊室裡，她平靜的很，降谷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她咬死不承認，過了調查令規定的48小時，警視廳也不會允許公安這樣繼續無故扣留她了，會過來撈人。但是48小時不放人，也足夠新三組的事情煙消雲散，或者說新三組回到三組的位置，之前特意調派的人調令撤銷，只換個組長。

　　這就足夠了，她進來一趟，也稍微探一探公安的底子，到底知道醫生的多少事。

　　不大會兒，有沉悶的聲音傳來，星佳心裡笑了一聲，好大的陣仗。下一秒，門被推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推著一個手推車進來了，上面是一台方方正正的古怪機器，這是一台測謊儀。

　　星佳打量了一眼這個東西，後面又有人進來了：「見過麼？」

　　「聽說過，第一次見。」星佳回答之後，看向來人：「看來前段時間誤會你了，抱歉，降谷。」

　　「沒關系沒關系，你很謹慎，這是好事。」他笑著擺了擺手，然後過來打開了她面前的板子：「用這個就不能繼續這樣坐著了，來吧換個椅子。」

　　測謊儀上有很多需要連接到人身上的接頭，審訊椅確實不方便，星佳很配合的躺在配套的椅子上，推著車進來的女人給她裝好儀器，拿著本子坐在了角落裡，降谷就站在她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姓名。」

　　「宮星佳。」從星佳開始回答問題開始，測謊儀的指數就開始了波動，星佳有些緊張，這是正常的，一般來說都會的，沒人在意。

　　「年齡。」

　　「28歲。」

　　之後又問了幾個簡單的基礎性的問題，主要是確定一下她正常狀態的數值，之後就開始一些需要仔細看看數據的問題了：「會用槍麼？槍法如何？」

　　「會，曾經很好，如今不算太好。偶爾會在警視廳的靶場練習一下，最近一次是15米，700環，不怎麼好。」波動微微變大了一些，但是還在正常範圍。

　　「你在校期間格鬥搏擊方面也很優秀，現在如何？」

　　「畢業後用的不多，也基本荒廢了，現在只有每周去警視廳游泳館游泳兩三次而已。」

　　「擅長的格鬥技法是什麼？」

　　問及這個問題，星佳也有些詫異，她看了一眼降谷，回答道：「桑搏。」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顯然是波動變大了一些，星佳知道他的目的，所以才更緊張，為了應付這個該死的測謊儀，星佳開始胡思亂想一些不該想的內容，測謊儀的信息果然開始被打亂，降谷側過頭看了一眼儀器，轉頭看向星佳，繼續問：「當初在哪兒學的？」

　　星佳開始默背警察條例，同時回答：「學校的搏擊俱樂部開始學習，因為之前都是野路子，老師說底子更接近於桑搏，就開始學習桑搏了。」

　　測謊儀亂成一團，降谷問了個新的問題：「你妹妹最近狀況不錯，有和她分開居住的打算嗎？」

　　星佳開始回想一些唯一一次和松田住在一起的那天，一些少兒不宜的回憶令她的狀態依舊是亂成一團，並且她看似平靜的回答了問題：「沒有，還會打算繼續同住一段時間。」

　　這本該是和問她的名字一樣會讓她平靜一些的問題，就算因為敏感問題導致了情緒不穩，問及這個也該稍微狀態好一些，然而並沒有，更亂了。

　　後續繼續問什麼都是這樣，簡單的明顯不可能說謊的問題狀況亂七八糟，敏感的值得在意的問題狀況也是花樣百出的一團亂麻，整個結果出來之後，連個參考值都穩定不下來，基本就是報廢了，這次測謊。

　　但是人家人就在這裡，乖乖躺著回答問題，誰也不能說不配合工作，一個人一個生理狀態，問就是控制不了，就這個結果，我宮星佳也沒辦法。

　　折騰了幾個小時，儀器推走了，降谷最終還是得在她的口供裡找答案。他把口供反復看了兩遍，問：「你大學的時候，實習次數很多，印像深一些的有什麼事件呢？」

　　這算是星佳的經歷裡破綻比較大的，因為去實習的另有其人，之後星佳會核對實習流程，盡可能裝作是自己去的這樣。流程對得上，細節卻不一定對得上，她也只能胡謅一些：「四年級的時候給一個鑒定中心幫忙做過一次第三方委托的傷情鑒定，家暴案，丈夫經常毆打妻子和三個孩子。最後是孩子們的舅舅忍無可忍，說要起訴，然後帶姐姐和外甥們去做傷情鑒定，說要把人渣姐夫送進監獄，然後那個家暴男居然追到鑒定中心去了，和小舅子倆人打起來了，而且還帶了刀。但是被那個小舅子躲過去了，然後又反手把刀子插回去了，那個人渣家暴男被傷到了肝髒，內出血很嚴重，救護車還沒來就死了。」

　　這應該是個還算普通的案件，印像深刻就深刻在：「那是我第一次做屍檢，北海道警署當時抽不開人，直接委托鑒定中心做屍檢了，那家伙肝髒被內出血然後凝結的血塊撐得像是……嗯，一團深紅色的果凍似的……我還被嚇到了。」

　　撤了測謊儀還給她倒了杯水，星佳端起來喝了一口，看向降谷，態度很放松的樣子：「你呢，你大學學的什麼專業？」

　　怎麼還反客為主了？降谷皺眉：「嚴肅點！」

　　「很嚴肅啊，這不能問麼？所以我還有個問題，為什麼懷疑我是那個器官販賣組織的人？只因為我和久澤有聯絡還是老同學？」

　　她依舊把事件狀況圈定在天岸失蹤案上，沒有延伸，哪怕經過剛才的測謊的那些問題，她應該推論出這個組織不止犯下了器官販賣的罪行。

　　而公安也確實沒有可靠的證據，所以他開始畫餅誘導：「其實並不是找你的麻煩，宮。你看，開的都是調查令而不是搜查令。我們要找的是一位功勛卓著但是藏在暗處的線人，沒有任何傷害什麼人，拘捕什麼人的意思。你也知道之前阿景死裡逃生一次，我很感激，也想找到這位線人，當面道謝，也給她應得的報酬。」

　　「你們懷疑我是那個線人？」想笑，但是忍住了。高帽子戴的真順手啊，還功勛卓著？

　　「對。」

　　話題引導過來就行，星佳表示理解，然後准備開始給自己開脫了。


第96章 強制調查2

　　96

　　星佳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說來慚愧，陣平和我提過這個人。170多的身高，從事醫療行業，黑色長發什麼的，在工作上他確實沒做到保密。不過我一直不理解，線人某些方面可比臥底還要艱難，像你和諸伏，起碼有公安系統給你兜底，線人可沒有。他們只要有機會就跟我們獅子大開口才對，為什麼藏著掖著不說？」

　　「我們也不理解，我們很想積極爭取一下，好保證她的安全和利益，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降谷很無奈的攤開手：「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你有什麼頭緒麼？」

　　「所以我想，她大概並不稀罕公安的好處，她所在的組織還有她不敢也不能割舍的東西在裡面。而營救諸伏這件事，或許你們可以聯絡諸伏好好問他一下他和那位線人有過多少往來，讓一個女人這麼做的……嗯，或許是什麼特殊感情。」

　　很合理的猜測，公安也考慮過，跟諸伏也確認過，但是他和醫生的往來真的少之又少。甚至把諸伏景光以前的同學朋友都排查了一遍，是不是有以前暗戀他的人，有沒有可能是醫生第一次見到諸伏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出於對喜歡的人的愛護，一直沒有說。

　　但是排查結果很可惜，沒有符合條件的人。

　　降谷不動聲色，只點了下頭：「我們考慮過。」就沒了下文，然後星佳又說：「也有可能是對你有特殊的感情。你們倆是同學，如果知道你的身份，那知道諸伏的身份也正常。或許線人是不想你傷心。」

　　這次降谷有些不理解了：「至於這樣麼？」

　　「……你知道的，我跟萩原研二並不太熟悉，或者說還沒來得及熟悉，他就犧牲了。但是偶爾想起來他，還是覺得很難過。並不是我對這位並不算很熟悉的朋友有多少感情，而是想起他就想起陣平。我愛著陣平，萩原的死一直到現在都讓陣平傷心不已，所以我也跟著難過。」她說完以後，看著降谷：「或許有個人也這樣愛著你，不過她比我幸運，能幫喜歡的人挽回要好的朋友，而我什麼都做不了，甚至喜歡上陣平都是萩原去世之後的事……只能發出點沒用的感慨了。」

　　合情合理的推斷，但是這是在打感情牌。

　　天岸失蹤案最初拿到內部資料，是那天凌晨降谷給了伊達的，雖然警校只有半年多的學習時間，但是降谷和伊達，松田還有萩原感情一直很好，這麼多年還會偷偷抽空去給萩原掃墓都看得出。

　　他和不是一個班的宮星佳沒怎麼打交道，唯一算的上是密切的，還是剛畢業他准備去臥底的時候，星佳苦口婆心勸他別去的時候。

　　這麼多年他不在，但是宮星佳顯然已經是對於伊達航和松田陣平十分要好的朋友，感情比降谷還要深，畢竟他們這麼多年一直在一起。

　　就像星佳說她不想喜歡的人傷心，放在友情裡也是一樣的。何況降谷擁有的東西太少，他愈發珍惜，愈發在乎伊達和松田的感受。

　　這都是不可避免的，下意識的行為，等到降谷反應過來之後，他已經無法再將星佳放回到一開始的那個，不算很熟悉的朋友的位置上了，他已經無法公正客觀的面對星佳了。

　　這是班長最好的朋友之一，是松田陣平的愛人。

　　現在看著星佳的眼睛，降谷對她的身份已經有了新的標簽，身份迭代很成功，降谷站了起來，離開了審訊室。

　　對於宮星佳的問詢，他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因為他有了私心。

　　這是好事，因為降谷知道很多組織的事情，直接面對面的話，一直提問肯定要比站在旁邊看她的反應要直觀得多，也極有可能看出她無法掩飾的那些反應，換個人，哪怕還是在問組織的事情，也未必會那麼直觀。目的達成，星佳不敢放松，現在就得意的話未免太早了。

　　不大會兒，進來一個女人，星佳挑起眉：「草光長官，您好。」

　　「你好，宮警官。」草光放下本子坐了下來：「零說他繼續不下去了，你這家伙，還真是難纏呢。」

　　星佳笑了笑：「您這麼說的話，對我真的是極大地肯定。不過，我並沒有胡攪蠻纏的想法，我在努力配合工作。」

　　草光翻開冊子，笑著看了她一眼：「我聽說你的調令都下來了，這裡走一趟之後，恐怕煮熟的鴨子就要飛走了。」她並沒有立即開始問什麼工作相關的東西，而是開始閑聊。

　　「嗯，這也沒辦法的事情。說實話，我一開始都只覺得能競爭一下就是勝利了，畢竟我資歷尚淺，跟三組組長恆川長官打交道也不多，他自己空出來的位置，要留給誰也還是說得上話的。」

　　「去年一起吃飯的時候，伊東還說想要你直接調到後勤部去做分部長，結果一動沒動啊。去做分部長的話，晉升還會再快一些。」草光看著她，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

　　聽到這個話，星佳下意識的覺得有些驚訝，她從未聽說過這事兒，與伊東長官也算親密，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哪怕當初還沒定下，也不至於根本不給她知會一聲吧？而且，調到後勤，職場就更艱難了，關系戶多得要死，實權職位更少，晉升渠道也基本就是靠著關系熬，雖然機會來了警銜會上的快一些，但是比在技術口繼續工作廢物的多，大概率還不如帶新三組的前途呢。唯一一點好處是後勤那邊很多事情需要按人頭表決意見，各個派系都會想辦法塞人進去算人頭。

　　腦子裡過了一圈，她再看向草光，就知道這個女人在做什麼打算了。提起這個話題，是為了看星佳的反應，對於不知道的事情是如何表現的，接下來想必還有很多類似的閑聊，討厭的，欣喜的，驚訝的，不耐煩的。草光要用閑聊讓她放松警惕，然後記住她的反應，之後在正式的問詢裡對比她的表現來給她的回答做標記。

　　真正難纏的家伙是你吧，草光長官。

　　希望現在轉過來這件事不算晚，星佳打起了120分的精神，准備迎接挑戰了。

　　接下來果然還是一些閑聊，為了不太刻意，也夾雜了一些問詢的問題然後再引出其他閑聊的話題，星佳對應的方式還是對付測謊儀的方式，腦子裡想一些讓自己狀態跟什麼問題都核對不上的內容，讓自己的表現一團亂。

　　最有效的果然還是回想或者幻想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這兩章沒見松田了，卻一直有他的身影，星佳一想到他，就開始少兒不宜，就開始因為些微的期待和羞澀而變得不太對勁。

　　這依舊很有效，到晚餐時間的時候，星佳很滿意的看到草光雖然笑著跟她告別：「那就先休息吧，希望你喜歡公安的餐點。」然後她轉過身就拉下了嘴角。

　　草光不高興，星佳就高興了，她翻開椅子的板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直把她當犯人審訊，但是她並不是犯人。調查令的內容也是強制配合調查而不是接受審訊。在小屋子裡舒展一下身體，走幾步活動一下，她知道更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面。

　　讓人無法好好休息，然後在精神不濟的時候進行問詢是慣用手段了，且真的很有效。不過星佳也想好了應對策略，擺爛。困了就是困了，就要求公安按規定給她提供休息的地方，還得要洗漱才行。犯人是犯人，她是她。只要公安還沒實錘的證據，就不能和警視廳徹底撕破臉。

　　不大會兒，降谷給她送進來了餐點，星佳壓著飯盒沒吃：「我坐太久了，都不怎麼餓，想先洗漱一下睡個覺。」

　　她的難纏，降谷再一次體會到了，不過還得垂死掙扎：「工作還是挺緊張的，再配合一會兒？」

　　「調查令的內容不包括加班，降谷，今天一直這樣對我，已經很冒犯了。我不是對我們的規定一無所知的傻瓜，你別想糊弄我。」星佳依舊微笑著，但是說話真的是一點不客氣。

　　那就沒得談了，晚上不能加班，那就更歇菜了，降谷嘆了口氣，已經接受了再過一天就把星佳毫發無損送回警視廳的事實。事到如今，他依舊無法確定宮星佳到底是不是醫生，也依舊有無法解釋的事情，比如醫生去據點領槍的時候，宮星佳實際上正在加班，陪伴她的是松田陣平，三喜離開後他們倆在警視廳辦公室裡繼續待了一個多小時，然後一起回了宮星佳自己家裡。

　　那一個多小時裡，醫生去據點拿了槍，那個據點距離警視廳有十五分鐘路程，如果有摩托車還能更快一些。

　　但是松田陣平會為了她作偽證麼？那一個多小時裡，警視廳的監控也沒有看到她出去的身影，可是簽下的字跡，確實跟醫生以前的簽字是一樣的。

　　或許醫生確實不是宮星佳，不然最開始的時候，宮星佳不會因為松田愛屋及烏，也對降谷和諸伏沒什麼感情，她沒有戳穿他們倆的目的又是什麼？這一切降谷都想不通，他點了點頭，說：「辛苦了，我們准備了休息室，那你先好好休息吧。這飯菜我先拿走了，等下再給你送一份熱的。」

　　星佳從容的接受了提前到來的勝利：「好的，謝謝。」

　　日後身份曝光後，回想起這一天的降谷零：醫生暗戀我？所以隱瞞我倆身份還保護阿景撤離？（琴酒附身）嘔，我要吐了，宮某人你怎麼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的？


第97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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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結束，基本是被壓著一頭，就算是星佳確實不是醫生，公安的效率也並沒有多高，他們被警視廳壓了一頭屬於是。這也講究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現在一鼓作氣都沒提起來這口氣，第二天更是完全開擺，大家都擺爛的糊弄了一天。

　　或許公安並沒有完全開擺，第二天是一個叫做風見的年輕人來問詢的，他的態度明顯是有些緊張，一板一眼的，像是拿星佳來練手的。感恩，把我當做練手工具人，也算是對我的認可了吧。星佳想的很開，開擺但是也不敢完全開擺，還是按著第一天的習慣接受調查，畢竟這肯定有錄像，回頭被反復觀看的話，不要露出什麼破綻才好。

　　按理說要到第三天早晨才到48小時，但是第二天晚上下班時間，風見就說她的調查結束了。星佳點了點頭，然後問：「降谷呢？」

　　「他還有事，已經離開了。」

　　「好的，那，再見。」星佳提著袋子，裡面是她的外套和手機之類的，也不搭理送她出門的風見，總之就不是很高興的離開了。還沒到48小時，大概也想不到她被放出來，總之她還得打電話搖人來接。站在門口打電話，很無語的發現她的手機電量是84%。

　　她的手機年紀大了些，電池放著不動都自己掉，這一天多的時間，如果放著不動大概得掉到6070左右的電了。查她的手機，已算在意料之內，現在看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不然她能出門嘛？

　　電話撥給了松田，第一個干脆沒接，怕不是在忙，她只得走到路邊准備打個車回去。才走到路邊，電話響了：「星佳——」

　　她把手機拿遠一點：「嗯，小聲點。」這嫌棄是一點都不掩飾的。

　　「我馬上來接你！」說完松田就掛了電話。

　　行吧，星佳掛了電話站在路邊，給愛理發了個短信，然後也得裝模作樣急一下自己的工作了，給伊東去了電話。不出意料的，伊東有些失望：「你的調令已經撤銷了，原三組副組長接替恆川升任三組組長，人員大致不動，可能會安排新人進去補缺。」

　　「實在是抱歉，大家都這樣努力，卻因為我在最後功虧一簣。」她跟著裝模作樣的哭喪。伊東自然也不好責備她：「這是誰都沒料到的事情，公安做事真是令人厭煩，什麼證據都沒有，僅僅因為懷疑就抓人過去，還是在這種關頭！」

　　只要被帶走調查了，無論最後結果如何，總之人家都要說閑話的，怎麼不帶別人就帶你去？說明還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只要能平安回來，這些話自然就會消失不見，但是在調令生效之前幾天發生，競爭對手一定會拿來說事兒。星佳表了幾句忠心，發誓以後更加努力雲雲，通話結束。

　　只站了不大會兒，松田就來了，他帶著墨鏡直接衝了出來：「還好嗎？沒有欺負你吧？」

　　「吃得好睡得香，還拿了一套他們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星佳打開袋子給他看：「就是沒有護發素，頭發現在有點澀。」

　　她說完以後，松田搞半天都沒說話。星佳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怎麼了？」

　　「我想一輩子都和星佳這樣在一起。」他說的很堅定，星佳覺得有點古怪，這又是哪兒跟哪兒？她拉下對方的墨鏡，不太意外的發現對方眼眶是紅的。

　　這一瞬間，星佳想要告訴他：是的，其實我就是他們找的人，這次僥幸躲過去了而已。陣平，我並不是個好警察，連好人都算不上。這一輩子，我留給你的或許只有傷心和遺憾，如果你不喜歡我該有多好。

　　然而最後脫口而出的，也只有對方的名字：「陣平……」

　　一生要強的松田陣平把墨鏡推了回去，他抱著星佳，很用力，然後說：「一輩子，星佳，一輩子都像現在這樣，再大的事，也都能像現在這樣，好好的度過，然後平平淡淡的揭過去。」

　　這都不能算約定，而是像一個祝福。星佳點了頭：「會的。」

　　直接回家，愛理正在洗衣服，看到松田，嚴肅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緩解：「姐姐，一切還順利嗎？」

　　「我覺得很順利，除了組長位置沒了，一切都很好。」

　　你覺得什麼你覺得？愛理把衣服隨便吊起來：「你覺得是你覺得，我希望他們以後不要莫名其妙找你麻煩了！」

　　她好凶哦，三個人一起吃了飯，星佳去洗澡換衣服，松田坐在餐桌邊上，拿了家裡的工具盒開始拆星佳的手機，然後並不意外裡面出現了一個不該出現的小零件。他舉起來給愛理晃了晃，因為不確定是不是竊聽器，所以沒說話，又把手機快速拼起來了。

　　而愛理根本不在乎的，她捏了起來：「是竊聽器？」

　　行吧，那他也沒悄悄地不說話的必要了：「不確定，我修好手機再看看。」一邊裝手機，他一邊說：「或許是什麼信息提取發送的裝置，畢竟手機裡的信息，其他信息比通話語音有價值多了。話說她這手機也太舊了吧，換個新的吧？」

　　愛理嘆了口氣：「她說這個手機大小剛好，現在的手機都越做越大，不喜歡，就一直湊合。」

　　同樣是個軸人松田倒也很理解星佳這種堅持，他點了頭：「是的，我是很喜歡換新的，如果不是新款手機我會覺得很不爽。」

　　星佳洗完澡出來了，看著拆出來的東西，很無語，把它丟在了桌上，知道肯定在手機上做過手腳，不過以為只是看裡面的東西。沒想到還放了個小零件。

　　「這手機我也該換了，明天下班陪我去買個新的吧，陣平。」

　　真是利索，松田把手機推過去：「那，最後一天相聚了，好好使用吧。」

　　真可愛啊，星佳笑了出來，然後彎下腰親了他一下：「謝謝，陣平。」

　　一次又一次，對心愛的男人，她對松田陣平說的最多的話似乎就是謝謝。好在起碼現在，她的謝意不再是掩蓋自己的心意和對他的辜負的遮羞布，不再是傷害他的鈍刀子。

　　謝謝，終於是一句好話了。

　　「……嗯，不客氣。」松田陣平拉著她的手捏了捏：「我先回去了，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去買手機。那個，愛理——」

　　好家伙，人都不在了，這孩子是真有眼力見。只得加大聲音：「愛理——」

　　「干什麼？」愛理打開房門：「要走了嗎陣平哥？多坐會兒啊，我寫作業，不打擾你們。」

　　「不了不了，明天我帶星佳出去買手機，你自己吃飯。」

　　約會就約會還找理由，愛理很無語：「知道了……不用特意跟我說啊。總之，再見，陣平哥。你們聊，不用管我。」

　　我小姨子天下第一好！！！！

　　門關上了，松田立馬轉過身，抱住了星佳：「好香哦，星佳用什麼沐浴露？」

　　「怕浪費了，就把公安給我准備的小瓶的拿來繼續用了。你喜歡啊？拿著瓶子去買大瓶的好了。」

　　你是真的一點浪漫都沒有是嗎？松田直接堵住了她這張實在是擅長破壞氣氛的嘴。

　　回到警視廳正常上班，大家都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她，覺得宮警官實在是倒霉，這樣的緊要關頭居然被公安無緣無故抓走兩天，煮熟的鴨子能飛了，實在是可憐。

　　星佳心態良好，略有些高興都不好表現出來，也跟著大家做一副遺憾的樣子，並且說：「和調查無關，不做組長也是應該的。我畢竟年輕，工作經驗還是不夠豐富。」

　　來慰問的同事們還沒客套完，來活兒了。三喜接了電話，不得不放下還沒補完的報告：「宮前輩，走吧，有人報警說四井那邊發現了死者。」

　　謝天謝地了真的是。星佳本就不是外向的性格，跟同事們不得不客套幾句真的是已經有些煩了。有工作最好，她立馬去收拾了自己的箱子拿了車鑰匙就出發，路上問三喜：「刑事那邊哪個組去？」

　　「一系，松田前輩帶兩個一系的新人過去。」三喜笑的很曖昧：「我感覺是調度那邊特意安排的。」

　　已經下了樓到了警視廳大門口了，果然松田身後跟著倆不怎麼眼熟的男士，也下來了。星佳看著松田，但是跟三喜嘴硬了一句：「不特意安排也沒關系，說實話，在工作裡實在不是很想見到他。」

　　「我聽到了哦，星佳！」松田伸手指了她一下：「等下我可要藏起來，有事別找我，反正你不想看到我。」

　　這種時候打情罵俏也太過分了，星佳翻了個白眼，問：「大致情況？」

　　松田也立馬進入工作狀態：「四井那邊一處公寓樓，有一排半地下室的公寓，租金很低，人員往來也比較雜。012室的租客據說已經接近半年沒路面了，不過當初交了一年租金還沒到期，房東也沒管。剛才是送外賣的小哥路過012，覺得氣味很大，才報了警。」

　　「之前半年那麼多租客沒人注意到麼？」

　　「半地下室，再加上住的人都不那麼講究，都沒注意。這個外賣員也是因為發現過老家的狗死在倉庫裡，才覺得那個味道就是屍體腐爛的味道，一開始也覺得大概是動物之類的，跟管理員說了之後，管理員打開門才發現是個人。」

　　就挺絕，到停車場了，星佳點了下頭上了自己部門的車：「四井見。」


第98章 想要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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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已經圍起來了，有區域巡警圍著，松田還帶著他的墨鏡，直接撩開警戒線，等著星佳過去了才放下，後面跟著的三個年輕人白眼都翻到天上了。三喜大逆不道，跟兩個好兄弟說：「宮前輩說得對，他們倆在一起工作真的不合適了。」

　　「我聽到了哦，三喜。等下我就告小狀，之後星佳的報告全都丟給你寫！」松田真的很記仇！告小狀這種事情也可以堂而皇之說出來嘛！

　　星佳戴著口罩手套防護服，然後才進入樓裡，公寓大門口圍了一圈人，都在等著看熱鬧。下了半層樓，星佳扯開一點口罩聞了聞，逼得松田也不顧風度戴上了口罩的問題被她問了出來：「他們怎麼忍了半年的？」

　　012的門已經開了，正對著門的方向還有一個條狀的窗戶，外面似乎是是公寓樓後面的空地，這個窗戶一直開著。死者趴在靠牆的床上，很接近白骨化了，零星還有一些黑色的組織掛在骨頭上，組織上也還有蟲子趴著。

　　兩個刑事科的新人都麻了，看著剛才還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三喜已經無所畏懼的衝了過去，猛，真的猛。

　　過去大致看了一下，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骨頭也都完整的，右手小臂有骨折過的痕跡，看樣子應該是兩三年前的傷了。從頭到腳看了一圈，星佳很無奈：「可能得回去慢慢研究，組織幾乎全沒了，只能用剩下的組織做毒理檢測還有用頭發做毒品測試之類的。如果是心髒病之類的問題，可能就不太好出具有效報告了。」

　　「我帶人出去走訪一下。」松田掃視了一下屋子，很空曠，這張床都應該稱之為床墊，大概30公分高直接放在地上。另外有一張沙發和一個不太大的鐵藝茶幾，做工很差，更像是焊接新手自己做來玩的東西。

　　松田帶人出去了，三喜回車裡拿裹屍袋之類的大件兒，星佳依舊在房間裡想要找到點什麼線索，然後屋子變黑了一些。她抬起頭，琴酒蹲在那個小窗戶邊上，居高臨下，正在低頭看著她。

　　「大哥....」

　　「公安問你什麼了？」

　　「您知道的，我還站在這裡，就什麼都沒問出來。」

　　「我希望如此，宮。組織裡還有煩人的老鼠，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不過我不希望有什麼節外生枝的情況了。你最好照顧好你自己，我們都希望如此，對吧？」

　　星佳點了點頭：「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

　　然後他就離開了。房間采光恢復，星佳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琴酒在擔心什麼，琴酒擔心她把供出琴酒的信息甚至配合公安抓捕琴酒作為她得到不起訴決定的交換條件。醫生對於組織的事情參與度很低，知道的自然也很少，她手裡跟公安做談判的最大籌碼實際上就是琴酒。

　　不過星佳並沒有背叛琴酒的想法，真的從未有過。就像她理解互助會案子裡的受害者們一樣，她和愛理能有如今的生活，確實是琴酒的功勞。無論琴酒是不是懷疑她，無論她最終是否會被捕，她都不會出賣琴酒的。

　　這對於星佳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凡她心硬那麼一點，當初都不會硬生生的帶著愛理兩個人生活。她獨善其身是很合理的事情，一個未成年，她能做什麼呢？那都是失敗的，不負責的父母的責任，而不是她的。

　　但是她沒有。宮星佳有一顆很善良柔軟的心，別人的恩情都會記得，在艱難的生活中被迫變硬了一些，作惡也得次次都找合理的理由——雖然絕大部分並不需要她特意這樣做，在琴酒手下打雜比較多的那幾年，琴酒的主要業務還是清理日本片區的組織蛀，純純的黑吃黑。然而做警察沒多久，還是回到了她的原點，她還是那個很善良很忠誠的且一根筋的家伙。

　　死者的屍骨被收斂起來，松田走訪回來了，試圖在房間裡找到點什麼，星佳提起手裡的證物袋：「這裡有一些藥品，我做好登記了，回去檢驗一下給你送去。」

　　這不是個很復雜很麻煩的案子，如果最後實在找不到死因，自然死亡也是最有可能的結局。星佳環視了一下周圍，說：「這個租客，之前應該是做皮肉生意的。如果是窒息之類的死因，現在也很難在遺體上找到證據了。」

　　有些可惜，做皮肉生意之後被害的人很多都是窒息死亡。

　　「回去吧，早點搞完我們下午提前一點去買東西。」松田接過她的箱子，直接轉移話題，讓星佳把心思從這個大概率已經定下了結果的案子裡抽出來。

　　後面刑事科的萌新看看星佳又看看松田，嘆了口氣：「怪不得松田前輩能追到人。剛才完全沒發現宮警官的心情啊，她總是這麼面無表情，真的很難猜她的心思呢。」

　　三喜跟著點頭：「是的，還經常陰陽怪氣說一點反話，但是她說反話的語氣也跟平時一樣！可惡，我好幾次因為這個被罵了！」

　　刑事科回去主要是調查死者身份了，租客身份倒是知道，但是必須核對到底是不是一個人。星佳這邊的檢測結果一天也出不來，下午就稍微空閑了一些，去醫院給一起激情干架之後需要做傷情鑒定的倆老哥做了鑒定，直接都沒上樓了，制服外套丟在後座，接著摸魚提前出來的松田就走了。

　　「身份調查到了麼？」

　　「找了租客的父母，大概後天到東京，到時候測一下DNA吧。」工作聊了一句，松田就湊了過來：「星佳，我要不要換張床。」

　　好生不要臉！但是又不是小朋友，都這年紀了，別人二胎都生了他們才開始談戀愛，進度稍微快點也沒什麼問題。星佳斜睨了他一眼：「隨便你，你的床我管不著。」

　　笑都止不住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邊上了：「那今天先買幾套合適大小的床品，回頭我自己去買家具就直接套上用了。」並且買床品的時候他都一直摟著星佳發癲：「你來選，你來選，選你喜歡的。」

　　有點麻，但是麻的不多。

　　手機換了新的，床品買了新的，東西送到家裡，在松田家樓下吃了個關東煮，順便在店裡小酌了幾杯。吃過飯，在店門口，星佳是准備打個車回家的，但是松田抱著她小聲問：「今天要不要留下？」

　　星佳轉頭看著他，松田繼續說：「愛理肯定不會問的，她巴不得你趕緊搬出去。」

　　你小子，話都給你說完了？星佳笑了出來沒說話，但是已經順著松田的力道往他家裡去了。——又不是沒做過，成年人了，這很正常吧？

　　愛理果然沒問，隔天星佳沒換衣服，這有點怪。警察們在觀察方面都很細致，哪怕跟案件無關也是一樣，幾乎算是某種職業特質了。她前一天沒回家的事情就很好推論了，三喜直喊冤枉：「什麼啊，之前還被罵了一頓，結果宮警官還不是跟松田警官同居了。」

　　「同居的話我就不會沒衣服穿了，你要是還說話沒個把門的，之後一周的外勤都你自己出。」

　　這是星佳真的干的出的，之前也有過，說是帶他出外勤，結果到地方星佳就是看著，說要鍛煉他，現場還不是個新鮮的現場，那差點給他熏死。

　　前一天的檢測結果也基本出來了，沒有毒癮，體內沒有什麼藥物殘留，女性，身高158，生育過一次，年齡應該在2224周歲之間。

　　這些信息和租房的人的信息基本吻合，只有一點，租客並沒有孩子，她的父母也沒聽說過女兒懷孕之類的，女兒在東京生活，跟家裡聯絡不多，這半年多沒聯系父母也沒怎麼在意。失足婦女的結局，好多都是如此，還有人來收斂屍骨似乎就算是好事了。最後的DNA也對上了，她確實是那位租客。

　　這個案子結了之後，星佳收拾了一些備用品拿到了松田家裡，他倒是提前做好了准備，櫃子什麼的都騰出來了空位，床也換好了，換了個大一些的，現在正光著膀子躺在床上，撐著腦袋看她收拾自己的東西：「....要不干脆搬過來吧。」

　　「我知道你喜歡得寸進尺，但是也差不多點。」

　　「總要試試吧，萬一呢？」

　　星佳瞪了他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星佳最近好寵我，我會這麼說都是因為星佳太寵我了！」松田一整個惡人先告狀：「別說搬過來了，我覺得直接拿著婚姻屆來找你簽字，你說不定也就簽了！」

　　收拾完東西，倆人躺在床上閑聊，話題聊到了星佳以後職業發展，松田說：「等到零回來，星佳會不會職位比他高啊？」他認真地看著星佳，又說：「你擔心的事情，如果職位比他高的話，可以解決掉嗎？」

　　他猜到了。

　　這是星佳第一個想法，並不意外。很早以前她就因為和松田過於親密而擔心過，甚至她自己都因為對松田的感情，旁敲側擊的說過一些。再到之前被公安帶走一次，他猜出來很正常，松田這家伙本也是個很優秀的警察啊。

　　星佳翻過身，側躺著對著他：「我擔心的事情啊...我職位越高越好，是因為職位越高，我的上司們越是看重我，到時候能幫我的不是我跟降谷怎麼樣，而是那些對我有付出卻還沒拿到足夠回報的上司。」

　　這樣的話，讓松田有些失望：「....我要是白鳥那樣的家世，或許就能幫到你了。結果什麼都做不了。」

　　真是讓人操心的家伙，星佳摸著他的臉頰：「不會，陣平幫到我很多了。之前，我一直想，只要最後愛理能安頓好，我都沒關系的，被發現就被發現好了，甚至一度想過，要是在工作裡殉職，或許是我最好的出路，我會帶著榮光死去，死後也不會被人唾罵，更不會帶給愛理麻煩。」

　　她很平靜的說了十分讓人難過的話，然後她笑著又說：「但是後來，越來越不想就這樣結束，我想.....我想和陣平結為夫婦，也幻想過有一個像陣平一樣有卷卷的頭發的女兒，為了這樣的未來，我才格外振作了起來。只是事情沒處理好，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陣平....這樣的我....我帶給你的，好像只有無盡的麻煩。」

　　「沒有你的話，我或許早就自己找個機會殉職了。」

　　她是怎麼臉上的表情幾乎都沒變過，說話語氣也還是那麼平淡，但是卻說出這麼讓人....這種能讓人把她過去所有缺點和不好的地方全都原諒的話，只剩下了憐愛，無邊無際的憐愛。

　　太可憐了，松甜甜。一直很舔，雖然在一起以後女主也很舔他基本有求必應……不過，好慘了，完全被套牢了，說不定以後還得等她蹲大牢出來。

　　太慘了！緊急開始搜索霓虹法律法規，結合其他國家也看看，總之替松甜甜想想辦法！


第99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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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視廳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樣子，但是之前天岸失蹤案引發的余波還未散去，之前懷疑過的那位大臣也被強制做了穿刺，然後做檢測，然而很可惜，他的雙腎屬於另外一個人，一個還沒在名單中露面的人，天岸的下落依舊不明。

　　之後某次出去吃飯，又遇到了天岸的父親，他依舊在街上發傳單，依舊是那句話，把傳單塞給別人，然後說：「拜托啦，拜托啦，有沒有看到過這個孩子呀？」

　　星佳接過一張傳單，繼續往前走去，傳單上的男孩笑的很開朗，她折好傳單，說：「到底還是沒幫上忙。」

　　「也不一定，或許只是還沒找出來。」倆人說著話，轉進了一家咖啡店，准備坐一會兒，才坐下，星佳拿著菜單正在看，又有新的客人進了門。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她就不淡定了。

　　進來的人是萊伊。

　　垂下眼簾繼續看菜單，松田卻已經察覺了她微小的在意，也跟著看過去，略有些誇張的說：「好長的頭發——」

　　萊伊也注意到了這道視線，發現松田在他的頭發上打轉轉也就沒在意了，他這頭頭發確實經常被人看。

　　「怎麼，你也想要長頭發？」

　　「那倒沒有，洗頭會很麻煩吧。」松田立馬拒絕了：「洗完還得吹干，本來就睡眠不足，還要伺候頭發的話，我一定會猝死的。」

　　自從多年前長發被人割了半拉，星佳也就保持半長的樣子了，方便工作的時候扎起來，日常保養也方便，洗頭都很快，這確實是真的。

　　聊完了頭發，倆人又開始說工作，松田自己在菜單上自助下單寫菜名，跟星佳說：「昨天夜裡送過去的那個，是槍傷死的，還有別的發現嗎？」

　　「有啊，長期服用芬大尼，也有注射的痕跡。人應該是不怎麼出門的，工作生活應該是固定在家裡的那種，下肢肌肉都快萎縮了。另外，有人定期上門給他做檢查，也可能是辦別的事順便做檢查，死者的糖尿病一直有用藥，而且根據病情調整的，應該是專業的醫生□□的。心髒上還有支架，之後我會聯絡醫療系統查手術信息。不過不保證能查到，這家伙糖尿病都有人上門治療，或許心髒支架手術也沒有在系統裡錄入。」

　　菜單寫好了，松田送到前台，回來就是很頹廢：「...最近怎麼極道組織這麼猖獗啊？」

　　好問題，星佳給了他一個無奈的微笑，松田皺著眉歪了一下頭：「那個？」你那個鳥組織？

　　「那個。」是的

　　「聽起來很危險。」會不會把你連累了啊？

　　「早死早超生嘛。」它垂死掙扎，我能熬過去就好了。

　　倆人打了兩句啞謎，這就完全不懂是什麼意思了，但是隔著一個隔斷偷聽的萊伊是很想知道前一天自己剛處理了的家伙警方有什麼線索的。所以後面這幾句話什麼意思？跟案子有關系嗎？

　　實際上星佳都猜到萊伊在偷聽，咖啡館本來也不大。不過並不介意，並沒有說什麼對方無法得知的事情。後面那幾句話，任誰來也大概是聽不懂的。咖啡和蛋糕很快上來了，星佳沒點蛋糕點了個布丁，吃了一口發現奶味不是很濃，不是很合胃口，就推到了松田面前，把松田的蛋糕搶過來了。

　　什麼冤種男朋友，松田吃了一口布丁：「你要補償我，晚上我想吃海鮮鍋。」在你家做飯吃飯，然後直接留下是吧。圖窮匕見都算不上，鋪墊都不鋪墊直接上結果。

　　閑聊幾句，松田又把話題轉了回去：「話說那個人的電腦被搬走了，目的太明顯了。現在繼續調查就是等信息部那邊恢復數據什麼的……上午還問過，跟我說查到——」

　　「陣平，」星佳忽然打斷了他：「出來約會還談工作也太無聊了，偶爾一次，稍微輕松一下吧。本來要等伊達加班什麼的已經很無聊了。」去尼瑪的，萊伊，你不會以為真的能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吧？有我在你想都別想！是我大哥就算了，你算哪塊小餅干？

　　理由很充足，但是松田塞了一口布丁都沒想明白，平時出來都習慣談工作的，是你宮某人吧？

　　什麼顛倒黑白倒打一耙？還搶我蛋糕！

　　不過他立馬就意識到有不對，再聯想到剛才星佳的別扭，他懂了，那個長頭發，是那個組織的人。星佳認識他，但是那家伙不認識星佳。

　　星佳已經掏出了手機，跟他分享看中的家居小用品，是真的在看，而不是借機干什麼。倒也真的像是來約會的。除了等人的原因，星佳還待著沒走也是因為想看看萊伊到底干嘛來了。

　　小情侶開始討論花瓶大小和款式，萊伊也等來了人，這次來並不是組織的事，而是和同伴卡邁爾接頭。

　　一個半新不舊的手機從萊伊袖子裡滑出，卡邁爾路過的時候直接揣走了。

　　這接頭方式很好，壞就壞在隔斷中間有一部分鏤空，都直著身體的話，鏤空在人的肩膀附近，但是星佳和松田湊在一起看手機，身子就矮了一些，透過鏤空看了個一清二楚。

　　「……還是買大一點，百合的話，就是要大大的一捧才好看。」星佳還在講花瓶，眼神卻已經離開了手機屏幕，看向松田。

　　作為敏感的警察，他們倆站起來盤問一下很正常，但是一瞬間的本能生生被松田壓制了。他掐了一下自己，然後按住了星佳：「買兩個吧，星佳。大的放百合，小的放洋牡丹什麼的小花。」

　　星佳看著他，眼眶紅了。

　　這是個什麼樣的人，星佳很了解，她甚至已經想好了之後如果先把萊伊和那個不知名的家伙真的拘捕以後，怎麼應付公安，但是松田居然為了讓她不再和那個組織打交道，壓制了自己作為警察的本能。

　　交接完以後，萊伊已經拿著他的冰美式離開了咖啡廳，並沒有在意兩個約會的警察。為了掩人耳目，卡邁爾倒是還坐著，松田站起身去結賬，去前台的時候，悄悄亮了一下證件，問：「店裡有監控麼？」

　　店員點了頭以後，松田說：「半小時以內的監控，立馬去備份一份，收好，我遲點來拿，悄悄地，不要告訴任何人。」

　　店員以為攤上了大事，都要嚇蒙了，點頭如搗蒜，然後松田又要了一份冰淇淋，付了錢才回來：「先走吧，去接上娜塔莉，你們倆去逛會兒街，班長大概又得晚飯過半才來。」

　　「你都安排好了呀？很貼心哦。」星佳笑著問了一句，站起身跟他離開了咖啡店。

　　下午，星佳和娜塔莉去逛街，松田悄悄回去拿了監控，還賠了店員u盤的錢。在監控裡更明顯了，萊伊和那個外國男人交接手機的畫面。且不出意料的，店裡留存的監控，壞掉了一段時間，甚至連帶松田星佳倆人的身影都沒出現在監控裡了。

　　成功預判，看來確實是很見不得人的東西。拿著備份，松田有些猶豫該如何處理，最合適的當然是丟給公安，他們本就在追查那個組織。可是這次星佳也在，會不會給星佳帶來麻煩？而且，如何解釋他們確認這個家伙是那個組織的人呢？

　　猶豫的功夫，也差不多到晚餐時間了，去了定好的餐廳，星佳和娜塔莉都到了，倆女性興致勃勃在討論清潔用品打折的事，應該說是娜塔莉正在給星佳授課，星佳還聽的挺認真。

　　點的菜上了一半，伊達航總算來了，娜塔莉習以為常，給他倒了杯水就沒說話了，老夫老妻了，願意忍讓包容，但是還是有些不開心。

　　伊達航賠了兩句笑，沒甚效果，他趕緊試圖給自己開脫：「哎，今天的案子總算是推出去了，到底還是極道組織的問題，查到那邊之後就推給四系了，不然這頓飯都趕不上。」

　　娜塔莉終於看向他：「你看陣平，還有空陪星佳出來逛逛，就你忙得不行！偶爾那麼一次，你也稍微准備一下聚餐的事情啊，每次不是陣平就是我，也太過分了。」

　　捧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星佳沒有追究娜塔莉為什麼也沒念自己的名字這件事。日常聚餐很愉快，吃完飯之後，松田還是把自己的發現跟伊達航分享了一下。倒也沒說星佳確認這家伙就是那個組織的，就是說：「一個看起來像是混血，一個是外國人，還鬼鬼祟祟的，就去店裡拿了監控。回去拿的時候店家跟我說監控復制出來這一段之後，原來的存檔已經全都損壞了。」

　　「還好我覺得不對提前讓店員備份了！」松田舉著U盤，很驕傲的樣子。伊達點了點頭：「那還是先帶回去比對一下境外人員，或者交給公安會不會更合適？說不定是哪國間諜，什麼CIA之類的。」

　　好有道理，根本不用糾結為什麼懷疑他們是組織的人這種事啊，外國面孔鬼鬼祟祟，懷疑他們是間諜是最合理的，間諜的事情當然交給公安啦，至於之後公安那邊會不會查到那個組織頭上那是公安的事情，和我們星佳有什麼關系啊？到底還是身在局中反而被影響了思考方向！

　　松田快樂起來了，把U盤塞進了伊達手裡：「那就拜托你了班長！去交給公安吧！」

　　歪打正著了屬於是


第100章 落水與綁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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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處理方式讓星佳都無語且覺得很好笑：「監控裡都有我們倆，最後卻是伊達送過去的，有點欲蓋彌彰了吧？」

　　「班長和公安的熟啊，上次他們不是還合作了什麼的。」松田很會找理由：「總之你別管了，我們少操點心不好嗎？探討了半天花瓶，到頭來一個都沒買呢。」

　　你小子，又在惦記去你家的事是不是？

　　前段時間調查的陰霾逐漸散去，隔壁三組幾乎是原班人馬，副組長升任組長，過去了新人，穩健的過度了小組的權力交接。星佳依舊在櫻井手下繼續干，伊東長官倒是沒什麼不滿，他看得很開：「宮警官你這樣的人，不會缺少機會的，稍微壓一下也不會讓你前進的速度變慢的。而且，當初我也不覺得組建新三組是個多好的主意，除了你，其他准備調過去的組員又不是都是我們的人，未來可能沒有上面想到那麼順利。」

　　這算是上司放馬後炮式的來安撫星佳了，當初不說，現在不成了你來說你本來就不看好雲雲。星佳跟客套了幾句，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回到四組，三喜已經收拾好東西了：「宮前輩，剛來的案子，車子裝破欄杆掉到河裡了。今早清理垃圾的船發現的。」

　　星佳看了一眼時間，清理垃圾的船上班時間很早，五點就開工了，是為了爭取人流高峰8點左右能看不到河裡的垃圾也看不到垃圾船，屬於面子工程，怎麼十點多了才叫人過去？

　　不過也不敢耽擱趕緊出發，到了地方發現十點多叫人是現場警員比較心地善良了，他們來的時候，車子還在從河裡往岸上拖拽，安頓下來到了河岸邊上，車子剛好被拖到岸邊穩住了。

　　「謝謝，下次再接再厲。」星佳對伊達航說。

　　「謝謝你的鼓勵，下次我還會努力卡好時間叫你們的。」伊達航不客氣的收下了她的感謝，然後開始招呼比法醫早來了一些的鑒識科找車子裡有用的東西。

　　鑒識科和刑事科的人都在工作，星佳就在人群外探著頭看了看，駕駛室的車窗被打破了，看得到駕駛室有一個人，車裡幾乎布滿了泥漿，那個人身上也是一樣。安全帶都沒解開，就綁在駕駛室死去了。

　　車子剛拖上來，泥漿都處理不完，星佳和三喜在旁邊站了半天，嘆了口氣：「還是來早了。」

　　三喜點了點頭，手指還在啪啪啪的發信息，糊弄了一句：「就是，我報告都還沒補完...有這些時間又補完一個。」

　　「你怎麼落下那麼多報告？」星佳都很納悶：「做完實驗趕緊出報告啊，天天就知道摸魚。」

　　「什麼啊，您稍微多寫點自己的報告，我哪至於天天補報告！您每次只管出屍檢報告和傷情鑒定之類的，剩下不能當時就給的實驗報告都是我給您寫的啊！」三喜都要哭了，滿臉的不可置信：「您不會一直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吧？」

　　星佳理所當然的點頭：「我畢業就做了法醫，沒有做助理，工作流程也都是跟前輩們學的。」你少賴我，誰叫你是助理。

　　太過分了，三喜簡直想打人：「怪不得我前面那位離職了！可惡！您也太過分了！今天您必須請我吃飯！」

　　這個話題讓星佳蒙了一下，三喜的前任，她的前一個助理是衝矢來著，三喜大概是不知道衝矢剛離職就死了這件事的。

　　忽然的沉默讓三喜很茫然，然後繼續拿著手機發短信了，大概是又在跟女友吐槽可惡的上司剛才又做了什麼可惡的事情了。

　　輪到法醫去看死者，都快十一點了，他身上的泥漿已經衝掉了，都被鑒識科收集好拿去留存了，星佳帶著手套按了按死者的面部，說：「死前有很嚴重的過敏反應，喉嚨裡也是腫脹的，肯定是引起了一定時間的呼吸困難，流淚之類比較嚴重的反應的。鼻腔裡——」星佳抬起頭看向鑒識科：「衝的太干淨了，鼻腔你們都衝啊？過分了吧？」

　　鑒識科的人打了個哈哈：「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宮警官回去看裡面吧，污染這麼嚴重，不衝干淨對您其實也沒有什麼幫助。」

　　除去過敏之外，大致確認就是溺死的，撩開衣服，還看得到皮膚上出現了蕁麻疹，星佳都皺眉：「過敏這麼嚴重，也不會是幾分鐘內可以達到的症狀，一般人這麼不舒服就該停車了吧。」

　　「所以，你也懷疑不是司機自己出現了意外對麼？」伊達航指向車子：「車子的檔位掛在N檔，說明是暫時停下車子了，然而還是撞破了護欄掉入了河裡，這很不對勁。」

　　這座橋前後兩頭都沒有紅綠燈，沒有臨時駐車的必要，除非是司機不舒服，選擇了停車。這一段都沒有監控，之前路段的監控倒是在等著拖車上岸的時候都調出來了，現在也確定了車子在駛向這裡的時候，確實車上只有一個人。

　　如果臨時停車後有人沒注意，從後面撞了過去，那是有可能撞下去的，畢竟是掛了N這個空檔而不是P這個停車檔，但是車輛沒有被撞擊的痕跡。

　　這些就不是星佳該考慮的問題了，現場基本看過之後，三喜去拿了裹屍袋，然後抬著人回了警視廳。同時，死者的身份也調查出來了，死者叫做中垣，是小鹿家的司機，落入河裡的車子，也是小鹿家的車子。特意指出他的身份，是因為此刻，小鹿家還有一樁緊急的案子在辦理，小鹿家的獨生子，才八歲的小男孩晴也，目前被綁架了，綁匪開口就是兩億日元，而且還是要求網絡虛擬貨幣交易，這種交易之後都無法追蹤，孩子能不能放回來都沒把握，自然不能輕易答應。

　　雖然小鹿家的人都覺得算了算了，區區兩億給他算了，趕緊把我兒放回來。但是警方肯定不願意就這麼輕易妥協，現在還在拉鋸。

　　這個緊要關頭，小鹿家的司機居然「突發意外」過世了？就很怪，所以案子已經被伊達航帶去了辦理綁架案的特殊一系，去核對有沒有什麼對雙方都有利的線索去了。

　　帶回來警視廳的時候比較晚了，星佳都沒來得及去食堂吃飯，她回來的時候，松田端著食堂的一次性飯盒：「給你帶的，我盯著廚師新炸的豬排，趕緊吃，等下不脆了。」

　　你真的好甜好貼心，星佳跟他貼了一下臉：「我先去洗手。」貼臉的原因就是這個，剛從案發現場回來，手也沒洗，身上唯一還算干淨的地方大概是就是被口罩蓋著的臉頰，鼻子和嘴都因為拉下來過口罩，可能被手套不小心碰到過。

　　三喜就很難過：「松田前輩，我以為你會記得我是星佳姐的助理....」

　　現在賣慘就叫星佳姐來套近乎了？松田捧著自己的飯盒，坐在星佳的位置上猛猛干飯，假裝沒聽到。

　　洗手洗臉再出來，星佳打開餐盒開始吃飯，順便說了一下這個案子，松田都習以為常了：「有錢人家常出內鬼，結構越復雜，人員越多，出內鬼的概率就越大，這是必然的。」

　　你好像在影射什麼，但是我沒有證據。星佳夾起一塊豬排塞進嘴裡，眼睛卻死死盯著松田。他趕緊放下筷子給自己找補：「不過有的就是活該，比如那些——嗯，那種，什麼官員的情婦舉報自己的情夫，什麼專門替當官的做白手套的家伙翻車以後被捕了，招出來上家們之類的，這是應該的。」

　　沾了沾放在另一個碗裡的咖喱，星佳哼了一聲：「沒有任何證據說明中垣和綁匪有勾結，不要胡說。」總之內鬼的事情過去了。

　　吃過飯之後，也不午休了，立馬開始工作。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初步的報告出來了，死者中垣的過敏反應持續了大概有十幾分鐘才死亡的，也從鼻腔深處和喉嚨裡找了微量的花粉，還挺雜，有郁金香，百合，成分更多的是一些柏樹的花粉。另外，肺積液的水體對比也出來了，和現場河水一樣，第一案發現場就是這裡倒是沒跑了。

　　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最近中垣也沒吃什麼藥物，死亡之前也沒用過什麼抗過敏藥物，也沒喝酒。報告送到三系，伊達航看著報告說：「鑒識科也給了一份報告，車座的泥漿裡檢測出了一些花粉，成分和你查到的差不多。如果單純是郁金香和百合還好，不小心接觸了這些常見花材什麼的，但是這個柏樹花粉的存在就有些怪。」

　　「像是人為的，故意讓他產生過敏反應，是麼？」

　　「是的，我暫時是這樣考慮的。」伊達航合上報告：「辛苦了，宮，不出意外的話，中垣的遺體可以先放起來不動了，我還是高度懷疑和小鹿晴也的綁架案有關，所以暫時不會結案。」

　　不結案也就不能讓家屬領走遺體，星佳表示理解，順口就問了一句：「那，下午和綁架案的負責人核對出什麼信息了麼？」

　　「有，中垣出事之前，是去小鹿晴也的奶奶家接小鹿晴也的父親大谷匠回小鹿家的，行車方向也是大谷家返回小鹿家的方向，但是大谷卻沒在車上。大谷自己所說，是因為暫時無法面對妻子，所以在離開父母家准備和中垣回家的時候，又臨時退縮選擇了先不回去。」伊達航摸了摸下巴，嘴角扯出一個笑：「但是老大谷夫婦都說兒子上車回家了.....」

　　咦？星佳挑起眉，示意他繼續，而伊達航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工作到此為止！宮，今天我們去吃海鮮蓋飯吧，娜塔莉說做的很正宗，和她老家一模一樣呢！」

　　啊，這麼一說，確實有些懷念了。山形縣人，但是北海道讀書六年的星佳也好久沒吃了，她痛快的點了頭：「好的，我給陣平打電話，下班見。」

　　100了！

　　100了！

　　100了！！！！

　　我居然！也寫出100章！了！


第101章 落水與綁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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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塔莉對伊達航的抱怨就是這麼有用，這就安排上了。吃著飯，娜塔莉也喝了兩杯，臉蛋紅彤彤的說：「因為也可以差不多考慮結婚的事情了呀，再放任阿航這樣只顧著工作不顧生活可不行，不變成知道協調工作和生活的成熟男人，我是一定不會嫁給他的！」

　　警覺！松田立馬開始反思自己，最後的結論是，自己應該好好跟娜塔莉探討一下，如何讓工作狂回歸生活，他需要像娜塔莉一樣，指導星佳回歸生活而不是一直為了工作拼命。

　　同時，星佳也沉默的吃著自己的海鮮蓋飯，沒有說話，甚至眼神都沒動一下，就盯著碗裡的飯，她知道，一有動靜，下一個被指責的就是她了。

　　認慫裝乖很有用，最後戰火沒有蔓延到她身上，主要是飯還沒吃完，伊達航又接了個電話，他皺著眉跟說了幾句話，掛了之後欲言又止，看著娜塔莉不是很友善的表情，最後蔫巴巴的說：「跟我彙報一點情況.....我，我打個電話可以吧？把事情交代一下....」

　　感謝你班長，極其有效的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星佳也差不多吃飽了，加入了閑聊行列，而伊達航還在背對著大家來回打電話，星佳偶爾聽到一些，大致了解了現在的狀況。

　　被綁兒童小鹿隨母姓，母親家裡也是富豪之家，父親大谷是入贅沒改姓的女婿。孩子被綁架那天，大谷帶兒子出去玩，當時一起的還有中垣這個司機。

　　孩子被綁架那天，因為小鹿要吃冰淇淋，還不吃路邊隨便買的，要去特定的店裡吃，反正都是出來玩，也不趕時間，大谷就同意了。中垣把父子倆放在路邊，自己去找停車位。然後小鹿要去的店隔壁在裝修，搭著架子，看起來還挺危險，大谷就讓小鹿在店外面等他一下，不要靠近裝修的地方，他進去買了拿出來。因為孩子就在窗戶邊上站著，所以還算放心。結果大谷進去買東西的功夫，時不時轉過頭看兒子，結果就看到有人衝過來抱走了小鹿，他趕緊去追，但是那人抱著小鹿上了一輛小貨車，直接跑了。

　　大谷沒有看清綁匪的體貌特征，當時時間是上午九點半，且是工作日，所以街上人也不算很多，該上班上班去了，該上學上學去了，目擊證人都只有附近店鋪裡的人，但是大家普遍沒反應過來，只看到了汽車尾氣。

　　目擊證人其中之一就是中垣，他停好車回來找雇主，有看到大谷追車的樣子。

　　當時並沒有很在意中垣的證詞，因為和其他人大差不差，似乎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但是如今中垣死了，負責綁架案的警官就開始考慮中垣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但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且被人發現了這個漏洞，所以痛下殺手。

　　這當然要跟負責中垣落水案的伊達溝通，伊達還在打電話，星佳分心聽著，忽然說：「柏樹花粉，這個季節只有北海道有了，或者是之前存下的，但是這得存放超過一年，有點不太可能。伊達，讓鑒識科對比北海道的柏樹樣本吧，另外我問一下，大谷他有花粉過敏症麼？」

　　「沒有，這個我們已經問過了。」伊達航轉過頭來回了一句，還說：「並且大谷因為在外面打牌和競馬，背著家裡欠下了不少賭債。」

　　buff疊滿，大谷現在嫌疑是直線上升，星佳還要接話，娜塔莉用勺子敲了敲桌子：「你們兩個——」

　　星佳立馬扭正身體，面對著娜塔莉：「我的工作都干完了我就隨口問一句。對了伊達，最著急的還是他們特殊一系負責綁架案的小組，你就不要操綁架案的心了。」賣隊友以保自身是吧？伊達瞪大眼：「你——」

　　娜塔莉給了他一胳膊肘子：「你什麼你，快點交代完事情掛電話！」

　　然而對於工作熱情的壓制，壓得了一時壓不了一世，換了地方四個人開始喝小酒的時候，除去娜塔莉之外三個人都開始聊這個案子，實際上案件到現在已經可以推論出大概了，按照大谷的敘述，他只隔著玻璃看到有人帶走了小鹿，此時街上人很少，目擊者也普遍都在房間裡，並沒有提出能夠推翻大谷的敘述的證詞，但是司機中垣是剛好從停車場回來了的，或許他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己看到的東西和主人家的大谷的敘述有出入，且去錄口供的時候也沒有在意這一點，就沒有特意說明。而後大谷和中垣的相處中，大谷發現了這件事，所以提前准備了花粉，制造停車的時機，然後痛下殺手。

　　「最有可能有出入的，就是大谷到底有沒有和綁匪打過照面這件事，中垣的證詞是確認了大谷追過車，但是沒有提到大谷是車輛開啟之後才跑出店門還是車輛還未啟動就追了上去，可能看到了綁匪的體貌特征這樣的情況。」伊達航分析完之後，拿著杯子碰了一下娜塔莉的杯子：「娜塔莉說句話嘛，不要一直不開心。」

　　「我不是警察，我可沒的說。」不過成天和幾個警察打交道，她並不是完全不感興趣，又轉過頭來問：「那大谷就是串通綁匪綁走了自己的兒子？如果大谷的行為有出入的話，他兒子被綁匪抱著，不也看到了麼？到頭來還是瞞不住的，那小朋友會不會....」

　　大谷寧可冒著被戳穿的風險也要堅決隱瞞自己和綁匪打照面的事情，說明綁匪一定是露出了比較明顯的體貌特征，而他必須保護自己的同伙。除了意外很快就回到現場的中垣，他的兒子小鹿當然也看到了父親的行動狀況，如果想要事情不敗露，也有可能就趁此機會拿走錢還撕票，讓這件事徹底過去。

　　但是，有可能麼？這樣狠心的父親。

　　不過這都不需要多想的，賭狗裡出現什麼敗類都不奇怪。伊達嘆了口氣：「大谷已經控制起來了，不過現在還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中垣落水是他所為。」

　　真干活兒還是得在上班時間，隔天，因為綁架案時間緊迫，大谷也被控制，綁匪大約是有些急躁了，反復催促小鹿家的人做決斷，孩子的父親現在涉嫌勾結綁匪裡應外合綁架兒子，但是媽媽確實是親媽，也不顧警方的再三勸阻了，直接按照綁匪說的給了錢。這個決定顯然是對的，綁匪們確認了錢到位之後，當機立斷就不再聯絡小鹿家的人，只說三天內會放了孩子，到時候會用郵件聯絡。

　　同時，星佳久違的在尋呼機上收到了訊息，來自琴酒，要她想辦法讓大谷閉嘴。

　　綁架案的幕後真凶是組織，他們為了迅速斂財已經開始了這種當初看不過眼的下作手段，她剛接觸組織的時候，這是個自詡能量巨大的高端組織，主要斂財手段基本都是依托在合法合規的大公司上，通過金融業，信息技術，官商勾結，壟斷等手段斂財的，如今卻也開始這種小業務了，且連琴酒都牽涉其中，久違的下了這樣的命令。

　　明明琴酒也並不希望星佳暴露身份，卻還是冒險讓她做這件事，可見跟大谷聯絡的，很有可能是組織內的比較接近核心的成員，甚至是代號成員。

　　她當然不會辦這件事，但是也不能讓大谷就這麼被壓著，然後審出一切，琴酒真發飆了，真正給她兜底的人就沒了，她必須得在組織覆滅，組織那邊不會再有人追查醫生的身份之後，才真的不再需要琴酒了。

　　負責綁架案的人被小鹿家的操作弄得焦頭爛額，伊達航被這個變故也搞得陷入被動，從綁匪那邊找證據來證明大谷有重大作案嫌疑然後繼續扣押的希望破滅，這邊中垣落水案又沒有直接證據，扣押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他正在帶著組員拼了命的尋找新線索。

　　久違的，星佳和琴酒見了面，倆人約在一家露天的咖啡廳，星佳到的時候，琴酒已經在喝咖啡了，她走過去，輕輕叫了一聲：「大哥。」

　　「怎麼，為難？」

　　「是的，想必您和我一樣為難。不如讓小鹿家的人出面，您知道規矩的。」這就是說讓小鹿家的人盡快趁著大谷還沒有確切的罪名的時候趕緊保釋出來了。

　　這樣的方法琴酒自然也想過，他從煙盒裡掏出一根煙，星佳就拿起桌上的打火機給他點上了，然後他說：「你約我的這半天時間，說不定大谷把話都說盡了。」他要的是大谷盡快閉嘴，保釋又要走好幾天流程。

　　星佳搖了搖頭：「不會的，綁架案出了亂子，現在他不知道外面的情況，肯定不會松口，什麼都不會說的。只要透露了錢已經給了，孩子還沒回來，他知道該怎麼辦。」

　　「那你去？」

　　「我沒法去，不過他會知道家裡人准備保釋他的這件事的，您看能成麼？」

　　小鹿晴也這孩子能拿捏小鹿家的人一次，自然也能拿捏第二次。只要大谷出來了，再發生什麼意外就不是警方能控制的事情了。而這個結果，很可能小鹿家的人是樂見其成的。

　　琴酒吐了口煙，從煙盒裡掏出一根遞給了星佳，表示認可了她的建議。

　　星佳本想說自己戒煙了，抬頭一看，萊伊正在向這邊走來，她緊張了一下，隨後琴酒說：「他跟我搭檔一段時間了，沒事，你先回去吧。」

　　煙給了，不抽也不太好，星佳點了起來，輕輕吸了一口。錄過萊伊的時候，萊伊看了她一眼，然而遮陽帽墨鏡手套的大全套讓他甚至一瞬間都沒認出來這是很久不見的醫生，還是跟以前一樣鬼鬼祟祟，吞雲吐霧的就跟他擦肩而過了。

　　真該死，這麼久了，琴酒可一根煙都還沒給我發過呢。萊伊心裡罵了一句琴酒不知所謂，對著一個廢物女人倒是挺熱情，對他這種勞模打工仔卻如此冷漠。


第102章 落水與綁架3

　　102

　　星佳試圖擺爛偷懶的事情肯定是被看出來了，不過琴酒也確實非必要不想聯絡星佳。這家伙早就起了反心，琴酒還怕星佳背刺自己呢。盡量少接觸，少給星佳任何關於組織的信息才對。

　　久違的要給組織辦點事，自然是要辦到的。孩子還沒放回來，小鹿家的人一定會按要求保釋大谷，只是不知道現在進度如何，如果還沒有大谷謀殺中垣的決定性證據，強制調查時間也快到了，大谷也快要被放出來了，重要的是大谷不能再開口，出來閉嘴也行在警局閉嘴也行。

　　繞了幾個圈，確定沒人跟著之後，星佳回到了警視廳，此時天都黑了，但是還有不少在加班的，她去看了看中垣落水案的進度，鑒識科還試圖在那些淤泥中找證據，看來到時間把人放出去基本是定下的事情了。去一系溜達一圈，伊達航沒在，他手下的高木還在整理資料，她就順口問了一句：「如何，中垣的案子。」

　　「確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當時是深夜了，也沒什麼目擊證人。大谷說他從父母家裡出來之後不久就下了車，在公園裡一個人坐著，坐了很久之後穿過公園沿著人行道回家了，不過因為一直沒遇到車輛，所以走了很久才打到車，很晚了才回到家。」然後高木攤開手，很無奈的表情。

　　星佳懂了，沒有監控，或者說從大谷能上車之後才有監控，案發時間他沒有不在場證明，但是也沒法證明大谷就是凶手。他因為賭債問題，又想瞞著父母又不想面對妻子是可以理解的，他的行為是說得通的。

　　如果只是單純地賭狗聯合其他人綁架兒子，星佳幾乎是確定凶手就是大谷的，他賭債的事情都不敢跟家裡好好坦白，要走上綁架兒子的歪路，就更不可能放任自己參與綁架的事情敗露。但是組織介入之後，星佳又開始了，她總要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組織，甚至是開始考慮大谷說的是真的，是組織的人替他解決了中垣這個可能讓大谷出現破綻的目擊證人。

　　有些過激了，星佳深吸一口氣，問：「那大谷回家那天穿的衣服還在嗎？」

　　高木看起來更沮喪了：「送去干洗店了，而且已經洗過了。現在鑒識科正在采集樣本，洗過，而且還好幾件，想要提取什麼有效材料也挺難呢。而且，如果是出於什麼原因，車上本來就有鮮花，那他沾上花粉也很正常，也並不能夠作為決定性證據。」

　　無論是出於破案的目的，還是出於琴酒的囑托，星佳都得出了一個結論：「大谷死掉就好了....屍檢可以檢查他的呼吸道。呼吸道裡面的物質，大約得一周才能完全代謝完畢，如果提取到了大量的花粉，說明就是他做的。想要中垣過敏成那樣，他一定是有過用力吹的動作的，他的呼吸道裡也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花粉....」

　　「宮....宮警官？」高木小警官嚇到了。

　　星佳對他笑了一下：「嘛，作為法醫，我只有這個辦法了。」

　　離開了一系，星佳前往了拘留處，大谷關在一個單間裡，星佳探頭看了一眼，大谷本人要比照片上看起來帥氣一些，人到中年了，皮相依然不差，畢竟是普通家庭出身卻還傍上了富家小姐的人，還是有些過人之處的。他安靜的坐在角落裡，正在拿著一本過期的雜志看。

　　探頭看了一眼之後，星佳給鑒識科打了電話：「帶證物袋來拘留處，給大谷的睫毛和睫毛根部采樣。」

　　鑒識科的人秒懂：「馬上來。」

　　看照片看不太出來，看本人就很明顯，大谷的毛發很濃，包括睫毛。無論是洗臉還是洗澡，人都會閉著一些眼睛的，再加上他的雙眼皮也很明顯，睫毛根部很有可能一直藏在眼皮裡，清潔不到位。

　　如果留存有花粉，即使不能作為決定性證據，也是輔助的佐證才對。鑒識科很快就來了，說明來意之後，一行人進入了單獨的監室，大谷現在也只能任由大家擺布，還算配合，閉著眼睛等待采樣的時候，星佳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要放你出去了。就算不放出去，你家裡或許也要保釋你出去了，這幾天你被捕，外面輿論可不怎麼好聽，小報記者都采訪到警視廳來了。」

　　平時星佳沒這麼多話的，但是現在，這些話就是帶著點抱怨了。鑒識科的兩個人也是苦惱：「是的，昨天下班還被攔在停車場，煩死了。」抱怨完之後，他自己說：「或許你家裡的保釋手續都做完了，如果超過調查時間還沒放走你的話。」

　　采樣完畢，大谷睜開了眼睛，看著剛才給他采樣的鑒識科的人：「謝謝你，說實話，在這裡坐著可太難受了，真希望早點回家去。」

　　現在倒是人模狗樣的，星佳直接離開了監室。

　　天色已經很晚了，她回到家裡，心煩的不行，該死的組織還不死，到底怎麼才能死絕了啊？上次差點死在組織的狙擊手的槍下已經很惡心了！沒完沒了！

　　愛理還趴在電腦前奮鬥，星佳過去看了一眼，好像是在做翻譯，一邊亂七八糟小字符一邊是日語，她瞟了一眼就問：「吃過了麼？」

　　「吃過了，我冰箱裡還有，姐你熱一下湊合吧。」

　　好孩子，星佳去熱飯，不大會兒拿著卷餅邊吃邊走過來微觀，這才發現不是日語和英語，而是日語和德語。

　　「你學在學德語？」

　　「算是吧....」愛理應和了一句，然後嘆了口氣：「在學俚語，實際上已經差不多學會了，不過，德國人嘛，得裝的像點你說呢？」

　　妹妹做的卷餅都不那麼好吃了：「他讓你學的？」

　　「姐姐，你知道的，我們暫時都沒辦法。」

　　琴酒之後，大概要帶愛理去德國。星佳推斷出了他的目的，或許開始都沒打算帶著愛理這個拖油瓶，但是一則有個半大的孩子在更容易取的他人信任，二則琴酒這就是防備她。他跑路的話，星佳如果沒暴露是一定不會離開的，為了防止星佳多嘴，他大概就是要另外安頓愛理了。

　　「.....不行，沒人照顧你不行的，愛理。」

　　而愛理笑著看向星佳：「姐姐，除了你，還有媽媽也愛著我，你知道的。」

　　數年來，母親偶爾的造訪，星佳以為她是後悔了，飽受良心的譴責，最後決定來逐漸和孩子們和解。但是現在她發現她錯的離譜，母親還是那個母親，不知道琴酒許給了她多少好處，也或者是通過什麼渠道威脅她了，總之那個女人也成了琴酒的走狗，來再一次的破壞她的生活了。

　　無數的髒話從心底裡湧出，她是真的想要現在就見到琴酒，剖開自己的心給他看：大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背叛你的，我和愛理都是你救下來的人，我絕對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

　　可是琴酒那個人，一定不會相信她的，他只會放著賊一樣防著星佳，害怕星佳不再像以前一樣值得信任，害怕星佳把他出賣了，可是星佳只能通過對他的行動推斷他的目的，其他一概不知，這些年來，對方洗錢都不再用星佳的賬戶了。

　　她並不介意被如此防備著，對她來說也是好事，可是她不能接受再一次將妹妹抵押給對方做人質。

　　愛理站了起來，拉住了她的手：「姐姐，在哪兒生活都不重要，從一開始，你不就是希望我活下來嗎？你看，我成年了，也沒有你之前擔心的那樣，床都下不去。或許肌無力還會偶爾復發，但是也不是無法治愈的麻煩事了，你不能事事都求個盡善盡美，我們的沒有那樣的運氣和條件。」

　　然後，她從電腦桌裡抽出了自己的新繪本，這次是一個新的小故事，是一只蜜蜂的故事。主角是一只腹部的黃色斑紋很不明顯的工蜂，因為顏色的不同，經常被同伴認錯，導致他無法進入蜂巢，每次總得比別的同伴多跳一支舞才能回家。

　　他出生那天，月亮很亮，一離開蟲蛹就看到了很亮堂的夏夜，可惜月亮稍微差了一點點才圓，新生的工蜂不在意，他加入了同伴的亨行列，開始努力的工作。

　　月亮一天天變暗了，原來他出生前一天才是月圓之夜啊。

　　不過，總會看到圓圓的，比他出生的時候還要明亮的月亮的，他這樣想。

　　白天的世界也很美好，有顏色鮮亮的花朵，輕柔的微風，柔軟甜蜜的花粉，還有一些花朵還有更加易飲的花蜜。肚子比別人黑一些的工蜂過得很快樂，然而因為每次進門都要跳一支舞證明自己的身份，他比別人也勞累一些。

　　月亮又一天天變亮了，終於，在某天休息的時候，他看到月亮和他出生時相差無幾，他就高興的幾乎睡不著：明天就能看到圓圓的月亮了！我多麼的期待！圓圓的月亮，一定比今天還要亮一些！

　　隔天的工作，他也很努力，甚至決定晚上比別的同伴稍微早一些休息，早點開始看月亮，算是慰勞自己，不會落下太多工作的，明天我會更努力一些。

　　他這樣下定了決心，然後看到了一朵明亮的花朵，花粉團好大，他撲了過去，陷入了柔軟的花粉團中，一邊努力的擺動身體沾染足夠多的花粉，一邊想：圓圓的月亮，會不會和天上的太陽一樣明亮呢？亮的蜂後都被曬得躲起來。

　　花粉團很柔軟，夏季的日光也足夠暖和，他陷在花粉團裡，也陷在自己的期待中，逐漸不動了。

　　再翻過一頁，是對幾種蜂群分工種類的介紹，工蜂的介紹後面赫然寫著：壽命46周。

　　星佳抬起頭，看向妹妹：「愛理，兒童繪本做成這樣是賣不出去的。」

　　「但是他們本就應該很小就接受這件事，人生不會完美無缺，夢想也不一定會實現。」愛理很冷靜：「而且這本已經簽約准備出版了，現在都在選印刷紙張了，今天下午還發了一本紙樣冊子讓我看。姐姐，我以為你也明白這個道理，人生在世，沒有圓滿可言。」

　　太好了，並不太兒童的兒童繪本小故事再次上線！

　　哈哈，我根本不會哄孩子。

　　我甚至講不出個大團圓的童話。


第103章 舊疾復發

　　103

　　正是因為很明白，所以才無法接受不夠圓滿的結果。星佳一直以來做的事情，不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強求麼？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正是因為她一次又一次偏要強求，才成就了今天。

　　星佳並不打算就這麼聽之任之了，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處理這件事的。不過現在肯定是不行了，隔天上午十點左右，大谷就要被放走了，小鹿家本就是很有名的富人，唯一的孫輩被綁架早就是熱點了，這個節骨眼上女婿還被警視廳抓了，現在說什麼的都有，明天的采訪才是大麻煩——不過不是星佳的，自然有宣傳部的人去頭疼，如何不給警視廳丟人，正是他們的工作內容。

　　說是不關注，實際上還是盯著看的，她在樓上的走廊，側對著警視廳正門，看得到下面的發言人和一大群記者，他正在回答記者的提問，不大會兒，大谷被釋放後從正門出來了，看起來有些不精神，不過他還是禮貌的站住了，一大群記者蜂擁而至，雖然有幾個警察努力隔開人群，但是還是亂糟糟的擠在了一起。

　　隨後，星佳看到大谷皺起了眉，似乎很痛的樣子，然後他想要低頭，卻因為被人圍著而無法動作，然而看他的動作，大概可以判斷，應該是被人踩了腳或者傷到了腿。

　　視線在人群中晃了一圈，星佳看到了眼熟的人，正是之前因為涵洞案打過交道的記者水無憐奈，她距離大谷很緊，只隔著一個警察。星佳笑了一聲，松田問她：「你笑什麼？」

　　星佳附在他的耳邊：「大谷，要死了，我可以解剖他，看看他呼吸道裡到底有多少花粉了。」

　　「又是那個？」

　　點頭，然後繼續看，她指了指人群中的靚麗女記者，不過亂糟糟的，松田也沒整明白到底是誰，他只在乎：「你呢？」

　　「撇出去了，沒事。這種事都做，他們真的瘋了，我很開心。」

　　最後的瘋狂才最嚇人啊，松田越發擔心了。他嘆了口氣，拉著她離開了走廊：「走吧，回去工作吧，錯過組長之位一次，你也不想錯過第二次吧？不努力工作可不行。」

　　居然還有人模仿她的路子才是很有趣的事情，星佳干的多了，以至於在人群中都發現了那個漂亮的女記者的行為，毒藥藏在鞋尖上，一腳踹過去，安全無痛快速還不引人注意。

　　不過，大谷應該是活不到毒發的。

　　畢竟也算相關人員，所以大谷的新聞還是有人關注的，比如又在摸魚的三喜，跟星佳分享了最新的報道，大谷在采訪中承認了自己欠有賭債的事情，低著頭說對不起一直支持他的妻子，一直扶持他的岳父岳母。

　　當天下午，大谷就在家裡上吊自殺了，遺體理所當然的送到了警視廳，因為案件相關，所以又送到了星佳這裡。

　　再廢物也不至於自殺現場都偽裝不出來，星佳也沒有節外生枝通過這個案子把組織扯進來的意思，畢竟是琴酒直接督辦的，別人說不定還坑一把，坑到琴酒就真的是沒事找事了。

　　排除他殺的鑒定意見給出，並且開了胸看了呼吸道，取樣後確認了呼吸道殘留的花粉含量甚至超過了死者中垣。至於毒理，在她的意思下根本沒做，水無憐奈給了這家伙一腳蓖麻的事情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中垣落水案到底要不要這麼稀裡糊塗的結案，只能交給刑事科那邊做決定了，總之大谷自殺這件事是結案了，隔天一早，星佳接待了大谷的父母和妻子，交接了大谷的遺體。

　　他的父母是哭的很傷心的，妻子卻很冷漠的樣子，星佳大致解釋完屍檢報告，問：「各位還有什麼疑問麼？」

　　「中垣，是不是他殺死的？」他的妻子問道。

　　「我無法給出答案，小鹿太太，不過他依舊是嫌疑最大的人。」

　　小鹿太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總之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昨天夜裡，我的兒子也安全回來了。希望此事能夠到此為止，不要再給大家添麻煩了，我會給中垣家一些補償的。」

　　說完話之後，小鹿太太站起身，跟前公婆點了下頭，就離開了接待室，星佳站起身送她，她並沒有穿黑白色的衣服，而是穿著淡粉色的套裝，出門之後，她眼睛亮閃閃的微笑著看著星佳，問：「宮警官還沒結婚是麼？」

　　「是的。」

　　「那怪不得，這次，謝謝你，從此以後，我也像您一樣自由了。」說完之後，小鹿太太——不，這一刻，星佳覺得叫她小鹿小姐更合適。

　　總之小鹿小姐大步離開了警視廳，沒有為丈夫穿喪服，也不再搭理公婆，就這麼沒有大家小姐的模樣的離開了。

　　再回頭送走大谷老夫婦，星佳收拾了東西，回到辦公室，越想越覺得小鹿小姐這個話問題很大，難道大谷是她動的手？不像啊，專業的她都沒看出什麼破綻。她想起了為了偷懶沒做的毒理檢測，難道小鹿小姐還做了別的手腳？

　　星佳深吸一口氣，大谷你何德何能啊，三重死亡buff在身上啊？

　　不過無論如何，事情以大家都還算滿意的方式結束了。

　　之後新聞上還是熱鬧了幾天，畢竟這次沒捉到綁匪，而中垣落水案最終也還是在高層迅速結案的要求下，把各種輔助證據湊了湊，安在了大谷頭上結案了。

　　天氣越來越熱，學生們也要准備過暑假了，星佳是興致勃勃准備夏天請年假帶愛理出去玩玩，認識娜塔莉這麼多年都沒去她的工作單位給她衝過業績實在是過分，這次也剛好去去給娜塔莉衝衝業績。

　　頭天晚上還在跟娜塔莉打電話問詢旅行目的地的熱門程度和好不好玩之類的，隔天一早，星佳起來做早餐，隔了一會兒，愛理才稍微遲了一點的打開房間門，並且沒換睡衣。

　　不祥的感覺隨著愛理的話一起在屋裡散開：「姐姐，我的眼睛有點睜不開，收拾一下到醫院去吧。」

　　爛熟於心的流程，並沒有因為舊病長時間不再侵襲而變得有一絲生疏，一邊整理社保卡病例本之類的東西，一邊夾著電話給學校請假，然後再給之前去過的醫院打電話，東西也差不多收拾好了，最後，她才打電話給櫻井請假。

　　從前多是聽說星佳的妹妹身體不好，還是挺麻煩的病，但是回國之後一直還好，大家都沒什麼直觀的感覺，這麼來一遭，櫻井都有點惶恐：「還好嗎？需要幫助的話，我叫我太太去幫忙，工作這邊放心，我會處理的。」

　　「不用，醫院都是常去的，醫生也很熟悉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星佳情緒穩定，掛了電話之後，帶了一些換洗衣物，領著愛理上車去醫院。

　　有點恍然的感覺，一直到醫院，那種像是在做夢的感覺才逐漸散去，安頓好病房，星佳坐在陪床的椅子上，說：「有種做夢的感覺。」

　　護士給愛理抽完了血，離開了病房，愛理才對她說：「姐姐，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發病次數這不是越來越少了麼？」

　　「我本來還想你暑假出去旅行的，你要早點好起來啊。」星佳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又說：「會好好用你送給我的金條，好好做一對戒指的。陣平之前也說過，以後想要找一套足夠三個人生活的大房子。」

　　你不是我的累贅，是我一直走下去的動力，星佳很好的把這份心情傳遞給了愛理。曾經倆人都算是邊緣人，愛理並不想辜負姐姐的付出，反而生活的比現在要努力。如今星佳生活越發正常，和組織越來越遠，她開始覺得自己的是個累贅了。

　　她的心情星佳很理解，也不知道如何開解愛理，只能告訴她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初步的檢查之後，很快病房就隔離起來了，醫生初步的意見也很理想：「愛理身體底子養的很好，這次送來的也早，應該不會影響到呼吸，及時用藥，很快就能出院了。宮小姐你放心好了，安心工作，照顧好自己，過幾天就可以接她回家了。」

　　「好，謝謝。」星佳跟醫生打了招呼之後，跟愛理隔著玻璃揮了揮手，愛理已經在胳膊上扎上了留置針，另一只手夾上了什麼儀器，只能跟星佳眨眨眼，笑了一下。

　　住院也都辦完了，確定沒什麼事之後，都可以回去上班了，電梯門口等電梯的時候，門一打開，是一腦門子汗的松田陣平：「愛理還好嗎！」

　　「很好，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這次情況不是很嚴重。」星佳都習慣了，她掏出紙巾給他擦汗：「特意沒跟你說呢，我就知道你們都會嚇到。來都來了，去看看？」

　　然而沒經歷過什麼肌無力病發的人，自然是會被嚇到的，松田很疑惑：「真的沒事？沒事還住院？」

　　他走的很快，一看都樓下都問好病房了，就跟來過一樣，很快就走到了愛理的病房門口，探著頭看了一眼，勉強跟愛理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後扭過頭：「你管這個叫沒事？」他指著病房裡面，滿臉的崩潰：「你看到她滿身的管子了嗎！」

　　「都沒上呼吸機，是不算嚴重啊。」星佳試圖解釋：「嚴重的話會影響呼吸，上呼吸機那才是更糟糕些的情況。現在就是正常用藥輔助治療還有就是儀器檢測身體狀況。」

　　是嗎？他在一次探頭去透過玻璃看愛理，愛理都沒看她，正在笑著跟護士說什麼。姐倆全都不當回事，可能，真的，不是什麼大事？

　　松田舒了口氣，拿著手裡皺巴巴的紙巾又抹了一把汗：「那正好，帶我去現場吧，大清早的又出事了。」


第104章 一個好建議

　　104

　　請假算是白請了，自己的箱子也沒帶，到地方了還得星佳借用鑒識科的東西簡單的看一下。說實話現場很糟糕，一看都是激情案件，而且激情完以後，居然意外的很長一段時間沒人發現，死者死亡已經超過一周了，用被子卷了起來，就丟在臥室中央。這是和式的房子，沒有床，算是一件好事，不然狹窄的地方工作更難受。

　　星佳人都麻了，她看了一眼現場，就給櫻井打電話說了情況，櫻井都很無語：「不知道安排負責人沒有，總之等下我把案子調到你這裡，去都去了，努力工作吧。」

　　掛了電話，星佳嫌棄的開始穿防護服帶手套：「我覺得這種案子，我用處不大，你們好好找線索就好了。你自己都看得出來所以然，我還來做什麼啊。」

　　松田理直氣壯：「我又不是法醫，不專業啊。」

　　再怎麼看也都是激情鬥毆後被砍死的，現場亂糟糟的，本來小公寓也不大，發現現場的房東還在門口崩潰大哭，本來現場就很嚇人了，更嚇人的事情是：「我這房子以後怎麼租出去啊——就靠著租金給我兒子交學費呢！這可怎麼辦啊！」

　　哎，在金錢面前，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啊。

　　簡單的出了現場鑒定結果，現場有符合傷情的菜刀，菜刀上也有指紋，並且還有不少帶血的腳印，因為血跡已經干涸了，保存的很好。雖然現場很糟糕，但是很快都收拾完了，三喜也開著公車來了，搬了遺體上車，看了一眼松田：「前輩你這男朋友是真的一刻都離不開你啊。」

　　松田斜了他一眼：「你學點好，像櫻井那樣穩重一些或者一山那樣少說點話都行，怎麼偏偏跟星佳學陰陽怪氣？」

　　「這方面，您才是宮前輩的首徒，我還是差一些。」被迫來出外勤的三喜也是很多怨氣，本來他的上司星佳請假，他在辦公室摸魚就行，結果還得跑出來，可不生氣麼。

　　先是被拉出來加班，隨後還要被倆人反復陰陽怪氣的星佳內心毫無波動，也沒有任何過激行為，她直接上車把公車開走了。

　　好活兒，留下三喜傻眼，眼看著根本追不上，只得忍氣吞聲：「......回去麼，松田前輩，早點回去開工了，宮前輩她一個人不行的。」

　　松田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下次給我放尊敬些，不然我天天跟星佳吹枕邊風罵你，有你受的！走！」

　　一些刻板印像作祟，導致倆人都被丟下了。現在星佳說話很少陰陽怪氣，愛給別人潑冷水的毛病都改了不少，畢竟總想著要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總跟上面人打交道，嘴巴沒個把門的可不行。

　　案子很快就結了，債主被欠債的砍死在家，欠債的被抓的時候還垂死掙扎說警察無緣無故為什麼抓人雲雲，掙扎的很厲害，並且試圖襲警，被松田直接給了一記正義鐵拳之後，按在地上把手銬銬上了，還扣得特別緊：「證據都齊全了你不會以為警察會污蔑你吧！！！」

　　案發當天人贓並獲，嫌疑犯也還是承認了罪行，這種情況下，星佳的屍檢就可以稍微糊弄一些了，趕緊收拾完，她立馬去換衣服洗手洗臉，然後給醫院打電話，愛理現在已經不太能說話了，不過精神還不錯。醫生已經給開了營養液吊著，畢竟病發的時候，消化能力也會變得比較差，盡量還是喂流食或者直接打營養液。

　　掛了電話，星佳嘆了口氣，對未來很迷茫。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呢？前段時間，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真的，已經熬出來了。

　　不到下班時間她就先走一步去了醫院，愛理的眼皮子已經動不了了，她半睜著眼睛，透過玻璃看著姐姐，什麼都做不了。這是無法治愈的先天性疾病，發病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星佳多少已經習慣了，她盯著看了一會兒，電話響了，是松田。

　　「偷跑掉了！」接起來就是對方的指責，星佳嗯了一聲。

　　「我來醫院接你，先吃飯吧。」星佳又嗯了一聲。

　　不大會兒，松田就過來了，看著愛理比早晨糟糕的多的狀況，都有點蒙，勉強對愛理笑了一下之後，轉過頭來說：「星佳，早晨不是這樣....」

　　「是的，早晨剛發病，正常的發病之後，就是現在這樣的。」

　　再一次體會到了眼前的星佳的厲害，就是愛理這樣一個先天帶著重病的孩子，居然被星佳拉扯著長這麼大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憐憫和心疼：「辛苦了，星佳。」

　　好像在這裡親昵也不好，星佳抓著他的手捏了捏，然後就一起下樓吃飯去了。出了電梯，進入一樓的住院部大廳，星佳感覺到有人在看著她，微微側過頭，她看到宮野明美正站在導覽圖前面似乎在低頭看導覽圖，但是她也微微側著頭，視線是看向星佳的。

　　「我先去一下衛生間，陣平。」星佳松開了他的手：「你稍微等我一下。」

　　她很自然的走向衛生間，醫院一樓的衛生間人也挺多的，並不是什麼密會的好地方，星佳走進去，然後打開了男女衛生間之間的母嬰室的門，隨後宮野明美也跟了進來。

　　鎖好門，宮野明美問：「宮小姐.....你知道，警視廳這邊有人在調查萊伊麼？」

　　看來之前的視頻起效果了，星佳沒有說這事兒她肯定知道，她說的很模糊：「組織的事情，一般是公安負責的。明面上公安隸屬於警視廳，但是職責不交叉幾乎是平行的，公安的辦公地點也另有他處，我不太清楚那邊的事情。」

　　「.....最近，我們倆都有人在跟蹤，他連組織的任務都無法完成了，只能一直正常生活。」

　　「這不是很好麼？」星佳很想勸她趕緊帶著妹妹想辦法跑路，且宮野志保那個才能，直接申請證人保護計劃是一申請一個准的，她的才能足以保證姐妹倆以後安全無憂。唯一擔心的是現在組織快散了，但是還沒徹底散了，現在就跑路很可能會被發癲的組織不顧一切的追殺。

　　宮野明美深吸了一口氣，對星佳說：「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我在異想天開，也是個不負責的姐姐。但是，我也想要保護大君.....因為現在的狀況，組織對他也很不滿，琴酒也起了疑心，認為大君確實是被公安抓到了什麼把柄才一直被觀察跟蹤。宮小姐，有志保在，無論哪邊，我們倆似乎都不用太擔心，但是大君不是的。我.....」

　　「你以後想要和他一起生活，是麼？」星佳實際上很理解，她嘆了口氣：「但是說實話，我確實幫不上忙。你知道我的狀況，兩邊現在都不信任我，我也是勉強自保罷了。志保你不用擔心，如果有機會，你和萊伊一起逃跑不好麼？單他離開你還在的話，組織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他們現在全都瘋了，你也發現了吧？」

　　「他以前不是雇佣兵麼，路子應該也挺多的，組織在歐洲尤其是北歐那邊沒什麼勢力，到那邊去吧。」不然琴酒也不會一直在那邊置辦身家，他選的地方一定是相對來說安全的。

　　沒得到任何想要的答案和信息，宮野明美十分的迷茫，她靠在牆上：「....難道要丟下志保麼？」

　　「志保的安保力度，你們想要帶她走不如說是自殺。」星佳對這姐倆也是很同情的，畢竟跟自己同病相憐：「我丟下愛理那才是丟下了，那孩子確實離開我就沒法活了，不然你看，我們為什麼今天在醫院遇到了。」

　　地獄笑話，宮野明美被她逗笑了：「你還真是看得開....」

　　對於給萊伊頭上扣了個境外勢力的鍋的當事人之一，星佳根本沒有一絲一號的愧疚，這是推動你們脫離苦海懂不懂：「或者就這麼繼續湊合吧，起碼現在萊伊算是吸引了公安的注意力，算是給組織減輕壓力了。不過你，宮野，不要再參與組織的事情了，讓你做事你就拖拖拉拉的推脫，已經被掛名的人不會輕易從公安的名單上下來，如果想要以後順利的得到證人保護，還是做個被脅迫的完美受害人比較好，你說呢？」

　　「可是....組織那邊，怎麼允許呢？」

　　「那就給他們找點事做，趁這幾天去組織的據點轉轉，什麼也不做，就是去吃飯喝酒坐著，多來幾次組織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且組織也不會輕易威脅宮野明美的安全，畢竟還要用志保。

　　星佳現在越發喜歡這種鋼絲上跳舞的手段，真的是能讓組織和公安都惡心的吃不下飯的好手段。老實人明美呆呆地：「啊....」

　　「好了，我男友還在等我去吃飯，不跟你聊了，再見。祝你一切順利。」星佳都交代了，自然也不想多糾纏，然後她又扭過頭補充：「志保把我的身份告訴你，我已經有些不開心了。希望這件事到你這裡截止，我不希望萊伊也知道我的身份，可以麼？」

　　「當然。」宮野明美也不好意思了：「實在是抱歉，打擾你了。」

　　離開母嬰室，去洗了手，然後出了衛生間，松田還站在原地等她，拉著她的手問：「沒有吹一下麼？好冷耶。」

　　「那濾網大概從裝上機器開始使用到現在都沒換過，我才不要用，全都是病菌。」在奇怪的地方開始了潔癖，法醫通病，松田很理解：「好的好的，你說得對。」

　　不要學宮警官，她做事一直很奇怪。我希望我寫的沒走樣，不過從開始到現在一百多章，她還是喜歡踩在鋼絲上做事，容易翻車，但是不翻車就收益也很大，效率也很高。


第105章 出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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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已經在調查萊伊了，甚至摸到了宮野明美身上，然而作為舉報人的松田和星佳都沒接受到任何傳喚，甚至沒消息。星佳合理懷疑目前他們倆也被偷偷的監視著，不過因為他們倆身份大致算是自己人，稍微盯著點就行，所以並沒有察覺什麼不對。

　　沒察覺不對就不管了，她還是照常生活，每天家裡工作醫院三頭跑，期間愛理的同學們來過一次，給幾個小年輕高中生有點嚇到了，以前只知道愛理身體不到，出生就帶著重病，沒想到病發的時候居然這麼嚴重。

　　經過幾天醫院的輔助治療已經恢復一些了，愛理還能跟同學們笑一下，園子捧著手裡的花：「好像是送不進去耶。」

　　小蘭踮著腳趴在窗戶上看著愛理，也努力做出好看些的表情，但是離開玻璃窗之後立馬就哭了：「怎麼會這麼嚴重啊？之前宮小姐叮囑我的時候可沒說會這樣啊，之前是不是對愛理太不溫柔了？」

　　最後還得護士來哄人，並且跟下班才來的星佳轉述了這件事。星佳也很無奈：「之前是拜托小蘭多一些，好像給她太大的壓力了...之後愛理好起來，要好好請小蘭出去玩一次才行。」

　　這次娜塔莉也一起來了，她從包裡掏出一沓文件：「壓力不大游客不多價格不貴路程不遠風景很棒的目的地我都整理好了，本來還想給愛理看看，不過她現在大概....」娜塔莉看了一眼屋子裡的愛理，又轉過頭，把文件都塞給了星佳：「有我在，三人都成團，你放心大膽地選吧！」

　　真可靠啊，娜塔莉，星佳接下了文件，准備暑假的時候邀請小蘭和園子一起出去轉一轉。作為成年人，帶未成年的孩子出去玩，最好還是上人家家裡去跟家長好好說明，也不能空手去....

　　愛理足足住了兩周醫院才出院，回家也還要好好保養，所以依舊是請病假在家休息。好在現在抵抗力因為長期用藥已經差不多和常人一樣了，注意休息就好，不用太擔心。所以家裡只請了鐘點工在星佳上班的時間照顧愛理，這是真的感覺生活壓力沒以前那麼大，也沒以前那樣緊張了。

　　一直到基本完全康復，暑假已經來臨了。星佳也准備好了旅行計劃，准備去小蘭和園子家裡拜訪邀請兩個孩子一起出去玩幾天。

　　差不多時候，組織終於對宮野明美的膽怯和一驚一乍無法忍耐，幾乎是完全斷掉了和她的聯絡，只偶爾帶一下宮野志保的消息給她，免得她急起來繼續發癲。

　　這個時候，宮野明美心裡都要拜菩薩了：宮小姐說的居然真的有用！

　　她自然是不敢像星佳那麼囂張的一副不是我就不是我，你們懷疑我也沒辦法，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不是我，這種做派，她就是一副長期被調查之後被嚇到了的狀態，去組織的據點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求助又怕暴露什麼，反反復復幾次，公安在她身上既沒有捉到什麼實質性的把柄，同時也把據點值守的人嚇得夠嗆。

　　她去的都是之前工作過的地方，去了就是找以前的同事坐一會兒，似乎是閑聊，但是處處都好像是在求助：「最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很害怕，大君也很忙....」雲雲雲雲的，總之她確實暫時擺脫了組織，甚至辭去了現在的工作，離開了組織下屬的機構，居然都沒人管她，還給了她兩個月的工資做補償。

　　這一頓操作，讓被公安懷疑是境外間諜，被組織懷疑是臥底，不敢跟FBI的同伴接頭，也跟組織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的萊伊都對她刮目相看了：「明美...變厲害了呢。」誇贊裡夾雜著一些意難平的酸味，明美都能洗脫嫌疑我不能？這合理麼？

　　只能說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方式，這合理的不得了。

　　要出去玩幾天，自然也要請假的，並且把松田的年假也安排了：「說好要做可靠的男人，總不能我要帶著一群小朋友出去，其中一個還大病初愈，你就撒手不管吧？」

　　松田好無奈：「你沒定下時間我怎麼請假！怎麼還開始數落我了？」

　　都安排好之後，松田周末回家看望了一下父母順便帶了橫濱特產的點心，讓星佳帶去拜訪毛利家和鈴木家。愛理現在還在修養，不然應該一起來一下的，之前一直都很照顧她，自己不上門實在是有些失禮。幫姐姐跟同學約好了時間，愛理還跟小蘭道歉：「小蘭一直都很照顧我，周末還到我家來幫忙什麼的，實在是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本來我也該登門感謝的，但是現在果然還是遵醫囑，能多躺著就多躺著點吧哈哈...」

　　約好了時間，星佳就先去了毛利家。地方倒是很好找，工作多年也因為經常出外勤在東京各種走街串巷，早早就到了毛利偵探事務所。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不過看到門都開了，稍微早點也沒管什麼關系吧？她提著東西上樓，按了門鈴，很快小蘭就開門了：「早上好，宮小姐！愛理今天還好麼？」

　　「早啊，小蘭。」星佳一邊跟她往裡走一邊繼續閑聊了一句：「很好哦，早晨還多吃了一個雞蛋。」然後轉向留著小胡子的毛利小五郎：「久聞大名了毛利先生，一直以來愛理受了小蘭不少照顧，您真的是有個好女兒。」

　　到底是警視廳的算得上是後輩的人，這次毛利小五郎倒也挺禮貌的，沒有什麼不靠譜的狀況，很禮貌的接待了星佳。然後星佳跟他說了帶小蘭出去旅行的事情，也把行程和自己還有松田的聯系方式都留下了：「孩子們我都會照顧好的，有兩個大人跟著，雖然要去大概一周左右，不過您也知道我妹妹現在身體還不太好，所以基本就是輕井澤那邊活動，住所也都是這棟固定的郊區別墅，請您放心。」

　　遇到這種可靠的家長，作為父親的毛利小五郎實在是沒什麼補充意見了：「那就辛苦宮小姐了，未來幾天小蘭就拜托你了。」

　　又客套了幾句，星佳准備告辭了，站起身之後，發現了小蘭和一個漂亮的女性的合影，星佳看了一眼：「小蘭和妃律師也認識麼？真巧啊。」

　　「這是我媽媽。」小蘭立馬給她介紹：「宮小姐也認識我媽媽麼？」

　　哇哦，厲害。星佳還挺驚訝的，就跟她講了之前那個案子，最後是妃律師帶團隊給受害人做了義務法律援助的事情，先跟互助會打官司拿了不少賠償，其中就包括一些本應該之後法拍的固定資產，然後打了離婚官司，因為性質特殊也要到了不少撫養費：「總之結果大家都還算滿意，只不過妃律師她說，沒有讓那幾個分明是參與了互助會的人口販賣活動，但是因為證據不足無法送入監獄的家伙逍遙法外真的是很失敗....總之，是一位業務能力很強還對自己要求很嚴格的女性呢。小蘭你有些地方，和妃律師還真的挺像的。」

　　離開了毛利偵探事務所，星佳再出發前往鈴木家，這就更好找了，庭院都趕上公園大了，開車進去還又踩了一腳油才到正門口。雖然是大戶人家，但是園子的父母都很和藹，對於這個可靠的旅行計劃更是沒什麼好說的，面對星佳對園子的誇贊，園子的父親笑的嘴都合不攏，還立馬讓助理找了一下他們旅行目的地的一些家族資產：「想去隨時就去，對了，這些名片你也收好，遇到困難給誰打電話都可以哦！你妹妹還在修養身體對吧？喏這張是醫生哦，祝你們一切順利，園子這個孩子就拜托你了！」

　　名片盒都塞不下了，星佳真的是會謝，再三感謝後趕緊離開了鈴木家，星佳都覺得頭上有虛汗，太過熱情的富豪爸爸真的是很難應付。

　　回到家裡之後，松田正在試圖通過愛理的指導，給愛理之前的線稿上色，現在都用電腦作畫了，兒童繪本的畫風也都比較簡單可愛，所以簡單做個填色還是可以的，他居然配合的不錯。講了一下今天遇到的父母們，星佳重點強調了一下：「之前倒是聽說小蘭的父母離婚了，跟父親一起生活，不過沒想到小蘭的媽媽是妃律師。我覺得吧....小蘭一個女孩子，果然還是跟母親生活會比較方便。」

　　「是小蘭主動要求和父親生活的，她覺得父親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才這麼決定的。」愛理是知道情況的，然後又說：「姐姐你的想法也佐證了小蘭的情況，她的母親完全照顧得好自己。」

　　星佳露出一個假笑，沒有說什麼。不過鑒於過往的經歷以及在某些方面格外刻薄一些的性格，在場的另外兩位都猜到了一些她正在對某些還需要孩子反過來照顧自己的大人進行辱罵。

　　總的來說，現在話更少了倒也不是個壞事，沒有立馬聽到祖安現場的愛理和松田都松了口氣。

　　「總之，時間已經定好了，回來以後好好感謝娜塔莉的全力幫助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車子已經租好了，開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陣平！」

　　「收到，請宮長官放心。」松田甚至給她敬了個禮。

　　太水了，最近我好水。

　　你們攢一段時間吧，等我編出來點有用的再來看。

　　焦躁起來了，存稿也越來越少，難受。


第106章 出游2

　　106

　　隔天一早，就開著特意租來的七座大越野出發了，先去接園子，然後去接小蘭的時候，發現工藤新一一臉沒睡醒的模樣蹲在牆角。小蘭十分的不好意思：「那個...可以帶上新一嗎？他父母這幾天不在家，我覺得....他一個人在家，就....」

　　「可以啊，位置足夠呢。」松田已經應下了：「臨時決定的話，再檢查一下行李不要落下東西哦，不過我帶的很全，不介意的話用我的日用品也可以！」

　　總之就是都上車了，新一已經直接鑽到最後一排躺倒睡覺了，小蘭更不好意思了：「昨天他好像是在熬夜跟別人一起制作什麼推理論壇的等級測試題目.....」

　　同學幾個聊起來了，愛理有一段日子沒去上學，跟倆小姐妹也很是想念，還掏出來pad給小姐妹看自己的新作品。前排，倆大人也在說悄悄話：「我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或許離開東京就好了，你可是堅定地唯物主義者，不要自己嚇自己。」

　　「可是還帶著愛理！」星佳悄悄地說：「出什麼意外的話，那可怎麼辦啊？」

　　好問題，松田看了一眼後視鏡，最後一排，那恐怖的人正蜷縮著睡大覺，他也有些心慌了：「星佳，我們住的附近不是有個很有名的神社麼？去了以後先去求個平安符然後再去住的地方吧。」

　　堅定地唯物主義者很抗拒，但是在這方面不信又好像不行，她郁郁的點了頭：「希望有用吧。」

　　開車到目的地大約得三個小時，還不到中午一點就到地方了，到後面大家都睡著了，只剩下星佳和松田還在悄悄聊天。總算能舒展一下身體，星佳都舒服的嘆了口氣，然後從後備箱抽出折疊的輪椅，掏出陽傘，扶著愛理坐上去。愛理都有些不服：「我最近在家都是自己走，姐姐你好煩。」

　　在好友面前這個樣子，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就不是很開心，但是還是乖乖坐上了輪椅。睡飽了且臨時來蹭吃蹭喝的工藤新一自告奮勇：「我來我來——宮警官你打著傘就好了！」

　　午餐已經提前定了餐廳，大家開心的吃吃喝喝，然後出發去娜塔莉幫忙定下的夏季很受歡迎的山間別墅。這本來並不會出什麼意外，直到車子停在了應該是在第二天行程上的神社門口，松田轉過頭對有些意外的小年輕們說：「距離不遠，今天就參觀了神社吧，明天就好好睡一覺！」

　　有點意外，但是也行。

　　神社出名還是有理由的，環境很好，庭院裡的植物也都有專業的園藝師打理過，造型真的是360度無死角的優雅秀麗。四個高中生快樂的參觀寺廟，兩個大人虔誠的在求平安。

　　拜完神之後抽簽，星佳深吸一口氣，抽出一個簽子，然後一看，下吉。

　　她的臉立馬黑了：「這什麼意思？」

　　松田趕緊拉著她走了：「說明神明鎮不住死神，不過你別擔心，你看他，總是遇到意外情況而已，周圍人都還好好地，都沒出什麼事，我們都是自己人不會被他克到的。快走啦星佳，你看廟祝在看我們了！」

　　總之有點不滿意，但是松田說的也有點道理，星佳還是捏著鼻子認下了這個不太好的簽子。

　　長野是避暑勝地，再加上距離東京不算很遠，所以一到夏天很多東京來的游客，這裡主打的就是一個無所事事，並沒有什麼比較勞累的旅游項目，實在想要動一動也無非是去山裡徒步，而且還都修了很平整的徒步步道。

　　他們要入住的假期別墅也基本就是夏季是旺季，其他季節都可能是空置狀態的，到了地方之後，發現是十分巨大的一座山莊，山莊在半山腰上，大約得有上百座大小不一的別墅坐落在這半座山上。

　　小蘭打開車窗看著這片山坡，開心的叫了出來：「哇——空氣好好，而且看樣子也根本不用擔心會缺少什麼東西吧？這麼大的莊園，一定有售賣零食和日用品的大超市啦！」

　　這個星佳還真沒了解，她也打開了窗戶：「希望有哦，可以選食材就更好了，我們可以在院子裡自己燒烤。」

　　娜塔莉辦事是真的讓人放心，核對了別墅編號之後，更驚喜的發現他們的別墅在山腳的溪流邊上，風景好，地方大，交通便利，星佳開心的都要跳起來了，立馬給娜塔莉打去了視頻電話，然後開始給她炫耀：「真的好棒啊娜塔莉——你們要不也過來吧，反正我和陣平請了整整十天的假期！你看你看臥室也完全夠用的，我剛才大致看了一下，有五間臥室！」

　　她好久沒這麼開心了，什麼都不用想，只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現在甚至有種喝漂了的愉悅感。從車上往下搬東西的松田也跟著笑：「所以你放寒假之後，我們再出來旅行一次吧，愛理，很難得見到星佳這樣呢。」

　　愛理點頭，然後坐在庭院裡的陽傘下面，看著姐姐興奮地給娜塔莉展示別墅裡的裝修和嶄新的家電，並且極力勸說娜塔莉也趕緊帶著伊達航一起來玩。

　　要是沒有她的話，姐姐大概經常能這樣開心吧，和友人出來旅行，和男友一起出去約會，都會是她最簡單的日常而已，這樣的旅行並不足以成為她人生中偶爾出現的小高光。

　　「愛理？」小蘭走過來按著他的肩膀，然後看了一眼正在上樓的星佳，說：「每天都這樣的話，大概就是不會這麼驚喜了。」

　　「哎？」愛理扭過頭，有點驚訝。

　　小蘭捏了捏她的肩膀：「而且無論是出來旅行還是出去逛街什麼的，都要和重要的人，喜歡的人在一起才開心啊。如果今天是我一個人到這裡來的話，我大概也不會多開心的。但是能夠和園子，愛理，還有新一一起出來，我真的很開心！人可比旅行之類的事情重要多了，再這樣愁眉苦臉的，等下宮小姐可又要擔心你了哦，打起精神來嘛。」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愛理點了點頭，對她說：「我下本冊子，會畫一朵很溫柔的蘭花的故事。」

　　「哎？是我嗎？是我嗎是我嗎？真的嗎愛理！」小蘭瞬間沒了剛才的從容淡定，激動地臉都紅了：「你說的是真的哦！畫好了一定最先給我看！」

　　「我還會在扉頁上寫，獻給最好的朋友小蘭！」愛理大聲回答！

　　跟娜塔莉炫耀半天無果：「她說不可以，因為過段時間要請長假和伊達回北海道。」然後就來跟松田抱怨了：「太可惜了！」

　　東西差不多收拾完了，車也找了個角落停好，松田表示理解：「這次可是班長正式准備禮物去娜塔莉家裡哦，正式見面！之後一切都順利的話，大概年底就訂婚，明年就要結婚了哦！」

　　放在松田胳膊上的，星佳的手收緊了，她笑著看著他，說：「.....我家裡大概有親戚吧，但是我都不認識。」

　　但凡你認識也不會混成這樣，松田心裡罵了一句那些冷血的家伙，然後低下頭說：「有空的話，你可以跟我到橫濱去轉轉....雖然不如東京繁華，但是也還行。那個，我媽媽做飯也挺好吃的。」

　　本就愉悅的心情越發飛揚了起來，星佳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下去了，她干脆埋在了松田胸口，完全不管身後還有三個圍觀人員了，抱著他就開始傻笑。

　　今天的星佳像是喝了假酒，松田又是臉紅又是有些懵，抱著星佳拍了拍她的後背，等她直起身子，他又說：「隨時都行，反正不遠。」

　　別墅有三層，其中一層是地下室，下面是電影放映室和游戲桌，配了麻將，紙牌，大富翁之類的常見小游戲，總之是真的設施齊全條件很好，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吃飯問題了，不過松田按著別墅裡固定電話旁邊的指示給山莊管理部打了電話，這裡也有緊急醫療部，半山腰上有很大的市場，有餐廳娛樂設施，也有很大的超市。

　　那就夠了，需要的東西基本都全了。半下午日頭正烈，誰也不想出門，星佳先在空蕩蕩的冰箱裡，把冰格都倒滿水凍上，然後去了自己選好的房間：「啊——我要先睡個午覺了！小朋友們再見！愛理——你要睡覺嗎？」

　　「姐姐我和小蘭還有園子睡這邊——是和式的房間睡得下的，你別擔心！」愛理立馬跟在小蘭身邊，園子立馬扶著愛理另一邊：「放心交給我們倆吧！姐姐大人！」

　　啊這....？

　　然後新一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我喜歡一個人，反正房間也夠，松田警官你隨意！」

　　屋裡空了，星佳也選好了房間，現在就差松田隨意選了。

　　助攻打到這裡了，松田當然是蹬鼻子上臉：「哎，這件不錯啊，落地窗哎，我要住這間。哎——星佳你別推我啊——你喜歡的話你也住嘛——你看那個床好大的！我睡覺不踢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畢竟是出來玩，還是水兩章日常吧讓我......


第107章 出游3

　　107

　　午覺醒來太陽都快落山了，星佳輕輕爬起來，一直開車也挺累呢，松田還在睡。她看著身邊的人，伸手想要把他的領口解開一道扣子，睡覺有點扯著襯衫，這麼看著實在是有些難受。手才放到口子上，松田也伸手抓她，星佳另一只手握住了松田的手腕，到底是把他的扣子解開了。

　　「喂喂有必要嗎——居然捏得這麼用力！」松田睜開眼：「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這麼好的機會居然不是親親我麼！」

　　又開始撒嬌了，星佳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醒來就是收拾一下，我們去買食材，不然要餓肚子了。」

　　車上已經睡了一覺的年輕人稍微打了個盹就都起來了，現在一部電影都看完了，已經在打麻將了，新一坐在愛理邊上正在教她之後需要什麼牌才能胡，四個人看起來也挺開心的。

　　「我們要去山腰上的市場轉轉，你們去麼？」

　　「去——」麻將都立馬被推倒了。

　　雖然半座山都是獨棟別墅，山下看著挺擁擠，實際上庭院都挺大，相互之間距離也都有個幾十米，車子開出門，隔壁別墅也出來人了，星佳看了一眼，為首的女性皺著眉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她身後一男一女還在吵架，不過都還算有分寸，聲音並不大，在後面還有兩男一女以及一個年紀略有些大，看起來很嚴肅的女性。

　　看到隔壁的臨時鄰居，吵架的男女停了一下，看起來也不是很想在外人面前丟人，好在星佳開著車，看了一眼就開過去了，不然還怪尷尬的。

　　山腰上的市場確實是夠大，有四家餐廳，游泳館，籃球場，網球館，酒吧，咖啡廳，書店之類的店鋪都有，超市的東西也很齊全——就是有點貴。不過最近兩年愛理的身體好多了，不再是人型燒錢器，再加上她的工資也還可以，手頭還算富裕。好不容易開開心心出來玩，根本都不看價格，需要啥就是買。

　　愛理還是坐在輪椅上，新一推著她，按著她的口味買了一些海鮮之後，星佳就說：「回去再准備燒烤有點來不及了，燒炭還得好一會兒呢，今晚姐姐做海鮮燉鍋吧。」

　　今天晚上的海鮮燉鍋，隔天早晨的三明治，中午的涼面，晚上的戶外烤肉，就全都置辦起食材來了，大家都興致勃勃，差不多買好了之後，居然還有很大的鮮花區域。愉悅的心情讓一些以前也還算不錯的回憶湧上心頭，星佳直接走了過去，開始挑選花材，還跟松田說：「讀書的時候，我還選修過兩個學期花藝課。本來是混學分的，還因為出去實□□是缺課，不過老師很喜歡我，還給我開過小灶。」她撿出來不少喜歡的花，放在售貨員遞給她的大花筒裡，已經開始考慮別墅裡有什麼花器，適合什麼樣的花材了。

　　她很少提學生時代的事情，連參加工作多年，卻還是很讓松田懷念的半年多的警校時期星佳都不怎麼提，也跟她的同班同學不是很熟悉的樣子，工作有交接了倒也會比別人稍微熟悉一些的打招呼，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采購好東西，出門結賬的時候，星佳看到了剛才隔壁那群臨時鄰居，剛才還在吵架的夫妻現在看起來很和諧，靠在一起正在看架子上的糖果，一行人也看到了他們，主要是剛才走在最前面皺眉的那位女士認出了星佳，她有些猶豫的問：「請問，剛才我們是見過麼？」

　　「是的，我們住你們隔壁。」星佳痛快的應下了，也沒提剛才的事情：「真巧，又在這裡遇到了。」

　　最先搭話的女士點了點頭，剛才在吵架的那位女士大概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轉過頭就說：「是鄰居嗎？晚上我們准備露天看電影，要一起來麼！之後可以打牌或者玩狼人殺之類的！」

　　熱愛紅火的小年輕立馬坐不住了，愛理戳了戳星佳，她轉過頭，是四雙期待的眼睛。本來也是就來擺爛躺著也實在是無聊，星佳只能應下了：「謝謝，那我們先回去吃晚餐，之後再過去可以麼？」

　　約好之後，各自結賬回去吃飯，星佳的海鮮燉鍋並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吃的就是一個原汁原味，稍微加點姜片和一丟丟的鹽提味就好了。然而還是稍顯寡淡了些，好吃是好吃，吃不飽。

　　眼看著四個半大孩子要挨餓，星佳當機立斷回爐重造，把鍋子裡的海鮮撈出來，鍋裡加了冬陰功料包，然後切了芒果，丟了椰子給松田：「撬開，然後椰肉榨汁！」

　　米飯代替糯米湊合了個低配版芒果飯，海鮮回爐重造成了冬陰功海鮮湯，味道自然不是一手的那麼有味但是肯定比原汁原味海鮮鍋強一些。這次大家都吃的多一些了，星佳總算舒了口氣，有些自暴自棄：「之後我們還是去山上吃飯吧....實在是抱歉，我手藝確實不怎麼好....」

　　「明天我做飯吧。」松田在一眾小朋友想吐槽又沒必要，不吐槽又憋得慌的窘境中，如同從天而降的英雄一般，他指著自己：「因為星佳的手藝實在是太讓人無話可說了，所以最近幾次回家什麼的，我還是跟我媽媽學了幾招的。」

　　你是真的行，真的可靠！

　　抓抓緊吃完飯，餐具一股腦的丟了洗碗機裡，星佳抓緊切了個大果盤，帶著一些零食到隔壁家做客了。隔壁院子裡已經架起來了一個很大的幕布，比地下室的投影幕布大得多，現在氣氛看起來也不錯，大家似乎都很開心。

　　剛才最先打招呼的女士正在和剛才吵過架的女士說話，是吵架的丈夫過來接待了他們：「就等你們了——哎，還帶了果盤嗎，真是太客氣了。對了我們這邊還有自制的冰淇淋，是望子自己做的，她手藝很好，你們一定要品嘗一下！」

　　望子就是剛才最先打招呼的女士，她跟星佳招了招手，又去跟朋友說話了。人都來了也都相互介紹了一下，這次旅行的發起者是木下京子和木下雷夫妻二人，就是剛才吵架的二位，年紀大的弓部桂子是京子的母親，望子是京子從國中就認識的好朋友，另外還有弓部響人是京子的哥哥，還有一對夫妻，妻子是京子大學時代的同學，叫做淺草陽子，還有她的丈夫淺草千明。

　　總之是圍繞京子發展來的一群人。

　　木下雷是很熱情，照顧的很周到的，而且看得出他很尊敬自己的大舅哥響人和岳母桂子，一直照顧的很周到，反而是對妻子京子，似乎還不如對岳母殷勤。

　　一直照顧京子的是她的好友望子，陽子一直和丈夫膩歪，對京子也沒有望子那麼體貼。有點怪，但是也很合理，畢竟望子算得上和京子一起長大了。

　　電影是前不久才下映的一部推理懸疑劇，還是高清資源，京子很驕傲的拍了拍丈夫：「是我們阿雷特意拜托了別人找來的拷貝，很清晰哦！」

　　桂子說不愛看就不湊年輕人的熱鬧了，她裝了一小碗水果後就回了房間。大致看一眼，這個別墅的格局又跟他們住的那個不太一樣，星佳就跟松田說：「遠看的話，大小似乎也不太一樣，這個山莊好像也挺費心的，不會每棟戶型都不一樣吧？」

　　「不是的，」望子聽到她說話，湊近了一些小聲說：「按照規模和位置，大概有二十多種戶型，總體來說是為了保證每一戶都有相對獨立的空間，也能夠契合地形。」

　　「望子小姐是山莊的工作人員嗎？」

　　「不是，曾經參與過建設，我在建築行業工作。」望子回答完以後，順著就問下去了：「兩位是做什麼工作的？看起來很恩愛哦。」

　　休閑活動本來也不是為了看電影，也只有工藤新一這個超級推理愛好者坐在靠前的位置在認真看電影，園子都在跟陽子聊天了。只大致掃了一眼，下意識的確定了一下這些人似乎沒什麼其他目的，星佳才回答：「是警察。」

　　望子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然後挑起眉：「哇哦——好厲害！是負責哪一方面的警官呢？」

　　這麼刨根問底，星佳就不是很想回答了，她笑了一下沒說話，扭頭開始看電影。松田就給她補充外加糊弄：「警察嘛，都差不多，多數還是辦一些小偷小摸闖紅燈超速還有家庭糾紛之類的雜事呢。哎，出來就是放松的，果然還是不聊工作了吧。」

　　看得出人家不是很想聊工作，望子也就換了話題，說：「其實這個莊園，是我第一次回到參建的工程裡來再看看的地方，第一次被京子邀請來這裡的時候還很驚訝，就問她：你是怎麼想到來這裡的？然後京子就跟我說：因為我在這裡參與施工的時候給她發過這邊山谷的照片，她一直很喜歡，想著竣工之後就過來這裡好好看看。」她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顯然，好友能夠選擇這裡作為他們之後旅行的目的地，她是很開心的，想必是從這個行為之中體會到了好友的重視。

　　京子也回過頭說：「這裡確實很棒，來了很多次都還是很喜歡，所以幾乎每年都過來這邊住幾天才行呢。只不過有些遺憾，到底還是山莊的修建稍微破壞了一點這邊的自然環境，和望子當初拍給我的照片不太一樣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眾人附和了幾聲，吃吃水果聊聊天，京子講了一些學生時代的事，她和望子的事，當時聽著有些蠢，現在再聊起來就是很好笑且溫馨的過去了。

　　氣氛很好，園子和小蘭也在說她們小學的時候的事情。星佳一抬頭，就看到松田側著頭看著正在說話的園子，臉上也帶著點笑意，但是明顯在走神。

　　他在想他的幼馴染，一起長大的萩原。

　　星佳挪了一下，靠在了他身上。

　　松田並沒有看向她，他從放空的狀態收回了意識，再次開始關注眼前的事情，收緊了手臂，摟緊了懷裡的人。

　　京子的另一位朋友陽子和她的丈夫起身，進去拿了冰淇淋過來，很大一盒子，還有一摞小碗，也沒有專門的冰淇淋勺，就用普通的勺子挖出來什麼樣算什麼樣的給大家分了。

　　冰淇淋有兩種口味，芒果的和酸奶的，大家都盛了一些開始品嘗，作為客人，星佳是最先拿到的，她嘗了一口：「好吃！」然後立馬又挖了一勺給松田：「比外面賣的好吃多了！」

　　晚上的鄰裡小聚很愉快，電影看完了，只有新一和愛理倆人還在探討劇情，顯然新一覺得推理線不是很好，愛理無奈：「總不能純推理吧，為了推動其他劇情也只能這樣啊，電影嘛，還是為了劇情服務的。」

　　約好了隔天一起燒烤之後，星佳一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108章 出游4

　　108

　　既然隔天沒了去神社的行程，那就不用趕著起床什麼的了，雖然前一天還買好了早餐三明治需要的食材，然而根本沒人起床。連星佳按平時上班的生物鐘醒了，都是窩在被窩裡玩手機。

　　身後有個火爐，有點熱，就算在這樣的避暑勝地，星佳還是熱出了一腦門子汗，她實在是受不了了，胳膊肘子往後戳了一下：「松開，我要去洗漱了，熱死了。」

　　「那你掀開被子啊。」反正就沒松手。

　　好煩好粘人，星佳跟他幾乎是打了一架，才掙扎著爬出來，但是一下床還是被黏上了。怎麼會這麼煩的，她差不多收拾完去做早餐，也不曉得算不算早餐了，這都十點多了。干脆湊合著吃了一片面包開始准備午餐的涼面需要的東西，松田都自告奮勇了，星佳自然也沒有拆台的意思，就讓他去做面湯，她給洗菜切菜的打下手。倆人動作還算輕，但是門鈴很響。

　　叮咣的門鈴聲嚇了倆人一跳，趕緊跑過去看，發現是一個穿著山莊工作服，開著小電瓶車的工作人員：「你們好，你們預定的螃蟹到了。」

　　「我們沒定螃蟹....」松田很茫然：「你送錯了吧？」

　　隨後隔壁大門打開了：「應該是我們的。」開門的是望子，她指了指自己的院子：「路口那裡左邊是115右邊是175，您大概記錯了，115是我這邊。」

　　小哥趕緊跟星佳還有松田道歉，然後把箱子送到了望子手裡，望子跟他倆打了個招呼也就回去了。

　　「之前倒是沒注意，不過115和175怎麼是隔壁？好怪。」

　　「確實，這山莊的編號方式好奇怪啊。」

　　因為門鈴的響聲，幾個孩子也都醒了，其實也就工藤新一還在睡，三個姑娘在房間裡一起聊天好半天了，就是磨蹭著沒起床而已。松田繼續煮湯，然後指了一下客廳籃子裡的車鑰匙：「稍微吃口東西你可以開車帶他們到上面轉轉，不是有個水上樂園麼？看看情況，下午去游泳？」

　　好耶！大家都興致勃勃，並且工藤很懷念前一天的冰淇淋：「再上門去吃好像也不是很禮貌，但是真的很不錯，等下看看還有沒有酸奶味的冰淇淋，稍微差一些也沒關系，果然還想吃！」

　　高中生們逛的很開心，星佳就是主打一個服務，估摸著差不多該做好了，又把人叫回來回去吃午飯。說實話還是不能稱得上美味，不過松田的手藝還是比星佳強一些。

　　吃過飯准備腌肉，這次換人了，松田帶人去水上樂園，星佳留在家裡置辦晚上燒烤用的東西，隔壁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居然跑到下面溪水裡玩去了，星佳洗了手，拍了照片給松田：[明天我們也水裡玩好了，好像也不錯。]

　　過了好半天對方才回復：[我問了工作人員，說上下游都有防護網，也沒有很深的地方，可以下去玩，明天去！]

　　繼續腌肉切菜串串，星佳沒再關注溪水裡的鄰居們。

　　晚上是鄰居們一起來燒烤的，他們也帶了一些食材來，望子早晨收到的螃蟹做成了生腌蟹，看起來真的很不錯。

　　大家還挺開心的，吃差不多就開了大富翁之類的游戲，另外還有一桌麻將，松田去跟桂子，陽子還有陽子的丈夫千明去打麻將了，愛理正在學麻將的興頭上，就去旁觀。

　　星佳開始收拾垃圾，飲料罐和竹簽之類的東西分類，放在庭院的角落等隔天工作人員來收走的時候，她看到京子又在和她的丈夫雷吵架，京子顯得有些歇斯底裡：「早都說了你不要再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你為什麼不聽我的！你非要全家都被帶著下地獄嗎！你為什麼不聽我的！為什麼！」

　　星佳並不好奇別人的家事，輕手輕腳放下東西，立馬就離開了角落回到了人群中。不過她看到望子的神色不是很好，站著的位置也比較偏，靠近京子和雷吵架的地方。

　　過了不大會兒，望子拿了飲料直接去庭院那個角落那邊了，隔了很久京子才回來，桂子陽子忙著打麻將沒注意到京子的不對勁，望子倒是知道，不過現在也沒跟著回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星佳招呼京子過來玩游戲，她勉強的加入了大富翁的行列，但是心不在焉的。大約十來分鐘之後，望子也回來了，她給桂子和京子帶了外套，然後跟京子說：「別擔心了，他生一會兒悶氣也就好了。」

　　玩游戲的散的快，打麻將的卻都很上頭，十一點多了還在快樂的打麻將，還有園子小蘭這樣的麻將新手也過去圍觀。

　　午夜時分終於散了攤子，玩的盡興而歸，分別之後約了隔天一起去爬一下山莊的步道。然而隔天早晨七點多，有人按門鈴，星佳迷迷糊糊爬起來，被松田按住了：「我去看看就行，你繼續睡吧。」

　　然而星佳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醒了就睡不著了，尤其現在也不算很早，干脆也穿衣服起來了。

　　門口的人是京子，她看起來很沒精神，黑眼圈很重。看到星佳出來，就問：「宮小姐，昨天您最後一次看到阿雷是什麼時候？」

　　「我去院子門口那邊放垃圾，聽到你們在吵架，然後我就離開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路過，很快就離開了。是發生了什麼嗎？」

　　「昨天我和阿雷吵完架，他說……說受不了我了要離開，然後昨天一晚上他都沒在，車子也還在，只有他不見了。」京子看起來很擔心：「昨天晚上望子安慰完我回去拿外套，說好像是聽到我的房間裡有聲音，不過她沒去看，也不知道阿雷在干嘛。」

　　「再然後我們散了回去以後，阿雷就不在了，只拿走了他的錢包還有一件外套。」

　　作為刑警，松田立馬職業病犯了：「打電話了嗎？」

　　「一直關機。」

　　「吵架是什麼原因？有矛盾多久了？按你之前提到的意思，應該是每年都會來一次，那他在這個度假莊園有沒有熟悉的人，會不會去別人那裡借宿了？有沒有跟園區工作人員溝通？」

　　這一串疑問給京子問蒙了，支支吾吾回答了一句：「……還，還沒問呢，我回去打電話問問！謝謝！」然後就跑了。

　　剩下倆人對視了一眼，星佳都很無奈：「吃點東西，我去上面游會兒泳。你帶他們溪裡摸魚去吧。」

　　「怎麼又是我帶孩子？他們都那麼大了自己玩兒不行嗎？我也去游泳！」

　　想想倒也不是不行，出來也不能光顧著帶小孩，雖然信誓旦旦跟孩子的家長承諾了會看好小孩。

　　他們倆吃早餐的時候，園子悄悄地先醒來溜出來了：「早啊，星佳姐，松田先生。你們起的這麼早嗎？」

　　「園子不多睡一會兒麼？」星佳站起來又去煎雞蛋：「雞蛋三明治，別的基本沒有，今天早晨湊合一下。」

　　然後松田跟她說了早晨被隔壁鄰居打擾了的事，園子托著下巴，無精打采的說：「昨天打牌的時候，桂子阿姨不是還說女婿挺能干，京子小姐的哥哥也說妹夫工作也很努力什麼的，感覺他們家對女婿挺滿意。所以是京子小姐對丈夫有不滿嗎？」

　　「昨天不小心聽到他們吵架，京子好像對丈夫交往的人有些不滿，不允許丈夫繼續和他們來往什麼的。」星佳把煎蛋盛出來放在面包片上組裝三明治端給了園子：「不過不知道具體情況就沒法說了，或許是妻子控制欲太強還要控制丈夫的朋友圈範圍，或許是丈夫真的和一些品行不好的人交往過密所以被指責，誰知道呢。」

　　總之目前大家還是覺得是阿雷離家出走了，不過車子沒開走的話，要不還在山莊，要不就是蹭了別人的車離開的，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交代了園子注意安全之類的，星佳也差不多准備好了剩下三個還沒起床的孩子的早餐，她收拾東西去游泳。

　　游泳館裡人不太多，今天天氣很好，不少人都選擇到山莊下面去，到溪裡玩水，或者就在隔壁的水上樂園，來這裡還在平平無奇的游泳館裡游泳的還是少數。

　　因為常年有游泳的習慣，星佳游得還是挺好的，速度也快，認真起來松田都抓不住她的。

　　正玩兒著呢，岸上的電話響了。星佳游過去接電話，是愛理打開的：「姐姐，山莊的工作人員又來了，說要仔細問一下弓部先生的事。找了一上午了，沒找到，似乎也沒蹭別人的車出去，你要回來嗎？」

　　這麼心煩怎麼？星佳拍開松田在她後背上胡亂劃拉的手，瞪了他一眼：「電話方便嗎？愛理你把電話給他。」

　　然後星佳又復述了一遍昨天的事，跟工作人員說：「那個時候應該是晚上九點十五分左右？之後沒再見過木下雷了。」

　　山莊工作人員應了，然後問：「謝謝，不過還是冒昧問一句，您的職業是什麼？」

　　也不至於懷疑到我頭上吧？離譜，星佳不高興，不過還是配合的說了：「我和男友都在警視廳工作，是警察。」

　　「具體負責什麼工作呢？」

　　「我是法醫他是贏了。請問和這件事有什麼關系嗎？」星佳不開心了，開始質問了。

　　山莊的工作人員也很無奈：「如果到今天下午三點還找不到，我們就准備報警了，不排除弓部先生一氣之下獨自進山的可能性，也或許需要搜救隊。他離開之前，帶走了兩條金鏈子，都是男款的，加起來約50克，還有他妻子的金鐲和一枚鑽石戒指，也有被人劫財然後傷害他的可能。所以我們需要給有可能知道他帶著這些東西的人都做個詳細的登記。」

　　好無語，星佳應了幾聲就把電話掛了，也沒興致游泳了，剛好也快到午餐時間，她坐在泳池岸上，用腳蹭了一下松田的胸口：「你去接他們上來吃飯吧，懶得做飯了。」

　　松田捏著她的腳腕，順著腿一點一點捏到了膝蓋，然後浮起來趴在了她的腿上：「一起去唄，不想一個人開車。」

　　「開車下去只要十分鐘。」星佳彈了一下他的腦袋：「再撒嬌的話，我就一個人吃飯不管你們了。」

　　好無情，松田嘆了口氣說道：「總之，神社似乎也沒什麼用，按以往的經驗，這家伙大概……」這就是玄學方面的經驗了，星佳也嘆了口氣：「我們倆，是出來度假的對吧……最麻煩的事也不過是帶孩子給他們做飯……」

　　現在看來是不成了，只希望快點找到人，然後趕緊處理，他們一周的假期呢！可別都折在這件事上！

　　這個好糊弄，蛇頭蛇尾，沒啥看頭你們跳過吧。

　　好煩躁，在試圖並道進入主線，我在努力了，趕緊寫完吧球球了。

　　我一開始真沒想到寫這麼多，也真的沒料到長篇這麼難搞，本次旅游事件我願稱之為為了逃避主線而搞出來的逃避副本。

　　通過這一篇文，我真的也學到了一些東西，比如要寫長篇必須得有個差不多的大綱，劇情怎麼銜接起碼都要想好，像以前一樣寫哪兒算哪兒的方法不行了。

　　而且柯南的劇情真的很零散，再加上我這個吧，從開頭就是游離在主線外面的，需要原創的地方太多了，實在是難頂，我還不夠格處理這麼龐大的劇情體系，我真的架不起來。

　　到底還是太菜了，寫了幾百萬字沒什麼長進，天賦這東西真的羨慕不來，知道一些個作者，年級很小就寫作，然後還寫的很好，同人轉原創還更進一步，寫的更好了，真好啊，那樣有天賦的人。


第109章 出游5

　　109

　　說得好，下次別說了。

　　這是午餐結束後，准備收拾東西先去山莊內部的步道散步然而被攔下來的星佳的感覺。

　　來的是當地的分局的警察，因為山莊的工作人員的調查已經很詳盡了，還有監控錄像的備份，他們來是來了，但是明顯有點不耐煩，反復問詢木下雷和京子吵架的事情，還問詢木下雷以前有沒有離家出走的事情。作為最後有接觸的陌生人，雖然考慮過山莊工作人員說的那樣謀財害命，但是實在是有些想得太遠了也沒有什麼實際依據，所以不了了之了。

　　工藤新一是來了這邊都帶著電腦，半夜裡一個人還在和別人構建什麼推理論壇數據庫，白天一樣玩，夜裡天天熬著，現在都不耐煩的不行了，還是想回去睡覺。小蘭正在數落他，他也就低著頭聽訓，不過聽沒聽進去就兩說了。

　　星佳有些不耐煩，問：「還有我們的事兒麼？沒有我們准備出去散步了。」

　　「抱歉，暫時沒有了。如果還有需要諸位配合調查的事情再麻煩你們好了，打擾了。」

　　打完招呼，趕緊招呼人離開，然後准備出去散步到山頂。現在這樣折騰半天，松田算了一下時間：「沿著步道慢慢走到山頂的話，差不多就是日落時間，可以看一下夕陽哦。」說完以後看向愛理：「對了，帶一件外套吧，尤其是愛理，山頂還是挺涼的吧？」

　　還挺體貼，星佳點了頭：「嗯，我回去拿，應該還在行李箱裡，稍微等一下哦。」

　　她剛轉過身要回去拿東西，新一忽然說：「松田警官知道隔壁是什麼時候到這邊來的麼？」

　　「跟我們同一天，不過比我們早幾個小時，發現了什麼問題麼？」他不會忽然這麼問，倒霉的體質依舊是發作了，工藤新一也不會輕易放過到眼跟前兒的怪事而不去調查。

　　得到答案之後，他看向松田，說：「抱歉，看來散步計劃我不能去了。望子小姐大概率是撒謊了，我要去跟京子小姐確認一下。」

　　作為警員，松田也不會放過這種事的調查，他請新一說下去，新一說：「前天我們下午到達度假山莊，並且晚上出門的時候遇到了隔壁的鄰居們，晚上看電影也不是很冷；一直到昨天晚上，只有昨夜因為山間氣溫下降，暫時需要外套。所以，如果他們帶了外套，昨夜應該是第一次使用，那麼就會像愛理的外套一樣，還在行李箱，或者擁有者勤快一些，拿出來也應該在自己的房間。那麼望子小姐拿了京子小姐的外套過來，卻說沒有進入京子小姐的房間，就是假的。」

　　「也可能是桂子阿姨帶著女兒的一部分衣物，望子小姐只要去桂子阿姨的房間去就可以了。」愛莉說道：「就像我的外套在姐姐的箱子裡一樣。」

　　「因為你們住在一起，但是京子小姐結婚以後並沒有和母親生活在一起。」新一回答道，然後指了指後面的院子：「無論如何，過去問一下不就好了麼？」

　　星佳看了一眼松田，倆人都是無奈的表情，到底是逃不過。

　　再一次回到隔壁的院子，看到他們回來，警員們也有些納悶，不過在新一問完問題之後，大家的視線都看向望子，京子也輕聲說：「....確實，我的外套掛在我的房間的衣櫃裡。」

　　然而望子並不驚慌，一絲一毫的異樣都沒有，她看向京子，說道：「我當然知道，你每次都帶太多東西，是我們倆一起收拾的。只是雖然只有一小下，不過被大家聽到我進入你們的房間，還跟阿雷在一起，會被人想歪，所以才這麼說的。」

　　這個解釋並不是不可以接受，作為好朋友，跟好友的丈夫是很多地方需要避嫌。京子點了點頭，問：「那你們說什麼了麼？」

　　「他在床上躺著，我問了一句：你要回去一起打會兒牌嗎？他說困了想要一個人先睡了，之後我拿了衣服就離開了。京子，如果有有價值的消息，我不會這樣瞞著的，只是客套了一句，我想對於尋找阿雷沒有任何幫助所以才說謊了。抱歉，京子。」

　　這麼說也說得通，然而還是很奇怪，星佳看向望子，她還是很冷靜的樣子，眼裡只有京子，現在正握著京子的胳膊輕輕地撫摸。

　　對於普通人來說，一絲一毫的異樣都沒有也算是一個破綻。星佳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前不久的自己，過於完備的防御，表現出來的就是讓人摸不到頭腦的「沒有異樣」。

　　顯然覺得奇怪的不止她，新一也下意識地絕對不對勁，可是摸不到頭腦也只得做罷。沒有切實的證據，星佳也不能說什麼，哪怕她知道這事兒十之八九就是望子干的，無論是木下雷目前什麼狀況，都跟望子脫不開干系。

　　再一次離開院子，這次要去散步了，為了趕上日落，還加快了些腳步，好在步道都是平的緩坡，輪椅也暢通無阻，松田推著輪椅都要飛起來了，遙遙領先的跑在前面，愛理都開始拍著輪椅扶手發飆了：「陣平哥！你慢點！或者給我個安全帶！你再這樣，下次你來我家，我就一直坐在你和姐姐中間！」

　　真是可怕的威脅，小姨子天下第一好還是天下第一壞就在她到底願不願意多留點姐姐和他的二人世界給他了。

　　到底是放慢了速度，園子都笑的喘不過氣了，沒人再關注木下雷失蹤的事情了。

　　山頂的觀景平台是真的不錯，看得到另一邊的山谷的全貌，據說看日出也很美，早晨的時候更是煙霧繚繞宛如仙境，星佳在鼓動女孩子們這兩天選一天早點起床來看日出，工藤新一很糾結，他真的不喜歡早起，但是來都來了，也不想落單了一個人一覺起來發現屋子裡一個人都沒了。

　　愉快的散步活動結束，看完了夕陽，回去以後發現隔壁還是挺多人，這次來了新的車子停在分岔路口上，松田拍了一下星佳，星佳就接過了愛理的輪椅，而他直接跑了進去，一看這個架勢，新一也跟著跑了進去。走路也只是稍慢一點，過去之後，星佳直接進了院子，敲門沒有必要因為也沒人理了，打眼看過去，京子不在，桂子和她的兒子弓部響正在接受詢問，現在正在問話的，星佳認識他，是諸伏景光的哥哥諸伏高明。

　　大約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諸伏高明轉過了頭，他對星佳點了一下頭，然後就繼續問情況了，並且用小本子都記了下來。

　　只是普通的當地警員過來，和在刑事科工作的諸伏高明過來是兩碼事，等他們稍微忙完了一些，星佳知道了新情況，溪水下游撈到了一件衣服，屬於木下雷，上面有大量還沒有完全被河水衝刷干淨的血跡，按這個出血量，人大概是不太行了，衣服上沒看到什麼破損，看血跡方向，應該是頭部破損後血液沿著脖子流下去的。

　　星佳看了照片之後，說：「頭部這個出血量，我覺得很不樂觀。而且如果頭部出血還一直向下流到衣服上，說明保持了坐姿或者直立的姿勢一段時間，案發現場應該也會有大片血跡才對。」

　　「已經叫了支援幫忙尋找，不過現在，還是想要盡快找到木下雷，或許還有生還的可能。」諸伏高明嘆了口氣：「就這麼放棄的話，實在是有些不甘心。」

　　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星佳看了他一眼，視線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問：「所以，問過一圈，有什麼特別的發現麼？」

　　諸伏高明視線看向望子：「不知道您跟他們交往兩日有什麼見解，不過我覺得，望子小姐面對血衣的照片和刑警的問話都處之泰然，能夠冷靜應對，實在是個很厲害的人。」

　　半下午說謊被揭穿，有理由所以才那麼自然倒也勉強可以解釋，如今這情況，一個普通人，還是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確實就很奇怪了。

　　「對朋友過度保護，跟京子小姐還有她的母親關系也很好，跟京子小姐的哥哥響卻只能稱得上熟悉，或許也有可以解釋的地方，不過還是有點怪，就像她昨晚的謊言一樣怪。另外，望子小姐曾經參建這個度假山莊的修建，不出意外應該比我們任何人都熟悉這裡。」

　　諸伏高明掏出本子記下了這一條：「謝謝，剛才可沒人跟我說起這件事。」

　　現在的重點還是找到木下雷，而不是在人都沒找到的情況下隨意揣測是否發生了傷害甚至是謀殺案件。

　　然而發現衣服的溪流已經在仔細翻找了，人手不太夠，至今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可是有這麼一件血衣在這裡，刑警也不得不介入調查，星佳他們還沒吃飯，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後，星佳就招呼大家回去先吃飯，晚上本來也打算在娛樂室看個電影打打麻將什麼的，但是現在看來也沒戲了，尤其是工藤新一，他恨不得自己是警察趕緊把案子了解了。


第110章 出游6

　　110

　　吃飯的時候他都還在叨叨這件事，反復跟松田商量自己的想法，松田居然也挺配合：「人和衣服沒在一起這個想法我也很贊成，衣服可能是不太方便解決，所以丟到了溪水裡。門前這條溪流雖然不太深，但是水流還算湍急，河底石頭也很多，真藏進去什麼東西的話，可能是不太好找。」

　　「那人在哪兒呢？」新一飯都顧不上吃了：「一團衣服包在石頭裡，丟在河裡，不出意外可能十天半個月都不會被發現，但是人呢？什麼地方可以藏人卻容不下一件衣服呢？」

　　垃圾分類，人在可燃垃圾中，甚至是細分下來的餐廚垃圾中，即使腐壞發臭也不會被懷疑，種類也對得上，這麼大的山莊，現在又是旺季，大量的垃圾裹挾在一起並不一定會被發現。

　　新一立馬起身要去隔壁，打開院門的時候，對面也開門了，是跟諸伏高明一起來的大和敢助，他看到對門也開了，露出無奈的笑容：「小朋友，宮警官現在有空嗎？」

　　星佳探出頭：「問夏季屍體腐敗速度的問題？」

　　顯然是的，因為懷疑已經發生了凶殺案，哪怕現在無法跟失蹤人口木下雷的親屬們說明也應該立馬以這個方向為主進行調查了。把人都讓進來，星佳找了本子開始寫昨天夜裡到今天的溫度變化，然後再加上可能和其他垃圾在一起，捂在一起只有更熱的份，所以腐敗速度可能還會更快一些。

　　「另外，如果進行了肢解，也會加快速度，無論如何，如果人不在了，現在絕對已經開始腐臭了。」

　　「警犬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辛苦了，出來休假還要你加班。」諸伏高明客氣了一句。

　　可是人這麼平白無故的不見了，昨天有人有作案時間嗎？總得有個人把他敲暈帶走吧？

　　可惜的是，山莊只在各個主干道路口嗨呦大門口之類的地方設置了監控，另外就是在半山腰的市場集中帶有監控分布。

　　提起這個問題，大和敢助說：「望子小姐出去過，昨天夜裡她開車去半山腰了，不過市場關門了，她就跟工作人員預定了螃蟹。之後她跟工作人員到地下的倉庫選了兩瓶酒就回去了。」

　　「昨天夜裡我們散了都臨近午夜了，她還上山？」星佳都覺得可疑地不行：「要定螃蟹完全可以打電話，酒水也一直在倉庫裡，並不是必須半夜去看，這太怪了。」

　　是很怪，有著同樣疑惑的諸伏高明也問了，他說：「望子小姐說主要是去拿酒，因為京子心情不太好，她們昨夜又喝了幾杯，陽子小姐也在一起。」

　　所有奇怪的地方都解釋得通，真的讓人很頭疼。而新一就很簡單粗暴：「我想去看看那個地下倉庫，那個酒窖。宮警官，帶我走一趟吧。」

　　麻煩的小鬼，但是她得承認，自己也很好奇。

　　可惜的是，地下倉庫一切正常，酒窖也沒什麼問題。問及工作人員望子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舉動，他搖了搖頭：「沒有，我們倆一直在一起，我們這裡說是24小時開放，但是晚上其實很少有客人來，因為市場店鋪都關門了，所以我只服務了她一位顧客。」

　　從酒窖出來的時候，工藤新一站在門口回頭看，他直覺哪裡不對勁，但是這裡很安靜，只有整齊的酒櫃，一排排的延伸到最裡面。除了可以出售的酒水，也有顧客特意存放在這裡的，因為山區溫度低一些，這裡是很好的酒水貯藏室。

　　再次回到自己的別墅，大和敢助還在進行問詢，而諸伏高明在他們的客廳裡在紙上做關系圖，進行復盤，松田在他旁邊跟他小聲說話。看到她帶著新一回來，他問：「有什麼發現麼？」

　　「很抱歉，沒有什麼發現。」星佳進入廚房開始燒水，美好的假期摻入一個案件，真的是讓人頭疼，現在就想喝杯熱茶。

　　「還有一件事，雖然山莊說可以提供臨時辦公住宿的地方，不過因為山莊基本已經住滿了，所以提供的地點在半山腰的員工休息區。為了工作方便，我和大和想要在這裡借助一天。」

　　「您請便，房間足夠的。」星佳轉過頭對他笑了一下：「雖然很開心能幫到一點忙，不過說實話——果然還是，覺得，要是這次旅行沒有看到您就好了。」

　　氣氛變得緩和了很多，諸伏高明也嘆了口氣：「我很理解你的想法，剛才松田警官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算是對自己的職業的調侃了，畢竟他們去工作的地方，能有什麼好事，晦氣呢。

　　泡上了熱茶，松田還在跟諸伏高明做分析：「關於京子小姐的前男友，應該明早就能有點消息了。總之，現在懷疑不是連環案件還是早了些，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她的前男友可能單純地就是去躲債了。」

　　新一馬上湊過去問新情況，新情況就是京子多年前還有個前男友，那時候望子大學還沒畢業，在仙台的學校讀大學，然後在電話裡得知了京子的男友居然因為打小鋼珠借了不少高利貸，幾次勸阻，京子還拖拖拉拉沒有跟京子分手，憤怒的望子直接翹課回到東京，打了京子的男友一頓。

　　之後京子也就跟那個男的分手了，然而過了半年左右，心軟的京子居然又跟那個家伙藕斷絲連，當時已經臨近畢業正在工地實習的望子知道之後，苦於工地偏遠條件不好暫時回不去，在電話裡因為男人的問題跟京子大吵了一架，最後還是桂子出面，勸導女兒和望子和好的。

　　經過這次，京子卻還是沒辦法徹底擺脫那個賭鬼男友，還偷偷拿了自己的首飾賣掉給她，不過不久之後，那個男的就失蹤了，他的最後一通電話，經過警方調查是某個極道組織的小頭目，後來還跟交涉過，那個小頭目說那個男的欠了他們不少錢，現在聯絡不到了也很苦惱。

　　「他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吉井往西的路上，監控裡有他的車，之後，他的車和人都不見了。」

　　熟悉的地名，星佳愣神了一下，松田提醒她：「我們來的時候，也過了吉井，過了吉井才是長野境內。」

　　「……那時候，望子小姐就在這裡，她在這裡實習。」巧合太多了，星佳後背都起來了一層汗毛，會有這樣的朋友嗎？

　　顯然，諸伏高明也覺得這不合理，他說：「已經拿到了當初的施工圖紙，不過是電子版的，紙質版的封存在檔案館，去調取太慢了，只能先這樣了。」他舉起自己的手機：「所以，有電腦嗎？這件事實在是沒想到，所以沒帶電腦，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去上面借用山莊的電腦用一下。」

　　工藤新一立馬把自己的筆記本搬下來了，然後傳輸了電子版的圖紙到電腦上，花了很久才傳過去，打開文件夾全都懵逼了，圖紙太多了，整體圖，地基處理圖，每棟建築獨立的圖紙，裡面還細分構築物，鋼筋，排水，管線等等等等。

　　連一向格外冷靜的諸伏高明都有點抓瞎的胡亂點開了幾個文件夾，發現完全不知道從何看起之後，幾個人面對著電腦屏幕沉默了。

　　「那個……我覺得，還是得當初參與過施工的人，去咨詢一下。」松田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尷尬：「術業有專攻嘛，不丟人。這麼晚了雖然會打擾到別人，不過事急從權嘛，應該會理解的。高明哥你還聯系得到給你圖紙的人麼？」

　　愛理在房間裡來回了幾次了，對這件事並不是很感興趣，她只是無聊，小蘭倒是習慣了，自己和園子在一邊還聽的津津有味的，現在正在聊對方要是像京子小姐那樣耳根子軟，遇到渣男不知道趕緊離開，另一方會如何。

　　園子是很仗義的：「當然會立馬給你介紹更好的男人啦！小蘭你放心，我認識很多優質男性，再不然還有我媽媽！她認識更多，給你辦個宴會，讓他們全都過來，你看哪個順眼就跟哪個去約會！」

　　工藤新一忙裡偷閑聽到了，還回頭說了一句：「你這太過分了園子！明知道小蘭不會拒絕你，你還給她弄這麼麻煩的事！」

　　「前提是小蘭的男朋友不靠譜咯，我這個好朋友當然要提她擔心！喂，新一，你對我的做法有什麼不滿嗎？只是打個比方，又不是小蘭真的遇到了渣男，你急什麼？」

　　好問題，星佳看了一眼切了一聲就回過頭繼續試圖研究明白的圖紙，你小子，成天就知道叭叭的嘴居然也有講不出話的一天。

　　然而聯絡電話也沒打通，人家可能也不是很想半夜裡摻和這種事，諸伏高明遺憾的放下了手機。外面隱約還有搜救隊工作的聲音，出門還看的到搜救隊沿著溪流找人的燈光，站在窗前，星佳嘆了口氣，真是的辛苦，天黑了，水流也湍急，雖然溪水不深，但是也挺危險的。

　　三個男士還在研究圖紙，三個女孩子是熬不住了，去收拾了一下睡覺了，星佳放了一壺水過去：「今天夜裡說不准一直有動靜，不要擔心，安心休息就好。」


第111章 出游7

　　111

　　然後關好門回到了客廳，因為望子的路線，三個人現在研究的主要內容也還是這附近的房屋和半山腰的市場那邊。但是面積太大，再加上看不太懂，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所以然，松田和新一都躺在沙發上擺爛休息了，諸伏高明還不死心的在翻圖紙，忽然新一叫住了他：「等一下諸伏警官——返回去上一頁！」

　　大家看向他，他還靠在沙發上沒動，看著屏幕的圖紙，他跟星佳招了招手：「宮警官，我們剛才去酒窖，門是不是在正中央？」

　　回想了一下，星佳還沒想起個所以然：「太大了，差不多吧……」

　　新一抬頭看向她：「不，不是對稱的。放酒的架子，左右兩邊數量不一樣！回去，回去酒窖再看一下！」

　　諸伏高明按住了他：「或許是個突破點，但是少年，還是先確認這個圖紙裡的地下室確實就是現在的酒窖了才行。」

　　問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給的回答是：「地下室有兩層，負一層是生鮮水果超市，確實是左右兩邊不一樣的，具體原因就不知道了。負二層的酒窖應該也一樣吧？」

　　但是看圖紙，負一層確實左右不一致，負二層卻應該是左右對稱的。還是得問當初的施工方，不過現在，他們果然還是要再去酒窖看看。

　　在酒窖少了一塊的地方，繞了幾圈也沒發現什麼不對，這裡靠牆的也有巨大的架子，輕易動不了，不像是有什麼密室在後面的樣子。不在這裡，那肯定得從外面找，從地面上找，這次還真有一些發現，這裡的正上方是山莊的供電站，有很大的監控室，按理說除了每天過來日常檢查的電工之外沒有別人，而且這裡有專門的鑰匙，松田開鎖大師蹲下來看了一眼：「是通用鎖具，有其他人有鑰匙也不稀奇。」

　　工作人員跟著說：「是的，我們這裡為了工作交接方便，很多工作間之類的地方都是這種一樣的通用鎖具，用特定形狀的鑰匙都可以打開，不然得有上百把鑰匙，工作的時候太麻煩了。不過都是之前統一定做的，應該只有我們這裡用這種形狀的鑰匙。」

　　這種鎖具都是防止不相干的人誤闖，防範並不嚴密，是個工作人員都接觸的到鑰匙。用鑰匙確定嫌疑人基本也不可能了。

　　打開供電站的門，裡面陰森森的，畢竟沒有窗戶也不通風，單純就是放變壓器之類的儀器的地方。在裡面轉了一圈，走到最裡面，松田笑出來了：「小鬼，眼睛很尖嘛。有梯子嗎？給我一個！」他站在角落，旁邊豎著一個木板，下面是一個生鏽的，布滿了干裂的混凝土的鐵門，現在鐵門已經被他拉開了，下面是一個很狹小的通道，通道邊緣還看得到血跡，已經發黑了。

　　工作人員都蒙了：「我時不時也來，沒見過這個洞口啊。」

　　諸伏高明已經帶上了手套，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和一個小刷子准備采集指紋了，工作人員震驚完就去找梯子了，松田打著燈方便諸伏工作，星佳在周圍轉了轉，踹了一下角落裡碎裂的水泥塊：「只能是當初施工期間做的，不然竣工的時候業主不可能不知道這東西。竣工之前，小門合上然後抹上水泥，和周圍地面沒什麼區別，再加上這個角落並不需要承重，所以一直沒被發現。看來這次很匆忙啊。」

　　指紋采集不是很順利，鐵門的把手上確實有指紋，不過因為凹凸不平的沾滿了水泥灰，所以沒采集到完整的指紋。

　　有點泄氣，只能打著燈看通道下面，這一看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隱約看到了一只蒼白的腳。

　　只一眼，星佳就推開了松田：「我先下去，人還活著。」

　　「我——」松田剛要說話，被諸伏高明拉住了：「洞口小，你下不去。」

　　太急了還真沒發現，星佳下去都是憋憋屈屈的，雙手托著洞口，腳下去之後蹬著點垂直的牆壁上的小凸起，手也努力的用手肘撐著身體，把自己卡著點不要一溜兒的直接掉下去。然後一點點蹭下去，也看不到下面了，抬頭看感覺自己差不多下去有兩米了，才松開了手腳，落在了地上。

　　「還好嗎？」她落地，松田就問道。

　　「好，快找救援隊來！」一邊回答，星佳一邊伸手摸剛才看到的腳——謝天謝地居然還真的是溫熱的。湊過去摸向他的脖子，也還有脈搏，後腦有個很大的傷口，用保鮮膜包著，他的雙肩和胳膊上遍布劃傷，估計是落下來的時候被狹窄的洞口蹭到的。

　　再仔細看一下，右腿骨折了，角度不是很自然，充血也很嚴重，再不治療怕是要截肢，下半截都已經顏色都是黑紫色了。

　　再探過頭去叫人，說明了情況，諸伏高明問道：「還有意識麼？」

　　「沒有了，瞳孔對光反應也不是很大了，要快點啊！」

　　只能說人的命真的夠大的，確認了木下雷的狀況，星佳用手機打光看周圍，這裡是一個高度大約有兩米多，寬度大約兩米的上寬下窄的直角梯形空間，往裡還更寬一些，直角在她下來的洞口，形成梯形是因為這裡有個土坡，土坡的下面，隱約看得到埋著東西，星佳走過去，用力挖了一些松散的土出來，這是一輛汽車。

　　她實在挖不出全部，只把車後窗這裡挖開一個窗口位置，隱約看得到後座上有一具已經白骨化的遺體，她拍了幾張照片，然後走到洞口把照片發給了松田：「是不是京子失蹤的前男友？」

　　「大概率是的。」諸伏高明看完照片後回答道：「車型，還有身上的衣服都跟監控裡最後一張照片一樣，衣物是藍色的，死者身上也是。」

　　很快，救援隊也來了，先把還有一口氣的木下雷送上去，他的雙肩和胳膊免不了在狹小的洞裡再進行一次摩擦，可是現在肯定顧不得了，把綁帶給他穿戴好，擺好位置，人被拉上去之後立馬就送醫了。

　　山下，115號別墅還在被控制著，裡面的人倒也看到了有一部分搜救隊的人上了山，但是大家都不明所以，只有望子看著那些人，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不好的預感，但是也有塵埃落定的感覺。

　　她轉過身，對京子說：「京子，一直以來，我都最喜歡你了。」

　　被一連串的事情弄得精神都開始恍惚的京子看著她：「....嗯，我也喜歡望子，謝謝你，一直都陪在我身邊。」

　　桂子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她伸出手，握住了望子的胳膊：「望子，阿姨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另一個孩子....」

　　「但是我要讓您失望了...」

　　「沒有，望子。」桂子笑著說：「望子，望子啊....」說著說著，她就哭了出來，京子趕緊給母親擦淚，低聲問她這是怎麼了。

　　望子掙脫了桂子的手，向外面的房間走去，出門之後，京子的哥哥弓部雷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倆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望子走到了門口，對一直在門口的大和敢助說道：「警官，我想出去一趟，買點東西。」

　　「抱歉，現在這個房子裡的人暫時都不可以離開，你需要什麼可以告訴我，我會替你辦好。」大和敢助對待這個重大嫌疑人都沒有什麼一樣的表現，很平和的把她攔住了：「這是我的工作，麻煩您配合一下。只要調查清楚這件事，無關人員就都可以自由行動了。」

　　「啊....我，我想要一瓶酒....」望子眼神越過大和，看向漆黑的深山：「現在，我想喝點酒....」

　　為了穩住嫌疑人不要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大和還是讓人帶了一瓶回來，然後望子還真就喝起來了，跟弓部響。

　　實際上按照目前得來的信息，望子和弓部響相識多年，也一直稱呼響為「哥哥」，但是關系似乎並不算親密，大和依舊坐在門口，點了一支煙，悄悄地關注著他們倆。

　　離死不遠的木下雷被送進了山莊的醫療室，作為半個醫生的星佳一起去了，山莊的醫生對於這個情況也沒什麼辦法，他頭上的保鮮膜本質上應該是為了不讓他流出更多血留下什麼痕跡，不過也幫助止了血，算是輔助他活下來的因素之一。現在醫生拆這東西拆的小心翼翼，血塊凝結在保鮮膜裡，跟傷口黏連在一起，還挺麻煩。

　　星佳正在旁邊處理他身上的擦傷，腿上目前只輔助糾正了一些，看起來效果還可以，恢復了一些供血功能，下半截腿顏色看起來不那麼糟糕了。

　　救護車也來了，把木下雷帶走了，地下通道也擴大了洞口，有新趕來的警察下去調查了。按理說這裡藏了一輛車，應該打開正上方或者斜上方把車拖出來，然而上面現在是電力系統集中的大房間，很多儀器在那裡，真要打開難度還挺大，然而不配合也沒辦法，一直空著一個洞，還放著一輛車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山莊的管理人員很頭疼，不過也還是連夜聯絡了施工單位過來幫忙。

　　送走了救護車，星佳回到了現場，這次終於給當初施工的負責人打通了電話，問及這個空腔的問題，他居然知情：「本來應該用碎石土和片石混合回填的，不會有空腔。不過這是……屬於是，那個……偷了一點懶……當時就用現場開挖出來的散土填回去了一部分，這個當時確實是望子負責看進度的，後來她也跟我彙報了土沒有完全回填回去，在另一邊有一個空腔，問要不要從另一邊也回填一部分沙土，不過另一邊施工面不太大，得人工操作，為了節省工時，我就做主，讓人只抹平了面，沒有完全回填。」

　　「那你知道回填的土下面有一輛車麼？」

　　「這個完全不知情呀！當時具體情況也記不清楚了，還是得問望子吧……怎麼會進入一輛車我也不清楚……不過沒有完全回填之前確實可以開進去車子的，當時那裡是個斜坡的，之後往斜坡上倒土填平的。」

　　有施工機械在的話，望子一個人倒也能勉強能做到把車藏起來，車子開下去之後，用挖機隨便覆蓋一層土上去，然後叫鬥車過來倒土就可以。斜坡顯然也是倒土之後沒有壓實形成的。

　　知道這裡有空腔的人並不算多，望子也是其中之一，她現在已經被單獨控制起來了，她坐著不說話，然而門外，弓部響對大和說：「是不是弄錯了，望子沒有這麼做的時間。她那天只回來一次，拿了衣服就去隔壁了，我在看著她呢。」

　　你有話說是吧？那就來細聊。大和帶他去另一個房間做筆錄了。

　　他肯定是不知道現在不是光一個木下雷的案子了，才試圖給望子做偽證。


第112章 出游8

　　112

　　一個案子牽出來另一個案子，天快亮了，電工正在查看線路儀器和下面的位置，得在開挖的施工隊來之前確認出來不影響山莊供電，也不影響警方辦案的方案出來。

　　因為幾乎一夜的折騰，山腰附近的一些游客也都在看熱鬧。

　　星佳現在很困，她靠在一輛車上昏昏欲睡，而工藤新一還那麼精神，在現場晃來晃去的問情況。

　　「年輕真好啊……」

　　「確實，我像他那麼大的時候，和研二倆人通宵打游戲，隔天還正常上課去，一點都不困。」松田實在忍不住了，點了一支煙，他看著星佳：「你呢，你讀書的時候，有這樣的時候麼？」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星佳戳了一下他的臉：「如果你覺得通宵在醫院守著愛理順便復習功課，隔天白天上課，下課了還得打工也算的話。」

　　確實辛苦，相比之下現在的日子對她來說確實好的不得了。人們都在忙著，星佳湊到了他耳邊，說：「要是有一天，我要被捕了，你去喜歡別人好不好？」

　　這個時候怎麼忽然說這種話，松田警覺地看了看周圍，發現沒人關注，他沒說話，只伸手捏住了她的臉頰，掐了一把，朝她翻了個白眼。

　　這邊的現場暫時推進不下去了，需要開挖建好的建築物已經很過分，總要給人家山莊做好准備的時間，諸伏高明跟現場負責人打好招呼之後，就要下山去：「現在就是要好好跟望子小姐談一談了，一起麼？」

　　當然要的，星佳回到別墅之後迅速和松田一起做了幾個三明治給大家分了，諸伏高明已經准備趕緊吃一口去審望子了，現在正在補大和在這裡值班看到的情況。

　　倆人邊吃邊談，吃完了以後就去暫時關著望子的房間去問話，一直不太說話的弓部響看起來比被關起來的望子還擔心，看到人來就站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京子也是很擔心，一直在門口坐著，也跟著站起來：「為什麼單獨把望子關起來，請問——」

　　諸伏高明伸出手阻止她繼續往前：「京子小姐，現在請配合警方一些，有了結論我們會告知你的。」

　　京子回到了哥哥身邊，坐在那裡呆呆的，不再說話了。面對警方已經掌握的情況，望子看著現場照片，也不裝了：「是的，都是我干的。」

　　「為什麼這樣做呢？」

　　「為了保護京子。」她似乎還有點醉意，說話也不是很清晰：「京子是個很好騙的家伙，尤其在男人方面。我們倆只有國中的時候是同學，高中就不在一個學校了，不過一直還在來往。高中的時候，就又有混球說喜歡她，然後騙她出去過周末什麼的，京子為了出去約會，讓我幫忙撒謊說周末她在我家。」說完以後，她抹了一把淚：「我真後悔，我不該答應的……那個混球居然叫了幾個人一起，准備欺負京子，還好京子看到情況不對，跑進了便利店求助，然後警察把她送到了我家裡。」

　　即使這樣，她的責任感也有些太重了吧？諸伏高明不理解，只是順著她的意思點頭：「你覺得她受委屈，和你有關系所以下定決心要一直保護她，通過任何方式，是麼？」

　　「……差不多吧，因為後來她在我家的時候，去洗澡，我發現我父親在偷看……」說完以後望子表情更難看了：「京子被嚇得一整夜沒睡著，那天我們倆也沒敢在我家過夜，去了哥哥那裡。哥哥只知道我父親做的惡心事，還不知道京子那都是那一天裡第二次受到驚嚇了。」

　　這裡的哥哥顯然指的是弓部響，把情況記下來，在場的人都是嘆氣。京子受到了驚嚇，望子何嘗不是呢？她生怕朋友因為自己受了委屈，就此留下了心理陰影，並且成了沒法治愈的，偏執到極點的病根。

　　隨後她交代了前男友的事：「那家伙打小鋼珠打的很凶，但是他確實對京子很好，借了高利貸出來，都不忘花點錢給京子買禮物的那種。會記得所有的紀念日，記得京子的喜好，戀愛裡是個溫柔的家伙。除了賭博都很好……因此京子反反復復下不了離開他的決心，而那個家伙也不舍得離開京子，或者說他就是想要京子家的錢。反復多次，甚至害得我和京子吵架，我不允許他繼續這樣糾纏京子，所以約他過來，我跟他說，我家的房子在我父母離婚後就轉到了我名下，我可以把房子過戶給他，只要他離開京子。」

　　「他輕易就這麼信了？」

　　「或許不信，不過總要來試試，萬一呢？」說到這個望子都笑了：「就是這麼個蠢貨，糾纏了京子三年。他來了以後，我就用提前准備的鋼筋打暈了他，然後拖到他的車裡，把他的車開到要回填的坑裡，然後用挖機往上蓋了一層土。當時是夜裡，為了趕進度夜間施工也很常見的，那時候工人們在換班而已。之後拉土的鬥車就來了，一車土蓋上去，什麼都看不到了。之後那裡就封起來了，不過另一邊還有個空腔，我不放心，也想填滿的，但是我的上司說問題不大，指導工人用鐵皮門把洞口堵上填平，然後抹上跟地面一樣的水泥砂漿，就這麼湊合事了。」

　　手段是簡單粗暴的，而且很巧，之前偶爾幾次，望子也跟那個家伙打過電話，都是吵架和指責，望子約了人過來這裡之後，後面又有幾通電話是催債的，所以通話記錄裡，望子的通話記錄並沒有引起重視。

　　失蹤了這麼多年，才發現居然是這個年輕的女性一個人干的。

　　這次事情，望子也都承認了：「木下那個家伙，是一直喜歡喝酒，也經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出去喝酒。我去年看到，他在一家俱樂部，給一個陪酒女開了香檳塔。」

　　「他不止喝酒，還出軌。當時我辦完事就去堵他，他很害怕，祈求我不要告訴京子什麼的……他們已經結婚了，所以我饒過他一次，然而今年年初，他喝多了以後，和京子吵架，摔了京子的手機，把杯子往京子頭上扔，還好被京子躲過去了，不過額頭被碎玻璃劃破了……我幾乎是無法忍耐了，但是當時京子和我說，她懷孕了。我不能讓孩子沒有爸爸，所以再一次忍耐了。」

　　可是現在京子並不是懷孕的狀態，如果當時京子懷孕了，現在怎麼也六七個月了，肚子不可能是平的。

　　最讓望子無法忍受的地方來了，那孩子剛過完年沒多久，因為產檢發現有缺陷，所以最後引產了。醫生給的說法是，父母雙方都應該要有良好的生活習慣，禁煙禁酒之後一段時間再要孩子比較好。

　　望子哭的比自己流掉了一個孩子還要難過，星佳看著她都很同情。對友人有偏執的保護欲，友人還這麼倒霉總之遇到一些不著調的家伙。

　　孩子流掉之後，木下雷消停了一段時間，然後這次出來旅行之前，居然又跟以前的狐朋狗友開始聯絡了，京子因此跟他吵了一路，然後那天望子回去給京子拿衣服，聽到木下雷還在房間裡打電話，跟人約好了旅行之後回去再約。

　　忍無可忍的望子抄起了屋子裡一個裝飾用的擺件，梅開二度，又給人開了一次瓢。

　　但是當時現場沒有什麼不對啊，一滴血都沒出來？不太可能吧，那個出血量很嚇人啊。說到這個，望子眼神有些游移：「當時我用保鮮膜把他的頭纏起來了，然後先放在了床底下。之後晚上趁人不注意，先拖著放在了後院外牆邊，然後午夜時分上山的時候，先去酒窖晃了一圈，然後下山的時候路過配電室，把他丟在了裡面。」

　　「你的時間不夠。」星佳戳破了她的謊言：「配電室地面的砂漿層大概四公分厚，用鑿子全都鑿開也得十分鐘左右。你上山一共用了不四十分鐘，上下山開車來回就要十五到二十分鐘了，你去跟工作人員一起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而且那天我們一起聚會的時候，除了去拿衣服，你沒再離開，這是大家已經核對過的事情。你沒有機會把木下雷從屋裡轉移到屋外。」

　　「……確實是我干的……不然還有誰知道那個地下空腔的位置呢？這裡的工作人員都不知道。」

　　但也不是不理解她的這個謊言，不過這太簡單了，圓都圓不過去，實在是想幫她都沒辦法。幾個警察看著她，她大概也是有點尷尬，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望子對於自己做的事供認不諱，但是一定有幫她的人，她還瞞著要一個人抗下來。諸伏高明還在繼續進行問詢，剩下的人離開了房間，京子站在門口，臉色蒼白，不過並沒有哭，只是站在門口發呆。

　　大和敢助關上門，看向弓部響：「弓部先生，有時間聊一下麼？」

　　京子倒吸了一口氣，弓部響扶住了妹妹的肩膀，讓她坐下，然後拍了拍她的頭，才再一次看向大和：「好。」


第113章 出游9

　　113

　　弓部響人看到望子回來之後，有些心神不寧，就回到他們自己的園子去看了一下，床上還有飛濺的血跡，弓部響就迅速換了床單，並且在床下發現了木下雷。

　　當時出血量還不算很大，再加上有保鮮膜包著，並沒有漏出來太多血，是他把木下雷拖到了外面，讓他靠在外牆上，一直等到都散了，才去悄悄找望子，幫她處理這件事。

　　說完以後，他還帶著大家去看木下雷坐了一晚上的地方，院牆是木質的，現在上面和地面上都還有殘留的血跡，不過找人的時候，這裡都是掃一下就過去了，並沒有人注意到血跡，所以現在交代了才發現。

　　案子是破了，刑警們壓了望子和弓部響上車，京子作為相關人員也要被帶走，不過不在一輛車上。關於木下雷的情況，她畢竟是妻子，所以現在也知道了，木下雷還沒死，在上車之前，她對望子說：「阿雷還沒死，望子，抱歉，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們一開始不認識就好了....我不是一個好朋友....」

　　望子戴著手銬，似乎想要再去撫摸京子一下，就像這幾天來，倆人在一起的話，她總是下意識的拉著京子，或是揉捏京子的胳膊，或是撫摸京子的手背，總之很依賴京子的樣子。

　　然而抬手就被擋住了，她低下頭看了一眼手銬，對京子說：「那以後，就當不認識我好了。再見，京子，我做這些事與任何人都沒有關系，是我自己想做而已。」然後就鑽進了車裡。

　　顯然，她想要京子不要因為她的惡行而擔心，陷入自責，所以把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人都上車了，諸伏高明向他們道別：「實在是抱歉，給你們添了這麼多麻煩。希望剩下幾天，你們玩的開心，下次再來長野，請務必告訴我，請讓我來接待二位。」

　　客氣了一番，他們都走了，半山腰上還在轟隆隆的施工，不過現場只留下了長野這邊鑒識科的人留著等物證挖出來了。

　　這別墅一共租了七天，現在，四天過去了。

　　星佳很難過：「我好不容易才抽出空來....都不要想，回去肯定還有一堆實驗等著我，三喜那家伙肯定會摸魚的。」

　　好在剩下三天還算靠譜，周邊的景點都逛了逛，也去山頂的觀景平台看了星空和日出，這次是真的很休閑，想吃吃想睡睡，周圍也有很多風景秀麗的地方，雖然行程安排的沒走完，不過也不錯了。回到東京之後，還有兩三天的假期，愛理是基本康復了就放飛自我，每天都去圖書館學習，小蘭和園子負責給她補課順便做暑假作業，暑假期間，星佳居然得按時按點接送她上下學。

　　送完妹妹，就是跟松田在一起約會閑逛，松田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一件事：「星佳，如果不是很介意的話....那個，願意到我家做客麼？」

　　要說不好意思的是我吧？我可是禍害了你們松田家的獨苗的壞女人！星佳緊張地人都坐直了：「合適麼？」

　　「合適！」松田秒答，然後就低下了頭：「不過我爸爸，就是，脾氣不太好，就...你大約聽過吧...我媽媽這麼多年一直一個人扶持著一個家，所以也是比較嚴厲又強硬的人，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怎麼還不好意思上了？再糟糕，難道還能比我宮某人的情況糟糕麼？星佳都不理解，她扶著額頭：「你到底懂不懂啊，我是個什麼家伙！」

　　「你是個什麼家伙，我也認了。」松田對她笑，完全沒受到任何影響：「也或許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只是你還沒發現。有的時候，我想想你的事情，稍微代入一下，我就會想，我要是你，我一定過的比你好一百倍。因為我會拋棄愛理，我會做父母喜歡的那個，健康的，正常的，能讓他們驕傲的孩子。」

　　星佳的呼吸都停滯了一下，這也是她無數次，在難過的時候，痛苦的時候，難免會想起來的事情。只是做都做了，似乎也沒有後悔的必要和半途而廢的辦法了。

　　「所以，我想要問一下，星佳....」他要問很麻煩的事情了，星佳意識到了這件事，有些瑟縮的往後退了一下，但是被松田牢牢地握住了雙臂，沒有讓她逃開，棕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沒有給她逃避的可能：「星佳你，做過什麼？」

　　半上午的陽光很燦爛，夏天也熱的離譜，家裡開著空調，本來是很舒適的溫度，然而現在像是寒風刮過去了，星佳有些發抖，她沒有回答，只是試圖掙脫開松田的鉗制。

　　掙脫的動作也並不大，只是扭來扭去的，更像是在裝可憐。

　　「不能告訴我麼？一點都不能麼？」

　　多可憐啊，她的陣平。星佳心裡害怕，但是又滿是對愛人的憐憫。對糟糕的她一無所知，要忍耐這樣久，才來問她以前的事。如果什麼都不說，不還是和以前一樣，依舊再用那種不肯信任也不肯離開的鈍刀子傷害他麼？如果告訴他，他會不會害怕？然後害怕的離開？也或者無法忍耐她的惡行，把她的事情告訴公安。

　　她的痛苦和糾結松田也看到了，他並不想讓喜歡的人這樣難過，可是也不想一直這樣稀裡糊塗的過下去：「星佳，星佳，我們要一直在一起，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怎麼能行呢？我想幫你，我真的想幫你。」

　　「......我殺了人......」星佳的聲音很小，這也沒有出松田的預料，不過幾個，都是什麼人，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他繼續問：「幾個，都是什麼人？為什麼呢？」

　　從來都只用來糊弄自己的話術到底還是得再拿出來用，她握緊了雙手，語氣很堅定，像是要說服面前的人：「他們都活該，你明白嗎？都是組織的人，或者和組織有牽扯的——他們都活該！我真正開始拿到組織的好處的時候，我就想我什麼時候死都不虧，他們也應該有這樣的覺悟！沒本事繼續活下去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不是我也會是別人！」越說越是情緒激動，甚至稱得上是歇斯底裡，松田還沒見過她這個模樣。

　　她說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松田才問：「沒有別人嗎？」

　　又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回答：「有，是一位議員的母親.....她和兒子分享了一壺茶水，被我下毒了。」

　　握著她雙臂的手松開了，星佳反而開始惶恐，他為什麼松手，是不要我了麼？隨即就被按著腦袋抱住了。瞬間安心了下來，星佳伸手抓住了松田的衣服，輕輕地舒了口氣。

　　只是這樣結束也不可以，星佳很認真的說：「我不是法官，代表的也不是正義，我沒有審判以及執行的權力。我會贖罪的.....請你，幫幫我。」

　　「會的，我會一直幫你的。」

　　危險的話題暫時打住了，也不指望一次問清楚，松田很明白這個事情。哪怕是審訊犯人，也不能指望著一股腦的把對方的事情都能問明白。又抱了一會兒，全當沒發生過一樣，松田說要給她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藝，並且再一次談起了自己的家的事情：「我媽媽做飯真的很好吃，你不想去試試麼？」

　　星佳搖頭，她覺得還不到能夠登門拜訪的時候，如果真出了什麼意外，還要讓長輩擔心就太難受了。

　　「那我也邀請班長和娜塔莉，就當朋友們到我家拜訪，可以麼？」

　　那也不行，星佳還是不肯。這是真沒招，松田只得悲傷嘆氣放棄這個想法。

　　三天的假期很快就過去了，回來上班第一天，她面對堆積如山的工作，先是狠狠瞪了三喜一眼，然後去慢悠悠的泡咖啡，這是已經料到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很生氣，只盼著少出外勤。

　　夏季——法醫的終極噩夢。

　　衝著咖啡，跟櫻井閑聊了幾句，順便提了一下隔壁鄰居的案子：「友人之間出現這麼偏執的行為還是挺少見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轉回警視廳來辦理，我還對望子小姐的心理評估挺好奇的。」這個案子就是那種警視廳辦理很合理，因為所有相關人員都是東京人，長野縣辦理也合理，因為案發地都在長野。

　　櫻井跟著點頭：「確實比較少見，可以稍微關注一下，哪怕在長野辦理，我們之後也可以問一下啊。而且你不是和負責的警官很熟麼？拿到的話，記得給我一份報告看看。」

　　「並不是很熟，見過幾次而已。」星佳否認了這個說法：「這次還是說話比較多的，不過我也沒幫到什麼忙就是了，做三明治都得陣平幫我，不然我煎雞蛋都會做成全熟還有點焦的樣子。」

　　日本人還是喜歡吃半熟的比較多，她這確實是過分了。不過她的習慣櫻井很理解：「這很好，全熟是最安全干淨的。」你永遠可以相信法醫們詭異的潔癖。

　　這就是知音，星佳很感激。她對櫻井笑了一下：「謝謝你的認可，不過這幾天你要是壓著三喜好好工作一下，我會更感激的。」

　　櫻井對她的陰陽怪氣充耳不聞，端著自己的咖啡杯回到了辦公室。


第114章 長野之疑

　　114

　　下班回家，愛理今天沒人接，是園子家的車送回來的，她只跟星佳打了個招呼就低下頭繼續寫東西了，雖然沒關房門，不過星佳也沒過去看，先去洗澡換衣服，然後准備做飯。

　　久違的，幾乎已經完全變成一個房間的裝飾物的尋呼機震了一下。星佳看了一眼牆上的掛件，然後把鍋裡的菜炒完了盛出來，才擦了擦手走過去，推開蓋子，上面是一個電話號碼。

　　星佳回撥過去，很快就接起來了：「警視廳最近有什麼特別的調查嗎？」是琴酒接的。

　　「哪個方向？」

　　「境外。」

　　「有也沒在明面上，總之現在警視廳裡沒有這樣的傳言。之前幾次會議也沒聽說過工作重點往那邊偏。如果有的話，十之八九是公安。」

　　「有能確定身份的FBI麼？懷疑對像也行。」

　　好問題，星佳翻了個白眼：「我以為您知道，問我這個不會有答案。我不知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琴酒也頭疼。他沉默了一兩秒：「有消息即使通知我，這是外賣電話，等下給你送份關東煮，別大驚小怪。」說完就掛了電話。

　　愛理拿著筆趴在門口看她，她收好手機對妹妹說：「越來越差勁了，居然連這種簡單的消息都沒門路了。」不過這是好事。

　　晚上有被迫點的關東煮做加餐，有一說一味道居然還不錯，星佳記下了店鋪名字。前一天問的事情，隔天就有了一些相關情況，午休的時候，之前見過一次的風見找到了警視廳，也沒亮證件，態度還挺好的，坐在了星佳和松田這桌：「好久不見，宮警官，還有松田警官你好，這次來是想咨詢一點事。」

　　說著就拿出了幾張照片，是監控的截圖，松田從咖啡廳復制的那個，風見指著照片中站著的男子：「關於這個人，你們還有什麼記著的細節麼？」

　　其實還真有，但是不上門來問，星佳才不會去給公安說。作為一個老偽裝達人，尤其是自己的頭發顏色比較淺，還挺顯眼，偽裝必戴假發，所以她當時就看出來了，這個家伙帶了假發。現在既然上門了，她當然要拿出警察的態度：「這個家伙帶了假發，他不是黑色頭發，監控裡看著不太清楚，不過現場看還挺明顯，耳邊的發際線不是很服帖。」

　　風見記下來了：「還有麼？比如紋身、疤痕、胎記或者痣之類的特征？」

　　倆人都表示沒看到，風見收好小本子和照片站了起來：「謝謝配合，那我先走了。」

　　真乃風一樣的男子，星佳繼續吃飯，松田悄悄問她：「你怎麼看到的，我都沒注意。」

　　「你不戴假發你不知道，帶幾次假發你就懂了。」

　　公安和組織的鬥爭都隱藏在暗處，顯然公安的努力還是有點用的，最起碼最近接到的銃殺案件少了很多。

　　而因為被調查的緣故，萊伊暫時被邊緣化了，這就導致他的臥底工作變得很尷尬，連續幾個月沒有任何收獲，並且因為之前監控視頻的緣故，目前卡邁爾也面臨被遣送回國的情況，總之行動已經受限了。

　　幾天後，閨蜜殺人案轉回東京辦理，特意叫了更熟悉情況的松田接了這個案子，他現在是負責人了。案件倒是不復雜，主要是要復盤全部過程，幾年前的事情也都得一一捋清細節，並且還要給望子做心理評估。在審理過程中，松田敏銳的注意到了一個點，當初她在半山度假山莊施工的時候，不遠處的山裡還有一個地方似乎是在維修，望子提到這件事的時候說：「我考慮過把人騙到這邊以後拋屍到那裡，不過過去看了一下，不熟悉地形，一棟別墅的維修也不足以讓我藏下一輛車，所以最後還是放棄了。不過那裡也很奇怪....明明是挺麻煩的事情，但是維護工作居然只有三個人在做。」

　　這本來隨口一提的事情，但是下一句就不正常了：「監工比工人還多，別墅四個角落都有人監工，我是因為從我們項目翻山過去所以沒被看到吧....四個人穿的黑漆漆的，真的很奇怪。」

　　松田聽到這裡，嘴角抽動了一下，他想要繼續問下去，但是在審訊室，這似乎也有些——不。他想起了那個視頻的事情，無論誰來聽，這都是很奇怪的事情，他不應該因為自己確實與之有關就顯出一副心虛的模樣。

　　所以他追問了下去：「這棟別墅，主要施工內容是什麼？」

　　「外牆整修，在往牆上噴塗料，起碼兩層，底漆是灰白色，外層是米黃色。」

　　「那你說的幾個監工，看起來有攜帶武器的跡像麼？」

　　「沒注意，離得太遠了，我只是看到有這些人而已。人數也不一定准確，看起來挺嚇人也很怪，我都沒靠近。」

　　這個話題看來是挖不出什麼東西了，松田繼續審訊，當天下班之後，倆人在一家餐廳吃飯，順便悄悄說了這件事。星佳回憶了一下，那個時候，她應當在學校讀書，是最後一年了。最後臨近畢業格外的忙碌，所以也跟琴酒說了要忙一下學業，所以聯絡也不多。不過那期間，為數不多的幾次聯絡，其中一次是取了東西送到琴酒手裡，她連夜從北海道的據點帶著一些武器補充去了長野。

　　長野.......

　　那裡到底有什麼？

　　夾了一筷子炸蝦，塞進松田嘴裡：「吃飯吧，別想了，有空去看看。」

　　「你都不好奇麼？」

　　「陣平，我每天都這麼好奇的話，都活不到你遇到我。」

　　行吧，松田有些萎靡：「我想你趕緊安全了....之後再如何，起碼是我們自己做選擇了。」

　　「那我要是選擇什麼都不做，就繼續做警察呢？」星佳到底是把這事兒說開了：「你會怎麼選呢？」

　　沉默，沉默。松田把嘴裡的蝦慢吞吞的咽下去了，然後有些猶豫地說：「.....當然好，你本來就是個好警察....」

　　星佳都看不下去了，她笑了一下，說：「你才是好警察，你要做你該做的事情。實際上後來偶爾想起，我都覺得當初，那麼衝動的帶你去抓三崗尊就不太合適了，當時只是猜測，並不一定確定他就是殺害萩原的凶手。如果抓錯了，你豈不是成了你討厭的那種警察嗎？害得你父親錯過了最重要的賽事的家伙。」

　　雖然星佳肯定就是那個家伙，但是松田不知道啊，幾乎是在她的誘導和急切的催促下，不過腦子的和她一起衝上去了。這樣不好，她總得替他考慮一些。

　　「喂——那種中二的話，就不要再提了。」他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了：「....也不能，全都怪警察吧，這些年，做了警察才慢慢體會到這件事。而且，人生那麼長，又不是只有那一次比賽，主要還是我那父親不爭氣，在給自己找理由。他不夠堅強，就把原因甩給警察，生活的壓力甩給母親，盼著出人頭地的願望甩給我，自己卻什麼都不做。星佳你，最討厭的應該就是這種家伙了吧？」

　　她點了點頭，直言不諱：「是的，只是沒遇到足夠壞的情況罷了，所以還存在於你的生活中，還是你的父親。聽起來和我那對不負責的父母是一類人呢如果有機會，他們三個真應該好好聊聊。」

　　笑死了，松田笑了出來，然後他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可以見面也實在是不錯。星佳，他們也算親家了呀。」

　　之後想要做的事，都是星佳打心底裡願意的，為了眼前的笑容。她看著松田的臉，點了點頭：「如果有機會的話.....陣平，我不會叫你為難的。只是現在不合適，他們現在鬥的厲害，我真的去了，只會淪為多年來沒有太大的的成果，急於做展示的樣品，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灰燼，他們只會認可我一個身份。等到，等到他們都不在了，成果很大了，我的職位或許也足夠高了，有一些人願意為我說幾句話，而你或許願意為了我，去找降谷說說情？......然後請你等等我，我清清白白來見你。」

　　這話題，也太讓人難為情了。

　　松田放下筷子，嘴巴張開又合上。嗓子眼有點點痛，眼眶也很熱。他清了清嗓子，對她說：「為了你，我願意做個壞人的。」

　　星佳的腳在桌子下面勾了一下他的腿：「已經夠壞了，不用更壞了哦，三喜每天都要被你編排一頓還不夠嗎？我最近也開始幫他分擔一些麻煩的檢測報告了。為了你，我也在努力做個好人，陣平。」

　　她說話的時候，總是這樣，語氣很溫和，情緒也很少有什麼起伏，有點冷淡，但是不討人厭。在這樣的語氣下講出的告白和溫柔的安慰，也帶上了一點點的冷靜的特質，變得沒那麼好笑了。

　　不過松田很開心的笑出來了，他的腿勾了回去：「我可沒有每天都編排他，每次都是有理由的！現在可是你在編排我！」

　　「吃飯。」星佳又給他塞了一個蝦，這次他很快就吃掉了。


第115章 稀裡糊塗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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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意外發現國內有FBI的蹤跡，而且追查下來基本確定，這個萊伊，不是當初進入組織之前就在美國跟FBI有勾結，就干脆就是FBI，所以現在公安忙的一批，還在找其他潛伏人員，畢竟公安主要工作還是針對境外勢力，不知名組織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他們忙起來，星佳終於放寬了心，也有閑心開始搞事業了，這又是下半年，每年一度的小會又要開了，她依舊跟著伊東長官忙前忙後，因為今年一次意外情況搞得她組長的位置雞飛蛋打，所以開會的時候還有人因此安慰她。畢竟一般來說，做了組長，也會授予警視正的職位了。

　　因為這個話題，公安那邊的草光長官也被叫過來了，她現在還是很和善的樣子：「剛好趕上了，諸位也知道我們工作的特殊性，實在是對不起宮警官。不過，今年應該會有一些進展吧？我聽說，伊東你手底下的櫻井要高升了？」

　　哎？星佳很驚訝，不過一想到曾經審過自己且自己大概現在還在公安的觀察名單上，就立馬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讓這幅看起來不是很好接近的有點冷淡的表情焊在了臉上。

　　伊東笑呵呵的打了個哈哈：「是嗎？那是好事啊，我不會不放人的。」

　　這麼說，伊東長官也就是大概聽說過，櫻井高升也不是在技術口了，要轉崗了。她所在的四組沒了組長，理所當然的，她是目前除了櫻井，四組在職時間最長的人，並且她還是副組長。

　　很合理，這才是她該走的升職加薪的道路。

　　之後大家開始討論誰誰誰的家世如何，誰是誰的人之類的敏感話題，連其他縣府的警察本部都不放過的八卦，這倒也是常事了，星佳只負責聽著，偶爾插個話而已。

　　聽得多說的少就是茶水也下得快，畢竟無聊了就得喝茶，旁邊穿著和服的女招待正在給她倒茶，伊東長官忽然叫了她的名字：「我聽說啊，宮和刑事科的警員在交往？」

　　她立馬收回茶杯：「是的，是一系的松田。」

　　伊東看向刑事部的負責人：「喏，松本，我們宮已經是競爭過組長職位的警員了，距離警視正也不遠了，你手底下的人還是這麼不爭氣可不行啊！」他說的好誇張，星佳跟著笑了一下，但是沒說話。

　　刑事科晉升困難也不是近幾年的事了，人多，關系戶多，卷的很厲害，再加上經常有一些個冷不丁破了大案的黑馬殺出，雖然機會多，但是抓得住的人相較於龐大的警員基數，也還是有點少的。

　　松本長官哼了一聲：「這就是不愛跟你們打交道的緣故，他真的可靠的話，我會親自提拔他的！倒也不用你這個技術口的人跑過來替我手底下的人說話。」

　　自己的長官被叼了，還是因為她，星佳肯定不能坐視不理，她立馬打圓場：「伊東長官一向把我當做女兒一樣看待，自然也是把陣平當做了未來女婿來操心，實在是有些因為太擔心我才這麼說，請您見諒。」

　　「這我倒也理解，」松本看了一眼伊東：「我也有女兒，勉強理解這種急切的心情。」然後又看向星佳：「不過他到底是為了你而這麼說，還是為了繼續拉攏人，這可不一定了。」

　　被戳穿了伊東只是笑：「真是無聊的家伙啊，松本。」他沒否認，不過這話顯然也不是白說的，痛快的認了自己心懷不軌之後，松本也對星佳說：「不過伊東倒也提醒我了，總讓我手底下的人矮你一頭，我也不願意，我會敦促那個家伙好好努力的。」

　　「感謝您的栽培，如果陣平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感動的哭出來的。」星佳難得的肉麻的拍了句馬屁，然後也不打擾大佬們開玩笑了，繼續在旁邊當擺件。

　　晚上回家已經挺晚了，隔天又是一個可以不上班的周五，這是慣例了，她抹黑洗漱躺下，然後隔天半上午才去上班。雖然不急，不過她還是想要當面問問櫻井，他到底怎麼回事。

　　換好了衣服，點開咖啡機讓它工作，然後她直接推開了櫻井的門：「聊聊？」

　　櫻井點頭：「我才你今天也要找我了，伊東怎麼說？」

　　「說不會不放人走的，你要去哪兒？」

　　「後勤。」櫻井嘆了口氣：「不算個好去處，不過還是得去，算是准備接替岳父的職位，要在他手底下干個三年左右，順利的話，直接接替他的職務負責人事，如果不順利，就是中間有個快退休的前輩過度兩年再接替。」

　　人事負責人還不是好去處？星佳不理解，只不過只有一個問題：「必須去？」

　　「是的，必須。」櫻井攤開手：「伊東那家伙可不會把他的位置留給我，我總不能像真仁田長官一樣，一輩子做個組長，然後臨退休了被提拔一下好讓退休金好看些。」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星佳說：「....那就由我來努力辦成這件事吧。」如果真的有機會接替伊東長官的位置上....她面臨的該是多麼好的局面，哪怕是現在就去公安自首，也不會有太多的為難了，她一定拿得到不起訴證明，甚至交代一些情況之後，可能會被當做重要證人，算得上是業績。

　　窗外的樹葉已經開始落了，櫻井看著窗外的樹，說：「其實我挺喜歡做法醫的，哪怕只是去開相關的會議，討論各種各樣新的檢測手段，見識各種各樣奇怪的案子，我都覺得很享受。偶爾給你代班，我也沒什麼不情願，除了剪肋骨的時候。」

　　星佳笑了出來，外面的嗡嗡聲停下了，星佳問他：「咖啡好了，來一杯麼？」

　　「來。」

　　倆人起身去外面一起泡咖啡，星佳往杯子裡鏟滿了冰塊：「你怎麼樣我是管不到了，不過這套家伙事得留下，每天不來一杯我都沒心情上工。」她指了指茶水間的幾個大家伙，幾乎趕得上專業咖啡館的配置了，實在是用慣了就離不開。

　　「當然了，我總得留下點什麼，讓你們總能想起我。」櫻井接過裝滿了冰的杯子，開始做美式，然後對星佳說：「你.....我覺得你，還是要跟公安也打打關系，你知道的，真仁田長官的二兒子在公安的技術部。」

　　倆人在茶水間沉默的對視了一會兒，星佳才試探了一句：「我以為你知道，我不太喜歡跟公安打交道，我難道還要送上門去被調查嗎？」

　　「有辦法自然不用，你有嗎？」櫻井把咖啡遞給她：「一般來說，不會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能多找幾個熟人幫你糊弄是最好的。」

　　倆人沒再說話，端著自己的杯子回到了工位各自工作，這個話題再也沒提過。

　　轉眼間，快要到新年了，娜塔莉依舊是提前訂好了餐廳，而松田又開始磨著星佳去橫濱轉轉了，說是年後給萩原掃墓，順便去萩原家看看，然後斜對面就是他們家雲雲。

　　說到底，星佳就是膽怯，覺得自己不太配得上松田，所以也沒臉見他的家人，態度是有些逃避但是不是不想去的樣子。倆人磨蹭的多但是進度很快，娜塔莉都很驚訝：「感覺被你拋下了....當初我還替你著急，白操心呢。」

　　可是她是在是不太會拒絕松田，以至於現在也沒完全拒絕，每次都是轉移話題或者干脆不說話這樣的逃避了。

　　平安夜一起吃飯，愛理心情不是很好，因為過幾天期末考試了，本來就偏科嚴重，今年夏天又病了一場，成績是比之前還難看，她就一學期了完全沒跟上，現在就是抑郁。

　　星佳都想勸她別上學了，別給你累壞了，但是她還喜歡去學校，成績差也要去，面對姐姐的為難，愛理對她說：「我就是這樣的情況，入學前不就知道了嗎？我不會逃避的，姐姐！只是成績不太好的話，還是難免有些不開心，很快我就會好起來了。」

　　「確實，愛理這孩子真的很懂事，真是很堅強，我們這些大人有的時候還是要跟愛理你學習一下才好。」娜塔莉誇了一句。

　　於是星佳轉頭看向了松田，對他說：「好。」

　　「什麼？」

　　「我說好，去你家拜訪的事情。」愛理說的很對啊，她這樣糾結逃避，和以前不肯好好看松田有什麼區別？她就是這樣的情況，之前難道不知道嗎？到現在逃避還有什麼意義。

　　松田笑了一下，隔著星佳摸了一把愛理的頭發：「愛理，真是天下第一好！過幾天新年假期，哥哥帶你們去橫濱玩！」

　　已經完全是一家人的樣子了啊，伊達航放心的舒了口氣：「所以啊，娜塔莉，我都去你家拜訪過很多次了，你也去我家拜訪過了....那個.....」

　　「你要是在這裡求婚，准備這樣敷衍，還是免開尊口吧。」娜塔莉看了一眼伊達航：「你知道的，我生氣的話，就算求婚也不會同意的。」

　　拿捏得死死地，伊達航立馬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到時候沒有......戒指都還沒定做好....我不會的....」

　　你不這麼心虛我們就信了，哈哈。

　　寫不下去了我，最近好水。怎麼衝入主線迅速完結，再來個小男孩和胖子來炸了算了，都別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都死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16章 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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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了這麼久的事情能塵埃落定，松田真的好開心，他決定自己去台上演奏一曲，還邀請星佳二次合作，不過被星佳拒絕了：「什麼唱歌，不會那種東西。」私下裡來一下是情趣，這麼多人還上台那就是發癲。

　　她能克制，松田不能，去自告奮勇了，鋼琴師也很樂意摸魚一會兒，很高興的把鋼琴讓給了他，松田坐下之後對星佳眨了眨眼，然後想了一下，還是先演奏了合作過的曲目，這真的很合適，還有兩位友人也在，天長地久這樣的曲目獻給誰都很好。

　　愛理已經打開了攝像，並且啪啪啪的留了一些照片，星佳的椅子被她拉著歪了一些，現在正對著松田的方向。一曲結束，大家很禮貌的鼓掌，他回到桌前，問：「如何？」

　　「好得不得了，看得出來你這段時間應該是偷偷練過。」星佳戳穿了他。

　　「下次不要當面戳穿我了，有點尷尬。」松田沒有不開心，他在星佳頭頂親了一下才坐下：「不過練習鋼琴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吧？以後搬家的話，我可以買一台鋼琴嗎？我可以教你彈琴，還有小朋友的話，也可以教她。對了——那個愛理你想學的話——」後面這怎麼聽都是臨時加的，多少有點敷衍小姨子的意思了，過分。

　　「我不想學謝謝。」愛理秒拒。

　　對於未來美好生活的暢想得到了大家的普遍認可，之後的抽獎環節除了伊達航其他人都是參與獎也沒有不開心，今年的參與獎是一個台歷，拿著還拍了個照。一直到晚上散了都還很興奮，伊達航帶著娜塔莉先打車離開了，他們三個也在路邊等車，現在出門的人有點多，叫車還挺難的。

　　松田還在說：「為了生活方便點的話，還是公寓比較合適，不過想要住得舒服，果然還是一戶建更好。星佳偏愛哪一種呢？造價的話，一戶建也是更貴一些，地段差一些都貴的離譜，真的是——」

　　「松田。」

　　三個人愣了一下，然後都回過頭，是一個帶著毛線帽的男人，他還戴著一副平光鏡，他的身邊，是帶著鴨舌帽的降谷。

　　星佳對降谷沒有什麼好臉色，這個帶著毛線帽的家伙，星佳仔細看了一下，好像是....諸伏景光？

　　「只結了個賬登了一下打包蛋糕，班長就已經離開了嗎？」他提起手中的蛋糕，說：「本來還想找個地方，一起喝杯茶順便再分享蛋糕呢，今晚我看你們好像沒點？」

　　「多少有點吃膩了。」星佳這次回答了問題，她拿出手機：「我給他們打電話，這麼晚了，出門的人也多，讓他們改道去陣平家可以嗎？」

　　當然更好了，畢竟現在諸伏景光很見不得人。

　　定下了地方，五個人本來還不好打車，不過降谷說：「我開車來的，走吧。話說不是很想去松田這家伙家裡啊，讀書的時候他就洗衣服洗的不勤。」

　　這真真的是造謠，星佳最見不得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人編排松田：「降谷不要胡說了，陣平還是挺愛干淨的，衣服換的很勤。你就算是還想去我家探探我的底，也沒必要現在著急了，元旦你放假再來，讓你看個夠。」

　　不止反駁了不愛洗衣服的事情，還扣了個黑鍋給他。諸伏景光好不容易從衝繩回來，降谷就算是工作狂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找人麻煩的。星佳當然知道，不過故意這麼說了。

　　降谷顯然是被惡心到了，他皺起眉看向她：「我真的和你們倆都很合不來，宮。」

　　「那真是謝謝你。」星佳針尖對麥芒，而松田也給星佳幫腔：「零，你胡說八道的時候我都沒開口，就別說什麼跟我合不合得來的話了吧。」

　　諸伏景光已經開始笑了，他伸手拍了拍降谷的胳膊：「你一個人吵不贏兩個人的，好好開車吧。」

　　跟降谷不是很合得來，但是跟諸伏很合得來，星佳給愛理介紹：「這是在外面執行其他任務的諸伏警官，夏天還見過的另一位諸伏警官是他的哥哥。」

　　愛理跟諸伏警官點了點頭：「你好，好厲害啊，你們兄弟倆都是警察耶。」

　　「你以後也想成為警察嗎？」諸伏景光態度很好，順勢就聊起來了。

　　「大概不行呢，身體不好，警察這個工作還是需要身體素質好一些才行呢。我要是一直很健康就好了呀。」愛理嘆了口氣，然後靠在姐姐身上：「還有等下到陣平哥家裡，我可能要失陪一陣了，有點累，我想先睡一下。」

　　久違的同學聚會，時隔六年，還少了一個人。松田家裡是放了萩原的照片的，給他的照片前面也放了一杯酒一杯茶，還有一小塊蛋糕，聚會才正式開始。

　　關於諸伏景光的事情，他自己說的也比較含糊：「總之暫時還是沒法回來的，在衝繩還好，我昨天回來，一出機場，居然冷的打哆嗦，居然都不習慣東京的天氣了。」

　　各自聊了聊近況，跟大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松田還很自信的介紹星佳：「還好你們倆來得早呢，再遲幾天，星佳說不定就是警視正了——超厲害！」

　　比他自己升職還開心，星佳喝了口茶：「沒定下的事情，還不確定。說不定要第二次到手的調令被撤銷呢。」說完還看了降谷一樣，降谷立馬據理力爭：「那兩天你表現也很怪你知道不知道？態度也不怎麼配合，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不然呢，我被你們帶走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組長的位置丟了，難道還要我給你們好臉色？不是我就不是我，我態度好不好不會影響你們最終得出的結論，我當然不會給你們好臉色。」星佳繼續大言不慚，態度囂張的一批。

　　松田都替她捏把汗，倒是知道她好像是沒被摸到什麼把柄，但是居然一直這個態度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今天裝的逼，早晚都要打臉打回來啊星佳！

　　總之幾句對話，諸伏景光也揣摩出來大概了：「零你們調查了宮小姐嗎？為什麼呢？」

　　「懷疑她是醫生。」降谷吃了口蛋糕，手指指向星佳：「幾乎所有條件都很符合，不過她不承認。我們依舊沒有排除她的嫌疑，目前也還是有空就要調查一下的狀況。」

　　說白了就是抽查，只有一直做賊的，哪有一直防賊的，現在超級加倍，做賊的還要防賊，實際上壓力也挺大。

　　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這麼一說確實....不過今天不提這些掃興的事情了吧？看在蛋糕的份上，下次零你要調查宮小姐，還是等她調令下來，任職之後再去找她吧。反正現在醫生也不是重點調查對像，我想她自己也在想辦法脫離組織了，急著找出來也沒什麼用呢。」諸伏景光實際上比較相信好友的推測，如果零很懷疑宮，那一定是比較有把握的，不過他作為被醫生救過命的人，他很願意替醫生說點好話的，何況現在和他們相處的並不是醫生，而是同期的優秀警員宮星佳。

　　這還像點樣子，伊達航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不錯，只是懷疑還不確定的話，還是要謹慎一些比較好。雖然有的時候我也用一些直覺在辦案——說實話還挺准的。」

　　話題就此拐彎，閑聊起了工作，一直到深夜裡，降谷和諸伏說就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隔天早晨諸伏就要回去衝繩了，伊達航和娜塔莉也困得不行要休息了。客人都送走，星佳開始收拾殘局，垃圾都收拾完，松田已經把桌子椅子都擦干淨放回原位了，還從客廳的壁櫥裡拿出來一床毯子：「給愛理搭上吧，客房在背面，上次別人過來住就說比客廳還冷一些。」

　　星佳抱著毯子，就覺得他很可愛，細心地關心她的妹妹的樣子，仔細掃地的樣子，驕傲的跟朋友分享她要升職的事情的時候那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全都很可愛。

　　給愛理搭上毯子，愛理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姐姐？」

　　「嗯，睡吧，給你加了床被子。」

　　「.....那我往裡點，你洗漱好了直接進來就好。」愛理迷迷糊糊的挪了挪身子，被星佳按住了：「我去那邊睡，你有事叫我就好了，不要擔心。」跟妹妹交代完這件事，星佳忽然意識到，成家這件事，不止是自己有了新的家人，也是自己跟過去的家人做了告別，她已經不只是愛理的姐姐了。

　　照顧好妹妹，她去衛生間洗漱，松田正在衝澡，這個家裡已經到處都是她的痕跡了，所有東西開始按照她的習慣井井有條起來，日用品都是雙人份，刮胡刀也固定放在手邊這個抽屜裡側，松田也習慣了從這裡摸到刮胡刀，而不是在家裡做著別的事情忽然看到刮胡刀就拿起來刮幾下。

　　正是因為知道或許會失去，所以格外的珍惜。她吐掉嘴裡的沫子漱了口，轉過身對後面的淋浴間說：「陣平——」

　　「啊？」

　　「我愛你。」

　　水聲停下了，松田探出頭：「再說一遍。」

　　「我愛你。」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他看著星佳，說：「我也愛你。」


第117章 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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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答應了很重要的事情，即使還沒到新年，星佳就開始焦慮了。每天要給娜塔莉打三個電話問詢禮節問題和帶什麼禮物更合適，換了一次又一次方案，最後還是松田實在受不了，在12月30日晚上帶著她出去胡亂買了東西。

　　說胡亂似乎也不是很好，總之就是在星佳拋棄的方案裡隨機選了兩個，只花了半小時。

　　「那我...我應該元日拜訪嗎？」星佳在車裡，還是很焦慮：「元日是不是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我2號在過去吧？」

　　「明天晚上你跟我一起回去，別再改主意了，星佳你應該是這種磨磨蹭蹭的家伙。」

　　啊.....這話還是有用的，她壓下了自己的緊張，認了這件事。潛意識裡，她還是想要做被松田喜歡的人，他喜歡什麼樣子就要盡可能的維持下去。這種舔狗行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松田都習慣了，早都養成了提要求要先過腦子想想，免得給舔狗女友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除了星佳，愛理也是一起到松田家裡拜訪了的，實際上早都知道了兒子終於交到了女朋友，松田媽媽一直都想見一下，一聽人要來，早都開始每天脾氣很大的要求松田爸爸不許再喝酒：「起碼最近絕對不允許！陣平的女朋友要來，你要是在這個時候都給我們丟人的話，我就把你趕出這個家！」

　　到底誰是這個家做主的人，他還是搞得清的，所以星佳忐忑不安的在31日下班之後，順著洶湧的車流前往橫濱之後，見到了很和善很好的松田夫婦。

　　松田媽媽很開心的給她拿拖鞋：「還好沒有太堵車，辛苦了，平時上下班不要這麼久吧？累不累啊？」

　　星佳都要跪下了，立馬搶走了她手裡的拖鞋：「不要勞煩您，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說完還立馬從櫃子裡又拿了兩雙拖鞋，一雙給了愛理，一雙給了松田。

　　這是我家，我的拖鞋不用櫃子裡拿....松田欲言又止，不過還是穿上了星佳拿出來的拖鞋。

　　換了鞋之後，星佳趕緊把玄關的東西拿過來：「給您還有叔叔買的新年禮物，請笑納。」

　　到底為什麼這麼緊張啊？聽說是性格很穩重很冷靜的孩子來著啊？怎麼看起來這麼膽小？松田媽媽和松田爸爸對視了一眼，只得拿過來東西，然後招呼人去裡面坐著，晚餐是准備了壽喜燒的，還特意買了很貴的牛肉，星佳基本是戳一下動一下，反而是愛理，一點都不緊張，做客很愉快，一直跟松田夫婦聊天，也一直在想辦法給姐姐找補：「姐姐她緊張也沒辦法，之前也一直很難過，怕拖累陣平哥什麼的...說到底都是我的問題啦。」

　　「愛理可不要這麼說啊！」松田媽媽打斷了她：「陣平跟我們說過這個情況，親人怎麼能說是拖累呢？是人努力生活下去的支柱，我和孩子他爸可都很敬佩星佳這樣堅強的孩子呢。對吧，孩子他爸？」

　　「對，是的！陣平要跟星佳小姐好好學習才可以！」

　　吃過飯之後，松田爸爸提議一起打會兒牌，氣氛比剛開始放松多了，因為休閑娛樂活動也更加放松了，星佳作為重點客人，一直被防水，贏麻了已經，正在無奈的跟大家說：「不要再將就我了哦，這麼玩的話，我也會覺得無聊的。」

　　倒也是，大家笑嘻嘻的表示下把一定認真起來，然後繼續下一局，這局終於有點意思了，星佳都很上頭的時候，手機響了。看著來電號碼，她蒙了一下。這個時候來工作，不會吧？

　　不過還是接了起來：「這裡是宮。」

　　「宮警官，本鄉有一起凶殺案，勞煩您過去看一下。」

　　這就是常年做勞模的下場，大家都知道，哪怕是節假日，你宮某人也是隨叫隨到的。星佳看著兩位長輩，有些難為情，立馬跟電話那頭說：「抱歉，我現在不在東京，可以找別人去一下嗎？」

　　調度立馬答應了：「好，打擾了，祝您新年快樂。」

　　這是難得的拒絕了一次工作，掛掉電話，她也有點尷尬：「之前都在東京....他們都習慣找不到人就找我了...」

　　「怪不得這麼優秀，真是辛苦啊，星佳。」松田媽媽心疼的看著她：「要照顧好自己啊，可不要熬壞了身子。不過，電話都打來了，拒絕也沒關系吧？」松田媽媽顯然是兩頭擔心，又怕工作太努力她累到，又怕這麼拒絕了會被領導責備。

　　而且先提的是健康問題，是真的很關心她了。星佳感覺很開心，她點了點頭：「沒事的，偶爾一次而已。謝謝您的關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生活上，星佳很久沒跟長輩有什麼比較親密的接觸了，多少有點害羞，晚上睡下更是如此，她躺在蓬松柔軟的被窩裡，跟愛理說：「甚至還曬過……太用心了。」

　　愛理嗯了一聲，過了會兒，她說：「姐姐，如果有機會，我也想要幫助你……總不能一直這樣跟在姐姐身後，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坐享其成。」

　　黑暗的房間裡，發出滴的一聲，愛理立馬換了話題：「新年快樂，姐姐，早點休息吧。」

　　哦，是這個房間的電子鬧鐘。

　　「新年快樂，愛理。」話音剛落，她的手機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松田的短信［新年快樂，星佳！］［為什麼就在你隔壁我還要發短信啊？］［這不合理，話說想不想放煙花？前幾天我就拜托我爸買了煙花！］

　　星佳還在回復［新年快樂，明天再放煙花吧，太晚了，早點睡吧。］

　　然後新的短信又來了［我們就放一點，我在你門口了快出來！］

　　即使手機靜音，也還是有連綿不絕的嗡嗡聲，愛理都無語了：「叫你你就快去吧姐姐……」

　　因為松田而在妹妹面前丟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星佳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認命的爬起來，去拿大衣套在睡衣外面的功夫，手機又震了［我抱著被子呢，你不用換衣服，我們就在後院那裡隨便放放！］

　　怎麼這麼話癆啊！她憤怒的打開房門，松田身上裹著一床被子，手裡拿著手機還要發短信的架勢，現在停了手，正看著她傻笑。

　　星佳順手關上了門，伸手拿走了松田的手機，算是沒收了騷擾工具，把手機揣進了大衣兜裡之後，她湊近了，在他嘴角親了一下：「下次這麼多話見面說，別像個變態一樣一直用短信騷擾。」

　　此刻雙方都覺得對方很可愛，樓梯間的小窗口照進來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昏暗的走廊裡，倆人悄悄地又湊在一起接吻。

　　新的一年來到了。

　　過期熊孩子帶著第一次上門的女友半夜放煙花的愚蠢行為並沒有受到什麼制裁，只不過元日的早晨，這個熊孩子被他的母親瞪了好幾次，他很勤快的去幫忙做早餐都沒什麼用。

　　早餐過後，松田爸爸給了星佳和愛理一人一個紅包：「是新年紅包，拿去買零食吧。」

　　意外且驚喜，下意識的看向松田，他直接站起身開始收拾殘局，顯然是不打算幫忙解圍，即使他明明知道星佳很不會應付這種根本沒感受過得，長輩的關愛。

　　忍著淚道謝，然後小心翼翼的捧著紅包，之後要一家人一起去神社，離得也不遠就溜達著去了，松田媽媽說：「以後要好好定做一套和服來才好，逢年過節總要穿的。」

　　半路上又遇到了萩原一家，大人們就湊在一起打招呼聊天了，晚輩們走在後面，萩原家最小的孩子達也都上大學了，個子比松田還高，見到星佳還很開心：「好久不見，您一直還好嗎？」

　　「好，很好。」星佳點了點頭，然後給他和萩原千速介紹愛理。

　　千速看了一眼前面的大人們，對星佳說：「前段時間阿姨來找我，讓我陪她一起去看和服還有布料什麼的，還問了我你的體型，我以為就要送給你穿了。」

　　居然不是未來給她買的意思嗎？已經動手了？星佳更不好意思了，她十分的難為情：「和服很貴啊，這實在是……剛才阿姨跟我說，要定做……？是不是定做去了比較慢？定做是不是更貴啊？」

　　「送你的話，你就收著。」松田忽然說，他拉著星佳的手捏了捏：「我的爸媽，就是要把你也當做女兒來對待才對。」

　　在松田家住了三天，星佳也逐漸習慣了一些不那麼緊張了，到假期結束的時候星佳都還有點戀戀不舍的感覺，不過到她回去值班的時候，這就沒法拒絕臨時的工作一樣拒絕了。

　　回到東京，星佳又要給愛理零花錢，讓她跟同學出去玩，不過愛理拒絕了：「姐姐，我的稿費很大一筆，你再也不要給我錢了比較好。」

　　啊，對哦，孩子都長大了。她嘆了口氣，圍好圍巾出門去上班了。一個組一般只有倆人值班，假期後半段是她和三喜，這幾天比平時也沒有變得清閑多少，現在還有一大堆事兒沒做，進門就得換衣服去做實驗，還都是別的組分過來的，假期普遍都是這樣，人手不夠就得分流工作，盡可能的不要太慢了才行。

　　所以說，好像做組長還挺好的，雖然雜事更多，不過好像是不太需要加班了。她抬起頭按了按脖子：「再不升職我真的要猝死了。」

　　三喜就很萎靡：「前輩你還有盼頭，我是這輩子能做到組長就滿足了，哎。」


第118章 擬合並案件1

　　118

　　晚上又加了陣子班才勉強把工作趕上了任務需求，她從警視廳出來之後，想著愛理晚上出去吃飯了，她也吃過再回家吧，暫時沒開車，就到附近的餐廳吃飯。

　　從警視廳的側門出來，就看到有個男人猶豫不決的在馬路對面晃悠，視線時不時劃過警視廳。側門這裡的馬路很窄，只有一條車道這麼寬，星佳看著他，停下了腳步：「您好，需要什麼幫助麼？」

　　男人扶了扶眼鏡：「我——」他剛開口，他的手機就響了，他看著來電猶豫了一下接起來了，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男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灰敗了下去，然後掛掉電話，對星佳說：「不，沒事，我只是在等人。」

　　這真的很奇怪，星佳直接過了馬路，走到他身邊：「您在等誰，也是警察嗎？或許我可以幫您上去叫人。」

　　「我在等，別的朋友...」說完，戴眼鏡的男人就往後撤，並且准備跑路了。

　　哪能讓你這麼如願了？星佳快步趕上，一伸手就把他按在了牆上：「你叫什麼，在警視廳旁邊徘徊到底是什麼目的？」

　　「我在等人——我說了我在等人——」男人幾乎尖叫起來了：「你們警察不會亂抓人吧？」

　　「不會，但是會隨機抽查居民的身份證件，來，勞煩掏出有效證件給我看一下，另外把具體目的說清楚。您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可疑吧？」

　　男人掙扎的更厲害了：「你這是違規執法！我要投訴！投訴！」

　　怎麼這樣啊，我想幫你啊，你一副想報警又被脅迫的樣子懂不懂？星佳加大力氣按住了他，他直接慘叫出聲了。這時候，路口傳來腳步聲，星佳扭過頭去，人有點眼熟，他看著這個狀況，開口說：「警官，他在等我。板倉先生有些路痴，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您放開他吧。」

　　久遠的回憶從腦海裡被扒拉出來，星佳按得更用力了。新來的男人，是勝也，最初見面是降谷受傷後，他在看門，之後因為他記憶力好很用心，後面她處理研究所的負責人的時候用過一次。

　　手底下的男人叫的更大聲了：「疼疼疼——警官——胳膊要斷了——」

　　她看了一眼勝也，放松了手裡的力道：「那也得看看，來，證件在哪兒？別逼我自己搜查。」

　　不過說話語氣緩和了很多，這倆人也聽出來了，事到如今，總得給警官一個面子，讓她做點什麼，雙方都有個台階下比較好。兩位男士這麼想的，所以也很配合，而星佳記下了眼鏡男的名字，板倉卓，還有證件登記的地址，隨後變本加厲，朝著勝也伸出手：「你的我也看一下。」

　　猶豫了一下，勝也還是掏出了證件出來，星佳一看，高橋勝也，居住地址就是組織下屬的一棟公寓，徹頭徹尾的組織的人，裝都不帶裝的。

　　她把證件還回去，對板倉卓說：「以後不要鬼鬼祟祟在警視廳附近徘徊，知道嗎？好了，沒事了，再見。」說完就朝著巷子深處走了，裡面有不少小餐廳，而身後的倆男人，氣氛就陡然變得不太秒了。勝也伸手抓住了板倉卓的胳膊：「您還真是喜歡亂跑，還沒吃晚餐吧？我請您吃一頓。」他的動作很強硬，幾乎是脅迫了，就這麼把板倉卓帶走了。

　　星佳是不太急的，她吃過飯才回到警視廳，然後調了監控。這裡可不像外面那麼好處理了，監控記錄自然是都在的，復制走了這段監控錄像之後，她就在辦公室開始重播。

　　板倉卓是晚上七點二十分左右到側門口的，來回晃悠了幾次，好幾次要進去又轉回來了，一直到七點四十多星佳從側門出來。另外還有正門那條街的監控，可以看到板倉卓接電話的時間，勝也從斜對面的一家咖啡廳裡走了出來，並且也拿著電話。

　　視頻全都保存下來之後，她才回到家裡。想了一下還是暫時沒處理這件事。合理懷疑她最近也會被盯一盯，胡亂搜索會被注意到。輪值的後面幾天照常過去，6號還是她值班，不過頭很鐵的拜托三喜一個人頂一天：「我要去趟橫濱。」

　　「前輩你不是剛從松田家裡回來嗎！」

　　「今天有別的事情，乖孩子，回來給你帶點心。」星佳早晨還是來點了個卯才准備出發去橫濱的，過來交代了一下工作之後就走了，直奔墓園，她顯然是遲了一點，不過問題不大。給萩原研二祭拜了放了花，今年松田是真的很志得意滿，挎著星佳對墓碑喜氣洋洋的說：「星佳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當初你還說什麼星佳嘴巴壞，你還是看錯了，星佳可從沒拒絕過我的請求！是個很好的女人！」

　　你小子？要激起我的逆反心理是吧？

　　星佳斜眼看著他，松田毫不動容，繼續吹牛：「都是老熟人了，我就不多介紹了。總之——總之......一切都很好。」

　　到底還是有些失落的，星佳跟著點了下頭：「如果真的在看著我們的話，拜托了萩原，保佑我們一切順利吧。」

　　難得的迷信發言，人只有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求神拜佛，星佳不確定自己以後會一切都安好，現在她有太多的軟肋，也有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的人，就越發顯得無力。

　　只有求神拜佛了。

　　新年假期結束，重新完全回到工作裡，積壓的工作也得抓緊都清理了。抽空也跟松田討論了一下板倉卓的事情，松田表示了解：「那我去查一下？」

　　「等一段時間吧，他們或許在看著我們。」星佳准備把這件事按一段時間。倒也可以理解，再加上最近工作都挺忙，還是先忙手頭的事情比較合理。

　　暗處的有恃無恐，反倒是明面上的人總要畏畏縮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午餐時間忙裡偷閑聊了一下這個，再回去上班就是迎面來的新鮮工作：「快走快走——剛要打電話直接去接你呢。」三喜已經備好了箱子：「早晨上學的小孩在學校附近的公園裡發現的，被埋在公園的沙坑裡。」

　　到了現場之後，周圍已經完全掛上了警戒線不說，現場還搭了棚子徹底保護起來了。撩開簾子走進去，裡面空間還是挺大的，還掛了燈，沙地上放著一具遺體，是個男性，遭受過虐待，有大片被燙傷的痕跡，而且頭顱不見了。

　　「找到頭了嗎？」

　　「沒有，而且光看身體，看不出死亡原因，可能就是頭部遭受重創。」鑒識科的答了一句，然後揮揮手說：「我們搞完了，你看一下，沒什麼需要的地方趕緊拉走吧，我們還要在現場再看一下。」

　　抓緊開始看，但是還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她也很無奈，再加上鑒識科催的不行，她就帶三喜收拾了遺體帶回去了。

　　回來還是發覺了現場很難看出來的東西，身上大片的被燙傷的地方，一部分是生前造成的，還有一部分是死後造成的，且具有生活反應的燙傷比較少，大多都是死後才被燙傷的。

　　星佳舉著手裡的刀子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在三喜身上來回逛了兩圈，看的三喜頭皮發麻：「怎麼了，前輩。」

　　「找個人體圖，把燙傷部位都標記一下。」說完以後，她繼續研究脖頸處，不是窒息死亡，應該確實是頭部重傷導致的死亡了。

　　初步的結果出來，三喜還在根據她的要求細化報告，而她則是趴在工作台前面，拉著大燈用放大鏡研究燙傷的邊緣部位。

　　燙傷主要集中在背部，上臂，胸口，左側大腿，指紋也都被燙掉了，以及莫名其妙的左手手腕和中指上也有一條。放大鏡看了半天，在強光的照射下，眼睛都快看瞎了，她才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三喜，微距，拍這裡。」

　　她指著左手手腕內側的一點地方，三喜調整好相機過去看，他一邊拍照一邊說：「辛苦了，前輩，這都能找到。」拍下的痕跡就更加明顯了，是紋身的痕跡。

　　「不排除有混淆視聽的意思，大腿部分的燙傷都沒有生活反應，生活反應區域集中在胸口部分。」星佳抬起頭眨了眨眼，然後伸出手：「報告，還有內存卡，我去跟刑事科交接。你繼續研究一下，還有什麼缺漏的地方沒有，認真工作聽到沒有，不許摸魚！」

　　「......知道了。」三喜答得不是很情願。

　　拿著照片內存卡和報告，她到一系去交接工作，這次的負責人是一系的白鳥，拉了個凳子坐下，她開始提出自己的意見：「被燙傷的位置大部分應該都是紋身，後背、胸口和上臂這些位置對於極道組織而言太普通，如果以紋身為切入點，還是要關注手腕和手指這倆地方。另外，腰椎部分磨損的有點異常，懷疑從事過重體力勞動。」星佳給他看了照片，然後又提出了死因的意見：「頭不在了，只能推測。一般來說會考慮頭部遭受重擊，但是有兩點，一是脖子處的肌肉狀況都很好，部分頭部被重擊的案例中，會出現頸部肌肉和神經扭曲的狀況，但是這個沒有，二是估算的出血量很少，也就是說，幾乎是一擊斃命，且傷口很小，沒有造成嚴重的出血。我推測是銃殺，帶走頭顱是為了掩蓋身份，也是為了掩蓋死因。」

　　畢竟現在東京都內有槍的還是極少數，白鳥聽完以後點了下頭：「辛苦了，你給的信息很有用，這方面我們會著重調查的。還有其他發現嗎？」

　　其他的就是死亡時間，死前吃了什麼消化程度如何，大致死前多久吃的這類問題，這些基礎信息也交代了之後，星佳又提出一個點：「他的手掌有很多磨損的痕跡，像是長期需要搬運、抓握什麼東西。」她做了個抓握的手勢：「這樣，就只有中間這一道，長期需要拿條狀物。」

　　更怪了，白鳥都皺起眉：「抓繩子？」

　　「可能，這就交給你調查了。」全都交代完之後，星佳收了東西：「我要下班了，其他的檢測結果明天給你，今天出不來了。」


第119章 擬合並案件2

　　119

　　這個案子又讓她加班到深夜，畢竟下午才接到案子，把人拖回來都四點多了。回到辦公室，松田正在她辦公室啃面包，手裡還拿著手機在看，星佳湊過去看了一眼：「還在查？」

　　這是松田手頭的案子，一戶人家的妻子失蹤了，是她的兒子報案的，一開始是懷疑丈夫的，畢竟妻子失蹤了四天他都沒有任何反應，還是居住在其他地方的兒子幾天聯系不到母親，找到家裡一問才知道母親四天不見人影了，慌忙報了警。不過現在已經開始調查兒媳了。松田點了點頭：「最後有記錄的那天，確實跟兒媳一起出去買東西了，不過兒媳說把婆婆送回家她也就回家了，現在時間倒也對得上，不過失蹤者住的地方監控很少，實在是沒辦法。」

　　按理說失蹤案還不至於落到松田手裡，壞就壞在開始調查之後，在距離失蹤者和失蹤者兒子家都挺遠的地方發現了大片的血跡，其中還夾雜著人體組織，一查是這個失蹤者，因為懷疑已經被害了，所以轉到了刑事科。

　　這種一點頭緒都沒有的案子是真的很難搞，尤其是被害人可能存在被碎。屍的情況。

　　星佳都憐憫他，連找法醫幫忙的必要都沒有，因為都沒有被害人。

　　啃完了面包，松田看向她：「你呢，你的無頭案。」

　　「死因和身份信息都被破壞了，不過這也是一種信息。好歹軀干還在，信息還是挺多的。」比松田的各種意義上的無頭失蹤案強多了，聽聞這些，松田都萎靡不振了：「好嫉妒，我跟白鳥換換就好了，現在我們倆一起下班。」

　　星佳縷了一下他的頭發：「我看看，或許能找到什麼東西。」

　　倆人一起吃著面包看現在已有的信息，研究地圖，研究各個位置之間的信息，研究被害人的社會關系，研究那微小的一點點血肉留下的信息。

　　面包吃完了，報告也都看完了，無頭案就是無頭案，星佳都很無奈：「接了個麻煩的活兒啊，陣平。」

　　「是的，目前懷疑的人都有自己的說法，總之就是被害人失蹤的時候，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做，都沒有接觸被害人。最可疑的兒媳，不過她堅稱自己把被害人放下了就回家了，看監控時間也確實對的上，沒有切實的證據。」

　　太慘了，星佳拍了拍他的胳膊，松田也站了起來：「好了，先回家吧，這麼看也看不出所以然呢。」

　　「好。」星佳應下了，去穿外套順便閑聊：「你手底下新來的那個孩子如何？」

　　松田也一起穿外套准備出門：「還行吧，很聽話，就是不算靈光，干我們這行就得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啊，他是證據都擺眼跟前都還是不敢假設那種孩子。」

　　聽出來他的苦惱了，星佳也心有戚戚：「做刑警也要一點想像力，很需要發散思維啊，他這樣可不行。我覺得你應該找點之前的案件記錄給他看看應該有用，尋常案子就算了，主要還是看一些比較難搞的。」

　　倆人閑聊著離開了警視廳，在停車場猶豫了一下，星佳看了看時間，上了松田的車。理由都很充分：「愛理睡了，不打擾她了。」

　　「別說的像是你一點都不想我，要跟我走好像跟我沒關系似的。」松田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了，他湊過去給她拉安全帶順便親了她一下：「承認想跟我在一起很難嗎？」

　　難道是不難，只不過星佳很不想看到他洋洋得意的樣子。她伸手把他推遠了：「快開車，困了！都幾點了還在磨蹭。」

　　需要一些發散思維的刑警忽然間靈光一閃，是馬上要睡著的時候，他根本不顧懷裡還摟著女朋友，就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不對，這是連環案件，之前有類似的案子！絕對不是兒媳婦干的，是禮島附近的人干的！」

　　星佳累的一腦門子汗都還沒下去，好不容易睡著了，還來這麼一出，她真的是快要無法忍耐了：「你發什麼癲！」

　　「你記不記得三年前，禮島附近有人失蹤的案子，失蹤者31歲，剛結婚不久，下班回家的路上不見了。失蹤的地段就是禮島那裡。之後是流浪貓從公園裡刨出來一塊帶著頭發的頭皮，清潔工報案的，至今沒有後續。和這個案子一樣，被害人失蹤的時候穿著米色的衣服。」

　　那麼久遠的事情誰會記得啊，星佳迷迷糊糊打開床頭燈，肉眼可見的困倦，眼睛都睜不開了：「要回去找資料嗎？」問完以後，她已經下床准備去穿衣服了，松田還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呢，他想起一些娜塔莉對伊達航的抱怨，當時他還暗自發笑，娜塔莉對伊達航不滿，也陰陽怪氣了一下星佳，不過沒帶他。

　　現在看來，大家似乎都是差不多的，只不過之前沒有經常在一起，所以沒有表現的很明顯。

　　「星佳，這是我的案子，我自己來就好，明天去看吧，現在先休息。今天加班都加太晚了。」

　　然而星佳不為所動，繼續穿衣服：「快起來吧，現在不去看看你睡得著麼？」

　　他都要嘆氣了，這並不是星佳在忍耐他，而是百分百的理解與支持。她知道松田陣平是個什麼樣的人，會做什麼樣的事，所以接納了他的習慣和個性。

　　凌晨一點離開警視廳，凌晨三點半又回來了，門衛抬頭看了他們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雜志了，顯然已經習慣了警視廳的同僚們經常如此發癲。

　　找資料很快就找到了松田說的案子，當時雖然是一系負責的，不過主要負責人並不是松田。和現在一樣，也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倆人核對了案情，還真有相似的地方。在牆上的地圖上做了標記，星佳繼續在資料庫裡面尋找類似的失蹤案，一點點篩選出來，最後還找到一個可疑的，失蹤者也是女性，失蹤的時候穿著米色衣服，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她女兒的幼兒園，送完女兒之後就不見了。

　　因為沒有發現什麼身體組織，沒有懷疑人已經不在了，所以目前案件還事掛在特殊一系那裡。

　　資料都調出來，拿到松田的辦公室，這三起案子真的高度吻合，去年的那位失蹤者失蹤的地方更遠一些，接近埼玉縣了。

　　「那家伙肯定有車。」松田在三個失蹤地點都扎上了圖釘之後簡單的得到了這樣的結論，活動範圍太大了，沒有車不可能做得到。有車就好說了，查監控會簡單得多。

　　星佳實際上很困，她揉了揉眼睛，開始看三年前那位被害人留下的頭皮的檢驗報告，其中一點有點奇怪，這一部分組織的邊緣處有燙過的痕跡，應該是開水或者水蒸氣燙過的那種。

　　但是組織塊很小，這點痕跡也小得可憐，自然是沒什麼頭緒。

　　或許是相關的，但是現在還是沒找到什麼有用的共同點，另外要查監控，一則有兩個案子年頭長了，二則現在去查，別人也都沒上班，找人都找不到。

　　對視一眼，星佳探了口氣：「請我吃早餐，就算補償了。」

　　貼心的讓人心疼，松田過去抱了抱她：「好，想吃什麼隨便你。還有，謝謝。」

　　這個時間也沒什麼可吃的，去休息室打了個盹才起來吃飯然後繼續上工。

　　各自有要忙的事情，也沒什麼時間繼續糾結這件事。白鳥那邊是進度快一些，按照紋身的信息，倒是在幾家比較知名的紋身店裡找到幾個疑似是被害人的目標，一一簡單做了調查，按照身高體型之類的對比之後，剩下了三個目標，其中兩個人都聯絡到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名叫川又雄介，職業是教師兼體操教練，目前在一所男子高中任職，這所學校很多年了，以培育體操方面的能手聞名，當然正常上課的還是多數，不過在體育方面也一直都很有優勢。

　　這家伙年輕的時候實力也很不錯，專攻男子單杠雙杠這倆項目，還得過世錦賽的獎，後來過了黃金年齡之後轉行做教練，因為不再做運動員，才開始做紋身，和他們最初預想的極道組織並沒有什麼瓜葛，純純是個人愛好，去的店鋪也是業內比較知名的店，價格很貴當然效果也很好。

　　找到川又的家屬做了DNA檢測，現在結果還沒出來，不過白鳥說：「大概率就是他了，失蹤一周了，同事和家人都找不到，在千葉報的案，我們之前排查失蹤案還沒排查到東京周邊城市所以沒有聯絡到一起。」

　　看著川又生前的照片，星佳也點了頭：「確實基本都對的上，體操訓練也確實對脊柱腰椎等地方影響比較大。」

　　現在就差DNA比對出結果了，總之先開始調查川又的誰會關系情況，白鳥做調查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他就職的學校，是之前鬧的很大的，至今都余波未平的天岸失蹤案，就是天岸淳那個孩子，這事兒好像是有點巧，再加上疑似是被銃殺的，就變得格外古怪。

　　真是沒想到，這個案子會因為這件事再次被翻出來，現在偶爾再有媒體談論起來，也都是談後續涉及的人了，最初引出這件事的天岸已經被人遺忘了。

　　白鳥收好了報告，對星佳說：「之前天岸那個孩子一直沒找到，實在是有些難為情。他的父母至今還在找那個孩子，如果真的和這個事情有關系，能找到一點那個孩子的線索就好了。」

　　眼前浮現起那個中年男人麻木的臉，他給路人塞過去傳單，用已經不帶任何感情和期待的聲音說著：「拜托了，拜托了。」


第120章 擬合並案件3

　　120

　　川又的案子還沒結，櫻井的調令下來了，下周一上任。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星佳對他笑了一下：「櫻井長官，不應該請個客麼？」

　　「要的，真仁田前輩也會過來，周末我們聚一下。」櫻井點了頭，然後說：「我太太也懷孕了，說實話，調到後勤那邊之後工作時間還更穩定一些，可以好好照顧她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還是看起來有些不開心。他本就是相當優秀的法醫來著，理論知識也很扎實，在學術方面比星佳這個為了升職而刷題寫文章的家伙要認真的多，有什麼學術會議，也是比星佳更加受人關注的年輕人。

　　可是他不走，星佳就上不去。她已經29歲了，組長現在看來是問題不大了，按照常理，警視正這個銜差不多是配套的，但是也只是理論上。一般都會延遲一些授予，至於到底是多久還得看個人努力，明面上和私下的努力都必不可少。

　　她現在很急，很趕時間，必須要抓緊。她需要這個更有前途的組長位置。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櫻井笑了一下：「要努力啊，我們技術口的人可別被刑事科的人壓著才行！」

　　「我知道，不會的。」嚴肅且認真的應下了，櫻井露出索然無味的表情：「偶爾也配合我幽默一下啊！這麼認真干什麼？」

　　真難伺候，星佳失敗露出假笑：「那我只能說，已經被刑事科的人壓著了，偶爾會努力一下壓著他，不過實在是很累，所以真的只是偶爾。」

　　櫻井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她：「還真有你的。」共事多年，偶爾一次超規格的幽默倒也不是很奇怪，櫻井說完自己就笑了：「好吧，那就不勉強你了，工作上確實不用勉勵你，你已經足夠努力了。」

　　當天，在松田的要求下，半夜裡翻出來的三起失蹤案暫擬合並辦理，就是程序上暫時不做轉移，不過之前的負責人要配合現在的負責人進行調查，如果後續有必要，再進行程序上的正式交接。

　　他變得更忙碌了，星佳倒還好一些，因為現在川又的案子主要還是刑事科去忙了。稍微閑下來一點，就開始思考之前擱置的事情，那個板倉卓到底怎麼回事。

　　她連上網搜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太怪了。如果被發現了什麼跡像，無論對於哪一方，她都沒法交代這件事。

　　猶豫著猶豫著就下班了，三喜補完了報告自己去給白鳥送過去了，回來的時候就很萎靡：「那確實是川又，白鳥警官也在申請擬合並了，要跟天岸失蹤案合並。」

　　「嗯，下班吧....」星佳也站了起來，去換衣服收拾東西了，准備先去松田那裡看一下。她還沒出門，松田小跑著過來了，他手裡舉著手機：「星佳，跟我加個班吧。」

　　接過手機，裡面是地方巡警發來的照片，照片上是兩截指骨和半截橈骨，明顯是被利器處理過的，這半截骨頭切面很平整。把手機還給松田，星佳臉色都有點古怪，她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聲音帶著點飄忽：「如果不是有色差問題，我想——這些骨頭被煮過。」

　　還沒來得及離開的三喜瞪大了眼睛：「食人魔？」

　　松田也是一言難盡的表情：「不會吧這麼變態？」

　　立馬准備收拾東西，星佳問了一句：「現場如何，還有組織麼？」

　　「現在看，沒有，這是下水道裡掏出來的，排水口堵塞了，社區管理人員去掏出來的，然後就報警了。」松田收好手機，然後就笑了出來：「這算是好事吧，起碼證明處理的現場就在附近。」

　　「在什麼地方？」

　　「禮島。」

　　這就對上了，三年前那起失蹤案就是從禮島附近發生的，去年那個疑似有關的失蹤案則是在東京和埼玉縣的交界處，距離禮島地區有一段距離，但是有車的話就不算遠，今年這個案子，距離禮島肯定是比去年那個近一些，以禮島為中心，今年的失蹤地點和去年的案子在同一方向。

　　既然現場只有骨頭，需要帶的東西就不用很多了，星佳看著也有些猶豫的三喜，對他說：「你下班吧，不是跟你女友約好了麼？」

　　「方便麼？」三喜也有有點不好意思，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她很理解的，我跟她說一聲就好。」

　　干這行真的是辛苦啊，星佳對他搖了搖頭：「現場只有骨頭，算了吧。而且，你要約會的話，我也要的。」說著把收拾好的東西塞給了松田，對三喜揮了揮手：「再見。」

　　這是被打工人腹誹的次數大概數都數不清的魔鬼上司少有的體貼了，三喜已經被成功PUA，現在只覺得感激涕零，跟在他們身後一起出了門。

　　在車上，松田開著車星佳拿著簡略的地圖劃拉了一下：「去年的案子，距離禮島直線距離16公裡，按照心理安全區來說確實有些遠的過分，所以，那家伙平時活動的範圍一定還在去年的案發地附近510公裡，今年的案子距離禮島7公裡，符合這個規律，反推一下，去年的案子也可以把範圍擴大到710公裡。」她在紙上大致畫出兩個圓，特意標出了幾條案發地到禮島的路線，然後沿著看了一下，又改了一下圖紙：「今年的失蹤地點是稍微偏南一些的，所以整體區域也要往南走一些，另外，從去年的案發地點到禮島，實際上是北邊的路更近更好走，但是今年的地點偏南，說明除了禮島外另一個安全區也靠南，這樣範圍會好畫一些。」

　　「如果去年的案子跟這個案子沒有關系呢？」

　　「我們只是假設一下，沒有任何損失。」星佳放下紙：「如果去年的案子沒有關系，只有目前兩個案子，確實會難一點。不過，三年前的被害人是2月5日失蹤，去年是1月19日，今年是1月11日，都在一個月內，我還得勸你，兩年前的12月再查一下有沒有失蹤案。」

　　「已經查過了，時間延長到了12月到來年3月，沒有。」

　　星佳拍了拍紙：「所以要考慮為什麼終止一年，為什麼一定是冬天，為什麼三年前開始，可能造成中止的不可抗力有多少，這種事情，趕緊交給你手底下那個小呆瓜去翻資料去。」

　　還在惦記松田對手底下人的看法呢？都給松田逗樂了：「我知道，你先不要操心，我會慢慢教那個孩子的，他也會是個合格的刑警的。」

　　「猴年馬月才能替你分擔工作啊？」星佳干脆不裝了：「你看三喜——」

　　松田扭過頭看了她一眼，星佳悻悻的閉上了嘴。她得承認，她不算個好上司，在壓榨下屬這方面真的是很凶殘。

　　禮島距離警視廳還是有一段路的，到了禮島天都黑了，松田這才下了車接過星佳半路上買的壽司一邊吃一邊往過走，現場已經圍起來了，被松田評價為思維不夠發散的新人警員寺成已經到了，看到松田過來居然還敬了個禮，然後給星佳敬禮：「晚上好，宮警官，您辛苦了。」

　　這也太見外了，星佳對他刮目相看了。一般來說，從警察學院學習半年，十月份參加工作，除了一些特殊的技術口部門是直接過去報到，大部分警員要在基層實習一個季度才再次分配，星佳當初是直接去科學搜查課的法醫科報道，松田和萩原直接去□□處理班，降谷和諸伏直接去了公安，只有任何事情都身先士卒的班長伊達航正兒八經按照規章制度去好好地基層歷練一個季度然後被二次分配到了刑事科。

　　所以目前這個寺成，確實算是剛入職，分在了松田手底下給他帶。不過現在看，屬實難帶了一些，著實有點古板。更擔心男朋友了怎麼辦？星佳看了一眼新人，然後撩開警戒線，讓剛才在開車都沒好好吃東西的松田先進來然後自己才進去，一側頭，就看到了寺成皺著眉的臉，似乎對什麼事不太滿意——他還在看著他的上司松田！

　　你小子，對我男朋友有什麼不滿意嗎？星佳心裡嘀咕了一句，不過還是先到前面去看情況了。

　　這邊還有一個附近的澀谷警署的法醫在，之前開會也打過照面，看到星佳他就讓開了位置：「這骨頭煮過，也沒有殘余的組織，管道還在繼續開挖，不知道能不能再挖出來點東西。」

　　星佳蹲下來，戴上手套撿起了那半截橈骨，湊上去聞了聞：「沒加任何香料啊，感覺不是為了食用。加沒加鹽這得帶回去檢測，我先裝起來。」星佳跟同行打了個招呼，就開始往證物袋裡撿骨頭。

　　然後她展開路上胡亂畫的圖，研究了一下附近的建築，基本都是居民區，周圍還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掃視一圈，星佳後退了一步，戳了一下寺成：「這裡有多少監控？」

　　「...啊，我不知道。」

　　「你要回答：我現在就去調查。」星佳看著他：「問你，就是讓你查的，難道我知道答案，在這給你隨堂測試？」

　　開始了，凶巴巴的，面無表情的陰陽怪氣。松田咽下嘴裡的壽司：「好了寺成你快去查，來來來星佳我們看看下水道。」

　　星佳還在小聲抱怨：「這是最基本的事情了吧，他怎麼指一下動一下，來個小學生都知道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很重要。」

　　你比寺成還難帶，松田輕輕捏了她一下，她才不說話了。說到底是因為新人不夠機靈給可憐的男朋友添麻煩了，有點生氣。


第121章 擬合並案件4

　　121

　　這條下水道還挺寬的，是附近一整片居民區的彙總的管道，下面還有幾個人穿著防水的衣服，正在端著篩子一邊往出掏裡面卡著的東西，一邊從篩子上找可能需要的東西。

　　這可真是個很辛苦的工作，現在天黑透了，冬季還沒完全過去，雖然因為下水管道暫時關閉，水不深，但是也很冷，再加上氣味難聞，真的是痛苦。

　　把手電別在肩膀上，星佳直接上手開始一起翻倒出來的垃圾，松田就蹲在她身邊又打了一個手電給她照明。一邊找，一邊聊這個安全區到底怎麼劃分，松田的意見是暫時以兩個確定了的案子來找：「這兩個案子基本確定有關系，去年那個還不一定。就算確定安全區，今年的這個案子，也不會在安全區之外，小範圍的劃定效率更高。」

　　「你的案子我只是提個意見，你覺得怎麼樣合適怎麼樣來就好。」星佳並不生氣，松田也是很優秀的刑警，且都是直接處理案件，絕大多數事情並不需要她的指導。

　　翻找垃圾是個很辛苦很無聊的事情，但是現在下班時間，叫人也叫不來太多，人多了也施展不開，該自己上還是得上。星佳從來都是不太避諱自己做最基礎的工作的，所以才是眾所周知的勞模。相比工人，她當然更加專業一些，不多時就拎起來一塊組織，放在旁邊的袋子上，是一團上半截是自然地灰白，下半截是有些褪色的棕色的頭發，灰白發的根部還黏連著一部分組織，不過被其他垃圾裹挾著，已經掉的差不多了，只有頭發因為團在一起，大體還在。

　　這是今年的失蹤者的發色，對於中老年來說還算常見，頭發花白了，所以染個色，染了色之後又褪色，就是這種效果。

　　一只手舉著手電，一只手跟著扒拉東西的松田胳膊都酸了，只得摘了手套換只手舉手電，星佳對他說：「出勤就穿制服，很方便啊，為了你那煩人的風度是什麼都不顧了。」

　　穿著半長的黑色大衣，裡面套著黑色西裝和白襯衫的松田無言以對，看著穿著支付，手電輕輕松松別在肩膀上就能雙手干活兒的星佳，認命的點了點頭：「是，你說得對。還是應該放一件制服在車上。」

　　剛好寺成回來了，正在東張西望的找人，顯然他沒想過低頭看看蹲在地上翻垃圾的都是什麼人，滿臉的茫然，還得松田對著他叫了一聲：「寺成，這裡。」

　　看到地上翻垃圾的人，寺成欲言又止，而松田已經把手電塞給了他：「來舉著，我實在不方便。」交接了手電之後，松田換了雙手套，繼續跟星佳翻垃圾。

　　顯然倆人都在等他的彙報，他終於不用人催了：「以這裡為圓心500米內有六個監控設備，有兩個在河對岸，對這邊的影像模糊到幾乎沒有參考價值。另外四個已經讓管理員給做備份了，最近兩個月的都備份了。另外就是那邊有一個停車場，可能有行車記錄儀是一直工作的，這需要之後聯絡每一位車主進行確認。」

　　這一攤垃圾翻完了，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了，星佳站起身，雙手攤開長舒了口氣。一直蹲著是真的累，她指了一下地上的那團頭發：「你去找個袋子裝起來，來陣平，在復查一下這邊這一團。」她已經再一次投入工作了，那位澀谷警署的同行也拿了個手電過來給她打光：「真拼啊，宮警官。怪不得快要升任組長了，這基本定下了吧？」

　　「沒有，櫻井組長下周一調任，之後才開始新的任命選拔。」

　　同行倒也理解她的保守，星佳可是拿過一次調令的人，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了，現在更不可能說什麼確認的話了，怕是這次得實實在在做上了組長才承認。太慘了，宮警官。這是大家普遍的想法，都覺得星佳是個很倒霉的家伙，不然現在都做了好幾個月的組長了，運氣好說不定已經拿到了警視正的警銜。

　　翻垃圾翻了半天，倒也有點收獲，主要是幾團頭發，以及被切割過的一片肩胛骨，這片骨頭很大，看切面就更明顯了，在搭起來的工作棚的燈下面拿著放大鏡，星佳研究了半天，說：「是骨鋸鋸開的，這個切面可太熟悉了。」然後把東西遞給同行：「你看看？」

　　他只得戴手套拿起來研究，然後點了頭：「確實，回去用電子顯微鏡確定一下切面具體紋路，應該能找到生產廠家。」

　　這也是一個方向，不過也只是有可能，大部分都差不多，可能找不出什麼各自的特色。收拾好東西，星佳是准備帶著回去警視廳本部干活兒了，松田正在跟這邊的社區工作人員確定這條下水道的來向，看到星佳忙完了，就跟她招了下手：「星佳，來一下。」

　　星佳往過走，然後有些詫異的發現寺成居然站在松田身邊，小聲但也沒那麼小聲的說：「松田長官，這是在工作中，宮警官警銜比您高，您應該對她尊敬一下。」

　　好嘛，剛見面他那個不滿的眼神怎麼來的破案了，星佳都笑出來了，直接給了松田一下：「聽到沒有，對我尊敬一些。」

　　否認吧，大逆不道，不否認吧，顏面盡失，松田頭一次被寺成噎成這個樣子，現在皺著眉話都說不出了。不過松田的顏面也不止一次是星佳給他撈回來了，星佳看向寺成，說：「這個案子沒有委派給我，是松田警官以個人名義來請我幫忙的，所以不存在上下級關系。寺成，謝謝你對松田警官的指導，不過下次還是搞清楚狀況再發言。」

　　松田沒說什麼，瞪了他一眼，轉過頭來攬著星佳的腰講事情，一般在外面工作他也不會這樣，這是故意給寺成看了，我跟我女朋友說話你管的真特麼寬。他指著社區工作人員手裡的平板上的圖紙：「普通居民家裡的下水道只有十公分的直徑，那塊肩胛骨還有橈骨，遇到拐彎根本下不來，所以基本可以排除附近的公寓了，需要搜查的地方所剩無幾，你覺得還需要圈定什麼條件？」

　　在圖紙上看了一下，上面標出了一些下水管道直接連著整棟樓彙總管的店鋪或者倉庫之類的，她想了一下，劃掉了圖紙上幾棟樓：「拐彎太多也不太可能，肯定離這裡很近。另外，看店鋪名字的話，我覺得還是重點搜查個人倉庫，嫌疑人應該是有個專門的工作室。」

　　心理安全區都還沒劃拉出來，居然就快找到工作室了，這也太棒了，進度喜人，松田都喜氣洋洋：「看來很快可以結案了。」

　　星佳拍了拍他：「那今天可以早點休息麼？」

　　「當然可以，晚上想吃什麼？」

　　星佳把剛才為了工作而挽起來的袖子：「不在外面吃了，我要回家，愛理還在等我。」

　　剛才的喜氣洋洋立馬去了一半：「...不去我家嗎？我們就開了一輛車啊。」

　　「別得寸進尺。」星佳把他的手從自己腰間扒拉下來：「你送我回家然後你自己隨意吧。」

　　這邊暫時能離開人了，不過松田還是有點小心眼的，他給寺成派了個麻煩的活兒：「喏，篩選條件都在這裡了，稍微加加班，看看監控。按需求可以定點選擇監控了，不要求進度，你累了回家休息就行。」

　　但是這世界上，最難理解的話之一就是「隨便」，多了自己累死，心裡不平衡，少了領導不滿意，回頭又是一陣冷眼，畢竟再傻也發現了，今天自己表現很不好，著實有些多嘴了。

　　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寺成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星佳，星佳才不打算多管閑事，畢竟是松田手底下的人，他怎麼教人是他的事。這麼久了她對三喜還挺嚴苛的，松田也只是開過幾次玩笑，都沒說過她如何如何。

　　假裝沒看見，收拾好東西，她就准備回家了，提著東西順便給愛理打了個電話：「吃了嗎？」

　　「吃過了姐姐，等你的話，我大概要餓到發病。」愛理說完以後，又說：「春假之前還有期末考試，我最近還是想要努努力復習一下，起碼成績不要難看的太過分。所以，你要是願意給我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我會很感激的。」

　　「我以為我一直很安靜。」對於妹妹陰陽怪氣的趕人出去住，她也直接就反駁了回去：「你還時不時要打電話，看視頻，我可是很少有什麼動靜。」基本就是電腦上查資料，刷題寫文章，期間可能會休閑一下看看電視，跟人發個短信，畢竟松田不急才懶得打電話，就喜歡發信息，星佳一向很遷就他。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愛理乘勝追擊：「看來我們姐妹之間已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了，姐姐，分開住吧。」

　　星佳：！？上當了！

　　松田在旁邊聽得都笑出聲了，而愛理還在一本正經的陰陽怪氣：「姐姐現在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家，離開這裡也有地方住，為什麼還要勉強和我住在一起呢？」

　　你要撮合你的姐姐和姐夫倒也不必這麼急，星佳直接掛了電話：「走了，先回警視廳放東西。」

　　然後她回家了，去禮島的路上就吃了壽司，現在到也不餓，回了家她給了愛理一個假笑，然後去做茶泡飯了，松田開始給小姨子做心理輔導：「我是很想天天和她在一起，不過也得在意她的意見啊。你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吃軟不吃硬的，你這樣趕她，她只會支棱起她那100斤的反骨跟你唱反調。」

　　小姨子點頭表示受教了：「我知道了，陣平哥。所以，要不你搬過來吧，反正有兩個臥室，你們倆住一間就行。」

　　不知道為什麼愛理這麼執著於他們倆趕緊住在一起，松田都開始撓頭了：「愛理，如果是一戶建，我也就沒什麼說的了，公寓實在是不方便，你要理解，男女有別，你跟我，男女有別，需要避嫌，懂嗎？」


第122章 擬合並案件5

　　122

　　松田不懂，但是星佳是猜出來大概了，超級快手菜簡易茶泡飯做好了，星佳端著兩碗茶泡飯，跟松田一人一碗，然後找了張紙，在上面寫：[媽媽？]這就是問愛理是不是最近就被要求離開日本的事情了，鬼知道這個房間裡有什麼東西，重要的事情她們倆習慣了簡略的文字交流。愛理搖了搖頭，笑了一下：「我只是怕你不夠習慣。」

　　說不定哪天就離開了這裡，而星佳還不足夠習慣和另一個人住在一起。

　　未知更讓人無措和恐懼，因為不知道分別什麼時候到來，所以早早地開始了提心吊膽。

　　本就手藝一般，現在更沒食欲了，星佳干脆放下了碗，把寫了字的紙泡在了湯裡，然後一點點把紙搗碎。粘稠的飯粒順著下水道流了下去，一些湯汁撒在了下水道口旁邊，星佳忽然放下碗，對松田說：「不對，處理現場不在那個下水道口附近。」

　　嗯？

　　「這次失蹤的那位太太，從失蹤案被轉過來刑事科是因為發現了大片血跡和一點組織，那個地方，是一個排水口。」

　　這麼一說，松田也懂了，那家伙很可能是在附近隨機找一個更大更寬的排水口，把不需要的組織直接傾倒下去，而不是他們想的，從自己的工作室倒掉的。

　　被下水道蒙蔽了一晚上，現在忽然回過頭發現開頭就給了答案，是他們因為晚上的發現而想歪了。松田立馬先給寺成打了電話，交代了新安排，然後掛了電話，想了一下說：「連環案，至今沒怎麼被發現端倪，一定是個心思很縝密的人。那麼，今年確認了失蹤者可能已經死亡的原因——那個下水道口大片的血跡，都有可能是故意引導警方過去調查的。他的安全區不能以禮島為中心畫，禮島是安全區的邊緣，他應該住在今年這個失蹤者家附近，三年前大概率是第一次作案，為求保險，才去了禮島，他的安全區邊緣地帶。」

　　這才是合理的說法，倆人對視了一眼，又開始找了紙畫簡易地圖，以今年失蹤案的地點戶田為中心，那就很說得通了，去年那個失蹤案的地點，也就畫在七公裡左右的範圍上了。

　　本來都是以失蹤案調查的，出了什麼事促使他故意去禮島倒了血跡引導警方過去調查？目前三個案子都在松田這裡了，全都沒有新的進展，剩下的答案就很好推測了，唯一空白的那一年，他依舊作案了，且現在那個案子暴露了，他必須做點什麼，在警方把四個案子聯系到一起，排查到他之前，把警方的注意力拉得足夠遠。

　　顯然，今夜又睡不下了，松田加快速度把茶泡飯都吃了，然後開始給距離這次失蹤案最近的練馬警署去了電話，說等下過去咨詢事情。掛了電話，他親了一下星佳的臉頰：「好好休息，我得過去一趟。」

　　真無奈，星佳點了點頭：「那我不陪你去了，明天我去申請把這個案子接過來。今天晚上不行的話就住在練馬警署吧，休息好了再開車回來。」

　　人走了之後，星佳過去洗碗，這一頓操作給愛理看的有點麻：「你們平時都這樣？」

　　「嗯，你沒習慣麼？」

　　「倒是習慣姐姐你這樣了。」愛理皺著眉，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我一直以為，陣平哥應該和娜塔莉姐姐一樣，是那種，不那麼工作狂的人，也會慢慢試圖改變喜歡的人，去多享受一下生活什麼的那種。」

　　看看，多天真的孩子：「愛理，你陣平哥和伊達一樣，都是警部補，你不會以為伊達那麼拼，陣平摸摸魚就能跟他一樣的警銜吧？」

　　很合理，但是之前確實沒想過這個，說到底愛理跟松田相處的時間並不太多，還都在松田消閑的時候相處一下，再加上沒有任何人像是娜塔莉抱怨伊達航的工作狀態一樣抱怨過松田，所以有些先入為主了。

　　「......我還以為他挺靠譜的，結果到頭來還是需要姐姐照顧他啊。」愛理現在想起來她的陣平哥也不那麼滿意了，天下第一好的小姨子可能要不那麼好了。

　　「不一定，現在不就是他照顧了我麼？好了去洗漱睡覺，我車子還在單位，明天我們倆一起出門。」

　　隔天一上班，星佳就跟調度提了申請，松田那個失蹤案被要到了她這裡。之前因為並沒有太多需要法醫參與的地方，就暫時沒有安排專職人員，現在星佳都跑了一趟了，新拿到的遺骸也在她這裡，安排過去理所當然。

　　正准備對著昨天拿回來的骨頭和組織進行檢測，白鳥來了，他拿著很厚一沓文件：「這是天岸淳那一屆的孩子的體檢報告，比普通的體檢要詳細很多，之前調查失蹤案的時候並沒有找到，這是放在川又的辦公室裡的，勞煩你看一下有什麼特別的數據沒有。主要還是跟器官移植那件案子對一下。」

　　「懂了。」星佳接過文件，然後指了指工作台上的一些小零碎：「還有個案子，我會加加班，不過可能不會很快給你回復的。」

　　「沒事，我們現在主要還是找頭顱和排查社會關系，這個你慢慢來。」白鳥交代完之後，星佳就把報告放在了三喜桌面上：「大致捋一下，可疑的篩出來放我桌上。」

　　如果絕望有顏色，那就是眼前這一大堆十分詳盡的體檢報告的封面的顏色。

　　但是還得干，兩邊都得忙著。

　　松田這邊的熟人案子是先除了一些結果的，骨頭切面還是跟他們這邊常用的型號的切面有差別，為了保證信息准確，她還跟比較熟悉的醫院也要了常用的骨鋸切面顯微圖，很明顯是熟人案裡用的這個骨鋸更加粗糙，相對應的，型號應該更大一些。像是屠宰場用的，尤其是宰牛場可能性大一些。

　　沒有檢測到鹽分，煮制的時候沒有加額外的東西，很可能是為了方便處理，而不是真的有食人的癖好，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萬一就喜歡原汁原味呢。

　　另外就是按照散碎的一些組織結構的檢測，人應該是放過血才進行下一步處置的。總之就是凸出一個變態和瘋狂。這邊做好了工作，趕緊去看體檢報告，三喜才看了一少半，應該是怕星佳罵他，看的還挺仔細的。

　　真可憐，星佳開始了一些反思，下周櫻井調走，大概一周內她就能拿到調令了，按理說，三喜也該獨立做法醫而不是助手了，現在還在自己的手底下畏畏縮縮的也怪可憐的。

　　她看了一眼三喜，拿起篩出來的幾本大致看了一些類目，然後開始翻，心裡大概有個底之後開始給熟悉的醫院的人打電話，難免的再一次有些懷念在病理科工作過多年的曾經的搭檔，並且現在想要去特意招一個病理科的人進來。

　　打電話做了咨詢，她把其中幾個體檢項目圈了出來，這些都是很少見的項目，主要是測體內激素水平的，正常沒人需要做這種檢測，這就很怪。聽了醫院的前輩的意見，她把這幾項的用途記下來，其中一個是脾髒的四維彩超，另一個是白細胞分類計數，全都問清楚之後，她給三喜劃了重點：「針對脾髒的項目有點怪，你看看哪些人的體檢指標比較優秀，選這樣的孩子出來。」

　　這不就好找了麼，這次倆人一起，很快就找出來了十來個目標，然後星佳帶著三喜一起去找白鳥了，白鳥不在，他手底下的人倒是在，星佳就過去交代了這個狀況：「總之這一批，似乎是專門為了脾髒檢測做的體檢。你核對一下，看看有沒有失蹤的人，另外就是要把這幾個單列出來的，去問詢一下有沒有過特別的事情，跟川又有關系的。」星佳把需要做的事情交代了出去，然後拍了拍三喜：「之後這個事情你來跟千葉對接，還需要病理方面的幫助可以找我，我回給你推薦東京大學醫學部的教授。」

　　三喜點了點頭：「我會好好完成的。」

　　放出去一樁事，她試圖下班，但是跟櫻井還有很多工作需要交接，這幾天真的很忙。櫻井這個有背景的家伙這麼做，應該是沒跑了，下一任的組長就是她，所以才提前就開始交接工作。

　　回到辦公室，推開了櫻井辦公室的門，主要是交代人際關系方面的事情，文件那些都是其次，蓋個章簽個字就移交了。櫻井交代的很細，很多東西也不能寫下來，只能死背硬記。

　　「現在稍微了解一下，之後熟悉了你就知道了。」櫻井寬慰她一句：「再不然給我打電話，隨叫隨到。」

　　「謝謝。」

　　「一路人，就不必客氣了。」

　　一天過去，休息的不算好的星佳真的很困，櫻井下班她也跟著要回家，然後松田來了電話：「星佳，我們找到了。在今年的失蹤者家附近，一個綠化帶裡的配電箱裡，發現了一只手。」

　　習以為常了都，她放下了包，說：「地址發我，我很快過去。」


第123章 擬合並案件6

　　123

　　換了衣服，背上箱子，出門的時候迎面碰上了從刑事科回來的三喜：「要出外勤？」

　　「嗯，松田那邊那個案子，現在在我名下。我要過去看一下。」

　　「那我——」

　　「你管好你手頭的案子，如果之後發現完整的軀干什麼的需要你做屍檢，我會叫你。」星佳有一些反思，不過對待他還是習以為常的不假辭色的嚴肅模樣。

　　OK，fine，三喜點了點頭，目送她急匆匆的離開了。

　　她特意沒開公車，而是開了自己的車，因為現在在這附近摸排還是屬於偷偷摸摸的，怕打草驚蛇的狀況，她也不能給捅婁子才行。箱子都沒背，制服當然也換了，只穿著自己的大衣，常用的一些器材裝在一個帆布袋裡，提著就下了車。

　　她看了看手機上的定位，從這裡出發大概要接近一公裡到那邊，但是那邊實在沒有停車的地方，如果案子公開了，道路管制倒也行，問題就是沒有，只得走過去。

　　這附近都是一戶建的居民區了，偶爾有個便利店這樣。天剛黑，路燈也不是很亮，她急匆匆的走在路上，平底的皮鞋並沒有什麼走路的聲音，靜悄悄的像是一個黑色的影子從街道中穿過。

　　但是她被人看到了，是一個年輕的男性，他戴著眼鏡，正在庭院裡打理植物，星佳下意識的關注寥寥無幾的行人，然後看向了他的花。是已經長出了花苞的茶花，花苞很多，看得出來伺候的很好，院子裡還有兩條狗，一只貓，一貓一狗正扭在一起打架，另一只狗蹲在那個人身邊看著他搖尾巴。

　　只大致掃了一眼，星佳就扭過頭去繼續向著目標前進了。松田現在正穿著灰色的工服假裝電力工人，寺成也在，穿著反光背心，在配電箱外面圍了半圈圍擋阻擋路人的視線，看到星佳過來，松田站了起來，笑嘻嘻的問：「哦呀，太太，家裡的水管需要維修麼？不過我不是水管工是電工哦。」

　　沒眼看了都，大庭廣眾的搞什麼眾所周知的小電影劇情？星佳打開帆布袋子掏出手套帶上，瞪了他一眼：「東西呢？」

　　「這裡。」他讓開了位置，星佳看到了一只幾乎已經白骨化的手，腐敗並不是主要原因，主要還是被蟲子啃食的，現在上面都還有一些蟲子在。

　　撿了幾條蟲子到證物盒裡，然後拿著鑷子翻了一下這只手，星佳扭過頭問他：「這個配電箱多久沒開啟過了？」

　　「半個月，不出問題的話，半個月做一次檢查保養，就是這次發現的。發現人已經帶回去問話了。」

　　打著手電看了看情況，星佳做出了判斷：「這只手不是本次失蹤的那位女士的，應該是進行過長期冷凍，組織有失水的跡像。你上次說去練馬警署咨詢，有結果了麼？」

　　「有的，前不久練馬警署接到一起報案，在公園樹下面，有小動物刨出來一只手，裹在塑料袋裡，幾乎白骨化了，目前還在練馬警署放著，在做案件交接，說明天送過去你那裡。」

　　找了個袋子，把這只手裝起來，星佳站了起來：「不出意外是同一個人的。那家伙最近的生活應該是有變化，起碼他是要清理掉長期冷凍的，能證明被害人身份的這些部件，最近可能還有頭顱，手腳之類的發現，都可以考慮擬合並過來。」

　　松田點了頭：「是的，練馬警署那只是右手，這只是左手，看大小是差不多的。另外……」他看向星佳來的方向：「練馬警署那邊發現一只右手的事情並沒有上新聞，知道的人除了警署內經手的人，還有就是發現者，是出門遛狗的一個年輕人，之後可能還得叫發現者去警視廳來問個話，看誰還知道這件事。」

　　「範圍圈的這麼小，不出意外就快搞定了啊。」星佳也理解了他見面居然還有心情打招呼的原因，收拾好東西，松田把車鑰匙丟給了寺成：「好了你自己開回去吧，熱心的松田警官要去這位太太家裡給她檢修水管了。」

　　星佳直接給了他一個肘擊，她掛上了一個假笑：「我工作台的下水道或許還真需要檢修，你想下去試試嗎？」

　　一個法醫的工作台，誰沒事干想去試試啊，松田閉嘴了，不敢說騷話了，跟在她身後往回走了。

　　回星佳停車的地方，再一次路過剛才那戶人家，松田湊過來小聲說：「發現者就是這家的。」

　　看來是都踩過點了，星佳再一次轉頭看過去，這次院子裡沒人了，不過屋裡亮著燈，且客廳到院子是玻璃的推拉門，看得到一些裡面的情況，家裡居然不止兩只狗一只貓，客廳地上有三只貓，可能看不到的地方還有。

　　嘖嘖嘖，就算了喜歡動物也太可怕了。

　　松田也看了一眼，也嘖嘖了一聲：「怪不得早晨六點報案，家裡這麼多貓還有覺睡就該謝天謝地了。」

　　你好像是知道一些什麼，星佳看向他，他笑了一下：「我家以前養過貓，白天睡覺晚上鬧人，不過年紀大了，我上國中就去世了。」

　　怪不得這麼懂，倆人溜達回去停車場，然後回警視廳，已經很晚了，松田出去買東西，星佳已經開始研究這只手了，先采樣，然後把撿回來的小蛆蟲拿去檢測。

　　等到松田回來的時候，星佳已經大致從顯微鏡看出來一些結果了，她一邊洗手一邊說：「那些蟲子是人工培育的，很干淨，不是自然形成的。一般來說，人工培育還這麼干淨，主要是醫療方面有需求，不過個人培育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也需要干淨恆溫的環境。」

　　「已經在調查那一片的水電用量了，不過那家伙作案周期比較長，可能得過幾天才能對比出來異常情況。」

　　星佳走過去跟他吃法，順便又聊了幾句案子，連帶說了一下白鳥手下的無頭案：「要是這次能查到天岸失蹤的事情，就太好了。隔了那麼久，天岸夫婦還在找那孩子，也實在是太可憐了一些。」

　　已經很晚了，把著急的事情差不多做完之後就要回家了，星佳把工作間的東西收拾好，在鎖門的時候，她的目光停在了四組辦公室裡側的那個小辦公室門上，上面貼著櫻井的名字。

　　收回視線鎖好門，她看向松田：「看到那扇門都覺得心情很好。」

　　松田摟住她，在她耳邊悄悄說：「過不久你就有獨立辦公室了耶，太太？」

　　還在玩這個梗？而且不懷好意，星佳對他笑了一下：「是的，還在跟別人共享辦公室松田警官。」

　　最近已經習慣了加班這麼晚就去松田那裡，都不帶跟愛理說了，愛理也習慣了到了睡覺時間姐姐沒回來就鎖門睡覺。回去的時候錄過刑事科的樓層，探頭看了一眼，三系燈還亮著，不出意料的白鳥帶著人還在開小會，白天大概都是在出外勤做調查，現在正在核對手頭的信息。

　　看到他們倆，白鳥擺了擺手：「准備下班了嗎？我們也馬上就好，准備去吃個宵夜，二位一起麼？」

　　還有這種好事？那肯定得混混大少爺的福利。白鳥是出了名的好上司，家境優越來做警察全都是出於個人興趣和理想，平時手很松，尤其是加班的時候，經常給一同加班的同事加餐。

　　目前川又的腦袋還是沒找到，身份雖然確認了，但是別的信息基本是一概不知的。星佳聽著聽著就從包裡掏出了本子開始做記錄，眉頭也皺了起來。現在仔細調查川又，自然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主要是資金方面。他原生家庭並不算很好，父母離異，寄宿在伯父家很多年，為了繼續上學才走了競技這條路，好在也有天賦，很早就被專業的教練看中，得以順利讀完大學並且在大學期間拿到了世錦賽的名次。

　　不過後來因為負傷，從未參加過奧運會，沒能得到更多的名譽，然而也算不錯了，退役之後先是在曾經的訓練所做助理教練，後來考取了教師資格證後到了現在的學校任教順便繼續負責體操的訓練。

　　收入不能說差，但是也高不到哪兒去，然而他家裡真的很寬裕，前幾年伯母病重還是他出錢治病的，這些錢都沒有合理的來源。不過現在顯然是調查到了，他也會去打打小鋼珠，這些錢全都是贏來的。

　　這是組織裡比較常見的給中下層人士發放薪資的方式，星佳知道，雖然現在定性是經濟犯罪為主的跨國組織，不過在日本境內很多行事方式還是借鑒學習了一些極道組織的，包括這個方式。

　　她記下的就是川又生前常去的幾個小鋼珠店。然後又提及了他的妻子，畢業於北海道醫科大學護理系，後來就職於杯戶町一家私人診所。聽到這個學校，星佳側過頭看了一眼松田，而松田也在看著她。

　　校友，雖然絕大部分校友應該都是沒問題的，但是如果某件事跟組織扯上了關系，然後還有校友，那就基本是百分百的有關系了。而這種斬草除根毀屍滅跡還用銃殺的方式也確實很像組織的作風。

　　情報都彙總之後，前面的白板上也都由白鳥做好了標記，他確認了一次沒有遺漏的信息之後，拍了拍手：「好了，大家都辛苦了。按照約定，今晚吃烤串去，位置已經定好了，走吧！」


第124章 擬合並案件7

　　124

　　畢竟是連續加班之後的美好宵夜時光，大家沒怎麼提工作，氣氛還挺消閑，而松田卻一直被白鳥拉著說悄悄話，不知道在講什麼。他們有的講，星佳本身就朋友就不算很多，平時也比較嚴肅，現在也只是偶爾有人過來搭句話，沒有完全讓她一個人坐著而已。

　　果然還是有點寂寞，星佳吃著東西，時不時撩起眼皮看一眼還在說悄悄話的倆人，果不其然已經被兩位優秀的警員發現了。白鳥又端起杯子來了一口：「真的是羨慕，你人都在這裡，宮警官還這麼在意你，時不時就要含情脈脈的看你！可惡，快傳授我秘訣！」

　　松田都很無語：「都跟你說了，就是要支持她！支持她！什麼都支持——啊不對，也不是什麼都可以支持。宗旨沒什麼秘訣，非要說的話，就是星佳喜歡我。」

　　這是炫耀吧？白鳥氣的給了他一下：「我又不是要追宮警官，你藏這麼深做什麼？我都說了我是喜歡佐藤警官！」

　　根本沒有啊，松田苦著臉：「你看星佳一個人坐著好可憐，你別煩我了。」什麼啊，這有什麼秘訣啊，就是相互喜歡啊，再多的困擾也不過是延遲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罷了，能有什麼秘訣啊。

　　這怎麼還不信邪呢？倆人拉扯半天無果，松田撇著嘴回到了星佳身邊：「他好煩，以前沒覺得這家伙這麼煩啊。」

　　「你們在說什麼？」星佳果然是很好奇。

　　「追人秘訣，他覺得我有什麼訣竅才能跟你在一起。我都跟他說了，還是你先告白的，他還是不信。」

　　行吧，星佳覺得自己真的是多余問這麼一嘴，居然是這麼無聊的事情。她端起碟子給松田夾了一些烤好的肉：「快吃吧，你們倆在那裡拉扯，我看你都沒怎麼吃東西。」

　　端著碟子，松田很認真的道謝：「謝謝你，星佳。」

　　好怪，星佳看著他，皺起眉：「那就吃啊。」

　　「謝謝你。」松田再一次說：「無論如何，星佳願意接納我，讓我進入你的世界，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甚至對你自己來說可能稱得上是恐怖才對。我不會辜負你的。」

　　不然的話，他應該也像白鳥一樣懷疑自己哪裡做的不好，甚至也開始追求一些虛無縹緲的秘籍。雖然也不至於是很糟糕的事情，但是說實話，很蠢。

　　星佳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耳垂：「我知道，也謝謝你，陣平。」願意接納這樣的我。

　　（很難不替白鳥訴一句苦，他悲傷的咨詢松田陣平你這樣的問題，並不是為了給你們倆做感情催化劑的。）

　　蹭了一頓宵夜，回家睡覺。隔天又是新的一天，見鬼的手頭還有兩個沒結的牽扯比較大的案子。白鳥這邊的無頭案，星佳基本是交給三喜負責了，偶爾問一下，如何推進都不管了，這也算個信號了，畢竟基本算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組長，她升上去，又要空出一個專職法醫的空位，十之八九是三喜頂上，所以現在三喜也不抱怨加班了，干的很是賣力。

　　相較於可以撒開手的無頭案，松田這邊的連環失蹤案需要她的地方更多，隔了兩天，因為大致圈定地點的搜查，找到了一顆頭顱，正是中間空缺的那一年失蹤的女士，和目前分別在不同地區找到的手也是同一個人。

　　那家伙在有意的拋棄這一個人的部位，然而這只是能夠證明身份的部位，更多的軀干和四肢在哪兒呢？應該並不好藏吧？

　　現在四年來四位受害人都找到了，也開始搜查四個遇害者的共同點，然而就是很難找，目前確認死亡的這位失蹤的時候穿的並不是米色衣服了，說明服飾顏色並不能算是共同點。她們居住的區域也各不相同，不過也都在劃定的安全區內。

　　盯著這顆經過長期冷凍又解凍導致脫水嚴重的頭顱，且找到的時候腐敗很嚴重了。她扶著工作台嘆了口氣：「拋屍也是有預謀的，腐敗這麼嚴重，是因為特意放了人工養殖的蛆蟲上去，所以被蟲子啃食的狀況格外嚴重。這家伙——真難對付。」

　　三喜還在旁邊從頭顱上往下捏蟲子，也跟著嘆氣：「所以到底是誰呢？怎麼會有這種變態啊。」

　　活兒安頓下去了，星佳摘了手套：「你忙吧，我去刑事科看看。」

　　這都晚上七點多了，天都黑透了，果然，一系也在加班，他們在開小會，也是今天的工作總結，一般這個環節結束差不多就可以下班了。她坐到了小組最後面，掏出筆記本對著最前面的板子做了點記錄，開完會之後，她問松田：「之前那個發現手的家伙，過來報道了麼？」

　　「來了，今天白天來的。」松田也是被繁雜細碎的工作折騰的不輕，繁雜細碎就算了，主要是找不到有用的線頭。剛好開完會的其他人也起身收拾東西，順手給他遞了根煙，他接過來，對方還給他點煙，一套操作行雲流水，十分自然，然後一口仙氣吐完，松田拿著煙蒙了一下：「那個.....他就是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沒什麼特別的。」邊說邊把煙按在了旁邊的煙灰缸了。

　　遞煙的同事看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默默收拾東西走了。

　　星佳看的差點笑出來，她從沒管過這件事，是松田自己過意不去，怎麼現在在她面前抽根煙像是耗子見了貓啊？

　　「找到頭的時候還有什麼發現麼？」

　　「有，塑料袋是加厚的那種，雖然沒有任何標識，不過這種袋子去問過了，一般是肉類或者海鮮買賣的時候使用，比較厚實，不會輕易漏出液體，承重能力也更強。」他翻開自己的筆記本跟星佳對了一下情況。

　　星佳也掃了一遍自己的筆記本：「這次的雙手看過了，斷面不是骨鋸造成的，應該是斧子之類的利器了。也就是說，骨鋸前年春天之後采購的，獸用的，希望對你們的範圍劃定有幫助。另外，頭顱大致看過了，人是放過血之後才肢解的，那家伙肯定是有很專業的工作室而且大量用水電以及出現血液、鋸子的聲音、砍肉的聲音都不會引起他人注意的。比如餐廳，屠宰場之類的。」

　　「屠宰場排除，那附近沒有屠宰場，東京西北方的屠宰場只有兩家，去過了，沒有可疑的的地方，而且廠區都很大，還都有監控，沒有個人作案的可能性。」

　　餐廳的話那就很難排查了，那一帶本就是居民區，靠近琦玉市，更是人口密集，畢竟也不是誰都住得起東京中心的房子的。很多外來人都在東京周邊居住，通勤是麻煩，但是勝在房價便宜。居民多，餐廳也多，會涉及到這些條件的也足夠的多。

　　頭疼的要死了，倆人合上本子，松田嘆了口氣：「後天周六，休假一天，周日要趁著上班族們都休假在家再去那一帶進行大規模走訪了。」

　　下班，回家吃飯，愛理戴著口罩做了飯，星佳就在那裡寫論文，松田給愛理打下手：「不累吧？要不我來吧？」

　　「沒什麼問題，我逐漸無法忍耐姐姐的手藝了，尤其是自己會做飯之後。」愛理攪了攪鍋裡的燉菜，也是很無奈：「陣平哥以後和姐姐生活的話，大概是挺辛苦的。她獨居那麼多年，自己做飯的時候也不少，就是沒什麼長進。我回來之後也試圖讓她努努力，但是真的看得出來她努力了，就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總歸不是很好吃。怎麼會這樣呢....」

　　笑死，確實是未解之謎了。

　　對於愛理的疑問，星佳自己都說不清楚：「我很嚴格的按照食譜來，不過只有蛋糕或者甜品做的還不錯。其他的就很怪....我說不來怎麼回事。總不會是什麼做飯也要飽含愛心之類的鬼扯理由吧？」

　　閑聊了一陣子，星佳繼續在電腦前奮鬥，松田就躺在旁邊的沙發上看電視，愛理正在攻克她的作業，很顯然不太行，現在正在一邊跟小蘭和園子語音一邊試圖做出作業。還得吐槽一句：「我姐姐和陣平哥，兩個大學畢業的家伙居然什麼都不會！」

　　小蘭試圖安慰常年被數學折磨的失去理智的愛理：「你的編輯不也做不好我們國文課的閱讀理解麼？那還算術業有專攻呢還是不行。你之前不是說化學科目的問題問宮警官絕對沒問題嗎？」

　　「她就干這的，再不行我都要哭了，我會懷疑我姐姐明天會不會失業。」真的是裝都不裝了，她的臥室沒關門，這頓編排外面倆人聽得一清二楚，星佳假裝沒聽見繼續查資料，松田放下手裡的遙控器：「你姐姐是法醫才不是搞化學的！她很厲害，還有我也很厲害！不許因為這種鬼扯理由說我們倆不行！」

　　這麼大人還跟小孩子鬥氣，星佳嘆了口氣，她都聽到園子和小蘭的笑聲了。

　　「陣平，你現在說出來，真的是很不沉著。作為大人，你的這種行為是真的不行。」

　　「不許說我不行。」松田抬頭看向她，然後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更不能說。」


第125章 擬合並案件8

　　125

　　單休和雙休的差別實在是很大，周六休息一天跟沒休一樣，一覺起來都中午了，星佳還頭疼得不行。她坐在床邊，好半天沒緩過來，捂著嗡嗡作響的腦袋，坐了好半天才起來洗漱。

　　一邊刷牙一邊給愛理去了電話：「在干什麼？」

　　「小蘭來家裡了，我們倆在畫畫。說好了要給小蘭畫繪本，還沒做好呢。」

　　挺好，千萬別跟工藤新一出去閑逛就行。星佳放下了心，又囑咐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松田也爬起來了，正在喝水，然後收拾了床單塞進了洗衣機，一看都沒睡醒：「餓了嗎星佳。」

　　當然餓了，問什麼蠢話，松田也沒指望這個蠢問題有回應，自顧自的繼續說：「班長今天加班，不然應該去吃個大阪燒。我不想動，叫外賣可以嗎？」

　　休息日，這半天已經過去了，吃過飯再睡一覺，天黑了，收拾收拾睡覺，隔天又要上工了。松田躺在床上，看著昏暗的房間：「……我干不動了……我好累……」

　　「是你自己安排了明天休息日去走訪的。」

　　「我們很痛苦，被打擾了難得的休息日的社畜們也很痛苦。這是為什麼。」

　　哎……太難了。星佳拍了拍他：「睡吧，明天還要去工作。」但是松田轉過身抱住了她：「我睡了一天了，就不太困。明天你又不要工作的，星佳……來……」

　　太棒了，解壓秘訣是吧？

　　然而隔天星佳也跟著爬起來去工作了，到了集合地點，分配了任務，七八個人各自散開，星佳沒在分組裡，她掏出手機，打開了地圖：「我自己逛逛，有問題聯系你。」

　　猶豫了一下，松田還是答應了。他知道星佳包裡常年放著一根甩棍，應該也不太用擔心安全問題。

　　星佳主要是根據地圖上的標識研究附近的餐廳，看看菜單也差不多可以猜出來廚房裡會有什麼家伙事兒，不過這是明面上，她圈定了幾家店，還是過去看了一眼。

　　大致看一下店裡冷櫃數量和位置，工作台大小等等情況，不過大部店鋪這大清早的沒開門，這些情況也在後廚，外面看不到。

　　工作不是很順利，她心情不是很好，繼續往前，難得的除了便利店和少數早餐店，也有開了門的店鋪，是一家寵物醫院。年輕的戴眼鏡的男人正在把噶蛋打折的牌子放在門口，這是星佳那天遇到過的那個養了很多寵物的家伙，也是第二個被害人的手的發現者。

　　他抬起頭，笑了一下：「您家裡也有需要絕育的寵物嗎？」

　　「不，沒有。我沒有寵物。」星佳搖了搖頭，然後有個穿著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大衣的年輕女性過來了，遠遠的就打招呼：「酒井先生——小榮丸今天好一點了嗎？我來看它啦！」

　　「早，留高小姐。」他直接打開了門：「我一來就去看他了，還喂了一個罐頭，吃的很香，應該很快就會康復了。」

　　「太好了，太好了！」留高小姐很開心的進了店裡，路過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星佳。

　　現在這個社會，確實寵物越來越重要，休息日一大早衣服都沒換也要過來看望患病的寵物也並不稀奇。不過看著面前的廣告牌，星佳看向規模比兩邊的其他店鋪都大一些的寵物診所……

　　她在本子裡做了個記錄，然後推門進去了。

　　聽到了門鈴的聲音，酒井探出了頭，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我就是隨便看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酒井很和善的笑了，跟她招了招手：「寄存在我這裡的小動物都在這邊，來這裡看吧。」

　　星佳走過去，率先看到了小榮丸，是一只很胖的橘貓，現在側臥在籠子的墊子上，正在享受主人的撫摸。

　　「這孩子怎麼了？」星佳也對小動物並不厭惡，態度也很溫和。

　　酒井先生無奈的笑了：「太懶了，又吃太多，便秘再加上有點吃壞肚子，最近有些食欲不振，還腸胃不調上吐下瀉。不過也不錯，便秘問題解決了一些。」

　　貓咪居然也會這樣嗎？星佳再次看向小榮丸，這只貓的話倒也合理。她再看向裡面，問：「這都是寄養在您這裡的？」貓貓狗狗的有不少呢，籠子幾乎都滿了。

　　「一部分是莫名其妙什麼人送來的流浪貓狗，來都來了，我實在沒法視而不見。對了，之前幾天好像見過您，您是剛搬過來？」

　　星佳卻是想要找機會看看寵物診所的工作室，看看這家店有什麼工具。她立馬開始扯謊：「不是的……我是想自己開家店，現在正在調查情況……說起來讓您笑話，我是護士，在一家私人診所工作，不過老板有些太嚴苛了，老板娘也總是想太多，再加上來就診的病患真的很……很讓我難受……我實在是無法忍耐了。不過最近看了幾圈，好像自己開店的行情也不是太好。」

　　還在擼貓的留高小姐搭了一句：「您可別犯傻，經濟不太行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開店太不穩當了。」

　　「是的，我也打了退堂鼓……可我實在不想跟那這家伙打交道了，也應聘了一些醫院和診所，可是都沒回信。」

　　「您之前在什麼診所上班？」

　　「……男科診所。」

　　酒井和留高恍然大悟，怪不得。留高小姐也是敞亮人：「男人，自己不行了也還要作妖的多了去了，越不行越愛作妖，辛苦你了。跟人打交道，可比跟小貓咪打交道難多了。」然後還握著小榮丸的爪子搖了搖：「是不是啊小榮丸！快點好起來跟媽媽回家吧！」

　　看了看裡面的籠子，都有紙條標注，寫了主人姓名聯系方式，有問題的寫了什麼病症，還有一些流浪貓狗，紙條上會寫絕育或者未絕育的字樣。

　　很細心啊，星佳看著一直沒做過絕育的貓咪，有些好奇：「給貓咪做絕育是什麼樣的？我可以看看嘛？」

　　酒井點了點頭：「當然，本就要抓緊給他們做了手術了。店裡只有我一個人，進度總是很慢，還好大家都很理解，來買東西看我不在也不會抱怨什麼的。」

　　星佳自告奮勇給他打下手，酒井猶豫了一下答應了。看完了貓兒子的留高小姐直接幫腔：「有醫護工作經驗應該也差不多，干脆來給酒井先生打下手算了。」

　　倆人都笑了一下，沒有回。然後星佳如願的來到了工作間，她放下包脫了外套，麻利的做了准備工作，一看就知道確實是同行。她翻了一下消毒櫃裡拿出來的東西：「我以為會比人用的小很多……結果和兒科工具差不多大啊……」

　　「就是兒科工具。」酒井從櫃子裡拿出麻藥，在旁邊的本子上做了取用記錄，然後才拿針管抽藥，星佳把貓從籠子裡抱出來，在酒井的指導下按住了，一針下去。

　　刮毛，消毒，然後開始做手術。快是真的快，星佳第一次參加寵物絕育手術，一些流程沒參與過不太懂，不過大致流程還是懂，工具給遞的很順手，做完以後酒井給貓套上圈，又抱了幾只貓過來。

　　現在配合好了，也能閑聊了，星佳問起附近餐廳的情況，酒井也跟她聊了聊：「這附近說實話，打工人比較多，收入也比較一般，餐廳什麼的也基本飽和了。我感覺...確實沒什麼好干的，你工作多年也不容易，我看你手法很嫻熟，轉行的話也太可惜了。」

　　「沒辦法啊，總要生活的。」星佳演的很投入，現在活兒差不多干完了，她摘了手套脫了一次性的防護服，在工作室裡轉了一圈，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骨鋸，她指著這東西：「這裡還用這個？」

　　「怎麼不用，常用呢。」酒井把昏迷的貓抱進去籠子裡，一邊給貓上伊麗莎白圈一邊解釋：「有小動物出了車禍或者被人為的傷害了之後，有些是需要截肢的。那邊那只小博美就瘸了一條腿，不過它現在不愛動了，壓在身子下面你沒看到。」

　　仔細看看的話，這個骨鋸型號是很小的，不符合她設想的那種大號的工具，所以也沒繼續看，大致轉了一圈，她心裡也有數了，看到角落裡還有一扇金屬門，回想一下附近走訪差不多預估的店鋪大小，她敲了敲那扇門：「這裡是什麼？」

　　「冷庫，貓糧狗糧之類的東西我店裡也賣，都在那裡存放。」酒井神色自然，收拾了工作台上的東西之後看向她：「怎麼，想來上班？」

　　星佳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想想其實也不錯，跟小動物打交道肯定簡單的多，顧客們的話，大概也只有很喜歡小動物的人才會到店裡來——就像剛才的留高小姐，這樣的人應該也是很善良很好打交道的。我覺得應該還不錯...您別介意，我不了解這行，可能說的有些想當然。」

　　「不，你說的很對。」酒井也露出一個笑容：「正是因為如此，我才開了這家店。不過，實在是抱歉，這一帶打工人是很多，大家都忙的覺都睡不好，養寵物的人也不多，所以我生意也很一般。再招個人什麼的...實在是沒有余錢發工資了。不過你可以考慮一下其他寵物診所，也算開辟一條新的應聘思路了不是。」

　　「是的，很感謝您，今天能遇到您和留高小姐真的是太好了。」星佳客套了一句之後，就離開了這家診所，當了一上午義工，倒也不累，不過一直站著也不輕松就是了。


第126章 擬合並案件9

　　126

　　但是她就是感覺酒井不是很對勁，午飯時間她准備跟松田彙合一起吃個飯，半路上遇到了出來覓食的留高小姐。留高小姐看到她，很熱情的招手：「哇——是剛才的小姐，如何，應聘成功了嗎？」

　　「沒有，酒井先生說店裡再招個人他大概得喝西北風了，所以....」

　　「啊，也是。除了生意不太好之外，他還經常收留流浪貓和流浪狗，壓力確實蠻大的。」留高小姐很理解，星佳也順勢說：「我剛好要吃午飯，留高小姐要一起來吃個飯麼？一個人怪寂寞的。」

　　她當然是欣然應允，問及稱呼，星佳也用了個假名字：「我？我姓水谷。」坐下之後，她發了個短息給松田，總之就是鴿了。

　　吃飯這種大事還能鴿？松田不信，直接來電話了，星佳掛了，又回短信：[問點可能跟案子相關的事情，你別搗亂。]

　　[我不信！星佳是不是被你綁架了！]

　　這人真難纏，星佳只好發了個定位過去，然後鎖屏點菜。

　　「男朋友？」

　　「是的，很煩。」星佳笑了一下，點好了菜，然後繼續套話：「留高小姐的貓，養了多久呢？是領養的麼？剛才酒井先生說附近有不少想要養寵物的居民都去他店裡領養呢。」

　　「是哦，就是在他那裡領養的。那時候搬來沒多久，一個人也很寂寞，剛好聽說這件事，我媽媽也說獨居還工作忙，不如養一只貓咪陪我，我就去領養了小榮丸。說實話，真的感覺好多了，家裡不再是永遠都是一個人的樣子，很幸福呢。」

　　星佳還是試圖把話題引到酒井那裡：「酒井先生看起來很年輕，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又有種你在說在這裡住了幾十年的老人家的感覺。」

　　留高小姐點頭：「他家確實一直在這邊，從小在這裡長大的。酒井先生的父母好像是四五年前吧.....出車禍去世了，聽說肇事者一直都沒抓到，那個鋪子也是從家裡繼承的，本來是獸醫學在讀的，為了店鋪不關閉，不得不輟學回來繼承店面了。附近也就那一家寵物診所，實在是沒辦法。」

　　四五年前，星佳記下了這個點，又說：「真是辛苦啊。」

　　找留高小姐套話很正確，初見面就看得出，劉高小姐性格外向很活潑，有點大條，是個好人，有點傻傻的可愛。星佳還想問問的是關於那個冷庫的事情，所以話題自然而然轉向寵物：「聽你說有小榮丸陪伴很幸福什麼的，搞得我也想要養一只了。不過又怕現在工作都沒著落，讓小動物跟我一起受罪....平日裡開銷多麼？」

　　「不多啊，貓糧貓砂就差不多了，買什麼玩具之類的也不玩。」留高小姐嘆了口氣：「小榮丸太懶啦！都懶出病了！我還總是心軟，偶爾發了獎金或者月底發了工資什麼的，都要去酒井先生那裡買他特制的糧給小榮丸加餐....這孩子這麼胖我也有責任就是了。」

　　「特制的糧？」

　　剛好上菜了，倆人收拾了一下桌子一邊吃一邊繼續聊天，留高小姐是真沒把星佳當外人：「都是純肉做的，好像就在他家店後面的小冷庫裡？酒井先生說會去屠宰場買邊角料回來，便宜，給貓貓狗狗吃也足夠了。也分了幾個檔次，還支持給小寵物先體檢再按照需求定制什麼的，有次我還看到開著高級轎車的女士過來，特意來買糧的。總之生意不景氣，賣特制寵物糧也是為了多賺點錢吧？不過那家伙還是過得挺拮據，衣服都好幾年了還是那幾件。」

　　吃飯的動作都頓了一下，留高小姐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繼續說：「酒井先生這樣的好人，大概要孤獨很久了。現在這社會，哪個女孩子願意跟他一樣賺了錢給流浪貓狗花卻自己過苦日子哦。」

　　窗外過了一群人，星佳下意識掃了一眼，就看到松田帶著人從邊上走過，然後路過窗口後推開了門，走進來坐下了，而星佳還在糊弄留高小姐：「.....那麼溫柔的人一定很多人喜歡的，我上午接觸了一下就覺得酒井先生是個很好的人，這種事還是不用擔心的。」

　　松田目光如電的看著星佳，然後指著星佳面前的碗：「我就要那個！」超大聲！

　　留高小姐轉過頭看了一眼，然後皺起眉：「好凶哦...不會是什麼極道組織吧？我反正寧願跟酒井先生過苦日子也不要找這種凶巴巴的家伙。」

　　說實話，說極道組織也不是沒有根據。四個人一水兒的黑西裝，松田還大冬天的掛著墨鏡，星佳單手扶著額頭嘆了口氣。那個定位都不該發。

　　總之關於酒井的事情也問到一些，無論有沒有關系，總之這頓飯吃的算是目的達到了。吃過飯之後跟留高小姐平攤了午餐費用，留高小姐揮揮手回家了，星佳在前台站了一下，拿到了用餐發票塞進了包裡，然後來到松田桌前，敲了敲他桌子：「你這是干什麼？」

　　「哈？你不是喜歡溫柔的家伙嘛？來跟我這個凶巴巴的極道組織說話干什麼。」

　　跟松田一起吃飯的人都開始笑了，寺成都沒崩住，側著身子捂著嘴，身子抖得像是篩糠。

　　一個人腦溢血的樣子是掩飾不了的，星佳深吸了一口氣，掏出本子在本子上又記了一些事，然後翻開給他看：「這家寵物診所，裡面有一個冷庫，沒進去看不知道是什麼。不過剛才那位小姐說擁有者酒井會自制寵物糧，而且據說生意還不錯。這人雖然是獸醫，但是手法很好，很靈活，擁有比較扎實的醫學基礎。制作寵物糧，也會涉及到大量用水用電以及有一個規模大概有四到六平米的冷庫，條件全都滿足。另外，他的父母四五年前車禍去世了，你可以去調查一下，還有，四個被害人可以從寵物這邊入手調查一下有沒有關聯性。如果是這個家伙的話，他不會隨機選擇目標。」

　　「好。」談到了工作，松田當然不開玩笑了，他沒拿走星佳的筆記本，而是把本子遞給了對面的寺成：「這件事你去辦，別驚動本人。」

　　寺成把上面的信息拍下來，然後本子回到了星佳手裡。

　　收好東西，松田察覺到了星佳心情並不是很好的樣子，就問：「怎麼了？」

　　「...懷疑酒井先生，有點覺得自己沒事找事的感覺。」星佳苦笑了一下：「就格外格外希望不是他，雖然說是在敷衍那位小姐，不過他確實很溫柔，他看到穿著睡衣就跑過去看寵物的留高小姐的時候，是真的很欣慰很快樂，面對屋子裡那麼多吵吵鬧鬧的寵物，也都沒有不耐煩，確實是個很好很善良的人。」

　　「那我更要好好調查他了。」松田咽下一口飯：「倒也不是鬧別扭吃醋，不過你知道的，我們找的這種家伙，不是極端冷血的反人類就是在某些方面格外偏執的異類，你說的情況，已經足夠證明他對待動物有些偏執了。」

　　那確實是的。星佳也得承認，所以才這麼在意這個人。硬件設施全部滿足，甚至有獸用藥劑，這種可以在案子中給嫌疑加碼的東西，雖然目前掌握的證據裡沒有表明受害人體內有麻醉劑之類的東西，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用藥的嫌疑。

　　再加上對小動物過度的愛護，雖然說從事這個行業肯定也是有點愛在裡面的，不過他表現得有些太愛了，甚至自己生活都照顧的不太好的樣子，這顯然已經是帶著點偏執了。

　　吃過飯之後，松田也拿了發票，又把手伸向星佳，星佳就把自己的發票一起交給他：「那就拜托你了。」自己省的去財務報銷一次那真的是美滋滋呢。

　　隨後，這兩張發票裝在一個信封裡，又到了寺成手裡：「明天就去報了，宮警官的那份之後單獨給她結出來。」

　　太慘了，這孩子。星佳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還沒讓三喜做過這種報銷之類的雜事，主要還是工作上打個雜，並且比較嚴厲。在這方面，她找到了好上司的自信，莫名開心起來了呢！

　　下午的工作星佳基本就是跟在松田身邊摸魚了，寺成已經回去專門調查酒井了，下午的隊伍裡少了一個人，不過工作進度還是跟上午一樣沒什麼區別，走訪工作不是很順利。

　　一直到夜裡回去，在警視廳開會，大家總結工作，很遺憾的發現信息多又雜，似乎有關系的都少得可憐。只有寺成這裡一下午還算肯干出了點成果：「酒井勇人的父母是五年前的1月19日夜裡，給一戶人家出了夜診，返回家裡的路上被車撞倒逃逸導致的死亡。因為時間比較晚，且那個路口行人不多，所以一直到隔天凌晨才被人發現，不過已經死亡了。按照當時的報告來看的話，如及時送醫，倆人都還有獲救的可能。」

　　哇這就喪心病狂了，松田敲了敲桌子：「肇事者有線索麼？」

　　「五年前監控還不夠發達，這個案子還掛了懸賞，但是一直沒有線索。這個案子現在還在特殊三系掛著。」

　　那還挺慘的。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時間，一月中旬。

　　這個線索的開發顯然是比旁的都有希望一些，寺成接下來並沒有開始談論四個被害人的事情，而是轉到了酒井的副業：「下午也做了調查，因為之前都去走訪過所以很順利。這邊的兩家屠宰場，酒井都去購買過肉類邊角料，偶爾會因為比較富裕的客戶的要求采購新鮮且很好的位置，這種情況他都會拍照給客戶留檔。也會購買骨頭回去，說是要打成骨粉做寵物糧用。因為購買的骨頭裡經常有牛骨，就在其中一個屠宰場的介紹下，購買了一台大型骨鋸，還想購買骨頭粉碎機，用於制作骨粉，目前已經通過這家屠宰場聯系到了經銷商，目前應該在協商。」

　　進度推到這裡，大家都坐直了身子，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進展。松田扭過頭看向星佳，對著她比了個大拇指。

　　然而星佳並不太開心，就像她說的，她希望不是酒井。


第127章 擬合並案件10

　　127

　　因為目前只是調查到了這些事，還沒有進一步跟蹤下去，所以也沒有更多信息了，接下來的工作，總歸是有了重點。

　　天很冷了，星佳縮在圍巾裡，往自己的車子跟前走，松田走在她身邊，也跟著沉默。倆人上了星佳的車，她只打著了火，開了空調，卻沒啟動車子。

　　隔了一會兒，她才開口：「之前愛理沒回來的時候，我也想過養一只貓。有段時間走在街上都會格外關注寵物店，偶爾也會進去轉一轉，摸一摸，然後很憋屈的離開。」

　　「怕身上粘毛？」

　　「對，怕身上粘毛。」星佳這樣回答。這種對話被監聽也沒什麼，作為一個稍微有點潔癖的法醫，害怕這種事似乎也可以理解。不過雙方都知道，是星佳的身份，她不能讓自己有更多的破綻，哪怕是身上經常粘著寵物毛這種小事。她心知肚明組織裡有臥底，就更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連養只寵物這種事都不敢去做。

　　可以說加入組織基本是毀掉了她的一生，二十多歲最好的年華，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膽，要不擇手段的硬下心腸只為往上走，連她最初為人的模樣都一度丟掉了，只有認識了松田他們之後，在這樣的工作中，在友人們的陪伴中，逐漸找回了自己。

　　車裡變暖和了不少，星佳啟動了車子，帶著松田去吃飯了，吃過飯把他送回警視廳叫他自己開車，然後各回各家。

　　吃飯的時候，松田說：「想和你住在一起，我不想一個人回去。」

　　「會的，以後一定會的。」

　　到底還是各回各家了。

　　雖然是下班了，不過回家的路上，開車沒事做還是下意識的想一想。回想一下自己經手的事，星佳到家之後一邊換鞋一邊給松田去了電話：「還在開車嗎？」

　　「到家了，准備洗澡，怎麼了？」

　　「有沒有可能……」星佳實在不想往那麼變態的方向找，可是她沒有更合理的推測：「之前發現的肩胛骨不是確定煮過麼？會不會，軀干四肢，都做了糧。」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存在人體組織會腐敗發臭的問題了，酒井需要解決的只有骨頭怎麼處理的事。

　　而且有骨鋸在，切碎了丟掉大概都不會有人懷疑是什麼，下意識的都會以為是豬骨之類的。他還有繼續作案的想法，所以還試圖購買制作骨粉的機器，到時候才是萬無一失。

　　而頭和手因為算是比較容易發現不對的位置，比如碎指骨落在寵物糧裡，黏連著頭皮的位置或者五官落在裡面，還有就是細節多不好處理位置也都不算大，所以他單獨冷凍放在一邊了。

　　如果把作案人設想為酒井，一切都說得通。

　　隔天，櫻井已經沒來法醫科上班了，星佳開始第一次完全主導四組的工作。除了她自己手頭的兩個案子，一山和北野也都有正在負責的工作，問過進度沒什麼問題後，各干各的。

　　下午的時候，松田帶的那個小孩寺成有點忐忑的進來了，拿著一個文件夾：「宮警官，日安。那個，拿到了酒井購買骨鋸的記錄，也去那個廠家拿了刀片樣本，您可以核對一下切面細節嗎？」

　　星佳拿過文件夾翻了翻，然後從自己桌上找出來幾頁紙塞了進去：「拿去鑒識科做比對，這算物證，我不負責。」

　　好凶！果然惹宮警官討厭了！寺成更忐忑的離開了，一山也在工位上工作，那孩子走了他嘖嘖兩聲：「也太嚇人了，你對三喜都沒這麼凶。」

　　「他連工作職業劃分都沒搞清楚我給他什麼好臉色？再說了，我平時就這樣，是他膽子太小了。」

　　有點道理，不過她確實很明顯的，對這個新人更嚴厲一點。一山不說話了，笑呵呵的去衝咖啡了。

　　酒井這邊繼續深入調查的同時，開始走訪四個被害人在寵物方面或者是否存在交通事故之類的問題，找到規律更能確認嫌疑人的動機和個人情況，畢竟現在酒井只是目前最符合嫌疑人情況的人，還沒有任何決定性證據證明他就是。

　　代理組長的工作要麻煩一些，開了個會回來，三喜就站了起來，給她一個文件夾：「無頭案有進展，雖然跟我們科沒什麼關系，不過我覺得您應該會感興趣。」

　　放下東西翻開一看，樂。通過跟蹤調查小鋼珠店和附近的兌換點的人，追蹤到了之前隱約跟天岸失蹤案及後續政客使用非法來源的器官的案子有關聯的一家保險公司，這是洗錢的公司。

　　業務往來清清楚楚，還有關聯單位也都帶了出來。確實是她喜歡的組織翻車案例，她很開心，把本子合上遞了回去：「多關注著點，再有消息給我拿來看看。那無頭屍體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一直凍著呢。現在據說是根據川又的社交狀況，在調查學校裡另外幾個教師和工作人員，還有就是這間學校人員失蹤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天岸是唯一在校期間失蹤的。因為這間學校整體教學重點是培育運動方面的人才，所以很多學生成績比較一般，如果體育成績不亮眼，畢業後很多都沒有能力升入大學。高中畢業進入社會的話，工作環境普遍比較復雜，所以沒有引起太大的重視。這段時間調查結果是，已經有六個失蹤者了。」

　　看來白鳥的擬合並要真的合並了，同日，松田這邊也調查到了一些信息，連環失蹤案的四位受害人都有過交通事故記錄，其中三位是跟別人剮蹭之類的小事故，其中一位是為了躲避忽然跑到路中間的小孩而撞到了旁邊的電線杆上，四個案子都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這麼一說，好像也不能稱之為肇事者啊？不過眾多的共同點依舊足夠了，松田也申請了正式的合並案件。

　　一系的連環殺人案，三系的無頭案跟之前的政界大案相關聯，當天就在警視廳內引起了熱議，不過大家更關注的果然是無頭案。隔天確認合並的通知就下來了。

　　作為重點嫌疑人，一系除了外圍調查之外，還開始觀察酒井的生活習慣和周圍的情況，這當然都是悄悄地。連帶工作重點也都搬到了這邊，星佳下了班過來找人，特意繞開了酒井家和寵物診所，到了松田在的咖啡店，她把半路上買的蓋房給他放下：「沒吃過飯吧？」

　　「沒。」松田伸了個懶腰，然後嘆了口氣：「申請調查令的證據還不夠，那家伙生活很規律，偶爾加班，也看不出什麼古怪的地方啊。另外他的客戶我們都悄悄去拜訪過，收集了一部分寵物糧，你下午收到了嗎？」

　　「臨出門之前都檢測過了，豬肉牛肉，雞肉，鵝肉，魚肉都有，不過沒有人肉。」星佳脫了外套，坐下之後點了一杯熱飲，等服務員走了之後才繼續說工作：「如果懷疑這個，應該去他喂食流浪貓狗的地方采樣，給客戶的東西應該不會胡來，裡面不乏有錢人，遇到個較真的家伙好奇成分的話，他可控制不了人家會不會拿去做檢測。你也知道，有錢人家的狗也是金尊玉貴的。」

　　「我知道，已經去跟蹤采樣了，不過現在沒找到什麼有效的東西，流浪貓狗舔的很干淨。」松田打開飯盒開始吃飯，允許四個案子合並辦理，不代表能迅速破案，況且現在只是有一個嫌疑人，如果不是他，那又將面對大海撈針的局面。

　　倆人閑聊了幾句，星佳准備先回家去了。穿衣服的時候，松田接了電話，酒井加完班要回家去了，松田表示知道了，然後掛了電話：「哎，他都能下班，我卻下不了。」

　　「如果是他，今年也犯過一次案了，最近都會很消停才對。」星佳裹上了圍巾：「你們要盯到幾點？」

　　「到睡覺吧，他半夜出門的話，就是監控看了。他回家這段路倒是沒人，畢竟這邊路都不寬，跟蹤容易被發現。」

　　主要是也沒多遠，所以這一段就不盯了。顯然這是個flag，星佳穿戴好衣服離開咖啡館，向著停車場走去，這邊的路確實比較窄，所以星佳也感覺到了有人在跟著她，她轉過頭，沒人，就對空蕩蕩的巷子說：「出來吧。」

　　還是沒動靜，星佳從包裡掏出甩棍，一邊拉長擰緊組裝好，一邊往那邊走，到自動售貨機這裡，那人還是繃不住了跳了出來，星佳立馬一棍子抽了過去，對方也伸手拿出了什麼，綿密的水霧湧來，星佳立馬後撤一步，用袖子捂住了口鼻，酒井放下了手裡的噴瓶：「你是警察。」

　　吸入了一點迷藥的星佳有點點頭暈，不過量不大，應該沒什麼問題。揮散了水霧，星佳放下了胳膊：「是。看來我們找對人了。」

　　酒井大概是怕自己也吸入迷藥，很專業的帶著過濾面罩，現在眼看著綁人是不太成了，他也摘了面罩：「找對了。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但是現在還有說不通的地方，星佳沒說話，依舊拿著棍子戒備著。練馬最初發現的那只手，就是他自己報案的，為什麼這樣呢？是不是還有警方不了解的情況？

　　不過現在討論這些沒用，星佳掏出手機給松田發了個定位，然後對酒井說：「那就跟我回去，還算個自首情節。」


第128章 擬合並案件11

　　128

　　很快松田帶人來了，酒井被抓起來的時候面色平靜，心情也很平穩的樣子，已經有人拿了他的鑰匙去搜查寵物診所，人被塞進車裡之後，松田關上車門，在車外面撓了撓頭，給還在等命令的寺成一個活兒：「去調查一些他的客戶信息，看看最近有沒有失蹤的或者死亡的。」

　　看了一眼車裡平靜的家伙，松田對星佳說：「一定還有遺漏，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迫使他想方設法從這個連環案件中撇清關系，比如有人目擊到了什麼情況，而他不確定對方是否報案了之類的。」

　　這是最合理的猜測了，星佳看了一眼酒井，點了點頭：「那你忙吧，我要回去了。」

　　「你剛剛差點被襲擊耶。」松田顯然是還想星佳跟他們繼續在一起，多少是有點後怕了。

　　所以你猜我為什麼站在這，星佳扯了一下嘴角，表達了自己的不屑。松田撇了撇嘴：「好吧，你回家吧，我一個人能行，不用人陪我。」又開始了綠茶裝可憐。

　　「你親愛的同事們都會陪著你，不過沒了他們你也一定能行。我總不能說你不行吧？」星佳陰陽了一句，根本不吃松田這一套，然後揮揮手：「再見。」

　　她並不好奇後續，很快就知道了呀。無論如何現在酒井試圖襲警的事情是坐實了的，搜查也就不用什麼搜查令了，冷庫翻了個底兒掉，樣品撿出來一大堆，星佳急著回家也是因為這個，這幾天比較忙，周末也跟松田在一起都沒回家，今天說好了回家去的。陪愛理吃了飯，果不其然，收拾好證物的警官們來電了，回去加班。

　　她起身去穿衣服，愛理看著她都很無奈：「你高中畢業就工作好了，不用那麼費勁的上大學，現在或許也不用這樣家都沒得回的加班。」

　　那就是純混黑，畢業就跟大哥干是吧？可惜你大哥看不上我這種菜雞，所以才把皮球踢去了警視廳。

　　這次撿回來的東西就很多了，碎骨頭，用骨鋸側面磨的面目全非的頭顱——看來帶著頭發的頭皮組織就是這麼來的。很多小塊的骨頭已經處理了，比如指骨，切斷的肋骨之類，剩下的都是大塊，頭骨，肩胛骨，盆骨之類的。

　　太慘了，星佳嘆了口氣。而且看這個顏色，還都是熟的，雖然本質上是連環案件不過外號熟人案倒也很合理。

　　一一采集過生物信息，編號，然後開始試圖拼合。然而因為太散碎，按照大小來區分誰是誰也不太方便了，熬夜加班也不是很能出成果了，確定都取樣送檢之後她干脆收了東西去一系旁聽。

　　酒井坐在椅子上，面前給他擺了一杯咖啡，松田靠在椅子上盯著他，還有一個警員正在翻閱本子上的記錄，現在似乎並沒有在審訊。

　　她站在單面玻璃後面看著，酒井異常的平靜，這是當然的。能做出這樣的事，然後發現暴露後還試圖掩蓋真相，誤導警方調查方向，真的需要點心理素質。

　　不過也並不是特別穩得住就是了，不然最一開始也不會自己發昏招到練馬警署報案，假裝自己是第一發現人什麼的。對於這種比常人強一些，但是大概率沒強多少的人，審訊方面並不需要太著急，這邊一邊慢悠悠的不急著問話，另外還有人在門口的桌子上往來了兩三次，擺上了這幾天調查用的資料。顯然，大部分跟酒井並沒有什麼關系，但是這麼多資料搬過來顯然是把他嚇到了。等東西都搬完了，松田過去翻了翻，找到了一個本子，翻了幾頁，開始問了：「還是從你被我們帶過來的原因開始聊吧，你試圖對宮警官下手是為什麼？」

　　這是個很有威懾力、已經定性再無翻案可能，且跟連環殺人案件關系很大的事件，酒井放下了茶杯：「她騙我。」

　　沒人說話，都在看著他，等他繼續，十來秒之後他就受不了了，繼續說：「我第一次殺人只是想知道，你們警察是不是就這麼無能，什麼案子都破不了，第一年你們什麼都沒做，去我那邊調查都沒有。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都是如此。還是我店裡的客戶看到了我要丟掉的散碎骨頭，疑惑的問我是什麼骨頭，她沒見過，還說看起來像人的骨頭雲雲。這才有第一個人把我和殺人犯這個身份聯系在一起。不過在三四天後我才把她殺死，我不知道這期間她有沒有跟什麼人說這件事。」

　　酒井很崩潰的樣子：「我用了四年，用了五條人命，就證明了這麼一件事，你們警察就是廢物！就是廢物！所以我父母到現在都死的不明不白！而你們發現我做的事情，也是因為我自己不謹慎！如果我穩當一些，你們這群廢物至今都沒把這些失蹤當回事吧？」

　　這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之前不是沒料到這個原因，但是真的順著談下去，還是有些自責和丟人的，松田按了按眉心，掏出煙盒點了一根煙，問他：「那也跟宮警官沒有關系，如果按你的理由，宮警官是第一個懷疑你，找到你那裡的警察，你應該多少對她另眼相看一些才對，你為什麼還要襲擊她？」

　　「我本來想要把她綁走，看看你們多久才會發現然後找到我們。我知道我已經暴露了，所以想要在被捕前進行報復。不過我沒想到她身手那麼好...畢竟那天上午她給我打下手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她一定是從事醫療行業的人員，相當熟練，肯定是正在從業中或者剛剛離開醫療行業，後來發現附近的情況之後，推測她是警察，那也應該是技術部門的警察，武力方面應該比其他部門要差一些。」

　　柿子撿軟的捏結果捏到石頭了是吧？星佳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深吸了一口氣，她身邊的警員說：「其實他想的也沒錯，我知道的不多，不過你們技術口，目前像你一樣通過甲級考試的不多，通過了也沒有你這樣專業訓練過。」

　　甲級考試是必須通過搏擊和劍道測試的，技術部門要求會低一些，但是也有要求，如果不參加甲級考試的普通技術人員更是完全沒有要求，射擊都沒要求那種，所以技術口這邊普遍就是一群菜雞。

　　但是因為這種原因被人看清並且跑過來襲擊，只能說在情理之中，但是還是不能容忍，畢竟被看輕了。

　　審訊還在繼續，實際上關於被害的第五個人，酒井所謂的第一個把他和殺人凶手聯系在一起的人，現在都沒有頭緒，正在附近社區進行排查，但是還沒排查到，審訊自然不能直接說我們沒找到這個人你自己交代一下。

　　所以現在還在以現有的情報和能夠推論到的事情為基礎進行問詢和周旋。星佳打了個哈欠，凌晨三點多了，她實在有些困，決定不關注這件事了，她要去休息室睡一覺。

　　隔天，酒井暫時被扣押，凌亂的骨頭按照編號和已經出來的DNA檢測結果進行比對然後分組，分出來五組，那位倒霉的第五人現在還沒問到名字，不過按照剩余的骨骼進行推斷：「很年輕，應該是1822歲之間，沒生育過，身高推測是155160之間。」她把這個結果交出去，一系很快對比出了現在已經篩選出來的人員，去進行二次確認了。

　　同天一大早的，白鳥負責的無頭案不知道怎麼的被記者摸到了一些情況，現在正在以政客續命的後續為宗旨進行報道。

　　余波本就沒過去，現在來了個新話題，當然是立馬衝上頭條，星佳中午不想吃食堂且松田熬了一宿現在正在休息，她是准備去買一些涼著吃也沒關系的壽司回來給他留著的，結果一出警視廳的門，就被人堵住了去路，麥克風也堵在了臉上：「你好，宮警官！又見面了，您能夠抽空接受幾分鐘的采訪嗎？我想就無頭案跟您進行一些討論。」

　　怎麼又是水無憐奈啊？作為組織裡最知名的成員，這家伙還真是囂張且無孔不入。星佳推開了懟到臉上的麥克風：「我們警視廳有發言人，如果您要采訪，請去聯絡我們的發言人，我這邊無可奉告。」

　　但是她和她的攝影師不打算就此放棄，追了上來：「據說您是這個案件的法醫，也是近些年來最年輕的法醫科組長，您的業務能力一定是很強的。那在這個案子中，你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嗎？」

　　星佳根本不理，直接回到了樓裡，本來站在警視廳大門口不是違法的，但是騷擾工作人員就不行了，她直接去了一口的警衛處：「現在有理由了，直接拉出去。」手指指向了門口的記者和攝像師，本就蠢蠢欲動的警衛立馬點頭去干活兒了。說來他們也難，太嚴厲了誰都要驅趕，會被人說警視廳不尊重民眾雲雲，尤其是這幫子媒體人，嘴巴損得很。什麼也不管那還要他們干啥？所以一般都是這樣，找到一點由頭，再把煩人精們拖出去。

　　也沒心情出去買壽司了，壽司這種東西，樂趣之一就是自己在上百種壽司中挑選喜歡的款式，不自己去毫無意義，她還是帶著些許沮喪的走進了食堂，並且心裡暗罵：果然跟組織各種意義上的不合，連這種跟組織的業務實際上沒多少關系的情況上，都是組織成員在給她添堵！


第129章 升職

　　129

　　酒井的案子因為本人被抓獲，而且以這種潛伏期相當長的連環案件來說，破獲速度已經是相當相當的快了，也不知道是記者真的聞著味兒來了，還是警視廳又在跟媒體唱雙簧刷口碑，總之在酒井的案子基本結束，所有資料都已經移交給檢察官進行審核之後，松田和他的小組上了一次報紙，還是副版——當然了，因為頭條是怪盜基德寄出了預告函，本來不惹人注意的，不過這是他第三次這麼干，前兩次人家預告了，真就辦成了，第三次自然就開始格外惹人注目了。

　　這個成績也算不錯了，一周過去之後，新的周一，星佳得到了當天就上任的調令，她是名正言順的法醫科四組組長了，按理說調令到上任還得一周，不過這次居然是當天上任，怕不是怕她像上次一樣再來一次么蛾子？

　　同天，松田陣平終於升了一級，成了警部，現在距離星佳只差一級了！不過很可惜的事情就是，按照常理，不出意外的話，星佳最多兩年還會再升一級，但是刑事科的人想要從警部到警視，那就真的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又看運氣又看能力了。

　　星佳自己已經對這種事有些索然無味了，她只想繼續進步，不過對於松田，運氣差一些，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在警部位置上退休的刑警可太多了。所以，這是極其重要的一步，星佳是不敢再跟組織扯什麼關系了，所以這次特意托了老領導真仁田，在另外一家料庭插隊定到了位置。星佳自己的話，一個四組都沒幾個人，但是松田這邊一整個一系就不一樣了，一個系就有十二個人，還得定個聯排包間。全都訂好才給松田說這件事，把時間地點包廂號全都編輯了短信，當著他的面發了過去：「總之，大概能容納2530人，人少一些也沒關系，地方大一點看著有排場。你自己安排一下，聯絡人電話也給你了，有什麼特殊需要你自己聯絡。」

　　倒也不是沒做過跟領導和同事團建的事情，只是被星佳安排的妥妥當當是第一次：「我可以請你一起來麼，星佳？那天你沒有別的安排吧？」

　　「當然，你不請我也會來的，還好你邀請我了，不然我忽然到訪豈不是很尷尬？」星佳笑了一下：「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邀請，能夠做你第一個邀請的客人，我很榮幸。」

　　開玩笑也差不多有個限度啊！松田又覺得很開心很幸福，又覺得這時候還說哦什麼尷尬不尷尬也太奇怪了，他抓著星佳的上臂，低下頭親她：「你最好是真的會這麼做，會很自然地自己跟我來，不然我可不想我升職請客，你不到場，讓別人以為我們倆有什麼問題，那些家伙還以為自己有什麼可趁之機。」

　　「你吃醋吃的莫名其妙，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根本沒人喜歡我。」星佳對於這個情況接受良好，並且覺得是一件好事：「我可不想別人再來煩我了。」

　　你不想是你不想，他們不敢也是他們不敢，但是警視廳確實就是工作緊張接觸外界的機會多是多，然而很多情況並不是什麼適合人因為感情發展下一步的場合，男的多女的少，暗搓搓對星佳有意思的也不少，可惜大多數被她的性格勸退了。

　　而現在松田開了個頭，如果之後真的有什麼被人誤會他們分開的地方，肯定立馬就有人要衝鋒上位了。

　　事情交代完，星佳推開了他：「好好考慮一下，首先去問你的上司，還有拿不准意見的人，還是問你的上司或者上司的上司，你們是天然的同盟對吧？」

　　「我知道。」松田松開了她，然後還是忍不住內心火熱的熨帖的感覺，再一次低頭親吻她的臉頰：「謝謝，辛苦了，星佳。」

　　只是還想覺得愧疚，想要多替他做點什麼而已。星佳笑著點了點了頭，然後跟他告別回了自己辦公室，她是組長了，瑣事還是要處理一下，馬上還有個會要開。

　　周四晚上，松田攢的這個局在一家料庭舉辦，法醫科這邊只有星佳因為家屬身份參與了，其他人都沒得到邀請也都沒來，主要原因還是刑事科人太多，一系的全叫上，上司叫上，上司再帶倆人，好兄弟伊達航叫上，伊達航叫了，三系其他熟人也得多少問一嘴吧？所以目暮白鳥也都來了。

　　熱熱鬧鬧一大屋子人，連表演的地方都快要騰不出來了，松本坐在上首，還在笑呵呵的跟松田說：「還好你小子爭氣，不然我大概只能想別的辦法給你提一級——說到底啊，我果然還是看不慣他們技術口的人壓著我們的人呢！松田你還要繼續努力啊！」

　　松田不明白之前星佳的上司伊東長官在開小會的時候因為松田還跟松本長官打過嘴炮的前提，茫然的點頭：「是，是，我會繼續努力的。」

　　星佳當然也是舉著杯敬了松本：「您就不要這麼嚴苛了，明知道技術口這邊升職快一些。說到底啊，陣平他早就帶著一系一半的人獨立辦案了，我這才剛帶著四五個人而已，這次是我勉強才追上了他的進度才是！」給松田做面子，自然刑事科也有面子，顯然松本覺得這說辭沒問題，刑事科本就是含金量最高的部門，這是事實！你們搞技術的還不是給我們刑事科打雜的，升職也都是虛職！

　　這是刑事科這些人一貫的想法，如果有其他上司在，星佳還得找找平衡，讓自己也能拿出長官的派頭來，現在除了她都是刑事科，還是得低個頭，主場是誰的她很清楚。

　　基本吃飽了，上了糕點甜品和酒水，還有預定好的表演，大家聊天的，跟藝伎做游戲的，圍在一起喝酒的干嘛的都有，總之攢了個局就算很成功了。

　　散場了之後在門口一一打車送人回去，個別幾個也喝得有些高了，也都有自告奮勇的好友送回家，白鳥是真的豪橫，他說不用車，他們家司機馬上就過來了。顯然他也是有點多了，拉著松田還在問：「這樣的宮警官你到底怎麼追到的？肯定有秘訣！」

　　一口煙噴在他臉上：「說了沒有！是星佳先告白的！星佳！先告白的！」倒還有理智，沒有喝傻了說出是星佳先喜歡他的這種話，雖然按照實際情況就是星佳先喜歡他的。

　　陸陸續續都離開了，星佳看了一眼時間，問：「白鳥你家車還沒來？」

　　「太晚了吧...而且我家位置還有點遠。」面對著星佳，他倒是恢復了一些理智：「那個家伙——川右的案子，合並的申請已經通過了，明天或者周一就會下來。宮，之前你跟我說天岸的父母還在找他，我會接替你們，找到那個孩子的。」

　　這就是一直在逐漸改變星佳的力量，或許有些地方還是不盡如人意，但是其中大部分同伴，都溫暖的像是一盞燭火，微小卻堅強的在照亮世界。

　　「好，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無論結局如何，總歸要有一個結果。」

　　白鳥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走後，星佳打了車，把松田推上去之後自己也上去了，報了地址之後，松田靠在她身上，說：「星佳，下次....下次不要這樣了。你要告訴我，我自己會去辦的，不要你這樣操心了。」

　　「....我只是給你舉個例子，下次當然是你自己來了，我不會幫你的。」

　　然而她這麼說了，松田想了一下，又覺得不樂意了：「可是星佳替我操心的話，我又覺得很開心，今天最能讓我炫耀的事情，並不是升職什麼的，是這些事都是星佳你替我操持的。他們都沒有——他們！都沒有！結婚的也都沒有！」

　　確實，這是很少見。星佳被他逗笑了，不過也習慣了這家伙偶爾就是這麼孩子氣，被一個有些醉了的大男人靠在身上，星佳並不覺得沉重，她看向窗外，心裡只恨不得一輩子都承擔這份重量——她所喜歡的人帶來的重量。

　　隔天，白鳥的無頭案的並案申請也通過了，這就麻煩的多也在某些方面更加順暢了，之前天岸失蹤案及後續的資料全都移交到三系去了。

　　因為這個案子，法醫方面的負責人星佳自然是要過去跟著開會的，之前雖然是幫忙篩查了病例，但是一部分涉及到政客那邊的檢測和相關人員的屍檢並不是警視廳這邊負責的，是公安那邊接手了做了後續調查的。

　　現在資料因為並案的原因，大部分向警視廳公開了。翻著資料，星佳都無語，當初的案子說是警視廳辦的，倒也沒錯，公安隸屬警視廳，但是基本是掛個名的平行部門，權利還很大，動不動就原因都不給就辦事。

　　這個案子其中一部分內容也是，因為各方的要求，在公安處進行辦理，最後均衡下來，才是先到警視廳辦案組手裡，再進行最後一步的篩查，才到公眾視野中去的結果。

　　現在看，果然還是有很多內容跟當初接觸的不太一樣。大致看完了，白鳥問道：「那麼，宮警官有什麼發現嗎？」


第130章 即將到來的分離

　　130

　　「還有用了不合法器官，但是沒在名單裡的人，血型和天岸一致，是稀有血型。根據這些資料看的話，那個人，或者那幾個人，年齡應該很大了，各個器官都在衰竭，甚至連肝髒都進行過移植。如果不是嚴重病變的話，肝髒自然衰竭的情況得對應人類八九十歲的年紀了。」星佳指著比較新的一組數據去向：「這裡，有肝髒的移植記錄。」

　　然後又翻到前一頁，有不少血袋入庫和一組腎髒的入庫記錄：「RH陰性的血型，在黃種人裡比較稀少，但是白種人裡相對較多，如果是血液的話，保存時間會比器官長一些，或許還得考慮跨國案件的情況。」

　　居然已經這麼復雜了嗎，白鳥翻了翻冊子：「這些出入庫記錄，上下都對不到人，很難搞啊。」

　　不然呢，你能拿到這個都燒高香吧，組織還留下了這麼大的尾巴給你。但是很難搞也是真的，甚至星佳也是連蒙帶猜，甚至很無奈的給了一個意見：「放下身段去求公安吧，他們也應該有更多信息，既然現在能把這個資料移交過來，說明他們覺得差不多查到頭了。」

　　白鳥仰天長嘆：「啊——就是不想跟那群家伙打交道啊——」說完把冊子丟給了一起來開會的三喜：「要不你去吧，現在也是專職法醫了對吧？你要努力啊！這也算你們的業務範圍吧？」

　　想得美，星佳把冊子甩回去：「還有問題可以來咨詢，不過調查從來都是你們的工作。昨天的大話我可都記著，白鳥你說——」

　　「我說了當然會做到！」白鳥捏著冊子站了起來：「一定會的！」

　　好的，星佳對他點了下頭，帶著三喜離開了會議室。

　　然而因為大批資料的移交，需要咨詢法醫科的事情越來越多，這間會議室干脆被白鳥和他的人承包了，全都放滿了東西。再一次開小會的時候，星佳在一份資料裡看到了熟悉的人，她拿起那份資料，是案件合並之前，百鳥他們查到的那家保險公司的某位經理在辦公室自殺的事情，附的照片裡，有一個熟悉的人影，是勝也，當著星佳的面帶走了板倉卓的家伙，且不出意外的話，警視廳的監控裡都有他的身影。

　　她拿著這份資料，遞給了白鳥：「我見過這個人，就在警視廳側門門口。」

　　「哎？」白鳥抬起頭，拿過資料看了一圈：「這個家伙，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個組織內的人，可能專門負責一些髒活兒的，那另外一個人是什麼人？」

　　「叫做板倉卓，我看了他的證件。如果不是假證的話，就是這個名字。」這個曾經因為種種顧慮被迫不能夠太在意的名字，現在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的吐露出來的名字脫口而出。

　　記下了這個名字，白鳥又問了日期，然後把紙條遞給手下人去調查了。

　　甩出去一樁心事，星佳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熟人案也隨著嫌疑人落網，一周內就徹底結案，星佳手頭只剩下了一樁不知道要持續多久，更多的是給刑事科做顧問的無頭案及連帶案件。

　　工作少她很開心，當上了組長也很開心，哪怕半夜被琴酒找上門她都沒覺得晦氣，把人讓進來之後去倒了一杯水：「您怎麼來了？有什麼問題麼？」

　　「你跟宮野明美最近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水杯放在桌子上，發出悶悶的敲擊聲，腦子裡轉了幾個圈，星佳承認了之前一次的見面：「去年愛理生病住院那段時間，她去醫院找我了。她走了是不是？」

　　「呵，那種煩人的招數，也只有你會那麼教她。」琴酒掏出煙盒，剛要點，然後又放下了。星佳並不意外他在自己家裡居然這樣克制，松田現在常來常往，而這個家裡沒人抽煙，露出什麼馬腳星佳倒是已經開擺了，他必須得小心，不讓自己莫名其妙被人盯上。雖然已經債多了不愁了，不過不增加還是更好。

　　真的是走得好，走的妙，這下宮野志保沒什麼擔心的了，可以跟著開擺了，問就是你們把我姐弄丟了我不依，沒心情做學術。

　　然而她沒收到任何求助，所以宮野明美是走了別人的路子離開的，有能力背著組織還搭把手的，不出意料是以前就是雇佣兵的萊伊。不過據說萊伊以前主要活動區域還是美洲，南美那邊更加知名什麼的，不知道宮野明美是去了哪兒。

　　不過這些事跟她關系不大，琴酒來也只是問一下這個，肯定還有別的事情，果然，琴酒雙手交叉，看了一眼悄悄地起來沒做聲，趴在門邊偷看的愛理，說：「愛理要離開日本了，你們這幾年在一起，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不行！我不同意！」星佳立馬炸了，她後退了一步：「一定得有人好好照顧她！」

　　「她的母親難道還能不盡心嗎？親生母親。」

　　果然，他承認了，之前母親時不時跑過來刷存在感，找愛理嘰嘰歪歪就是他讓這麼做的！星佳氣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我在您手底下這麼多年，最初就是為了逃避那兩個混蛋，為了跟他們不再有任何聯系，也不會求他們。」

　　這在琴酒看來就是哦油鹽不進：「你怎麼不明白呢？這是她求你們姐倆，如果她之後有什麼讓你們倆不滿意，她現在的孩子，最最心愛的孩子會怎麼樣就不知道了。星佳，她不會不盡心的，她會是個比喬安娜還要盡心盡力的多的好護工。」

　　「那也不行！愛理不能離開我！」

　　然而愛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後，伸手拍了她一下：「沒什麼不能的姐姐，我們還是跟之前一樣，可以每天都打電話。」說完之後，無視了星佳看向她的，震驚的眼神，轉頭看向琴酒：「什麼時候走？」

　　不過琴酒沒回答，他站了起來，扯了扯嘴角：「你妹妹一向都比你聰明多了，好好學學，星佳。」說完就抓著帽子戴上，離開了。

　　姐倆沉默了一陣子，愛理拍了拍她：「我們談過這個話題，雖然沒有繼續，不過你早就應該知道，不會有第二個結果。姐姐，只是這幾年而已，你自己不都說了麼，組織撐不了幾年了，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是的，但是星佳沒跟她談過之後的事情。

　　「愛理，死亡和自由並不衝突，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不想你離開。」

　　並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愛理也說：「最差了也就是被發現判刑，我之前研究過大量案例，雖然因為隱秘性的問題，外界的消息很少，不過姐姐，有多少根本沒審理的案子都不提了，還有很多秘密審理的，事後解密什麼的，刑期最多也才十六年。你肯定不至於，或許兩三年就出來了，只是不做警察了而已，我會好好寫書的，以後由我來照顧你。」

　　你想的真遠，星佳之前一直不敢想，這一天真到了，她真的無法接受。

　　愛理拉著她去關了燈，然後跟她躺在了一起：「睡吧，姐姐，睡吧。」

　　好在說要離開，似乎也不是立馬，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琴酒沒有任何動靜，期間她們的母親倒是給愛理打過幾個電話，不過也沒提什麼時候離開的事情。

　　愛理舍不得姐姐，也舍不得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現在沒個准信不好說，所以格外珍惜校園時光，經常跟朋友們放學了還在一起玩。

　　心不在焉，性質不高的星佳自然也被松田連連逼問，星佳倒是老實說了，然而倆人都沒辦法。松田甚至異想天開：「我們，要不找公安，把那個家伙抓了？」

　　「那我呢？」

　　好問題，松田嘆了口氣，心裡也是很無奈。他是很想多一點二人世界，但是並不希望愛理真的被抓到他們力所不逮的地方去，而且大概率算是作為人質。

　　組長的工作跟之前差別還是挺大的，星佳不再直接經手什麼案子了，三喜升職升的不是個時候，現在可沒有新員工入職給他打下手，所以有的時候，反過來是星佳給他做助理，幫他遞工具拍照什麼的。

　　不用跟案子還是爽，都能按時上下班了。她的憂郁還是無法排解，哪怕愛理獻給小蘭的繪本已經在走出版的流程了，愛理還拜托她定餐廳慶祝都沒讓她開心一些。

　　按以前的妹控程度，她早都自己積極張羅起來了。

　　應下了愛理的差事，星佳暗罵自己最近魂游天外什麼都不管了，這種事怎麼還要愛理自己開口呢？真的是不稱職！想著都想給自己來一巴掌。掛了電話，她身邊的鑒識科的一位組長湊過來搭了個話：「妹妹嗎？」

　　「是的，又出版了一本繪本，所以要稍微慶賀一下。」

　　「說起來，去年我兒子過生日，我完全忘記了，晚上回家身上都還帶著消毒水和福爾馬林的味道，換鞋的時候發現鞋上還有和著血的泥。宮組長，干我們這行的，出現這種情況太正常了，你這什麼事都沒耽誤就一臉悔恨的模樣可不行啊。」

　　總之主旨就是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以後還有的你急。

　　星佳聽了更郁悶了，好在會議議程開始了，她不用繼續思考這個討人厭的話題了。

　　開完會出來，站在會議廳門口跟同僚們寒暄順便等車過來接人的時候，催命的惡魔上門來了，松田的車子以極快的速度衝進了院裡，放下了車窗：「星佳，開完了嗎？」

　　因為開會，還穿著禮服制服的星佳覺得此情此景格外的眼熟，不過星佳肯定這不是什麼海馬效應，這確實是梅開二度。

　　她提著公文包，露出一個假笑：「你去找三喜。」

　　「他搞不定，現在別人都沒空。」

　　不少人在看著這邊，真真是道德綁架！作為警察怎麼可以當這麼多人的面拒絕工作！她只得走過去拉開車門：「什麼情況？」


第131章 滅門案1

　　131

　　「一家六口滅門，現場很亂，兩個老人，兩個成人，兩個孩子。」車上除了松田，還有後座一個鑒識科的人，有點眼生，正在拿著本子記錄案件情況。

　　「有過搏鬥跡像，初步偵查，現場沒有第七個人的痕跡，年老的女性沒有外傷，年輕的女性應該算是被嗆死的，手段很殘忍，你去了就知道了。年老的男性是被綁在椅子上悶死的，兩個孩子都是一刀斃命，最後那個成年男性，初步斷定非他殺。」

　　家裡的兒子發瘋殺了父母妻兒的案子？一聽就感覺是這麼回事，如果有足夠的佐證證明是這樣的情況，法醫的工作實際上會少很多，那為什麼還要星佳過去？

　　她的疑問立馬得到了回應：「叫你去是因為，這戶人家有個地下室，地下室裡關著一男兩女，其中一個女性是因為虐待已經重傷不治身亡的，另外兩位都是一擊斃命的刀傷。現在對於失蹤案，綁架案都要著重調查，這個案子涉及這方面，也得在這方面著重辦理，所以一點都不能錯，現在這個情況的話，確實非你不可了，三喜不行。」

　　「那他在嗎？」

　　「在，你的箱子在後備箱，我給你帶來了。」

　　我可謝謝你啊，星佳嘆了口氣，說：「東京，怎麼這麼多變態啊？」

　　好問題，我也想知道。車裡三個人沉默了一下，後面的新人膽怯的發問了：「松田警官，那有沒有遺書或者自白書之類的東西呢？」

　　「完全沒有。」

　　好極，一個沒有什麼比較明顯的能引出個頭的倫理案件，或許稱不上困難，但是顯然是增加了警方辦案本不太必要的步驟。

　　到了現場之後，星佳把禮服外套丟在了車上，套上了防護服，然後問過來給她遞東西的三喜：「現場看了嗎？」

　　「已經看過了，根保先生基本可以排除他殺，還有他的母親根保老夫人，我個人也建議排除他殺，初步看情況疑似是突發心髒病。」

　　星佳穿好了衣服帶著人往屋子裡走，三喜還在她身邊繼續講清楚：「根保太太生前應該遭受過超過十個小時的虐待，然後推論死亡時間的話，應該是根保太太死後，根保老先生和兩個孩子才被殺害的。」

　　這更像是因為妻子的某些行為而故意報復了，報復對像也包括了父親和兩個孩子。星佳難免想到了一些公公兒媳的倫理問題，難道是因為這個？不過這不是星佳需要主要考慮的問題，她進門之後，都嫌棄的深吸了一口氣，家裡真的一團亂，現場現在基本還是維持原樣，畫線和證據編號牌倒是基本都放了。掃視了一周，她說：「先看根保老太太，在哪兒？」

　　「二樓浴室，這邊。」

　　根保家實際上面基算是比較大的一戶建了，樓梯也不狹窄，側面開了窗戶，采光很好，但是窗戶上都貼了膠帶紙。顯然是試圖做密封來著，或許是為了防止氣味擴散之類的。

　　這有點怪，星佳看了一眼繼續往上走，二樓的浴室就在樓梯口的位置上，一具穿著優雅時尚，身材也還算勻稱的女性直挺挺的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手腳都很僵硬，指頭還帶著僵硬的抽搐的動作，嘴張大張，有點像恐怖片裡嚇死的模樣。

　　星佳蹲下身大致看了一下，確實很像心髒病發的狀況，不過全家這個樣子，現在也不敢確定。她簡單的做了檢查，做了一些記錄，去看其他死者。

　　滅門案嫌疑人根保先生就吊在二樓的臥室裡，人已經從繩子上放下來了，這麼一看似乎確實是自殺沒錯。樓上兩位看完了，下樓看其他四口人。兩個孩子被並排放在一樓浴室的浴缸裡，一樓的浴室更大一些，浴缸也更大，除了兩個孩子，還放了很多摻雜著各種香料的鹽，這顯然是一種防腐手段，做這件事的人，對這兩個孩子有著對其他人沒有的憐憫和愛。

　　鑒識科的正在往出掏鹽和香料，人倒是沒怎麼動，她來了才慢慢的抬出來，人現在正硬的厲害，倆孩子抱在一起都分不開的，只能一起抬出來。

　　傷口都在心口，都是一擊斃命，刀刃應該很窄，大約是2.53公分左右，三喜蹲著也跟著看，然後說：「很專業，對人體很了解，不然不會這麼准。但是還沒找到類似的凶器。還有.....這個男孩，這是魚鱗病吧？」他蹭了蹭大一點的男孩的皮膚，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是，不過還是回去檢測確認一下。」星佳做了記錄，繼續去下一處。根保太太被反綁著雙手，茶幾挪開了，她就跪在沙發前面，現在側靠在沙發上，頭部和頸部面目全非，周圍還有沒干透的，混雜著血液、油脂還有水跡，看這個樣子，就知道生前是被熱油和開水衝了臉，真的是十分殘忍。

　　根保老爺子被綁在椅子上，就坐在沙發對面，似乎是觀看了兒媳生前被虐待的場面。

　　實在是有些太慘了，星佳皺了皺眉，從業多年，她都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三喜也是臉色很白，站在原地有些踟躕，沒有更加靠近。這是他成為專職法醫的第一個案子，哪怕今天星佳來了，主要負責人也還是他，星佳轉過頭，叫了他一聲：「三喜。」

　　「嗯。」三喜立馬回過神，走了過來，星佳都不慣著他，就站著沒動，三喜也明白她的意思，自己開始給糟糕的遺體做檢查。臉上的肉幾乎是融在一起了，還得用刀子切開一部分，用力捏開口腔，他說：「口腔內部也被燙傷了，很嚴重。還有......剛才不太看得出來，不過嘴唇似乎是被切割過。」

　　看完了最糟心的地方，剩下的地方還得弄掉衣服才行，現在上半身很多布料都因為皮膚受損黏在一起，怕是不好操作，看來的拉回去搞了。上下打量了一遍，星佳忽然用手裡的筆在根保太太的肚子上用力按了幾下，然後在本子上記了一筆。

　　最後是根保老爺子，他的臉上貼著很多還沒干透的衛生紙，也是慢慢把人悶死的一種刑罰，看來對他也是恨得厲害。

　　下面的地下室還有兩女一男，都是一擊斃命，年齡最大的女孩子大概剛成年，然後男孩子大概十四五歲，最小的女孩子大約只有十二三歲，也都跟那兩個孩子一樣，沒有什麼痛苦，都是被那個很細的刀子一擊斃命了。

　　差不多都看完，星佳在一樓的角落裡一邊跟三喜說話一邊繼續補充筆記，倆人都在核對現場情況。松田走了過來，對星佳說：「你說，那樣的插花，需要多少錢？」

　　星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門口玄關櫃上的花瓶，那裡是這個家裡為數不多沒有遭受任何波及的地方，依舊保持著整潔。花器是陶制的，裡面是造型很優美的插花作品。

　　想了一下剛才看到了但是沒關注到的情況，星佳說：「應該是有上門花藝師，花材品種格外的多，也有一些比較稀少的花材。如果是某位家庭成員自己的愛好，那一般來說一個周期不太好准備這麼多品種的花材。我對市價了解不多，不過我覺得可能一個月得2030萬日元。這個你的咨詢一下了。」

　　「他們家的情況我查過了，根保在一家影視制作公司上班，老根保也是那家公司退休的，兩位太太都是全職主婦沒有收入，感覺不太撐得起這樣的開銷。」松田又拿起他們站的這個角落掛在牆上的小裝飾，是一塊擴香石：「還有這個，蒂普提克的擴香石，剛才我轉了一圈，家裡的香氛全都是這個品牌，浴室的洗護用品，護膚產品也都是很昂貴的品牌。衣服稍微低調一些，但是兩位太太都有兩三套制作精美的和服。」

　　這都不是一個工薪階層的家庭能消費得起的東西了，一兩個倒也罷了，家裡日用品都這個檔次就有點不對勁了。

　　合上本子，星佳說：「那就是你們該調查的事情了，根保太太好像是懷孕了，回去再看看。凶器找到了嗎？」

　　「沒有，外面也找了，都沒有。還有一個怪事，屋子裡全都用膠帶封起來了，按理說上面肯定有指紋，但是現在看了一遍，一個指紋都沒留下。」

　　是很怪，但是星佳不想繼續拖延時間了，她拿本子在松田胸口拍了拍：「三喜做得很好，我們剛才對了一下，他並沒有什麼遺漏。作為組長我也不是不出外勤，只是出的少了而已，下次實在人手不夠你可以叫我，但是別動不動就假公濟私，我可是很累的。」

　　松田瞪了一眼三喜，跟星佳伏低做小：「哪有，你都不知道，你沒來的時候他慌慌張張，你來了以後才一副有了主心骨能好好干活兒的樣子。他就是跟你裝樣子！你不要信他！」

　　這個星佳倒也信，松田對待工作還是挺認真的，大概確實是三喜剛才有點慌亂才讓他覺得三喜不堪大用還得找她來才去開會的地方接人的。

　　不過現場差不多看完了，星佳就找了車把幾具遺體都拖回去，這麼大的活兒，當然不可能三喜一個人忙了，整個四組都忙了起來，星佳正在小心翼翼給根保太太剝衣服，三喜在旁邊工作台給根保老先生脫衣服。

　　星佳跟他說：「你要穩重點，別讓人以為我帶出來個什麼都做不好的廢物，懂嗎？明明什麼都干的來，非得刑事科帶著鑒識科的人繞路把我叫過去，你不覺得丟人嗎？」

　　北野一邊剪肋骨，一邊氣喘吁吁給三喜說話：「組長你就是太嚴厲了，都沒聽過你誇這個孩子。他才做了專職法醫，這算什麼丟人事啊？」

　　北野年紀比她大一些，雖然現在職位比她低一些，但是星佳也沒有駁他面子的意思，嘆了口氣跟著反省：「確實，我也覺得有的時候不算個好上司。總之三喜好好努力才行，已經是專職法醫了，要硬氣一點。」

　　反正被壓迫慣了的三系哼哼唧唧應了，但是也不知道她說的硬氣什麼意思。


第132章 滅門案2

　　132

　　跟這個案子同步進行的是之前連環失蹤案裡的審查，當初發現了端倪的那位被害人也通過排查確定了是誰，各種證據也都齊全，嫌疑人也已經認罪。現在檢察官正在審查，之後都沒問題了才會提交法院進行公訴。這期間自然也叫了星佳過去談論案子，這才知道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酒井家裡，有個房間專門用來培育醫用蛆蟲的，說是醫用，但是一部分蟲子也是專供小眾寵物的，比如鳥類和一些爬行動物，用來毀屍滅跡也算是開發了新用途。旁邊還有用於烹制食材的大鍋，什麼雞鴨魚肉牛羊人全都在裡面烹制；因為後續是鑒識科的人負責這邊的事，所以她都沒看，另外，煮熟的人體組織全都喂了附近的流浪動物，已經找到了一些殘渣。

　　真的是惡心，星佳皺著眉頭看了之前沒太關注的部分，放下冊子，星佳說：「是的，我給過嫌疑人自己養的蟲子這個信息，當初在配電箱發現的那只手上的蟲子都很干淨，和自然產生的蛆蟲有一些區別。」

　　案子查的很明白，沒什麼遺漏了，檢察官也就是順著再捋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之類的，一一核對完，檢察官站了起來：「好，謝謝你的配合。不出意外的話，下周就立案了，盡量在一個月內進行審理，到時候可能還要麻煩你出庭作證。」

　　「當然，這是我的職責。」星佳也跟檢察官握手，然後把人送出去。脫了外套換衣服回到工作間，最近四組全都在跟這個滅門案了，大家都在加班。現在最基礎的DNA比對是都出來了，因為高度懷疑是家庭倫理問題引發的案件，所以九位死者全都一一做了比對，結果真的很離譜。

　　根保先生是根保老夫婦的兒子，兩個小孩，大一點的男孩不是根保先生的兒子，但是具有相近親緣關系，並且跟根保老太太也有相近親緣關系，小一點的兒子倒是根保先生的孩子。而根保太太現在懷著的胎兒，跟其他人都沒有血緣關系。地下室的三個人，這都做了幾天調查了，沒有發現失蹤人口，再加上地下室的布置情況，懷疑從出生就養在下面，不是什麼綁架來的失蹤人口。

　　三個人中，最大的女性A子和根保老太太以及根保先生有血緣關系，但是跟老先生沒關系，另外兩個也是跟其他死者都沒有血緣關系。除去復雜的血緣關系問題，還有一些比較毀三觀的東西，松田看著照片，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我知道了，會往這邊調查一下試試的。」

　　照片上是根保老太太的身體照片，一些比較離譜的，私密的部位居然都有穿洞的痕跡。然後是根保老太太的屍檢報告，星佳看著報告很頭疼：「像是心源性缺血造成的死亡，不過我覺得不對。她死前應該在拉扯什麼人，那人雙手在這裡——」說著，把松田的雙手舉起來放在自己脖子上，然後用自己的手搭上去：「而她要這麼抓著人，手指的形狀才是這樣的抓撓狀態。」

　　報告裡當然有現場的照片，雖然當時大體一看是心髒病發造成的肢體末端抽搐，但是回來細細研究就發現這抽搐的也有講究。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掐死的？」松田又看了看照片：「可是沒有任何指印之類的。」

　　星佳在自己的脖子側面指了一下：「頸動脈竇，用力按壓幾秒鐘就可能造成死亡，時間很短，還不足以造成什麼傷痕。不是早都確定了麼，凶手對人體很有研究，知道這件事應該也很合理。」

　　但是按照現在的調查，根保先生只是普通職員，應該對這些沒有研究。目前就是在找根保家的親屬取樣，另外就是調查社會關系，起碼是要把所有人的血緣關系都調查出來，目前看來，血緣確實是案件的重要脈絡。

　　不過目前是找到了根保所在的公司，這家影視公司對於這一家子的慘案都很震驚且悲傷，父子二人都在這家公司供職，雖然幾年前老根保退休了，但是之後還是時不時跟著上班的兒子一起回來看看大家，團建聚餐有的時候也會參加，系也很好。從這邊調查財務狀況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並沒有查到什麼不對勁。

　　案件調查不出結果，九具遺體的工作一直在進行，雖然一直到目前，房子裡都沒出現過其他人的痕跡，但是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一定還有其他人在，作案的也未必一定是根保先生。

　　天色已經很晚了，星佳站的腰疼，正坐在椅子上皺著眉作報告，松田帶著倆人推門進來了，裝模作樣的在她本就敞開的辦公室門上敲了一下：「宮組長叫我來是有什麼發現嗎？」

　　真無聊你可。星佳都沒理他，拿出照片，把電腦屏幕翻轉過去，上面是動畫演示，並且隨著動畫演示自己也給他比劃：「根保家裡有四位被一刀捅入心髒殺死的被害人，這個傷口我們經過很多次模擬，大致確定凶手右手的拇指應該是殘疾狀態，或者因為什麼原因用不上力。」

　　她拿起這段時間在用的道具刀子，比劃了一下：「你看，握著刀的話，拇指一定會對刀柄有一個跟其他四根指頭反向的力，這樣正常拿著刀子進行動作，刀尖的方向應該是比較平的角度，但是我們仔細驗證後，確定四個受害人的刀口，全都微微向上挑一些，考慮過身高因素，也找了不同身高的人進行過檢測，發現影響不是很大。」

　　「而且，這把刀至今沒找到，不就是最好的佐證了嗎？」

　　是的，基本大家都認定還有一個神秘人的存在，但是他是誰，是男是女，多大年紀，跟這家人什麼關系，他們全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加深了倫理問題的事情：「三個不知名被害人，最大的A子，曾經引產過，看恢復情況，應該是一年內的事情，沒有進行刮宮的操作，應該是藥物引產。男性B君以及年紀最小的C子，也有過被侵犯的痕跡。」

　　這三個人中，A子就是那個被虐待致死的，致命的死因是肋骨斷了，造成了肝腎損傷，內出血引起的死亡。死亡時間推測了一下，應該是比其他人都早一些的。

　　這真的好復雜，好麻煩啊，松田嘆了口氣，坐在了她辦公室的沙發上：「根保家有錢，但是至今查不到來源。倒是根據家裡的用品找到了常去的商家，□□的花店也找到了，都是現金結算。」

　　「有沒有參與非法業務的跡像？」

　　「找了一些，目前還沒有線索。主要是這家人行動很規律，連異常狀況都不太找得到。附近的居民也沒見到他們家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往來人員。」

　　那真的是奇了怪了，怎麼可能一點跡像都沒有？

　　這可能接觸到了相對比較普通人的一些盲區，星佳往後一靠，靠在了椅子上，問：「他們家什麼時候開始成為了這些奢侈品店鋪的常客？」

　　「大概，十年前左右....」松田掏出了本子，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怎麼說？」

　　「根保父子都在影視公司上班，雖然我不知道具體職務，不過如果能夠獨立制作影片，應該不奇怪吧？」

　　地下室，血緣關系混亂的孩子們，影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至於嗎？這位兒媳居然也願意嗎？

　　然而星佳指的並不止死的最慘的根保太太一個人，她說：「或許根保太太之後也有參與，但是主要的演員，應該還是根保老太太。她身上的特殊痕跡，我之前去特意咨詢了某位從業多年，業務精湛的紋身店，通過一些討論，我認為穿洞的時間應該集中在35年前，考慮到老年人恢復能力差，代謝比較慢，可能要往前推。老熟女這種題材，小眾但是不代表沒有受眾，小眾代表的是更加隱秘。另外，年紀大概只有13歲的C子，也有過這類經歷，她這算是兒童，A子身上很多X虐痕跡，有一些都是陳舊傷，另外還有B君，是未成年男性，這些都算得上是比較小眾的題材。」

　　玩兒的也太大了吧？

　　辦公室的三個人都沉默了，門外在寫報告的一山也沉默了，過了會兒，一山從沉默中回過神，他說：「那如果是這樣，收入如果只是讓他們能夠過上比旁人奢侈一點的生活的話，犧牲的未免有些太多，性價比並不算高。松田警官，要調查一下這家人的遺產了，或許有一些物品不怎麼起眼，但是價值很高，也不難變現。」

　　確實，松田立馬本子裡記下來，站了起來：「還有其他信息嗎？」

　　「暫時沒有了，還有的話我會叫你的。」星佳把電腦屏幕上剛才給他做刀子演示的動畫軟件關掉，露出了後面的網頁，顯然是為了工作，但是現在看到還是難免覺得窒息。

　　是一個售賣小眾題材影片的網站，松田看著縮略圖都覺得腦溢血，需要吸氧，不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是猛然間看到女友在看這種東西而....可以接受，但是需要時間。

　　星佳看著他滿臉呆滯的表情，差點笑出來，然後，她點了幾下電腦，松田的手機也響了一聲，星佳抬起頭對他說：「網址發你了，你自己找吧，看看裡面有沒有熟人的影子。這本來也不該是我的工作才對，加油，松田警官。」

　　顯然松田不想自己看這種辣眼睛的東西，這幾天來來回回看的東西已經夠毀三觀了，他受夠了。掏出手機點了幾下，這次輪到寺成的手機響起了，他對身邊的寺成說：「交給你了，加油，寺成警官。」


第133章 滅門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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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連環案件都還在檢察官手裡，時不時過來核對，現在這位檢察官真的是好細致，任何細節都不放過生怕出什麼問題，就算不來警視廳找人當面核對也得一天幾個電話的伺候著。

　　不過也不是不理解，這個案子，當初在兩三個社區進行大規模搜查，以及之後爆出用被害人做了寵物糧的事情，那幾個社區最近都出現了特意給流浪動物投毒的事情，地區巡警是找到人也不想因為這種事做出什麼處罰，干脆就假裝找不到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畢竟附近居民誰都不想跟疑似吃過人的動物距離太近。

　　然而這種不作為引起動保組織的不滿，最近鬧得厲害，還在網上發布眾籌合集說要給不是好人但是是好獸醫的酒井請律師。

　　作為檢察官，現在這位負責人都快瘋了，媒體上鬧得人盡皆知，一旦出什麼紕漏，他是真的負不起責任。

　　星佳很理解，只能跟他再一次核對完細節之後安慰他：「有問題也是我們先頂著的，您不要這麼大壓力。」

　　「那你最好再細致一些，畢竟出問題的話，警視廳可能比我們檢察院還要嚴厲。」

　　我真是謝謝你哦，星佳真的好無奈。遇到一些軸人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根保家的案子也有些陷入僵局了，如果星佳的推測是對的，確實是賣片的，那這個家裡又沒有能夠支持影像制作的設備，地下室倒是有一些攝影器材，但是都是輔助工具，沒有相機攝影機這類的東西。且如果這家人就是干這個的，至今還沒找到作品是怎麼回事？

　　出於對上司的絕對信任，三喜直接就跟著星佳的猜想走了：「定制作品？特殊客戶想要看什麼，他們就做什麼，甚至會允許客戶上門來參觀什麼的？」

　　並不是不相信星佳的推斷，不過松田還是得提醒三喜一下：「三喜，你現在是專職法醫了，要自己打起精神來，星佳她不能一直帶著你的。」

　　站在走廊裡，三喜看起來都透著一股子茫然的勁兒，他悶悶的嗯了一聲：「我知道，我會盡快習慣的。」

　　相較於同期發生，已經結案還接了新案子的松田，白鳥就惆悵多了。尤其是合並之後，越查越復雜，越查越頭疼，甚至現在都開始跟專門負責經濟犯罪的搜查二課進行對接，開始調查經濟犯罪方面的事情了。

　　同時因為星佳之前的檢舉，不久後再次被公安部門邀請了過去進行問詢。這次待遇很好，就在一間辦公室裡，還上了茶和點心。負責的人是上次那個叫做風見的人，他把筆記本搬過來，一一核對當時星佳遇到板倉卓和高橋勝也的情況，還有對話。

　　「因為視頻實在是看不清楚，您能回憶一些當時倆人表情有什麼異樣或者有什麼特殊的小動作麼？」

　　「我個人感覺，板倉一定是想要跟警方求助的，高橋在脅迫他。而且，如果不是我想多了的話，高橋這裡應該帶著武器，折疊叨什麼的。」星佳指了一下電腦屏幕，那個位置是高橋胸口靠下的位置，她繼續說：「視頻裡不太明顯，但是我當時距離很近，後來仔細回想過，這邊的衣服擺動幅度不大，裡面是裝了比較重的東西的。但是他的手機裝在褲子裡，那胸口這裡就可能是這類東西了。」

　　如果是錢包，裝在外套內袋裡，也會凸出來一些，但是這個外觀沒有任何異樣，就是感覺得到那裡有重的東西壓著。

　　風見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還有什麼嗎？」

　　星佳搖了搖頭：「別的沒什麼了。」

　　確定沒有問題之後，風見結束了咨詢，要送她離開。星佳站了起來，但是沒有出門，她問：「這個事情，跟你們抓我的那個組織有關系是麼？白鳥他調查的，實際上也是這個組織的事情，是不是？」

　　「是的。」這是明擺了的事情，所以風見痛快地承認了。

　　「我知道一些之前天岸失蹤案還有後續案件的事情，也知道白鳥調查的案子的進度。這個組織不是普通的極道組織，是側重於經濟犯罪的跨國犯罪組織？」

　　「是的。」

　　沉默了一會兒，星佳說：「這個組織的某位高層，是A型RH陰性血，腎髒和心髒都進行過更換，並且經常需要輸血。因為亞洲人裡RH陰性血十分稀少，白人裡相較來說多一些，所以血漿不少都是跨國運輸來的。那個家伙，應該就居住在關東地區。涉及到更換器官後還需要長期輸血的情況，那麼這個人應該是長期需要醫療儀器進行維護的，也就是說，如果沒在醫院裡住著，大概率就是住在人口比較稀少，地方也比較寬敞的地方，且用電量比較大。」

　　「這些只是我的推測...可能不太准確。關於失蹤的天岸淳，那個孩子....如果真的是這樣，天岸應該是做了那個家伙的供體。另外還有一個同血型的人，要比天岸失蹤早四個多月給出了心髒。這麼短時間內動這樣大的手術，身體再好也撐不住，所以一定還有什麼幫助抗排異的特效藥，市面上沒有的那種。之前神田綜合病院因為器官移植而很知名，雖然之前在醫院裡沒看到什麼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地方，常用藥品也都沒什麼問題，不過如果有這種藥物，很可能並沒有經過任何審批，只是放在他們自己手裡，對特定客戶使用。」

　　這是可以推論出來的事情，但是一般人並不見得會往這邊想，她這麼說是因為愛理現在用的藥物，按照宮野志保的說法，是研究抗排異藥物出來的副產品，因為組織內部沒什麼大的用處，作為開源節流中開源的手段而進行了專利申報而後上市。

　　風見已經在本子上瘋狂做記錄了，然後抬起頭看著她：「您還有什麼想法麼？」

　　「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也想得到吧？這個組織下面一定有專業的藥物研究所，無論是審查國內的這類機構還是從人員篩查方面下手，或者是核對一些專利申請之類的，都是你們要去辦的事情了。」這次終於是沒什麼說的了，她笑著點了點頭：「那麼，之後就拜托你們了，請務必早點解決這件事啊。我可以走了麼？」

　　「可以，我送您出去！」出去的路上，風見還問了一句：「這個組織讓您很苦惱嗎？」

　　「當然了，起碼他們不在了以後，你們就不會再這樣沒完沒了的騷擾我了。」

　　關於藥物研究機構，公安當然知道這個的存在，位置在哪兒多大規模多少人，他們都有數，但是關於研究成果那是一概不知啊，哪怕是降谷都沒得到過只言片語的信息，保護的特別嚴密。

　　關於抗排異這方面的推測，哪怕是推測，也是很有用的。風見立馬聯絡上司們了，只要有可能，就要去辦！

　　回到了警視廳，正門門前又是一大群記者，她從側門進去了，沒關注那裡的情況，回了辦公室才知道算是跟自己有關系，三喜看著她：「您回來居然沒被堵著？」

　　「怎麼了？」

　　「哇——白鳥警官跟二課一起，查封了一家金融公司，去的時候那位社長當場跳樓了，那家公司的三個財務主要工作人員居然從保險櫃裡掏了槍跟警察對峙，但是您也知道，二課負責的案子不太涉及暴力事件，所以有兩位二課的警察當場死亡，一位重傷，刑事科也有兩個受傷的。然後那三個家伙看逃跑無望，也在辦公室舉槍自盡了。」

　　啊？

　　星佳人都蒙了：「下面是白鳥？」

　　「肯定啊，他送人去醫院的時候已經被耳目靈通的記者堵著了，後來被叫回來述職，門口又是一大群人等著呢，一直問是不是跟之前的器官移植事件有關系。」

　　作為負責此案的法醫，星佳沒被抓著還真是有點厲害。不過這次事件確實性質過於惡劣了，再上一次多名警察殉職，還是上一次星佳也差點交代了的爆炸案。

　　說著話，電話響了，星佳也被叫去開會了。她沒有心思繼續悲傷春秋回憶往昔了，眼下的事情更加要緊——要盡快，盡快，盡快的推進警方調查組織的事情，不能再有人無止境追查、犧牲，陷入這樣的輪回了，而她也想要得到解脫。

　　白鳥顯然是衣服都沒換，皺巴巴的還帶著一些髒污，表情很糟糕，坐在那裡都沒人敢搭話。開會的人很快就齊了，二課的也在，重點是交代了一下近期工作的進度，說來沒有再發現受害人，自然不用星佳說什麼，她只聽就好了。

　　然而搜查一課的主要負責人松本還是做了提問：「宮警官，剛才公安的跟我核對了一些信息，據說是你的猜測，是關於我們正在調查的這個組織的藥物開發方面的事情。」

　　「是，我剛從公安回來。」

　　「之前有沒有跟白鳥說過這些想法？」

　　「說過一部分，沒有提關於藥物的事情。因為我們警視廳還是更加依賴確實的證據和真相，我提出的意見，只有去年在醫院見過的器官列表和天岸失蹤的情況作為依據，對於我們來說是沒有任何被采信的可能性的。而公安在這方面要寬松一些，所以我今天去公安的時候說了這個推測。」

　　這倒也是事實，不過松本還是不太高興：「無論采不采信，那是我們的事情，你有話就要說，我下一次不想再從別的地方聽到我不知道且來自我們自己的人的消息了。」

　　「是。」

　　不挨叼小技巧：有啥事先跟自己的上司說，就算是壞事，上司也好給你擦屁股。


第134章 滅門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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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基本沒有星佳什麼事了，開完會之後，松本說：「之後，二課的同事要出外勤調查的話，要有警備部二課的人一起，主要是負責我們搜查二課的人的人身安全。這件事我已經跟警備部說過了，他們的人下午就到。」

　　然後他的視線掃視了一周：「另外，最近少跟媒體打交道，這件事由宣傳室的人去做，我們不要在這方面出錯。」說完之後，他看向搜查二課的負責人：「關口長官，您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關口點了點頭，然後主要是就經濟犯罪這方面的搜查提出了一些要求和意見，主旨其實算下來就是：別擴大範圍，盡可能的縮小事件牽涉面。

　　散會之後，白鳥追了上來，問：「松本長官說的是什麼事？」

　　星佳只得再給他復述一遍，白鳥聽了之後嘆氣：「確實不確定因素太多了，交給我可能也沒什麼幫助。不過私下說就好了呀，開會的時候說這個也太奇怪了。」說到底是有些替星佳抱不平，星佳笑著拍了拍他：「這案子現在跟我都關系不大了，無所謂啦。你要努力啊，這可是很難得很難得的機會。」

　　然而白鳥扯了一下嘴角，並沒有應下來，開口就是喪氣話：「總覺得，可能最後又要不了了之了.....繁雜線索很多，也查到過一些有關聯的信息，但是有一部分就莫名其妙被指出是無關信息要求停止追查。我甚至不知道我在跟誰作鬥爭，現在只想著怎麼樣把最開始的無頭案趕緊解決了就好了。當初申請案件合並的時候意氣風發，現在都有些後悔....」

　　人之常情，哪怕是警員，也並不是一定能夠一直保持熱情和勇氣的，本身工作壓力就大，這樣的案子更是如此。

　　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什麼，在樓梯口分別，星佳回了自己辦公室，松田正在她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著打電話。星佳就去燒水泡茶，把水給他放下。電話掛斷之後，松田表情不是很好看，他從手機裡找出一張圖片：「你的推測是對的，根保家就是在拍特殊的影片，拜托了技術科的人，通過識圖檢索到的。」

　　星佳看了一眼，上面的人是根保老夫人，明顯是近期的作品，她的模樣和現在躺在停屍間的模樣沒什麼區別，連發色都很像。

　　「還有別的線索嗎？」

　　「有的，你提供的凶手的大拇指不方便這一點，我們找到了一個人。是某個極道組織的成員，姓後平。不過最近下落不明了。我們去調查了他的情況，算是小頭目，一直很富裕，名下管理著他那個組織的一家歌舞伎町俱樂部，秋葉原的一家非法性服務店鋪。另外還是個比較有名的中介，經常給一些要求比較高或者比較特殊的客戶介紹撈外快的家伙，保密性做的也不錯，所以還挺受歡迎的。」

　　術業有專攻啊這簡直是。

　　「所以他大拇指怎麼了？」

　　「早年因為賭博，切掉了。」松田翻出來一張這個家伙和兄弟們的合照，放大了手部，右手拇指確實不在了：「這是四年前的照片了，總之他失去拇指很多年了。」

　　星佳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嘆了口氣：「總覺得是一個很毀三觀的事情.....所以，B君和C子的身份確定了嗎？」

　　「沒有，懷疑和A子一樣，私生子，從沒在社會上出現過。」嘆完氣，他說：「不過找到了後平的其他家屬，拿到了一些生物樣本，已經給三喜做檢測了。你的會開的如何？」

　　星佳撇撇嘴：「不如何，公安的太多嘴了，搞得松本還說我一句。」她講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松田都跟著笑：「也不怪人家說你。」

　　「我是沒想到公安的那麼多嘴，他們的調查進度在白鳥前面，還要回過頭來跟警視廳說這個，這是做什麼呢？」抱怨完了，星佳倒也沒多大的怨氣，其實還是她有些做的不太好。所以立馬打起精神：「如果你今天不忙的話，可以約你出去吃個飯嗎？」

　　那自然是不忙了才有空在這裡等人。倆人中午出去吃飯，就聊這個案子，因為內容多少有點離譜，所以說話聲音還挺小的，但是也架不住太離譜，被隔壁桌聽到了。所以等沒後續之後，星佳說：「你還是趕緊找錢款去向和來源，他們這種事情，我總覺得還是跟錢掛鉤。不行就跟白鳥一樣去二課找人幫忙。」

　　很合理，不過沒後續了，隔壁桌有些抓耳撓腮，干脆探過頭來了，問：「警官，難道沒有什麼後續了麼？」

　　松田抬頭，見鬼了，是工藤新一。不太對啊這，站起來才看清全貌，一共七八個學生，有男有女，愛理也在其中，現在正在面無表情的叉意大利面吃。

　　「你們怎麼在這？不上學嗎？」

　　「下午是科學課老師特意騰出來的時間，去參觀一個展覽，午休時間比較長。」說完以後工藤新一繼續追問：「所以沒有後續了麼？」

　　「是的，沒有了，小鬼。」松田按了一下他的腦袋：「好好吃飯啊，跟大人也要好好打招呼，這麼忽然跳出來，嚇到人的話，說不定會挨打哦。」

　　然後和風細雨的問愛理：「愛理今天如何，累麼？」

　　姐姐本人都還在桌前坐著，正在發短信，還沒轉正的姐夫倒是像親哥哥一樣，松田都感覺出來了，最近姐倆似乎有些不愉快。愛理點了點頭：「很好，沒什麼問題。」

　　「過來一起吃飯麼？星佳點了茉莉凍蛋糕，還沒動呢。」顯然是要給姐妹倆稍微幫個忙了。他都看得出來，星佳是很關心愛理的，最近天天都回家已經把他拋棄了，然而就是不太說話就很怪。

　　實際上還是很對不起姐姐的愛理立馬點了頭到了姐姐這桌，星佳也給她把蛋糕外面的塑封紙扯掉推給她：「你們在哪兒參觀？幾點結束？我去接你回家啊？」

　　姐妹關系稍微緩和了一些，吃過午飯也就各自分開了。不過工藤新一還是不依不饒的：「松田警官下班時間我可以和你聊天嗎？對了我去你家拜訪可以嗎？」

　　煩死了，園子都無法忍耐了：「喂，就不要麻煩別人啦！要是松田家警官有空，都不會因為這種案子苦惱到出來約會還在談！」

　　倒也合理，不過松田和星佳倆人都沉默了，因為他們不忙的時候也總是在談工作。這從來都不只是伊達航或者星佳的問題，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一樣。

　　根保老夫人檢索到了作品封面，疑似有關系的後平失蹤了，不見人影，也有大額的來源不明的資金。雖然說干這行的所有收入都可以算作來源不明的資金，但是也有個度，他的錢有些太多了，甚至在港區購買了豪華的高層公寓。

　　種種異像都表明他除了查得到的這些事情，還有其他的「工作」。

　　有了人名總還算是有希望，在幾天後，後平在山形縣警方的幫助下被抓獲，抓到之後他都得像是篩糠一樣，臉色慘白，冷汗嘩嘩的流。帶回警視廳的時候已經平復了很多，不過還是臉色慘白，像個死人。

　　星佳就在樓道裡看著他們按著人過去，進入了審訊室，她著重看了一下那家伙的手，右手拇指確實缺少了一大半，只剩個跟虎口連在一起的小小的凸起。

　　這個樣子也瞞不住什麼，很快就交代了：「.....當初是，是根保那家伙拜托我，找，找買家還有暗地裡銷售影片的.....他的妻子當時還不願意，但是她好像是得了什麼癌症，不同意的話，根保就不出錢給她治病，所以同意了。後來意外的賣得不錯，還，還找了其他獨居的老人一起參與....」

　　這個根保顯然指的是老根保，星佳坐在玻璃後面，挑起眉：「根本老夫人沒有得過什麼重病的跡像，也沒有手術過的樣子。」

　　松田聽到之後，直接站起身出門了，他推開隔壁的門，這裡有法醫科的兩個人以及幾個負責的刑警。三喜率先站了起來：「是的，沒有，身體還是比較健康的。」

　　可是後平在這件事上並沒有說謊的必要，松田站在門口立馬指派了新任務：「去查一下之前老根保有沒有負債什麼的——等我再問幾句再走，或許後平還有什麼情況要交代。」

　　回到審訊間，就問了這個問題，後平搖了頭，表示沒聽說過。又問及怎麼認識的，後平說：「他以前是我店裡的常客，出手很大方，我不覺得是很缺錢的樣子。所以後來他找我合作，我都很奇怪。現在正兒八經想要拍成人影片都需要很嚴厲的審核，拿到資質才行，這我們肯定拿不出，所以才做小眾獵奇的地下影片。」

　　問了一些基本情況，重點來了：「現場有四個人是死於利器，一擊斃命直接插入心髒，是你做的麼？」

　　「不是——不是！」後平立馬搖頭：「我真的不知道——我逃跑是因為.....那天應該是我跟根保分錢的日子，我開車過去，門關著，我就打電話讓他給我開門，但是門開了之後，是一個個子很高的人，太黑了我沒看清，但是他一只手在門上放了一下，我看到了，全都是血——然後他關上了門，我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就下車去查看，吐透過院子的柵欄，從客廳的玻璃看到——看到——」

　　他顯然是回憶起來都覺得恐懼，瞳孔縮得很小，臉頰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松田敲了敲桌子，他才說：「.....那個家伙，把一個女人臉上的爛肉....用刀....刀尖挑起來，吃....吃了.....」

　　女人顯然是小根保太太，那副慘狀再加上身份不明的人，怪不得嚇成這樣。不過前提是這個人真的存在。

　　三喜抱著本子做記錄，悄悄問星佳：「可是我們現場沒找到其他人的痕跡。」

　　確實，這是很重要的事情，一個人怎麼才能做到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呢？

　　不過既然看到了，這次總能看到一些身體特征了吧，然而後平還是搖頭：「沒看到....他穿著一身防護服，上面全都是血.....身高很高....」

　　問及為什麼逃跑，後平說那家伙看到了他，他很害怕，怕找到他之後殺人滅口，就逃走了。

　　最終關於凶手還是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雖然沒說排除了後平的嫌疑，但是在場的眾人基本是信了後平的說辭，如果全都被騙了的話，那只能說這個家伙是真的會演，這樣的人才星佳甚至想介紹給公安去做臥底。

　　審訊告一段落，關於根保家的亂七八糟的關系倒是因為後平的交代捋出來一些，A子是老根保太太的孩子，但是不是老根保的，是因為很早之前，老根保的上司妻子不能懷孕，而他的兒子剛上小學，也不知道怎麼商量的，總之算是代孕，老根保太太懷孕了，結果她快要生產的時候，那位先生的妻子居然又懷孕了，為了甩脫這個私生子，那位上司給了不少錢，也並不知道孩子的情況，他大概是以為孩子早就流掉了。

　　而B君和C子，後平交代了，說都是他手下的特殊服務從業者那邊生下的父不詳的孩子。

　　關於小根寶太太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也不知道倆孩子只有一個是根保家的人，另一個也是父不詳。


第135章 滅門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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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找到後平就結束了，沒想到這是又來了一套。星佳是不太想管了，她只是交代了三喜：「再去看一下老根保太太的身體情況，看看到底有沒有患病記錄，搞不懂就收拾好資料和切片，我帶你去醫院問病理科的教授們。」

　　關於拇指的問題，也問過後平，他交代的是沒有看到那個人的手，防護服裡面還有一層手套，根本看不清握刀的姿勢。且除去地下室沒有行動能力的三個人，另外幾個人都是可以活動的，他到底怎麼做到一個人把一屋子人都威脅到了的？

　　簡直無法理解，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松田焦頭爛額，現在又是從無下手的狀況，最後咨詢了幾位犯罪側寫師，因為國內這方面的專家很少，還是找了領導才有幸能夠拿著案子去做咨詢。

　　對方給了新的偵查方向：「是根保家產出的錄影帶的客戶，喜歡這類影像的本就是心理不夠健全的家伙，或許是認為根保家的人就喜歡這些東西所以上門之後對影片的參與者實施了虐待行為。另外，他對女性格外的仇恨，但是根保老夫人算是死的比較體面的，所以應該是有某位年長女性對他影響很深，所以有移情。按照現場手法看，應該是有醫學專業基礎的人，身材高大，有潔癖，喜歡吃生的，家境不錯，生活規律，有一些強迫症。另外你看，現場很亂，但是所有的插花都是很干淨的沒有被破壞，所以應該也是插花愛好者。」

　　聽完以後，松田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個人居然是星佳，這倒也不能怪他，光聽這些條件，星佳居然意外的符合。星佳實際上一直很渴望有一位愛護她的長輩，自從過年去過一次松田家，之後經常跟松田媽媽通電話，有空也會過去看望；有醫學基礎是當然的，帶著一點潔癖和強迫症也是真的，不過不嚴重，完全不影響生活；吃生的倒是沒對上，但是喜歡插花。

　　所以他之後就問：「會不會是，法醫。」

　　「有可能哦，之前我去美國進修的時候，案例之一就有類似的家伙，不過他是FBI的探員，謀殺了三個人之後才被發現一些線索，隨後被抓了。」不過這位側寫師說完這個之後，又說：「我們這邊你知道的，沒有合理的理由就調查內部人士，可能阻力會比較大，如果你真的覺得是內部人，那一定要把案子的熱度降下來，之後破獲也得悄悄地，不要聲張。」

　　是的，不然會破壞警視廳的形像。

　　但是這也只是松田的猜想，得到一些指導之後，他開始調查影片的去向，這方面有後平在倒也有個方向。

　　因為社會各界的關注，連帶是之前案子的延續，關注的人很多，所以白鳥這邊的案子緊張的不行，也不得不盡快給出一個結果了。三番五次的開會，然而卻是越查越大，搜查四課也都被扯了進來，然而還是收效甚微。星佳坐在那裡無聊的發呆，心想，組織那邊能下得去手做這種事的人多了去了，也基本都是熟手，找得到線索才有鬼。估計要找什麼替罪羊了。

　　果不其然，幾天後，被推出來的人居然是高橋勝也。他頭上被蒙著黑布，被人架著從正門進入了警視廳，並且案件主要負責人白鳥接受了采訪，說了一堆有的沒的，算是給無頭案一個結果。

　　之後，是公安的風見親自上門來，對星佳說：「可能要您出具一個報告。」

　　「什麼報告？」

　　「高橋勝也的死亡報告，我們跟他做了交易，他假死混過去，我們保證他之後換個身份接受審判和□□，出來之後就是自由人了。」

　　這麼簡單嗎？做交易？不過蹲大牢，鬼知道要蹲幾年。這大概要看他知道多少情況了。也或許會提前約定坦白內容，然後在審判之後才說詳情。星佳很想問問他們的交易詳細內容，自己也做做參考，然而必須得合理懷疑降谷派風見來釣魚的，雖然星佳是無頭案的法醫負責人，找她也算合情合理，但是她的猜測也是合理的。

　　這自然是不能推脫的，她點了頭：「好的，原因，時間。」

　　就根本問都不問，她接過風見遞過來的高橋勝也的資料，翻了翻：「所以那個板倉卓呢？他當時應該是有事要跟警方求助吧？」說完以後又補了一句：「不方便就不要告訴我了，我只是好奇。」

　　公安的事情咱少問，這是警視廳的共識，都現在這個時候了，她實在是不想在這種基礎又弱智的地方出現什麼紕漏，這釣魚水平實在是餌鹹鉤直，雖然真的十分十分的誘人。

　　倒也沒指望這就讓星佳露出什麼馬腳，她這麼容易上鉤的話早就被抓了。不過這是正常的疑問，一開始提供線索的也就是星佳，一句話都不回復也是在是有些不禮貌。所以風見有選擇的回復了一些：「雖然很想和板倉先生繼續合作，深挖一下後面的事情，不過因為我們後續的接觸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並且後面抓捕了高橋勝也，所以現在對方已經放棄了聯絡板倉卓。」

　　「這麼說，他算是安全了，求助算是成功了？」

　　這麼說可能也有些太想當然了，風見搖了搖頭說：「不是的，可能因為現在板倉先生和警方有了接觸，前幾天他遇到過一次刺殺，之後被我們轉移了保護起來了。您也知道那個組織很難纏，恐怕未來一段時間還是要繼續這樣保護板倉先生，輕易不能讓他出門了。」

　　關於那個組織找他干嘛，而板倉卓還知道什麼，星佳一概沒問。知道這個情況之後就點了頭：「好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說實話，當時我走的時候心裡都很忐忑，我不知道讓他們走到底對不對，生怕那位先生轉頭就因為我的介入受到傷害。」

　　倒是裝的很像個無私的警察，風見又跟她客套了幾句，然後把約定的時間地點告訴她，具體的「死亡」何時何地發生，需要她到現場配合。

　　然而當天晚上，她就接到了新任務。伏特加親自上門來了，他就坐在客廳裡，正在看愛理的繪本。看到她回來也沒起身，只是點了一下頭，然後繼續看手裡的繪本了。

　　換了鞋走進門，星佳站在他旁邊，問：「吃了麼？」

　　「不用管我，我交代一件事就走。」

　　「什麼事？」

　　「有個叫做高橋勝也的家伙，現在在公安那裡，你想想辦法，讓他閉嘴。」

　　果然還是為了這件事，不過星佳必須提前把鍋甩出去：「高橋被抓一整天了你們才來找我？該說的不該說的大概都抖落出去了，我有什麼辦法。」

　　伏特加根本不在乎這一點，他說：「那無所謂，他就算都說了也無所謂，他知道的東西可能還沒公安掌握的情況多。你只要他再不能開口就好了，什麼行當都有規矩，這是必須要處理的事情。」

　　星佳的嘴角扯了一下，她的聲音很輕：「已經是這個樣了麼.....」像是要笑，又像是在感慨。勝也確實不算什麼核心成員，也不用太過在意，但是按照組織以往的作風，當初他在警視廳門口露過臉都該留不下來才對，哪怕之後警方找到他，他也得是一具屍體才對，像是川又那樣，是誰都認不出的屍體。

　　沒空跟她悲傷春秋的伏特加站了起來：「就這件事，辛苦你。我先走了——對了，這個繪本，我可以帶走麼？」他手裡拿著之前那本小貓和鴿子看星星的繪本，星佳走到愛理門前敲了一下：「你的繪本，伏特加先生想要，可以送給他麼？」

　　愛理探出頭：「上面有簽名那本麼？」

　　伏特加點了點頭：「是的，有笠松樹季的簽名。」

　　有些猶豫，看得出來。星佳一頭霧水，問：「笠松樹季是誰？」

　　「很有名的作家，出了很多兒童文學還有輕小說，還有改編成電影的——對了，電影八月份上映，或許我可以跟笠松前輩拿到首映場得票。」愛理回答完之後，很心痛的揮了揮手：「送你了！要好好愛護啊，我的初版只有1000冊，笠松前輩給我簽名的更是只有這一本！」

　　星佳有點無語，沒看出來啊，伏特加居然喜歡笠松樹季這種一聽就是少女兒童喜歡的作家。她沒再說話了，把伏特加送出了門。

　　關好門之後，她對妹妹說：「不想給的話，其實可以拒絕的。」

　　「留著也沒用了，姐姐，我或許很快就會離開了。」腦溢血的話題少談論，星佳沒回話，去廚房搞晚飯去了。

　　隔天就要去公安見一見高橋勝也並且出具死亡報告，她並沒有替組織辦這件事的打算，本身就很危險不說，且高橋勝也已經跟公安談判過了，留下的東西或許不夠詳細但是線索也足夠多，沒必要了。何況她必須保持在公安這邊的信用。

　　接待的人依舊是風見，不過卻沒見到高橋，看來還是怕她搞什麼事情。只是給她看了預定的現場情況，說了死亡方式以及時間，跟監控還有人員巡邏之類的東西都對好，記下這些條件之後，當場就出具了凌晨六點鐘高橋勝也在監獄中用床單擰成繩子把自己勒死了。

　　出報告，簽字蓋章，交出去，星佳直接就離開了公安的辦公樓回到了警視廳，等著她的還有可憐弱小又無助的三喜：「組長.....全都查過了，老根保太太沒有什麼罹患重病的跡像，也可能是我做的不好。」

　　「一點異常都沒有麼？你連懷疑的地方都沒有？」

　　「...沒有。」

　　「那就考慮老根保用疾病恐嚇他的妻子這個可能。你去跟松田警官回了這件事，自信一點。」

　　這不得說一句六，三喜還是對自己有些不自信，但是還是聽話的走了。


第136章 滅門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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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頭案因為高橋勝也被拘捕，也算是落下帷幕，這期間查封了兩三家非法企業，抓捕了數名一直通過小鋼珠店跟不知名組織領錢辦事的小嘍啰數名，可惜依舊沒有動搖根本，從未抓到過一個知道比較多內容的組織成員，全都是外圍人員。

　　不過高橋勝也不一樣，星佳實際上還是有些擔心那個家伙，畢竟曾經算是合作過一次。高橋勝也心很細，記憶力極佳，辦事也很穩重，是個很可靠的家伙。這次無論是找板倉卓什麼事，但是直接委派高橋勝也一個人盯著他實際上也看得出來，高橋很得用，若不是被抓了，過不久大概也能混到代號了。他絕不是伏特加說的知道的還沒有公安多的家伙，不然公安不可能跟他做交易。

　　多年來他一直混跡在組織的中下層，再加上那樣的性格，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多。到底能給組織帶來多大的麻煩不得而知，給星佳帶來的麻煩不會很多就是了，唯一合作過的事情，她都在降谷面前承認過，交代了也無所謂了。

　　聽天由命，就是她現在的狀況，連周旋的余地都幾乎沒有了。

　　三喜去彙報了根保老夫人的事情，再回來就帶了拖油瓶。松田像是回自己家一樣從冰箱裡拿了星佳特意冰起來的美式，一邊拿著吸管嘬嘬嘬一邊說：「根保家確實是拍攝地，不過影片剪輯和制作還在另一個地方，後平已經跟我交代了。是葛飾區一個寺廟，周圍還有很大的公園，想要出去轉轉麼？」

　　停下筆，星佳抬起頭看他：「你很閑？」

　　「是你太忙了，下班就急著回家，這也不影響我工作，你有空的話——」他看起來好可憐，而且一想也確實，最近實在是有些冷落他。星佳又心軟了，翻了翻自己手底下的東西，分出來一部分，給要緊的東西簽了字交給三喜：「還有一些文件我回來簽字，出去一趟。」扭頭看了看，北野正在工作室拿著肋骨剪艱苦奮鬥，她只得繼續交代三喜：「還有著急的事情就讓北野處理。」

　　「知道了！保證轉達到位！」

　　跟著松田出了門之後，星佳總覺得自己就是故事裡那種面對美色毫無抵抗力的無能王上，伴侶說啥就是啥，最多嘴上硬一句，然後還是遂了人家的意。這樣不好，她得改改。

　　實際上已經有刑事科的人先過去了，到了寺廟之後，看起來差不多四十來歲的主持跟在一個警員身邊，低著頭，還在焦慮的小範圍的走來走去。

　　松田過去問工作進度了，星佳就沒跟過去，而是從門口洗了手，穿過中庭，到了最前面的殿堂前，裡面供奉著一尊大約五六米高的佛像，從來都不相信這些東西的星佳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她在神前的墊子上跪了下來，虔誠的在心裡禱告，求您保佑我們姐妹不要分離。然後俯下身子，攤開雙手，額頭都磕在了光滑冰冷的地面上。

　　起身，她再次虔誠的禱告，求您讓陣平一生平安順遂，我不在了他也要好好的。然後再次俯下身子叩拜。

　　第三次，她不知道該求什麼了，有些東西也不該拿到佛前來說，說到底是問心有愧。盯著佛像，她呆滯了一會兒，才又在心裡念叨，讓我早點解脫吧，讓我能夠不打擾其他人的情況下，早點解脫吧。

　　再次抬起頭，她又跪了一會兒才起身，轉過頭，松田正在看著她。倆人沉默的對視了幾秒鐘，她走到門口，拉著他的胳膊往外走：「後院好像很漂亮，我看到門口的宣傳欄了，過去看看吧。」

　　很想問她求了什麼，可是又覺得很難過。她還能求什麼呢？求愛理平安，求他幸福，其他的大約也不會提了。星佳若是不信這些東西，自然也不會去拜佛，如果是去拜佛了，也不會拿著虧心事去求神的。

　　後院真的很漂亮，打理得很好，還有一個小池塘，紫色的蓮花開了一半，水裡還有顏色艷麗的鯉魚，實在是漂亮。倆人站在小池塘中央的橋上看水裡的魚，松田在跟她說這個案子：「...所以已經叫了四課的過來了，又是極道組織，挺煩人的。不過滅門的事情好像跟那個組織沒什麼關系，之前咨詢了側寫師，有些太籠統了，篩查了不少目標人群，但是都沒找到可疑的對像。」

　　「都沒有右手拇指有問題的？」

　　「也有，好多個，普遍就是長期工作導致的腱鞘炎，右手拇指就不太能動，不敢用力了，都是靜養一段時間就會恢復很多。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手指沒問題的不代表當初犯案的時候沒問題，現在手指有問題的犯案的時間說不定是健康的，好像也不太能當做一個篩查條件了。」

　　這倒是，有點難受。

　　「側寫師給了意見之後，我第一個想得到人是你，」松田忽然轉過頭看著她笑：「不過不是懷疑你，只是你的很多毛病都跟側寫師給的意見對上了。只有一點，不愛吃生食沒對上，你愛吃熟的，雞蛋都要全熟。」

　　星佳理所當然的點了頭：「當然，難道你不知道寄生蟲這種可怕的東西麼？把食物做熟也能杜絕絕大部分亂七八糟的細菌、病菌之類的感染。」

　　「你們學醫的都會這樣嗎？」

　　「不是，不過學醫的在意這方面的人相對其他行業會多一些吧。」星佳趴在欄杆上，懶洋洋的抻了一下身子：「哎——舒服。可惜是個犯罪窩點。所以還有什麼發現麼？這邊有沒有客戶記錄？」

　　「沒有，成品不算多，都被跟後平一個幫派的小弟們拿走隨機發放賣掉了，這邊沒有對下的業務。客戶追蹤還得找下面那些小弟什麼的。」

　　這是很繁瑣且不見得能找到嫌疑人的途徑，畢竟這東西可以傳閱，也可以通過刻錄再轉賣，也有轉換格式後在網上售賣的，要通過這個線索找人，實在是太難了。

　　「你說，很多罪犯會在案發後回到現場，他會不會也回去過？」

　　「找過，至今也在監控，沒有可疑的跡像。」這種情況很常見，只是這個案子實在是有些大，雖然警視廳極力壓制新聞報道，但是還是有一些頭鐵的媒體進行了案件追蹤。他手機響了一下，拿起來看了一下短信，然後對星佳說：「好像不能繼續在這邊了，四課那邊找到了那個幫派的頭目，我想過去跟著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特別的線索。」

　　那星佳自然不能繼續在這裡摸魚了，她也跟著離開了風景秀麗的後院，來到了這個幫派的頭目所在地。人家現在正在泡澡養生，去的是一家療養會所，進去的時候，後背紋著一只虎的中年男性趴在按摩床上，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性按摩師正在給他做按摩。

　　「好久不見啊，松田警官，還有宮警官。」

　　到也不熟很熟，多年前私下成立的小組滿東京找差的時候也找過這位，不過當時他還只是個小頭目。這三五年的功夫也上去了，運氣不錯。

　　星佳直接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接過了旁邊的小弟遞過來的茶，態度還算不錯的應了一聲：「是好久不見了，石澤先生。」

　　松田倒是沒坐下，而是就在石澤旁邊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床上的人，頗有些壓迫感。松田也接過了茶杯抿了一口：「四課的同事應該跟你說了情況，這種時候還是得你們也幫幫忙。不過事後還是得給你們一個行政處罰，你知道的，那些片子沒有報審。」

　　後面算是開玩笑了，石澤笑了出來：「幾年不見，感覺二位都變了不少，以前的話，在這裡跟我說這些的應該是宮警官才對。」他擺了擺手，按摩師就停下了，並且給他披上了浴衣：「我沒想到是二位，知道是老朋友的話，應該約在飯店裡，前不久開了一家意大利餐廳，味道很不錯噢，我現在很喜歡帶我的客人們過去吃飯！」

　　坐起來之後，他就叫人把相關人員都叫了過來，然後對松田說：「參與過這件事的都叫來了，松田警官您隨意，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說完就下了按摩床，坐到了星佳旁邊，松田是叫了人進來開始分批做筆錄。

　　腳凳支上，按摩師開始給石澤按腳，星佳就跟他閑聊了一下這幾年的事情，她確實話少了一些，尤其是現在還不如以前圓滑一些，越發顯得冷冰冰的。不過石澤一點都沒覺得冷場，捧著茶杯抿了一口：「您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我就當您這不是在嘲諷我，也勞煩您不要覺得我很幼稚，各退一步咯。」星佳回了一句，這倒也有點以前那種被叼了都還要厚著臉皮往上湊的圓滑。石澤笑了一聲，放下茶杯，問：「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案子——那個，把人弄得認不出來那個，聽說是破了？」

　　這就納了悶了，星佳皺了一下眉：「你問這個做什麼？」並且視線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按摩師，說這些話的時候，其他小弟都繞開這邊，但是這個按摩師都不用離開麼？

　　「您別多心，是因為稍微知道一點情況。我下面有幾個人，前不久莫名其妙死掉了，都是一擊斃命，銃殺。倒也沒報案，您知道的，我們這行很多事情不會勞煩你們解決。現在東京有那個能力的組織不多，所以我還是用了點心去問了一下，好歹想要給那幾位兄弟一個交代。」石澤嘆了口氣，繼續說：「不過後來人家給我帶了話，說是那幾個人看到了不該看的，然後還給了一些錢說是做補償，就要把這事兒了了。」

　　說著你們這行不報案，但是還是跟警方這裡提供線索給對家上眼藥是吧？星佳直接精神抖擻：「那幾個人，看到了什麼？」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知道他們幾個人是去御代田給我上面的老大送東西，回來之後就被殺了。」

　　御代田在長野，長野，又是長野。

　　爭取在柯南元年就爭取讓組織解散，我很努力的在套一些情況進去。

　　又臭又長誰看了不說一句這真的是柯南同人，主線就那麼一丟丟，還都藏在各種日常案件裡，走兒都要謀殺連環殺激情殺.....就又水又爛的風格都這麼柯學！


第137章 關於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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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佳跟他記錄了那幾個人的行程時間以及使用的車輛，也不等松田這邊問完話了，確認對於那幾個疑似被組織處理的人的信息記錄的萬無一失之後，她拿著手機想了一下，轉而用了這家會所的公共電話給風見去了一個電話：「我是宮，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一下，你有空嗎？」

　　「有，要見面麼？」

　　「要的。」約定了見面的事情，不大會兒風見就開車來了，星佳跟還沒忙完的松田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倒也沒去什麼地方，就隨便找了個停車場，然後就在車裡，把這件事交代了。

　　拿著星佳做記錄的本子，風見一一看完，然後點了頭：「謝謝，或許是有用的，我們回去會調查監控什麼的，看看有沒有那群黑漆漆的家伙出現。」

　　黑漆漆的.....星佳意識到了什麼，就接著問下去：「是說他們，有統一制服，是黑色的？」

　　「倒也沒統一，都是黑色的是沒錯的。」

　　「那我可能，還要跟你說一點....」星佳就把之前去長野旅行的時候，隔壁鄰居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然後重點說了望子的事情：「她的口供就在警視廳，你們隨時可以調取，她第一次計劃謀殺的時候，考慮過其他拋屍地點，在距離度假山莊不太遠的地方看到了翻新山間別墅的事，她說那裡很奇怪，只有三個工人工作，但是有四個人在看守，看守的人，都穿黑衣服。」

　　「哇哦——」風見都覺得驚訝起來了，他一邊做記錄一邊說：「今天意外收獲還真多。」

　　又一件事交代出去了，也盡量撇清了她的關系。這沒有辦法，之前被朗姆叫過去那次她就知道公安裡有朗姆的人，不知道是誰，不知道那老頭現在如何，但是她必須盡可能的在給公安提供信息的時候隱藏自己，不要讓對於公安來說本就敏感的宮星佳這個名字愈發顯眼才行。

　　確認沒有什麼要說的了，風見問她：「您還回去之前那裡？」

　　「不了，回警視廳，我的車還在那裡。」快到下班時間了，她也要休息的。不過還有一件事要交代：「人家石澤先生特意私下裡找我說這個，就是為了不被人察覺和我們有勾結，你調查的時候也盡量不要把人扯進來，明白吧？」

　　顯然風見對這件事並不在意，應該說並不在意一些極道組織成員有沒有做什麼壞規矩的事情，之後會不會被清算之類的結果，只模模糊糊應了：「嗯，我盡量。」

　　該說的都說了，星佳自認為仁至義盡，心滿意足的一邊跟松田發短信一邊跟風見閑聊了幾句，不大會兒回到警視廳，松田還沒回來，都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她回辦公室稍微加了加班看文件，順便等人。一山今天還在忙，帶著助手在工作間裡忙碌，她的文件差不多看完了之後走了進去，是個明顯中毒的男性，大致看了一眼，星佳拿起旁邊板子上的基礎信息看了一下，快六十的男性，還是什麼公司的社長，早晨被發現死在辦公室，總之現在有嫌疑的都在刑事科坐著喝茶了，感情生活一團亂，外面的情人有三四個，工作上也比較嚴厲，助理都不滿他很久了。

　　什麼玩意兒，星佳放下本子，問：「有結果了嗎？」

　　「氟乙酸中毒，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夜裡10~11點左右。」一山嘆了口氣：「真慘啊，居然還要加班，不知道我的乖乖女兒有沒有想我。」

　　「天天你女兒你女兒....」星佳抱怨了一句，然後問：「你有沒有熟悉的人介紹一下，要到十一月才有新人進來，三喜也不能一直沒有助理啊。」

　　一山的助理是很上道的：「組長，也就幾個月了，三喜警官稍微辛苦一些，您也稍微搭把手也就過去了。帶新人比帶有經驗的人省事多了，三喜警官也年輕，萬一找了個比他年長的做他的助理，到時候容易鬧矛盾。」

　　這倒是，星佳也嘆氣，不太高興的說：「當了組長還是勞碌命，你們看櫻井當初，多瀟灑自在呢。」不過也就是抱怨一下，看星佳也不打算繼續招人了，也就沒繼續這個話題，圍在台子邊研究了一下工作，星佳就離開了工作間，收拾東西和松田去吃飯。

　　下午的工作還是有用的，因為這些影片違法且小眾，所以受眾也比較固定，拿到了一些觀眾的人員信息。吃著飯還是聊工作，松田還在講那些人員信息有點毀三觀，裡面好多人職業看起來還都挺光鮮的時候，星佳忽然說：「陣平，這個案子結束之後，找個周末我們去游樂園玩吧。」

　　「好的，迪士尼行麼？」

　　他這點也很好，無論星佳說什麼，他基本都能無縫銜接。星佳一邊點頭一邊吃東西，總之就是說好了一件事。

　　三喜暫時還沒有助手，北野和一山的助手不忙的時候會搭把手，都在忙就只能星佳頂上了，所以依舊逃脫不了出外勤的活兒。白鳥那邊的無頭案也結案後送到了檢察院進行復核，不過法醫的活兒並不太多倒也沒怎麼找她。這就更慘了，她找借口都沒得找，作為曾經出了名的勞模的助手，三喜成了專職法醫後，依舊被人當做星佳的後繼者使喚，大家也把他當勞模了，於是三喜需要助手的時候，星佳還是逃離不了曾經的痛苦，半夜裡還得爬起來工作。

　　被吵醒的愛理很茫然：「你做了組長還要出外勤？」

　　「愛理，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星佳很痛苦，但是必須承受自己搞出來的這個結果：「不過應該只有這幾個月，到年底新人入職，給三喜找到助手我就應該能解脫了。」

　　大半夜來報案的，是現場一塌糊塗，但是實際上最好處理的激情殺人的案件，因為動靜太大，擾民很嚴重，上下左右的鄰居都還來敲過門，但是這戶人家根本不收斂，安靜幾分鐘又繼續，甚至還辱罵了上門來要求他們安靜些的鄰居。到凌晨三點，打架罵人的聲音是沒有了，但是一直有敲擊的聲音，樓下的受不了，直接找了管理員來，管理員還帶了保安，三個人氣勢洶洶要求住戶開門，不開門就要直接報警了，還不開門，外面都聽得到屋子裡的敲擊聲，還更密集了。

　　沒辦法，管理員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然後三個人全都嚇傻了，還有兩個跑出去吐了。

　　這家的女主人，把男主人殺了，敲擊聲是用菜刀在砍骨頭。

　　被害人已經成了好幾節，頭只剩下一點皮肉連著，手臂從肘部斷成兩截，右臂卸掉了，現在正在卸左臂，膝蓋被砍了幾刀，效果不是很好，肉斷了，骨頭沒什麼事，致命傷是胸腹部的三刀，三喜拿著相機拍照，星佳繞著現場看了看，凶手正在門口坐著，滿身都是血，呆呆地靠著牆，看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刑事科的人正在問話，不過她什麼都沒說。

　　星佳打量了一下，從箱子裡掏出了濕巾，擦了擦凶手的額頭，她下意識地躲開，不過並沒有挪動多遠。臉上的血跡被擦掉，星佳看著那裡，說：「陳舊傷，估計三四天了。」然後掀起女人的衣服，腹部被沾滿了血液的衣服連帶著也有不少黏糊的血跡，依舊是不太客氣的擦了擦，繼續說：「等下先送醫院看看吧，腹部這裡淤血很重，不排除有內出血的情況。她不說話就先去問鄰居，有沒有長期家暴的情況。」

　　交代完這邊，回到現場，基本已經收拾完了，不太大的公寓是二室一廳的，性價注意到陽台上晾著一套中學女生的校服，她就問旁邊的人：「他家孩子呢？」

　　「今天不在，輾轉打了幾個電話，說是在一個同學家裡住著，現在有別的同事過去接人，先帶去警視廳了。」

　　真慘啊，這以後多難生活呢。

　　很快，被害人被收進了裹屍袋抬走了，大家各自收拾東西回去警視廳，現場這邊只留了幾個挨家挨戶做問詢的警員。回去之後，三喜去做屍檢了，主要還是確定一下死因，這倒是不算很麻煩，他就自己做了，星佳不用給他打下手，就去開了咖啡機做咖啡，然後端著一杯去刑事科。

　　嫌疑人被帶去醫院做檢查了，辦公室裡一個年紀挺大的警員陪著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姑娘，他正在盡量溫柔的問話，但是女孩子也話很少。

　　星佳端著咖啡走進去，坐在了警員身邊，姑娘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實際上現在急需確認的事情只有一個，是激情殺人還是謀殺。

　　最重要的點就是這孩子今晚不在家，是家長的授意，還是自己臨時決定的。警察要問的也就是這個，不過她大概還是很恐懼很茫然，都不太說話。

　　「我剛才注意到，你母親的身上有很多傷痕，還有陳舊傷，看起來有幾天了。而且對方下手挺重的，我都害怕你母親有內出血之類的情況，所以拜托其他警員帶她去醫院先做個檢查了。」星佳放下咖啡，把椅子拉近了一些，然後微微側過頭，試圖看到孩子的表情：「你知道是誰動的手麼？各論各的，大人也是不對的，我們得找到打人的家伙。」

　　孩子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爸爸....」

　　「爸爸大了媽媽是嗎？」星佳繼續問：「是一只都這樣還是最近才這樣的？」

　　孩子又不說話了。星佳看了一眼警察，對方也很無奈。

　　BOSS就跟你的金屋一起，早死早超生吧。


第138章 滅門案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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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沉默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星佳又問：「爸爸除了打媽媽，還打了別人嗎？」

　　沉默了一會兒，她小聲說：「我...」

　　星佳直接上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掀開袖子，這麼看著沒什麼問題，考慮到她一直低著頭，星佳干脆蹲下，掀開了她的劉海。果然，額頭上也是一片青紫，孩子被嚇得滿眼淚花，星佳問她：「爸爸用什麼打你們倆的？」

　　「.....擀面杖，他裹著毛巾，打我們....」

　　確定了這一點之後，星佳直接開始誘供了：「孩子，你為什麼就今晚出去住了，是臨時起意還是家裡人讓你出去住的？這關系到你母親這是激情殺人、過當防衛或者是謀殺的定罪。」

　　「喂——宮！」警員直接在後面吼了她一聲，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嘴唇有些顫抖，她看了一眼已經站起來的後面的警察，推了一把星佳，星佳坐在地上也不生氣，這是孩子被嚇到了，倒也不賴她。站起來拍了拍褲子，對身邊的警察說：「這樣她總歸要說話了，總比什麼都問不出來強吧？」

　　「你這是誘供！」

　　「這裡是辦公室，沒有審訊室的監控。」星佳按著對方抓著自己的手，慢慢地用力，把他推開了：「那個女人身上的傷你也看到了，周圍鄰居也說他們家經常有打架的聲音，我剛才一直在工作間，那個家伙我看了，除了致命傷，他身上只有一些指甲抓撓的痕跡，很新鮮，都是今晚的傷口，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生前的傷了。如果他們家存在長期暴力情況，那就只有男人打女人。這孩子只有她母親了，你不能讓她等太久。」

　　抓著她的手到底是放開了，星佳看了一眼正在看著他們的孩子，然後又說：「而且我相信她不會說謊的，再說了也有她的同學作證。去她同學家住也總得有個理由，是同學邀請的，還是她自己想去，或者跟同學說今晚家裡有事得去借住一晚，這些事情她也來不及跟同學串供了。」

　　這倒是，警察擰著眉扭頭看了一眼那個孩子，然後嘆了口氣又坐回去了，拿著本子，對著小姑娘問：「好了，涉及什麼問題你也聽到了，如果你還想幫幫你母親的話，早點把情況說明一下，對大家都好，可以嗎？」

　　小姑娘點了點頭，然後說：「爸爸說要給家裡貼壁紙，讓我出去住的。」

　　老警察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星佳，星佳假借喝咖啡，藏住了上揚的嘴角，然後他只能無奈的拍了拍本子：「我們會跟你的同學核對你的說辭的。」

　　「好的，美佳可以替我證明。」她現在是真的勇者無畏了，也敢直視警察了，只不過雙手還是緊緊的攪在一起。

　　「作偽證被發現的話，要被處罰哦。」警察繼續嚇唬她，大約是星佳的話確實給了她一些底氣，這姑娘很勇：「我未成年，先生。而且我說的都是真的，從美佳家裡出來我都沒再跟她說過話，你們現在就可以去問她。」

　　先說自己未成年，又解釋自己不可能跟同學串供，到底是還小，明顯是有貓膩，藏得並不好。不過既然她篤定同學不會否認她的話，那只有一個結果了，她跟美佳說的是家裡說有事，需要她外出借宿一天，但是沒提是父親還是母親要求的。

　　現在來看，剛來的時候不安，害怕，恐怕是覺得母親殺人是早有預謀，並且提前叫她出去住了，所以不敢開口，直到星佳給了她三個結果，她才想通了，把叫她出去住的人換成了父親。

　　不過還是有問題，警察又拍了拍本子：「我們也會審訊你母親，畢竟她才是當事人，你的話只能當做佐證，明白嗎？」

　　這顯然是讓孩子蒙圈了，她抬頭看向星佳，似乎想要得到求助。不過這一點確實沒辦法了，星佳拍了拍警察的肩膀：「你別逼她了，總之就是提一下這件事，還是以嫌疑人的供詞為准。不過，如果這孩子的話有幫助，那不是更好嗎？」

　　警察指著她：「一看你就不是第一次這麼干了，宮，你趕緊給我回去！別添亂了！」

　　她只得給一個假笑，然後聳聳肩離開了。不過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從醫院回來的警員和嫌疑人，這位更加年輕的就警員立馬招手：「剛好要找你宮警官！勞煩給她做個傷情鑒定。」

　　這不機會來了嗎？星佳立馬招呼人跟自己走，去法醫科專門的房間去做檢查。因為警員是男性，他就在門外等著，星佳就關好門，打了盆水，在醫院倒是也給她做了一些擦拭清潔，不過主要是為了做檢查所以並沒有全都清理干淨。

　　一邊給她擦身子，一邊把她女兒的情況小聲說了一下，大差不差清理完了，星佳洗了手開始寫傷情鑒定報告，一邊寫一邊跟她說：「剛好兩邊我都能跟你們打個招呼，勞煩您說話的時候想好再說，也別把我帶進去。」寫完之後，她打開了門，跟門口的警員說：「寫好了，你稍等一下，我去裡面拿一下章子。」

　　報告上蓋上了星佳的工作簽章，遞出去報告的時候，嫌疑人對她笑了一下，點了一下頭，然後跟著警員走了。這違反了一些職業道德，幫助嫌疑人和證人串供，引導證人作偽證，但是星佳自認為算是一件好事。

　　這是她敢拿去求佛祖的事情，不合規也問心無愧！

　　三喜那邊也很快就結束了，還很貼心的把被害人的肢體都縫好了，去刑事科交報告順便讓他們趕緊找親屬過來領走遺體。從刑事科回來，三喜看起來都要昏迷了，掙扎著站在咖啡機前面磨豆子准備給自己來一杯，星佳直接從冰箱裡掏出一杯冰美式給他：「喝冰的可以麼？」

　　「冰的更好啊，前輩。」他立馬接過續命良藥，灌了兩口然後說：「剛才我過去，他們說你給他們搗亂？」

　　「嗯，是啊。」星佳直接承認了，就把情況說了一遍。給三喜都聽傻了：「這樣行麼？」

　　「你可以關注一下之後檢察院審核還有之後的審判，行不行到時候就知道了。」這也拿不准，不過如果刑事科這邊定了性，這種案子大概率不太會引起檢察院和法院的注意，沒有大的漏洞，還是以刑事科的調查為准了。

　　猛，然後三喜一口氣喝完了冰咖啡，對星佳說：「前輩，那個滅門案還沒有什麼音訊嗎，一直掛在我這裡我有點緊張。」

　　這是當然的，第一次正兒八經作為專職法醫負責案子就是這種事，是誰也會緊張的。星佳安慰了他幾句，又說了一下松田那邊的進度，最後說：「放寬心，我還得給你打幾個月下手呢，你還有好久才能離開我獨立行走，搞岔了就把我頂上去，就說我讓你干的。」

　　說的輕巧但是實際操作哪兒那麼簡單，何況三喜哪兒敢動輒就讓上司背鍋，不想混了是怎地。所以孩子哼哼了兩聲就當應下了。

　　這一件滅門案一直到一周多之後才有了一些眉目，陸續找到幾位很有嫌疑的家伙，最後確認了嫌疑人之後，松田都人麻了，他手裡拎著一個證物袋，裡面是一把長約25公分，最寬的地方只有三公分左右的短刀，造型挺特別的，很對稱，但是只有單面開刃，刀身上還有很華麗的花紋，是價格不菲的大馬士革鋼鍛造的。星佳之前給琴酒送禮買過，倒也了解一點價格，這個大小加這個精致的造型，想來價格不菲。

　　人現已經在審訊室了，袋子也隨手交給了趕過來的鑒識科的人，松田扯了一下嘴角：「你知道是誰麼？」

　　這麼問的話，那肯定是見過的人，考慮到對人體結構的熟悉，身材高大，能夠有效地威脅到那一屋子人，拇指可能殘疾或者有病痛導致不能正常使用，並且是能夠接觸到這些影片的家伙....最有效的信息還是星佳知道這個人，是見過的。她很早就退出了這個案子，也沒有繼續跟進，只偶爾聽一下松田閑聊一下進度。綜合了一下情況，盡力的想一下自己跟案子有關系的所有情況，

　　然後她做出了回答：「石澤的按摩師。」身材高大，接觸得到石澤所在的幫會的事情，想來這種只是給下面小兄弟們提供一點宵夜錢的「小東西」被他拿到也是理所當然且很簡單，按摩師當然也足夠了解人體結構，暴力組織也有門路找到優秀的鍛刀師去制作那把精美的凶器，按摩師們的拇指也是極容易磨損留下職業病的位置，因病痛而不能正常用力需要修養也是很正常的。

　　猜對了，松田笑了一下：「是的....現在根保太太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他的，他自己這麼說，不過之後還是要做一下DNA鑒定。」

　　這麼長時間，並不是凶手露出什麼馬腳，而是警方一直孜孜不倦的在篩選、排除、再篩選、再排除，一點點找，給找出來的。這是最笨的辦法，但是除此之外確實沒辦法，尤其是對方沒有犯罪記錄，也沒有DNA和指紋錄在系統裡。

　　所以問題來了：「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說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在這種家庭，尤其憎恨沒有做好避孕措施導致自己懷孕的根保太太。」

　　就特麼的離譜，就像你自己做好了似的。星佳抿著嘴深吸了一口氣，真的就是無語。

　　嗯，很多案子就是這樣的。短期的推理，一瞬間的靈感，並不能推動調查的深入，還是需要持久的努力去一點點排查。這才是大部分。


第139章 休息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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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按摩師姓古田，一直單身，從十七八歲開始跟隨師父學習，在此之前是奶奶帶大的，此後就一直給這個幫會做服務，在下面的澡堂裡工作。跟幫會成員，尤其是上層的關系比不少中下層小弟可好得多，所以有什麼樂子有的時候都會替他留意一下，比如根保太太這位下了海的□□。

　　根保太太在嫁給根保先生之前，是幫會裡某個高層的情婦，大兒子也是人家的，不是根保先生的。小兒子倒是根保先生的，這第三個孩子，根據根保太太自己說，是古田這個找過她不少次的按摩師的，前腳告訴了古田，後腳古田就開始張羅這件事了。

　　總之收拾好必備品之後就直接登門拜訪，主打的就是一個一力降十會，老根保先生是開啟了這個家庭的惡心事的家伙，所以進門就被綁了，而後古田對還有反抗意圖的根保先生說：「你要是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就回去叫人了，我對你沒什麼意見，你最好給我乖乖的。」說的回去當然是回去幫會裡搖人，再加上會留下他一條命的承諾，這誰還敢動？

　　隨後就開始了屠戮，最先被他殺死的是老根保太太，按著頸動脈竇，比正常的掐死還要快得多，不到一分鐘，她就去了。然後是四個年紀比較小的孩子，古田說他們活著就是受罪，沒必要繼續活下去了，就給了個痛快。然後是作品頗多的A子和根保太太，他才不管A子也是被迫的，是個多可憐的人，總之就是這麼做了，而且手段殘忍，然後是讓他生氣的太太，手段還更殘忍。

　　最後是兩個男性，根保先生期間還想逃跑，但是被古田發現並且逼退回了二樓：「你要是跑的話，你就真的活不了了，我放你到現在你最好是安分一些，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

　　根保先生以為他說的是真的，以為自己真的不用死，畢竟他已經活到了現在。就戰戰兢兢在二樓聽自己的妻子被虐殺的聲音。然而最後還是沒放過他，他被勒死了。

　　大半輩子都在幫會裡討生活，自然也會一些□□手段，比如偽造自殺什麼的。可惜他舍不得自己的愛刀，留下了刀傷和現場的其他任何凶器都對不上這個很低級的漏洞。

　　長期需要服侍幫會的高層，會所的很多事情也都需要他們一些老人來操持，比如裝飾、插花、泡茶等等，所以對傳統文化很了解，喜歡吃國粹食物刺身，也愛干淨，有一點強迫症。

　　大致看完他的口供，星佳嘆了口氣，把復印件給三喜遞了回去：「處理掉，復印回來都是違規的，下次別這樣做了。」

　　「我知道，」三喜把復印件直接放進了碎紙機：「只是結案了，您多少也看一眼，畢竟也不能完全說是我的案子。」

　　「你去審訊室看他了麼？」

　　「看了，那家伙一點悔恨都沒有，一直都很平靜，態度也很好，很有禮貌。」三喜摸了摸下巴：「真古怪啊，就好像那不是他做的。」

　　這種古怪的人多了去了，不古怪也不會腦回路這麼不正常的辦出這種事。星佳指了指他的辦公桌：「趕緊做DNA鑒定和結案報告，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另外，有空就寫論文，別天天摸魚。」

　　滅門案確認告破後，照常是開了新聞發布會的，松田作為主要負責人去接受問答，星佳已經興致勃勃站在警視廳的報告廳門口等人出來了，聽到裡面發言人說了結束語，然後就陸續有人出來了，松田大約是有什麼事暫時沒出來，星佳也不急，繼續在網上看迪士尼的游覽攻略，說實話她還沒去過呢。

　　時不時地抬個頭，就看到了大名人水無憐奈，她沒跟她的攝像師在一起，而是一個人，靠著牆，拿著手機啪啪啪的回復信息。只掃了一眼，星佳就收回了視線，而後水無憐奈卻找到了她這裡，就這麼站在眼跟前了，不做出反應也不行了，星佳抬起頭，看向她。

　　水無憐奈對她笑：「宮警官，好久不見，您還記得我麼？」

　　「沒人會不記得您，別小看自己的知名度。」

　　「那太好啦，那個方便給你做個簡短的采訪嗎？主要是關於之前的無頭案的。」是完全無視了星佳的陰陽怪氣，腆著臉繼續問。

　　「我以為你參加過那個案子的新聞發布會了。」星佳直接站了起來，也沒打算跟她說什麼，只想離這個瘟神遠一點，好在松田也出來了，星佳立馬迎了上去了，遠離了晦氣玩意兒。

　　然而她很快追了上來，在星佳身邊又問了一句：「那您跟公安的人走得近，是因為這個案子麼？」

　　星佳直接沒給眼神，而松田攬著星佳的肩膀，扭過頭看著水無憐奈：「有，所以呢，你要去跟公安做一下采訪嗎？地址你不知道我現在就告訴你。」他看起來真的好凶，水無憐奈和松田之間還隔著星佳呢，都被他嚇得後退了一步。

　　知道又有什麼用呢，跟她打聽難道真的指望能打聽到什麼事情麼？她當初被朗姆叫過去，是有能聽得到公安的消息的人在的，但是降谷也在，之後降谷肯定會處理。而警視廳這邊組織可能也不至於兩眼一碼黑，但是基本也都是買賣關系，人家還得看情況，說斷掉或許也就斷掉了，並不穩健，就連她，琴酒都幾乎不再來過問了，干脆當組織沒有她這個人了。

　　但是急切到水無憐奈這個樣子，也實在是有失水准，無論是組織的水准還是水無憐奈作為知名媒體人的水准。

　　離開人群，星佳跟松田說出去玩的事：「我們倆請一天假可以麼？工作日人比較少，周末人太多啦。」

　　「哎，那愛理也要請假啊。」

　　本來想說不是我們倆約會嗎，但是一想妹妹說不定哪天就離開了，話轉了一圈，變成了：「反正她成績也不怎麼樣，缺課一天也影響不了什麼了。」過於刻薄，但是真實。

　　說去就去，立馬就網上定了隔天的票，然後去請了假，並且星佳趁著午休時間也給愛理說了讓她去請假。

　　三個人隔天一早站在了迪士尼門口，人居然還是挺多的，愛理抬頭看了一下大門，遲疑地說：「今天，會一整天都平安吧？不會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吧？」

　　「工藤新一不在，我相信今天一整天都會很快樂的。」松田這麼說的時候，那真的是如釋重負，並且說：「你姐姐做的最糟糕的一件事就是讓你去帝丹高中讀書，做工藤的同學，太慘了。」

　　星佳人都麻了：「你別胡說八道了，愛理不認識他也不耽誤你總是遇到他，你好意思說每次都是因為跟愛理認識才遇到他麼？」

　　那倒沒有，總之還是快樂的檢票進門去玩吧！

　　晦氣事情倒是沒遇到，但是今天有什麼節目在迪士尼樂園裡面錯峰拍攝，這麼大的園子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節目特意關閉一天，只能盡可能的幫個忙，甚至三個人走得太快都沒注意到入園的時候的公告，總之在鏡屋外面被攔下才知道這件事。

　　「所以還要多久才能進去呢？」松田探頭看了一下裡面：「我們只請了一天假，行程也很緊張哦！」

　　工作人員看了一下拍攝的監視器，立馬說：「差不多十分鐘，快到出口了，很快就出來了！到時候這裡就可以正常游玩了，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倒也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所以星佳立馬拉著倆人：「那邊有商店，我想去買個發夾，剛才都沒買！」

　　幼稚但是很可愛，自然是都順從的跟著去了，然後星佳帶了紅色的大蝴蝶結，愛理帶了米妮發箍回到了鏡屋，就看到一群人在門口糾纏，站在中央的是當紅女偶像衝野洋子，她皺著眉，看起來有些驚慌且茫然，她身邊的幾個人也在爭論什麼。帶著蝴蝶結頭箍，那就是公主了，所以她就沒靠近這些全是麻煩的庶民，而是瞟了一眼就說：「還是下一個項目吧。」

　　「反正出來了，我們玩我們的就好了吧？」松田拉著她往過走：「沒關系啦。」

　　然而不可以，工作人員更抱歉了：「衝野小姐丟了一條價值很高的項鏈，現在鏡屋封鎖起來了，正在裡面找。」

　　「....我感覺有人碰了我的脖子，真的不一定就是掉在裡面了，還是報警吧？」衝野洋子對旁邊的人說，這位應該是節目組的人，顯然他不想自己的節目拍攝過程中出這種事情，就打圓場：「或許是你記錯了或者有人不小心碰了一下，現在不是有人在裡面找麼？稍微等一下吧，萬一找到了，警察也來了，豈不是很尷尬。」

　　倒也有道理，不過警察這不就在這裡麼。松田吸了一口杯子裡面的檸檬水，問道：「你脖子被碰的時候，是什麼時候，當時是什麼動作？」

　　忽然有人插話，大家都有點茫然，然後松田只得說：「我是警察，不過今天休假。」說著還遞了名片，不是正式場合，亮證件就不必要了，不過總要證明身份的。

　　確認了他就是警察，衝野洋子說：「彎腰的時候，有人碰了一下我的脖子，但是當時我確實沒太注意這件事，而且當時也忙著從地上找線索卡片，所以出來之後才發現項鏈沒了。」

　　問了一些細節，又看了項鏈照片，鏈子倒也不貴重，主要是墜子比較貴，是一顆很漂亮的祖母綠，價值也很高。他在那邊義務加班，愛理都麻了：「根本就跟工藤沒關系，是陣平哥自己非要去插一腳才對。」

　　星佳沒回話，就看他表演。然後不大會兒，鏡屋的工作人員出來了，手裡拎著一個鏈子，鏈子還不是卡扣開了，是斷掉了：「找到了鏈子，但是沒找到吊墜。」


第140章 臨行前的准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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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乎更是坐實了有人故意偷竊的事情，而松田也確實基本確認了對像，就問旁邊的一位女士：「方便在您身上找一下東西麼？」

　　女人很生氣：「你在胡說什麼啊？我怎麼會稀罕那種東西！」這是另外一個藝人，人氣是不如衝野洋子的，但是確實混的也還不錯，不至於為了一條項鏈偷東西。

　　星佳直接走上前去，從她褲子的口袋裡拿出來了一個很小巧的剪刀，這一般是用來剪手指死皮的，更像是鉗子。雖然小，但是褲子比較貼身的話，也還是看得出來輪廓的，何況這兜也不深，還露了一支手柄在外面：「您工具還在這裡呢。」

　　「我剪死皮的，節目開始之前還在用，然後順手裝起來也不行麼？」

　　星佳放下剪子，對衝野洋子說了一聲：「失禮了。」然後從她連衣裙胸前的蝴蝶結裝飾裡捏出來一個吊墜，放在了桌子上，對那位藝人說：「您還是道個歉比較好。」

　　松田也補上了她要的證據：「衝野洋子小姐彎腰撿東西的時候，位置比較低，而且那時候光線很暗，這個工具也很小，您必須距離衝野洋子小姐的後頸足夠近才能夠准確的一下就剪斷鏈子。」

　　然後松田用旁邊的牆壁做了個演示，微微彎著腰，一只手撐著牆壁，一只手做了抓握的手勢：「差不多是這個姿勢，為了身體穩定，右手的操作也盡可能的穩定，所以，在一個不是很合理的位置，您的左手撐在牆上留下了這樣的手掌印在牆上，鏡屋裡都是鏡子，應該會有很清晰的指紋。」

　　她沒話了，移開了視線。

　　顯然動機也很明顯，今天的主角就是衝野洋子，警察來的話，打亂的也還是衝野洋子的節目安排，並且自己搞丟了東西最後卻胡亂報警，肯定會被群嘲的一件事。她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畢竟她自己也要參加節目啊，真的是被嫉妒吞噬了內心，什麼蠢事兒都辦的出來。

　　而衝野洋子摸了摸胸口的蝴蝶結，十分郁悶：「還好您幫我找到了，不然警察來了，最後我卻從這裡找到丟失的吊墜，不知道有多丟人。」

　　這也是看到鏈子之後星佳才想到的，這個長度，墜子脫落的時候，只要人沒有平行於地面，那前傾的姿勢剛好讓墜子落在衣服前面的蝴蝶結褶皺裡而不碰觸皮膚，不會被察覺。

　　總之花了十幾分鐘破案了，愛理很開心：「那現在鏡屋可以重新開放了麼？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可以，終於可以繼續游玩了！並且三個人都拿到了衝野洋子的簽名照片，照片是現拍的，因此愛理也想要一台拍立得：「這真不錯，姐姐周末我們去買相機吧！」

　　晚上吃飯的時候，愛理給同學抱不平：「說到底你們倆就很容易遇到麻煩啊，而且還學不會不多管閑事，怎麼好意思成天嫌棄工藤啊！」

　　好的，說得有理，跳過這個話題吧。

　　難得的休息日其實過得還不錯，隔天開始連著三天開大會，還要發言和進行會後無聊的團建星佳都沒怎麼私下裡罵這群官僚主義的家伙如何如何，而是拿著會議材料有空就很嚴厲的指導三喜寫文章蹭業績。

　　夏天到了，愛理很努力的復習功課，參加了期末考試，暑假開始後不久一份快遞寄到了家裡，是半個月後的機票和一份旅行流程。

　　愛理心情平靜的開始收拾東西准備出發，下班回家的星佳卻情緒激動的差點把機票撕了。被愛理好說歹說給勸下來，星佳坐在沙發上氣得發抖，愛理坐在她身邊：「這不是知道我去哪兒麼？」說著從那一疊東西裡找出來相應的票據和文件：「你看，是在伊斯坦布爾中轉，然後到柏林，再前往魏瑪。你想我了，隨時可以去看我。」

　　她好像總是這麼冷靜，這麼無所謂，星佳看著妹妹，有些埋怨的意思：「你都不會難過麼，還是你並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你知道不是的，姐姐。」愛理伸手擦掉了她的眼淚：「總得有個人去做該做的事情，現在輪到我來做而已。我並不想一直在你身邊拖累你。」

　　一直以來，愛理實際上都比星佳更加穩重和冷漠，任何事情都是說拋開就能拋開的，因為星佳在這方面有欠缺，所以愛理作為和星佳綁的最死，同時也是星佳的軟肋的人，必須在這方面做補充。

　　「姐姐，你馬上就要三十歲了。」愛理捧著她的臉，語氣很嚴肅：「你不能這樣鬧小情緒，只要過了這幾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得打起精神了，想好合理的理由，要心甘情願的送我離開。」

　　星佳看著妹妹，點了點頭，然後愛理笑了一下：「姐姐，別讓我後悔自己沒有早點自殺，知道嗎？」

　　這都是威脅了，星佳愈發氣餒，且聽到這話也很生氣，她干脆轉過頭不跟愛理說話了。然而愛理全都給她安排好了，她從文件裡選出來一家醫院的資料：「這家醫院還行，治療肌無力也算有點名氣，你之後就說我去治病的，知道嗎？」然後又找出來了一張紙，開始在上面寫東西，這次顯然是更加隱秘的東西了，星佳只得過去看。

　　上面寫了時間、地點，以及要做的事情。時間卡得很緊，交通工具都全都安排妥當，穿什麼，帶什麼，全都做了詳細的規劃。流程看下來之後，星佳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要幫她洗脫公安對她的懷疑。

　　琴酒毫不客氣的利用了朗姆，這次事件已經由朗姆提出來了，今夜或者明天大概就要接到通知了。愛理背地裡和琴酒暗通款曲做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要不是身體不好，恐怕她才是琴酒最想要的那種得力干將。

　　茫然的姐姐只能做個聽安排的執行人，果然，當天夜裡，尋呼機久違的響了一下，然後是時間地點。時間是三天後夜裡八點，星佳按照定好的計劃，穿了一身黑，鞋子也選了短靴，捂得嚴嚴實實的出現在了港區的某個港口，這裡全都是集裝箱，到了地方之後，朗姆看著她陰陽怪氣：「想要再見你一次很難啊，醫生。」

　　她沒說話，琴酒不耐煩的說：「還有問題嗎？我都說了她不會多嘴，人也還在我的掌控中，你怎麼還唧唧歪歪的。」

　　然後伏特加打開後備箱，掀開毯子，下面是幾支熱武器，其中還有兩把噴子。星佳沒說話，看向琴酒，琴酒指了指裡面：「你隨意拿，然後等下守著一個口子就行了。」

　　也沒問做什麼，反正就是很麻利的檢查了槍支，拿了一把噴子，一把□□，兩個□□彈夾還有一排噴子用的霰彈，揣起來之後就等安排。

　　朗姆身後的陰影裡還有人，不意外的裡面有降谷。星佳掃了他一眼，沒有過多的關注。之後人齊了安排好了，才大致知道這是干嘛，說白了就是黑吃黑，最初因為據點在別人的地盤，然後因為自家洗錢用的小鋼珠店被砸了，然後衝突越來越大，現在直接准備干一票大的，要把這個不長眼的社團走私回來的一大船貨全都給他們報廢了，給他們以點顏色看看。

　　朗姆點了根煙還在給人下命令：「主要還是他們的人，收拾干淨人的話，那船貨我們自己留下也可以。」

　　不過琴酒沒搭話，自顧自的跟伏特加小聲說著什麼，而後各自安排好位置，星佳守在了一個靠近側門的地方，這裡依舊是很多的集裝箱，她藏在陰影處，茫然且不情願。可是她知道這也是必須的，甚至特意在辦公室留下了一部分沒處理完的要緊工作，只等著等下名正言順回去做不在場證明。

　　距離她不遠處還有一個人守著，一開始她都沒注意，直到那個人跟她開心的招了招手，星佳才發現是降谷——陰魂不散，但是剛好，讓她一直看著自己，之後應該不會有什麼懷疑了。

　　今天要對付的社團也是在警視廳內臭名昭著的社團了，所謂的臭名昭著就是當下的情況，和□□有來往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某個□□淪落到大家都不敢收錢辦事生怕翻車把自己帶進去，那就是臭名昭著了。

　　如早年間的玉聯會，就是這樣的。所以後續也就是徹底被消滅，連零散的無處可去的家伙後續又抱團起來的小組織都要被清算的。

　　不大會兒就有人往這邊來了，這裡應該是裝了屏蔽信號的東西，想要叫人只能出去，三個人從裡面向著這邊跑來，知道有人守著，裡面的同伴也沒攔著這三個憨批，星佳一點都不急，只等著他們靠近，靠近，距離側門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剛越過最後一個集裝箱，她就站在那裡沒動，噴子從側面出擊，連續兩槍，三個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顯然並不足以讓三個人都致命，她又掏出□□，利落的補了刀。降谷就在那邊看著，他也舉著槍，顯然是時刻准備支援她的。

　　倆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星佳開始換彈。可惜的是己方這麼大陣仗，對方卻真的菜的要死，沒來多少人，也沒人繼續往這裡來了。很快，裡面的槍聲也平息了，降谷大約是收到了信息，對著耳機說了什麼，然後跟星佳招了招手，倆人一起往集合點走。


第141章 臨行前的准備2

　　141

　　「最近還好麼？」降谷先開口了。

　　「還不錯。」

　　「我一度以為琴酒把你處理了，朗姆大概也這麼想，不過他更怕琴酒真的對你有什麼特殊想法，就這麼不明不白讓你逃走了什麼的。」

　　星佳沒回話，但是明顯聽到這話不開心了。降谷懂了，她確實依舊在琴酒的掌控之中，並且她真的想走但是走不了。

　　回到集合點，星佳先把武器都交回去，然後琴酒指了指那邊的兩三個人，說：「受傷了，你去看一下。」然後跟伏特加招手：「把傷員先帶車裡。」

　　這裡還有一輛小貨車，伏特加帶人把倆傷員帶進去，然後星佳鑽進車裡，麻利的給兩個傷員都捂上了麻醉劑，確認都昏迷之後，開始給其中一個人處理傷口，愛理從前排過來給另一個人包扎。

　　基本都處理完之後，星佳就准備趕緊離開了，愛理跟她交代了外面的摩托車放在哪兒之後，星佳就要出去，又被愛理拉住了：「換一下鞋子。」

　　性價低頭，才發現自己的鞋尖上還有一點血跡，應該是剛才那些人的。立馬換鞋，然後從車子的前面繞過去，悄悄地繞到了外面，確認沒人看著之後，悄悄地騎車離開了。

　　而愛理打開了貨車的門，站在了琴酒身後。朗姆正在帶人盤點這兩箱黑貨到底是什麼，走私的能有什麼好東西，甚至夾雜了一些違禁藥品。那邊還有人在處理屍體，裝在裹屍袋裡統一丟上了一輛車，然後地面就用水泵接到海裡用海水進行衝洗。

　　差不多盤完了，降谷帶著本子回到了人群這裡，對琴酒說：「您有看中的東西麼？直接拿走沒關系的。」

　　琴酒搖了搖頭，直接過去找朗姆說話了，倆人不知道在說什麼悄悄話，降谷看著愛理，問：「你要看看嗎？畢竟辛苦了一番，什麼都不要朗姆大人會為難的。」

　　愛理搖頭，等著琴酒回來，她就說：「大哥，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哈，這不得問問朗姆大人。」琴酒開始陰陽怪氣：「朗姆大人還有什麼吩咐麼？」

　　那還能有什麼吩咐，自然是沒有了。所以愛理就這麼離開了，降谷假裝送人，跟著走了一段，看著愛理上了一輛摩托車，記下了車牌和型號，他知道追蹤不到最後的目的地，這輛車不久後就會消失在東京的小巷裡，這個型號也不算少見，牌子也一定是假的，但是也算個線索。

　　愛理離開港口的時候，星佳已經在警視廳了，她正在給余下的文件簽字，並且把一些需要隔夜出結果的實驗做上了。恰好在這個時候，伊達航給星佳打了電話，有點情況想要請她看一下，星佳立馬就過去了。

　　需要她看的情況是一處疑似謀殺的現場，報警人說聽到了不對勁的聲音，但是警察來了以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地面上留下了很多很多的血液。

　　這個出血量，如果出自一個人，那十之八九是死了。星佳趕到現場之後，伊達航嘆了口氣：「明天早晨移交給一山，我已經跟他說好了。剛才打電話的時候他在陪女兒看電視，實在出不來。」

　　「快一點了，陪女兒看電視，你也信？」星佳瞪了伊達航一眼，然後蹲在地上開始采樣。

　　「真的，我還聽到他女兒在嚷嚷。」伊達航也很無奈：「據說是下午睡到五點多才醒來，晚上不肯睡覺了。總之辛苦了，明天你全都丟給他就可以。」

　　采樣結束之後，星佳看了看這個現場，在一個公園裡，這一攤血跡在綠化帶的樹叢之中，這裡倒是沒有灌木，但是周圍一圈都是矮小的灌木。灌木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只有警方留下的工作用的出入口，那裡肯定是確定了沒有其他痕跡才把出入口定在那裡的，所以這裡有血，是怎麼進來的？這可不是從灌木叢外潑灑進來的樣子。

　　抬頭看了看，太黑了，路燈也被巨大的樹冠遮的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到，伊達航也跟著抬頭：「上面得鑒識科拿過來燈才能上去了，現在太黑了，貿然上去怕破壞什麼痕跡。」

　　「你們忙吧，我采樣帶回去就下班了。」星佳可沒打算加班，今天夜裡夠倒霉了。

　　然後從樹叢裡出來，她確認了取樣數量之後，就回去警視廳裡加班了。當了組長依舊是勞碌命，有孩子的有孩子，年紀大的年紀大，沒經驗的沒經驗，還是只有她是隨叫隨到的大冤種。一邊罵一邊回去放下東西，進了警視廳，踩在光滑潔淨的瓷磚地面才覺得鞋底有點不舒服，扶著牆抬起腳一看，沾著血的泥沙。

　　晦氣！

　　今晚的鞋子就跟血杠上了？回了辦公室她就換了鞋，然後把東西在冷藏櫃裡放好直接就下班，什麼做實驗，發夢去吧，一山自己去做！

　　她下班回家之後，愛理已經回來了，看來是沒出什麼意外，一切都很好。隔天開始，她要開始裝模作樣了，為愛理的離開做准備。

　　關於愛理要離開，松田是早就知道的，現在有了確切消息也只是嘆氣，然後安慰她，因為這件事，倆人的早餐吃的不是很愉快。早餐時間摸魚結束，回到辦公室，工作全都交代一下，她忽然想起自己那雙髒了的鞋子，是准備去處理一下鞋底的，畢竟還要穿。

　　然而到更衣室一看，她不是很意外的發現鞋子被動過。鞋底的泥沙本就挺松散的，昨天還掉在地上一些，她懶得掃丟在那就沒動過，但是現在沒有了那個散碎的泥沙，拿起鞋子，鞋底的泥沙也少了一些，只有薄薄一層了，原本可是穿著鞋都硌腳的程度，現在幾乎沒有了。

　　愛理是真的膽大心細，換鞋真的是很厲害的細節，不然現在就要出大事了。她知道這雙鞋沒問題，自然也不害怕，應該說生怕昨天露面之後公安沒來查人呢。

　　或許是能甩脫一件事，但是也不完全肯定。她和愛理身形相似，但是因為身體原因，愛理比她矮一點，瘦一點，穿衣服墊鞋墊是都可以掩飾過去的，希望沒出什麼紕漏。

　　愛理忙著和同學們告別，星佳也約了伊達航和娜塔莉，給愛理送行，臨行前還要去松田家裡一趟，松田的母親很心疼愛理，也很關心這個孩子，總要打個招呼的。

　　再加上煩人的工作，暈頭轉向的忙碌和拜訪、聚會，等到八月中旬送愛理到機場的時候，星佳還有一種仿佛在做夢的感覺，愛理的背影越來越遠，星佳本來是站著的，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卻逐漸加快腳步要追過去。

　　松田抱住了她：「星佳，星佳——」

　　她如夢如醒，而愛理也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她。

　　愛理在哭，她早就知道只要星佳還沒徹底從兩個身份裡解脫出來，她們姐妹倆就永無寧日。可是她必須得順從，盡可能不要再給星佳增加更多的麻煩，她已經夠心煩了，不能再添一點麻煩了。

　　這次又要走多久呢？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呢？

　　愛理丟下行李箱，哭著跑了回來，她抱住了星佳：「姐姐，姐姐——我，我想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啊——」我一直一直都愛著你，你是我的唯一。

　　然後，愛理在星佳耳邊悄悄說：「他們沒有證據，什麼都不要承認。」

　　星佳瞪大了眼睛，愛理松開了手，抹了一把眼淚，她對星佳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為了陣平哥，不會瞞著一輩子，但是為了我，就多瞞下一部分吧，好嗎？」

　　兩個大人都蒙了，而愛理松開了手：「陣平哥，如果可以，醫生她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才是最好的。你...你如果能接受...」說著，她嘆了口氣，笑了一下：「再見，姐姐，有空來看我。」

　　她沒有說下去了，說下去就是給松田陣平增加壓力了。但是松田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不是為了他，星佳不會做出一定會坦白的承諾。

　　愛理離開了日本去治病，星佳和松田同居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最後是松田搬來了星佳這邊，原因很實際，因為某些原因，總之這棟公寓多年來一直沒有漲租金，除去個別組織預留的房間其他的都是無知路人，已經很多年沒有換過租客了，大家都不舍得搬家。星佳混在其中，也在這裡住著不舍得搬家。

　　面對如此現實的原因，松田不得不向非法組織低頭：「確實低的離譜，而且位置也很好。」他特意請假一天來搬家，請了假之後還洋洋得意的跑來法醫科跟星佳嘚瑟，星佳從一堆文件裡抬起頭，興致不太高的樣子，眼下還有倆黑眼圈，自從愛理離開之後，她這兩天一直沒睡好。

　　她從包裡掏出來自己的鑰匙，遞給松田：「你自己開門吧，我回去你給我開門就行。」

　　接過她的鑰匙，松田坐在了她椅子的扶手上，湊在她身邊小聲問：「你之前還說，會准備備用鑰匙給我，是騙我的麼？」

　　好像是某次說悄悄話的時候，因為備用鑰匙的事情說過這樣的話。老黃歷了，但是星佳確實沒准備備用鑰匙是事實。

　　那一整串鑰匙都在松田手裡，星佳抓著他的手握緊了那串鑰匙：「我家裡所有的鎖，都能用這串鑰匙打開，陣平，隨便你去做備用鑰匙，這也是你的家了。」

　　真會哄人，松田被哄好了，低下頭去跟她接吻，然後被敲門聲打斷了，不長眼的三喜探進頭來：「前輩，要開個會，去伊東長官那裡。」

　　「哈哈，你忙吧，我這就回去找搬家公司啦！」松田立馬跳了起來，拿著一串鑰匙出門了：「星佳你快到家給我打個電話，我要是不在家就回去給你開門！」

　　小人得志，就是這樣的。

　　這當然是妹妹私下請大哥幫忙了，她是真的想要組織趕緊倒閉，琴酒趕緊死了，姐姐的身份死無對證就能這麼糊弄過去，再也沒人知道。

　　哇這幾天忙死了，五一過完就來審計，我的假期啥也沒干就加班了，困死我了，我快熬死了。

　　不想上班了嗚嗚嗚嗚嗚干不動了......


第142章 不公平

　　143

　　才跟愛理一起生活了不到兩年，就這麼又分別了，松田抓緊時間搬過來是正確的決定，星佳近期顯然是狀況不太好，晚上失眠很嚴重。

　　躺在一起都沒睡著，星佳側躺著，松田就在她背上貼著。大熱天的，實在是有些難受，雖然開著空調也沒好多少，還是不太舒服。

　　黑暗裡，星佳也不確定松田是不是睡著了，她只是忽然就很想說話：「前幾天我還殺了人....血都濺在我鞋上了。降谷就在不遠處看著我，他手裡也拿著槍，在警戒，我想我要是沒用□□補槍的話，他就會下手了。所以你說，我們倆到底有什麼區別？說到底做的都是一樣的事情，但是之後，他就是英雄，我就是階下囚。」

　　「會覺得不公平嗎？」

　　「當然了....陣平，我給組織做的事情，絕對沒有他那麼多，甚至還不如早就離開的諸伏干得多。不然你以為他們倆的代號怎麼來的。」星佳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也不顧及這個家裡或許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了——雖然松田搬家之後，還在家裡用探測器查了一遍。

　　愛理離開了這個旋渦，說白了就是進入了琴酒的私人領域，不再被組織這個混亂但是惡毒的東西盯著，她放心了不少。自己已經開擺了，說話都完全不顧忌了。

　　不甘心，不服氣，星佳吸了吸鼻子：「如果他們可以獲得榮譽，我又憑什麼不能？他們給組織賣命，為了維護他們的代號而作惡的時候，我在警視廳啊，我這個警察做的到底還有什麼不好？做了組長我都在天天加班干專職法醫的活兒，還要我如何呢？」她說話都帶著哭腔，松田伸手給她抹眼淚，把她抱在自己懷裡，什麼都沒說。

　　這沒法安慰她，這筆賬也不是這麼算的。而星佳顯然也並不是真的想要得到什麼答案，她哭夠了，靠在松田懷裡：「要是我真的......真的有什麼糟糕的未來，我還不如死掉算了......你不愛我就好了，你不愛我該多好。」

　　她依舊在意這件事，認為是自己把松田拖下水了。

　　「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這份心情就不屬於自己了。」松田輕聲的說著星佳以前跟他說悄悄話的時候說過的話：「星佳，我愛你，我的心意也早就不歸我自己管了，你不能這麼說。我覺得和你相互喜愛，是很幸福的事情，哪怕確實給你添了些麻煩，但是我依舊覺得幸福，我從未後悔愛你。」

　　現在是最沒有什麼後顧之憂的時候，妹妹暫時離開了這邊，組織是早就把她踢出核心圈了，前不久大概是琴酒不知道怎麼操作的，總之朗姆又想起她這麼個人，想給琴酒添麻煩，誰知是琴酒給她做身份。現在在公安那邊應該也是稍微洗清了一些嫌疑才對，之後應該會安穩一段時間——只要沒人再來她這裡沒完沒了的翻舊賬。

　　愛理在德國也很好，她把自己的繪本翻譯成了德文版本，在那邊又出版了一次，又拿到了好一筆稿費，打著視頻電話跟星佳洋洋得意地炫耀，然後還給她看自己的住所：「在郊外，不過環境很好。報了個大學的旁聽名額，不過果然還是很多東西聽不太懂。」

　　星佳現在在廚房裡洗水果，松田正在掌勺做飯，而愛理那邊還是大白天。她這麼說是讓人放心很多，星佳擦了擦手把手機拿起來：「有鄰居嗎？一個人住不方便吧？」

　　「不是一個人，還有那個女的。不過她一周過來兩三次，也不一定過夜，總之理論上現在我是跟母親住在一起的。」愛理拿著手機給她看了一個房間：「喏，她的。」

　　行吧，有人照料也行。所以她還是有些擔心：「她會不會來的太少了。」

　　「有事再找她啊，沒事我跟她也是相看兩厭。姐姐你還是別給我找麻煩了。」

　　好叭，好叭。

　　似乎還不錯，沒什好擔心的，愛理跟同學們偶爾也會聯絡，總之一切都是穩中向好的。

　　身兼數職的星佳到十月底終於迎來了新員工，還好法醫科的人算是專職人員，不用去地方警署輪崗，刑事科那邊的新人要過完年才會進行重新分配。

　　新來的也是個女孩子，大約是考慮到她這個領導是女性特意分過來的，這一批的技術人員也就這一個女孩子，叫五島萌，個頭不高，戴著眼鏡，看側面厚度，度數應該挺高。看起來挺內向的，三喜帶著人回來之後，給她介紹同組的人，都介紹完之後，星佳發話了：「周末一起吃個飯吧，可以帶家屬。五島你有想要帶的人也可以一起帶來，大家有什麼想吃的都可以提出來，我們討論一下。」

　　然後她跟五島招手：「來一下我這裡，之前一段時間我兼職給三喜做助理了，有些工作現在要交接給你了。」

　　然後三喜立馬也跟了上來：「前輩我也來吧，你這麼說我真是無地自容，有很多工作她可接不了手。」

　　算你識相，星佳把倆人領進來，然後把最近的工作都交接了出去，最後還要再叮囑一句：「有助理了，空閑時間也多了，沒事干就去搞搞理論，懂嗎？別天天想著玩。」

　　什麼都定得挺好，但是意外就是說來就來的。餐廳都訂好了，准備周六晚上去聚餐，然後周五下午臨下班，某段道路下面的管道做檢修的時候開挖了旁邊的綠化帶，綠化帶裡挖出來數具遺骸，現在不是一個人去的問題了，除了手頭還有一樁案子的一山，星佳、北野、三喜都得帶著助理過去。

　　收拾東西的功夫，星佳都想罵人：「訂餐廳也很難啊！這家店還很難預約，我給人家一天打了好幾個電話才等到取消預定的，我給補上了！」

　　北野這邊已經接到了一些現場的狀況，他背著東西拿著手機開始聊工作了：「應該是極道組織的火並，現場有六具遺體，都是銃殺。其中四個人身上都是鹹淡槍的痕跡。」

　　聽到這裡，星佳又想了一下案發地點，港區沒錯，距離港口有一段距離，大約五六公裡，開車也不費勁。

　　好家伙不會查到我自己頭上了吧？

　　到了現場，她愈發肯定，這是夏天的時候組織清理「礙事的蟲子」——總之琴酒是這麼稱呼他們的，那次行動中的受害人，他們都是來自千葉的當山組的成員，這個組織不算大，起源於千葉某個高中的不良少年們，後來在千葉形成規模後開始轉戰東京繼續發展。因為起源並不算是那些大的極道組織所承認的「正規軍」，所以後來的行事方式也是比較高調，不是很合「道上的規矩」的。

　　不過成員都很年輕，也足夠傻，很好哄騙，總之無論什麼原因，這個吸納了不少未成年人和剛成年的年輕人的組織這幾年混的還行。

　　到現場的時候，負責對接的已經是專門負責極道組織事務的四課的人了，領頭的是對方的組長，姓古屋，星佳跟他握了手之後，都介紹了一下現場情況。

　　顯而易見的拋屍現場，坑也挖的足夠深，之後還在上面把移栽走的樹木植被蓋了回去，做的還算細心，要不是這次施工，恐怕只有不知道幾年後的白骨重見天日了。不過就算是這樣，經過幾個月的掩埋，六具遺體也基本白骨化了，殘余的組織很少了。

　　星佳看著現場，嘆了口氣：「您應該也明白，這種情況，我們能提供的信息恐怕也不會很多。」

　　古屋用手帕捂著鼻子點了頭：「是的，我知道。盡力就好，辛苦你們了。這幾個人，我們大概也猜得出來是哪個組織的了，之後我們會跟那個組織的家伙做問詢，總之——」他的話截住了，星佳也沒繼續追問。古屋是個看起來很文雅的男性，看起來很溫柔，不過在四課成天跟極道組織打交道，這些也是看起來罷了。

　　周圍已經用圍擋圍起來了，鑒識科的人還在土坑裡撿垃圾——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是星佳一直覺得鑒識科的工作就是在垃圾裡翻有用的東西。六具遺體，經過三個多月的時間，已經接近完全白骨化了，好在不是直接和土壤接觸的，是在外面包裹著裹屍袋的，所以要對人進行檢測還是稍微簡單一些，需要調查的範圍也小一些的，不用把周圍的土都挖走帶回去。

　　雖然是已經沒什麼組織，也不是腐敗的高峰期了，但是有袋子捂著，還是挺臭的，新來的五島戴了兩層口罩，小心翼翼端著相機跟在三喜身邊，星佳就很自在了，帶著手套就去袋子裡翻來翻去找東西，骨頭大致看了一下，讓旁邊北野的助理幫忙記錄了一些信息，然後在其中一個裹屍袋的角落裡，找到一個沒有完全被分解的紙袋，依稀看得出來原本是淺色的紙袋，上面有紅色的條紋印刷紋樣。

　　這是組織裡處理自己人的生物樣本用的紙袋，按理說都要燒掉的，怎麼跑這裡了。

　　當時她和愛理給兩個傷員處理傷口，然後用過的紗布酒精棉之類的放在了同一個袋子裡，不會就是這個吧？

　　那兩個傷員倒也不是什麼重要任務，但是還是有隱患。她看著那個袋子遲疑了一下，趕緊跟人要了大號的證物袋，把紙袋直接塞了進去，編號收好。現場這麼多人看著，她也不能做什麼。

　　六個人只有四個裹屍袋，全都帶回去之後，工作室的台子都不夠用的，只能先存放起來幾具遺體。

　　一山正在忙他的案子，受害人還在那裡躺著，不過已經縫合好了，看到他們回來，他加快了收拾的速度：「我好了，馬上騰位置。」

　　「不用急，都白骨化了，慢慢看就行。」星佳換了衣服鞋子，然後戴上手套，掀開其中一個裹屍袋：「主要還是采樣，確定身份和死亡原因，死亡時間不會太准了，大約就是七月到八月。」

　　大致看了一下，她從皺巴巴的衣服裡面夾出來一片壓扁了的干花，也被染得黑漆漆的，拿著放大鏡研究了一下：「梓樹的花，到八月已經完全不會看到花了，有印像的應該是7月中下旬偶爾還有開放的，而且東京都內種的梓樹也不算多。死亡時間在應該就在這個時間，這東西收好回頭給古屋警官他們一起送過去。」

　　也算找到一條線索，隨後她打開了裝著紙袋的證物袋，在另外的工作台前開始研究這個。裡面是黑漆漆的棉花和紗布，幾個月前她操作這些東西的事情逐漸浮現在眼前，兩個傷員都是刀傷，出血嚴重，所以也用了很多棉花和紗布。

　　現在團成一團的東西又回到了她的手裡，實在是心情有些復雜。

　　小心的剝離紗布和棉花，然後一一區分開進行拍照和采樣，這麼多活兒等著，稍微告一段落都差不多午夜了，星佳收拾東西要先走了，還有三喜和一山在加班。

　　從門口出來，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她給松田去了個電話：「吃宵夜麼？」

　　「不吃，我在煮年糕湯，你回來就能吃了。」

　　真體貼，星佳覺得年糕湯很好，宵夜就該吃年糕湯，快樂的飆車回家，感覺身上都帶著一股腐敗的氣味。一邊抱怨隔天不曉得還能不能去聚餐，一邊吃著熱乎乎的年糕紅豆湯，這樣就足夠了，哪怕聚餐不能夠正常進行也足夠了，已經很幸福了。


第143章 誰的車炸了

　　143

　　這個案子顯然是四課的人都沒怎麼上心，甚至嫌棄做事兒的人為什麼不直接沉海給警方添麻煩，之後也找到了當山組，當山組也承認了這幾個人的身份，再加上這邊根據當山組的說法一一找到了當事人家屬，確認了身份之後，他們法醫科就不用管了，剩下的就是四課怎麼去找個人把這事兒按過去，就算是結案了。

　　大家努努力，周六晚上的聚餐得以正常進行，只有新來的五島一個人來了，其他人都是拖家帶口的。北野成婚多年，孩子都快上大學了，年底就要考試然後上大學了，最近天天都在補習班就沒來，但是北野的太太來了，一山一家三口，三喜和星佳也都帶了對像，另外兩位助理也都帶了女朋友。

　　怪不得定位困難，十幾個人，可不得定超大的包間？好在還是個自助餐店，吃飯不用相互磨合，想吃什麼吃什麼就是了。店裡有免費酒水也有付費的好一些的酒水，什麼都有的選就很快樂。

　　北野正在給新來的五島瘋狂吹上司，他對於比自己年輕很多的星佳做自己的上司這件事從來都沒什麼意見，甚至成天拿星佳做別人家的孩子來激勵自己的孩子，現在又開始跟五島吹：「大概因為我們組長是現在唯一的女性組長才分你來的，要好好努力，跟組長學習，知道嗎？」

　　「嗯....」

　　「她當初剛來就很努力呢，出了名的隨叫隨到，現在做了組長都時不時被人叫去加班，也不會拒絕，真的是很勤奮！」

　　「嗯....」

　　當事人坐在旁邊，飯都吃不下去了，就是覺得腳趾摳地的尷尬，她用胳膊頂了松田一下，松田立馬端著酒杯繞過她，坐在了北野身邊打斷了他的話題。北野轉頭看了一眼快把自己腦袋塞進碗裡的星佳，又對五島說：「組長還有點害羞，好吧，好吧，我多嘴了。」

　　聚餐很愉快，有新成員來也是頂好的事情，隔天這好心情就散了大半。晚上下班星佳只等了一會兒松田，他手頭的案子也結束了，加加班做完報告交上去就徹底沒事兒了，星佳在他旁邊的桌上寫論文，松田在寫報告，一系的辦公室還有幾個加班的人，很安靜，在刑事科已經算是很好的氣氛了。

　　然而在影視作品裡，安靜就是用來打破的，首先響起的是松田的手機，他顯然是有些愁的，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依舊是立馬接起了電話：「你好，松田陣平。」

　　聽了幾句之後，他開始做記錄，完蛋，百分百接了案子。星佳直接嘆著氣直接把文檔關了，電腦也合上了，電話接完了，松田根本沒回頭，而是直接拍了拍手：「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能有什麼好消息，全都是壞消息才對。果然，下一句他就在大家悲苦交加的表情中說：「好消息是大家現在不用繼續補報告了，壞消息是有個案子要去處理一下！爆炸案哦——」

　　干了一年的老本行是吧，怪不得找你去。星佳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她本想說今天這種大雨天氣我真的不想跟你出去受罪了，但是她的手機也響了，星佳也開始悲苦交加了，她接起電話：「你好，宮星佳。希望不是讓我出外勤，我以為你們知道我已經是組長了。」勞模居然也開始推脫工作了，電話對面的調度有些為難：「已經有其他同事去問過了，實在是都沒空，您的組員三喜警官還在一個孤獨死案子那裡出現場，實在是不好意思。」

　　松田已經站起來了，正在看著她，並且紳士的伸出了手做邀請，臉上是十分惡毒的笑容：我要遭罪，你也別想跑。

　　掛了電話，星佳回去收拾東西，松田還要安排人和車，就讓寺成去給星佳拎箱子，沒有助手倒也問題不大，爆炸案，星佳一個人完全忙得過來。只是她實在是有些不太妙的預感，這東京都內這麼囂張的家伙可不多，直接派到松田這裡來而不是先讓□□處理班先去查看，十之八九不是什麼意外。

　　到了現場果然如此，一輛米白色的車子被炸的面目全非，這麼大的雨，現場居然還有還在冒黑煙的地方，周圍車輛和店鋪也都因為爆炸而有不同程度的損毀。已經有□□處理班過來了，這些案件裡即使沒有需要繼續處理的□□，也是需要專業人士進行現場調查和技術指導的。

　　周圍還有人圍觀，刑事科的人先進去了已經被圍起來的現場，星佳打著傘，在周圍觀察了一下，並不意外在二樓的窗戶後面看到了琴酒的身影，顯然，琴酒也在看著她。把傘放平，她也掏出了證件給門口的地方巡警看，然後進入了現場。

　　還沒來得及封頂，只有一半有遮雨的棚子，星佳收了傘，站在角落裡等著她的工作時間，現在主要還是□□處理班的專業人士和鑒識科的人在收集物證，松田站在遮雨棚邊緣：「賓利，這車很好啊。仇殺？」

　　□□處理班的人已經看得差不多了，他轉過頭回了一句：「可能，總之下手的人很專業，炸蛋應該是安裝在車門左後方，□□還在找，得等一下。炸藥的話，起碼是TNT級別，不然不會有這麼大威力，這個需要帶回去做檢測了。」

　　不出意料的應該是□□，星佳想，他們很愛用這些東西，以凸顯自己強硬的實力，尤其是處理內部事務上，主打一個起到威懾作用。在東京某個工業區的玻璃廠，組織租用了人家廠子的二樓來做小型兵工廠，除此之外跟當地的駐扎的霉菌有往來，所以火力方面對本土極道組織那都是直接碾壓。這麼多年下來，老牌極道組織也知道不跟組織起衝突，雙方走的路線也不一樣，利益衝突並不算大，這就顯得前段時間那個跟組織別苗頭的當山組格外的顯眼。

　　鑒識科的差不多撿完垃圾了，才到星佳的工作時間。寺成給她打著傘，她半跪在車門外面看這具炸的大半邊都沒了，僅剩下小半具並且已經燒焦了的遺體，稍微看了看，只大概給了年齡身高性別男這樣的簡單信息，更多的實在沒辦法了：「我得帶回去，這什麼也看不出來。先幫我收起來吧——寺成，裹屍袋，在後備箱，你去拿來。」使喚松田的下屬比使喚她自己的下屬還順手。

　　人裝好之後，星佳還在打著手電趴在地上試圖撿起來一些碎肉組織之類的帶回去，保險公司的也到了現場，這輛車沒人管了，但是旁邊跟著倒霉的車子可得報保險啊！從保險公司直接問車輛信息也是合理的，交通部門那邊都下班了，再問也是明天的事情了，保險公司倒是24小時不間斷，如果問到豈不是省很多事？

　　松田立馬派了人過去做咨詢，結果很不錯，這車還真在這家保險公司投保的。

　　車輛所有人是個女性，倒也聯絡到了，但是對自己名下有這麼一輛車完全不知情，只得隔天找二課幫忙繼續調查了。現場差不多調查完了，還有幾個人在附近找能用的監控，理所當然的監控全都沒有有效信息，可能有問題的時間段全都雪花屏了，就很離譜。

　　星佳在雨中裹緊了衣服，吸了吸鼻子對松田說：「直接遞給公安吧，這不是我們該管的東西了。」

　　再管下去大哥又要來找我麻煩了。帶著半具燒焦的遺體回到警視廳，三喜也在加班，並且哭喪著臉說：「看起來是孤獨死，但是好像是毒殺啊....救命啊前輩我最討厭凶殺案了！」

　　輕飄飄的可以單手拎起來的裹屍袋被放在了另一個工作台上，星佳拉開拉鏈：「誰不是呢。」

　　三喜看了一眼閉嘴了，這明顯是比他要慘一些的，更難解決的問題，又是加班的一天。太慘了。不過好消息是隔天這個案子被公安接手了，可惜的是公安那邊沒有專職法醫還得星佳幫忙做屍檢。

　　現在變成了松田無事一身輕，她倒成了天天要跟公安打交道的冤種。風見還是主要交接人，這麼半拉遺體，能交接的東西到也不多，她整理好把東西給風見遞過去，風見收下之後表達了感謝，然後就急匆匆離開了警視廳。

　　還想套套話呢，根本不給機會。

　　晚上倆人在車裡坐著，松田久違的在她面前點了根煙，然後打開車窗透氣。一口煙抽完，他問：「又是他們？」

　　「嗯，是。」

　　「我覺得愛理....」松田也覺得糾結還煩躁，愛理那話全說了他還心裡埋怨個愛理不體貼他的處境，道德綁架來了，但是那話說一半才是真的讓他無話可說的憋屈。大家的處境都艱難，到現在更是，每天接觸的那麼多案子，尤其是麻煩且性質嚴重的案子，很多次都跟那個組織有關系，甚至他和星佳都因為那個組織有過生命危險。

　　然而說要散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鈍刀子割肉沒完沒了。

　　一杯XYZ獻給他。


第144章 多羅碧加

　　144

　　難得的年底居然沒加班，順順利利的排班休假，然後跟松田回去橫濱過年。年後回來上班，多少有點假期之後的懶惰，還想出去玩，還想摸魚劃水，開會的時候星佳都在走神，偷偷用手機搜索什麼約會聖地——愛理都去看超級有名的天鵝堡去了，還給她拍視頻，雖然星佳真的不想多考慮拿著手機給愛理拍照的家伙到底是誰，總之就是羨慕，還想玩！

　　一想這麼久都沒跟松田倆人單獨出去旅行過就覺得很難過，可憐的松田，被她拖累的太厲害了，太可憐了。

　　小可憐濾鏡裝上之後，這就沒完沒了了。一個會開完，星佳出了會議室跟隔壁三組的組長悄悄問了安排了什麼任務，這位同事都無語了：「我看你一直看手機，我以為你在做記錄。」

　　「我做記錄用本子的呀。」

　　「你們年輕人現在不是喜歡用電子產品嗎？哎，總之沒什麼事，你等OA上發會議紀要看看就算了，年初照例鼓勵一下畫畫餅罷了，沒安排什麼任務。」

　　好耶！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嗎？星佳立馬支棱起來了，開始給松田發短信。顯然，松田也在開會，倆人就周末去哪兒玩耍的事情商量了一下，並且約定2月份一起請個年假去泡溫泉——趁著冬天還沒徹底離開。畢竟誰會在夏天出去泡溫泉呢？

　　可惜的是東京都內也沒什麼好玩的，恰好是萩原研二的弟弟達哉今年剛好是考完了大學，也拿到了心儀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過年的時候還見過一次，現在稍微空閑一些不太忙了，松田就想幫好弟弟慶賀一下。

　　「所以你說這麼大的小男孩應該喜歡什麼地方呢？」

　　「棒球！」星佳立馬給了答案：「前幾天去一個學校給人做傷情鑒定，那群小年輕人手一本棒球雜志，被我掀開衣服看都不好好跟我說話要跟同學討論棒球賽！沒有一個不參與這個話題的。」

　　這倒也合理，松田表示理解：「我高中的時候也很喜歡，上大學慢慢淡了一些，這麼說確實很久沒看棒球比賽了。」只不過他還是想吐槽：「話說你為什麼去學校給學生做傷情鑒定啊？」

　　「四課的人拜托我去的，那個學校棒球社的小孩訓練完之後跟一個社團的家伙們起衝突打起來了，雖然我覺得雙方確實都有過錯，不過四課顯然是要拉偏架，所以額外叫我給高中生做傷情鑒定，但是都沒提那個社團的人的事情。」

　　並不算離譜，四課的工作之一就是叫這些人明白，你們內部如何是你們的事情，決不允許過度干涉其普通人的生活，這種案子裡拉偏架才是絕對的正義。

　　但是話說回來：「棒球社的孩子討論棒球，好像沒什麼參考性吧。」

　　「那你去問達哉好了，或許他還想邀請同學一起，也或者想要邀請喜歡的女孩子什麼的，我們倆猜來猜去不如你自己問他一句。」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松田多少有點不知道怎麼跟年輕人交流的感覺，他拿著手機研究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時不時還會見面，也不生疏，就是孩子大了，現在感覺不如小的時候那麼親密，顯得有些客套了。

　　「我們要是能夠更加親密一點就好了。」

　　「比如你做他姐夫？」

　　「你胡說什麼啊？」

　　「倒不如說我恨不得你們倆已經結婚了才好。」星佳嘆了口氣：「娜塔莉實際上很不喜歡伊達的工作，所以才拖拖拉拉到現在，人家也訂婚了，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但是你....」周圍人陸續開始進入人生新階段，星佳開始恐慌了，負罪感更加重了。

　　確實需要出去散散心了，松田想。這家伙胡思亂想就會晚上不睡覺，一直翻來覆去，他也睡不好，男人面對的脫發困擾比女性要嚴峻一些，他可沒有跟自己的小卷毛告別的打算，預防脫發從來都要未雨綢繆。

　　所以還是一個電話打過去了，好在松田的擔心屬實有些多慮了，達哉根本沒覺得好哥哥難得有空請他出去玩有什麼不好，而且他拿到心儀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也確實很開心，最近志得意滿的不行，一口就答應下來了：「可以去新開的游樂園嗎？聽說很大哦——陣平哥要是不嫌棄游樂園有些幼稚的話...」

　　「是問你的意見當然以你的想法為准了，還有想要邀請的人麼？」倆人聊了幾句總之是定下了地方，隔天達哉約了人之後時間也定下來了，不過達哉說他的三個同學會自己買票，不用松田請客。

　　時間在周六日都不要請假的，只盼著不要臨時來工作加班就好了——當然現在主要是松田面臨的問題，自從做了組長，再加上五島的到來，星佳已經能甩開絕大部分的現場工作了。

　　新年過後的第二個周六，松田帶孩子去新開的游樂園去玩，叫多羅碧加，名字還挺拗口，位置在川崎和東京的交彙處，距離滬江川的入海口也不遠，據說傍晚在摩天輪上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日落雲雲，總之達哉這孩子把這地方吹的天上有地下無，這讓松田有點郁悶：「看來他還是有點客氣，很怕我們倆對這地方不感興趣。」

　　他說的很有道理，當時一口答應也是對著關系本就還算不錯的哥哥的習慣性的依賴，但是掛掉電話回過頭，就又因為並不是親哥哥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想要補救一下，然而時間地點都定好了，再客套似乎也沒必要還添麻煩，只能從這個方面講一下。

　　「有點可愛。」星佳這樣回答：「愛理對我就沒有這樣的時候，她一直很獨立，有的時候還要對我說教，比我還要成熟。這樣幼稚可愛的時候，我都沒見過。」

　　「那她小的時候也這樣？」

　　「有點忘記了....」星佳仔細回想了一下：「我記得我第一次一個人送她去醫院，她那時候很少說話，不舒服也只是忍著。救護車還沒來，我父母就急匆匆走掉了，生怕擔責任，然後只能我跟著去。在車上的時候，她也不說話，就是拉著我的手，呼吸很困難，旁邊的醫生一直在用手動的呼吸機輔助她呼吸，她就看著我掉眼淚。」

　　那或許就是她無法丟下這個孩子的開始，這個脆弱的孩子能依靠的人只剩下了她這個姐姐。之後星佳試圖修復父母的關系，也試圖告訴他們，要讓妹妹活下去並沒有那麼困難，但是雙方本就感情破裂了，並不完全因為愛理，這些努力也都是做白工罷了。

　　從那時候開始，讓妹妹活下去的目的要遠高於其他任何事，包括妹妹的情緒到底好不好，妹妹到底開心不開心，活著都費盡了力氣，哪還有空想別的。愛理的事情還沒忙完，星佳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進退都是懸崖，站在深淵之上哪裡都去不得了。

　　現在一回想，很多事情都沒什麼印像了，尤其是對愛理的成長，而愛理對她撒嬌也多是在想辦法哄她這個做姐姐的開心，而不是那孩子真的喜歡跟人撒嬌，或者想要任性。

　　但是轉過頭來說，星佳笑著對松田說：「在愛理的事情上，我從來都沒後悔過。陣平，上一次愛理病發，到她出院的時候，我看到還有跟她差不多的孩子瘦骨嶙峋的躺在床上不能動，亦或者相同病症的已經有人不在了，他們連免疫力這道關卡都過不去。你看愛理，現在還能出去玩，能自己獨自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一想到這個，我就什麼埋怨都沒有了，或許做別的我並不可靠，可我一定是個好姐姐，我一定是個好家長。」

　　相同的心意，多少有點移情到了跟愛理差不多大的達哉身上，在新開不久的游樂園門口彙合的時候，星佳還帶了一份送給他的升學禮物：「恭喜你，希望你之後繼續努力呀。」禮物是一根鋼筆，倒也方便攜帶的，達哉捧著鋼筆很開心：「謝謝，星佳姐，你破費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好可愛，星佳也跟著笑了一下：「你喜歡就好，門票在這裡，先進去吧。」

　　跟達哉一起的還有一男兩女，怎麼看都是配平式的約會局，而且小年輕們很懂，進門不大會兒就說中午午餐時間再聯絡，現在自由活動。

　　人還挺多，很多項目要排隊，磨蹭磨蹭，一個上午也才玩了三四個項目，星佳還在對著園區圖紙做計劃，松田拉著她到了路邊的椅子上坐著：「歇會兒歇會兒....」然後他看著前面走過的一家人：「還好現在只有兩個人，你看要是像他們一樣帶個小孩——」

　　星佳抬起頭，那家人的兒子騎在爸爸的脖子上。星佳立馬笑了：「所以你要好好保護頸椎啊，以後補報告的時候要坐直身體哦，每次寫完報告就說脖子疼可不行。」

　　「以後要多笑一下，」松田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下：「總是板著臉可不好，尤其是對我。」

　　我特麼一定盡快完結！

　　我一定——我一定——盡快完結！！！！！但是我不會爛尾的！！！！

　　我是指我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努力了，我沒有為了完結而完結！！！！

　　所以前面也寫到一些情況，我可能不太跟主線了，我要讓BOSS直接原地起飛！！！！！！我要讓大家在柯學元年就都得到解脫！！！

　　不過最近好忙，審計來了我哭死……這幾天完全沒碼字，一個字都沒有，到了五月中旬如果我沒跟上更新進度你們別罵我，狗尾續貂我也一定會完結的，我以我的專欄發誓，我沒坑過我要保持。


第145章 多羅碧加2

　　145

　　午餐時間在用餐區彙合了，達哉手裡抓著一個袋子，裡面全都是小玩偶，星佳看了兩眼，達哉大約是注意到了，把袋子遞過來：「打小游戲的獎勵，星佳姐有喜歡的麼？你看看，？」

　　是有點可愛，星佳就湊過去看了一下，並且問：「什麼小游戲啊？」

　　「很多！」一個姑娘立馬說：「打□□，套環，組隊那種你說我猜，還有數獨和詞語接龍什麼什麼的，挺熱鬧的，就在這個區域。」她給星佳指明了地點，然後說吃過飯就要去玩這邊的雲霄飛車了：「剛吃過午飯的時間，排隊人應該少一點了吧....上午去了兩次，都超多人。」

　　性格還挺開朗，她挺可愛的，是個跟愛理完全不同的可愛的小姑娘。星佳覺得今天很快樂，從袋子裡隨手拿了一個小烏龜的玩偶，然後吃過飯後去小游戲區准備看看有什麼可玩的。

　　在□□攤子前面，倆人站定了，看到旁邊的板子上還標明分了難度的，星佳就直接說：「最高難度，對了你的槍可以連發麼？」

　　這邊的工作人員確認了一下：「最遠的話，是七米距離哦，小姐你確定麼？套票裡只有兩輪的機會，再玩要收費的。」並且把□□遞給她：「每次20個小子彈，直接射擊就可以，連發的。」

　　星佳舉起來瞄了一下板子：「確定，最高難度。」

　　嗯？你小子，松田哈哈一笑，懂了星佳的意思：「這不是兩個位置嗎？我也要跟她一樣。」他也接過□□之後說：「輸了的晚上請客哦。」

　　根本不屑請客這種事好叭？星佳確認他也准備好了，倒數了321，倆人同時開始射擊。

　　這槍幾乎沒有後坐力，真就是小玩具，操作起來簡單的多，再加上板子最遠也就7米，所以第一輪倆人一樣快，板子上20個氣球也全都被爆掉了，不分上下。

　　工作人員都看傻了，給他們倆換了□□，第二輪還是這樣，不過套票也沒次數了，再買也不合適，星佳是懂得適可而止的：「好了晚餐AA。」

　　顯而易見的松田有點不服氣：「周一下午開完會去靶場。」星佳已經很摸魚了，幾乎不怎麼去靶場了，每周還去幾次健身房是有的，最近愛理不在了，空閑時間多了，去復健搏擊也是有的，另外就是照常游泳什麼的。射擊肯定不如刑警啊，星佳根本沒有自己找麻煩的意思：「你再這樣我可就要給你下命令了哦，松田警官。」

　　官大一級壓死人是真的，松田只能看著星佳用積分換了最大的玩偶，然後寄存在這裡出門之前再來拿。

　　雲霄飛車是特色項目，下午去了兩次排隊人都很多，過去排隊的欲望都沒有，松田很想得開：「遲點來，人應該就少了。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還沒到最受歡迎的傍晚時間段，所以摩天輪這邊人少一些，稍微排了排隊就差不多輪到他們了，然後星佳略有些驚恐的發現了一件事，基蒂安和科恩從摩天輪上下來了。

　　他們倆都背著黑色的長袋子，乍看像樂器，但是百分百是武器——他們是有任務才來這裡的。這樣異常的打扮再加上星佳略有些不安的抓了一下松田，松田立馬意識到那兩個家伙不對勁：「要跟上嗎？」

　　抬頭看了一下摩天輪，星佳最後還是搖了頭：「不要，再排隊可是很累的。我想和你一起坐到最上面去——」她指向最頂端的那個車廂，這樣的做法自然是指代了那個人盡皆知的傳說，和喜歡的人在摩天輪轉到最頂端的時候接吻，就會永遠在一起。

　　別的什麼都無所謂了，有一分鐘算一分鐘，她都要獻給值得的人。

　　進去和出來的路被一道鐵柵欄隔開，從摩天輪上轉了一圈的科恩心滿意足，基蒂安倒是沒什麼特別地情緒，只覺得今天白跑一趟實在是晦氣。

　　他們和還在緩慢前進的人群擦肩而過，沒有在意再普通不過的小情侶。直到他們離開，星佳在轉過頭看向他們的背影，雖然話是這麼說，不過星佳還是覺得很不安：「總之，從摩天輪下來之後，我們去找達哉他們吧，這也四點多了，早點出去吃飯，中午差不多就是在吃零食，應該餓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說得對，不然會被該死的組織晦氣到。松田同意了。

　　排隊的時候距離熱門時間段還有些時間，但是人流走得慢，再加上摩天輪也確實轉的很慢，當他們上去的時候，很意外的，居然差不多要日落了。

　　分開了東京與神奈川的滬江川在不遠處彙入東京灣，此時距離天空完全變成美好的橙紅色還有一段時間，下面排隊的人已經排的很長了，距離頂端也還早著，不過倆人已經湊在一起，慢慢的親吻，貼貼，再親吻。

　　摩天輪在最頂端的時候，倆人誰都沒在意到底靠前靠後之類的事情，總之一直親在一起都要喘不過氣了，過半之後才勉強分開一些，星佳清了清嗓子，側過頭去看外面的風景，但是握著男友的手是一點沒放松。

　　太陽還在海面上掛著，天空是一半橙黃色一半帶著點紫色的藍，推薦的不錯還真是個好時候。再怎麼戀戀不舍，這麼一圈也就半小時左右，從摩天輪上下來，天色已經挺黑了，松田趕緊拉著她去最受歡迎的過山車那邊，結果還沒到地方就看到圍起來的人群以及拉起來的警戒線。

　　星佳臉色刷白，合理懷疑還有組織的人在這裡干了什麼事，基蒂安和科恩倆人還有閑心背著武器坐摩天輪，那肯定是他們的工作並不繁重，時間也對不上，現在出問題，很可能是別人做了什麼。

　　她直接掏出了警官證：「讓一下，警視廳。」倆人穿過人群，星佳走在前面跟站在警戒線邊上的琴酒打了個照面——哦，還有伏特加。

　　她的毛幾乎都要炸了，松田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撩開警戒線帶著她穿了過去：「目暮警官？出什麼問題了麼？」

　　「哦——是松田？是除了一起謀殺案的。」然後轉向旁邊的少年：「工藤你剛才說，凶手是她？」

　　視線在人群中轉了一圈，最後和警戒線邊緣的琴酒對視了一眼，而工藤也完成了他的推理，漂亮的小姐姐跪在地上開始痛哭並且怒罵渣男，星佳又看了一眼琴酒，真的是很無語，知道你工藤新一很晦氣，但是你能晦氣到大哥頭上是真的牛逼。

　　所以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完了，星佳，我們今天不能坐這個過山車了........」

　　「啊？」星佳懵逼了一下，然後震驚的看向琴酒和伏特加的背影！可惡，我特意來玩都沒過山車坐，怎麼你們倆還有得坐——太過分了吧！

　　現場已經開始收拾了，看著被包裹起來的無頭遺體，星佳很痛苦：「那...過山車什麼時候才會再開？」

　　「怎麼也得一周吧？這種事這麼多人看到，之後一段時間可能會重新檢修，清洗，刷漆，還得換個車子可能....」跟著一起來的高木摸了摸下巴：「總之起碼再過一個月左右再來吧，那時候一定重新開放了。」

　　既然已經沒什麼事情，那還是散了吧。星佳讓松田給達哉打電話，定一下吃飯的地點然後去吃飯，從這邊出去沒多久，星佳就看到了琴酒的身影，藏在黑暗的地方，點了一根煙。

　　腳步停了一下，松田松開了她：「如果有必要，還是去打個招呼吧。」你也太體貼了，星佳看了一眼松田，猶豫的功夫，琴酒已經夾著煙離開了那裡。

　　想了一下，她還是跟上了。即使很危險，她也還是想要多知道一些組織的事情，起碼心裡有個底。

　　對於她的跟隨，琴酒肯定是察覺了但是沒管，腳步也沒慢下來。路上行人很多，她盡力跟著，但是沒多大會兒還是跟丟了，四處看了一圈，她往一排店鋪後面去了，或許他要辦什麼事情，還是這種人少的地方方便。

　　轉過建築的拐角，就看到琴酒站起了身，旁邊是伏特加，現在他手裡還多了個箱子。地上還躺著一個人，看到她過來，琴酒也只是收起了什麼東西，然後對她說：「你來的也算剛好，報警吧——就說他疑似心髒病發。」

　　「什麼？」星佳還沒來得及搞清狀況，那兩位已經走了，隨著兩個人的離開，她趕緊跑過去，地上的人是工藤新一。他顯然是被喂了什麼東西，來不及多想，她立馬開始用海姆立克法做急救，但是這家伙頭部也受傷了，因為她的動作還流下來一絲血，多少帶點腦震蕩的話，不也應該會惡心麼？可是就是不吐，終於被她勒的不行吐了一口還是清水，隨後就開始了抽搐，冒汗，人還是沒有意識。

　　不能再拖了，琴酒那麼肯定的說是心髒病發，那十之八九是喂了什麼查不出來成分的毒藥。她把人架起來往外趕，半路遇到了游樂園的保安，倆人一起給人抬到了她的車裡，本來還要留下她的聯系方式，星佳沒空跟他多說了，直接掏出了證件：「我認識這個孩子，著急。您看一下我的證件，之後可以直接打給警視廳驗證，現在來不及了就這樣吧。」說完就鑽進車裡出發了。

　　將直接觀看一些不太科學但是柯學的現場。


第146章 物質守恆？

　　146

　　車子啟動以後才給松田去了電話：「陣平，我要去醫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人給工藤喂了什麼藥，現在狀況很糟，我先送人去醫院。」

　　「啊？」松田也嚇了一跳：「那你呢？你還好嗎？」

　　「我很好，先掛了，這邊有我就行了，你先帶達哉吃飯。好不容易出來別掃興。」交代了事情之後，她掛了電話。

　　然後後面的工藤新一抽搐的更厲害了，並且開始發出痛苦的嗚咽，喉嚨裡還有古怪的聲音。急死了，她加大油門從車流間穿過，後面的人又發出類似咳嗽和嘔吐的聲音，扭頭看了一眼，姿勢也不是很安全，只得找個安全的路邊停下車，然後試圖給他調整成穩一些的姿勢，別等下吐了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下車再到後座，工藤的狀況又在改變，他渾身熱的厲害，伴隨全身的痙攣反應，雙手因為痛苦要抓撓什麼東西，但是抓著星佳的胳膊之後，卻並沒有力氣，只是顫抖著攀在她身上而已。隨後出現了一些古怪的聲音，類似骨骼摩擦的聲音，輕微的咯咯聲中，工藤的身體更熱了，熱的已經不對勁了，皮膚通紅，星佳把他的頭側過來，防止吐了，但是現在狀況顯然不應該只擔心嘔吐了——她應該是沒看錯，工藤新一，他分明變小了一些。

　　這....這還能去醫院麼？而且大哥你再說什麼胡話啊，心髒病發和返老還童可是完全沒關系啊！

　　肉眼可見的速度，工藤新一在縮小，星佳驚出了一身冷汗，她也跟著開始顫抖，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去醫院可以麼？她也不知道，以這個速度，還沒到醫院，他就變成小嬰兒了——話說不會變成受精卵然後原地消失吧？

　　把現在已經是半大少年的孩子抱出來放在副駕駛，星佳還是決定先去醫院看看。

　　旁邊的衣服堆裡，還在發出輕微的咯咯聲，以及完全沒力氣的工藤還在哼哼和發熱，甚至感覺整個車廂的溫度都升高了。這樣的現像還沒到醫院的時候逐漸停止了，工藤新一的身形停止在了一個大約六七歲的模樣上，抱著昏迷不醒且還在發熱的人跑進急診，問及症狀，她懵逼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無論是她還是這個孩子，都會被當成傻瓜的，好在醫生似乎腦補了什麼，把她懷裡的人接了過去：「好了，別擔心，只是發燒。」然後立馬抽出來一張表格讓她填寫。

　　到患者年齡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寫了實際信息，填了個17，不過醫生還是沒在意，跟護士說的情況是：「工藤新一，七歲。」然後對星佳說：「這位媽媽你別害怕，已經抽血做檢測了，沒什麼過敏源馬上就可以打吊針了，現在先處理外傷，沒事的，你放心。」

　　哦對——還有個外傷？

　　或許是因為身體縮水了，並且剛才高熱了好一陣子，傷口也緊縮了起來，總之早就不流血了，醫生看著傷口都說：「問題不大，只有一點點，男孩子是皮一些，包扎完傷口你帶他去做個檢查，沒有顱內出血很快就會好的。」

　　稀裡糊塗的，她坐在急診的病床邊，松田倒是沒打電話，但是發了幾條短信，星佳拿著手機都不知道怎麼回復。這件事過於離譜，也不符合物質守恆的定律，工藤新一變小了，那多余的物質呢？她抱著這個孩子下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很重，是很普通的兒童的重量。

　　眼看著松田發來了四五條短信，她再懵逼也得回復了：[在醫院了，沒什麼問題，我很好。要打個點滴看看情況，你們先吃飯。]

　　總之先把人安撫好再說，這也太啰嗦了。又回了幾條，並且還發了一條語音強烈表示自己完全沒問題之後，松田才放心：[你這家伙太愛亂來了，一會兒不看著你就要出亂子，不許腹誹我啰嗦！]

　　....啊，已經腹誹過了呢。

　　床上的人哼了幾聲慢慢睜開了眼睛，星佳伸手按住他還在掛水的手防止他亂動：「我要說的事，你千萬別害怕。」

　　意識還不太清醒的工藤眨了眨眼，星佳湊過去，小聲說：「你現在，變成七歲了。」然後拉起他沒打點滴那只手：「你看，你的手，我的手。」

　　嗯？！

　　這給本來還迷糊的工藤新一直接嚇醒了，星佳眼疾手快又把他打點滴的手按住了：「我一直在你旁邊，眼睜睜看你變小的，現在我們在大田區的醫院，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要有人幫忙的，你父母聯系方式給我一下。」

　　但是工藤新一聽不進去了，在床上扭來扭去研究自己，最後瞪大眼睛：「我——那個，你記得吧？有人，有人給我喂下去的——」

　　頓了一下，星佳點了頭:「倆穿黑衣的？一個很高一個很壯？」

　　「對——對對對——他們倆，那個軍火交易，勒索——啊對了還偷襲我，給我喂了什麼東西！」

　　他都語無倫次了，太可憐了，星佳只得表示只看到個背影，因為看到他躺在地上，所以先照顧他了。

　　完全的茫然過後，工藤新一摸了摸自己的頭：「已經不發燒了，我得回家去。宮警官，再麻煩您一下，現在只能拜托你了。」

　　去交了費，然後回來直接把他的針拔掉了，仔細的按好膠布和棉花，然後抱著穿著格外大的衣服的工藤新一開車往他家裡趕去。倆人就物質守恆這件事討論了一下，全都沒有結果，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肯定跟那個藥物有關系。

　　實際上星佳很想聯系一下愛理，問問她能不能繞開組織跟宮野志保聯系一下，問問這個情況，志保在組織裡也是做藥物研發的，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東西？但是現在工藤在身邊也不方便了。到了工藤家，翻找了半天，才從翻折的衣服裡找出了鑰匙，正在不太順手的開門，隔壁牆塌了，靠在牆上的胖乎乎的老頭兒看著星佳：「你是誰？找工藤的嗎？」

　　星佳直接用鑰匙打開了門：「送——額，送他家親戚暫時住一下。」

　　倆人直接開門進去，然後星佳就催促他趕緊給家長打電話：「你還未成年，這麼大的事情你處理不了，抓抓緊！」

　　就看不慣一些明明有很不錯的父母卻不肯該親近的時候去親近的不會撒嬌的孩子！嫉妒！

　　「那我總得換套衣服吧！」

　　「你還磨蹭，誰知道下一秒你會不會就心髒病發了，就算你真的不想活了你好歹給你父母留一句遺言啊！」星佳頭都要禿了：「你這孩子到底懂不懂珍惜一下別人的心意啊！」

　　說的人都開始慚愧了，他只得拖著衣服去給爹媽去電話，經過了好一些亂七八糟的謎題和對話才確認他真的是他們家兒子，不是他們家兒子找人來假扮逗父母玩的，說了一下大致情況，工藤先生請星佳來聽電話。

　　「您好，是您看到了現場麼？」

　　「是，應該說只看到了兩個人的背影。現在就是很急，你們家裡有沒有認識做藥物研究的？我覺得現在趕緊送血樣做一下檢測才行，因為不確定之後還有什麼問題沒有，包括忽然毒發，或者生長停滯之類的問題都要考慮。工藤先生你們還是回來吧！」

　　到底是學醫的，想的還是多一些，總之聊了幾句，工藤先生也考慮的比較多，他說：「宮警官，這件事本身就很離奇暫且不提，還有就是那些黑衣人如果知道新一沒有死掉，一定還會回來找他的。所以對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提你今晚和新一在一起的事情了，就醫記錄有辦法的話也要盡快回去修改一下。」

　　星佳拿著電話看向站在她腳邊的孩子，額頭冒出一些冷汗。是的，如果大哥知道這孩子還活著，不會放過他的。而她也可能因為對琴酒的不忠而被殺死。琴酒想要她死掉而自己不沾手有的是辦法，或許她什麼時候就會「殉職」了，就像她之前無數次設想的那樣，以一個好警察的身份離開這個世界。

　　「我知道了，剛才確實太急了，沒考慮到這一點，謝謝您的提醒。」說完之後她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氣緩解情緒：「那，您什麼時候回來呢？這孩子總要有人照顧才行，如果這個藥真的沒有後遺症，不會讓他後續再受到什麼傷害，那現在這個樣子也得有人幫忙照顧，不能獨居的。而我也不是能繼續照看他的人，那兩個人——我不確定，但是應該看到了我，而且之前我就因為一些事情，被這個組織狙擊過，雖然逃過一劫，但是他們應該認識我。」

　　必須把這個麻煩甩脫，她想。甩得干干淨淨，然後跟大哥說工藤新一她送去了醫院，之後不知道被誰接走了。反正就診記錄上寫的是17，醫生說什麼那是醫生的事情了，問就是記錯人了。最次也是失蹤，但是跟她沒關系——對了那還得處理監控。

　　稍微沉吟了一下，工藤先生有些猶豫：「我家隔壁，有一位相識很久，也很信得過的鄰居，姓阿笠，如果您方便的話——」

　　「不行，如果對方過來查看情況，你家附近都是高危地區，鄰居更不行。不過如果有必要，可以跟阿笠先生說一下這個情況，畢竟工藤現在這個樣子，之後需要給他打掩護的地方不少，信得過的人能幫忙再好不過了。」

　　她說的對，工藤先生只得作罷：「那我先考慮一下，現在勞煩您再看看這孩子還有別的問題沒有。我等下回電話。」

　　但是之後星佳肯定不想沾手這種麻煩，她會盡量跑路離死神小學生遠一點的。


第147章 江戶川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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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掉電話後，星佳決定趁現在工藤新一體內藥物濃度還沒因為代謝而濃度降低，趕緊留下血樣才是正事，她冒著雨出門去買了針管之類的器材，又趕回來，面對小朋友，星佳有點頭疼：「我對兒童體型不是很專業，解剖數量也很少。扎歪了的話你忍一下。」

　　已經開始害怕了，這種時候就不要提什麼解剖數量了吧？工藤干脆轉過了頭：「或許我應該去醫院找個熟手護士。」

　　「然後呢，那你的血樣簡單做個血常規然後丟掉？」嘲諷完，星佳吸了吸鼻子，在他的臂彎處消毒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始扎針。謝天謝地，因為真的很認真，居然做的還算不錯，第一次就挺穩的進去了，留下了六管血樣，之後，工藤新一挽著胳膊止血，星佳把血樣凍了起來。

　　倆人面面相覷，然後她的電話響了，顯然只能是松田，她送人去醫院送了三個小時了。跟松田說自己送工藤回家了，等下就回去，掛電話之後，星佳很遲疑：「你父母最快也得明天才回來，要不今天你偷偷跟我回家吧，總得有人照顧你。」

　　「怎麼跟松田警官說啊....」

　　「就說你是工藤新一的親戚，今晚上工藤生病沒法照顧你，只得我帶回家了。」

　　話音剛落，門開了，是小蘭。

　　啊這....

　　和工藤對視了一眼，還是開了門，看到是星佳小蘭都很疑惑：「宮小姐？」

　　「嗯——你好。」星佳低頭看了一眼慌亂的工藤，立馬想好了借口：「我剛送工藤過來，他有很急的案子，那個，剛走——他剛走。這是他家的親戚，這孩子丟這裡，還沒人照顧呢。」

　　「什麼啊，新一怎麼可以這樣！而且鑰匙都插在門上沒拔下來！」然後她蹲下來，看著工藤直接抱住了：「小弟弟好可愛哦——你叫什麼名字啊？」

　　而星佳已經找到了最好的甩鍋對像，根本不用把人帶回家藏一天了，她去電話那裡准備回撥電話給工藤先生，恰好電話也響了，她過去接起來電話，先沒說話，對面的人先開了口：「是我，是宮小姐麼？」

　　「是。剛才，工藤的同學毛利蘭來了，你覺得她能暫時照顧一下麼？只是害怕還有什麼意外....」

　　「我想說的也是這件事，我跟阿笠博士溝通了一下，他應該馬上就到了。」話音剛落，門鈴又響了，才糊弄了兩句的工藤立馬去開了門，門外是緊皺著眉頭的阿笠博士。

　　現在屋子裡四個人，星佳在不引人注意的走廊裡舉著電話：「是的，到了。您是監護人，這還是您來定吧。」

　　最後還是決定冒險一下，讓工藤跟小蘭先回家，工藤夫婦會盡快趕回來給孩子做檢查並且善後。

　　掛掉電話之後，星佳看向阿笠博士，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小蘭，有件事得麻煩你，這孩子你能照顧一天嗎？明天他的監護人就要回來了，明天一早我要開會，實在帶小孩不方便。」

　　「可以哦——」小蘭一口就應下了，所以事情也就這麼解決了。

　　還是得抓緊時間回家，星佳把工藤新一的手機從自己兜裡拿出來，放在了工藤手裡：「有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雖然對具體情況也是一無所知，但是畢竟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總比別人要強一些，起碼不會添亂。

　　工藤新一點了頭，然後跟小蘭一起離開了。

　　星佳留下和阿笠博士稍微討論了一下這件事，她詳細描述了人變小的過程，所有的症狀和大致的持續時間全都說了一遍，阿笠博士也都記錄下來了，並且星佳告知了他血樣的位置：「都在冷凍，最低溫度了25，應該還行，保存半年左右問題不大。」

　　交代了之後，她一邊給松田發短信說馬上回去，一邊跟阿笠博士說：「阿笠先生，我不知道之後還有什麼問題等著，但是現在狀況就是這樣，只有我們兩個能稍微幫幫忙了。有什麼問題不方便一個人解決告訴我就好了，我會盡量幫忙的。」

　　外面雨已經停了，他們倆站在工藤家門口禮貌的告別，而後星佳上了自己的車子，呆了一會兒才啟動，開回了家裡。

　　臨近午夜了，松田還是很耐心的在等她，辦案的時候倒也沒見他這麼有耐心，一天沒進展他都急的恨不得把全東京的人都抓起來拷問一遍。

　　脫了鞋就坐在他身邊靠過去，松田把茶杯推給她，讓她喝口熱茶。端著茶杯，星佳說：「居然不是情侶杯，同居的人怎麼可以犯這種錯誤？有空去買一對杯子吧。」

　　「那就麻煩了，杯碗盤碟睡衣牙刷牙杯不都得重新買？」

　　星佳笑了出來：「那就都買新的。」

　　誰都沒提晚上的事，松田抱怨了一下：「射擊也就是沾了玩具槍的光，去靶場肯定是你輸，跟你AA都是你占便宜你居然還跑路逃單。」然後指向牆邊放著的大玩偶：「還好有個塑料袋外包裝，不然要被淋成落湯雞了，還有星佳——晚餐費一定要補給我！那幾個小子也太能吃了吧！達哉那家伙可是一直親親熱熱叫你星佳姐，你可不能就這麼混過去！」

　　他怎麼這麼可愛，星佳邊笑邊躺在了他身上：「可我晚上一口飯都沒吃……好餓……」

　　「啊？那趕緊吃一口啊，撒什麼嬌呢！我去看看還有什麼，你等一下。」

　　最後她還是只吃了茶泡飯，躺在床上准備睡了才說了一點晚上的事。不過肯定是把最離譜的部分隱瞞了，說到底不是她的秘密，她沒資格替人家決定可以告訴誰。

　　總之就是說工藤新一受傷了，她幫忙把人送走了，在暫時不會露面了。情況是這麼個情況，松田也跟著嘆氣：「那家伙，說實話看起來挺嚇人的。他不會發現以後拿你怎麼樣吧？」

　　「誰知道呢。說起來——」星佳翻了個身，有點提心吊膽的說：「我覺得我們倆上次在醫院樓頂差點被狙了那次，應該有大哥在....」

　　「他都這樣了你還叫他大哥！」松田毛都要炸了，而星佳就是怕他這樣才一直沒說。所以就是沉默。真的打死她或許不會，但是對松田是百分百下了死手的。

　　她這樣也確實有拉偏架的嫌疑，她應該是誰那邊的難道還要考慮嗎？只不過啊，還是沒有辦法對琴酒的事情視而不見，無法就這麼把他的事情都捅出去，讓他連條後路都沒有。

　　所以現在工藤的事情——想了一下，她還是給愛理的郵箱發了一條信息過去，讓她幫忙聯絡一下宮野志保。

　　電話是不方便打了，就發短信。隔天下午，工藤新一來短信說他父母回來了，還是得見個面，這次在阿笠博士家裡了，他家外牆還在叮咣的施工，真的是足夠應景的讓人煩躁的背景樂。四個成年人和一個小孩，全都有些不知所措，這麼說應該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即使已經偷偷，或許是背著琴酒讓愛理幫忙聯絡宮野志保，可是星佳也不確定一定會有結果。而且她不能說。

　　只能稍微商量一下現狀，之後工藤夫婦會帶工藤新一去做個詳細的身體檢查，再之後：「我們可能還是要出門去，新一你還是跟我們走吧。」

　　「我不要，我這樣或許還更方便繼續調查！」小孩氣壞了：「你們以後也不要經常圍著我打轉才對！我一定要繼續調查！」

　　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不開口，星佳就給了一些信息：「如果沒猜錯，這個組織公安那邊已經調查很久了，而且境外也有這個組織的勢力，涉及到的事情很多，我說實話，你一個人不太可能查出什麼東西，你這有點氣昏頭了。你跟家長一起暫時離開日本才是最優解，留在這裡危險且不見得會有什麼成效。工藤，這事兒我知道的就已經持續很多年了，等到有結果了你再回來會比較穩健。」

　　她說的對，但是你不能對面對這種仇恨、危險以及對偵探來說有趣的事情的時候，工藤一家人能保持理智，她這話不是勸人跑路是火上澆油，總之工藤一家人立馬形成統一，兒子留在這邊，盡量試試從外圍找線索，爹媽立馬飛美國進行國外調查。

　　星佳都是眼前一黑，她扶著額頭覺得頭疼，然後看向工藤太太：：「您不勸勸嗎？您的丈夫和兒子，這樣真的很不理智。」

　　「不，這是很難得的我們一家人都可以為之努力的大事情，我也會打起精神一起努力的！而且，宮小姐，你的顧慮很對，也是為了這孩子好，我也明白，但是只要保密得當，想來他們不會想到一個小孩會是新一這種事。醫院那邊優作已經找朋友幫忙處理掉了，您放心。之後，這孩子就要拜托您和阿笠博士一起照顧一下了。」不愧是前大明星，她真好看，但是說的話真的是離譜。

　　星佳不理解，但是也不能強求。碰個面把該確認的事情都確認了，該溝通的事情都溝通了，星佳准備回家了。都走到門口了，星佳忽然想起來：「對了，再叫工藤好像不太合適了，現在要怎麼稱呼你想好了麼？」

　　小不點立馬抬起頭，笑嘻嘻的說：「柯南，江戶川柯南，以後請多指教了，宮警官！」

　　陽了，昨天早晨開始發燒……我好幾天沒碼字了痛苦。日更到15號目前，以後可能慢點更新，我沒存稿了。

　　但是我一定會完結你們信我。

　　救命……第一次陽，我感覺我快死了，真的好難受……


第148章 專業咨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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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的姐妹聯絡中，愛理沒提那封郵件的事情，但是她說了一件之前甚少提及的事情。是關於足球比賽的事情：「馬上要開始半決賽了，和園子打賭了今年的冠軍，姐姐有空的話，可以幫我研究一下今年的情況嗎？還沒想好下注哪家隊伍！但是我真的很想贏一次！贏了的話——園子就會把她珍藏的芙莎繪周年紀念手包送給我了！」

　　「我知道了，那，有什麼需要你關注的比賽嗎？我可以直接去看看，前幾天還在跟陣平說有空去看看棒球賽，不過足球賽似乎也不錯，我剛好也帶個專業的顧問過去。」星佳秒懂了愛理的意思，愛理本人對時尚品牌以及各種奢侈品並沒有多大的愛好，認識了學校的同學們之後會跟女孩子聊這些倒也有，但是本人可沒什麼追求。真正很喜歡芙莎繪的，是宮野志保，之前宮野明美還是「失蹤」的時候，她跟姐姐出去遛彎，十之八九都會到芙莎繪去看看。

　　「隨便去吧，相信姐姐的直覺！你跟我說看好哪家我就給哪支隊伍下注了！」愛理超級自信，沒有給出確切答案，但是星佳也差不多明白她的意思了，宮野志保也沒給她確切時間。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一邊等後續一邊碰運氣。

　　不過碰運氣也是需要策略的，宮野志保會選擇她喜歡的人比賽的日子來看，這樣跟組織也是好交代的。最近天氣還挺冷，出門的時候星佳套上了長大衣，圍上了羊毛圍巾，戴上了毛氈帽子，捂得嚴嚴實實，松田看著都覺得很累贅：「出什麼意外你跑都跑不動。」

　　「我干什麼跑？我又不心虛，看球賽犯法嗎？」星佳就是秉持一個心虛也得拿出問心無愧的樣子，就是要頭鐵到底，鐵不下去再說鐵不下去的事情。

　　體育館很大，要找人也很難，但是星佳知道如果對方過來，一定會稍微好找一些——就像她穿的和組織搞活動的時候一模一樣，對方極有可能也是一身黑色，然而以前宮野志保出門都是盡量避免黑色，對組織的討厭真的是從來不掩蓋。

　　她的考慮是對的，第一場比賽一無所獲，第二場有比護隆佑上場的比賽就在不遠處看到了一身黑的宮野志保。顯然有專業的刑警在身邊，星佳需要考慮的事情要少很多，松田警戒放風，瞅准機會之後，星佳一拖黑色風衣，裡面是灰色的棒球服外套，呢子帽子換成了棒球帽，迅速接近了宮野志保。這身裝扮在體育場裡才是真的泯然於眾，她坐在宮野志保身邊之後，原本坐這裡，站著激情四射的觀眾蒙了一下，星佳直接從兜裡拿出來一張折的很小的日元大鈔過去：「休息一下，勞煩您繼續給他們加油。」

　　不管你干嘛，總之怪人很多，有錢拿這兄弟也不差事兒，收起來錢繼續開心的做拉拉隊。

　　星佳一邊看著側後方松田的狀況，一邊迅速跟宮野志保說了一下有一個受害人因為不知名藥劑的原因縮小了，人名沒說，不過宮野志保回頭應該是拿得到名單。

　　聽完這個結果，她伸手抓住了星佳的手，眼睛亮閃閃的：「——有點意外，不過也算一種成功。我想，見見那個人。」

　　「我可以帶他剛吃下藥後不久采的血樣給你，不過你知道的，你用研究所的儀器做了檢測，就一定會留下記錄。冷凍的話，血樣保存長了也就半年，你盡快想好辦法。」星佳說完之後就准備離開了：「志保，如果有機會，希望你把那個人的狀況改成死亡。」

　　「我知道了。」宮野志保笑了一下，看得出她真的很激動，都開始抖腿了，隨後她又說：「有個情況你可能不知道，我姐姐她離開，確實是萊伊牽線的，之後我們也確實為了安全沒有再聯絡。前段時間，確定了萊伊是FBI的人，之後萊伊就叛逃離開了。你要小心外國人，最近組織裡面風聲也很緊，千萬不要再接近了。」

　　萊伊跑了？這確實不知道，星佳點了下頭，難免想起了一些還欠她一頓晴空塔的白嫖黨。

　　只是臨走了，星佳也確實想問她一個問題：「日本和美國，你要去哪兒？」

　　宮野明美大概率被送往美洲，由FBI保護著生活了，那是美國爭取宮野志保這個天才科學家的籌碼，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宮野志保本人的選擇。如果有機會，星佳能把宮野志保引薦給公安——當然是她來引薦而不是降谷，那麼這一定是她的功勞，或許是能夠在事後清算的時候作為籌碼來談判的事情。

　　「之後再說吧。」她直接搖頭：「能活到什麼時候還兩說呢。再見，祝您好運，這個消息是好消息，謝謝你冒險來見我。」

　　星佳也不糾纏，立馬起身走人，回到松田身邊，她套上外套繼續看球，居然完全沒被什麼消息影響心情，跟松田討論的興致勃勃。

　　比賽結束都下午五點多了，倆人去吃飯的時候稍微討論了一下，松田就很疑惑：「你為什麼那麼確定她會得到重視？如果她主持工作中涉及了危險物品制造、還有非法人體實驗，那都可能是官方考慮的會造成負面影響的因素吧。」

　　「愛理一直在用的，讓她免疫力恢復正常的藥就是她的作品——按她說的，是其他研究的副產品。你或許沒關注，那個藥已經正常上市了，因為對應的病症較少，算是高價特效藥，但是也在新聞上熱鬧了一段時間而且就全球來說，也是風評很好的藥劑，因為對一些特殊的過敏體質的患者也很有效。有這個都很了不得了，何況還有其他公布的，沒公布的研究成果。她才18歲....」

　　真是羨慕不來，所以松田也確定了，即使宮野志保真的喪盡天良做了那些事也無所謂，她有這樣的才華，足以抵消一切不好的過去。何況她或許並不是這樣的人。

　　稍微交代了一下工藤的事情，每天星佳也會跟工藤發個短信確認一下情況，並且由工藤夫婦出面，現在他正是寄住在毛利家裡了。星佳都覺得小蘭挺慘的，高中學業本來也不輕松，還要照顧一個不太可靠地父親和一個人小鬼大一身麻煩的假小孩。

　　不過這都跟她沒關系了，只要工藤沒再出什麼特殊情況，她不可能去做什麼多余的事情了。

　　天氣逐漸回暖，經過艱苦卓絕的努力，伊達航終於在工作和家庭之間找到了一些平衡，娜塔莉去年接近年底才答應了他的求婚，三月份他們倆就要結婚了。

　　這麼多年的朋友，結婚禮物肯定不能差事兒。所以在選購禮物的時候，松田也開始蹭熱度：「星佳，我們是不是要准備兩份禮物啊？各准備各的？」

　　「當然，只有夫婦才能只送一份禮。」

　　「多費錢啊——你看我們什麼時候也？」

　　你還敢問，星佳直接戳了他腹部一下：「什麼時候你自己不知道嗎？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在想當然。」

　　柔軟的腹部被攻擊，松田疼的捂著肚子，蔫巴巴的跟在她身後：「又不會有什麼影響，說不定還會看在我們已經結婚的份上網開一面什麼的.....」

　　星佳只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扭過頭繼續看櫃台裡面的東西。她是想要買一對手表給這兩位，然後刻個字，更有紀念意義，想的是很好的，可是選的時候犯了難，好朋友當然要給最好的，但是她現在有錢不見得能拿來花，經不住調查。在預算允許的範圍內，最後選定了兩只手表，定制了刻字服務之後，她有點傷感。

　　愛理送給她的金屬條一動都沒動，現在她似乎又開始用鈍刀子割松田的肉了。

　　倆人在商場門口對視，松田對她笑了一下：「我要送的東西已經定做了，過幾天去拿就好。我們回家吧？」

　　「好。」

　　回到家裡之後，星佳走在前面，先把鞋換了，等到松田也把鞋換了，脫了外套准備往屋裡走的時候，星佳對他說：「去年，那次——還殺掉了三個人。」

　　「為了組織，加上他們三個，一共14個人。四個有衝突的其他組織成員，三個跟組織有關聯但是不怎麼聽話的家伙，六個組織內部問題需要解決的家伙，還有一個跟組織確實沒關系的阿姨。」沒了上次說這件事的時候的歇斯底裡，她很平靜，脫了外套掛起來，繼續說：「還打過一些雜，給那些人處理傷口，幫忙探聽消息，轉移重要物資，運送武器裝備什麼的。自從參加工作之後，大哥在有意的讓我退到後面去，所以工作越來越少，甚至被懷疑過是臥底什麼的...不過都被大哥糊弄過去了。」

　　她的表情很復雜，這是跟松田隱約提過一些，但是從來沒有認真說明的事情：「你知道我很在乎大哥，我一直不敢直接去公安做談判，也有他的原因。如果我願意說他的事情，談判余地會很大，但是我不想傷害他。他做再多錯事，也沒有一件是對我的。沒有他照顧，我和愛理不會是這個樣子。她或許在條件不好的醫院或者療養院裡勉強苟活，甚至早都病死了，而我大概率也就是在銀座賣酒陪客——到這個年紀，或許銀座都去不了了，在秋葉原的小店裡更有可能吧。」

　　第一次，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陣平，我想要愛理平安無事，也想大哥達成所願順利逃脫，還要你不被我連累，最後才是我自己能夠活下去什麼的.....我想要的太多，擁有的卻很少，我什麼也不能再答應你了，我什麼也給不起了。」

　　「但是你最喜歡的人是我，對不對？」松田沉默了一會兒，面前扯起了嘴角，然後湊近了撫摸她的臉，大約是害怕她否認，又加了一個條件：「最喜歡的男人，是不是我。」

　　「是你，也只喜歡過你。」


第149章 下一個結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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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迎合一些同事們的時間，伊達航和娜塔莉的婚禮定在了一個周六，天公作美，天氣很好，距離櫻花開還早著，不過也不是很冷。婚禮會先在預定的酒店的禮堂進行一個儀式，隨後轉到酒店的大宴會廳。

　　娜塔莉的父母和妹妹多年前倒是見過一次——他們特意來感謝星佳來著，但是伊達航的父母還沒見過。據說就在埼玉縣居住，距離東京很近，往來都很方便。

　　伊達航的父親看起來還挺瘦的，皮膚倒是挺黑，他母親身高和他的父親差不多，在女性裡倒也不算矮了。看來身材是有些遺傳了母親的。

　　現場客人很多，還有上司什麼的，只來得及招呼一下介紹一句，兩位新人趕緊去迎接其他人了。都是親友倒也不介意，星佳和松田開始陪著四個家長聊一聊這兩位新人。

　　娜塔莉的媽媽是俄羅斯人，這些年也有些發福了，胖乎乎的看起來很和藹，拉著星佳的手都一直沒放開，笑呵呵的問：「你和松田什麼時候結婚呀？也交往了很久了吧？不要學娜塔莉那個孩子，我們都勸了她好久，阿航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她自己也喜歡的不行，根本離不開阿航，早晚都要結婚的，這樣拖著沒必要，這是何苦呢。」

　　伊達航的媽媽立馬說：「您不要這麼說！要我說娜塔莉就該這麼做，要不是娜塔莉這些年一直用結婚這件事拖著，現在阿航早就因為工作不回家啦！」

　　星佳尷尬賠笑，兩個大人客套了一番之後，又開始來問她。顯然也察覺出她才是不想結婚的那個，就勸的很真情實感。

　　世界上最難纏的生物就是阿姨們了吧？星佳想。她真的不太擅長應付這個年紀的長輩，尤其是確實在關心她的人，完全無法回答了，說什麼都不對，不說話好像也不對。

　　好在有松田，他習以為常的給星佳善後了：「確實是星佳暫時沒有同意結婚，不過還是我的原因啦——是我實在是有些軸，想不開，總希望職位和星佳一樣高才好求婚，不然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以後也照顧不好她。」

　　這帽子給他自己扣上，果然，火力立馬轉移了，星佳躲在他身後深藏功與名了。

　　她嘆了口氣，胡說八道幾句不行嗎，這麼說的話，過不多久全警視廳都要知道了，松田要被全體同事嘲諷的。

　　這理由真的爛透了，她還想找補一下，但是才動了一下身子就被松田拍了一下後腰，便又消停下去了。

　　雖然是有些俗，不過確實到了她動一下身子松田都知道她要放什麼屁的程度。愧疚越法深了，她只得低著頭跟松田一起挨訓。

　　好在賓客終於差不多來齊了，儀式也差不多到時間開始了，娜塔莉的婚紗是她的高中同學幫她做的，據說大學學了服裝設計，後來在一家制衣廠工作，沒怎麼接觸過禮服或者婚紗，不過這件婚紗一點都不比婚紗店的成品差，也很符合娜塔莉的身材，婚紗也不是雪白的，是微微帶著點香檳色的暖色調的白，襯的人也更加溫柔了。

　　真的很好，又有熟悉的人進入了幸福的新階段。

　　儀式結束之後，娜塔莉是要丟捧花的，她轉身之前還看了一眼星佳的位置，這年頭著結婚率，也著實沒什麼人搶這捧花，星佳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捧花掉在地上，毫不意外的，她接到了。

　　芍藥、玫瑰、郁金香和一些茉莉花組成的話術，因為這麼一丟，脆弱的芍藥掉了幾片花瓣，然而整體還是很美，還帶著茉莉花的香味。

　　大廳裡充滿了快活的笑聲和祝福，松田也與有榮焉的站在她身邊，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星佳看著花束也笑了出來，然後一道魔音穿耳：「哇——那下一個就輪到這個漂亮姐姐結婚了是不是？」

　　不會吧...大好的日子....星佳轉過頭去，是笑著給她比了個耶的工藤——嗯不對，江戶川柯南。

　　希望你今天別出問題，求你了，娜塔莉她結個婚不容易啊！

　　她還沒回話，松田就點了頭：「是的，下次就輪到漂亮的星佳姐姐結婚了，小朋友有空的話還可以來參加哦！」

　　哇——官方蓋章了耶！大廳裡的歡呼聲更大了，娜塔莉也笑著從台子上跑了下來：「所以星佳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如果你不是很介意我的同學不算特別專業的話，你的婚紗也可以交給她定做，很有耐心哦！」

　　儀式結束了，就到隔壁大廳去吃飯，星佳陪著娜塔莉去換了衣服，娜塔莉再一次提起了這個問題。

　　星佳只得應付一下：「真要嫁人的話，可能要辦傳統婚禮吧，松田阿姨和一家神社的神主很熟悉，我大概也能沾點光吧。」

　　「松田阿姨——」娜塔莉一邊換衣服一邊表示懂了：「哦——那好吧，那我就不多事啦！說不定你背著我們，白無垢都准備好了呢！」

　　娜塔莉的另外兩個朋友也跟著笑，星佳只得轉移話題：「一直說我，你都完全不關心這兩位小姐的婚戀情況嗎。」她們倆一看都沒結婚，戒指都沒有。

　　「她們倆才不要人操心。」娜塔莉給兩個朋友笑了一下：「全都是獨身主義者呢，我干脆就不問了。」

　　行吧，那還真就只能問我了。星佳摸了摸鼻子，開始催她趕緊換衣服出去接待客人：「你家還有不少從北海道趕來的親戚，快點出去，讓人等太久可太失禮了。」

　　從更衣室出去，才知道換衣服這二十來分鐘時間，還出了點小意外，伊達航某位上司——當然也是在場大多數警員的上司，他的太太的一只耳環丟了，是很大很珍貴的祖母綠耳墜，大家紛紛在地上找了一通，沒結果之後，太太說剛才從辦儀式的大廳過來的時候感覺有人碰了一下耳朵，合理懷疑是盜竊。

　　這麼多警察眼皮子底下盜竊是挑釁吧？於是大家瞬間全都燃起鬥志了，可惜還沒來得及好好找，柯南小朋友就從一個穿著和服來參加婚禮的女士的要帶上摘下了一只耳墜。

　　聽完過程之後，星佳只盼著這件事就把工藤新一的多事體質抵消一次了，再出什麼問題就不禮貌了。

　　還好可能真的作數，總之後面都很愉快，星佳也通過小蘭正式認識了柯南，總之就是伊達航是郵寄了一份婚禮請柬給工藤新一的，但是「工藤新一不在家」，就打電話拜托小蘭替自己去送份禮物。

　　畢竟是跟三系的警員們關系很好的名偵探，本人來不了托別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比較有禮貌，所以小蘭帶著半個蹭吃蹭喝的父親和完全蹭吃蹭喝的柯南一起來了。

　　「這麼說，這孩子還要在你們家住一段時間？」

　　「嗯，是的。」小蘭點了頭：「就新一在家也不可靠呢，他自己都照顧不好。這孩子的父母也都離婚，因為工作繁忙也實在是沒法照顧他。工藤夫婦不忍心他跟著不太熟悉的親戚回老家，帶來了又總不能帶著滿世界跑，他也要上學啊。所以給了爸爸一筆撫養費，先寄養在我們家裡了。」

　　說的還真可憐呢，星佳看了一眼抱著小蘭的腿裝可愛的柯南，嘴角是商業假笑：「那還真是辛苦小蘭你，還好愛理現在不在日本了。不然你在學校照顧愛理，放學還有一老一少等著你，也實在是太辛苦了一些。」

　　「哎呀，不要這麼說嘛，這孩子很懂事，也沒怎麼費心。」

　　果然還是人太好了，星佳只會想辦法把麻煩丟出去。

　　現場已經開始了一些快樂的社交活動，自助餐的形式也讓人們更自由，走走轉轉聊一會兒聊一會兒的，還都挺快樂的。

　　一直到傍晚，才散的差不多，星佳和松田理所當然的留下幫忙善後，送客人，核對需要住宿的客人的名單，去開房間，送喝多了的人回家或者住店。

　　全都安排好天也黑了，再跟新人最後道別，這才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們倆都沒說話，稍微都喝了點酒，再加上累了半天，稀裡糊塗的，仿佛也正常，可是回家之後，松田就很頹喪的坐在了玄關上，靠著牆也不換鞋：「我好不開心....星佳的難處我都懂，我也盡力在體諒了，可我還是不甘心.....總感覺最後，什麼都留不下。」

　　只有承諾，只有空頭支票，只有一腔毫無用處的愛意。

　　這些沒用的東西，吊著松田陣平走到了現在。

　　已經夠了，可是星佳就是什麼都沒有，她嘆了口氣，跪在地上，把自己塞進了他懷裡：「....我又不會死，高橋勝也那家伙都有的談，我還不比他強？」

　　「.....那又要多久呢？」

　　她也不知道，她也無法回答。

　　「所以，為什麼不能趁著還能做些什麼的時候，稍微做點什麼呢？你那麼多的顧慮，為什麼不肯多顧慮我一些？」

　　就是顧慮的多才成了這樣。

　　可是星佳就是無法拒絕松田陣平啊，她知道明天酒醒後或許他會後悔，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就是危險的，會把松田陣平拉到更危險的地方來，也會給他帶來更多麻煩，可是她就是無法拒絕。

　　或許我也喝多了。

　　扶著牆爬起來的星佳這樣想著，從書桌的書立中間抽出來一個塑料的文件夾，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沒有回頭，拿起筆認認真真的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從抽屜裡拿出私章蓋了上去。

　　全都簽好字的婚姻屆遞到了松田面前：「如果你想要的話，如果你覺得這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話，那我覺得——我能給你。」


第150章 分歧

　　150

　　她這個樣子不能說沒感受到她的心意，她對松田的好總是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勁兒，只要我有就一定給你，什麼都不管不顧。

　　這反而讓人有一種「難道是我在逼迫你？難道你就非得這麼極端？」的不適感出來。

　　松田都疲了，他知道也不能怪星佳，也知道自己當初一個勁的求來的人，是什麼思想准備都做好了的，現在再來怨懟也不合理且很幼稚，可是還是有些不舒服。

　　星佳是不是只顧著她自己內心的愧疚少一些，並不是那麼愛我？

　　他會這樣想。

　　只要隔天交到區役所就會生效的這張婚姻屆，隔在倆人中間，本該讓人再親密不過的東西現在成了一道天塹。

　　確實是酒勁上來了，有些衝動了。星佳緩緩放下手，坐在了他身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陣平....我也不知道。」

　　雙方都在退讓，一個覺得自己逼得太緊，一個覺得自己害人跟著沾上這些不光彩的事情，都覺得很愧疚，但是有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次次先低頭的還都是松田，星佳更是茫然又害怕，像是借了高利貸而她沒法還，債務越來越多，她卻家徒四壁什麼都拿不出。然後只能松田繼續退讓，她的負債就更多了。

　　恐怖的惡性循環，還沒法跟任何人尋求幫助。

　　沉默了一會兒，星佳先調整好了心態，她也知道這個情況倒也不是怪誰，是實際情況就這麼艱難。倆人都需要對方的幫扶和反饋，可是她能給的反饋實在是太少了。

　　她抓住了松田的手，第一次在時間上做出了承諾：「就到今年年底，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都去找降谷先聊一下，好不好？」

　　「那你珍視的大哥呢？」

　　星佳沒說話，她搖了搖頭。

　　「只要他還在，你就一直在他的掌控中。星佳，你難道不想你和愛理都獲得自由嗎？真正的自由。有他做籌碼，你去跟公安談判不也多了很多勝算嗎？一起把他抓起了，你只要配合一點，我們就再也不用操心這些事了。」

　　「我不會那麼做的，陣平。如果真到了這種境地，我寧願自己死掉，這才是對我來說最好的，求得雙全的方法。」只要她死了，松田陣平會徹底離開她這個束縛，愛理不用再跟著她一起在夾縫裡生存，大哥也不會有被她背叛或者被她的社會關系連累的後路都沒了的風險。

　　油鹽不進，這是松田對她的看法。松田直接站了起來，去門口穿上了外套，換了鞋就出了門。

　　巨大的恐懼像是潮水一樣從地下向上滲透，她想起了實驗中用到的試紙——她就是那條試紙，那種濕冷的感覺從下至上，把她浸透了，也讓她變得沉重，邁開步子都覺得艱難。

　　實驗結果還沒出來，她這張試紙也帶著未知的恐懼，只能盡她所能。

　　打開門，跑起來——不能，絕不能丟掉她的陣平。

　　電梯已經在一樓了，她等不及直接走了樓梯，深夜裡空蕩蕩的樓梯間回響著拖鞋啪塔啪塔的聲音，跑出大門，一個人影都沒看到。想著停車場跑去，不出意料的看到松田的車亮著車燈，但是他沒有啟動車子，只是坐在裡面。

　　腳步只在看到他的時候遲疑了一下，隨後用更快的速度跑了過去，她一只手扶著車頂，另一只手拉著車門把手，猶豫著，卻沒打開門。

　　倆人透過車玻璃對望著，星佳也摸不准他的想法，她什麼都看不出來——她感覺不到松田的想法。不像松田看她，他永遠都知道宮星佳在想什麼。

　　他會如此確實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好，是恐懼和愧疚把我磨的不敢多想，不敢多看，也不敢真正的，全心全意的去愛他。之前的承諾都是狗屁，都是自我感動的結果。我能給他的只有我的愛，可我還不盡心。

　　拉著車門的手到底是松開了，她站在車前，稍稍後退了一步，然後敲了敲車窗。遲疑了一下，松田降下來了車窗。

　　「別酒駕，要出門的話，出去打輛車吧。」她說。

　　對於她的話，松田好像也不意外。他打開副駕駛的儲物盒，拿出了一包煙，然後聽話的下了車，一邊點煙一邊點頭：「好。」隨後鎖了車就往外面走，星佳不知所措的穿著拖鞋跟在他後面，直到他在門口打了車關上了車門才慢吞吞的往家裡走。

　　剛才他一直沒回過頭，哪怕我只穿著拖鞋和襯衫。

　　有點委屈，但是也好像是她自找的。家裡很久都沒這樣了，只有一個人，自從愛理回來之後，幾乎沒有過。

　　好消息是她不用回去這個有點空曠陌生的家裡，壞消息是她沒帶鑰匙，只能腦補著空蕩蕩的家在門口發呆。

　　樓下的管理員沒有她家的鑰匙，沒有備用鑰匙的話並不是胡說八道的。愛理有一把，她帶去德國了，松田搬家的時候重新做了一把，他應該也帶走了。

　　沒帶手機，沒帶鑰匙，她站在自家門前茫然又苦惱。明知道下樓去找管理員，就能聯絡到幫忙開鎖的人過來，可她就是不想，也是多少帶著點自我懲罰的想法的，所以就站在初春的寒風裡發呆。

　　安靜的樓道裡，想起了電梯到達的叮的一聲，腳步聲很明顯，朝著這邊來了。她扭過頭，是松田陣平回來了，他手裡拎著一袋子東西，看到凍得臉色慘白的星佳，再多的怨氣也暫時都下去了。他從兜裡掏出鑰匙，擰開家門：「沒帶鑰匙就去樓下管理員那裡啊，你站在這裡干什麼？」

　　星佳從後面抱住他，眼淚嘩的流了出來：「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幫了一天忙，都要累死了，當然要吃點宵夜再睡覺，怎麼會不回來呢？」你要是說話沒帶著顫音我們就都信了。

　　巨大的情感危機並沒有過去，但是暫時被擱置了。隔天伊達航和娜塔莉在家好好休息順便收拾東西，人家的婚假再加上年假，要休息接近一個月呢。

　　略有些尷尬和小心翼翼的度過了周日，新的周一到來，工作越發衝淡了這些不該存在的情緒，周一一大早，星佳還在車上啃面包呢，電話就響了，她接起來，是調度，說有一具遺體已經送到她那邊了，讓她負責看一下。

　　「行，我馬上到了，我看誰有空就交代下去，定下人跟你說。」

　　「指名讓您負責，風見警官來的時候是這麼說的。」

　　嘴裡的面包立馬不香了，不過也算個好事，從公安這邊接手組織的事情，她也不至於完全做個睜眼瞎。

　　回去就開工，送來的是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男性，體表看不出大概，很明顯直接從現場裝過來的，身體上還粘著很多亂七八糟的雜物，這也不能指望鑒識科過來撿垃圾了，她只得一個人慢慢做。

　　一天也就這麼耗過去了，到晚上7點才差不多能下班，松田提著食堂帶來的晚餐找她，她也就大致說了一下情況：「查不出來死因，死前經歷過抽搐和痙攣，大量出汗，不過很快就死亡了，所以發熱出汗這個症狀不是很明顯。」

　　「毒殺？」

　　「沒檢測到任何已知的藥物，倒是他在死亡之前，心率應該快的嚇人，很像心髒病引發的猝死。」

　　但是她這麼說了，那就肯定不是。

　　星佳合理懷疑就是給工藤吃的那種毒藥又給這個家伙來了一顆，她快速把飯吃了，然後拍了一張照片給工藤：[這個人，如果有機會你私下調查一下。]畢竟在偵探事務所生活了，應該還算方便吧。

　　手機才放下，就響起來了，是工藤回過來的短信：[他死了？我說的那個走私軍火的家伙就是他！]

　　好家伙，原來是得罪了組織，死得不怨，什麼黑吃黑啊。但是星佳還不能把工藤的事情跟公安說，只能自己背下這個鍋，不過現在才跟公安說自己認識也太離譜了，只能等風見過來，假裝不確定的樣子給點線索了。

　　確認了基本方針之後，星佳沒再回復，而是收拾了垃圾，檢查了一遍遺體，確認能取的樣品都取到了，血樣留得足夠多，肝髒和心髒也都單獨留下了。她回到辦公室，指了指裡面：「那些人干的。」

　　「你確定？」

　　她點了頭，然後嘆了口氣：「我覺得是好事吧，如果公安以後把這邊的事情都指名派給我的話。他們也確實沒有法醫和鑒識人員，我要是真的能補上這缺就太好了。」

　　邊說邊給風見發了短信，不大會兒他就來了，隨叫隨到是一副根本不下班的樣子。

　　說了大致情況，星佳指了指冷櫃裡面的東西：「都留樣了，如果你們以後有線索，可以進行成分比對，但是現在真的分離不出來什麼特殊的東西。還有...那個，你們能調取一些監控嗎？我和陣平之前去游樂園那天，好像是見過這個身形的人。」

　　風見都不想問了，你怎麼恰好知道那麼多事？每次都是你恰好有一點疑似有關系的線索？為什麼每次都是你？為什麼每次都是你？

　　不過這次這個消息確實過時了，風見點了頭：「那你看到的就是他沒錯，之前那個組織的人和這個人做過交易，就在多羅碧加樂園。」

　　哦也對，那天起碼四個人在場，之後隨便問一下，降谷也能推出來當時的情況。人家可是資深代號成員了。

　　酸溜溜的想了一下，她就指了指台子上的遺體：「可以帶走了，那些樣品倒是可以繼續寄存在這邊，我會單獨這哦個地方存放的。」

　　畢竟開了這個頭，或許公安以後還有很多事需要她來做。風見顯然也默認了這個情況，直接就應下了。


第151章 必要的陣痛

　　151

　　不多時，風見就叫了車來，把這人的遺體拖走了，星佳從電腦前抬起頭，看著他：「說實話，連個交接記錄都沒有嗎？」

　　「不需要，您留好樣本就可以了。」風見點了一下頭就離開了，他離開之後，松田才湊近了：「你說你這種算不算加班？」

　　她關了電腦，一邊套上了外套一邊說：「反正我今天是晚上八點十五分打卡下班的。」所以肯定是算的。

　　行吧，松田摟著她，很欺負人的一大只幾乎癱在她身上：「白天一整天都在跑外勤，累死了，回來還要給你打飯。」

　　那我也沒辦法啊，今天一天都在抓緊研究那個家伙，還胖，死沉死沉的，助手也沒了，北野一山三喜都有活兒，她連個助理都沒有，還得借，一個組長混成這樣，也實在是太慘了一些。

　　兩個社畜疲憊的回了家，靠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裡嘻嘻哈哈在演綜藝節目，隨機采訪路人什麼的，然而真的很累，真的笑不出來。

　　發了一陣子呆，松田掙扎著爬起來，去電腦桌那裡拿過來一個文件夾，裡面是寫好了的婚姻屆。

　　「明天上午有空的話，去登記掉吧。」

　　星佳看向他：「你發什麼瘋。」

　　「我這兩天可是很認真的考慮過的。」松田不開心的戳了她一下：「最後的結果是，無論如何，果然還是想要和你結婚。等時機成熟再辦婚禮，但是登記就先做了吧。反正個人信息更新也是明年的事兒了，你不喜歡的話我們誰都不告訴，到明年個人信息更新的時候再變更婚姻狀況，你也不用改姓，好不好？」

　　警視廳的人事資料，每年新年假期之後一到兩周開始進行個人申請的變更，一年內結婚的情況一般也都是這個時候去做變更，除非職位調動或者死亡退休之類的事情，一般人事資料是不單獨變更的。

　　這跟星佳自己承諾的年底倒也差不多時候，總之那時候無論如何，哪怕星佳已經經過了秘密審判後被關起來，他們已經結婚的事情已經成定局，是要去更新的。

　　這本就是星佳自己簽的字蓋的章，哪怕當時乘著酒意，但是好像也不是很後悔，她笑著問：「陣平，這麼做你會開心嗎？」

　　「當然，當初把這東西拿回來不就是為了跟你去做登記嗎？」

　　「我沒有敷衍你....我也只想和你結婚的。」

　　「我知道。」所以我回來了，原諒你了。

　　隔天早晨去打了個卡，松田還是要出外勤的，刑事科就是這樣，有了案子以後能坐在辦公室的時間很少，出門也理所當然，星佳現在更是有空摸魚，所以直接光明正大出門了，然後就在千代田區的區役所做了登記。

　　這年頭結婚率連年下降，哪怕是千代田這樣的人口大區也還是小貓三兩只，根本沒人結婚的，離婚那邊倒是還有一對夫婦。

　　他們倆過去交了表格，做了登記，倆人的戶口倒是都沒動，星佳也沒改姓，所以很快就辦完了。出門的時候倆人拉著手，一直到回到警視廳門口，都沒再說過話。

　　把她放下，松田還要跟隊友彙合去辦案，星佳下車的時候，才說了一句：「注意安全，祝你一切順利，親愛的。」

　　這時候，松田也才跟著徹底放松並且笑了出來：「好的，也祝你一切順利，太太。」

　　這或許是一件好事，起碼星佳心情很好，這並沒有她想的那樣，會給她過於沉重地壓力和惶恐，也或許是某些方面想開了？她不知道。總之在午休的時候回到辦公室，發現降谷坐在她的辦公室的沙發的角落上之前，她一直還挺開心的。

　　關上辦公室的門，星佳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是昨天那個人有什麼問題嗎？」她態度很好，也很樂意幫忙的樣子。

　　降谷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個袋子：「這個東西就在那家伙身上，怎麼您都沒看到，也不留樣呢？」

　　透明的塑料袋？不過這是個證物袋，星佳不確定裡面是什麼，就從抽屜裡拿出來放大鏡走了過去，接過袋子，對這一看，裡面是一根銀色的長發。

　　她拿開放大鏡：「我昨天並沒有發現，實在是不好意思，還勞煩你跑一趟。那留給我，我先去做了DNA檢測然後留樣。」真是一點破綻都沒有，真好像是完全不認識。

　　降谷盯著她，確定對方是真的一定情緒起伏都沒有，他才伸手把袋子奪了回去：「我們自己做就好。」然後站了起來：「祝你新婚快樂。」隨後就帶上帽子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看著他的背影，星佳有些無奈，還是沒洗脫嫌疑，或者說降谷就是不相信她而已，並且也表達了他的意思：我在一直看著你，您倆偷摸出去結婚還沒半個小時我就知道了。

　　三喜看著他的背影，有些茫然：「前輩，那是誰啊？」

　　「之前認識的人，問一點工作上的事情。」星佳沒細說，糊弄了一句，然後開始了愉悅的磨咖啡。管他怎麼想呢，現在先瀟灑了再說。

　　消閑時光不會持續很久，甚至沒等她泡出來一杯美味的咖啡。這次是四課的人直接打電話來了，希望星佳多帶幾個法醫過去幫忙。星佳看了一眼，只有一山出外勤了不在，北野和三喜都在，她立馬應了下來，然後才問：「什麼事，很嚴重麼？」

　　「是的，現場有十來個被害人，還有好幾個受傷的送到醫院去了。宮警官，其中一位被害人你應該見過，是石澤。」

　　啊，滅門案裡她去采訪過，對方因為組織不太講情面的剁了他的倆小弟，所以私下來打了個小報告。而現在出現了大規模的傷亡事件，還是極道組織，十之八九是極惡性暴力事件，爆炸案或者大規模槍擊。

　　那就不多說了，立馬招呼人去現場，再加上兩位助理，一共五個人，到了地方之後，參加工作才幾個月的五島臉都白了。現場是一家餐廳後面單獨的院落，中央的餐廳面積大約有四五十平，放了兩張桌子，看起來應該是組團聚餐，現在地上躺著大部分，因為空間不算很多，幾乎算得上滿地都是血。

　　這次四課的負責人是夏川，在校期間和星佳是一屆，早些年也認識還合作過，倆人打了個招呼，星佳就指了一下裡面：「你們接手？」

　　夏川看著都很苦惱：「我也不想啊，這種事情——真的是。」吃力不討好，這種規模和性質的案件，是怎麼處理都會被罵的——人家會問這怎麼能在我們的國家發生？

　　這沒法回答，所以就會被罵沒用，無能，誰負責誰倒霉。

　　所以你最好找公安的把事情丟出去，星佳很想說，但是說不得。有這手筆的都不要多想，她十之八九確定就是組織干的，也不知道這倆團體又發生了什麼摩擦，總不能還是過去了好幾個月的小弟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吧？

　　星佳用腳提了一下門口的彈殼：「9mm的子彈，還有別的麼？」

　　「不確定槍械型號，但是子彈都是9mm。」夏川點了根煙，又開始嘆氣：「十之八九又是那伙人吧？他們怎麼會這麼囂張的？這些東西又是哪兒來的啊！」

　　「心知肚明的事情就別問了。」星佳應付了一句，然後帶著人進去了。這種案子法醫發揮的余地不是很多，出個基礎報告就行，主要是輔助確定被害人身份。

　　然而現場還是有十三個被害人，工作量也挺大的。就是說她今天勉強也算新婚，這種真的合適嗎？她很納悶，也很想念自己還沒做明白的咖啡，早晨按理說衝一杯摩卡會很棒的，這幾天早晨還挺冷呢，雖然當時已經算是上午了，但是熱乎乎來一杯還是很美好。

　　全都泡湯了。

　　除去因為打過交道而直接被認出來的石澤，其他的有幾個人可能也夠資格跟四課的人稍微打打交道，所以也確定了身份，剩下的也有叫來的本團體的人幫忙分辨，全都做好人員標記之後，門口的遺體袋子整整齊齊一排。

　　夏川已經帶著人出去做其他調查了，星佳等警視廳的車的時候，風見急匆匆的來了，他小跑著進來，問道：「日安，宮警官，有什麼特殊的發現麼？」

　　星佳從旁邊的袋子裡拿出來幾個證物袋：「血跡上面的腳印，掛在門口植物上面的一點點植物纖維，有一個彈殼上有明顯的指紋，不過我用放大鏡勉強看了一下，對方戴手套了，印痕都很模糊。」

　　總之，沒有什麼有效的線索，風見都很失望，他看著庭院中央一排黑色的裹屍袋，都面露絕望：「他們怎麼這麼囂張啊。」

　　星佳拍了拍旁邊，風見也就坐在了花壇邊上，然後看向她，一臉疑惑。這年輕人有的時候是真的呆的不像個公安的人，星佳指了一下另外一邊的袋子，裡面全都是子彈殼和從屋子裡找到的嵌在牆裡的子彈頭：「你覺得那些東西，以前幾年見得多麼？」

　　「不太多，這種案子也很少。」

　　「因為他們以前更有錢，能拿錢擺平的事情，當然不需要用武力。顯然，你們的工作做的不錯，這算是有成效的側面體現。」

　　算是安慰，但是風見並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他再次轉向場中的遺體，輕聲說：「可是代價也太大了一些.....」

　　「必要的陣痛，他們那些人，有錢的時候尚且囂張的沒有讓熱武器完全絕跡於東京都，私下裡暗殺賄賂陷害還不知道有多少。如今大約是資金不太充裕了，這樣的惡性事件多了，成本更高的暗殺賄賂陷害自然就少了。你還是抓緊做你的工作吧，少想這些有的沒的。」


第152章 婚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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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不太復雜，幾乎是簡單的做個「體檢」就行，但是十四個人的數量還是讓四組全都忙到了深夜。下工之後，星佳也想像白鳥一樣犒勞一下大家，但是大家全都快要昏迷了，想來也不想參加什麼團建。她立馬揮了揮手：「趕緊下班，資料彙總到我這裡我給夏川交過去。明天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稍微遲點來沒關系的，有空再犒勞大家吧。」

　　說白了這個案子都是因為她才接來了四組，多少還是得撫慰一下跟著受連累的同事們的。

　　大家立馬把資料給她辦公桌上一放就作鳥獸散。人都走空了之後，星佳一邊給松田打去電話，一邊攏過來了資料開始按照人員進行整理。

　　「忙完了？」

　　「沒有，不過很快，半小時吧。」星佳嗓子都有點啞，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才有力氣繼續說話：「你是不是都睡了？」

　　「沒有哦，煮了一鍋紅豆飯等你回家呢。」他說話的時候都帶著笑意，隔著電話都聽得出來。

　　她也跟著笑了一下：「確實得吃一碗，我很快就回去，不說了拜拜。」

　　之前任務分攤給各個人，就多少有點亂，現在也就是重新排序，然後看一下有沒有漏檢項目，有也是隔天再去補了，今天怎麼說也就這樣了。

　　她剛勉強收拾完，眼皮子都要不受控制的掉下去了，外間門開了，不出所料是來接人的松田：「我覺得你這個狀態，自己回去還挺難的。」

　　「確實...」星佳抓過外套披上，然後就靠在他身上：「快回去吧，真的不行了。」

　　在車上也難免還要提這個事情，星佳都很肯定：「十之八九就是他們幫派內部對於自己人莫名其妙被弄死一直都心存不滿，所以逐漸開始對那些人進行談論。都這樣了也不知道他們還在這伙人這邊立威還有什麼用，搞得這麼大，心煩。」

　　「當然有，不然東京的幫會大概誰都會上去踩一腳。雖然理論上業務衝突不多，但是他們不存在了，留給其他幫派的隱形資產也會不少啊。」

　　話是這麼說，但是還是很煩啊！紅豆飯是很好吃，作為宵夜也很讓人滿足，然而晚上睡覺就不安生了，明明這麼困了，某位男士還要以新婚為理由不肯睡覺。

　　隔天星佳去上班，整個人都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樣，渾身都是怨氣，大家都不敢說話了，三喜拿著一沓整理好的資料小心翼翼問：「送到四課麼？」

　　星佳點了頭，他馬上逃也似的去送資料了。

　　這活兒顯然不止四課的在關注，不大會兒警備部也來人了，這種大規模事件，他們的銃器對策部顯然也不能裝死了，彈頭和彈殼都編了號在四課，現在是要對接一下被害人的情況，星佳直接帶他去了停屍間，本來就不算空的冷櫃放滿了人，星佳隨便拉出來一個給他看：「距離很近進行的射擊，基本都是微衝——這個家伙的腦袋不是，是死亡後又被補了一槍，應該是□□，也用的9mm子彈。」

　　她拉出來的是石澤：「所以這一槍應該是有威懾意味的，重點調查對像也應該是他。」

　　大家都頭疼的要命，全都不想接這個爛活兒，好在公安從天而降，把四課和銃器對策部都解放了，可惜星佳依舊沒解脫，她依舊需要給幫忙。

　　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干不下去了，這個事情她確定應沒什麼可查的之後，立馬跟松田商量出游的事情：「就算是遲了一些，也不算名正言順，但是蜜月這種東西也應該有吧？」

　　「你說的很合理，不過要等我兩三天，我這邊的案子沒完結，我會盡快的！」這沒辦法，哪怕有隨時會被新案子拖下水的風險，星佳也只能等他也把手頭的工作交出去。好在不算復雜，只是一起普通的謀殺騙保未遂案件，並且有偵查能力不比刑警差的保險公司輔助，總之迅速處理掉了。

　　倆人光速去請了年假，當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東京，等松田辦案的這兩天，星佳也基本做好了計劃，他們要去富山縣的小鎮住幾天，別管去干什麼，總之現在就是要逃離工作，路上星佳開車，松田都在很開心的跟伊達航打電話：「我們也出來了——我們去富山！班長這幾天過得還好嗎？」

　　顯然，人家去夏威夷能不好嗎？好得不得了，打著電話都聽得到人家那邊人聲鼎沸的熱鬧場面，跟班長炫耀，但是沒炫耀明白，也不知道怎麼說娜塔莉的捧花就是這麼靈星佳已經跟我結婚了這個事情，總之閑聊幾句都很開心就掛了電話，然後他在副駕駛幾乎是手舞足蹈了，跟著廣播音樂開始扭。

　　笑死，星佳也跟著笑，好在理智還在沒跟著瞎扭。扭著扭著，松田又開始鬧妖，他俯下身子趴在了星佳腿上：「聽說這樣很刺激？」

　　「這個檔把在這裡你不覺得硌得慌麼？」星佳目不斜視只問了一個問題，松田根本不在意她的冷場小技巧，繼續發癲：「真的不試試麼？」

　　終於舍得給眼神了，且想要殺人的眼神是藏不住了：「你想自己走著去富山的話，你就試試。」

　　消停下來之後，也差不多到晚餐時間了，直接就在附近小城市一停車，下去對付一口，再有倆小時車程就到富山了，倒時候再好好休息。停下車進去了路邊的餐廳，就有人過來打招呼了：「哎，這不是宮小姐？」

　　她扭過頭，居然是毛利小五郎，他又跟松田擺了一下手：「還有松田警官？二位這是出差麼？」

　　「不，是約會。」松田直接說：「我們倆休假出來約會的。」

　　隨後就是魔音穿耳：「那哥哥和姐姐要去哪兒呢？」

　　倆人低下頭，一個戴眼鏡的小孩趴在毛利小五郎的腿邊，松田身後按了一下他的腦袋：「去富山，你這是被叔叔帶出來旅行的麼？」

　　太可怕了，星佳只盼著他們的目的地不是富山才好，不想好好的假期被打擾了。然而還真的是富山，毛利蘭給她說了大致情況，就是有個年輕女性上門委托，說她的爺爺去世的有點奇怪，所以希望在葬禮之前趕緊去調查一下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白天剛下的委托，隨後就回老家給爺爺奔喪了，毛利小五郎作為偵探需要按照雇主的意願，不要提起自己的雇佣者是誰，因為按雇主的說法，爺爺去世這件事大概率是家族內部有人動了手。

　　遲一些才出發的毛利小五郎不得不帶上自己的女兒和拖油瓶小鬼，半路上也是要吃飯的時候，遇到了出來度蜜月的隱婚夫妻。

　　倆人根本不想再沾上什麼案子了，所以吃過飯之後匆匆離開。可惜的是，深夜驅車到達預定的民宿旅館，面對的幾乎是一片廢墟。救援隊還在這裡施工搶險，問了人才知道，去年冬天富山不知道怎麼的下了很多雪，然後現在開春，山上的冰雪融化，居然把山腳的幾戶人家衝垮了，其中就有星佳預定的民宿。

　　這麼晚了，這種小鎮上也沒什麼其他的旅店了，本想去附近城鎮再碰碰運氣，然而就是准備離開的時候，迎面來了毛利小五郎的車，狹路相逢，總要打個招呼，說明了情況之後，毛利小五郎熱情的說要幫忙問詢一下，他並沒有打電話，而是通過短信進行的聯絡。經過跟雇主的短暫溝通之後歐，他表示：「幸田家的山莊就在那邊的山谷裡，很近了，你們就在那邊湊合一晚上吧？」

　　星佳低下頭看著這個縮小版的工藤，看向了松田。而松田也在看她，倆人都期待著對方做決定。

　　最終還是松田點了頭：「太晚了，到了其他城鎮也凌晨一兩點了，實在沒必要。星佳今天我們現在在這邊借宿一天吧。」

　　幸田家是個挺大的家族，已經去世的幸田先生也很富有，面對午夜時分到來的不速之客，幸田家的成員顯然都不太歡迎，不過他們相互打量了一番，都在想自己要是趕走了這幾個不相干的家伙，會不會被懷疑是殺死了幸田老爺子的人？所以也都沒開口。

　　最終還是在管家的安排下安頓下來了。

　　幾乎是倒頭就睡，星佳和松田白天還在上班，半下午才從拿到假期從警視廳出發，實在是累極了。這一覺睡的實在是很好，星佳早晨醒過來，是因為枕邊的手機震了一下，她迷迷糊糊摸過手機，是工藤的短信：[您有空的話，可以幫忙看一下幸田老爺子的狀況麼？]

　　確實，他們來就是調查幸田老爺子死亡的事情的，查看遺體是最有效的方式，要拜托她這個專業法醫也可以理解。但是——我是出來休假的，我真的不想繼續工作了。

　　可惜的是拿人手短，好歹也是托福休息的不錯的，現在是早晨六點半，偷偷看倒也合理。她穿著睡衣披著外套打開了門，門口蹲著一大一小，是毛利小五郎和柯南。

　　「早....經過人家的允許了麼？」

　　不然回頭這家人反手給一個侮辱遺罪，那就難受了。毛利小五郎點了頭：「跟我簽的合同條款上有可以查看遺體的條款。」

　　「但是沒有我的名字，毛利先生，說實話，我就是工作很累才出來的休息的。」

　　毛利小五郎立馬給了柯南一下：「你小子騙我？你不是說宮小姐很願意幫忙嗎？」打得好，星佳滿臉的困倦都無法掩飾了，她只想回去睡個回籠覺然後帶著老公速速跑路。

　　這就開始隔日更了，我對不起你們，真的一滴都沒有了QAQ


第153章 婚假2

　　153

　　隨後松田也出來了，大致看一眼都知道什麼情況，他嘆了口氣：「多少看一眼吧....來都來了....」

　　四個人一起去停放棺槨的花園花房，目前棺槨暫時放在這裡，因為裡面曾經養了很多珍稀花卉，所以有溫控系統，現在花房溫度為了保存遺體，是調到了最低溫度的。

　　打開棺槨，經過一天多的時間，因為保存的當，遺體還沒出現腐敗的跡像，因為屍僵還沒緩解，所以壽衣也還沒換上，還穿著臨終前穿著的有些舊但是很柔軟舒適的睡衣，上面蓋著一件絲綢的睡袍。

　　老人家一看年紀就很大了，老年斑很多，膚色有些發青，星佳掀起浴袍和褲腿檢查了一下小腿和足部：「生前有糖尿病，病程較長，情況不是很好，水腫現像比較嚴重。」又查看了口腔，裡面應該是清理過，不過還是看得出：「有一些嘔吐物殘渣，臨終前有嘔吐的跡像，不排除中毒的可能性。」

　　然而只是體表檢查，能查驗的的項目實在是很少，毛利和松田兩個大男人幫忙翻動身體，她反復檢查，最後也只得出一個結論：「光看情況的話，糖尿病不是致死的原因，除去嘔吐的情況，更像是心髒病發的反應。我需要看一下老人家生前的病案記錄，這個您有嗎？」

　　沒有，不出意料呢。

　　把人重新收拾好，再次給遺體鞠躬致歉，這才回到了大廳。這次大廳裡已經有人了，是昨天安排房間的管家，他剛從廚房出來，看到他們之後，就走了過來，悄悄地說：「去看了一下老爺的遺體麼？」

　　「是的，實在是抱歉，沒打招呼就這麼做。」毛利立馬認錯。

　　「不，這倒不是什麼問題。無論是哪位邀請你們過來，這都不是壞事。那諸位有找到什麼情況麼？」

　　之後主要是咨詢了一下老人家生前的身體情況，有高血壓，有糖尿病，且糖尿病比較嚴重了，已經快要到尿毒症的地步了，前不久還做了第一次透析。

　　按理說這樣的家庭，糖尿病雖然是個無法治愈的慢性病，但是也不至於讓人穩定不下來情況，一直拖成尿毒症啊？提到這個，管家就嘆氣：「老爺極其喜愛甜食，再加上已經八十六歲了，成天說自己沒多少年活頭了，還不如臨走前痛痛快快過生活。每次搬出這個話，無論是誰都沒法說什麼了。」

　　這倒是，但是糖尿病發作嚴重也不會有嘔吐的情況，她繼續追問去世前的症狀，管家詳細描述了一番，總之聽起來更像是心髒病發作的樣子。這無論如何都得做屍檢才行，只是聽這些星佳並不能立馬拿出確切的死因。

　　所以還是按照陰謀論繼續問詢一下才可以，毛利小五郎好不容易接個正經活兒也沒有特別掉鏈子，繼續問他：「那幸田老先生去世前服用過什麼藥物，是在誰的看顧下服用的？這些你都知道麼？」

　　「知道，老爺口服的藥都是我照顧的，只有注射，因為我也年紀大了些有些老花眼，無法繼續這項工作，所以是家裡的女佣惠子小姐幫忙來做的。」管家提到這個也是傷心：「要是我身體更好一些，不用把太多工作交給別人，或許老爺不會這麼快就離開，還能再將就幾年，吃食上面，老爺還算聽我的勸導呢。」

　　陸續有人醒來去餐廳吃飯了，星佳和松田也趕緊去換了衣服，然後一起下來用早餐。這才大致把幸田家的人認清楚。

　　幸田老先生有三個子女，大女兒是個畫家，一直沉迷藝術沒結婚，二兒子有一個女兒，小兒子有兩兒一女，除去大女兒因為喜歡繪畫，喜歡一個人住著，所以基本不怎麼在這邊外，二兒子和小兒子兩家人都是基本和老人家住在一起的，工作日會離開這裡照常去上班上學，周末節假日都會回來。

　　按理說家庭應該挺和諧，但是這麼做也是一種彼此防備，幸田老太太很早就去世了，她離世後，幸田老爺子覺就發誓不會再娶了，所以邀請了妻子的妹妹來家裡居住並且照顧當時年紀還不太大的三個孩子。

　　這位夫人姓中村，早年間就立誓做了修女，目前也還是在家修行的修女，每周都會到修道院跟姐妹們一起做功課，平時就住在幸田家，因為基本上是撫養三個孩子長大的，所以跟孩子們以及四個孫輩的孩子關系都很好。

　　她也是早晨起的最早的人之一，穿著黑色的連衣裙，很和藹，也沒有排斥陌生人到家裡來翻動姐夫的遺體，還悄悄寬慰他們：「如果能讓孩子們安心，徹查一下倒也沒什麼不行，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只是吃過早飯之後，松田還是很納悶，就問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如果懷疑老爺子不是自然死亡，可以直接報警，為什麼要找你調查呢？」

　　「委托人是二兒子的女兒純子夫人，她的丈夫馬上就要競選議員，如果家族裡出了至親相殘的醜聞，會影響仕途。但是她又不甘心這件事就這麼過去，所以找到了毛利叔叔。」柯南立馬回答了，並且轉過頭看向毛利小五郎：「我說的對吧，叔叔？」

　　毛利小五郎拍了拍他的腦袋：「以後不許再偷聽大人說話，知道嗎？」

　　看來是這樣了，星佳立馬查了一下純子夫人的丈夫，確實是已經開始造勢參選了，在這方面要小心些倒也無可厚非，選舉本就是要看看輿論風向的，所以輿論方面萬萬不能留下什麼把柄。

　　現在她並不太想繼續在這裡了，她是真的很想找個地方躺著去，消消閑閑，放空腦袋好好歇一歇。

　　可惜柯南不讓，他拽了拽她的衣服：「姐姐，還有其他想法嗎？」

　　她沒說話了，但是松田卻說：「雖然純子夫人是以這樣的名義去做了委托，不過剛才吃飯的時候，大部分幸田家的人都見到了，我感覺純子夫人還有這家人，並非是感情真的很和諧的家族，尤其是純子夫人。要繼續調查其中的奧妙，主要還是要看遺囑，所以，現在幸田老先生的遺囑公布了麼？」

　　「還沒有，今天律師才會過來，我已經問過了。」毛利小五郎嘆了口氣：「麻煩啊——我是沒想到這家人還有這麼多人，也太復雜了。」

　　星佳沒興趣，但是松田很感興趣的。稍微在花園裡跟毛利交流了一下基本信息，他就回到房子裡跟幸田家的人打交道去了，稍微聊了會兒，先後認識了大兒子榮一郎，小兒子榮男，以及四個孫輩的孩子。

　　目前結婚的只有純子夫人，榮男的三個孩子都還沒結婚，大孫子倒是訂婚了，不過未婚妻並沒有過來一起准備老爺子的葬禮。

　　純子的父親榮一郎肉眼可見的精神不好，他的太太萬利一直陪著他照顧，但是收效甚微，她也開始跟著焦慮了。純子還在寬慰母親：「爺爺去世爸爸他太傷心了，晚上稍微給一點點安眠藥，睡個好覺的話，爸爸應該會好起來的。」

　　「也只能這樣了，不過我沒有呢，可能要叫醫生帶一些過來。」

　　顯然這家人也有專門的家庭醫生，星佳看向對妻子和女兒的擔憂毫無反應的榮一郎，他的反應非要說悲傷過度都有些牽強，更像是恐懼和緊張。榮男對哥哥的狀況毫不關心，正在跟妻子核對還有葬禮邀請名單，老爺子去世第三天，親近一些的人已經發送了邀請，還有一部分也要考慮，人家來不來是人家的事情，他們請不請是他們的事情，該做的事情要做好。相較於哥哥，他更像是這個家裡可靠的大家長。

　　客廳裡分了幾波人，各干各的，大女兒春奈坐在窗前正在寫生，正在畫放著父親棺槨的花房，顯然她是真的有些傷心的，眼眶很紅，也有點腫，恐怕這一兩天時不時就要哭一場。

　　榮男的二女兒今年二十一歲，正在讀大學，現在不耐煩的在窗前一直走來走去，頻繁的發送信息，坐著還會抖腿和頻繁的握拳放松，放松的時候手指也有些微微顫抖，她應該有煙癮，而且還挺嚴重的。因為發送信息的頻率實在是很快，松田都偷偷說：「這手速快趕上我了。」

　　這難道是什麼很值得吹牛的事情麼？發短信很快？

　　小孫女還在讀高中，是真的很刻苦，一直都在床邊的小茶桌那裡寫習題，星佳抽空去繞了一圈，確實都是高中課業。

　　這一家人的行為幾乎個個都帶著點古怪，也沒什麼人真正的傷心，按理說每周末和節假日都在這裡和老爺子在一起，感情不至於這麼差吧？

　　她在想這件事，還在寫作業的小孫女小愛抬起頭：「您也是來調查爺爺的死因的偵探麼？」

　　「算是，我和那位真正的偵探是朋友。」

　　「應該是純子姐姐委托你們來的吧？」小愛看了一眼還在跟母親說悄悄話的純子，然後壓低了聲音：「只有她最在意這件事了，爺爺生前就說過，他很愁家裡這些不務正業的孩子們，怕他們以後生活不好，不知道該交給誰來照顧。但是再之前，他曾經誇贊純子姐姐是個起了個好頭的好孩子，從不用大人操心。」

　　哦——這樣啊，純子是外嫁女，老爺子也不擔心純子的生活狀況，所以很可能留給純子的遺產會少很多，也怪不得她著急，如果真的確認老爺子的去世不是自然死亡，她或許是能夠想辦法多操作一些到手裡的，尤其是如果凶手是繼承人之一，那麼最起碼的，這個凶手的繼承權會被剝奪的，其他人平均分配也可以多一些遺產到手裡。

　　這麼一看，純子是凶手的概率極小，應該不是賊喊捉賊了。那麼誰能在這個遺產爭奪戰中利益最大化呢？想著這件事的時候，律師的車停在了大門口，然後整個房子的人都跟著動起來了，哪怕是早晨因為睡懶覺沒起床的大孫子幸田聰，也穿著睡衣就下樓來了。


第154章 婚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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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師是個年紀很大的老頭了，姓井田，還得司機扶著才慢慢走進房子。管家迎了上去，把人請到了客廳，人基本齊了，二兒子榮一郎就問：「父親的遺囑，要公布麼？」

　　「不，按照先生的意願，要在葬禮上，在親友的見證下公布。」井田律師說道，然後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文件，說：「但是有單獨給管家先生和中村女士的東西，今天我也是為此而來。」

　　給這倆位留下東西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大家都沒說什麼，也沒急著上去看這兩封信。管家早年間就開始照顧幸田老先生，中村女士是自從姐姐離開後一直照顧家裡的孩子們，照顧完了兒子女兒，又繼續照顧孫子們，都是這個家族重要的成員了。

　　倆人各自接過信件，中村女士倒是沒什麼表情，很平靜的看完了信件，然後點了點頭，離開了客廳，但是管家卻哭的像個淚人，最後還得榮一郎的太太扶著他回房間休息。

　　氣氛變得有些奇怪，最著急的人這次卻什麼都沒得到。律師送完信，掃了一下大家：「我聽說有些人懷疑幸田先生的死亡不是自然死亡，我到底不是家裡人，只能說——如果懷疑的話，最好還是報警吧，大家都安心一些不是嗎？」

　　然而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都沉默了。誰也不想做那個出頭的椽子，哪怕是已經付諸行動的純子也是一樣。

　　這件事不了了之，但是律師先生走之前還是私下跟毛利溝通了一下，在毛利的要求下，松田和星佳也加入了，交代了一下早晨的事情，星佳還是照實說了：「我說實話，我感覺不是自然病逝，但是現在我也不是很想參與別人家的事情，畢竟是您的主人家，您出面比較合理。」

　　然而考慮了一下，律師先生也沒有說什麼，只說有了確切證據再聯絡他。哈，這家子人，裡外都一樣，連雇佣來的律師都是這樣。

　　等律師離開，大家還在客廳裡小聲說話，為首的小兒子榮男坐在沙發的中央，他的妻子和兒女們簇擁著他，他說：「那麼，偵探先生，我知道你不會說出你的雇主的名字，不過我現在只想問一下，我父親的死亡，是否真的有問題？」

　　毛利搖了搖頭：「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不然我會報警的。」

　　「既然如此，那就請您盡快得出答案吧，請務必在葬禮開始前拿出一個結果，父親的葬禮是要緊事，我不希望父親的葬禮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出什麼亂子。」

　　這話倒也在理，星佳站在後面，沒有跟他們繼續較勁的意思，只想著快點離開擺爛人真的現在只想擺爛。但是柯南就在她腿邊站著，一只手抓著她的褲子，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我在看著你！

　　你這小鬼，怎麼這樣，星佳皺著眉拽了一下褲子，沒拽動，只能硬著頭皮沒發作，而客廳裡的人們對外工作完畢之後，立馬就開始對內輸出了，小兒子榮男率先對未婚的大姐麻裡子提出指控：「是大姐你找來的吧？害怕父親因為你對家族從來都沒什麼貢獻而不滿，不給你留下什麼遺產，所以在這裡找事兒？」

　　麻裡子被指責了都不生氣，她坐在單人沙發裡看了一眼小弟：「什麼都不給我我也不會生氣的，榮男，你明知道我不會做這種事，才來指責我，你在包庇什麼人，或者，雇主就是你自己是麼？」

　　這倒是很有可能，大家又都看向榮男，而他點了根煙，笑了一下：「我不會在乎那些事情，我有三個有出息的孩子，父親交給我的公司我也打理得很好，股份父親也早就給了我很多，足夠我們一家的生活，我也不會在乎父親的偏心了——他生前已經很偏心我。」

　　這家人吵架，星佳不耐煩的要死，她看向二兒子榮一郎，他現在看起來更不對勁了，跟妻子緊緊拉著手，他的女兒純子拿手帕給他擦汗，然後打斷了大家的議論：「爸爸他不是很舒服，我先帶爸爸去休息了。」純子動作很快，就扶著父親離開了。

　　有人離開，剩下的也很快就散了。

　　大家都散了，星佳立馬拉著松田回到房間收拾東西：「快走快走，我們又不是受雇佣來的，回頭讓毛利先生給雇主帶個感謝就行了。」

　　但是松田磨磨蹭蹭，星佳看著他很無語：「很好奇麼？」

　　「嗯....」他有點不好意思，直覺知道這裡發生了謀殺，但是沒有證據。除去警察的正義感，也有一些天生就旺盛的好奇心在驅使，總之他很放不下這件事，因為還沒得到答案。

　　真讓人無奈啊，這個家伙。星佳只得坐下，跟他商討今天發現的那些細節，不大會兒門被敲了一下，柯南溜了進來，看到松田也在，只得裝可愛：「哥哥姐姐是不是有想法了，我可以聽聽嗎？我也要像松田哥哥這樣，以後當很厲害的警察！」

　　變臉是真快，不是說要做偵探嗎？雖然有小朋友在，但是案子也不是很血腥的案子，所以松田倒也沒怎麼避諱，就說自己的想法：「作案的人首先是具有一定的醫學基礎的，接觸老人家也不會被懷疑，所以基本就是定在家裡這些人了，另外不排除團伙作案，比如說某個家族成員買通了每天給幸田老先生注射的那位女佣什麼的。」

　　「引發老人家死亡的藥劑，大概率就是家裡能獲得的東西，為了不留下太多證據，這麼做是必要的。」星佳也說，然後她想了一下：「如果沒看錯，幸田老先生的妻妹中村女士有心髒病，很多治療心髒病的藥物都是需要控制用量的，如果亂用藥很容易出問題。如果要繼續調查 ，就要知道這個家裡還有什麼人有什麼需要長期服藥的疾病，用的又是什麼藥。」

　　這好辦啊，柯南立馬自告奮勇，表示人小不引人注意，會想辦法調查的。松田一把按住了他的頭：「這是大人的事情，小朋友還是別亂跑了。人家家裡老人剛去世，你亂跑也不禮貌，要做個好孩子知道嗎？」

　　勸得住才有鬼，果然，柯南糊弄了幾句，離開之後不大會兒，星佳就收到了短信。管家年紀大了眼睛不好，用毒扁豆堿，中村夫人確實有心髒病，用毛地黃毒苷。其他還有零零散散的藥品，不過按照幸田老爺子的狀況，星佳基本就確定是毛地黃毒苷中毒了。以老人家的狀況來說，生前因為腎病大概率是要使用一些利尿劑的，而毛地黃毒苷跟利尿劑同用，會比普通的毛地黃毒苷中毒的毒發時間還要快一些，也會伴隨急性中毒帶來的嘔吐。

　　既然有這樣的懷疑了，星佳實在是不想繼續磨蹭了，她直接報了警。她在跟當地警方溝通的時候，興致勃勃來領功的柯南閃光的眼神逐漸失去光彩——完了，推理的樂趣全沒了。

　　交代了一個大概，她直接回到了客廳，拜托管家叫家裡人出來，然後簡略的說了一下情況：「早晨驗過老人家的遺體，不是很自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是應該是中毒身亡的。檢測的話，大概率是毛地黃毒苷中毒，早晨我在老人家嘴裡給嘔吐物做了采樣，目前已經報警，等下會把樣品交給當地警方。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的喪事，不過既然懷疑是他殺案件，我必須這麼做。」

　　找偵探來就是為了不報警，純子夫人直接氣衝衝的問：「你自己都說沒有確鑿的證據，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又是誰？你有什麼資格？」

　　星佳掏出了警官證，她啞火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毛利小五郎。

　　這下大家都知道了，偵探是純子找來的。不過也可以理解她的動機，所以現場諸位都沒說什麼，畢竟如果真的調查出了問題，都是受益者，所以都沒異樣，那會是誰呢？

　　星佳的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然後問藥品的所有人：「中村女士，如果真的檢測出來毛地黃毒苷的成分，那大概率是您這裡的藥物吧？您有什麼線索麼？」

　　中村女士坐在角落裡，抬起了頭，表情還是很溫和，但是說了很了不得的話：「有，他確實是毛地黃毒苷中毒，是我給他注射了過量的藥。」

　　在場的人全都蒙了，榮一郎的太太率先站了起來：「您在胡說什麼啊！如果您懷疑什麼人，直接指認出來比較好，怎麼可以自己扛下來呢！」

　　這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雖然這家人心思各異，但是也不都是沒有心的家伙，他們幾乎全都是中村夫人撫養長大的，感情很深，也很了解這個老人家，不相信她會這麼做。

　　而老太太搖了搖頭：「是我做的，如果純子你不找偵探來就好了......」她從包裡拿出早晨剛收到的信件，嘆了口氣：「姐夫目前經過了公證，放在律師那裡的遺囑，我知道內容，還算公平。但是前不久姐夫看到你們幾個孩子不是很和睦，再加上一些...個別人的一些事情，他決定把家族遺產交給一個人，然後讓那個人繼續照顧這一家子人。」

　　「我不能說他想的不對，麻裡子你總是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你的父親還在的話，就一直有人無條件的照顧你，所以你無憂無慮的生活到了現在；榮一郎你和你的妻子很相配，你們都是很好的人，但是因為太好了，所以並不能好好掌控手中的權力和金錢；榮男你是個和努力很上進的人，但是你多少有些看不起自己的哥哥姐姐，對他們也不算很用心....姐夫他，中意的唯一的繼承人是你，阿聰。」


第155章 婚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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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榮男的長子，訂婚了還沒結婚，還是個很年輕的孩子。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他看起來有些迷茫，但是並不覺得很離譜，顯然很自信，認為爺爺這樣想也無可厚非。

　　不過隨後他就意識到：「爺爺死了，他沒來得及更改遺囑。」

　　也就是說，雖然現在知道老爺子生前准備把他作為唯一繼承人，唯一的要求是繼續照顧家人，但是現在因為姨奶奶的插手，遺囑還是原來的樣子。

　　中村女士點了頭：「是的，如果憎恨，就恨我吧。我知道姐夫他的想法是對的，你是個好孩子，你會照顧好這家人，但是你太年輕了，一旦姐夫不在了，你無法違抗你父母在集團中已經形成的勢力，或許之後你會成功，靠著姐夫留下的東西完全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在那之前，麻裡子和榮一郎一家怎麼辦呢？他們一無所有，也得不到你的庇護。」

　　榮男氣的拍了一下茶幾：「在您眼裡，我就是這樣的家伙嗎！姨媽，我對待您就像是母親一樣，我愛戴著您，您卻把我當做會讓自己的哥哥姐姐無家可歸的惡魔！」

　　「是的，你就是這樣的人。」中村女士面不改色的承認了：「不然，半個月前那個周末，榮一郎臨到午夜叫你去花園裡喝酒，之後怎麼他更加愁眉苦臉了呢？」

　　榮一郎和榮男全都沉默了，榮一郎雙手按著額頭，輕聲說：「姨媽，那是我自己不爭氣，和榮男沒有關系。」

　　中村女士沒聽他替弟弟辯解的話，而是看向榮男：「你的哥哥替你開脫，而你做了什麼呢。」

　　所以到底什麼事啊？榮男攥著拳頭：「那你要我怎麼做？父親給他的公司，多年來都是父親私下補貼才勉強維持到現在，實際早就虧損的不像樣子了！難道我還要繼續給他吸血麼！哥哥並不是有那樣才能的家伙，他做個富貴閑人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一定要我們這些做兄弟姊妹的給他沒完沒了的補貼那家早就該倒閉了的公司！」

　　榮一郎的妻子按著丈夫的肩膀，她說：「榮一郎本就打算在父親死後把這家公司交給你幫忙處理的，如果實在沒辦法，破產也可以，他只是不想父親生前還要為這件事操心，所以才去求你的。我們倆，本就沒有繼承家業的想法，一直都想稍微拿些股份養老就好了，留在老宅繼續看家也行，你們還有別的安排我們去其他地方生活也沒問題。」

　　這麼一說，倒是顯得榮男不近人情了，場面陡然變得更加僵硬。似乎一切都是中村女士擔心的那樣，大孫子阿聰或許是個會遵照遺囑照顧家人的好孩子，但是他的父親不會輕易讓他跳過父輩順利接管爺爺的遺產。而他也一定會想辦法跟兒子對著干，到時候一定會間接導致沒有繼承遺產的麻裡子和榮一郎受委屈。

　　但是現在，最受委屈的還得是阿聰這個原本就要做唯一的繼承人的孩子，中村女士看向他：「實在是抱歉，阿聰。你像你爺爺想的那樣，有才能，也愛著家裡人，但是很抱歉....」

　　阿聰沉默了一會兒，說：「或許已經改了而您不知道....不過，就算沒改也沒關系，爺爺原本的遺囑應該也不會很偏心才是。我只希望他能把他那幾輛老爺車分我一輛，我都很喜歡來著。」他說的像是很想得開，實際上眼裡都有淚了。

　　星佳看著都覺得他真可憐，中村女士也把信件遞給了他：「這棟房子，他留給我了，他說無論之後如何，希望你們都有一個永遠愛你們的家可以回來。房子裡的東西也都是我的，包括那幾輛車。現在都歸你了，阿聰，以後還是得拜托你來守護這個家了。」

　　管家在後面默默擦眼淚，隨後不久，警察就到了，鑒於犯人已經認罪了，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安排了。星佳跟當地的警方進行了一些簡單的工作交接，並且直接給來現場的法醫做好了工作計劃，年輕的小伙子目瞪口呆：「這就夠了麼？如果——」

　　「只拆開腹腔檢查肝髒足夠了，胸腔不要看了。早點完工起碼讓人家家裡的葬禮按時舉辦吧。」星佳給他指導的顯然是一些偷懶做法，不完全符合規定，也沒有完全不合規，灰色地帶。這也算是故意留下的缺口，就是為了工作進度能夠在不必要的時候跳過一些步驟，加快一些。

　　忙了半天，午飯都沒著落，東西是收拾好了，松田坐在駕駛室，看著准備離開的警察還有現在都還有些茫然的一家人，他問：「是不是有些多余了這件事？」

　　「我也不知道。」星佳看著拉著中村女士的警察啟動，也有些茫然：「哪怕上法庭，法官都會考慮到她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她深愛著所有的孩子，她害怕他們不拿到一些能夠實實在在握在手裡的東西會受委屈，這是慈母之心。她殺害的是本就病情比較嚴重，身體不太好的老人家，也沒有故意虐殺什麼的，應該也算是可以饒恕一些的情節。」

　　她很好奇中村女士最後的結局，她們有一些相似之處，作惡的原因是出於好意，被她害了的對像是繼續存在下去或許會更加可惡的家伙，而被中村女士殺害的人老人家顯然跟星佳手下的亡魂沒有可比性，然而身患重病風燭殘年。

　　她會因此被寬恕一些嗎？會因此被別人諒解一點嗎？

　　原定的目的地是不能去了，只能再找下家，到地方躺平，她都在思考這件事。松田看她心事重重，就直接問了：「你這是怎麼了，忽然遇到意外覺得有些掃興麼？」

　　「也不是....」她照實說了自己的感覺，然後看向對方：「你覺得如何？」

　　「這還不好辦，按照原定計劃，等我們休假結束，差不多也到了老爺子的葬禮，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遺體會按時送回來，我們去葬禮上看看不就好了。」

　　不錯的計劃，這下星佳滿意了，她舒服的翻了個身，四肢全都舒展開的伸了個懶腰，然後開始給愛理打越洋電話閑聊。

　　舒舒服服躺了幾天，附近的山也稍微爬上去看了看，大熱天的實在是不想泡溫泉，就在池子邊上泡了泡腳算了，幾天時間足夠全身都舒舒服服的歇過來，再次啟程出發的時候，沒有走大路直接回東京，而是繞回去之前的鎮子，去參加幸田老爺子的葬禮。

　　參加葬禮的很人多，他們倆坐在後排，也沒什麼人注意，只有接待他們的管家在進門的時候鞠躬致意了。葬禮的主要環節還是在宣布遺囑這件事上，律師就坐在原位，這次是他的助理幫忙宣讀了遺囑，這棟房子和收藏的古董汽車留給了姨妹中村夫人，顯然是作為感謝並且希望她繼續照顧這個家，而前幾天中村夫人又把這些全都留給了幸田聰這個大孫子。

　　之後就是亡妻留下的一批珠寶，分成兩半，一半給了大女兒，一半給了大孫女純子，剩下的關於名下企業股份之類的東西，基本算是平分了。

　　這算不算好結果呢？也沒誰說的清。純子本以為是有血緣的家族繼承人之一，誰知道是沒血緣的姨奶奶，且她對這個老人家也生不起什麼憎恨來，其余家族成員也沒有一個人提出剝奪她的繼承權的事情，雖然這個房子也不算值錢，畢竟是比較偏遠的地方，哪些老爺車或許值錢一些，但是脫手也挺麻煩，為此鬧一場多少有點沒必要了，要緊的其實還是股份。

　　遺囑宣布完了，老爺子到底怎麼沒的大家也都知道了，星佳和松田去上了香，然後混在人群中，旁邊就有人在聊這件事，也是一位年紀比較大的女士：「我倒是很理解她的想法，現在這個樣子的遺囑也算剛好。老先生還是太高估了孫子一些，他那個小兒子心眼小的很哦，阿聰和我兒子中學在一個學校，倆人都在籃球隊，有一次比賽裡，因為我兒子是替補，想要上場試試，阿聰特意換下來給他一點時間，結果之後不久一次宴會上，榮男那個家伙居然讓我和我先生多鼓勵兒子去爭取首發，不要等被人施舍。」

　　星佳聽了都覺得無語，怎麼會有這種家長。但是想想榮男之前對哥哥的指責，對父親的不滿，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另一位也跟著應和：「確實，不過中村女士也是糊塗啊，再想想辦法嘛...這何至於呢？」

　　「想來也是勸都勸了，沒辦法啊。」

　　葬禮的真正主角，因為他的死亡原因，在自由活動開始之後，逐漸成了配角，而大家都在談論已經被羈押起來的中村夫人。

　　總之大家似乎都覺得就是中村太太一直以來沒有自己的家庭，感情全都傾注給了這些晚輩，以至於逐漸瘋魔，最後對姐夫痛下殺手，實在是有些可憐也很可惜。

　　至於死者，不少人覺得他年紀大了，也一直飽受病痛折磨，這麼去了也不見得不是好事，不然之後就要面臨尿毒症的問題了，那可比糖尿病難受的多。


第156章 逝去的月光1

　　156

　　假期就這麼結束了，回到東京天都黑了，倆人懶了幾天，剛回來甚至還沒調整過來，都躺在床上繼續裝死。

　　沒開燈，星佳忽然說：「一點真實感都沒有，我們好像是結婚了的。」

　　笑死，有的時候她真的會一本正經的說很好笑的話。松田笑了出來，然後問她：「你要什麼真實感？改姓，搬家，婚禮？」

　　「.....我也不知道。或許我們倆私奔了之後就好了，害怕著別人的追捕，戰戰兢兢的活著的時候，就有被生活的痛苦壓迫到不得不清醒的真實感了。」

　　這話更好笑了，松田笑的更大聲了：「你現在還不夠戰戰兢兢啊？」

　　既然這麼說了，那肯定還是不夠的。所以她決定找點真實感，她把愛理送的金屬條拿出來了：「明天續一天，我們倆去把戒指做了吧。」

　　甚至沒鑲鑽，也沒什麼特別的款式，只有一對簡單的素面戒指，內側刻了雙方名字的羅馬音，這很快，一周就做好了，下班過來拿了，然後帶上。

　　「這下有真實感了嗎？」

　　「或許下次我上解剖台的時候，拿工具的時候不那麼順手的時候會格外明顯。」

　　休假結束，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娜塔莉和伊達航以極高的效率度了個蜜月回來了——帶著一個受精卵，是的，娜塔莉懷了個蜜月寶寶。

　　這可真的夠快的，伊達航過來分發旅行紀念品的時候說這個事情，星佳都滿臉震驚：「這麼快嗎？」

　　「嗯....哈哈哈，應該說，去的時間也比較巧吧哈哈哈哈哈.......」他開心的合不攏嘴，摸了摸後腦勺，就開心的轉頭離開了。

　　拿著旅行紀念品返回辦公室，正在整理資料的五島萌抬起頭問：「組長，您也想要小孩麼？」說完視線還在她的戒指上掃了一下。

　　或許是男性比較多的地方在感情方面神經都大條一些，倆人在一起多年，忽然無聲無息都帶上了結婚戒指竟然沒有一個人多想，只覺得是松田和星佳私下裡商量好了結婚的事情，只是還沒打點好婚禮的問題所以暫時沒通知大家，總之星佳這裡只有五島把這戒指當回事兒的問了這麼一下：「組長您和松田警官也交往很久了吧，這都結婚了，是不是准備要小孩了？」

　　「會的，不過現在先不要。」星佳模糊的回了一句，五島萌表示理解，也不知道理解了個啥，然後繼續工作了。

　　最近案子又多了起來，尤其是毒殺案，真的是離譜，星佳很納悶他們哪兒來那麼多劇毒物質，幾乎每天都有人被藥死，雖然不是次次都拉到他們這裡來，但是也很煩人。

　　鑒識科的人都在抱怨每天都在案發場所加班，他們還更慘一下，必須保證現場真的沒有殘留的劇毒物質才能把案發地歸還給所有人繼續使用。

　　而組織的活動也隨著氣溫的升高變得越發活躍，活躍到警方都無法無視了，另外就是追蹤到不是鬼鬼祟祟的外籍人士，對他們的處置也是有些麻煩，公安那邊似乎有意冷處理，當看不見，但是動輒因為他們的行動鬧出點小亂子，不管又要被媒體揪著不放拿出來大肆批評，這其中日賣新聞是真的很賣力。

　　不出所料的，無論是網上的稿子作者還是特別節目裡的主持人，都是水無憐奈，她這個身份倒是合適，連著陰陽了半個來月警方不作為，才讓外國人如何如何之後，本國那些囂張又活躍的外國探員沒看有什麼損失，但是大明星克麗絲溫亞德因為國內忽然對外籍人員入境的審查時間延長，導致她要參加日本的一個活動沒能按時到達，然後國內又是一陣沸反盈天的罵。

　　說一天到晚不干好事兒，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瞎管。

　　星佳拿著手機刷新聞，都要笑出聲了，松田這時候敲了敲門：「吃午飯了。」

　　她趕緊站起來，拿著手機塞給他，看新聞下面的評論。松田看完也跟著笑：「不過也沒什麼用吧？之前感覺他們還干點事兒，之前我們倆看到的那個家伙——就是跟長發男交接那個，不是被遣返了麼？最近連個遣返的都沒有了。」

　　「私下達成協議了吧。」星佳看得很開：「臨門一腳了，誰都想快點辦完事，挨幾天罵也無所謂了。」

　　很合理，但是讓人不爽，尤其是松田：「自己人就算了，外人摻和算什麼事兒——他們除了要搶功勞，也不會看我們這邊人的面子什麼的。」這就是說星佳之後可能因為外部勢力的插手而不會被優待了。

　　有這種可能，但是她控制不了。

　　午飯的時候三個人一起吃就不聊這些事兒了，伊達航愁眉不展：「娜塔莉大概是辦公室做的久了，身體不是很好。今天早晨說有點肚子疼，暫時請假休息了，下午我帶她去醫院看看。」

　　「那你不如現在就回去，還在這吃飯？」松田說了一句，然後伸手跟不遠處吃飯的高木打招呼：「高木，拜托你幫個忙——」

　　好家伙，當場替兄弟找接班的是吧？這種事情好下屬怎麼可能拒絕，高木一口答應回去給伊達航補好要緊的報告，讓他放心去帶老婆去醫院，還拍了拍桌子嚴肅的說：「這麼要緊的事情您還有什麼不好意思呢？補報告也不是什麼大事！下次直接跟我說就好了！」

　　總之匆匆吃了一口飯，他就抓緊時間回家接人去醫院了。這就讓人有些羨慕，星佳接下來吃飯也有些心不在焉了，她明顯是有些心煩意亂的樣子了。

　　「.....很快會好起來了，我們也會有小孩的。」

　　她聽見了，但是沒接話，端著餐盤把剩下的飯菜倒掉了，然後放了餐盤就去洗手了。

　　沒法接話，這本是她該操心的事情，如果不是她，或許松田早就做爸爸了——他肯定是個很好的爸爸，畢竟他對他自己的父親意見很大，而他也不是個會犯重復的錯誤的傻子。

　　回到辦公室，午休時間還沒結束，她就准備先打個咖啡喝一杯。磨咖啡粉的間隙，松田追了過來，大約是准備安慰她一下的，還沒開口，電話響了。

　　星佳看著他接起電話，他報了名字，聽對面說了兩句，然後就挑起眉。嗯？星佳也跟著挑起眉，是什麼古怪的案子麼？他這個表情。

　　隨後松田問：「鑒識科去就行還是法醫科也要去人？」

　　再然後他就嗯嗯幾聲掛了電話：「酒井還記得吧，自從他被捕後他店鋪和家裡那附近一帶一直有針對流浪動物的投毒案件，當地警署一直沒怎麼管，社區也是。剛才那附近有一戶人家發生了集體食物中毒案例，懷疑和這個事情有關系，所以報警了。」

　　後面就懂了，因為當時負責人是松田，所以這次還是派他先過去調查一下，如果是有關系那就繼續處理，如果沒關系那就簡單調查一下然後移交出去或者直接結案。

　　星佳看了一眼咖啡機，嘆了口氣：「我知道，我跟你一起去。鑒識科去人麼？我總得有個助手吧。」

　　「我做你助手還不夠？宮組長派頭越來越大了呢！」

　　「知道就對你的長官尊敬一些！」星佳戳了他一下，然後問：「美式還是拿鐵？」

　　「快點快點，美式就行了。」他直接進去工作室熟門熟路給她收拾東西去了，一邊收拾一邊問什麼帶什麼不帶，兩杯冰美式做好，他也差不多收拾出來了，星佳去換了藍色的工作制服夾克，然後提著東西跟他一起出了門。

　　報警的人家姓小柳，家裡的女主人小柳愛彌，住家保姆美波，女兒春穗都惡心嘔吐腹痛，現在都送去醫院了。

　　家裡現在只剩下了也有輕微的反胃症狀的男主人小柳正雄。

　　星佳打電話給五島，讓她有空去醫院給醫院的三位女士采血留樣回去做檢測，掛電話之後，她開始先給小柳正雄做簡單的檢查，以確認他是否也需要去醫院進行治療。

　　確認他問題不大，不用去之後，星佳開始對情況做問詢。而松田去周圍轉悠了，看看是否有在附近投毒的問題。

　　兩邊大約都辦完然後彙合，星佳拿著本子說：「大概率是午餐前後中毒的，午餐還在廚房我已經取樣了。不過四個人吃的是一樣的，只有小柳先生沒什麼問題似乎也不太對。」

　　「周圍沒看到有什麼投喂過的痕跡，之後還是再問一下鄰居們和社區工作人員比較靠譜。就算不是針對流浪動物的投毒引起的，也差不多該制止了，大家都知道有這個問題，之後再有無關的食物中毒或者單純是腸胃炎之類的病症都要報警也太離譜了。」松田皺著眉有點苦惱，拿著筆在本子上記錄下來了星佳剛才問出來的情況，然後惡狠狠地做出了評價：「浪費警力！」

　　星佳給了一個假笑，沒搭茬，直接安排下一步：「不排除是流浪動物或者老鼠什麼的跑進家裡了，所以剛才也跟小柳先生說了，要在家裡查看一圈看看情況。」

　　我想問個問題，就是新冠對腦子到底有沒有影響？最近我感覺自己變得好遲鈍是我得錯覺麼？對著之碼字軟件居然一宿憋不出來二百字？

　　我以前水字數都沒這麼困難啊，工作也感覺看著電腦屏幕經常發呆，我說不來，不曉得是不是生病的問題，還是我本來就是卡在了一些奇怪的節點....

　　沒有存稿讓我好難受，我這輩子沒這樣過。

　　我要想辦法盡快完結這就去長野炸了boss養病的老窩。


第157章 逝去的月光2

　　157

　　小柳先生就在客廳的沙發上躺著休息，他看起來還是有點不舒服，不過星佳已經幫忙給他熱了牛奶先喝著，現在應該好了很多了，還有空給他們指路：「家裡還進來過松鼠——我就在那裡的鬥櫥下面看到的，後來還是我女兒給趕出去的。」

　　順著他指的方向，星佳打開手電趴在地上開始看鬥櫥下面的空隙，因為下面不是很好打掃，有一層灰，也確實有什麼東西爬過去的痕跡，但是也落了一層灰了，應該是最近沒什麼東西爬過去了。

　　她爬起來，映入眼簾的是鬥櫥上面擺著的相框，有小柳夫婦的結婚照，大一些的應該是家族合照，上面熱熱鬧鬧老老少少擠了有十幾個人，還有一家三口的幾張，女兒春穗的入學照，單人照，還有一張在角落裡，是很年輕的小柳先生，還穿著黑色的中學校服呢，他旁邊是一個穿著淺藍色洋裝套裝的女性，長得很漂亮，莫名有些眼熟。星佳把視線移向小柳夫婦的結婚照，這個女人長得有點像小柳太太愛彌，但是明顯不是一個人，年齡就對不上。

　　不過這跟今天的事情沒有關系，只掃了一眼，她就繼續查看其它角落了，並且心裡也在腹誹，投毒的事情必須制止了，不然下次還要她這個組長繼續來趴在地上找小動物嗎？這也太奇怪了！

　　鬼知道我還能做幾天組長，我才不要浪費在做這種事情上！

　　家裡大致溜達了一圈，似乎也沒查到什麼怪異的地方，不過為了讓自己不算白來一趟，問過哪裡可能有老鼠之類的情況後，就拿著證物袋戴著手套在角角落落的地方拿著棉簽取樣。

　　而小柳先生似乎也真的很害怕是流浪動物跑進家裡，指的那叫一個細致，星佳和松田手裡拽著證物袋按照小柳的指示上樓的時候，都翻了個白眼。

　　「你就不應該接下來，真離譜。」星佳抱怨了一句，打開臥室的門左拐進了衣帽間，據說這裡因為不見太陽，所以也有耗子跑進來過。

　　她趴在地上給角落裡采樣，然後記下位置和編號，出門准備下樓就發現有點不對勁，衣帽間的長度和外面的走廊似乎有點不匹配。

　　她走到走廊盡頭，以半米左右的標准步子做了簡單的測量，從外面走到臥室門口，是五米左右，從裡面的話，到衣帽間盡頭只有四米左右。

　　她探過頭看了一下臥室，臥室明顯也比衣帽間長一些。

　　衣帽間位於走廊和臥室之間，進門左手邊是衣帽間，再往裡才是臥室空間。

　　就這裡少了一米左右的位置也實在是很奇怪。

　　她看了看上面也沒什麼連接閣樓的隱藏梯子什麼的結構，走廊盡頭只放了一把扶手椅，有點奇怪，不過她也只是有點好奇，並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很快就離開二樓，准備去醫院看看三個患者的情況，然後問一下她們三個有什麼交集。

　　才出門，隔壁有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大的女士探過了頭，焦急地問：「請問，小柳家有什麼問題麼？我家兒子和兒媳也有些不舒服，一直在吐，還肚子疼，已經叫了救護車了不過車還沒來。」

　　啊？

　　星佳和松田對視了一眼，這兩家人都這樣，或許還真是什麼奇怪的中毒事件？

　　本來的不耐煩也都散去了，松田直接亮了證件，說要去對方家裡看看，順便趁著患者還沒離開趕緊問一下今天吃過什麼。

　　隔壁家的人姓秋園，現在中毒的夫婦二人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妻子還在抱著一個垃圾桶吐，星佳立馬快步走過去看了一下嘔吐物，沒太消化完的飯菜，顏色微微偏黃應該是膽汁帶出來了，沒有血絲，黏膜應該是沒有受損。

　　在雜亂的嘔吐物中，她看到了顏色鮮艷的深粉紅色的沒融化完的藥片，轉過頭問狀況似乎好一點的丈夫：「秋園先生，你太太吃的這個藥是什麼東西？」

　　「是——嘔——」他也開始了，不過一邊吐一邊給她指了一個地方，順著看過去，是牆邊的櫃子，旁邊的秋園老太太也反應過啦了，拉開抽屜拿出一個藥瓶：「他們倆都吃這個藥，好像是什麼保健品。」

　　星佳拿過瓶子，還很滿，她翻來覆去看了一下，沒聽過的品牌，標簽也比較簡陋，上面倒是有成分，這麼一看大概就是復合維生素之類的東西，她直接拿一個證物袋把瓶子裝起來了，對二人說：「這個我就帶走了，如果沒問題的話之後會還回來。」

　　然後准備去廚房給午餐取樣，一扭頭，是打開的抽屜，裡面有一個相框，是一張夫妻合照——大概是的，也或者是情侶？那個女性，是在隔壁見過的那個女士，就是跟中學時代的小柳先生拍過合照的那位。

　　她拿起了相框，對著秋園老太太問道：「這是哪位？」

　　「我的第一個兒媳——」老太太湊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不過已經失蹤很久啦，才嫁進來一年多點呢，就忽然消失掉了....」

　　「她和隔壁的小柳先生關系很好麼？」

　　但是外面救護車來了，秋園老太太沒心思跟她閑聊了，立馬步履矯健的走過去跟人交接兒子和兒媳的事情，然後從門口直接抓過一個帆布包，對星佳說：「警官，家裡暫時拜托給你了，走的時候直接把門關上就可以了！」然後就作為陪護家屬跟著一起走了。

　　松田都無語了：「這麼放心麼？」

　　「畢竟是警察，所以才這麼放心吧。」星佳都笑了：「要是警察到我家去，我也會很放心的。」

　　「真的嗎？」松田很好奇：「你可是連備份鑰匙都不肯留的家伙。」心裡有鬼，家裡也有鬼，真的會放任其他警察在家裡亂逛？

　　這一點上星佳很自信：「我以為你知道，家裡大概已經被人翻過不少次了。」公安的人是真的厲害，所以現在星佳很自信家裡沒問題，不然她早就進去了。

　　倆人一邊閑聊一邊給可以的東西裝了袋子，然後在家裡的角落裡也跟著找找有沒有小動物躥過的痕跡，然後采樣。從二樓是看得到隔壁的小柳家的，從這裡看，星佳覺得少了大約一平米左右的地方也只是牆面，並不是在外面有什麼空調外機或者有什麼管道需要走的樣子，她站在秋園家的二樓走廊盡頭，看著窗外，給松田指了出來：「我剛才在小柳家二樓采樣，這個位置，大概有一平米的地方，不知道做什麼了，藏起來了。」

　　「或許是臥室裡面開了個小壁櫥隔間之類的，或者放了保險箱。」

　　這倒是很有可能，她沒再多想，確定沒什麼問題，且在醫院的五島也來了電話，說已經見到了小柳母女和那位保姆，三個人現在經過洗胃情況已經好了一些，已經給洗胃之後的胃容物采樣了，也做了采血。

　　「問一下有沒有吃什麼藥物。」然後也不掛電話就等回信兒。

　　過了會兒，五島給了回話：「今天她們都吃了一種保健藥品，據說是復合維生素以及礦物質什麼的，飯前吃的，就放在客廳側面鬥櫥最左邊的抽屜裡。」

　　掛了電話，她掃了一眼秋園家，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就離開了秋園家，關上了門。然後再次來到小柳家，小柳先生穿著外套拿了一些證件之類的東西，看起來正要出門，星佳就說了一下來意：「聽說她們三個都吃了一種保健藥品，所以我想拿一些回去看一下成分。」

　　小柳先生立馬反映了過來：「在這裡——」他去抽屜裡拿出了藥瓶，就這麼巧，就跟秋園家拿來的那個藥瓶一模一樣。

　　這不得問一下？她從袋子裡拿出來裝著藥瓶的證物袋：「秋園家的人也吃了，這是什麼時候買的？怎麼來的？哪家店買來的？」

　　小柳先生人都傻了：「就是隔壁秋園太太介紹的啊——她說是她妹妹所在的藥品公司出的新品，復合維生素什麼的，尤其對女性比較好，加了什麼對皮膚好的元素，還說過不久會有針對男性的同類產品上市。所以我只吃了一粒，她們三個都是按說明吃了兩粒...是這個問題麼？」

　　松田皺起眉：「那你知道的還有什麼人跟秋園太太買了這個藥麼？」

　　小柳搖頭，然後說：「我准備去醫院了，剛才就是為了等你們才勉強留下的，現在還是有些胃疼，我得去醫院看看了。那個——家裡的事情你們繼續看看也行，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就好，實在胃痛的不行了，我先走了，有事隨時聯系我。」

　　然後把藥瓶塞進了星佳手裡，同樣十分放心的把家留給了倆陌生人，就這麼走了。

　　剩下倆人對視了一眼，星佳無奈嘆氣，又找了個袋子把藥瓶塞進袋子裡。裝好物證，她看了看時間：「回去麼？總感覺被耍了。應該就是這個藥的問題。」

　　松田一邊點頭一邊拿著藥瓶，已經開始給寺成打電話了，交代了藥品信息，讓他先去調查。

　　他打電話的功夫，星佳抬頭又看到了小柳先生和前秋園太太的合影，她拿起照片，背面寫了一個日期1990.8.12。

　　是拍照的日期麼？星佳掃了一眼就沒繼續研究了，放下了相片，跟松田一起離開了小柳家。

　　一些此生不想再開連載的慘痛教訓。

　　當初還信誓旦旦覺得自己只要放出來就能倒逼自己完結，就完結是能完結，我肯定，但是太痛苦了。

　　碼字軟件裡還有倆HP，還有一火影，還有一個科幻原創，這都是基本成型，發出來也能倒逼自己完結的那種，但是不了不了，以後不會這麼干了，頂多就會差不多寫成現在這個文這樣了，我再發出來，更新沒壓力，足夠我把後續補完那種。

　　哎，總算理解怎麼那麼多鴿子，激情開坑的後果就是要面臨很痛苦的更新壓力。這本我還是十幾萬存稿才開始往出發的，那些鴿子大概率還不如我呢，發出來那豈不是天天活在更新地獄裡？

　　太可怕了。


第158章 逝去的月光3

　　158

　　關於藥品的成分研究，簡單的不可思議，成分就是超高量的阿司匹林和維生素，尤其是維生素C含量最高。

　　這兩種藥物都是偏酸性的藥物，再加上阿司匹林本身就對胃粘膜刺激性較大，所以引發急性嘔吐腹痛的反應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醫院那邊應該也有了結果，總之傍晚的時候小柳先生已經打電話說要撤案了，不是投毒引發的中毒事件那就安心了。

　　但是現在不能他說撤案就撤案，松田已經傳喚了藥品初始售賣人秋園太太過來了，並且還有她妹妹。只要審問出來是為了牟利之類的原因造成的藥品生產不合格，那就算是經濟犯罪就能移交給負責經濟犯罪的二課了。

　　案件壓力不大了，傳喚人也得等隔天了，現在秋園太太本人都還在養病，大概率也是不知情的，現在抓人也太不近人情了。有了閑心，就有了做閑事的空閑和欲望，他坐在星佳辦公室的沙發上，雙腳搭在茶幾上，抱著筆記本正在查閱內部檔案，在找前秋園太太的失蹤案件的報告。

　　星佳正在埋頭核對手底下人出的報告還有簽字，時不時還得內線電話打出去問一下細節。做組長之後沒什麼空再參與現場調查不是沒原因的，上面的文件要應付，下面的報告要復核，另外還要為了自己升職繼續寫文章看書考試。

　　辦公室裡只有偶爾按動筆記本鍵盤的聲音以及星佳翻閱紙張的聲音和寫字的沙沙聲，很安靜，很平和。忽然，松田抬起頭，說：「找到了，到現在還掛著呢，還是按失蹤案放置的。秋園春緒，嫁人前姓安永，是一所中學的國語老師，最後一次出現是1990年8月10日下午，跟她丈夫通了電話，同時她的婆婆也就是我們今天見過的那位老夫人當時出門買菜去了，再回家兒媳就不見了。」

　　滑動著觸摸板，把並不算長的卷宗大致看完了，松田皺著眉看已經泛黃的卷宗的掃描件：「公公早就死了，跟婆婆關系很好，夫妻關系也很和諧，沒有矛盾，當時她的丈夫在工作，當天晚上八點秋園春緒還沒找到人，就報警了。從下班回家到報警期間，這倆人一直在一起，並且期間數次到周圍找人，還去了一趟秋園春緒的學校，不太有可能是他們母子倆合謀殺人藏屍之類的，沒時間，且秋園家也沒有任何作案痕跡。」

　　一般來說這種案件是首先懷疑配偶的，但是現在配偶明顯沒有作案的可能性了。松田還要說什麼，星佳忽然說：「1990年8月12日.....」

　　「什麼？」

　　「小柳和秋園春緒的合照後面，寫著這個日期。」星佳放下筆站起身，走到沙發前，直接坐在了松田腿上，根本不管松田痛得大叫的聲音：「腿腿腿——還在茶幾上我放下來！硌的好疼！」

　　她接過筆記本電腦，大致瀏覽了一下卷宗，全程提都沒提隔壁的小柳家的人，按理說隔壁的鄰居應該是被失蹤者家屬以及事後要被警察問詢是否有看到什麼的，但是另外一戶鄰居被問了，也有證詞，卻沒有小柳家的人的證詞。

　　她稍微做起來一些，仁慈的抬起屁股叫他把還在茶幾上的腿收回來：「下次你還這麼沒坐相，我還坐在你腿上來。」

　　「你坐在我腿上豈不是更沒坐相？只聽過五十步笑百步的，百步笑五十步倒是頭回見到。」松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然後問：「負責人是誰，去問一下吧，起碼問問為什麼沒有對小柳家的人進行問詢。」

　　8月12日，比秋園春緒失蹤的那一天還遲了兩天，所以必不可能是拍合照的日期，且重要到需要被標記在照片後面，那記錯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了。

　　一邊拍了拍星佳的腰哄她從自己的腿上下去，一邊按著卷宗留下的姓名在系統內搜人名了，很遺憾，沒這個人，大概率是已經退休了。他只得一個電話給人事那邊打過去，不大會兒回了信息，當時負責的這位警察幾個月前剛因病去世。

　　松田拿著手機深吸了一口氣，顯然是有些腦溢血了。星佳笑了出來，雙手在他的太陽穴上按著揉了揉：「好了好了，別生氣，這直接去問也沒問題啊，有什麼可生氣的。」

　　「我只是納悶自己怎麼那麼背。」

　　「能發現二十多年前的懸案的線索，難道還不夠幸運麼，怎麼能說背呢。」

　　「那也是你發現的，跟我有什麼關系。」松田直接擺爛躺在了她腿上：「所以你去問吧，我明天還要接待秋園太太和她妹妹，確定了案子性質趕緊丟出去給二課了。真是成天什麼阿貓阿狗的案子都往刑事科丟，處理完她們倆我還得去社區那邊走一趟，起碼得把這個投毒的事情解決一下，這次不是投毒引起的，誰知道下次是不是呢。」

　　這倒是，只是說起來也有些唏噓了：「那些流浪的小動物有有什麼錯呢.....哪怕真的吃了人，也是被投喂的，並不是主動襲擊，為了活命.....」

　　「可它們是動物，不是人。」松田爬了起來，在她頭上按了一下：「好了，趕緊去看你的報告，差不多就下班了。」

　　提起這個就難過了，她哭喪著臉回到辦公桌後面：「得加半個小時班了，本來今天都可以做完的，不出門早就完事兒了。對了你給伊達打個電話問問，問問情況，現在怎麼也出結果了吧？我打電話怕打擾娜塔莉休息。」

　　緊趕慢趕，還是加了接近一小時班才把這天需要發出去的報告都復核完，這個時間別人也都下班了，她只能自己按照報告的信息給需要的部門送過去，一一送完都快六點半了，娜塔莉倒是還好，沒有先兆流產的狀況，就是長期坐辦公室不運動導致的亞健康，再加上最近休假結束後積壓的工作比較多加班也比較多，勞累了一些，所以見了點紅。

　　現在在醫院住院一天觀察一下，沒什麼問題隔天就能出院回家了。他們倆買了點水果去醫院看望娜塔莉，她正坐在病床上跟伊達航倆人打游戲，還在激動地拍伊達航的大腿：「還不跑——怪都快貼到你臉上了！」

　　看起來也不像是很嚴重的樣子，根本沒有勞累過度的樣子啊。因為太熟了，抬頭揮了一下手都算打招呼了，伊達航更是頭都沒抬，皺著眉還在貼著游戲裡的怪物努力跑位輸出，怪不得，就剩下他和另一個人，能不能帶著已經躺了的娜塔莉過關就看現在了。

　　剛公測不久的新手游，最近幾乎是人人都在玩了，星佳不玩也沒興趣，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包，拿過床頭櫃的病歷本開始看。所有指標都不錯，只有B超她看的半懂不懂的，和她平時需要看的內容也不太一樣，皺著眉研究半天，一邊配合搜索引擎谷歌著，一邊對照B超照片，勉強算是看明白了。

　　這局也打完了，三個人開心的相互擊掌，看來是贏了。然後娜塔莉轉過頭來：「沒吃吧？出去吃？」

　　「讓你出門麼？」

　　「就在醫院門口沒問題的！」娜塔莉立馬套上了鞋子：「附近餐廳還挺多的，我知道你們倆肯定來，特意沒吃晚飯等你們呢，餓死了，快走。」

　　心真大，不過心這麼大說明確實沒什麼問題。星佳也沒有對著干非要把她當做瓷娃娃的意思，娜塔莉的狀況也沒差到這個地步，只不過在餐廳坐下等上菜的時候，她果然還是擔心：「天天坐辦公室的好多都身體素質稍微差一些，之後你可得跟老板說一下，不能繼續加班了。另外，之後生完孩子可得好好報個班去系統性的鍛煉一下，產後修復是一方面，你也不想以後都這樣脆弱吧？」

　　娜塔莉萎靡不振：「工作倒好說....也就最近幾天因為休假才需要加班，之後就不會了。但是運動啊....果然聽到這個詞我都覺得很累了。」

　　然後伊達航也開始吐苦水：「出去旅游的時候，她都懶洋洋的，說出來就是放松的，還要出去勞累的亂逛簡直是本末倒置。有好幾天我們都是在酒店睡過去了大半天。」

　　為什麼這兩位每次吐槽對方，這邊聽著的兩位都要有一個人膝蓋中箭呢。松田視線移向星佳，星佳舔了舔嘴唇，有點尷尬，但是裝死，什麼都沒說。

　　其實出去的話，松田是屬於比較活躍的，比較喜歡出去逛一逛的那種，然而星佳不是，她和娜塔莉一個想法，就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放空自己而已。

　　好在很快就上菜了，星佳吃著飯，對娜塔莉說：「之後開銷可能會變大，手頭緊就跟我說，別自己挺著。」

　　朋友說這話倒也正常，但是誰都沒想過她到底能拿出多少這個問題，這麼說自然是有底氣的，接濟朋友只是極小的開支，更多的錢最近她正在轉著圈的搞干淨，給之後的事情做准備了。

　　反正事已至此，大哥施舍的錢都給愛理帶過去也不現實，剩下一部分在摩洛哥新加坡香港之類的地方轉了幾圈，現在一部分以股票的形式回到了她的手裡，再經過一些置換，分了幾分，准備都給人分出去了。

　　一些隱形富婆，但是不敢花錢，怕立馬被抓。另外提到的三個地方也確實是洗那什麼勝地.....嗯。


第159章 逝去的月光4

　　159

　　吃過飯後回到家，其中一部分就拿出來給了松田，只要簽個字，隔天給律師寄過去文件，之後就有律師代理做公證，然後一些固定資產就會到松田名下。

　　看著這些文件，松田抬起頭：「你要干嘛？」

　　「我總不能真的都交上去，然後滿身污水的走進去，一窮二白的走出來吧？」

　　很現實，星佳拍了拍文件：「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系，這個就給羽間太太寄過去，我會找熟悉的律師直接上門去跟她解釋。這你沒意見了吧？」

　　這自然是沒法說不的。羽間警官犧牲，或許跟星佳並沒有關系，當時羽間警官無論有沒有護住她，或許都要犧牲，但是星佳確實被他保護著沒丟掉一條命卻是真的，起碼沒有受更重的傷。

　　如果星佳以後真的沒法繼續作為警員繼續工作和生活，什麼時候重見天日都兩說，何論照拂羽間太太和那兩個孩子呢？現在有什麼趕緊給出去才是正確的選擇，這些東西哪怕之後公安查到了，想必也不會太過無情的沒收走，大概率會當做不知道的給羽間家留下。

　　至於給松田，那純粹就是碰運氣，留下更好，萬一以後情況不太好了，出來也算有個生活保障，她總不能真的指望著靠著松田養活她一輩子。而且這也算一種策略了，她實在是不想把這些東西全都上繳了，直接說全都給羽間家的人松田或許還會覺得多，但是先說自己留再說你不要就給他們，松田一定不會再說什麼了。

　　顯然她是對的，是很懂「各退一步的」這種事的，話說到這裡，松田什麼都不說了，翻了翻文件，皺著眉小聲嘀咕了一聲：「.....這都什麼企業？怎麼這麼多亂七八糟的零零碎碎的股份....公寓？怎麼還以一整棟公寓的？」

　　好問題，但是想做好人的根本原因還是想要好好生活而不是真的是個多好的家伙的星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心裡想：你管我哪兒來的怎麼糊弄的可以自由轉手的，反正這都是我應得的！

　　文件再一次被收了起來，星佳自顧自的說：「那就全都給羽間太太拿過去吧.....反正也全都是為我的賣命錢，拿來買命再合適不過了。我真的一點都不想交上去.....」到底還是把心底的話說出來了，是單純地還想跟公安對著干罷了。

　　收好東西，她倒了一杯茶，很平靜的跟松田說：「陣平，當初我不管愛理，現在我或許什麼事都沒有，跟著父親或者母親安穩生活，或許也會成為你的同學，然後一起工作。從少年起就對親妹妹的死活視而不見了，那樣的家伙，你覺得有什麼存在的必要麼？能算作一個好人麼？也或許帶著愛理離開我的父母之後，我沒有上北海道醫科，也不會來做法醫，有緣的話你或許在銀座見得到我，那樣的家伙，你覺得她又有多善良呢？還能算好人麼？」

　　對於星佳來說，從那個最大的分歧點出現開始，她能得到的只有這三個結果，哪個都算不上好，現在這樣說不定還算是還不錯的結局。

　　「我不後悔，陣平。我一點都不後悔。」所以也不會有太多懺悔的想法，她最對不起的，只有松田陣平。

　　格外沉默的一夜過去，隔天松田對秋園太太做了問詢，之後她的妹妹也按時到了，如一開始想的那樣，秋園太太對於藥物的具體情況並不太了解，只是想要幫妹妹做一下推廣，並且自己也毫不知情的吃了下去。

　　還好不是什麼劇毒藥物，只是過量的酸性藥物，刺激胃粘膜導致的惡心嘔吐腹痛，現在已經基本恢復了，之後幾天清淡飲食養一養就好了。而她的妹妹，新井女士就頹喪多了，看起來也很緊張，不過沒有連夜逃跑就是好的開始，之後的問詢也都很配合的說明了情況，做好了記錄之後，新井女士被暫時扣下了，松田在記錄上簽了字，對寺成說：「移交二課，記得寫好工作交接單。」

　　然後他要去研究前一天沒研究完的懸案了，提著外套出了辦公室，直接推開星佳的辦公室門：「我要去小柳家，你去麼？」

　　昨天加班把昨天的報告都復核完了，今天的份還沒交上來，她看了一眼今天的工作安排，也不是很忙，想來到晚上也不會積壓很多工作，干脆提著外套點了頭：「走。」

　　並且往出走的時候，她掏出手機從內部聯絡軟件上找出來一個記錄，看時間就是今天早晨的，是她和一個叫做吉津直的人的對話，對方現在是小松川警署的內務課長，多年前在本部做刑警，當時是跟著前輩工作的，他的前輩就是多年前的秋園春緒失蹤案的負責人，聊天記錄裡倒是提到一些這個案子的情況，當時沒有問詢小柳家的人是因為小柳家當時還在建設，都沒住人，所以也不存在對住戶進行問詢的事情了。

　　吉津已經記不得小柳家的姓氏了，只是在對話裡提到：[兩邊的鄰居，一家正在建房子，當時差不多建好了，那幾天沒在動工，連工人都沒有在，所以沒有對任何人進行問詢。]

　　不問詢自然也沒在報告裡做說明，這個情況也得虧他還記得。

　　看完這段簡短的對話，松田停下了腳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停工了，不過現在或許問題就出在這裡了....是直接去問小柳，還是再從周圍再問一下這件事呢？」

　　星佳沒回答，這本就該是作為刑警的松田該考慮的事情。直接問小柳或許會有收獲，也足夠快，但是如果他真的跟秋園春緒的失蹤有關，也可能給了他銷毀證據的時間。

　　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任何有關的事務都是至關緊要的線索，一旦失去其中一條，或許就會導致最後真正的犯人甚至無法被定罪。

　　果然，還是到秋園家再做一下咨詢吧。現任秋園太太已經回家了，當著現任的面問前任的事情有些不禮貌，所以星佳假借繼續問藥的事情，帶著秋園太太離開了客廳，去了另一個房間尬聊。

　　客廳留給了松田和老秋園夫人，他才開始問詢秋園春緒的事情。對於前一個兒媳的失蹤，這位老人家顯然也是很難過的：「案子一直沒線索，其實當時負責的警官就說，可能是被綁架然後賣掉了什麼的....那些年極道組織比現在猖狂多了，也不是沒可能。我們也就這麼認了....春緒失蹤三年之後是可以宣告死亡的，但是春緒的父母不願意，我們也不想看到兒子一直因為這個原因無法再婚，之後就以分居過久的原因起訴了離婚，法院也給通過了。所以現在春緒應該還是失蹤狀態，沒有宣告死亡。」

　　「她和隔壁的小柳先生熟悉麼？」

　　這顯然有些問住了，老太太想了一會兒：「不認識吧？春緒失蹤了一段時間小柳家才搬過去的。」

　　那問題又來了：「但是小柳家裡，有一張小柳先生學生時代和秋園春緒的合影，您沒見過麼？」

　　「沒注意過....我也沒怎麼去過他們家裡，小柳夫婦——我是說那孩子的父母，他們倆性格都比較內向，跟鄰居來往不多，那孩子結婚之後不久，他們老兩口就搬家離開了，我跟年輕人又不怎麼打交道，也沒怎麼去過他們家裡。」

　　在老太太這裡能問到的事情基本都問完了，之後松田跟星佳去了秋園春緒之前工作的學校，在這裡倒是有了新發現，秋園春緒當初是小柳的老師，她正帶著小柳所在的這個班呢，就忽然失蹤了。

　　他們認識理所當然，學校裡年紀很大的老師不太記得小柳了，但是記得秋園春緒：「春緒很招學生喜歡，還有學生給她送情書呢，說畢業就要求婚什麼的，哈哈哈。不過春緒很早就結婚了，跟丈夫感情也很好，只把情書當玩笑，不過我們看得出來啊，那孩子還挺認真的。」

　　「那孩子....」松田立馬抓到了重點：「送情書的家伙，只有一個？」

　　「當然了，給已婚的老師送情書這種事情，還要幾個哦？我在學校這麼多年也就見過那麼一個。」

　　那幾乎不用問了，就是小柳正雄。松田也很利落直接掏出了剛才在檔案室找到的畢業合照，上面有小柳，但是沒有已經失蹤的秋園春緒。他指著小柳的腦袋：「是不是他？」

　　快退休的老教師扶了扶眼鏡，眯著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好像就是這個孩子....我也有點記不清楚了。不過我記得，他寫字很漂亮，那封情書的字跡，我們當時可圍在一起贊嘆了好一會兒呢。」

　　那幾乎是能肯定了，因為這本學生檔案後面還有一些本班學生的榮譽，其中就有小柳正雄獲得書法比賽一等獎的獎狀照片，還有他領獎的時候的照片，這張照片裡就有秋園春緒了，她站在側面，正在微笑著鼓掌，而照片裡面的小柳，舉著獎狀也沒有看向鏡頭，而是在對著秋園春緒笑，笑得很開心，呲出來一排雪白的牙齒。

　　軟筆書法和硬筆書法不一樣，但是也有一些相輔相成的關系，軟筆書法能拿到名次，那麼硬筆書法不見得多好，不過字一定寫的不會太差。

　　手指在照片上滑了一下，星佳都覺得有些遺憾：「希望真的跟這個家伙沒關系....雖然我真的覺得現在直接起問小柳或許能直接得到正確答案。」

　　越來越多的證據和側面的一些情況指向小柳，他的太太和秋園春緒長得像，他的女兒名字裡也帶著一個春字，他對自己的老師有過不同尋常的感情，在自家房子主體基本建成並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停工期間，秋園春緒失蹤了。

　　而小柳家的二樓，衣帽間的最後面，有一平米左右隱藏起來的地方。或許在臥室裡入松田所說，有一個內置在臥室裡的的小空間用於置物，但是也或許裡面就放著秋園春緒。

　　有錢，但是不能到自己手裡。

　　忍痛送走。


第160章 逝去的月光5

　　160

　　現在還沒有實際的證據，而且就算是真的謀殺案，追訴期二十年也早都過了。現在再去追查顯然是吃力不討好的，車子還在學校的停車場，倆人坐在車裡，星佳在內部系統上通過了一些需要她審批的東西，而松田就倚靠在車窗上，看著學校，直到星佳忙完了，才轉過頭問：「你說.....我們直接去問小柳，可以麼？」

　　「可以，但是然後呢？追訴期已經過了。如果真的是他，並且承認的話，也是不再追究直接判無罪。」星佳嘆了口氣：「所以，現在要緊的不是誰做的，而是還有沒有人在乎春緒小姐的下落，只要還有人在等待春緒小姐，我們就應該繼續追查下去，起碼給還在等的人一個結果。」

　　之前多少還有些擔心，還有些懷疑，長久的折磨讓松田偶爾也會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解星佳，所愛的人，是否是他所知道的模樣。

　　前一天因為她私藏的財務而陷入更深的懷疑，這種懷疑現在被打消了。

　　他笑了一下：「不為任何人，只為了我的好奇也值得走一趟。只是...果然還是很生氣，如果真的找到了罪犯....」但是追訴期過了，罪犯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如果真的這樣，或許還不如不去追查這件事。

　　沒有一個警察想要看到有人逍遙法外，哪怕是對著自己的最愛的人。這是本性。不過他也認可星佳的話，他們存在於世上，是為了維護秩序，是為了保護和撫慰受害者，是為了讓真相不被掩埋。

　　找出真相也算是撫慰受害者的一環，這是必要的。

　　他擰動車鑰匙，直接啟動了車子：「那就走一趟吧，直接去問，把話說開了。」

　　可惜的是，小柳先生還沒下班，他的女兒春穗也在學校，家裡只有小柳太太美彌，家裡的保姆也因病回家休息去了，雖然問題不大，實際上已經康復了，不過她還是多請了幾天假期。

　　對於重新上門來的警員，小柳太太有些疑惑：「是那個事情還有什麼問題麼？」

　　「我們不是因為違規藥品的事情來的，是為了另外的事情，方便進去聊聊麼？」星佳盡量溫和的跟她溝通，畢竟如果真的說開了，小柳太太大概會很受傷。

　　她讓開了身子：「當然，請進。我去泡茶，二位請稍等！」

　　泡好茶坐下之後，星佳直接取下了那張照片：「您知道照片裡的女性是誰麼？」

　　「知道，是對我先生很重要的老師，聽說以前就住在隔壁，不過我公婆他們才買下這塊地不久還沒搬過來就失蹤了。」小柳太太看了一眼照片：「看過這張照片的人都有些同情我呢...覺得是我先生特意找了長相相似的人結婚什麼的....」

　　「您自己沒有懷疑過這件事麼？」

　　小柳太太本來上揚的嘴角也落下一點，顯然是不太開心了。她沉默了幾秒鐘，說：「不是懷疑，是確定。我先生他，確實是因為我的長相才「一見鐘情」，一直追求我，和我結婚的。只不過我沒有跟一個不存在的人爭個高低的意思，無論是因為這位女士，還是因為後來我先生也對我有了感情，總之他一直對我很好，對我和家庭都很忠誠，我已經得到了每一個女性都羨慕的婚姻，我沒什麼怨言。」

　　很現實，但是現世和心情是兩碼事。星佳放下照片，指了指樓上：「我們想去您和小柳先生的臥室看一下，可以麼？」

　　這個要求突兀又古怪，小柳太太疑惑的眨了眨眼，但是還是十分配合的帶著二人上樓了，越過衣帽間，繞過床，到了最裡面的地方，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放了一個小圓桌和一個單人沙發。

　　松田直接問了：「衣帽間那裡少了一截，裡面也沒有空出來的位置，您知道那塊地方做了什麼嗎？」

　　「知道，建房子的時候這棟房子做了當時還算很新奇的新風系統和中央空調，那裡走管道了。」小柳太太顯然是完全沒懷疑過這件事，但是這一聽，騙得過外行人，卻騙不過處理過很多疑難雜症見多識廣的刑警。

　　松田直接走到那裡，扭過單人扶手椅站了上去，從上到下敲了一遍，聲音不太一樣，有實心的地方，也有空心的地方。走管道是可能的，但是走這些東西的管道，不可能需要一平米多的空間，規劃合理的話，大概需要二十公分左右的正方形空間，就算多年前這還是個新潮的活兒，業務不熟練，也不至於需要這麼多空間。

　　要做檢測也很簡單，星佳看向皺起眉，緊張起來的小柳太太，過去扶著她的胳膊往外走了：「我只是那天過來采樣的時候發現了這一點之後又聽說了一起失蹤案，所以有些懷疑，不一定真的是這樣。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叫同事送一個檢測用的一起過來，稍微掃一下就可以了。」

　　小柳太太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拒絕，抱歉，我不想你們這樣做。」

　　倒也不是不理解她的決定，她是全職太太，即使如此，家裡還要雇佣一個保姆，公婆不住在一起，自在的在鄉下生活也不太打擾他們，女兒很乖學習很好，丈夫溫柔體貼，她不想打破這一切。

　　顯然，她也知道只是單純的拒絕，兩個警察也不會就此罷休，她拉著星佳，到了二樓另外一個房間，是一間書房。她打開門，牆上掛了一些書法作品，還有排列的很整齊的書架，她指著牆上的作品：「有我的也有我先生的，我是結婚後才開始在他的指導下學習書法的，成果還不錯對吧？此外也有寫一些短篇小說或者寫大綱然後賣給漫畫社或者雜志社，有的直接刊登了，有的他們另外找人潤色成小說或者改編成漫畫。我先生一直說我在文學上很有天賦，所以很支持我一直這麼做，家裡請保姆也是他建議的。」

　　「宮警官，我很珍惜現在的一切，我不想失去。」她說的很誠懇，也是在打感情牌，但是這得對愛著她的人，關心她的人，跟旁的人是沒用的。

　　星佳跟降谷打感情牌還曉得先提一嘴松田呢，她這上來就輸出顯然是完全沒效果的。星佳依舊保持著微笑，抓著她的手臂：「一，只是懷疑，不一定。二，您知道追訴期麼？已經過了，現在找出真相也不會被判刑了。三，春緒小姐的父母安永夫婦還健在，如果有了結果，起碼給他們一個交代，他們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了。」

　　第二點才是最要緊的，顯然這讓小柳太太放松了很多，猶豫了一番：「如果我不同意，你們會強制搜查麼？」

　　「不會，強制搜查需要搜查令，現在這個案子已經申請不下來了。所以我們需要征得您的同意。」

　　真相有那麼重要麼？反正對小柳太太不重要，她還是拒絕：「那就算了吧，既然抓到人你們都無法判刑，為什麼還要做這種無用功呢？宮警官，如果人一直這樣為難自己，是得不到幸福的。」

　　然後拉著星佳走出書房，經過門口的松田時眼神都沒歪一下，徑直帶著人下了樓，然後打開了大門：「二位，請吧。」

　　既然如此，繼續呆著也沒必要了。倆人坐在車裡，又沉默了一會兒，松田說：「直接去小柳的公司找他？」

　　「他太太都算受害人了還這種態度，怎麼能指望那個家伙？」星佳這次在駕駛位，她啟動了車子：「走，回去直接申請追重啟調查，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過了追訴期不代表真的完全就沒機會再啟動調查程序了，當然了只有重大刑事案件才有這個待遇。如果涉及謀殺，當然是重大刑事案件，只要跟檢察院打申請，經過審批之後，是可以重啟調查的。

　　只不過檢察院未必會同意，尤其是完全沒頭沒尾的案子，打申請也大概率不會審批，現在有一些線索也只是側面的線索，連屍體都沒找到，還是只能算失蹤案，失蹤案是不夠格去申請追訴的。謀殺也只是疑似是謀殺，而不是肯定是謀殺。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看一看牆壁裡到底有沒有人，只要確定有人，那就是謀殺可以打申請，所以問題來了，申請不到重啟調查就沒法去挖牆，不挖牆就不是謀殺不能申請重啟調查？

　　如何解決？

　　顯然松田也想到了這一點，在聽了星佳的鬼話剛開始鬥志昂揚之後就回過味了，恰好車子也因為紅燈停下了。

　　他轉過頭：「怎麼申請？」

　　啊這.....

　　倆人對視了一眼，星佳有點尷尬的舔了舔嘴唇，燈綠了，車子啟動，她帶著一些懷疑說：「那，去找一下安永夫婦？」

　　原本的卷宗上就有安永夫婦的聯系方式和住址，也不知道變了沒，總之先走一趟去看看。好在還真沒搬家，兩位老人現在和兒子兒媳住在一起，也都七十多歲了，不過身體還不錯。久違的被警察找上門，問的還是失蹤多年的女兒的事情，安永老先生直接情緒激動的捂住了心口，兒媳婦眼疾手快給老人家吃了藥才穩住了。

　　緩過來一些後，老人家問：「是找到了春緒麼？」

　　「還沒有，只是有懷疑的人，但是已經過了追訴期，這案子也還是失蹤案，甚至不夠格做重啟調查的申請，所以才來您這裡碰碰運氣。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很想直接帶著結果上門來，起碼能夠讓您得到一個真相，能夠安心。」松田說這話的時候也帶著些愧疚，畢竟直接讓老人家心髒病發，也實在是嚇人。


第161章 逝去的月光6

　　161

　　結果安永家的人還真有一些東西，父母和弟弟對這個親人顯然要比警察和婆家都關注的多，兒媳婦一聽是春緒的事情，直接就從房間裡拿出了一大摞文件：「我丈夫一直都沒放棄過春緒姐的事情，只不過時間久了，也確實沒法在找到什麼當初的任何線索了，所以後來也慢慢沒辦法往裡添加什麼相關的東西。這些都是之前他收集的資料，也有一些是公公和婆婆他們倆辛苦找來的，也不知道跟案子相關不相關，請二位幫忙看看，如果有用的話就太好了！」

　　說著，這位五十多歲的婦人也哭了出來：「我跟春緒姐都沒怎麼見過面，只不過這麼多年了，我丈夫和公婆一直因為春緒姐的事情而困擾，久久走不出來，我實在是也跟著心疼。」

　　確實，這種沒有結果的事情很磨人，這麼多年走不出來也是正常。倆人都跟著嘆了口氣，然後開始翻看這些塵封已久，雜亂的不得了的資料。

　　只不過這顯然一時半會兒看不完，星佳回去也還有事要做，只得留下名片和聯系方式之後拿著資料先回去。路上松田及開始看了，重點關照當初當初這家人去找給小柳家的人蓋房子的人的問詢記錄。

　　這些記錄還真有，也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這裡抓到了很重要的信息，回到警視廳之後，他都沒下車，直接跟星佳擺了擺手：「你先忙，給小柳家裝中央空調和新風系統的那家公司還開著，我想去咨詢一下。你的車我就直接開走了。」

　　星佳點了個頭，車鑰匙直接留下了，下車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說：「剛才說話有些衝動了....盡力即可，如果真的沒法有個結果，那就這樣吧。」

　　「星佳，我們倆一起盡力去做的事情，一定都會有讓我們滿意的結果的。」松田站在車邊，笑的很開朗：「我堅信這件事，也會更加努力的。」

　　行吧，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是吧？這麼大了還說這麼中二且理想化的話。星佳無奈的對他笑了一下：「最後沒辦法的時候可別找我哭....好了，一路小心，拜拜哦~」

　　倆人分開，星佳去處理她的工作了，松田開著車到了網上查到的這家開業年頭很久的傑斯克公司，主營的就是中央空調和新風系統上門安裝，經過多年的經營和努力，現在不止能接家庭的系統安裝，還能接商務樓、學校、工廠之類的大型場所。位置也比較好找，這種大企業一般來說資料留存還是做的比較好的，他對這次拜訪報了很高的期待。

　　上門之後說明來意，是這家公司的檔案室主任最後接待了他，這位主任姓戶方，和這家公司的社長一個姓氏，應該是一個家族的人。她年紀大約四十來歲，看起來很溫和，光杆司令，一個人管著這麼多檔案，接待人什麼的也都是她自己忙。辦公室並不算大，往下一座都覺得有些局促，戶方主任放下茶水之後，問道：「我聽說是問詢二十多年前的資料是麼？」

　　「是，涉及一起失蹤案，前不久因為其他案件又翻了出來，所以想要繼續調查一下。麻煩您了，如果有相關的文件，我想要看一下。」他在紙上寫下了1990年8月這個時間以及小柳這個姓氏還有小柳家的地址。

　　戶方主任拿過紙張，對著電腦查詢了一下：「有倒是有....您稍等，我打印出來吧，有掃描件。」

　　很快就資料到手了，但是很可惜的，只有當初的合同和賬務往來，沒有詳細的施工圖紙。松田看著都覺得很失望，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合同簽訂日期是7月4日，約定的進場施工日期是8月15日，此外還有施工工程清單，上面標明了管材型號和用量以及單價。

　　他指著工程量清單，問道：「如果拿著這個咨詢你們單位的技術人員，可以大致推算出這些管材走線所需占地面積麼？」

　　「當然可以！」戶方主任信誓旦旦：「這是最簡單的事情了。不過您得大致描述一下層高面積之類的。」

　　好極，他直接揮了揮這些文件：「那我可以把這些帶走麼？」

　　「可以，您需要咨詢技術人員麼？我去問問誰在，請一位過來跟您談一談好了。」

　　很快，沒外出的技術人員也到了，根據松田的的描述和需求，都不用怎麼計算，直接就說：「家用的管材型號都不大，這個型號的管子上下走的話，哪怕是進出風口需要管材彙總，中央空調和新風系統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四十平方釐米。這兩項設施這些年有發展也多是儀器的發展，管材這裡實在是沒什麼能夠繼續發展的地方了，空間怎麼也得這麼多。您問這個是？」

　　松田不想透露太多案件細節，就笑了一下把技術人員畫的手稿收起來了：「就是咨詢一□□積，調查的時候需要這些數據。今天打擾了，謝謝你們的配合。」

　　按合同約定，是15號進場施工，人是10號失蹤的，照片背面是12日。

　　坐在車上，他點了根煙，繼續翻安永家拿來的陳舊的資料，其中有對建築施工工人的一些問詢和結果，建築行業一直到現在也是，臨時工很多，尤其是很多黑戶及偷渡來的外國人，當年日本經濟狀況很好，更是如此。

　　當初接下建設的是一家正規的建築公司，可惜後來倒閉了，現在也無從問起。但是後續施工的都是臨時工，所以安永家的人後續去問詢也是走了不少彎路，斷斷續續的連續好多年都會有關於當初建築工人的問詢資料。

　　不過比較統一的一點是，當初小柳家的房子，是提前完工了的。這1015日的空缺原因不就出來了嗎，他把有用的資料翻出來放在一起，然後開車回去警視廳。此時都快下班了，他把需要的資料交給寺成復印，自己又去星佳辦公室去了。

　　人不在 ，他探頭看了一眼，問正在外面坐著雙目痴呆的對著牆壁發呆的三喜問：「你上司呢？」

　　「被叫走了......救命啊，我什麼時候可以做組長，我真的干不動了......」

　　你組長年紀輕輕不出意外離退休早著呢，你在想什麼天鵝肉。不過很難過，顯然星佳熬不了很久了。

　　哎算了。松田嗯了一聲，也有些興致缺缺的回了自己辦公室。有空管別的案子還是因為最近手頭沒有麻煩事，他叼著煙回了辦公室，還沒到門口就是同事對著電話的破口大罵：「極道組織的案子怎麼又到我們頭上了！你別過去，你直接打電話給四課讓他們處理！你沒事干嗎？啊？居然摻和這種事情？還嫌這一屋子人不夠忙嗎？調度說什麼你聽什麼，說了幾次了下次先推到我這，你豬腦子啊你記不住？」

　　好嘛，最近刑事科是挺忙，但是四課也不安穩，極道組織們像是有組織的在械鬥，成天都在干仗，這幾個月世道變得很差——極差才對。

　　辦公桌上是復印好的文件，他繼續開始看那些還沒仔細看過的老檔案。

　　線索是找了一堆，但是沒有一項足夠他去把失蹤案變更成謀殺案件，他都想直接上門跟小柳正雄對線了。資料還沒看完，星佳喊他下班回家吃飯了。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目前也沒什麼新線索——好在他這幾天不是很忙還能再跟一下。

　　想的挺好，晚上也去了伊達航家裡做客，閑聊的時候說起這個案子。對於小柳太太的做法，娜塔莉嘆了口氣：「倒也不是不理解她的做法...不過果然是很失望。」

　　伊達航就比較現實了：「情感上可以理解，但是最終如果真的定性謀殺並且松田這邊提交的重啟調查通過的話，她可能會涉及包庇罪。這不算威脅，是事實。所以你們可以再一次上門，跟她談一下。」

　　「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同意！這個家裡只有兩個主人，小柳正雄本人絕對不可能同意，突破口就剩下了她，只要她不松口，那牆你們沒可能再見到第二次，找不到遺體就不會是謀殺案。」娜塔莉又塞了一口菜：「星佳手藝見長了，豆芽炒得不錯——總之，你們倆還是做好最後不了了之的准備，我覺得很懸。」

　　星佳張了張嘴，最後又沒說話，娜塔莉以為她還對案子有什麼想法，剛准備安慰她，松田把星佳想說又因為好友的誇贊而咽下去的話說出來了：「你在休息沒看到，豆芽是我炒的，她今天連菜都沒洗，剛才就顧著看你們旅行社新出的宣傳雜志了。」

　　有的時候，你少說一句並不會怎樣的。星佳心虛的看著眼前的碗，默默夾起一口豆芽菜塞進嘴裡：「.....嗯，是很好吃。」

　　飯桌上陷入一些有些尷尬的沉默，不過主要是三個人在看尷尬的星佳，想要冒領功勞被戳穿什麼的....確實有些小難堪。除了她之外，另外三個都在憋笑了。只能說一些人，真的是壞得很，她默默扒飯，頭也不肯抬了。


第162章 逝去的月光7

　　162

　　事情到這個地步，知情的人全都勸松田放棄，這確實是無用功。恰好又來了別的案件，白天晚上點燈熬油做現在的工作，抽空還在看那卷全都復印下來的亂糟糟的老檔案。

　　他上頭了，星佳最初是那個放大話的家伙，不過她向來識時務，現在已經在心裡覺得不太可能完成了，不過為了配合較真的松田，還在幫忙。

　　她托人把小柳正雄的資料查了個底朝天——當然不是內部那種調查，而是委托了外面的人做的。作為警員，跟這些人打交道也不是什麼特別離譜的事情，所以她才敢這麼做，雖然是因為背地裡的工作才知道這個情報販子的。

　　然而也沒什麼收獲——這是她已經預料到的事情了，不過在這份資料中，她提取到了一個信息，多年前小柳正雄結婚的時候，他的父母還未到退休的年紀，然而兒子已結婚，兒媳婦進門沒多久，這還沒到退休年紀的父親就拼著養老金都拿不到滿額，直接提前退休了。

　　可是老小柳先生並沒有什麼必須提前退休修養的疾病，反而是他的夫人之後一直身體狀況不佳，看資料似乎是心理疾病比較嚴重，總之他們搬到長野去居住了。

　　放下資料，星佳掏出手機給拿了聯絡方式卻從沒聯絡過的諸伏高明去了電話，說明情況之後，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您畢竟是長野的刑警，這方面您應該更方便一些。我想要看一下小柳夫人的病歷，雖然不知道是否跟這件事有關系，不過還是盡力調查一些吧。」

　　「好，我會幫你查閱一下病歷，還有其他需求麼？」

　　「沒了，有這個就幫大忙了。麻煩您了。」掛掉電話，她繼續看這些資料，好似都沒什麼關系，年代也太久遠了，實在是不好追溯。頭疼。

　　把求助了諸伏高明的事情跟松田交代了一下，星佳吃著飯團跟他說：「總之掛了電話沒多久就告訴我明天帶人出差，去四國，那邊有點棘手的案子，需要外援，我們整個組都去。我回來收拾一下東西，還要回去警視廳收拾常用工具之類的，陣平你這幾天自己照顧好自己，別熬夜了，實在不行——」

　　「閉嘴。」

　　哦好吧。她住了嘴，松田陣平看起來也不太高興：「你不許說那種話！」

　　行行行，我不說。星佳給了他一個假笑，然後擦了擦手開始去收拾行李。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聊了一下這次出差的案子，需要外援是一部分原因，主要是那邊的警署感覺自己處理不來想找個頂事兒的，法醫四組都是捎帶的，主要出動的還是東京的特搜部，四國島距離大阪很近，然而這次甚至不要大阪的特搜部去處理而是讓東京特搜部直接主導這次的事情，大概率是國際事件了。

　　現在這些背調資料都還沒有，主要要負責的是一起沉船事故，船上人員不少，疑似偷渡人員。

　　「我們去就是要做屍檢，另外還有特殊一系的人也都過去。」

　　吃瓜群眾松田眨了眨眼：「聽起來問題很大。」

　　「那也不關我事，我就是個臭做屍檢的。」星佳小行李箱差不多塞滿了，她過去親了一下松田的臉：「走了，你早點睡覺，我可能忙著不會看手機了，所以你明天可以自己聯絡一下諸伏警官，直接跟他對接拿病歷。」

　　除去要收拾自己順手的工具之外，星佳還額外領了一把□□，已經提前到警視廳跟隨行人員來交代事情的特搜部的工作人員姓吉村，年紀挺大了，頭發花白，對於法醫組這麼多人就一個人領了槍的事情，他似乎有些不滿意：「就算是文職人員，也是經常要到一線去的文職人員，怎麼可以一點防身手段都沒有呢？你們警視廳也有可以去練習的靶場，抽點時間去學一下沒壞處的。」

　　星佳只得點頭：「您說的是，之後我會敦促大家上進的。」

　　因為是臨時出的事兒，從選擇隨行人員到隨行人員安排自己的私事和行禮等事項，也要一陣子，法醫科算是行動比較快的，還有特殊一系因為人員比較多所以到凌晨一點多才集合完畢，這時候星佳在自己的辦公室沙發上補覺，據說是凌晨四點出發，直接坐飛機過去，誰知道人員集合完不大會兒，電話就來了，馬上出發。

　　星佳拿著電話嘆了口氣：「知道了，我們馬上下樓。」

　　其他人都在休息室休息，沒地方了她就來辦公室了過去敲門，帶好各自的東西，大巴車把他們送到了新宿的市谷基地，直接乘坐軍用飛機走的。

　　這次特搜部的人不止吉村了，還有好些人，另外還有全副武裝的自衛隊成員。星佳作為為數不多的女性，也被人觀察了一番，帶人坐在了特殊一系後面的幾排座位上，艙門合上之後，吉村遞過來一些文件給特殊一系和法醫組的人：「更詳細的資料，你們看一下。有些高估了法醫組的能力，所以之後的行動裡，會額外調撥三個自衛隊成員對你們進行保護。」

　　拿到文件，翻了翻，星佳看了一下，確實是需要東京的特搜部來收拾爛攤子的程度了，沉船是一搜漁船，本該放魚的船艙裡有120個人，除了從印尼等地偷渡來的人員，還有一些是渾水摸魚來運送drug的，這條船是被海警巡邏隊看到要求上船隨機檢查的時候，忽然引爆了船只，海警裡有4個人已經上船了，隨著涉事船只沉入海中犧牲，海警船只也因為距離較近被爆炸波及，現在還在船塢修復。

　　事發地點歸屬於德島縣，事發之後，這麼大的事情非但沒有上報，甚至要大事化小的壓下去，並且縣政府那邊委托了保險公司去犧牲海警警員家裡談賠償事宜——實際上四個人生前都沒有投保意外保險。

　　這就是封口費。

　　事發至今已經6天了，因為海警船只受損嚴重，需要更換比較昂貴且重要的零件，船塢把這個需求提到了更高的部門去審批采購的時候，才被上面發現不對勁，沒聽說有什麼衝突和意外為什麼要大修？一路問下來才知道這件事。

　　白天才把涉事船只打撈起來運到附近管控的船塢裡面了，大阪的特搜部的人去過一次，之後就報給了東京，要求協助辦理此案。

　　現在看著這份文件的人應該還是對自己為什麼去不太了解，但是星佳看出端倪了，涉事船只是登記在鹿兒島的，常去的地方是北海道、琉球海，屬於遠洋漁船了，偶爾也會打申請然後離開日本去白令海捕撈，這都正常，但是都連起來就不正常了。

　　琉球海再往南就是東南亞，白令海連接俄羅斯和美國，偷渡甚至是人口販賣，以及drug運輸都有可能，美國也是消費大國，而東南亞正是產出地。

　　因為人數過多，且需要一些保密措施，所以目前只有京都的幾名法醫在現場挨個給看起來有異常的人員做屍檢，還有很多還在冷櫃裡放著。

　　壓力很大啊...星佳放下資料，掏出手機，因為不是民航飛機，都沒要求關機，現在也連接了WiFi，大半夜的櫻井久違的發來一條短信：[文春社去人了，適當的時候去打個招呼。]

　　收好手機，星佳深吸了一口氣，她抬起頭看向最前排的特搜部的成員，然後又低下了頭，仔細的又看了看短信，心裡有了譜。

　　天還沒亮，就已經到了目的地，機場已經有車子在等待，大家上了大巴車，直接向著存放涉事船只以及暫存打撈上的遺體的地方，到了以後天已經完全亮了，到現在開始工作分工徹底區分開了，特殊一系的刑警和特搜部的人離開了，法醫組要到某所醫學院去工作。

　　五島萌這個新人顯然是有些緊張的，悄悄問三喜：「前輩，很嚴重的事情麼？」

　　三喜也是一頭霧水，皺著眉沒有回答，五島就蹭到了星佳身邊來問：「組長....我怎麼覺得很奇怪呢？」

　　「覺得奇怪沒問題啊，」星佳對她笑了一下：「不過天塌了也有特搜部頂著，我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不會有問題的。」

　　結果到地方了之後她就被打臉了，已經在這裡做了一些屍檢工作的京都的兩位法醫跟她交接工作的時候提到了一些特殊情況：「很多婦女都是孕婦並且體內有drug，另外一些男性，明顯不是亞洲人，很多都是混血，高度懷疑是南美人吧。」

　　「還有呢？」星佳接過已經有了的報告，繼續聽著：「還有一部分人——血檢指標比較奇怪。」星佳按他說的翻到對應頁面，看了幾眼就笑了：「器官移植供體？這種情況有幾個人？」

　　「沒有全部做屍檢，發現這個情況後就開始抽血做血檢了。目前做了43個人，有9個人近似這種情況。」

　　怪不得要特搜部出動，高度懷疑和之前組織插手的那個案子有關系，這次梅開二度自然要細查。

　　所以，得抓緊干活兒了，起碼文春社的人找上門的時候，她不能一無所知，必須得說點什麼才不會浪費了櫻井的一片心意。

　　對不起對不起，9號要跑路回家，我媽做手術回去照顧她去。回家可能空閑時間更多也可能空閑時間更少，也可能空閑時間很多但是不想碼字。

　　這兩天有空我再更一章。

　　然後就是這個文，到現在引入新案件，就是干一票大的，之後長野就要出事了，然後就是組織開始解散，琴酒跑路，其中星佳可能要暴露一些問題，然手被帶走審問。

　　不過因為某些原因，這樣那樣，她自己肯定也不會老實把事情都交代了，總之沒證據你公安再牛逼也不能完全無中生有。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給她一段終身難忘的管制生涯。

　　之後大家全都前程似錦，別問問就是過得很好。

　　你們等我好消息，我都想好了我就是沒碼出來。

　　我絕對不可能坑文我再重申一次！！！我絕對不要做那種鴿子！！！！我也是有尊嚴的！！！！！

　　當初自己寫文就是因為被鴿的太多了，不能說完全因為這個但是也有關系！

　　我自己淋過雨我怎麼可能撕了你們的傘QAQ

　　就是慢點，我真的不會跑路的。


第163章 決戰1

　　163

　　數據只停留在紙面上，真的到了地方，打開停屍間，這是很大的一間房間，三面牆都是金屬的櫃子，另外靠裡的地方還有兩個大櫃子，存量很驚人的大停屍間，另一面的空地上是三個解剖工作台。

　　「特意清出來一間，現在全都放滿了，還有個別兒童和體型較小的女性合放的情況。」

　　身後是五島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星佳皺著眉，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了門口，只提著工具箱回到了房間裡：「那就開始工作吧。」

　　這邊還有一台B超儀，主要是用來確認體內有沒有攜帶不該有的東西的，五島就在那裡做記錄，這裡的遇難者絕大部分沒有證件沒有姓名，只有一個編號，之前兩個法醫也確實忙不過來，還有很多基礎工作都還沒做。

　　大家各做各的，拍照、統計記錄、采血化驗。

　　忙了大半天，中午的時候特搜部的吉村到了，叫人出去吃飯的，並且問星佳：「有什麼發現麼？」

　　「和之前我們組經手過的神田醫院的案子有關系麼？」所以單獨叫了他們組過來也有原因了，人員比四組多，組長比她更有能力的不是沒有，為什麼選四組就是因為之前經手過這個案子了。

　　吉村點了點頭：「是的，高度懷疑是有關系的。我聽說您也跟公安打過交道，知道一些這個背後的組織的事情？」

　　「知道一些。」星佳點了點頭：「經過上次的事情，我以為他們起碼不會再沾手同類的事情了，居然還沒停下麼。」

　　「哈哈，那些家伙啊，想要他們停下來，大概得真正實現了長生不老的技術——」吉村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安頓工作的事情了，並且表示：「晚上住宿也辛苦一點，還要繼續在醫學院這邊居住，臨時騰空了幾間辦公室給你們休息用，盡量不要外出，看到什麼奇怪的陌生人就直接去找留守的自衛隊成員。」

　　這就很怪了，星佳深吸一口氣，多少有些對他的遮遮掩掩不滿意了：「到底什麼人可能襲擊呢？為什麼您這麼緊張？」

　　畢竟都是來調查與一個案子的同事，吉村大概也知道瞞著屬實沒必要且有些過分，就實話說了：「大阪的同事們過來接手之前，已經有人試圖縱火燒毀證據，還安裝過□□。之前這些遺體也沒有放在醫學院，而是在某所殯儀館，現在那座殯儀館前半部分被炸了，這些遺體是因為放在殯儀館後半段的冷庫裡才幸免於難的。」

　　之後，吉村表情十分嚴肅，語氣也很鄭重：「宮警官，他們敢做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已經有船廠的工作人員身亡的事情了，涉事船只上面的□□殘骸也不見蹤影了。我們知道是誰做的，可是也需要證據。既然他們著急，那麼那些死者身上一定還有線索，工作量很大，請你務必要小心，也多擔待一些。」

　　只不過，因為櫻井的短信，她還是想知道一些別的事情：「我們那邊，除了我們這些調查人員，不會有其他人去了麼？還有，這麼大工作量，時間應該也很緊，為什麼只選了四組。」

　　吉村露出一個微笑：「可能還有能幫忙的人過去——上一次的事情能牽扯那麼大，也有我們的友人幫忙，所以他們再次到來也不用太擔心。至於選你們，順水人情罷了。」

　　友人...聯想到櫻井的短信就很好理解了，指的是媒體。這麼大的案子，只要有告破的可能，就會報出去。特搜部一向是同行之間最喜歡給自己貼金的部門，輿論裡他們都是那種爽文主角，會不擇手段，但是全都是為了揪出各種蛀蟲和罪犯。

　　行吧，很好理解了，看來櫻井那條短信發給她也是順水人氣，反正特搜部要用媒體，她被順帶了；反正特搜部要用法醫，她又被順帶了。

　　沒什麼事那就回去干活兒，這些事她跟組員們交代了一下：「主要是防範一下陌生人，遇到就打電話給下面負責安保的那位——休息的時候他們也在隔壁，工作的時候可能稍微遠一些，你們先叫我也行，我還帶著呢。」她拍了拍腰間的木倉，然後催人趕緊去工作。

　　雖然經過幾天時間，已經大致篩選出重點觀察人員，但是其他人也並非不需要關注了。

　　星佳根據身上的皮膚狀態又篩選出來幾個似乎沒有涉及什麼特殊事件的人：「應該都是船員，這些人先拍照送出去找一下人員信息，排查外部人際關系。」

　　之後也找到了一個有特殊紋身的家伙，是某在冊的極道組織的成員，具體是誰就不知道了，他們的成員都有特殊的紋身，照片和大致的報告也先交了出去，繼續檢查其他人。

　　到了四國都四天了，還是不允許跟外界聯絡，目前的通訊也都是人手一個內部只能發短息和打電話的手機，其他的功能一概沒有，甚至外面這件事有沒有上新聞都不知道。

　　晚餐的時候還吐槽了一下這件事，五島萌是最難過的：「不知道我爺爺奶奶會不會擔心，他們倆實在是太操心我了，當初我說我要去警校他們都差點擔心的進醫院。」

　　然後當天晚上就知道了一些外界的消息，是一個特搜部的成員親自帶過來的男性，看起來四十多歲了，皮膚很黑，看起來有些邋遢，胡子也有點長了。

　　把人帶來之後特搜部的人就走了，甚至一句話沒說，四十多歲的男人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晚上好，宮組長。我是文春的記者米內優。這次是過來坐專題報道的。」

　　星佳累得要死，剛准備休息，就來了這麼個多余的活兒。她有些無奈，但是她必須開足馬力打起精神來接待。只不過也要有個度，就一邊帶人去工作間一邊給吉村發了個短信。

　　給米內倒了茶水，就在巨大的工作間裡准備做一些敘述了，因為都是冷櫃的緣故，還是有些冷的，她指了一下周圍：「您可以拍一下，之後到那邊辦公室來繼續吧，這裡有點冷。」

　　「那都無所謂的，這裡氣氛很好，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在這裡繼續。」

　　穿著本就挺厚的工裝，裡面還有襯衫的星佳自然是沒什麼意見，但是裡面半袖T恤，外面一個工作馬甲...大哥你真的沒問題麼？

　　她有些低估了這些有些魔怔的記者，米內坐下之後就兩眼放光的問：「這些天有什麼發現麼？」

　　星佳還在斟酌怎麼說，短信來了，是吉村的：[隨便你。]

　　6。

　　那就好說了，她收起手機就說：「有啊，您現在有什麼已經得到的線索麼？我可以跟您更需要接續起來的內容先具體說一下。」

　　順便打聽一下這個案子現在到底推到什麼地步了。

　　米內倒也不藏私，拿出筆記本跟她分享了自己資料，看著這些東西，星佳心裡也有了底。

　　目前的狀況比她想的好太多，很多曾經都很眼熟的企業因為各種違法行為正在被調查，這些事目前很多已經上新聞了，因為過於集中，所以現在輿論裡也有把這些企業同時被調查的事情聯系在一起，懷疑有什麼關系。

　　這些企業中很多都是曾經或多或少給琴酒提供過幫助的企業，當然有一部分也給她提供過幫助，看來都是組織下屬的或者組織對其有一定的控制力。

　　另外就是之前天岸失蹤案引出的事情又被翻出來了，原因是其中一些涉事人員最近就要接受審判了——就這麼巧，這邊事發，那邊就要審判，很難不說是故意把時間撞在一起，就是為了故意擴大影響力。

　　看來是一定要對方死了，星佳表示很開心。交流了一下目前外界的狀況，米內給她說：「實際上我追這個案子很久了，還去過美國，不過那邊還是沒什麼人脈...所以沒什麼收獲。」

　　「那還是有咯？」

　　「有，一個幾年前的事情了，雙方都是默默無聞的家伙，所以保密也不是很好，不過也沒人關注就是了。」米內看起來很興奮，他湊近了星佳，悄悄說：「是一個軟件交易的事情，涉及金額很大，雙方就約定在一家律師事務所擬訂合同然後去公證處公證。我就是在公證處的文件裡找到的——一邊是一個自從那以後再也沒找到任何信息的年輕人，是軟件的開發者，另一邊的購買人是一個療養院。」

　　「軟件也不是什麼療養院需要的登記軟件、財會軟件之類的，是一個計算方面的軟件。」米內的筆在本子上點了點：「或許是什麼特殊的計算軟件？只有繼續看下去才覺得有趣，我拿到的合同也不是完整版的合同，約定了一些後續需要開發者維護的事項，涉及到信息抓取偏差值過大，歷史事件重演重復率過低以及對未來一個月內推演結果不准確之類的事項。」

　　幾乎是一下，星佳就想到了板倉卓。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CG特效制作，在制作CG之前，他也是有名的3D建模師。結合米內說的情況，不難推測，這兩項技術結合在一起，是另一個，可以隨時回溯到過去，也可以看到未來的軟件。

　　星佳眨了眨眼，米內對她笑了一下：「是我主動提出想要見你的，宮組長。板倉那家伙，是你察覺不對才讓公安把他保護起來的，對麼？」

　　剛想回答這個問題，星佳的電話忽然響了，是副組長北野，她立馬接起來，對方立馬開口：「有人在工作間後面，他們在往前繞，自衛隊的人已經趕過去了，您注意避開。」

　　掛了電話星佳立馬一邊掏木倉一邊站起來：「有人來了，這邊有危險，米內先生跟我來。」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聲槍響——有人要強行破門了看來是。

　　她嚇了一跳，立馬拉著米內到工作台後面躲避，順便扭頭看了一眼米內，別把這老哥傷到了，還是安頓好他再說。結果這個老哥兩眼放光，根本不害怕，手裡也沒停，從工作馬甲的口袋裡掏出來一個微型攝像頭，迅速夾在了星佳工裝肩膀的肩章處：「您不介意吧？」

　　門外傳來第二次木倉聲，她沒時間拒絕了。也不知道具體幾個人，剛才也沒來得及說，不過現在也不能坐以待斃，她就現在就兩個彈夾，一個彈夾15發，她也沒有百分百傷敵的水平，換彈速度也不快，哪兒敢這麼躲著等對方進門。

　　還好這個工作間的門鎖是真的很結實，她小聲說：「你在這裡躲好。」然後就衝向了門口。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緊晚上加班加點肝出來一點，給大家開開胃。

　　之後我繼續努力！這次肝出來兩章，剛好補上8號10號的量，就算是遲一點。

　　之後...我盡量.....


第164章 決戰2

　　164

　　門口一側有冷櫃，一側是洗手池，她貼著冷櫃站好，門就被第三發子彈打穿了，門被推開，她都來不及聽這是幾個人的腳步聲，對著人來的方向抬手就射擊，邊走邊退到了後面的冷櫃之間，這裡還有中間一排冷櫃，只有這裡還有周旋的余地。

　　射擊的聲音雨點一樣撞在金屬的櫃子上，還有從她腳邊擦過的，隨後是一個人的聲音：「放東西——放東西——別跟他糾纏！」

　　看來還是故技重施，星佳從冷櫃另一側繞過去，探了一下頭，就被掩護的人幾梭子打回來了，不過也知道情況了，四個人，第一個進門的已經被她打倒了，兩個人手裡拿著包裹，後面那個人拿著一挺蠍式衝鋒木倉，彈夾容量還沒她的□□大，現在差不多第一個彈夾也要換了。

　　側身不露頭的胡亂射擊過去，又是幾聲回擊，之後她立馬探過頭對著其中一個往另一邊工作台那裡走的人一槍，順利擊中，掩護的那個人也基本換完了彈夾。

　　不能再耗著了，前面被她打倒的家伙也帶著東西，就在離那兩個家伙不遠的地方，另一個也拿木倉的話她就真的沒法打了。

　　隨後外面再次傳來呼喊和腳步聲，越來越近，屋裡剩下的倆人也知道出去更不好過，屋裡只有一個人——他們選了關門，掩護的人對內盯著她，另一個人從身上掏出一個甩棍，然後把門從裡面別住了。

　　星佳看了一眼身後的冷櫃之間的空隙，那最裡面的櫃子上方有一個凹陷，是走線和換氣的地方，為了之後線路有問題檢查和修理方便，空間很大，穿過那裡就連到地下一層的配電室之類的地方去了，只有一層裝著金屬欄杆的窗戶擋著，窗戶只能從內打開，但是也很簡單，一撥就開了。

　　顯然那兩個人要離開也只能從那裡走了，她往後退了幾步，他們倆只要丟下那兩袋東西，基本就算完成任務，要逃跑也只能從那裡了。

　　果然，倆人分開向她走來，她悄悄地後退，外面傳來支援的人試圖開門的聲音，腳步聲也不那麼明顯了。但是有影子，左邊來的這個稍微靠前一點，他顯然也是防著星佳突襲的，所以是貼著金屬櫃子慢慢走的，影子看他，拿的也是一把手搶，而不是剛才那個端著蠍式的人。

　　既然被安排來提東西，那說明射擊方面還是差一些的，她直接賭了，猛地衝出去，不過沒有直接衝到那個人身上，在她猛地出現的時候，那個人對著倆人繞圈的櫃子這邊射擊，果然——他防備的一定是那裡。

　　但是星佳直接直線一個大步跳到了對面櫃子邊上，然後拉著靠上的櫃子的櫃門支起身體雙腳蹬了一腳身後的櫃門，右手的手肘直接狠狠地砸在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家伙的頭上，他鼻子肯定是骨折了，把他手裡的木倉踢走，然後星佳對著繞過來的支援的人直接開木倉。

　　很可惜這次星佳和他都貼著櫃子胡亂射的，誰也沒打中誰。

　　不能讓他從窗戶那裡走了，現在她在這裡看著，那人肯定是不能把後背露給她跑路的，倆人貼著櫃門僵持著。

　　甩棍再結實，也不會擋住太久了，現在門框快被拆下來了。星佳半蹲在地上防守，對方肯定比她著急，然而就在這時候，腳邊的家伙哼了一聲，看來肘擊還是差點事兒。

　　星佳直接站起身狠狠給人一腳，那家伙已經探頭過來射擊了，即使迅速躲開了，並且同時開木倉射擊了，她的左肩還是被打中了一下。

　　好在她左手軟下來之後，對方也直接倒地了。

　　射中哪兒她都不知道，還是貼著冰冷的櫃子不敢動，左肩疼的她眼前發黑，無法繼續全心全意注意對方的行動了。

　　但是也不能不看，如果對方是裝的，那她稍微一露怯，就是她真的殉職的時候了。

　　那種事情....別了吧？她深吸一口氣，悄悄地靠近了櫃子的拐角處，本來就疼的要死，誰知道現在還有意外發生，身後的大門忽然打開了，甩棍掉地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雖然知道是友軍來支援的，但是她還是分了神，被激了一下的結果就是她猛地一步向前，對著拐角處後面就是兩下。

　　支援的人很快靠近，並且試圖安撫她：「四個人都沒有戰鬥力了，松手，松手吧。」

　　她才點了點頭，松開了僵硬的右手，手裡的武器也被對方立馬收走了，看來也是有點擔心她過於緊繃會走火。此時右臂都有點發麻，剛才那兩下只有右臂出力，單手射擊的後坐力她還是有點吃不消。

　　安穩下來之後，她就立馬報告情況：「讓我組員過來，帶急救箱，我中彈了，在左肩。」

　　米內也迅速跑了過來，一聽是左肩被傷到了，幾乎是滿臉的驚慌：「那個鏡頭呢？鏡頭還好麼？」

　　你這不合適吧？米內先生？來支援的人皺起眉頭看著他，不過他忙著跟北野交代情況做急救了。

　　忙了幾分鐘，四個人一死三傷，在場的各位都很佩服星佳的戰鬥裡，米內已經拆了攝像頭拿走了。

　　不過現在還不到放松的時候，星佳跟著過去拆開他們帶來的袋子，裡面是還帶著助燃劑的□□，顯然是可以遙控控制的，上面沒有時間，只有穩定的等待信號的信號燈閃爍著。

　　已經有人給□□處理班去電話了，星佳疼的滿頭大汗，還是提醒：「盡快拆除，不能再拖了，誰知道還有誰有控制權，打電話！」

　　三個支援的人都立馬往出打電話了，結果都是給上司，星佳實在不耐煩看他們做無用功，直接違規撥打了不在定好的通訊錄裡面的電話——她打給了松田。

　　即使松田因為長期沒有繼續在那邊工作手藝不行了，但是這些年閑暇時他還很喜歡看相關書籍，也會跟老上司要一些內部資料繼續看看。

　　「你好，這裡是——」

　　「陣平，遙控類型的炸彈，兩個燈，現在紅燈穩定閃爍，間隔兩秒，有四根線，兩紅一藍一黃，□□應該是RDX，另外還有助燃劑。我現在找鑷子和肋骨剪過來——」

　　左手勉強舉著電話，站起來去工作台拿工具，聽到她打電話的人也立馬反應過來直接去把裝工具的鐵盤端過來，另外兩個也不打申請了，直接找能聯絡到的人去聯絡有拆彈手藝的人一起來「會診」。

　　很快三個電話開免提放在了兩個袋子附近，兩個袋子裡四個□□現在也都開了蓋子，星佳是功成身退了，三個現場負責提供情報的自衛隊成員，三個受益人隔空會診，因為松田離開原單位多年，話比較少，不過聽得到他敲鍵盤的聲音和翻書的聲音，此外應該也在那邊偷偷打電話給老領導了，總之也時不時插個嘴。

　　北野已經到了，他一邊給星佳處理傷口一邊給一山打電話讓他帶著其他人迅速撤離，總不能真出了什麼意外全交代在這裡。

　　急救箱裡沒有麻藥，他們的「患者」也用不到這東西，而且情況緊急，沒有取彈條件，北野只是給她做了基礎的消毒止血包扎處理，她左臂吊在脖子上，走近了還在努力地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手裡拿著肋骨剪，對大家說：「你們先撤，五分鐘後我就動手。」

　　星佳點了一下頭，率先轉身，北野也對著那個人快速鞠了個躬，跟上了星佳的腳步，米內還在門口處，手裡端著相機，眼神在還在猶豫的那兩位和毫不猶豫的這兩位之間，還是選擇了果斷的星佳——保命要緊，死了的話，身上的材料也都要被燒的什麼都沒了，太冤了。

　　北野負責開車，一邊開一邊問了去哪兒做治療，朝著醫院去了。米內負責計時，30秒報一次時間，讓人更加緊張了。

　　車開出去好一段時間了，五分鐘到了，隨後，米內報了下一次時間：「五分鐘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不用計數了。」星佳打斷了他，然後徹底放松下來，後背也終於軟軟的能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

　　她喘氣的聲音在安靜的車裡很明顯，米內也逐漸放松下來，然後輕笑了一聲：「....真是的，果然還是應該留下賭一把，不然我該拍到多麼令人驚喜的畫面啊。」

　　到了醫院，星佳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一針局麻下去不到半分鐘，她終於從疼痛中解脫出來，舒服的嘆了口氣，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就問：「對左手有影響麼？」

　　醫生大約是仔細看了看的，他過了幾秒才回答：「擦到骨頭了，肱骨內側被擦了一塊，然後子彈嵌在肩胛骨上了，肩胛骨骨裂有點嚴重。肩峰這邊韌帶有損傷，以後可能左臂不如之前那麼好用力了。」

　　「還能用肋骨剪麼？」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星佳忽然意識到，這個職業給她的並非只是疲憊的人生裡必須走的那條不知道算不算活路的路，她還想繼續做這項工作的。

　　哪怕沒有和松田的約定，她似乎也到了被人從地底挖出來的時候，她發現對這份工作也是很留戀的。

　　——想要繼續做個優秀的法醫，我努力的學習，努力地工作，接受幾乎所有派到手裡的任務，然後把我所見到的事實寫在報告上。

　　或許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醫生的回答也很快：「如果你不是左撇子的話，我想沒問題，這裡對你的手指也沒影響，不會影響精度的。」

　　那就好——或許過了今年以後我也還有再一次站在解剖台前的機會。如果左手連這點力氣都不能用，那就真的幾乎沒有機會了。

　　內容提要說的當然是怨種松甜甜....倒也拿出了老手藝，但是離開原單位太久已經手藝不精不被信任了，只能給兩個一起打電話的大佬查資料打下手。

　　以及復習一下進度，雪莉還在組織裡苟，風聲太緊不敢扯呼。

　　赤井葛格早就跑了，跑了之後不久把女朋友也拐跑了，目前明美姐姐在美洲，是日後FBI爭奪雪莉歸屬的籌碼。

　　boss快被氣死了，命不久矣，大哥已經准備立馬提桶跑路了，但是不想被兩方夾擊，且組織知道他很多情況，有組織的人臨死反撲要把他拖下水更容易暴露行蹤，所以准備等boss噶了組織一團亂的時候立馬跑路，甚至急的恨不得去拔了boss氧氣管，可惜的是見不到人，孝子行為無處施展。

　　板倉卓那個軟件是我的私設，我的安排是其他人做出一個計算軟件，從網絡中抓取信息然後進行推算，就可以得到一些事件的發展過程，上一章也提到了，可以簡單地對未來進行推算——預言家！

　　需要板倉卓也是因為完全的字符數據無法完整地構築這個系統，所以需要賦予軟件一個可以依附的「身體」，就是計算能力是靈魂，CG建模是□□，板倉卓是被拉過去做□□的。但是這老哥因為星佳一眼看穿了「拐賣」他的人是組織的人立馬賣給了公安這個消息，所以板倉卓幸存。（踢掉了一些古古怪怪的便當）

　　還有問題立馬問我！我會盡量回復的！

　　有什麼劇情邏輯漏洞也告訴我！我真的會改！但是我不會改錯字的！！！！

　　我不會！！改錯字！！！


第165章 決戰3

　　165

　　凌晨從手術室裡出來，面對的就是特搜部的問詢，好在麻藥勁兒還沒過，她感覺自己狀態好不錯，十分配合的說了晚上的情況，一直聊到晚上怎麼一打四的時候，她正准備稍微給自己貼點金，稍微吹吹牛，給自己家點業績，負責記錄的人一揮手：「這個不用說，米內先生給了我們視頻資料。」

　　裝逼被打斷是很難受的事情，星佳舔了舔嘴，嘴角往下撇，有點不高興。

　　然後這位同事問了一個問題：「你介意自己的情況被公開一部分麼？米內先生想要撰寫第一部 分新聞稿了，因為宮警官你在其中的作用還是比較大的，他想要用實名，如果你不願意——當然了，還是警官A。」

　　「我不介意。」到此時，她終於把櫻井給他報的信圓上了，這麼大的事情，她會被當做極其優秀的警員被大肆報道，這是必然的。此事中警視廳的作用只是給特搜部打下手，實際上完全聽令於特搜部，在這樣的情況下能搶出來一點牌面，警視廳那邊的宣傳部也會幫忙放大這件事——這邊她的工作結束了，回去必然升職成為警視正，甚至會加快流程進度，爭取讓她負傷出鏡。

　　哪怕這件事真的很快就被特搜部那邊抓起來解決了，她也是出過名的，職級也比較高，還是警視廳的未過氣門面，然後被公安關起來，因為這個原因，警視廳那邊也不得不捏著鼻子給她說好話。

　　某些方面來講，她所擔心的最壞的結果，幾乎是不可能發生了。

　　晚上的事情陳述完畢之後，她終於可以休息，不過睡覺之前，她還是想問：「能給我個手機麼？我想跟我男友報個平安。」

　　正在收拾東西的人抬起頭看向她，然後把自己的私人手機掏出來了：「用我的吧，不過不要跟別人說哦。今晚你打給他是特殊情況就算了，現在還沒過保密期，原則上不允許跟外界聯絡的。」

　　星佳一邊撥號一邊吐槽：「你沒掏出你的私人手機我就信了，雙標的特搜部混蛋。」

　　電話很快接通了，旁邊還有生人看著，星佳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用比剛才柔軟的多的語氣說：「是我，你睡了麼？」

　　「沒有，睡不著。」松田聽到是她也立馬放松了下來，然後說：「毛巾都濕了，擦汗擦的。下次可別這樣嚇唬我了，跟他們打電話的時候，我翻書的手都在發抖，我怕你——」

　　「殉職從某些方面來講也不是壞事。」星佳再一次這樣說了，不過她還是想要分享自己又拿到一些籌碼的喜悅：「不過現在我不這樣想了，殉職真的是倒數第二糟糕的結局，我不想要了。」

　　最差的當然是身敗名裂還死了，倒數第二的本來應該是身敗名裂還得被關押很久，之後可能才排到殉職。

　　所以，原本的倒數第二不會發生了？

　　松田立馬get到了她的意思，但是還是很心疼她：「我聽說你中了一槍，還好麼？」

　　「很好，趕緊跟你說一聲我要睡了，不然等下麻藥勁兒過了我就睡不著了。晚安，陣平，希望我能盡快回去。」

　　道別後掛掉電話，對方收起手機：「感情很好啊，真是羨慕。那你休息吧，明天也不會有什麼事了，我們會另外找一位警官來接替你的工作的。」

　　好耶，放假了！只不過還是要問一句：「米內的報道什麼時候刊登？」肯定還是有保密要求的，不然他們也不會被管制起來。

　　「不會太久的，之前因為一些官員被調查，一些企業被查封已經引起來一些注意了，這次的沉船事件也上了新聞。連續劇斷更太久會失去觀眾的，只要目前需要保密的事情解決掉，這一段的報道就可以見報了。」

　　那就是等沉船事故完全調查清楚了，想來不會很久，會走在組織完全被揪出來扳倒之前的。

　　那就好——那就好。

　　這樣的外傷，休養了三四天也差不多問題不大了，只要傷口不撕裂就不會有問題，所以星佳再一次回到了工作崗位和新來的負責人交接工作。

　　有些意外但是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出於暫時還需要保密的需求，來的人是櫻井。

　　他已經在工作台前工作了，星佳回來也就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沉默的工作。米內倒是在，他就在門口坐著，拿著電腦正在敲字，看到星佳進來，招了招手：「繼續我們的話題吧，宮警官。有點遺憾沒拍到更刺激的東西，不過有你的影像也足夠了——你的英姿絕對賺足眼球。」

　　「我以為文春不太需要視頻資料。」

　　「是的，周刊只會刊登一些截圖，不過我的個人賬號會發布經過剪輯的視頻。」米內看起來很開心：「好了說回正題——」

　　他們倆聲音很小，時不時星佳還會用更加專業的描述和措辭幫米內修正他的內容，聊得很投緣，人影投下來才發現櫻井已經摘了手套，站在他們倆面前正在脫防護服：「看來你們倆配合的還不錯，我很高興你抓住了機會，星佳。不然帶出來一個給我抹黑的下屬我也會很為難的。」

　　這才是櫻井願意幫忙的真正原因，他不能夠允許星佳成為他的污點，哪怕理論上沒什麼關系，現在也轉到了管理崗，但是還是不行。那邊關系更加緊張和微妙，對曾經的下屬了解不夠，監察不足已經足夠讓別人拿著來攻擊他。

　　哪怕最後結果還是不好，但是有一些他的提前布置，結果總不至於是最壞的那個，他也好給自己開脫一些。

　　一個跟琴酒肯定很有話說的家伙，星佳無奈的想，他們都在以自己的需求為出發點對她進行幫助。不過無所謂了，她能受益就行。

　　顯然櫻井是來檢閱他們倆的工作成果的，星佳退居二線，櫻井把資料和報道的初版文稿看了一遍，暫時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星佳：「過來遞工具，右手還能用吧？別在這裡偷懶摸魚。」

　　啊這...你怎麼這樣啊？

　　米內對她嘿嘿怪笑，星佳無奈的站起身，左臂還吊在脖子上，行動不便，在櫻井的指揮下，五島萌拿了圍裙給她套上，給她的右手帶上手套，星佳開始了負傷打工。

　　這麼大的工作量，並不一定都要做全面的屍檢，有些甚至沒有解剖，只做了體表檢查，其余大部分檢查了胃容物，為了確定他們的生活條件以及輔助刑警推斷他們上船的地點。

　　本以為負傷就可以回家了，結果還是被留了下來，每天就是單手打字做報告，空閑了過去遞工具，偶爾用單手能操作的小相機來拍照。

　　全都交工了之後，他們又在四國被關了大約一周，才算結束，完整地調查結果基本都出來了，一行人回到東京，才下飛機，拿到了自己的手機，就看到了兩小時前的新聞，已經把初步的調查結果發布了，通告中首次公開提到了某個跨國犯罪組織，並且確認之前天岸失蹤案引出的事件也是該組織所為，前段時間神田醫院相關的嫌疑人中也都有不少人老實的交代了知道的情況。

　　她隨意掃了掃新聞，立馬退了出去，行李是三島給她提著的，她根本不管了，直接去了刑事科辦公室。

　　大辦公室裡沒有人，裡面的小隔間有人在開會，隔著沒拉緊的百葉窗，星佳一眼就看到了松田，他站在前面正在說什麼。

　　在工作就算了，她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繼續看新聞，和正式通告一起出的，是文春社的賬號發布的新刊預告，並且提到了一直跟著這條線索的新聞米內。

　　預告裡已經有黑色的剪影，是正在持木倉的姿勢——哦，一看就是她。

　　怪不好意思的。

　　不大會兒裡面開完會了，看到門口的星佳，松田立馬小跑了過來：「你回來不跟我說！」

　　「回來的車上才把手機發給我...」星佳微微側著身子讓開了還在負傷中的左肩跟他抱了一下：「最近是不是瘦了一點？而且你胡子好長——我才出差半個月啊。」

　　「半個月啊拜托！」松田人都麻了，拉著她往自己的位置走，讓她坐下之後從抽屜裡拿出來一個刮胡刀開始一邊刮胡子一邊問她的近況，並且還拿出手機翻出截圖：「這是什麼情況？」

　　文春社預告的截圖，就是那個黑色的剪影。

　　能有什麼情況，星佳也不好在辦公室說太多，含糊的說了一句：「采訪的時候遇到了襲擊，那個記者就順便拍了點素材。」

　　「真是個好消息啊。」松田收起了手機，然後遲疑了一下，說：「那個....不過還有個不知道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事情。」

　　「你直接說，賣關子的話，我晚上就不跟你吃飯了。」懸疑式聊天不可取！

　　松田從旁邊拖了一把凳子過來，摸了摸光潔的下巴，一邊收刮胡刀一邊說：「是關於秋園太太——我是說秋園春緒的那件事。」

　　臨走的時候都覺得無藥可救了，難道還有轉折？星佳立馬打起精神：「細說。」

　　把這次當做12日的更新，盡量，試圖，把二天一更的頻率跟上。

　　試圖...試圖......


第166章 逝去的月光8

　　166

　　事情還要從星佳離開第二天講起。她的想法是很正確的，調查小柳老夫人的病例很有效果，松田從諸伏高明那裡拿到了小柳老夫人的病例後，發現她是心理疾病比較嚴重，近些年才開始有冠心病和不是很嚴重的高血壓這類慢性病。

　　最初被確診心理疾病是1991年2月2日，醫生的意見是患了精神分裂症，在住院治療幾個月後有改善，但是各方面明顯還是不如以往，在家裡還能做一點家務，但是偶爾會出現在超市購物時忽然拿起刀說胡話、無法入睡，跟其他人無法順暢的交流等等狀況。

　　斷斷續續治療，小柳老先生也不敢讓妻子再隨意出門了，只能一個人包攬大部分家務，又要工作又要照顧還在讀書的兒子和患病的妻子，日子也是過得想來是很艱難。

　　之後在小柳正雄升入大學後，小柳老先生拒絕了公司的升職任命，並且申請前往一個更加清閑一些的崗位工作，顯然是為了好好照顧妻子。

　　這是拿到小柳老夫人的病例後，松田去調閱了小柳老先生的工作履歷。

　　這樣的狀況，從小柳一家搬到這邊來不太久就開始了，自然是不怎麼跟鄰居打招呼，隔壁秋園家說不太跟鄰居來往也有了原因。

　　隨後是小柳太太愛彌的資料，她之前在某所女子大學讀書，還沒畢業就在一次畫展中結識了小柳正雄，之後小柳正雄展開了瘋狂的追求，或許是把曾經無法拿出來繼續訴說的感情全部都傾瀉而出的緣故，他真的是充滿了愛的去追求的，很快愛彌就在他狂熱的追求中淪陷了，並且大學還沒畢業就結了婚。

　　完成學業後就在家做了全職太太並且很快就有了女兒春穗。

　　小柳愛彌的經歷確實沒什麼好說的，她的選擇倒也不是無法理解，所以翻看了一番和之前掌握的資料沒有什麼出入就不再看了。

　　小柳正雄是25歲的時候結婚的，距離他的母親確診精神分裂症已經過去了快要十年，他一結婚，老夫婦立馬搬家去了長野縣療養，並且很少再回東京了。

　　病例中也提到一些發病情況，發病不太嚴重的時候，會有幽閉恐懼症，怕黑等問題，但是神志基本清晰，也能夠較為順利的溝通。但是發病比較重的話，就會有很強的被迫害妄想，並且會一直試圖傷害看到的任何一個人，經常念叨的話是：「——我沒有殺人！你別過來！不是我——回到黑暗裡去！回去！」

　　精神病的話沒人在意，甚至這樣的話語都只有一次記錄，更多的記錄是老小柳太太的發病特征，以及持續時長，還有服藥記錄等等。

　　但是這一次的言辭記錄對松田的工作很有用，他越發肯定沒有找錯人，所以確認手頭沒有什麼要緊工作後，立馬動身前往長野。

　　小柳夫婦住在距離度假勝地不太遠的佐久市，開車去倒也挺快的，到地方之後，房子黑漆漆的一點亮光都沒有，他只得掏了證件問了鄰居：「有些事需要跟小柳夫婦確認一下，您知道他們去哪兒了麼？」

　　鄰居一看證件眼神都變了，把門縫合緊了一些：「去醫院了吧，下午聽到他們家有很大的吵鬧的聲音，很多年了一直這樣我都習慣了。一般鬧騰完就得去醫院住一段時間。.....那個，警官，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吧？」

　　看嘛，因為不太正常，鄰居也害怕了，並且現在懷疑不太正常的鄰居已經做出了一些不可挽回的可怕的事情，所以才這個態度。

　　松田很理解，只得扯出工作專用假笑安撫她：「是在調查很久之前的事情，他們可能知情，我來問一下碰碰運氣，您不要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辛苦您了，祝您一切順利。」鄰居禮貌的打完招呼就合上了門。

　　病例都是一家醫院開的，距離這裡倒也不遠，很快就到了並且見到了頭發花白且十分疲憊的老小柳先生。

　　他的太太並不在身邊，他就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的條凳上坐著，佝僂著身軀，雙目無神的盯著地板，送天都走的很近了，他都沒有反應。

　　無奈的松田只得蹲下身，跟老人家對望，老人家才看向他，然而還是沒說話，只用眼神表達了一個意思：你干嘛？找我的？

　　「小柳先生，我是警視廳刑事科的松田陣平，這是我的證件。」說著他掏出了證件。

　　看到了這個東西，老人家終於直起了身子，點了點頭：「你好，什麼事呢？」

　　他似乎還是一點疑惑都沒有，十分的平靜，松田坐在了他身邊，從衣服兜裡掏出來春緒的照片：「這位女士，你認識麼？」

　　看著那張照片很久，老先生語出驚人：「都過了追訴期了，你這樣還有什麼意義呢？」

　　一句話給松田都整不會了，他楞了一下，才說：「安永夫婦——您知道吧，春緒小姐的父母還有弟弟，都還在等著她，春緒小姐的戶口也還沒消，目前還只是失蹤狀態。」

　　老人家或許是因為妻子的事情太過疲憊，產生過一瞬間的動搖，所以才衝動的說了追訴期的事情，然而現在應該是緩過神了，眼神都變得犀利，不像剛才似的，都不太聚焦，他點了一下頭，說：「我聽說過一些這位秋園太太的事情，我們那個社區也斷斷續續的說過很久的閑話，現在的秋園太太嫁過來好久才慢慢平息....有些鄰居說她跟學生私奔了，我也不太清楚，我都不認識她。」

　　松田手裡揮了揮錄音筆：「從我們見面開始我就揣著錄音筆，您不介意我錄音吧？」

　　「......不介意。」反正也沒說什麼。

　　松田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您的努力我都看到了，想來您的妻子和兒子也很珍惜，尤其是您的妻子，所以她才堅持到現在。但是我想說，小柳先生——春緒小姐的父母比您還要大不少，他們快要沒有時間了。」

　　現在他嘴太硬，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了。

　　離開醫院，他坐在車裡心煩意亂，一個電話直接給星佳打了過去，響起了關機的提示——哦對，高度保密的任務。

　　從副駕駛拿起來資料的復印件，把需要確認的部分確認了一下之後，在這裡貼了紙條，寫了備注。煙灰掉在了資料上，他正豎起有一點點被燙黃了的紙張抖掉煙灰，忽然背後有人敲了敲車門：「哇——松田哥哥？」

　　他嚇了一跳，轉過頭，發現是見過幾面的那個小鬼，叫——

　　「哥哥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江戶川柯南啦！」

　　謝謝你足夠及時的自我介紹，只記得叫柯南不記得姓氏的松田點了點頭：「記得記得，這麼晚你在這裡做什麼啊柯南？」

　　柯南指向後面的住院部大樓：「叔叔以前的朋友受傷了，我陪叔叔來看他。他們一直聊天很無聊，我就出來咯。」

　　只能說難帶，並且家長也是真的不走心。松田放下東西，鎖好車：「走，送你回去。這麼晚一個人亂跑什麼？」

　　還沒走幾步，小蘭就衝了出來：「柯南——我找你好久！！！你為什麼亂跑啊！！！！」

　　啊，看來還是有靠譜的家長的，把孩子送到小蘭手裡，松田揮揮手准備隔天再看情況跟小柳太太的主治大夫談一談，現在就休息咯。

　　但是他要走，好奇的，特意跟上來的小鬼可不樂意了，近乎還沒套完就要走是否太過冷漠：「哥哥你是不是在調查什麼案子！我可以看看嘛！」

　　急死你算了，小蘭捂住了他的嘴，對松田很抱歉的笑了一下：「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這孩子對這些很感興趣，沒有故意冒犯的意思。」

　　當然知道他這個毛病啦，松田也沒在意，就點了點頭：「那再見，毛利小姐，還有柯南。」

　　到底沒摸到有趣的事，柯南有點不開心，但是他跟著小蘭回到住院部，就看到剛才跟松田說話的老人家就在住院部一樓的電梯間這邊猶猶豫豫的踱步，並且還時不時看向外面。

　　三個人一起等電梯，柯南就在觀察他。看到松田的車離開了停車場，老人家的表情很難形容，像是有些難過，又像是松了口氣，甚至人也繼續駝著背了。

　　毛利小五郎的朋友受了外傷就在外科病房住著，而老人家回到了剛才他和松田談過話的那層樓。電梯側面有科室對應樓層的說明，他要去往心身醫學科——也叫精神科。

　　隔天一早，松田再次來到了醫院，這次也不去找小柳了，直接去了醫生辦公室，並且進行問詢，他拿著筆記本，只想問問關於小柳太太發病比較嚴重的時候，出現妄想症狀、攻擊性較強的時候會說什麼胡話。

　　醫生皺著眉，倒也沒拒絕，不過對松田說：「她本就是精神病患者，很多年了，何況是發病的時候的言論。警官，說實話，就算是真的，也沒有拿來做證據的可能性，不會被認可的。」

　　說起這個就很難過了，松田嘆了口氣：「這個案子....我已經沒法再追求法律給予的正義了，所以無所謂了。」

　　本章14日更新。

　　救命我爭取趕上來趕上來趕上來！！！！


第167章 逝去的月光9

　　167

　　其他的醫生就很配合，問什麼答什麼，並沒有拿給患者保密的條例搪塞他。把自己需要的東西記錄下來，臨走的時候交換名片的時候，醫生說：「之前諸伏警官來找過我，他說要幫助的人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如果小柳太太的胡言亂語真的並不完全是妄想，對您調查的事情有幫助的話，那麼她也是一位受害者才對。」

　　松田捏著他的名片，心情復雜的點了點頭：「或許吧...我也不知道。不過，您也看到了，幽閉恐懼，怕黑，被控制綁起來的時候說別把自己砌在牆裡...還有，她讓跟她對話的人去找正雄....」

　　「那是她的兒子，我知道。小柳太太也不太喜歡她的兒子似得，見完兒子病情就要反復，孫女倒是經常會來，但是沒有什麼事。」

　　看嘛，心魔的根源在哪兒一目了然。

　　可是接下來怎麼做呢？松田也不知道了。他很迷茫，所有的一切幾乎都調查過了，也找到了無數的側面證據，包括之前從安永家拿來的當初給小柳家蓋房子的工人的問詢記錄，其中有幾個工人都說房子主體在建的時候，小柳夫婦經常去現場看進度，並且也受邀去鄰居秋園家做過客，甚至工人們也沾光都得到了冰啤酒。

　　那次出來送啤酒的就是秋園春緒，看著照片也記不起來長相的工人沒法確認是不是眼前這個人，但是他肯定：「是年輕的太太，很年輕！」

　　那必定是秋園春緒了，兩位秋園太太，一個婆婆一個兒媳，婆婆當時可都快五十了。

　　但是昨天短暫的對話中，小柳老先生說沒見過春緒。

　　當然了——他可以用年代太長記不清楚搪塞過去，可是連追訴期都記得，到底認不是認識鄰居還能忘了嗎？

　　可惜後面，病中的小柳太太，連醫生都不太建議他去問詢，說可能加重病情，他可以自己接受問詢，但是不能放任松田把自己的患者搞得更糟糕。

　　而小柳先生確實是一位負責的丈夫和父親，此後的問詢，他再沒有任何破綻。呆了兩天只有一丟丟收獲的松田回到了東京，幾乎想要溜進小柳家直接砸牆了。

　　然後他在家裡的電腦上收到了新郵件，是曾經星佳買消息卻也沒買到什麼有用消息的那個家伙發來了：[上次你買的消息實在是調查起來簡單到無聊透頂又沒用，送個新消息，你調查的小柳夫婦周末要去看書畫展，不出意外現場會有小比賽，那倆家伙還是評審呢。]

　　好吧，星佳的人緣還真不錯，居然還有贈送的消息。

　　松田刪除了郵件，想了一會兒，也不管天黑沒黑了，前往了安永家，想要去借一幅春緒曾經的書法作品。

　　然而安永夫婦很無奈：「家裡沒有....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或許要到她大學去看看？春緒她讀書的時候經常因為書法獲獎的，或許還有參賽的優秀作品保存著。」

　　很有道理，他道了歉離開了，隔天就去春緒曾經讀書的女子大學去問詢，還真有。問及借走的目的，他直接實話實說了：「這樣的話我沒法跟安永夫婦說，如果我真的找錯了人，那就太不負責了。所以一定要找到真凶才能告訴他們。所以之後也請您保密——」

　　檔案館的人點了點頭：「當然，當然。」他眼裡滿是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松田就把案子大概情況說了，並且說了自己的計劃：「如果他還對春緒小姐有感情，無論是恐懼，悔恨，愛戀，都無所謂，那麼看到春緒小姐曾經的書法作品，一定會有不太一樣的表現的，之後我會找他談一談，我只想他說個實話，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就把春緒小姐還給安永夫婦。其他的——我也沒法強求了。」

　　沒想到是這麼心酸的案子，檔案保管員也是聽得很感慨：「周六就要展出的話，時間還是有點緊的。我給您聯系一位教授——」他一邊找電話號碼聯系人一邊解釋：「他早都退休了，但是至今還在書法社做兼職，不出意外的話，安永春緒曾經也是他的學生，他在書法界也有些地位，幫你插隊把安永小姐的作品掛進去沒問題的。」

　　可靠，還得是你們啊。

　　電話接通，說了個大概，老教授一口就答應了，並且不久之後來到了檔案處，從還存放著的春緒的作品中挑選了一副最好的：「無論什麼目的，畢竟是展出，還是要好好挑選一下的。」收好卷軸，他拍了拍松田：「無論最後結果如何，謝謝你的努力，警官。世間不如意十之八九，剩下的一二分，也總要好好努力才能抓得住啊！你的努力，一定不會白費的。」

　　可是到現在松田並不確定這件事了，當初信心滿滿信誓旦旦，可現在不是了。

　　過了追訴期，生活上毫無異常的小柳正雄，不在乎真相毫無好奇心謹慎的要命的小柳愛彌，以及妻子再次病發以至於疲憊不堪卻還嘴硬的老小柳先生。

　　這些情況疊在一起，他都不確定最後到底能不能行了。

　　周六一早，他就來到了展覽館，並且保證春緒的作品兩邊都有監控攝像頭，這才出了展館，等著開館後和來參觀的人一起進去參觀。

　　他就在春緒的作品附近晃悠，接近十點小柳夫婦才過來，他越發緊張。那兩口子不緊不慢的一幅一幅看過去，時不時還停下腳步一起評審一番，怎麼看都是一對情投意合志趣相投的愛侶，他們慢慢接近，直到真正站在春緒的作品面前。

　　年代太長了，紙張都略略有些發黃，和兩邊的作品形成了一些明顯的反差。

　　看到這幅作品，先愣住皺眉的人是小柳愛彌，隨後倆人都看向落款——安永春緒。

　　小柳愛彌看向丈夫，而小柳正雄死死地盯著落款，隨後仔仔細細的把整幅作品都掃了一遍。他們倆什麼都沒說，是小柳愛彌強硬的挽著小柳正雄的胳膊，把他拉走了。

　　小柳正雄似乎要回頭的，但是他側了側頭，最後還是扭回去，正式前方，干脆離開了這一片展區。

　　也算得到了他想要的反應，可是松田就是覺得不太得勁。他快步追了上去，干脆站在了小柳正雄另一邊，直接就問了：「這麼久不見了，不打算好好看看她的作品麼？」

　　小柳愛彌越過丈夫看了一眼松田，有些怨懟似的，看來是嫌他陰魂不散的多事。

　　小柳正雄忽然停下了腳步，也松開了妻子的手，他轉向松田：「您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想要安永夫婦得到一個結果，這是我現在唯一祈求的事情了。」松田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誆騙對方的意思了，他心甘情願。如果小柳正雄認罪自首，也無非是秋園春緒失蹤案的卷宗會被找出來，加上幾頁小柳正雄的口供，之後小柳正雄會當場被放出來，結案。

　　小柳正雄死不認罪，他無法以證據確鑿的謀殺案去向檢察院提出重啟調查，小柳正雄認罪，他之後也會被無罪釋放。

　　一定是不甘心的，憤怒的，但是總歸是塵埃落定——這便是一個不算壞的結果，松田陣平是務必要維護法律的，不摻雜私情的，盡心盡力的維護。

　　他們倆面對面的站著，小柳愛彌生怕丈夫一衝動說什麼不該說的，在旁邊抓著他的手輕輕地扯了扯，但是小柳正雄沒有理她。

　　正在對峙中，小柳正雄的褲子被人扯了一下，他低下頭，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孩，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小柳正雄看：「叔叔——你是不是這個婆婆的兒子啊？我前幾天去長野的醫院，遇到了婆婆，她還給我看了你的照片耶！」

　　手機屏幕上，是柯南和一個很瘦但是很和藹的老太太的合影，小柳正雄楞了一下，看著照片甚至有些陌生。

　　因為母親的病情，他很久沒去看望母親，母親也見不得他，他也有些賭氣，幾乎是不再過問，只是按時打一些錢過去給老兩口。

　　她這麼老了嗎？又為什麼這麼瘦呢？

　　而且，她不是不能見到我麼？為什麼還有我的照片呢？

　　之後柯南翻了一下，裡面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柳正雄，那時候的小柳正雄只有16、7歲，剛上高中，他站在自家剛買下的、空蕩蕩的地皮前面，笑呵呵的拍了一張照。

　　他記得那一天，三個人分別拍了單人照，又拍了合照，好記錄新家即將建成的喜悅。

　　看著這張照片，小柳正雄張了張嘴，又什麼都沒說，他的眼眶紅了。小柳愛彌松開了丈夫的手，松田也放松了一些，從懷裡掏出了名片遞過去：「如果你....還有什麼想說的話，這是我的名片，隨時來找我。聽說你今天還要做評審，不打擾你了。」

　　說完就拉著柯南的手要離開，但是小柳正雄忽然開口了：「你就這麼走了麼？」

　　松田轉過頭對他說：「是的，所有的一切，我都盡力了。事到如今，我看的很開了。」

　　你來不來也基本就這樣了，看到他的表現，松田心裡也終於有數了，之後哪怕私下裡再去找呢，總之想辦法把春緒的屍骨帶回來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是否去自首都無所謂了，反正結果是一樣的。

　　16日更新！！！！！

　　我特麼補上了！！！！

　　我今天還要把這個案子徹底了解！！！

　　這個超簡單的先知道答案再找結果的案子是什麼類型呢？

　　倒裝案件了屬於是。（開玩笑的）

　　總之這個也寫完就繼續肝衝boss，不曉得要寫多長，好愁。


第168章 逝去的月光10

　　168

　　「那孩子怎麼知道這些的呢？」星佳托著腮問他，然後指了指他的車鑰匙：「你不會去找醫生的時候沒鎖車吧？」

　　松田搖了搖頭：「才不是呢，我不是那麼不靠譜的家伙啊！是我離開長野准備啟程回東京的時候，從醫院出來去便利店買東西，遇到了毛利先生他們，我跟毛利先生說話的時候，那孩子鑽到我車裡去了。」

　　動作是真的快啊，隨後星佳也笑著說：「不愧是這孩子啊——」不愧是工藤新一，看了個大概就能找到喚回小柳正雄的情感的突破口。

　　他的愛情已經從春緒身上嫁接到了妻子愛彌身上，但是親情並沒有。那樣堅強能干的父親，平日裡的作風也並不會是跟孩子很溫情的那種，但是因為兒子做了錯事，明明自己也嚇到了，愧疚的要死還不敢說，只能把自己逼瘋的膽小母親曾經一定是溫柔的。

　　相較於被逼瘋的母親，小柳正雄也一定是愧疚的。所以松田離開長野後，毛利也上樓去跟友人告別。

　　這個間隙，柯南找到了經過藥物治療已經穩定下來一些的小柳夫人，並不太需要刻意的引導，老人家很喜歡跟孩子也講一講自己的孫輩以及孩子過去的事情。

　　老人家拿出了珍藏的，為數不多還能面對的兒子的相片，這些相片無一例外，都是兒童和青少年時期的小柳正雄，其中年紀最大的時候也就是在空地前的這張了。

　　因為再往後的小柳正雄，是這位母親無法面對的人了——哪怕是她的親兒子。

　　本來想要有空去警視廳直接找松田移交照片，把這事兒跟他說一下，誰知道幾天後的展覽活動中就遇到了，並且那麼巧，就是小柳正雄看到了春緒的作品後心神不定的時候。

　　火上澆油了屬於是，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頓操作下去，已經破了小柳正雄的心理防線。

　　看松田的表情，也一定是如此，之後他的復述，語氣都變得輕快了：「總之，當天下午他就約我出去了，在一家咖啡廳，我說要錄音，他也同意了，看樣子連自首都不排斥——比我想的好的多，因為自首的話，雖然是無罪，但是輿論壓力還是很大的。」

　　在略有些昏暗的咖啡館包廂裡，小柳正雄交出來一把老舊的但是被撫摩的十分光滑的鑰匙：「不用拆牆，從外面搭梯子，有一扇門。不過我從來沒打開過，我不敢。」

　　他的講述，更多的是十分唯心的，心路歷程的講述：「春緒老師是我的國文老師，也是我參加的書法社的指導老師。如果您能見到他，應該也會明白的，溫柔，耐心，而且她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場，我很難形容，但是就像是她的名字，是春天一樣令人愉悅溫暖的感覺。」

　　「我還給她寫過情書，老師們或許是笑話過我的，不過他們也知道學生給老師寫情書不太好，這事兒沒有傳開，同學們誰都不知道。不過自那以後，春緒老師就開始躲著我了。後來我的班主任悄悄跟我聊過，說春緒老師已經結婚了。」

　　小柳正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臉上是溫柔的笑意：「不過我並不難過，我想，結婚還可以離婚啊，況且老師躲著我，說不定就是心虛了，害怕喜歡上我才故意躲著我的。現在想想確實很可笑，但是當時就是對自己充滿了自信，以至於我們家新買了地皮，我看到隔壁的姓氏的時候，開心的差點要跳起來，甚至都沒考慮或許並不是春緒老師在的那個秋園家。」

　　「好在確實是她的家....」

　　你還有臉說好在？

　　之後就是作案的事情，他自己交代的很明白：「後來確認是春緒老師家之後，我經常去看我們的新房子，也認識了春緒老師的丈夫。那不是個好男人，他完全不懂書法，還會喝得爛醉的回家，對春緒老師也很敷衍，有一次我聽到春緒老師跟他抱怨：我要紅豆餡的，不是白芸豆餡的！你又買錯了！都跟你說了他家就是白芸豆的不好賣每次都放在前面你要看一眼的呀！」

　　像是要給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找理由，他還反問了松田一句：「糟糕的男人，對吧？」

　　似乎也算不上糟糕，按照之前的卷宗和各種資料來看，那家伙其實還不錯，他很愛春緒，春緒失蹤三年多之後再次開始相親，也是母親的逼迫。甚至之後偷偷給安永家寄錢，但是沒臉再上門，所以安永夫婦對他這個女婿也並沒有怨恨，甚至也很可憐他，覺得他和安永一家一樣都是被奪走了幸福的可憐人。

　　「8月10日那天，我又去看我們家的房子，我知道主體完成了，施工隊也撤走了，就邀請春緒老師來參觀一些房子的結構，但是春緒老師拒絕了。我知道她還是在躲著我，我只能騙她，說我喜歡上了高年級的一位學姐，可是不知道如何表白，所以想要跟春緒老師咨詢一下，並且想要給之前魯莽的行為道歉。這她才願意和我走走。新房子還沒接水電，黑漆漆的，我打著手電照亮，一邊介紹房間，和以後的規劃，一邊和老師閑聊。到了二樓，她跟我說：小柳，你還在青春期，會喜歡經常接觸到的年長女性很正常，長大一些遇到更多優秀的女孩子，就會忘掉著一切的，不要對眼前的事情太過執著，你留不住的。」

　　啊——是這句話。松田恍然大悟，春緒小姐說留不住，所以小柳正雄就要偏執的留下。

　　所以小柳正雄就那麼做了：「我不信，所以我我舉起手電，猛地砸在了她的頭上，她一下就暈掉了，然後我就把她用現場沒收拾干淨的木板和繩子固定了起來，放在了二樓最靠裡的房間，之後兩天我給她送過水和食物，可是她一直昏昏沉沉的，還失禁過——即使這樣我都沒有嫌棄她！可她醒過來，對我說的還是那樣的話：不要做出來不可以挽回的事情，小柳同學，你要往後看。」

　　「有什麼不可挽回呢？」小柳正雄嘴巴很硬，可是表情卻很難過：「那些人，滿街滿巷的找人，可他們要找的人就在十幾米外。而我也好好地生活到了現在....」

　　「總之，她斷斷續續的又活了兩天，12日中午斷氣了。那時候我才開始害怕，最後我還是回家跟父母說了。」小柳正雄嘆了口氣：「他們很愛我，父親狠狠踢了我幾腳，之後幾天我路都走不好，母親到了現場反復確認了春緒老師的情況，最後嚇得癱軟在了地上好半天起不來。但是最後他們還是幫我把這件事處理掉了。」

　　他點了點鑰匙：「本來是預留的管道空間，當時也不確定中央空調和新風系統到底好不好用，所以外面也留下了裝空調外機的地方，只有二樓挖空預留的，一樓那個位置差不多是洗衣機那裡，所以一二樓之間的隔板還是很厚很結實的。我父親用施工現場留下來的塑料膜把她完整地和這兩天一直固定她的木板纏起來，立在了那個空間裡，預留空間的小門鑰匙就是這個，當初想的時候如果需要就打開門，拆開對外的木板牆，但是把春緒老師放進去之後，小門鎖好了，後面又加了木板釘起來，再之後我跟父親還用水泥加固過裡面，怕味道跑出來。再之後就鎖了門，牆壁也上了新的牆壁板，刷了漆封死了。」

　　「你的愛還真是可怕...」松田不禁說了一句。

　　小柳正雄點了點頭：「是的，我承認。總之從那天開始，我好像就是丟掉了一部分什麼....我也遇到過很優秀的，對我表達好感的女性，但是完全不會動心甚至有些恐懼。我很懷念春緒老師，哪怕她躲著我，可是偶爾也會翻看我的書法作品，跟我聊幾句學業....也或者我在料理課上做了什麼菜去送給她吃，她也會誇我幾句。」

　　「我想念她，練習書法的時候，自己做了什麼菜得時候——我媽媽後來生病了你知道的，很多時候都要我和父親來承擔這些家務。我沒什麼怨言，我也很努力的把這些事情都做好了。可我還是覺得很寂寞，我很後悔。」

　　「我越來越後悔，越來越失落，這種點滴的悔恨和失落彙聚起來，逐漸的，就把被我親手殺死的春緒老師復活了。我在走廊盡頭和臥室最裡面都放了椅子，坐在那兩個位置，都距離春緒老師很近。閉上眼睛，小聲跟她說話，她也會稍微回答我幾句。」

　　「可我知道都是我的想像，是我自己召回來的鬼魂，而不是真正的，可以具像化的活人。我以為我要這樣子一直到生命盡頭，可我再一次見到了春緒老師——她活力四射，依舊有著讓我一見鐘情的春日一般的令人沉醉的氣場。」

　　說到這裡，或許是終於可以一吐心中的秘密，他根本不在意眼前的人是個警察，甚至開心的笑了出來：「當時我看到她，也是忍耐了又忍耐，我知道她不是春緒老師，可我還是忍不住。而且被我親自復活的鬼魂也不肯放過我，她在我耳邊持續不斷的鼓勵我，引誘我，說那就是她曾經跟我說的，更優秀的女性。」

　　「她們那麼像，那鬼魂也一直在我耳邊不停地誇贊愛彌。可我漸漸的發現，愛彌和春緒老師還是不一樣的，我有些失望。愛彌很可愛，但是到底不是我最喜歡的春緒老師。」

　　什麼渣男鬼話，松田聽得拳頭都硬了。

　　「所以我開始引導愛彌，改變她，她們本來就很像，甚至不需要我太過為難的引導和開解，她自己就向著那個方向去前進了。她越來越像春緒老師，連寫的字都幾乎一模一樣。」

　　說到這裡，他臉上滿是興奮和狂熱：「你懂嗎？我的愛真正的復活了，從一個只有我知道的鬼魂，具像化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她屬於我，也愛著我！」

　　「除了...除了偶爾，我躺在床上，身邊是被我復活的愛人，但是背後頭頂的牆後面，卻會有春緒老師的抱怨。偶爾...我也要面對這個過往，我曾經殺死了我的愛....」

　　說完這些，他喝干了杯子裡的咖啡，然後嘆了口氣：「所以，你要把我帶走麼？」

　　「我只想知道，你什麼時候方便我帶人去取出秋園春緒的遺骸。」松田根本不跟他整那些有的沒的，什麼鬼魂什麼復活的，都是扯淡。

　　一些混球的自白，給自己辯解了，但是聽眾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你干嘛了，你怎麼干的，你為什麼干，你同伙還有誰，剩下的都是廢話。

　　本案完結，下章日常過渡一下，下下章繼續干架！衝鴨！！！！

　　理論上按照隔日更，這應該是18日的更新，但是我錯了我太懶了，既然有寫完的章節我就放了，下一章是真的沒寫完先這樣吧。

　　我會證明我自己！我必定不會坑！


第169章 決戰4

　　169

　　工藤新一上大分，不過我當初那麼賣命的給你善後擦屁股，你小子努努力幫松田干活也是應該的。星佳憐愛的摸了摸松田的鬢角：「解決了就好，所以，現在結案了麼？」

　　「結案了，隔天我就帶著鑒識科的人去收斂遺骸了，那個位置，因為新風系統和中央空調的出風口是從那個空位的上面排風了，一樓又是堵死了在室內使用的，空間小還每天吹著風，所以春緒小姐的遺骸保存的不錯，幾乎是一具干屍，沒有完全白骨化。」

　　那還真的挺難得。星佳給他倒了杯水：「所以，不想再做點什麼了嗎？」

　　松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那樣做的話.....」利用輿論，理所當然的，小柳一家將會迎來一個社會性死亡。

　　所有的大人都有過錯，全員惡人了屬於是，但是那個惡心的家伙的女兒是無辜的。如果小柳愛彌沒有袒護丈夫，離婚改回娘家姓氏帶走女兒倒也行，可是輿論發酵的話，這種細節可藏不住，到時候春穗就沒人照顧了。

　　所以現在就是小柳正雄和他的父親抽空來去做了筆錄，放進了檔案用於結案，其他的什麼事都沒有。

　　這個問題也問過安永家的人，他們是受害者家屬，還是以他們的意見為准，然而得知了這樣離譜卻又合理的結果之後，安永夫婦十分的傷心：「所以...春緒在隔壁的房子裡，生活了兩天才去世麼？」

　　但凡去看一眼，春緒或許都不用死了啊。

　　傷心過後，安永夫婦對於把這件事告訴媒體報道出去的安排表示了拒絕，安永老太太說：「有結果就是好事了，謝謝你的努力，松田警官。只是我和我先生年紀很大了，報道出去那個惡魔和他的混球家人會得到社會公義的懲罰，我知道。但是我們倆也要不堪其擾了...我先生心髒也不好，就這樣吧。」

　　那人家家裡人都沒什麼意見，松田更沒有了。

　　以這種有些遺憾，但是也算有頭有尾的方式結束了這件事。

　　說完了這件事，松田看著她，視線在她的左臂掃了一圈：「所以你呢？我知道這次出差你的收獲應該是很大的，但是具體怎麼個章程？」

　　實際上已經擬定出來很詳細的流程了，因為本國正規媒體都參加了一個叫做記者俱樂部的組織，說是民間組織，實際上是官方和媒體勾結的鬼地方。

　　所以官方有任何動向之前，會提前在記者俱樂部中做安排，回來之後隔天，已經出了比較詳細的采訪流程，但是因為特搜部是主導，所以要對方那邊的報道先上報，之後才輪到輔助的警視廳。

　　以及並不是記者俱樂部的成員文春社，他們的報道一向以真實勁爆著稱，不過這次拿了大的獨家新聞，當然也是有付出的。除了這位米內記者調查多年提供了可靠線索之外，也是因為經過了商談，要在官方那邊的媒體全都報道過後他才出自己的報道。

　　提起這個，星佳也很開心：「下周三警視廳開發布會，我也會參加。不出意外的話，下周五發通告，下下周一我就能領新警銜了。」

　　升職當然是好事，且在這個時間能夠上一次新聞，做一段時間警視廳的門面也是極有利的事情，松田跟著星佳開心，但是回頭洗澡的時候，他卻在考慮這是否是逃避司法處置？

　　這個想法太過不近人情，可他還是忍不住會這樣想。星佳有能力盡可能的保全她自己，然而這真的算得上是正確的事情麼？

　　而作為想要與其共度一生的人，他又是否能接受星佳走這樣的捷徑。

　　想的頭大，但是他從浴室出來，看到星佳就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看著他，茶幾上還放著一瓶酒和兩個杯子，就明白自己的糾結大約是被看出來了。

　　坐下了，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沉默的給兩個杯子加冰然後倒酒。

　　星佳端起杯子，輕聲說：「如果你不覺得不合適的話...現在也來得及。特搜部的報告沒有我的信息，警視廳那邊也就是少上個人，我還是作為警官A被報道，米內先生那邊也一樣，影響並不大。」

　　說完以後，她還是笑著的：「我其實這些天跟特搜部的人討論過這些事......或許他們也查到了什麼，也或許是真的沒多想。總之，告訴了我一些情況。目前組織成員落網的也有不少，不過很多人並不是全職給組織工作，並且這些外圍成員涉案數量不多，涉案性質也不重，很多都是罰款和管制一段時間就算了，畢竟人數太多，全都判刑也不現實。之前算是被我舉報了送進去那個，高橋勝也，現在給他換了個身份關押在秋田的一所監獄，沒有秘密關押，刑期是七年。」

　　「那你呢？」松田擔心的可不就是這個，星佳並不算是那種打雜的外圍成員，而她和高橋勝也的情況也不一定相同。

　　「沒有一一說明情況很難評判，不過他們說，要緊的還是一些在他們名單上的家伙。我也不知道我在不在，不過不在的話就好說了，比較理想的應該是撤職管制一段時間。理論上管制不會超過三年，不過我情況特殊，可能會延長。不理想的話，就是秘密審判，之後會面臨210年的刑期，看他們怎麼說了。」

　　辛辣的酒液被冰鎮過，變得好下口了很多，下咽的速度也變快了。

　　星佳一個人或許真的不會在乎，可是她知道松田會等她，也知道愛理現在情況不明的一個人生活在外面，她一定放不下心。

　　該如何是好呢？松田不太抱希望的垂死掙扎：「或許還有立功的機會。」他再一次希望星佳趕緊把她唯一的上線出賣了，星佳在不在人家的重點關注名單上不一定，但是琴酒一定在。

　　「可我對他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這些年我幾乎沒再參與組織的事情了，且也有人不放心我。」

　　「別用這個搪塞我，星佳。」松田嘆了口氣，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算了，你不願意就算了.....」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只倆人都又閑聊著多喝了幾杯，躺下睡覺之後，黑暗裡，松田忽然摸了摸星佳半長的頭發：「還是別讓我等太久了，最近抽煙抽得有點多，之前的體檢出了結果之後醫生也建議我戒煙，說可能會影響生育能力。再遲點年紀大了，我要不孕不育了。」

　　他說完星佳都笑出聲了，隨後倆人都開始笑。

　　這確實是夫妻之間面臨的最現實的問題，但是這是「我不會再因為自己的道義而讓你更為難了」這個結果而倒推出來的離譜理由，就忽然變得很好笑。

　　笑完了之後，星佳一下子戳破了他的半截謊言：「這是前年體檢之後醫生跟你說的，你當時就跟我說了，之後你一直在控制吸煙頻率了。」

　　所以，好好說話，也別用這種古怪的東西搪塞我，說點誠實且好聽的告白給我吧。

　　天被聊死了，松田有點尷尬，他捏了捏星佳的耳朵：「你真的好煩，研二的至理名言居然還沒過期，你這家伙——嘴巴太壞了！」

　　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麼星佳想聽的好聽話。

　　跟著特搜部的第一階段行動報告上新聞的，還有長野的某處豪宅被沒收的新聞，這個新聞在鋪天蓋地的調查結果的掩蓋下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跨國組織，在各地經營多年，涉及不少權錢交易，黑色產業，當初懸而未決的器官販賣案件也被重新提起，本次沉船事故的主要目的也還是人口販賣。

　　太爆炸了，不止本國，國際上都有了報道，並且美洲那邊反向尤其大，合理懷疑跨國跨的就是太平洋。

　　隨後是警視廳的發布會，星佳作為參與人之一參加了發布會，按照采訪提要回答了兩個專業相關問題。隨後是新的任職公示，周五發布，需要公示三天，周六日也算進去了，周一沒有異議，下文件。

　　她升職了，成為了警視正。

　　穿上新制服之後兩天，周四，文春周刊的新刊出售，是米內的獨家報道把一本周刊占用了一大半，從多年前的本國調查到輾轉美洲的調查，再到前段時間刺激驚險且聲勢浩大的沉船案調查，沉船案的插圖其中一幅是模糊的鏡頭截圖，是星佳避開子彈後跳起來給對方一個肘擊的瞬間，以及米內從工作間離開的時候兩個自衛隊成員守著爆炸物的照片。

　　她沒露臉，不過報道裡提到了她的名字，隨後再有警視廳的發布會，被人問起，也就順勢認領了這個優秀警員，還猛猛誇了她的業績。

　　這一通操作下來，最生氣的當然是忙得不可開交已經跟部分組織成員半公開了自己的身份的降谷，他為了策反更多人在這個時候迅速立功減刑，冒著被人背刺的風險開始為加快進度奔波，這個家伙居然這麼大紅大紫成了警視廳之光，想來之後真抓了也不會有任何報道，甚至有沒有像樣的懲罰都不一定。

　　組織倒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且已經近在眼前，她在這個時候成了紅人，警視廳不可能不保她。

　　警視廳有內鬼！有人在幫她走捷徑！

　　降谷氣死了，他也不是非把所有人都送進去才算舒服，他只是想要所有人都受一次公正的審判難道也有錯麼！

　　本章18日更新


第170章 決戰5

　　170

　　情況不容樂觀，星佳當然也沒想過自己在這個時段能過得多麼舒服。果然還沒消停幾天，意想不到的消息是松田帶來的。

　　普普通通的午餐時間，松田帶著從食堂打回來的飯溜達到了她的辦公室。

　　星佳舉著戴著手套沾滿了不明液體的雙手從工作間探出頭：「等下，我洗個手就出來。」她也在日常加班做一些組長可以做但是組長不該做的工作，哪怕左手還不能好好用，不過指導五島干點超出她能力的工作足夠了。

　　脫了防護服洗手，她還要跟五島萌叮囑剛才的事情，說了沒幾句，她看到松田打開她的飯盒，把裡面的炸豬排全都夾走了。

　　「你先去吃飯吧，五島，我們下午再說。」把人打發走，她問：「有事？」

　　「有，有個口信給你。」松田夾了一快偷來的炸豬排，慢吞吞的繼續說：「愛理之後的監護人會變成你外婆的遠親，是你和愛理的遠房表兄。另外，關照一下三郎，畢竟他也是你的朋友。」

　　炸豬排被夾走不是大問題了，星佳現在直接吃不下飯了。她瞪大眼睛：「別告訴我你跟他見面了。」

　　「是啊，我出去買煙的時候碰到的，挺客氣的，還給我點了一根。」松田吃的很香，反正開擺了，雖然給星佳留下了一個似乎不太好解決的問題，但是問題不大。一邊吃，松田一邊說：「你之前說他是長頭發來著？想像不來什麼樣子，他應該是剪掉了，現在是短發。」

　　那還真是有點可惜，不過也合理，畢竟要跑路了，只要動作夠快，說不定過了午夜時分，琴酒人都跑到地球另一邊了。

　　星佳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說：「要是就剩我，我直接去找降谷也沒問題，但是那位不怎麼打交道的朋友，確實要處理一下。」

　　最擔心伏特加的不是星佳，而是跑路沒帶伏特加的琴酒，他害怕長期搭檔的伏特加背刺，所以讓留在日本的星佳給他斷後，並且已經表明自己之後是愛理的監護人。

　　成年人當然不需要監護人，但是情況特殊的還是需要，比如有比較嚴重的疾病的。

　　愛理早早被送走也是這個原因，他總要控制著其中一個人，讓兩個人都給自己辦事。

　　她不能不管，所以要想辦法釣出來伏特加才行。星佳沒有在這麼嚴峻的形勢裡保下伏特加的信心，自然還是做掉最安心，畢竟伏特加應該也知道不少她的事情，她折騰這麼多事兒就是為了自己說什麼，公安才能算什麼，而不是自己挑揀著說了一些話，卻因為伏特加的坦白而成了抗拒從嚴然後刑上加刑的那個家伙。

　　但是現在這樣，伏特加也必定不能死在她手上，不然她還是得刑上加刑。

　　所以，星佳看向吃飯吃的噴噴香的松田，小聲說：「我覺得這位朋友不是什麼好人，死刑給他是不過分的。」

　　松田撩起眼皮看著她，咽下嘴裡的東西之後，說：「別給自己找麻煩比較好，順其自然不要管說不定更好。」

　　「愛理怎麼辦？」如果愛理因為她的決定而出什麼事，那她這半輩子都活成了一個小醜。對於這個妹妹，她給予的沉沒成本太大太大了，大到她無法再止步了。

　　松田繼續干飯了，並不是很在意她的說法了。他說：「你隨便吧，我很明白你的感覺，按理說，我也應該早就跟你保持距離，離開你，可我確實做不到。所以，即使看著你真的走進地獄裡，我也沒辦法，只能被你拖下去了。」

　　並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和你心意互通。星佳甚至不敢看他了，她盯著餐盒裡的米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一定，我保證，一定是最後一次了。」

　　琴酒自然是聯絡不到了，要如何安全的處理掉伏特加才是她面臨的最大的問題。不過隔天，她就不用操心這個問題了，一上班就接到了特搜部的吉村的電話：「宮警官，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

　　見面的地方可不是特搜部的辦公處，而是公安那邊的辦事處。之前也算常來常往了，她沒換便裝，穿著夏季制服就來了。

　　還是熟悉的審問室，她依舊坐在單獨的那個椅子裡，不過這次，審問的人變多了，對面加了一個長條桌，放了四把椅子。

　　特搜部的吉村，公安的草光和降谷，還有一個書記員。

　　開場是吉村開的，他態度還挺好的：「我們注意到，前不久羽間太太收到一大筆來源不明的資產，你知情麼？」

　　「知情，是我委托熟悉的律師把一些過去掛在別人名下的還有放在海外的資產轉交給她的。您應該看出來了，我是打算把事情都處理好就自首的，沒想到遲了一步。」她對降谷笑了一下了，如願的看到降谷黑了臉。

　　一點都沒有垂死掙扎的意思，對面三個人顯然都沒想到她這麼痛快，楞了一下的功夫，她繼續說：「從一開始都是我被騙了，拐進了這個組織，而我妹妹確實需要幫助，我沒辦法，所以才越陷越深，這些年我一直都很痛苦，所以一直在想辦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直到去年後半年，把我妹妹安頓到國外去了，今年資產也都差不多處理好了，順利過戶給了羽間太太，我才放下心來。」

　　這就是開始賣慘了，老套路了，大家都見多了，所以也沒什麼動容，吉村點了下頭就開始進入正題：「那麼，你就是一直以來只跟琴酒聯絡的醫生？他近些天離開了日本，你知道麼？」

　　「我們很久不聯絡了，上次聯系是去年港口的事情，當時降谷也在場。之後再也沒有聯系了。」

　　對於這個事情，三個人顯然很懷疑，降谷是最著急的：「你們一般怎麼聯系？」

　　「有一個尋呼機在我手裡，經過信號器轉碼應該是可以在電腦或者連了某個局域網的手機接收，但是現在還有沒有人在接收信息我就不知道了。」

　　對於琴酒的事情，她都是一問三不知，問及以前的陳年老事她才會挑揀著說一些，並且提到了多年前給琴酒往長野送了一批熱武器的事情：「所以那邊應該是有據點之類的，甚至組織的頭目也在那邊居住，我不確定。」

　　不確定但是也猜的差不多了，跟現在他們掌握的情況差不多。但是問這些舊事根本沒什麼用，還是要問對現在有用的信息：「知不知道琴酒和境外有什麼聯絡麼？或者能跟境外搭上線的人也行。」

　　那就多了，星佳幾乎把知道的全都說了，她知道琴酒不會走這些路子。甚至多年前被她單刷了一條船的那個走私販子也都抖了出來。

　　配合是真的相當配合，眼看著對琴酒的信息掌握還不如長期臥底的降谷，三個人也都有點煩惱，本以為單線聯系的下屬會跟別人不太一樣，誰知道純純廢柴。對於這個情況，星佳很委屈：「我是很想立功的，雖然最擔心的事情基本都處理好了，可是我之前都能徹底離開日本，到底還是舍不得我的丈夫。我想早點出來和他團聚的。但是自從參加工作之後，我就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不太聽話的時候，對組織的事情也很消極，不是死命令都不去參加任何行動，所以琴酒大概也害怕我有了異心給他添亂，所以只是保持著最低限度的控制，起碼讓我不要亂說話，別的很少管我了。」

　　這倒也是降谷曾經推測出來的事情，三個人並不意外，然而一點新消息都沒有，難免有些失望。現在算是抓人都白忙活了一場，吉村心情不太好的點了根煙，問：「那伏特加呢？」

　　「只能尋呼機聯絡試試，最近我也考慮過怎麼給自己再立點功，本來是只考慮琴酒的。不過既然他離開了，那只能在伏特加的事情上幫幫忙了。」

　　確實沒辦法了，只能試試了。目前掌握在手的那些家伙，倒是有能聯絡一些代號成員的，但是全都石沉大海，現在這個狀況，誰都知道要獨善其身了。

　　審訊過程不超過半小時，她很快就被放了出去，不過出門之前，她還是問了一下：「那，陣平要等我多久呢？」

　　「你的事情還一句都沒問呢，之後再說。」草光一點情面都沒留，連句安撫的好聽話都沒有。星佳只好嘆了口氣離開了公安辦公樓。

　　這麼快回來，連松田都沒想到，他正在星佳辦公室跟櫻井說話，關上門，屋裡三個人，星佳去倒了杯水喝，櫻井坐在她的位置上，轉了一下椅子：「看來還不錯，能回來就是好消息。」

　　放下杯子，星佳搖了搖頭：「因為還有用罷了，不想冒著被疑神疑鬼的家伙們看出來什麼不對勁的風險繼續扣著我。」

　　「有用也是好消息啊，別太擔心，星佳，你的上司伊東現在應該在警視總監的辦公室了，之後你好好配合一下就行，別再被他們抓到把柄。」說完之後，櫻井就起身了，對松田說：「看來並不需要我去撈人，放松點，松田，誰叫你找了這個麼麻煩精。」

　　本章20日更新


第171章 決戰6

　　171

　　謝謝你的評價，星佳把他送出去之後，就正常的開始工作了，而她現在確實有種緊張但是也十分送快的感覺。

　　背負了那麼久的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了。哪怕把她砸傷，也是值得的。

　　這種輕飄飄的感覺甚至讓她覺得有點不真實，辦公系統裡的文件迅速過完，開始看桌角一摞紙質版的文件。

　　松田拖著凳子到她旁邊，趴在桌子上問她：「什麼感覺？」

　　「說不好，像是在做夢。比我想的簡單那麼多.....」星佳拿起筆，看向他：「只不過還沒個准信的話，就還是很緊張。如果....如果真的要很久很久的話，你就別等了我吧。」

　　不好說的事情，松田沒答應她，也沒說什麼，只是拿出手機給人一邊回信息一邊說：「還是想想你的朋友吧，總要處理的。」

　　會的，而且是必須。現在她百分百被監視著，在這樣的情況下，到底如何把自己撇清還讓伏特加不能再開口呢？她並非多麼討厭伏特加，可是如果伏特加像自己一樣有什麼舍不掉的弱點，琴酒早就掌握了拿捏了，也不至於把這個難題交給她。

　　剛好簽署的文件中有一份是醫患糾紛後報警來做司法鑒定的文件。她想到了多年前某個類似的案子，不是她經手的，是一山負責的，不過因為很少見所以閑聊的時候分享了一下。

　　她停下筆，側過頭看了一眼松田的手機屏幕，正在跟寺成說案子的事情。

　　看來松田比她緊張得多，她伸出手在松田的耳朵上捏了捏：「這不是已經好起來了麼？今天降谷挺不高興的，但是我知道，到審判的時候，他一定會幫我說話的。」

　　「他啊...可不一定。」松田知道降谷那個家伙的性格，信念是很堅定的，不然也不敢一畢業就被派去做臥底，如果沒有堅定地信念，去做臥底還是給犯罪組織輸送高級人才就兩說了。

　　倒也是實話，但是星佳不認為降谷真的那麼不通人情。只能安慰他：「我承認了我的身份，那之前很多事情他都得承認是承了我的情，我們剛參加工作不久我就在組織裡見過他，當時就沒拆穿他的身份。就算是他真的沒有絲毫私情，也必須得幫我作證，從參加工作開始，我從未盡心盡力為組織工作。」

　　或許也是好消息吧，松田嘆了口氣，按滅了手機，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星佳拍了拍他：「去工作吧，寺成那個孩子一個人可處理不了那麼多事情，別說我還在這裡，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得對你的工作好好負責才行。」

　　說什麼鬼話，松田瞪了她一眼，起身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到午餐時間，勉強把文件簽完了，左肩還有點疼，她在系統裡搜了一下法醫科檔案室存放的證物，在幾年前的台賬裡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是當初一山負責的案子結案後留下的石蠟液封樣本，海洋創傷弧菌感染，致死率極高，且感染後很快就會發燒昏迷意識不清。只要能和伏特加見面....

　　中午午休的時候，降谷來了一趟警視廳，他裝的倒是挺像的，穿著巡查部長制服，來打了飯，坐在了松田對面。

　　星佳看了他一眼，說：「來這裡的話沒必要，還是你特別喜歡玩變裝？」

　　「凶巴巴的干什麼嘛，這不是來討論正事的。你晚上就試試聯絡一下那個家伙？」

　　「當然了，我辦事你放心。」星佳很不客氣的自己捧了自己一句，並且提了一下之前的事情：「我要是辦事不牢靠，你和諸伏現在在哪兒都說不定呢。」

　　挾恩圖報怎麼了？雖然當初做好事的時候沒想著以後這麼做，但是你降谷承認不承認我撈了你們兄弟倆這件事吧。

　　降谷笑了一聲不在看他了，而是開始跟松田討論娜塔莉的預產期的事情，還聊了男孩還是女孩，之後要買什麼禮物送過去之類的。

　　只不過吃過飯還是有正事，在辦公室裡，詳細討論了一下如果聯絡到伏特加該如何處理。

　　星佳自己有私心，自然是希望得到一些獨處的時間，她就提議：「拐他出海，就說什麼地方有我安排好的漁船，我們從韓國離開什麼的，總之出海了就在海上，沒出海也在港口，他不容易溜走。」

　　挺好的建議，降谷也沒意見，不過他必須申明：「所有流程我都會參與，我沒法確定你是不是假借這個名義跟伏特加逃走。」

　　真是讓人傷心的話，星佳很想罵回去，可是她忽然覺得沒意思，而且負重這種事，往起背和往下放的時候是最累的，中間負重的時候反而稍微好一些。

　　即使做了一切努力，即使降谷也知道她已經跟松田登記結婚，即使他明知自己所做的一切並非自願，也不是為了得到更多的錢才非法亂紀，他什麼都知道卻還是不給於一丁點信任。

　　星佳很不想承認，自己被傷到了。也知道不止降谷，換個別人來跟她對接也會是這種態度。可她還是遷怒了。

　　她可以認輸，但是不會是對降谷。所以在傷心了一下之後，她就立馬罵了回去：「你有什麼資格懷疑我？在那種地方潛伏了這麼多年，你做過多少齷齪事，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誰知道呢。起碼現在明眼人可都看的出來，我還算個好人，這麼多年我也一直在兢兢業業的完成我的工作——我的警察工作！」

　　這話真的是傷人，尤其是直戳降谷心底裡最痛苦的地方。然而他並沒有說更多難聽的話，他說：「研二早就說過，你嘴巴很壞，這麼多年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聽了這麼讓人難過的話，降谷表情都沒什麼變化，眼神也一直很平靜，仿佛說的不是他的傷心事。

　　而星佳也逐漸恢復理智，她搓了一把自己的臉，嘆了口氣，小聲道歉：「抱歉...」

　　「也沒必要道歉，其實我很明白你的不甘心。說實話，你手上的人命案子肯定沒我多。」降谷提起這些事，也並非還能完全的保持平靜了，尤其是跟某些方面很是同病相憐的星佳。他翻了翻桌角上等著星佳繼續復核的文件來緩解自己忽然說出心裡話的無措：「你沒有代號還會稍微好一點，最開始為了得到代號，有了代號之後又要隱藏身份又要保持甚至提升自己的地位，什麼都要做，很難熬。」

　　星佳側過頭看向他，他的表情現在終於不是那麼平靜了，嘴角微微下垂，也皺起了眉。

　　「所以我跟你承認，之前有段時間總找你麻煩，確實是有些嫉妒的成分。」說這話的時候，降谷立馬笑了出來：「當時把你調查了個底掉，就更加嫉妒了。你所有的努力，付出，都可以被記錄在紙面上，可以堂堂正正被人認可，我真的很嫉妒。」

　　可我要是得不到善終的話，這些努力又有什麼用呢？背著的石頭還沒徹底落地，星佳還是在恐懼著未知的未來，她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眼淚，轉過頭去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

　　太軟弱了。

　　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她果然還是很想問問，所以還是紅著眼睛含著眼淚轉過頭去看著降谷，問道：「我...求你，還能幫幫我麼？我真的很不甘心....如果真的要很久的話，陣平，陣平怎麼辦....」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了。

　　最近她和松田倆人都格外的壓抑，松田心裡對她走了一些捷徑的事情有些不滿，但是又心疼她承擔了這麼久的壓力，也認認真真的做警察這麼多年，難道一點活路都不給？

　　在這樣的糾結中，松田在壓抑著自己，甚至跟她說話都少了一些，然而格外粘人，很喜歡跟著她到處跑，喜歡到她辦公室，跟她待在一起，很怕星佳真的進去很多年，要去受更多的苦。

　　他都這樣了，這個話題星佳自然也是不敢再碰了，只能裝作自己很輕松，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生活。實際上她多麼的不甘心，多麼的不情願，哪怕知道不正確，可她還是很心疼折騰那麼久最後全都給了別人的那些資產，哪怕是給了救命恩人的家屬也還是心有不甘。

　　剛才怒氣衝衝的嘲諷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降谷看她哭，心裡想肯定是她的苦肉計，又在跟我賣慘，然而星佳只哭了不到一分鐘就努力止住了。

　　她擦干了臉，深呼吸平復自己的哭腔，開始繼續說之前的話題了：「如果聯絡到的話，我約他到福岡去，要布置的話，就提前去那邊。之前我參加過一個案子，你應該知道，那個蟹腳案件，幾個主犯從那裡逃到了韓國，這條路還是比較可信的。」

　　也或許不是苦肉計，像我一樣，她也是一樣痛苦的。

　　降谷點了頭：「好，知道了。開船的人還有船只什麼的有什麼特殊要求麼？」

　　「沒有，不要你們見過的人就行，你知道的，現在還沒落網的人看到熟人都會緊張起來。」

　　這倒是真的。

　　在離開星佳的辦公室之前，降谷還是無法對星佳的求助視而不見，即使也有些不甘心，但是也確實被一個實實在在的臥底去了警視廳的組織成員幫過，尤其是星佳確實在緊急關頭傳遞消息救了諸伏的命。他沒法不承情。

　　所以還是回應了她的求助：「宮，人的一生，不能只看過程，也不能只看結果。大多數的人的一生算下來，都是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放輕松一點。」

　　理論上是22日更新，但是當做拖更補償了。

　　（救命上次拖更四天，連著更新三章我也是這麼說的.....）

　　總之真的快完了，家人們，勝利的曙光看到了！！！！

　　感謝你的付出，伏特加先生。

　　之後可能會寫一個星佳一直沒跟松田在一起，最後自然也沒目標了不想活了干脆自己頂了琴酒的罪然後噶了的番外，這個就比較黑，可能大家都妹什麼好果汁吃那種。

　　寫出來一部分，是原本的BE結局，不過寫的不細算不得什麼正兒八經的番外，想看我就把正文完工以後潤潤色，不想看這種大家全都一起噶的黑深殘就不寫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什麼都吃只會害了你啊！）

　　當然了端午節吃粽子不會害了你們的，多吃點！長高高！長壯壯！端午安康！


第172章 決戰7

　　172

　　想要找出伏特加，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直接叫人肯定是不行的，畢竟還要給琴酒收尾，給自己立功，星佳決不能再馬馬虎虎了。

　　她比誰期盼著能夠見到伏特加，能夠把他釣出來。然而現在無論是公安還是已經跟FBI以及CIA進行了深度合作的特搜部，大概都沒真的指望她做出什麼成績的。

　　從留樣室偷偷拿出來的細菌已經被她重新培養恢復了活性，小心翼翼藏在工作間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依舊在如常的上班。不排除目前被人偷偷觀察的可能性，她必須小心。

　　跟愛理的聯絡前所未有的頻繁，一天三四個電話都是有的，顯然愛理已經跟她們的「遠房表哥」接頭了，打著電話都感受得到愛理之前少的有怨氣和壓力。

　　她是個好孩子，一直都盡可能的給姐姐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幾乎不在星佳面前露出什麼負面的狀態。

　　這些聯絡並非沒有作用，她著急，琴酒也著急，就替她想了辦法。辦法是好的，還能再跟上面賣一次慘，她很滿意。

　　同時，退休數年的真仁田長官數次到訪老單位，嘆著氣說：「星佳還真是個讓人操心的部下，如果還有什麼需要，我們都會幫忙的。現在也只能幫你盡力了。」

　　只能說警視廳這次大概是氣死了，但是還是得捏著鼻子給她收拾爛攤子。這就是平日裡兢兢業業做事，認認真真做人的福報了。

　　這些給她收拾爛攤子的人很少跟她說談判的內容和進度，甚至在若有若無的避開她，這倒也可以理解，所以她沒什麼意見。

　　只是想好了方案之後，還是要跟需要配合的人交底，也要跟松田說好自己的計劃。

　　白天摸魚基本做好計劃，晚上下班回家就先跟松田交代了自己的計劃：「需要再去聯絡一下羽間太太，要假裝偷偷地去，然後從她那裡套出來一些現金，然後要兌換成不同國家的貨幣。總之就是裝成要跑路的樣子，裝的很像才行。然後我會到金澤那邊找跑黑船的，國內航線會比較安全，但是伏特加如果也要離開日本的話，一定會關注這些消息，他或許會主動找上門，問我離開的路子。」

　　一切順利的話，這時候她就和亮閃閃的功勛伏特加彙合了。

　　那麼問題來了：「有什麼風險？」

　　「風險一，伏特加不來，那我只能繼續演下去，一直到我離開日本到韓國，甚至之後一段時間我不能再日本露面以免打擾公安的行動。風險二，我和伏特加見面後，下黑手被發現且打不過他，到時候就是他會順利落網而我怎麼回來就不一定了。」

　　聽著都頭大，松田都要抓狂了：「所以，你這就是賭唄？如果他不來，你豈不是很久都不回來了？」

　　沉默就是回答了，星佳沒法說自己是能偷偷被帶回然後拘押還是留在外面等待命令，但是現在無論如何，她都必須這樣做了。她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然而無論是帶回後拘押還是在外面等待，都很久不能再和松田見面了。

　　「抱歉....」

　　「我真的不知道，你給那家伙的付出，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嫉妒，心酸，不甘心，憎恨，無奈，無數負面的情感絞在一起，纏繞著松田的心。他真的恨不得一開始都不要和星佳這個如此傷人心的女人相識，一開始都不要接過她的那支煙。

　　如果那樣，或許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可他一轉頭，看到星佳垂著頭，目光呆滯的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握緊的拳頭，卻靠近他一點都不敢的樣子，就又心軟了。

　　都這樣了，還想那些做什麼呢....松田伸出手，放在了她的後頸：「那祝你一切順利，要爭取早點回來見我。我媽媽也很想你，上次見面還是過年的時候，而且你不是還說有要拜托她的事情麼？是什麼呢，如果...如果不行的話，我可以先轉告她。」

　　「嗯...」星佳點了點頭，她沒有抬頭去看松田，而是埋在了他的懷裡：「有的，不過先不告訴是，是我想要親自拜托阿姨的事情。」

　　行吧。還留個懸念哦？

　　之後是松田聯絡了降谷，在電話裡談了一下她的計劃，並且細化了一下：「換其他國家的貨幣的事情我會找以前知道的熟人，或許他也會發現我的行動什麼的...總之，這段時間拜托你協調一些，我周圍要盡量干淨一些。」

　　經過上次倆人都負面情緒爆發的訴過一次苦，現在關系似乎也緩和了一些。降谷看著來電中顯示的松田陣平的名字，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懷疑，但是難免還是有個疑影兒，所以還是再一次確認：「宮，你知道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知道。」

　　「那就好，別再辜負任何人了。」

　　掛掉電話後，松田率先有些不滿了：「他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怕你甩了我真的跑路不成？」

　　「你不怕嗎？」星佳問他。

　　「不怕，我又不是他。」松田回答的理所當然，然後靠在沙發上，嘆了口氣：「只是不甘心還是有的，我有的時候都想，你是不是愛你那個大哥勝過愛我。」

　　星佳後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要吐了，別說這種可怕的話。」

　　這才惹得松田笑了出來，因為他看出來了，星佳真的被惡心到了，小臂上的雞皮疙瘩和汗毛都立起來了。

　　真開心，所以也不想繼續談這些掃興的事情了，他一向擅長今早有酒今朝醉，急性子也不想拖延，所以立馬拉著星佳起身辦正事了：「誰知道你這次出差出多久，趕緊把我的正事兒給我提前交上來！」

　　已經提前有公安的人私下裡偷偷打過招呼，所以幾天後星佳久違的上了羽間家的門之後，羽間太太的反應還算平靜。

　　進了屋子，星佳還是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是羽間太太先開了口：「之前忽然來了個律師說有遠方親戚死後留下的遺產什麼的我都懷疑是詐騙，問了婆婆她卻說真的有這麼一門親戚，我就更奇怪了。前幾天才知道是你的...」

　　星佳有點尷尬的撓了撓脖子，小聲嗯了一聲。

　　「無論如何，謝謝你，宮警官。」羽間太太把茶杯給她推過去：「本來那兩個孩子只能考慮上公立大學的，現在就不用那麼擔心了。而且，之前的事情，我也做的不太好，當時遷怒於你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十分抱歉。」

　　「沒有沒有，我很理解您，所以之後也不敢來打擾。這次還要您幫忙才是我的不對...還給您添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星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依舊是不太敢抬頭。

　　在羽間太太面前，她總是抬不起頭來，從一開始到現在。

　　不過這沒什麼好說的，羽間太太很痛快的取了三百萬日元的現金給她，另外還給了大約800萬的不記名國債券，這也是可以迅速流通還相對安全的交易方式，是真的很貼心了。

　　拿好了東西，星佳就離開了羽間家，沒有再回家或者回警視廳，直接開車去了距離市區很遠的清萊的某家地下賭場去了。

　　這裡也有貨幣兌換的業務，貨幣甚至涵蓋了網絡游戲幣和市面常見的小鋼珠店的游戲幣，是有些年頭口碑很好的老店了。

　　她來的時候帶了假發和墨鏡，八百多萬日元零零散散換了美元，韓元，加拿大幣，盧布，歐元，還有一些小克數的金條，從這裡出來之後就開車直奔金澤去了，急的連個行李袋都沒有。

　　電話在瘋狂的響，她一個沒接，並且直接關機了，半路上還換了一次交通工具，換成了摩托車才到了金澤。然後從金澤乘船前往福岡，准備從這裡離開日本。

　　這條路一點問題都沒有，她還在海上晃悠，一個船員敲了一下門：「船長找你。」

　　這位船長也是灰色地帶的老人了，行情好打魚販魚，行情不好拉人賺外快。她進了船長室，狹小的空間裡很悶熱，外面在下雨，劈啪的雨聲敲在玻璃上十分的吵，比她船艙中央的房間吵多了。

　　船長手裡拿著電話：「一個老朋友讓我幫忙問下您之後的行程。」

　　星佳立馬就皺眉：「您知道不應該還要問？我掏錢，您帶我到目的地，這種事難道還要我再教您嗎？」

　　「我知道不應該問，不過我覺得您可能對老朋友感興趣。」船長把電話推過去，上面是短信界面，星佳掃了一眼，搖了搖頭：「感興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現在我只顧得上我自己了。」說完她就離開了船長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運氣好的爆棚，大約是多方布局下，伏特加真的無處可去了，也或者是他聯絡到了琴酒，琴酒把他忽悠了一頓，總之，來問的人確實是伏特加沒錯。

　　24日更新

　　總感覺快水完了，感恩。

　　之前還考慮我不會水到200章吧？現在來看應該不至於嘻嘻嘻嘻


第173章 決戰8

　　173

　　漁船的航行速度並不算快，一天一夜之後才到達目的地。她下船之後就在本港口尋找下一輛船，是計劃周密馬不停蹄的迅速開溜，在港口岸邊走了一段，遠遠地看到了下一程的船只，加快速度走過去的時候，不出意料的，一個人貼了上來。

　　星佳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離我遠點，你現在多少尾巴跟著少害人了！」

　　「琴酒說如果有機會就找你，你要去跟他彙合。」

　　看嘛，還是有隔閡了，以前一直叫大哥的。星佳止住了步子：「他沒跟我說你的事情，我也不確定你現在是不是暗中跟那些家伙有勾結。看在一直相處還算不錯的份上，放過我吧，我妹妹還在等我。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對那些家伙來說不是什麼大魚，少我一個不是什麼大事。」

　　這就是把伏特加當公安的線人來看了，她越是緊張，伏特加反而越是安心。即使伏特加也懷疑她，但是現在他也沒有退路了，只得賭一把。他抓著星佳的胳膊：「如果我真的是幫他們釣魚，也不至於來找你，多得是還要處理的家伙。原本的話還給你，宮，看在相處不錯的份上幫我一把。如果我真的落在他們手裡，琴酒下手會比他們快得多，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倆人對視了幾秒鐘，星佳眨了眨眼，咬著嘴唇沉默的繼續向前，默認了他跟著自己離開的事情，

　　這次的漁船還更小一些，速度也更慢，但是從福岡到韓國的港口可比從金澤到福岡近得多，幾個小時就能到韓國去。

　　倆人一上船，星佳摸了一根小金條塞過去，又數了一些日元和韓元給過去，船立馬就起錨出港了。

　　這條漁船上只有兩個人，伏特加依舊很緊張，他看著星佳的長風衣，一個行李包都沒帶，家當都在風衣裡塞著，也是一門技術活。

　　港口越來越遠，伏特加似乎也終於放松了一些。他確實窮途末路了，不然不會賭徒似的聽了現在他最大的威脅琴酒的鬼話。手腕上的帶子微微震動了一下，星佳知道，公安的人跟上來了，現在天馬上就黑了，還有一些夕陽的余光，天氣也不像昨天一樣有暴風雨，還挺安靜的。

　　在這樣的環境裡，快艇接近的聲音就格外的顯眼。穿上四個人都緊張了起來，船長更是迅速衝了進來，把一個布包塞給了星佳：「做不成這單生意了，您自便。後面有小艇。」

　　星佳一把抓過布包，轉頭就推了一把伏特加：「你耍我！」

　　惡人先告狀了屬於是，伏特加也是緊張和懵逼對半開，他深吸一口氣眨了眨眼，立馬決定硬鋼試試看，他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而他掏出手銃要去威脅船老大加速前進的時候，星佳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們衝你來的，你給我到小艇上去！你離開了我說不定還能躲過一次——」

　　這時候還管衝誰來的？那肯定是想辦法自保了，伏特加立馬推開她，手銃也頂在了她的腦門上：「咱倆現在一條船的上的螞蚱，你別在這裡異想天開了。」

　　快艇的聲音越來越近，船老大生怕自己受到傷害，看著倆人內訌趕緊出了船艙。

　　星佳氣急了，她深吸一口氣，眼眶紅了卻沒哭出來。倒也不是真的憋住了，主要是演技不到位真的哭不出來。

　　「消停點，別再搞這些沒用的小動作了。」伏特加移開了手銃，追著船老大出了船艙，還要繼續威脅人。

　　這就是好時機了，星佳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一直都帶著一層黑色的絲綢手套，這是醫生的習慣，絲綢手套下面，還有一層醫用橡膠手套，她從領口下面拿出來一個很小的密封袋，裡面是幾個小球，一壓就會破掉，現在裡面的小球都是完整的。

　　袋子暫時塞在手套和手腕之間固定，她追了出去，過去阻止伏特加的愚蠢行為。她現在的樣子確實很瘋：「別發瘋了——你這樣挾持人質只會更糟糕！還不如——」

　　「那是你！」伏特加吼了回來：「你還有退路，你還有談判的余地！我有什麼！我只有被他們榨干信息之後丟掉的結果！你少來跟我說這些大道理了！」他的手還是端著手銃穩穩地按在船老大的後背，開船的船員也不敢吭聲，就是聽話的加大馬力猛猛前進。

　　星佳沒帶熱武器來的，她從靴子裡掏出來一把刀子：「收手，停船。」

　　「你自己要認輸就自己跳下去，這個速度跳到水裡你又不會死。」伏特加不想繼續跟她廢話了，快艇已經離得很近了，甚至看得到船頭的人，對方想必是拿著望遠鏡的，應該是把他們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星佳直勾勾的看著他，沒有再重復剛才的話，而是猛地揮手，伏特加反應很快的轉手給了她一木倉，這次揮手的目的也很明確，星佳把船老大推開了。

　　這一木倉本來就帶著威脅的意味，星佳右臂被劃破了一道口子，她這次終於擔心了起來，但是她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她必須要為了愛理，為了欠下的人情，邁出最後一步。

　　伏特加朝她開木倉之後，遠處的快艇上也有人動了手，伏特加的腹部被擊中了，看樣子沒想一下子要他的命。

　　而被星佳推開的船老大一個踉蹌，摔在了船頭的欄杆邊上，他也不想這個危險分子繼續在船上了，並且這也是提前溝通過的事情。

　　跟星佳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他立馬拽了一把伏特加的腿，然後一個用力，把受傷後還沒來得及倒地的伏特加掀翻到了海裡，隨後星佳按扁手腕的袋子，也跟著跳了下去。

　　危險，危險。因為她也有外傷在身上，所以只能盡量讓自己在船只航行過後留下的水流的上游方向，然後搓開密封袋，右手在袋子上摸了一把，然後用右手攬著伏特加往上游，右手剛剛好就在伏特加的傷口上。

　　不知道是誰開的木倉，只能說真的是幫大忙了，如果沒有這個，她還得冒著說不清的風險自己想辦法給伏特加弄個外傷。

　　必須要快，因為她也有外傷。

　　從她出手推人到把沉重的伏特加拖著浮上水面，只有不帶一分鐘的時間，她希望一切順利，她希望自己可以平安健康的回去。

　　快艇幾乎在她浮上水面的同時過來了，水花濺了她一臉之後停了下來，這艘船上只有一個風見她認識，幾個人七手八腳把他們倆托上傳，星佳立馬翻過身脫掉了自己沉重的風衣和襯衫，只留下了一件背心，然後她摘掉了自己的手套，密封袋早都掉在海裡了，沒有蹤跡了，現在就剩下手套上面可能細菌密度高的嚇人，會成為她下黑手的證據，所以不能再留著了。手套團吧團吧塞在一起，她盡量用左手手套去操作，把右手手套塞在裡面，然後隨後一丟就滾進了海裡。

　　好在似乎沒人注意這件事。

　　不出意外他活不過兩天了，現在她必須還要保證伏特加繼續活著，起碼不是死在她手上。

　　然後開始扯伏特加的衣服，接過風見拎過來的急救箱，用酒精棉給自己手擦了一遍之後，帶上了新手套，一邊指使風見：「你給我傷口消下毒，我處理他的。」一邊用剪子干脆的剪開了伏特加傷口處的衣物，開始消毒和處理傷口。

　　她的行動利落且沒有任何問題，是真的一副要立功救人的模樣。

　　前面一輛快艇截停了很配合的漁船，另一艘快艇也繞到了這邊看情況，星佳正在跟風見說現在的情況：「這家伙胃部中木倉，不幸中的萬幸了。抓緊處理送醫院能救過來。」

　　此時伏特加已經開始因為外傷而開始了嘔吐和嘔血，給了一針嗎啡讓他鎮靜且進入淺昏迷狀態，嘔吐暫時止住了，不過傷口還是需要到醫院進行進一步的處理，現在只能暫時簡單縫合和止血。

　　說公安和特搜部對她這個釣魚計劃不抱希望是真的，眼熟的人一個都沒來，不過現在都在打電話跟上級彙報情況。

　　他們想的倒也沒有問題，不過這是不知道琴酒安排了星佳給他掃尾的前提下。有琴酒在中間牽線，只要星佳行動，伏特加這只無頭蒼蠅撞上來是大概率事件。

　　快艇比漁船快得多，只幾分鐘就回到了港口，並且已經有救護車在等著了，把人抬上去，星佳渾身都還是濕漉漉的，直接就坐了下來，然後跟風見招手：「給我包一下傷口——我說，我也去醫院一趟吧？海水泡過容易感染啊。」

　　「那你剛才上救護車不就好了？」風見埋怨了一句，十分紳士的脫下了西裝外套給她披上之後，抓著他的小臂往車子那邊走：「我送你去。」

　　到現在，無論她有沒有感染也都那樣了。面對未知的恐懼，她腦袋一片空白，想著或許寫一封遺書比較好，可是她好像要寫很多，寫很多東西。

　　不過現在，她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才行，打起精神，她對風見說：「現在我不敢亂跑啊，風見，我已經是階下囚了。」

　　感恩你的付出，伏特加先生。


第174章 決戰9

　　174

　　醫院裡，星佳淺淺的破皮傷口被反復消毒衝洗多次，然後再次包扎了起來。倒也不是她的要求，而是海水泡過容易感染是事實，醫院一般都會更慎重一點處理這類外傷。

　　伏特加的手術也在做了，應該很快就能出來，醫生信誓旦旦的說問題不大，沒有擊中要害，不太可能因為外傷而出問題。

　　大家都松了口氣，星佳在給他們騰出來的病房裡找了一張床躺下了，然後轉頭看向風見：「我能給家裡報個平安麼？」

　　「不能，降谷長官交代過，你現在正式歸案，以正常流程處理。」

　　行吧，也不強求。只是她真的想要寫遺書了，可那絕對不行，不然就成了不打自招了。橫豎就這樣了，睡吧...睡吧...

　　昏昏沉沉中，她還聽到有人小聲說話：「不該開木倉...好像惹禍了...」

　　她忽然就醒了，並且心想，你是幫了大忙才對。但是她沒動，依舊躺著裝睡，只打了個盹，似乎已經把疲憊的精神恢復了大半。這一兩天雖然一直在船上趕路，但是因為是有特殊目的而不是真的偷摸跑路，所以精神並不算很緊繃，休息的其實也還行。

　　天還沒亮，伏特加手術做完了送去了ICU先進行術後監控，降谷急匆匆的趕來了，不是很客氣的直接把她推醒了：「宮，醒醒。」

　　她只得爬起來，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降谷看著她，抿了抿嘴唇，然後拉著她起身，又對風見說：「找個小房間，我問她點事情。」

　　在一間雜物間裡，降谷關上門之後問她：「你是不是還跟琴酒有聯絡？」

　　「有的話我也不至於這樣，降谷，我既然決定要留下，那就沒退路了，不會做這種守著金山還要餓死的蠢事。」

　　理論上是這樣，但是長期以來，琴酒對於星佳的過度維護，作為曾經的內部人員，降谷自然是懷疑他們倆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被懷疑也很正常，星佳嘆了口氣，說：「如果我向著琴酒，當初我就會真的跟他一起離開了。他帶伏特加目標太大，帶我可不涉及這種問題。我以為你明白我的選擇了，一直以來我盡可能的給自己增加籌碼，只是為了留在這裡，留在陣平身邊。」

　　這倒也是事實，可是心裡存了個疑影兒，就怎麼都清不掉了。他沒辦法說星佳就是在利用松田，可他也沒辦法確定星佳真的和琴酒徹底沒關系了。

　　雖然沒證據先辦事兒的事情已經做了不少了，不過對星佳他也沒法說自己真的就恨得那麼深沉，甚至也是有私情在，想要幫她一些的。除了他自己之外，最近還在衝繩的諸伏景光也多次詢問星佳的事情，倒也沒求情，只不過他的關心不言而喻，作為最好的朋友降谷也沒法假裝沒感受到諸伏景光的心思。

　　就算真的和琴酒還有來往也沒辦法了，降谷嘆了口氣，重新打開了儲物間的門：「算了，當我疑心病犯了吧。這次你做的很好，很配合，做的計劃也很周密，草光長官她很滿意，而且前天中午，我們也在長野找到了組織的頭目——」

　　星佳瞪大眼睛等著他繼續說，這麼久了，作為被這個鳥組織整的早就想炸了它的不知道算是受益人還是被害人的星佳，也是了解不多。沒有名字也沒聽說過頭目的事情，很好奇！

　　顯然降谷這個家伙故意卡著的，他笑嘻嘻的說：「啊呀，好像不該跟你說，還是算了。」

　　真的是太壞了，星佳瞪了他一眼：「求你，而且我也不算什麼不相干的人。」干巴巴的毫無求人的態度，但是肯低頭就算成功，所以降谷接著說了：「是個叫做烏丸蓮耶的老不死，你聽說過嗎？」

　　這不是撞在老本行上了，之前琴酒給她弄得用於洗錢的公司就是做藝術品交易的，雖然只是過個帳，但是具體業務因為沒什麼人幫忙，她還是要裝模作樣的倒騰一下的。

　　做這行的沒有不知道這個怨種的，是的，怨種。曾經烏丸蓮耶以對各種藝術品的熱愛而聞名業界，拍賣行最喜歡的顧客；各個畫廊老板都盼著這個大佬過去拯救一下瀕臨倒閉的畫廊；有點家底的敗家子們也喜歡他，因為敗完了家裡的現金和容易變現的資產後，家傳的老物件兒賣給烏丸蓮耶一定是價格最高交易最痛快的。

　　只不過銷聲匿跡大概有二十年了，星佳也只聽過這位的傳說。人沒動靜了也很正常，年紀到了，應該是早都過世了，大家都是這樣認為的。

　　「他還沒死？」

　　「現在死了。」降谷回答道，並且有些意外：「你居然知道他？」

　　這事兒是有點說不清，不過星佳還是有自己的應對辦法，她嘆了口氣：「你知道佐佐木長官吧...他女兒學繪畫的，曾經我也買過一副佐佐木小姐的作品。在那次畫展之前，我也是很努力的補習過一些這類知識的，不過後來也沒怎麼用上....」

　　不出所料的，降谷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他顯然不喜歡官場這一套彎彎繞繞，不過脫離臥底生涯以後他也要投入這種生活裡來了。所以他跳過了這個話題：「一直靠儀器和藥物生存，更換過衰竭的器官，你們之前一直沒找到的天岸淳，那個孩子的器官就是被他用了。另外還有國外偷渡運來的特殊血型的人用於給他輸血的....總之，因為被武裝部隊突破進入那棟房子，他就那麼嚇死了。」

　　這個原因讓星佳都有點愣神，因為失敗而不甘心的自己拔了管子，而不是死在公安的手裡這個原因星佳都會覺得挺靠譜。

　　而降谷大約也是明白她的反應：「他確實已經脆弱到那個程度了，稍微大一點的動靜，稍微大一點的晃動，稍微刺激一些的消息，稍微起伏一下的情緒，都有可能讓他死亡。」

　　「那怎麼——我是說，收網行動已經開始很久了，沒有刺激到他麼？」

　　多麼令人唏噓的問題，降谷嘆了口氣：「是因為有人替他擋下來了，那個人還期待自己能夠把我們糊弄過去，起碼給這個老不死的家伙一個善終，而不是在驚懼中死去。」

　　稍微思考一下，星佳就猜到了那個人：「那個，代號是貝爾摩德的人？」

　　「你知道她？」

　　「琴酒說過....說那個家伙偶爾會到日本這邊來，如果來了而我聽到消息，就要離她遠一點。」星佳想起這件事也有點無語，因為琴酒背著組織算是利用星佳在偷偷撈錢，星佳一直以為那個家伙是管賬的。並且道聽途說的身份也對得上：「琴酒說貝爾摩德好像是跟boss有血緣關系，總之他們關系很親密，boss很信任她。」

　　那她倒也不算辜負了老不死的信任，所以現在問題來了：「那貝爾摩德呢？被捕了麼？」

　　「自殺了，我覺得她想逃走是很簡單的，貝爾摩德很擅長偽裝和易容，隨便套什麼人的身份倒騰幾次，我們誰也找不到她的，不過她好像也不想繼續下去了。」

　　此時也走回到了病房門口，降谷的手按在病房門把手上，再一次問她：「宮，你真的和琴酒沒有聯絡了麼？」

　　「沒有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會賭上自己的未來去包庇他。」

　　對視幾秒，降谷打開了門：「好了，回去吧，那都是跟你沒關系的事情了。」

　　「那跟我有關系的事情，能說點什麼麼？」

　　降谷只是推了她一把，然後就離開了病房，大約是去看伏特加的狀況去了。

　　定時炸彈似乎還沒爆炸，星佳的右臂還在隱隱作痛，這點皮肉傷會疼也正常，不過她還是有些害怕，創傷弧菌感染之後真的是九死一生了，沒有外傷都有可能感染，何況是有外傷呢。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辦法，她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躺著去發呆了，呆著呆著，也就睡過去了。

　　中午正常吃午飯，下午的時候，就有些不對勁了，風見不再一直盯著她了，急匆匆出去了一趟，很久都沒回來。就這麼關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晚上天黑沒多久，她被面色嚴肅的風見帶走了，這個時間差不多了，應該是感染發作並且發現不是普通感染了。

　　她被帶到了ICU旁邊的小隔間，應該是醫護人員的休息室，一個醫生坐在椅子上正在看報告，降谷明顯很不開心，且緊張——顯然，他現在開心的起來才有問題。

　　被按著坐下，醫生抬頭問：「小姐，之前你和那位先生一起落水的？」

　　「是，他當時中槍，我必須保證他生存，所以跳海去救人了。」然後她掃了一眼降谷：「有什麼問題麼？」

　　醫生已經過來拆她右臂的紗布了，星佳滿臉的茫然：「這是普通的擦傷，情況不嚴重....」

　　「那位先生感染了海洋創傷弧菌，您還是配合一點。」

　　不像演的，因為降谷看到星佳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一句話都不再問了，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傷口，目前來看沒有感染的跡像，還是擦傷過後在愈合的模樣，傷口邊緣處有些發紫，她自然是不放心的，有些飄忽的說：「我上來之後很快就消毒了...勞煩你，切除一部分傷口附近的組織，然後做個活檢吧。」

　　這是最保險的辦法，她現在都一腦門子冷汗了，看起來比降谷緊張多了。

　　醫生也沒廢話，立馬就出去拿東西了，打了點麻藥給她重新清理了傷口，說是清理，實際上擴大了一倍不止。

　　血淋淋的，還挺嚇人。

　　清理完傷口之後，她就要求：「再給我用點抗生素預防一下吧，你直接給我開點萬古霉素行麼？」

　　一下把事兒做絕了屬於是，她怕死怕的不行。本來還想問問是不是你小子滅了伏特加的口，但是看現在這樣，降谷都有點問不出來了，說真的，不像演的。

　　給了我們boss一個還不錯的結局。

　　起碼是迅速噶了，沒有忍受什麼額外的痛苦。

　　希望他知道感恩，有空記得來謝謝我。

　　另，零零你最好相信自己的直覺，那邊一個人已經被宮某演的躺著不能動了，你——算了。

　　不信的話星佳還是自己找根繩子自我了斷了吧，這麼多年就成小醜了。


第175章 完

　　175

　　伏特加那邊才上了萬古霉素，她現在怎麼也不至於，所以還是先開了點沒那麼頂格的抗生素，點滴打上，星佳還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她看著點滴瓶，根本顧不上自己是不是涉嫌在這個緊要關頭做二五仔的事情了，她問降谷：「我能跟陣平打個電話嗎？」

　　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內心裡大約已經快瘋了。

　　降谷掏出手機，解了鎖，撥通了松田陣平的電話，卻沒有遞給星佳，而是自己拿著手機等待接通，然後對電話說：「有一些特殊情況要跟你說明一下。宮就在我這裡，不過我覺得她自己不太好跟你說。」

　　「你是她的配偶，跟你交代一下是應該的。」降谷依舊拿著手機，但是也面臨了剛才自己擔心的問題，他覺得星佳自己交代不清楚，但是現在他也很難跟好友開口說這麼殘酷的事情。然而他還是繼續干巴巴的說了情況：「昨天晚上宮下海裡了一下，把伏特加撈了起來，當時她和伏特加身上都有外傷，目前伏特加確診了感染了海洋創傷弧菌，她現在剛做了傷口清創並且拿組織去做活檢了，還沒出結果。」

　　沉默了幾秒，電話放在了星佳耳邊，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心裡想的全都是知道的海洋創傷弧菌的病例。這一天多裡她很煎熬，但是感染速度和外傷嚴重程度相關，也跟身體素質相關，現在沒有什麼感染表現，並不代表沒有感染。

　　「喂？」現在終於可以把積攢的恐懼發泄出來了，她一開口，就感覺喉嚨痛，眼眶發酸。

　　電話對面也沉默了一下，才回復：「嗯，在。那個——愛理，愛理這幾天打電話來著，我說你出差了。還有工作也不要擔心，那個，零的上司，姓草光的那位女士來過一次，跟伊東警視長做了個你的調令，你現在算是借調到公安去了。我，我你也不要擔心，你知道我的....」

　　用沒在打點滴的手擦了一把眼淚，她努力用平靜一些的聲音說：「知道，我知道。」

　　是好友殉職之後會一直給人家發短信，想要成為殉職的好友，要加入人家的家庭，替好友照顧他的家人，甚至也有過過激的想法，讓好友的一切都被人稱頌的那種超級麻煩精。

　　可是這些都不能說，她只能打起精神說：「傷口都沒有感染的跡像，我昨天上岸之後也拜托風見給我好好消過毒，我的外傷也很小，我覺得可能沒什麼事耶。」

　　要真的是那樣你哭什麼？松田深吸了一口氣，他都不明白為什麼總是這麼多麻煩等著他們？處理不完的麻煩，一次又一次，就好像星佳這個人都不應該生在世上，總有無盡的苦難在等她。

　　他知道伏特加感染了這個細菌可能是星佳的手筆，但是星佳為什麼有外傷呢？而她那時候又必須下海裡去麼？

　　可這些問題都不能問，也只得自己咽下去，自己消化掉。

　　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他對電話另一頭的星佳說：「那就好好聽話，草光長官來的時候，我跟她聊了幾句，她說你是個麻煩精，所以之後要多盯著點才放心。我覺得，她的意思是，你可能要面臨長期管制，也可能有刑期，但是應該不會太長。——你看，我是等得到你的。」

　　星佳聽完之後，抬頭看向降谷，眼裡滿是期待的光。

　　這種時候，降谷都沒法說個不了，況且松田的猜測也沒有問題，草光長官確實是被警視廳的人煩的不行了，所以談判之後還是基本按警視廳說的辦，一是保密，甚至對內都是經手人知情，檔案都不記錄，星佳以後算是平調到公安工作；二是能夠露面之後，有需要星佳還需要配合宣傳科的工作接受采訪或者做必要的陳述。

　　只這兩條，就基本確定她不可能有太長的刑期，再加上當時伏特加已經因為星佳的行動而落網，所以當時草光一開心，就跟警視廳那邊承諾只有長期管制，會盡可能讓星佳不耽誤警視廳的事情。

　　這自然是最好不過，這個跨國組織現在徹底倒了，之前那麼多行動和沒頭沒尾的一些案子也都可以塵埃落定，自然還要大肆宣傳，好好長一長警視廳的威風，之前因為沉船案而被大眾熟知的威武女警現在也風頭正盛，這案子結案之後，自然是要星佳繼續露臉的。

　　不得不說櫻井是會找空子的，他很懂這一套體系，也懂得怎麼樣才能讓一整個體系都捏著鼻子吃個虧。所以給星佳推了這麼一個好用還沒什麼副作用的路子。而草光也承諾星佳的事情不上檔案，不對更多人公開，那麼櫻井最擔心的，被人指責帶不好下屬的問題也徹底解決了。

　　沒人知道就沒人可以指責，一勞永逸了屬於是。

　　氣不過也得承認，星佳有點運氣在身上的，她當初分到四組可不算好去處，當時的四組人少，領導還快退休了，好久都業績不顯。結果她的兩位直屬上司前不久都很努力的在給她奔走。

　　不耐煩的點了個頭，星佳對降谷笑了一下，然後對電話裡說：「我很快就會回去的！一定，一定很快！」

　　留遺言的電話都沒那麼傷心了，電話被降谷掛斷了，星佳抹了一把淚，笑的真心實意：「謝謝你，降谷。之後還請你多多關照，理論上，我們可能是同事了。」

　　這很好猜，即使沒人跟她說，不過這麼久了一直惦念這件事，到底有幾個結果她都心裡有數。這是最好的一個，半個編外人員，可能要正兒八經真的給公安工作了，因為公安也不會任由她離開他們的掌控，職級也只存在於檔案上永遠不會變了，實際上永遠都是打雜——那也沒關系，她不在意。

　　蹲大牢得工作，被監管也還是得工作，反正她蹲大牢也得是內部小監獄，不對外開放那種秘密監獄，橫豎都是給公安打工，在哪兒不一樣呢？希望公安的人想開一些。

　　可能被感染的事情的陰霾都被驅散了一些，這個時間了，星佳也沒指望活檢很快就做出來，熬到明天大概能出來吧？畢竟是公安的事情，應該要加急處理的。

　　所以現在也有空問問別的事情了：「伏特加感染的狀況嚴重麼？」

　　「挺嚴重的，白天發現感染跡像之後按照普通感染做了治療，效果不大而且出現了敗血症的症狀，這才考慮毒性較大的細菌感染，做了檢測之後就是這個結果。」說完之後，他看向星佳：「白高興一場，對你來說也是，跟著白跑一趟，心裡是不是在暗喜？」

　　暗喜當然是暗喜的，伏特加一直閉著嘴什麼都沒說就命不久矣了，多開心啊。不過高興也不能說，星佳搖了搖頭：「雖然我的結果已經定下了，但是能不能做成這件事還是關乎到之後我要被管制多久，以及管制期間自由度的問題。我沒什麼好高興的....他就算現在爬起來竹筒倒豆子的都說了，對我也沒什麼影響了。」

　　這倒也是事實，伏特加的事情跟星佳關系不大，只有琴酒最擔心伏特加嘴瓢說出什麼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事情，把自己的藏身地的線索帶給公安。

　　只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果然還是這個啊，她抬頭看向自己的點滴瓶子，眨了眨眼，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氣：「終於結束了.....應該不會這麼倒霉，就死在這時候吧？說實話，我之前還想，都結束之後，有機會要請你們都到我家好好吃頓飯才行呢。」

　　也確實是這樣，總算都結束了，大家也都可以放下之前的一切了。

　　降谷點了點頭：「很快就會有機會的....不過我聽說你手藝不怎麼樣。」

　　那你別管，大不了點外賣。星佳哼了一聲，直接換了話題：「宮野志保呢？」

　　「自願留在這邊了，沒應FBI的邀請去美國。」說起這個，降谷也覺得挺好笑的：「她還挺聰明的，外面情況不對就自己找到了貝爾摩德尋求保護，我們是在烏丸蓮耶的療養院找到她的。還說自己的研究大多都在日本，不想離開了，讓我們有機會把她姐姐接回來就行，不過這件事我估計有點難度。」

　　那確實是很聰明了，她知道在boss身邊就不會被組織的人找上門發瘋甚至被誤傷，被警方找上門也不會把她怎麼樣，最後無論組織躲沒躲過這一次清算，起碼她能躲過去。

　　至於宮野志保惦記的研究，星佳合理懷疑她恢復自由之後會要求定居米花町，住在工藤家附近。

　　目前工藤還活的好好地，不像是有什麼後遺症的樣子，她不可能不好奇——那畢竟是她自己的研究成果。

　　事情進行到現在，除了她的極個別小秘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拔掉了點滴之後，倆人就開始閑聊了，抱怨組織，抱怨公安，抱怨警視廳的同事，抱怨腐朽的政客，奸詐的財閥。

　　一起罵人是最有效的拉近關系的社交手段之一，經過這半宿的抱怨，倆人關系好了不少，後半夜湊合著囫圇睡了一覺，一覺起來，星佳沒有發燒。

　　她越發放下心來，看來運氣不錯，沒有感染。很快，活檢結果也出來了，她確實沒有感染。

　　最後一只靴子也落地了，她扶著牆站了起來，到走廊裡隔著玻璃看向病床上的伏特加，他還在深度昏迷中，旁邊是他的監護儀，血氧不太好只有88，心率偏快，呼吸頻率也跟著心率偏快。

　　這個情況大抵是不太行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是沒想到他的結局是這個....我說實話，弧菌感染生存率本身就不太高，他外傷還挺嚴重，現在還有了感染中後期才出現的敗血症，別抱什麼希望了。」

　　「我知道....」降谷也是很感慨，他看著病床上的家伙十分的無奈：「組織裡代號成員也不少，日本這邊的本來也不算很多，還有很多在國外。結果跑路的，自殺的，還有什麼細菌感染的....這都什麼東西！」

　　你信我，你的憤恨我很懂。

　　只不過現在，星佳也不想管這些跟她不再有什麼關系的事情了，她轉過身，很認真的問：「我什麼時候回去？就算走流程，也早點讓我走完了吧。」

　　那還不簡單，繼續留著你還怕伏特加萬一真的扛過來你下黑手呢。降谷立馬安排了風見送她回去，當天就由風見主持，做了她的口供和筆錄。

　　當天晚上，星佳左腳腳腕上帶上了電子鐐銬，給她圈定了活動範圍以及日後的工作安排，這就需要到公安來上班了，歸於降谷的零組管理，組內沒有職級，直接最底層。

　　這些都沒問題，哪怕草光都跟她直說了：「琴酒落網之前你大概都沒法取掉這東西。」這也沒關系，隨便，隨便你們。

　　現在只有一個問題：「那我現在可以回家麼？」

　　她日後的頂頭上司，把她當做一個麻煩精的草光點了頭：「可以，我讓風見送你。」

　　只離開東京三天，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左腳的塑料圈有點不舒服，但是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她下了車，走向熟悉的公寓大門，然後按開了電梯，上樓，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急促的腳步聲在樓道裡回蕩著。

　　到了自家門前，她正要按門鈴，門已經開了，屋裡燈火通明，松田打開了門：「歡迎回來，星佳。」

　　「嗯，我回來了。」

　　——end

　　基本就這樣了，或許有沒交代的事情，我會自己從頭到尾再捋一遍看一下，沒交代的事情都番外交代一下了。

　　正文就這樣了，宮警官以後不算什麼正經警官了，她有這個結局的原因也盡可能的解釋了，主要原因是前不久上新聞了，是門面，不能這個時候丟人，甚至不能太多人知情，以免轉頭泄露消息讓最愛面子的機構丟個大人。

　　這個結局不能算很正義吧....有點理想化了，不過我...我....是我的問題....

　　就，管制，你們懂那個東西嗎？腳腕子上帶電子鐐銬，出界要報警的。

　　工作以後就要被降谷狠狠壓榨了，大概能發泄一些他的怨氣。

　　不過好在半自由也算自由，能跟老公好好貼貼了，不過希望他們搞事情貼在一起的時候不要被腳腕子上面的圈兒敗了興致。

　　祝他們成功，早日擁有小卷毛女兒。

　　沒有蹲大牢是我的私心，要怪就怪我吧！家人們誰懂啊？越寫越舍不得，一開始我就跟宮警官有仇似的，給她安排了不少優秀的倒霉劇情，然後越寫越愛了！成了如今的模樣。

　　總之現在肯定還有一些沒交代的事，也有沒兌現的未來，大家還有啥想看的，我盡量塞一塞試試，塞不進去番外的就評論區回復。

　　寫的這麼多，實際上想過的劇情，私下的設定還有很多，文筆不行，距離文裡全都交代清楚，一切設定伏筆都寫出來的天衣無縫階段距離太遠，只能盡力而為給大家答疑解惑。

　　總之，想看什麼告訴我！我盡量安排！！！

　　
# 番外系列

第176章 番外一愛理

　　番外3愛理

　　愛理也並非是一天愉快幸福的家庭生活都沒體驗過的。從剛記事起，也有那麼一段時間過得還不錯，那時候她已經有了重度肌無力的先兆，母親急匆匆的趕來幼兒園，然後和父親在醫院會和，一起帶著她檢查了身體，之後還從山形縣去往東京，找了更好的醫院和醫生。

　　但是得到了比第一次檢查還要差的結果。

　　那之後一段時間，宮夫婦很心疼小女兒，還在讀中學的姐姐也格外關照妹妹，她想要什麼基本都會被滿足，想要一家人一起去游樂園，那就一起去，父母和姐姐都請了一天假期，他們都害怕這個妹妹過不久就躺在醫院裡無法在動彈甚至死去，想要盡可能的讓她滿足。

　　但是變化也來的很快，因為年幼，再加上抵抗力也開始出問題，相較於花錢這種事，無窮盡的照顧孩子成了父母最煩心的事情。

　　母親是一位會計，專攻避稅方向那種，在本地一家大企業任職，雖然因為稅務問題，每個月只有這家企業每月上旬集中整合一個月來的稅務問題的時候會比較忙，其他時候都還比較好請假。

　　但是也太熬人了，她心力交瘁，開始埋怨父親的不作為。

　　之後就是惡性循環，直到再一次從東京治療之後回到家裡，家裡還是愛理印像裡溫馨的模樣，窗戶邊上還貼著她畫的畫，陽光從窗戶透過來，真的是很美好的景像。

　　但是她很難受，呼吸不暢通，因為缺氧而腦袋昏昏沉沉，渾身上下似乎是被重物壓住了，一動都不能動。

　　父母相互指責的聲音隱隱綽綽的傳來，但是他們誰都沒來看一眼現在需要去醫院的小女兒。

　　不過後來還是把昏迷之後的愛理送去了醫院，他們第一次這樣做之後，似乎打開了這對夫妻的某個開關，他們心照不宣的想到了一個能夠繼續安穩生活的好辦法。

　　或許每次多拖延一下，小女兒本就病重，過不久就病逝了也不是很難理解的事情吧？

　　然而實際操作的時候，問題出在了當代醫療真的牛逼，人的生命力也真的頑強這兩個原因上。

　　因為他們倆的拖延，愛理幾乎是每次都發病了好一陣子才會被送去醫院，依舊年輕，還在讀國中的姐姐沒有發現這件事，她天真的以為為人父母，一定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孩子的。

　　但是接近半年了，愛理的情況還是跟原來差不多，住院一段時間，恢復原樣，回家，再發病。

　　醫生也安慰這對心急的父母：「這病症要不就小的時候就熬不過去了，如果稍微大點，到了十歲之後，會稍微好一些的，你們再辛苦也就這五六年，她會好起來一點的。」

　　夫婦二人對視了一眼，他們誰也不想再熬五六年了。

　　所以開始鬧離婚，開始爭奪健康聰明的大女兒星佳的撫養權，誰都不想要小女兒。

　　日復一日的爭吵，星佳也逐漸發現不對勁，作為父母，他們居然看到小女兒發病也不理會，好像恨不得這孩子趕緊死去。

　　——不，他們就是這樣想的。

　　年輕的少女忽然想通了這件事，之後她開始著重看著妹妹，數次及時送人去醫院，繼續挽回愛理的生命。她的行為徹底打破了夫婦二人哪怕離婚也不會再有拖油瓶的美夢，他們變本加厲的想要盡快掰扯清楚家裡的事情然後離婚，甚至母親都辦好了回祖國的簽證，開始找德國的工作，就准備著收拾干淨爛攤子立馬離開——也或者爛攤子也不收拾，去你碼的吧。

　　生怕妻子丟下爛攤子給沒地方跑路的丈夫，也慌張了起來，他也在無時無刻的緊張的找一個機會。

　　這機會很快就來了，還在試圖挽救這個家庭的星佳喊出了那句話：「未成年醫療是免費的，沒有你們愛理也能活。我只跟愛理在一起，你們一定帶我走的話，請把她也帶上吧，我會照顧她的。」

　　那反過來，不要愛理也不能帶走你了是麼？

　　你會負責那就交給你了。

　　夫妻二人雙雙收拾東西，丈夫不惜職位降低，也要從山形縣前往東京工作，妻子更是直接離開日本。

　　愛理只剩下姐姐了。最初離開父母尚且不適應，茫然，苦惱，想盡一切辦法試圖搞到錢，也要找一個在自己上學的時候可以照顧愛理的地方。

　　想要活下去，還年幼的愛理並不完全懂姐姐承受了什麼，只不過也還是要比其他孩子早慧一些。護士們的竊竊私語，醫生們竭盡全力的幫助，甚至盡可能的讓愛理的衣食住行都有人送點什麼，不用星佳再操心。

　　日子很困苦，但是姐妹倆也並非一直都在暗無天日的淤泥中生活的。生活推著姐妹倆走向黑暗，但是周遭也總是有星星點點的光照亮過她們。

　　直到後來愛理被迫前往美國，星佳當時還在上學，她給琴酒送完了東西從外面回來，還帶著一身風雪，一回家就用熱水袋熱敷膝蓋，聲音裡還帶著雀躍：「愛理，大哥說送你去美國治療，那邊有一家還不錯的療養院，在波士頓，緊挨著一家醫學院，也有醫學院附屬醫院在附近，費用也不用操心。」

　　「我不想離開姐姐。」才剛到十歲，到了醫生說的存活率會提高不少的年紀：「我留在這裡也能夠活下去了。」

　　但是人的目標也不會是一成不變的，星佳耐心的安慰她：「那你也不想以後癱瘓吧？這邊只能保證你活著，去那邊還有治療的有自理能力的可能性，而且你的抵抗力也是大問題，姐姐現在比以前忙多了，不保證一直能照顧好你。」

　　我真的是個大麻煩，愛理想。或許當初姐姐一無所知的繼續讀書，什麼也不要發現就好，她只記得有個妹妹，很小很可憐，因病去世了。

　　那個家庭有裂痕，但是起碼不會散掉，姐姐會在一個還不錯的家庭裡成長，不用像現在這過得辛苦。

　　這種壓抑在心底裡的自我厭惡，也驅使著愛理一點點變得陰暗和冷漠，獨自前往美國之後，雖然還跟姐姐有聯系，且不受限制。但是心裡壓制的東西越發沉重，沒有近在咫尺的唯一的親人的幫助，她更加憎恨拋棄自己和姐姐的父母了——他們是始作俑者！

　　所以琴酒指使著母親來聯絡愛理的時候，愛理沒有像姐姐那樣直接拒絕聯系，她的想法是要保持一點聯絡，起碼不失聯，有機會的時候，她一定要這兩個家伙付出代價。

　　而愛理也確實做到了這件事，成年之後被安排著前往德國，在本地以愛麗絲穆勒的身份活動和生活，宮愛理的身份幾乎不再活動，生活物資靠母親帶來，偶爾給出版社投稿，出了好幾本幼兒讀物，僅此而已。

　　這是琴酒的要求，而琴酒以她的表兄的身份偶爾來看望她一次，平時就在冰島做他的藝術品生意，生活似乎是很瀟灑。

　　可是壓在心底裡的烈火還在岩石之下燒灼，一直到星佳終於卸下了重擔，開始還算愉快的還債，愛理終於無法忍耐了。

　　被烈火融化的岩漿從心底裡迸發出來，在聽說姐姐懷孕之後愈發無法遏制的蔓延開來。

　　不能叫姐姐的孩子知道它還有這麼一對糟糕的外祖父母，我一定得做點什麼。

　　還有下落的母親很好說，她跟琴酒說要回去日本看望星佳，琴酒同意了，並且隔天就趕到了德國來叮囑她回去的注意事項。

　　認真地聽著這些廢話，愛理捏著手想：這家伙也是折磨姐姐很久，導致姐姐現在還沒發堂堂正正做人，還要為了我而過著需要保守秘密的苦日子的因素。

　　早晚有一天....

　　「都記住了麼？」

　　「記住了，您真是年紀大了，現在啰嗦死了。」愛理懟了一句，然而琴酒根本不生氣，愛理一點怨氣都沒有才是不對勁呢。

　　而後，愛理又提起一件事：「大哥，姐姐懷孕了，你知道她沒可能再威脅你了，她的生活還不錯，絕對不想再節外生枝了。但是我還是不怎麼開心，你知道的，我最開始願意聯絡那個女人的目的，您得幫我，我們說好的。」

　　她比星佳瘋的厲害，琴酒當然知道。十幾歲獨自在美國就敢替他收集信息，回到日本還威脅過他，說：「反正我看我姐也過得蠻辛苦的，大不了大家都別活了，總之你得幫她，起碼叫那些家伙別再成天圍著我姐打轉。」

　　琴酒相信愛理干得出來，她確實很瘋。且他絕不會動愛理，這是他的後路，也是他拿捏星佳的籌碼，所以不得不籌劃一次活動，幫助這姐妹倆演一出戲，組織裡還有臥底，還有好幾個，那麼大的活動，組織裡的人哪怕不在場之後也都會打聽到細節，他不怕這出戲演不成。

　　現在，又到了履行承諾的時候，愛理又倒了一杯茶給他：「現在生活很安穩，我不會再說什麼都別活了的蠢話了，大哥，只有這點事。不過，如果我生理上的父親您有消息，最好也給我說一點。」

　　這才是愛理選擇現在找琴酒兌現這件事的原因，星佳有了孩子，她一直都渴望成為和她自己的父母不一樣的好媽媽，她不再是形單影只的一個人了，松田陣平的存在並足以讓琴酒放下心，但是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可以。

　　「好說，這事兒我會安排，你放心的回去探親就好。」琴酒態度很溫和地應了下來，並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不急著回來，你自己定。」

　　算是給了愛理很大的自由度，他剩下的要求只有保守秘密而已。

　　雙方都很滿意，愛理回了日本看望星佳，並且住了幾個月。星佳的肚子都大起來一點了，愛理才離開。

　　嗯，這是本篇結局的愛理。

　　如果是最開始設想的愛理的話，在星佳自殺之後會搞個大的，殺了琴酒之後還要用琴酒的死破降谷的防，讓降谷直接懷疑人生那種。

　　總之確實很瘋，本來是個狼滅，奈何硬件設施跟不上且限制太多施展不開。


第177章 番外二琴酒

　　翻過年之後不久，星佳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是信心滿滿的爸爸松田從本子裡翻出來的，他翻到其中一頁：「今天出生就叫柳，今天對應的是柳宿，以後會是一個被星辰愛護著的，被世界所喜愛的孩子。」

　　雖然做了無痛，現在也沒有很劇烈的疼痛，不過還是渾身沒力氣的星佳很茫然：「什麼....」

　　她看向那個本子，什麼玩意兒？她怎麼都沒注意親愛的丈夫還做了這麼多功課？

　　接過本子翻了翻，全都是名字，什麼含義，男孩怎樣女孩怎樣一大堆，從預產期前15天到預產期後15天，每天都有對應的名字。這倒是不怕選擇困難症為難了。

　　一直到今天，比較特別的，只有一個名字，沒有因為男女而做區分。讀音聽起來倒也跟塗子這個女名同音，但是寫作柳。

　　給老婆看了之前一直因為羞澀沒給看的小本子，現在松田倒也不糾結了，他笑眯眯的看著這一頁，說：「其實我最屬意的就是這個名字，我們的女兒也剛好在這一天出生了，真好。」

　　星佳都笑了：「所以，二十八星宿你都按最近的日期排了一遍？」

　　「沒有，只有今天。也只有今天的名字和星星有關系。」松田趴在病床邊上看著她：「這孩子會被媽媽好好愛護的，她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的。」

　　母親的名字裡有星，星佳的讀音和世界也很相似。

　　剛好出生在這一天，不過如果不是今天，松田大約還是要用這個名字給女兒命名的。

　　他把嬰兒床裡紅彤彤的小孩子抱到她的母親身邊，頭頂的胎毛很軟很短，有點卷曲的貼在頭皮上，星佳的期盼似乎是達成了，這是一個可愛的卷毛毛女兒。

　　把好消息分享給小姨子，愛理也很快直接回過來了電話，跟星佳略說了幾句話之後，電話又回到了松田手裡，跟姐夫，愛理就沒那麼多耐心和溫柔了，直截了當的問：「之前拜托您的事情有後續了麼？」

　　這個時候說這些未免有些晦氣，不過松田還是嘆了口說：「有，等你姐姐休息一下你再跟她視頻？」

　　牛頭不對馬嘴，星佳沒覺得異常，還說了一聲：「現在也可以啊，我覺得還不是很累。」

　　但是愛理明白他的意思了：「好，您聯絡我就行。」

　　電話掛斷了，松田按著星佳的腦袋：「好了，睡覺睡覺，孩子也都喂過了，你不要擔心了。」

　　愛理拜托松田的事情是關注某個人，這對於在某些方面有特權的警察來說很簡單，那個人是宮先生，星佳和愛理的父親。

　　他當初離開山形縣前往東京，一直獨居，沒有再婚，為了防止有什麼法律上的問題，一直到愛理18歲才停止給星佳的賬戶打生活費，期間沒有任何聯絡，也不怕愛理死了他還在花冤枉錢。

　　他的狀況不難調查，沒有再婚，但是有過幾個女朋友，也會經常出去過成年人的夜生活，接濟一下東京街頭的閑逛攬客的少女們。

　　變故是幾個月前愛理作為作家回到日本，開了簽售會，接受了采訪，結果一個小眾作者，根本沒什麼熱度，然而她的人生經歷卻被刊登上了文春周刊，悲慘的命運引起不少人的同情，然而規模還是不夠大。之後也有其他網絡媒體轉發，宮愛理和宮星佳畫上了線，一個是目前民眾看來屢立奇功的女警，一個是才華橫溢的作家，居然有這麼畜生的父母，還在國內的宮先生率先遭殃，他直接被山形縣起訴了，因為遺棄罪，因為當初離婚的時候，倆孩子的監護權還是掛在他名下的。

　　之後不久開庭，宮先生沒有露面，也沒去上班，去他公寓找人，發現他已經燒炭自殺了。

　　一調查才知道公司也在勸退他，近期也成天收到充滿惡意的信件和郵件，電話一開機就被信息塞得死機，並且很快就有掛不完的電話，打電話叫外賣都做不到。總之日子大概率是過不成了，干脆一了百了了。

　　說完這些情況，松田實際上不是很開心，這也是瞞著星佳的原因，她不想在聽到父母的消息，但是肯定也不是希望他們真的死去的。她對父母有更多的印像，曾經也有還算幸福的童年，並沒有愛理那麼多的恨意，哪怕她才是這場遺棄中受苦最多的人。

　　愛理直接都笑出聲了：「謝謝，陣平哥。我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那我現在，就只剩下一個讓我憂心的家伙了，希望我能做到吧....等我的好消息。」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是她的母親麼？松田有點疑惑，不過也不想多問了，他趕著把新買的PP霜給女兒送去，痱子粉小柳用著不舒服而且還有點長痱子，得換一個用用。

　　不過最後一個讓愛理憂心的家伙是琴酒，而不是因為第二任丈夫深陷賭博無法自拔而對債務焦頭爛額睡不著的母親。

　　她需要做點什麼，趕緊送琴酒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還得讓公安的人知道這個消息，然後把星佳放了，還得不調查到她們姐妹身上。

　　一直到小柳要上幼兒園的時候，星佳跟妹妹打電話說，幼兒園有親子運動會，很多家庭是父母都參加的，可是可憐的小柳只能參加單親項目，別人問她都只能說自己前不久腿受傷了，沒法運動。

　　不然一上場一提起來褲腳，就有一個黑乎乎的腳環在左腳上，大約是更加丟人和尷尬的。

　　不能再叫姐姐受苦了，愛理想。

　　她冒著風險，聯絡了曾經的保姆喬安娜，這些年二人也還有聯絡，這是正常的，她們感情本來就還不錯。

　　喬安娜的兒子剛好在英國讀書，各走了一段，以不通過網絡交流的方式，一封信送到了喬安娜手裡。

　　時隔多年，琴酒收到了一個當初在美國使用的郵箱的郵件，裡面只有幾張照片，是當初愛理給他搜集的資料，還有愛理在療養院期間的照片。

　　都是遠照，看起來像是偷拍的，實際上是喬安娜偷拍給星佳的，愛理在跟療養院的老人家們上課的照片。

　　琴酒不得不往壞了想，他猶豫一番之後先到了德國，又給愛理安頓了一下，並且說：「情況不對我就回來帶你離開，可能去摩洛哥。」

　　你想的挺好，但是你不會有機會了，愛理又給他倒了一杯茶：「大哥，我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姐姐現在生活也一團糟，她一點風險都不能承受了。」

　　「我知道，但是現在不怕一起死的人是我了，你最好祈禱我能順利解決這件事，平安回來，大家相安無事。」說完拿起茶杯一口氣喝干了，剛才給愛理安頓一堆注意事項和需要提前准備什麼也實在是費口舌，又檢查了一遍身上的東西就離開了。

　　幾天後，還在產假假期的星佳接到了降谷的電話：「琴酒最近找你了麼？」

　　「啊？」這次真的不是演的，她很茫然：「他找我我肯定跟你說了啊，他怎麼了？」

　　「死了，在土耳其飛紐約的飛機上，屍檢結果都出來了，是蓖麻中毒。」

　　是愛理。

　　毒發時間要23天，他臨行前中毒，大約是到了土耳其開始有症狀，之後直接倒在了飛機上。

　　琴酒現在還在隱姓埋名的等待沒人記得他的事，還在小心翼翼的生活，會平等的懷疑所有人，只有星佳和愛理，他自認為已經完全掌控了她們倆，所以會放下一些防備心。

　　沉默了幾秒之後，星佳說：「那我，現在可以申請辭職麼？」

　　她現在唯一需要關注的，只有這件事。愛理既然做了，那就有把握不調查到她身上去。

　　你是真油鹽不進啊，降谷隔著電話都頭疼，星佳這個反應，根本是完全沒把琴酒當回事兒，她只在乎她的生活，側面印證了只有要機會，她一定衝的比公安還要快，那麼當初她還在包庇琴酒的推斷基本就這麼推翻了。

　　電話掛斷了，之後也沒有任何針對她的調查了，因為消息是赤井大發慈悲的告訴降谷的，公安這邊沒有任何調查的權限和必要了，而海對岸的FBI，最後的調查重點還是琴酒來美國干嘛，他以藝術品商人的身份來到紐約，工作簽證，似乎是准備參加紐約的一個藝術品拍賣會，但是正常來說他沒必要也不太敢踏足美洲。

　　琴酒收到郵件的郵箱是私人郵箱，給組織工作期間使用的私人郵箱，FBI也確實沒查到這個郵箱。

　　到最後，他不明不白的被FBI拉走了，總之這個跨國犯罪組織的案子，隨著權限較高的一些成員這些年來逐漸落網、自殺、死亡，徹底落下帷幕了。

　　可是星佳的管制還是不能結束，草光並不覺得是自己食言了：「直說起碼得琴酒有下落了，不過沒想到這麼快。你被管制，本也是因為你自己的行為，雖然沒明說，不過當初我和伊東談判的是，至少七年。」

　　那行吧，從沒能夠光明正大參與女兒的課外活動的星佳有些不高興，不過還是盡可能的安慰自己：「希望趕得上小柳小學的親子運動會....我表現良好的話，稍微通融幾個月應該沒問題吧....」

　　七年的話，剛好女兒上小學呢。

　　她遺憾的樣子很可憐，不過草光長官真的鐵石心腸：「我以為你明白，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還有，休假結束趕緊回來上班，你女兒都上幼兒園了怎麼還成天請假？零組最近預算又變高了。」

　　降谷那麼畜生的壓榨我，還是因為你這麼畜生的壓榨他。

　　星佳在心裡罵完，蔫巴巴的離開她的辦公室，半路上遇到降谷，他揮了揮手：「宮，允許你帶孩子來上班，休息好直接來吧，再見。」

　　人話是一句都不說，星佳暗罵了一句，還帶孩子來給你們當牛做馬，發夢去吧你！

　　不過湊合著，湊合著，小柳也終於上小學了，第一學期適應一下，按照常理，第二學期開學沒多久就是親子運動會了。星佳很想一家人一起去給可愛的小柳爭奪一點榮譽回來。

　　還沒開口，草光長官終於做了一次人，在八月底的時候，她給在她手底下工作了幾年的上司嚴橋一輝升了職，並且跟星佳說：「到十月底，還要再招幾個人，嚴橋負責的鑒識小組從零組獨立出來。宮，你要調過去繼續在公安上班還是？」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啊，星佳張了張嘴，站起來先給她鞠躬：「我會工作到我們的鑒識組能夠獨立完成工作，那之後希望您能夠允許我辭職。」

　　草光理所當然的點了頭，「當然，你已經自由了。也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的付出和努力，你是個好警察，宮警官。」即使她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在警察這份工作上，她確實一直做得很不錯，足夠努力，足夠優秀，足夠令人敬佩。

　　當天，跟了她幾年的電子腳環停止工作，然後被拆了下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換了一件夏天最該穿的裙子，這條裙子放在公安辦公室的更衣室很久了，一直就等著這一天。她提前了一會兒下班，去暑期班接了女兒，然後去老單位警視廳接丈夫下班。

　　曾經熟悉的同事們圍上來跟她打招呼，也都笑呵呵的逗弄可愛的小姑娘，摸著她的卷發說：「還是像爸爸多一些了啊，這一頭頭發可真讓人羨慕，現在咱們這個年紀，還沒脫發的可不多了，好羨慕松田那家伙啊！」

　　這一點上嫉妒松田確實沒問題，星佳也笑著回復：「是，我是希望大家一致嫉妒他的，不然我一想他禿頂的樣子，就有點嫌棄了呢。」

　　大家都笑了起來，隨後開完會還拿著本子的松田回來了一系的大辦公室，他看到了穿著裙子的星佳，多年來同他的愛人，妻子一起背負著的沉重負擔也終於徹底放下去了。

　　他大步走向抱著女兒的妻子，把她們抱在了懷裡。

　　內容提要手機版好像是看不到，總之，琴酒噶了，介意慎入。

　　我希望你們沒有屏蔽作話，希望你們看得到我第二次提示。

　　他不死別人沒法好好活啊，這都是我大哥琴酒應有的下場。

　　之前劇情有bug，來修改一下。沒有新內容。


第178章 番外後日談

　　番外1後日談

　　作為依舊被觀察著的家伙，即使加入公安，每天勤勤懇懇上班，星佳還是不夠自由，要離開生活區域遠一點都得提前打報告。

　　比如現在，她寫完了零組最新接的工作的周期工作報告，打印出來就拿著東西去組長辦公室打申請了，不出意料的人不在。

　　降谷現在堂堂正正以警察身份工作生活了，但是人還是不太喜歡坐辦公室，經常在外面做調查或者干脆跟著機動搜查隊工作了。

　　她把文件放下，切了一聲，給松田打去了電話：「人不在，我只好越級請假了！今天是打折最後一天，再耽誤下去我們倆要破產了！」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只拿最低等的巡查級別的工資，而且干什麼都不算績效，跟以前完全沒法比。

　　現在倆人還搬家換了一套稍微大一點的房子，這次貸款買的，可憐的松田每個月要還11萬日元左右的房貸，工資的三分之一就去了，雖然之前還有一些存款，但是想想以後也還是覺得緊巴巴的。

　　星佳這管制又沒個頭，如果能夠真的獲得自由，她還能去第三方檢測單位去找個薪水差不多點的工作，或者去大學裡教授法醫學課程也行，但是現在只能在這裡領個低保湊合過。

　　得虧結婚了，沒結婚我現在房租都付不起。她心裡暗罵了一句，那邊松田也立馬說：「抓緊，我聽到蒲山長官接電話了，我現在出門，再不出門要被抓壯丁辦案了。」話音剛落，電話還沒掛，就聽到他跟蒲山超大聲的請假：「蒲山前輩——我要跟星佳去買家具了，今天打折最後一天呢！」

　　電話掛斷了，她也立馬出門左拐去草光長官的辦公室，敲門進去之後，草光正在拿著手機打游戲，看起來還挺自在的，她沒說話，只是挑眉看她。

　　「草光長官，想請假，去買家具。」

　　「去吧，跟降谷發個短信就行。」

　　「要出日常活動範圍，現在在打折的家具商城在千葉那邊。」

　　笑嘻了，宮組長，混的拉歸拉，拉的這麼明白的還是第一次。草光聽完都笑了：「好，知道了，回頭警報記錄我消掉就行。」

　　誰都沒法讓開擺的人破防，得到允許之後星佳就套上外套去門口等著，順便給降谷發了個信息。

　　左腳的腳環依舊在，不過穿著西裝褲也就擋住了，並不是很礙事，習慣了也還好。就是冬天有點凍腳腕子，得穿厚襪子在裡面。她跺了跺腳，心想警視廳距離這裡也不遠啊，堵車了？

　　車開過來，她拉開副駕駛的門，才發現後座還有個人，好久沒見的諸伏景光。

　　她楞了一下，坐了進去，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打招呼：「好久不見，現在是調回來工作了麼？」

　　「嗯，調了，不過要回去長野跟我哥哥一起共事了。」諸伏景光笑得很開心：「剛到東京，來看看你們，班長在忙我就只能蹭蹭你們的人氣兒吧，不然回來了都沒人理我也太慘了。」

　　聽完星佳都笑了：「倒也不至於人緣這麼差吧？你來剛好一起去參謀一下。盡量幫忙選點性價比高的，我們倆現在手頭可不寬裕。」

　　在衝繩呆了兩年的諸伏景光曬黑了不少，現在跟以前一點都不像了。他嘆了口氣：「哎，真是沒想到我和零被剩下了呢。班長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你們倆也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別討論這種傷感的話題了，松田把話題拉回了正軌：「阿景，我家照片你也看了，你說，是不是淺色的家具更配一點？她非要買棕色系的家具！不可理喻！」

　　戀愛的時候千好萬好，一起過日子雞毛蒜皮的事兒多了就逐漸變了嘴臉。星佳皺著眉反駁：「你真是不做家務不操心！淺色家具劃痕污漬都很明顯你知不知道？每天回家還不蹭門口的腳墊，好幾次帶著泥進門！破毛病什麼時候改一改？你不改這毛病，玄關就必須換成灰色的地磚，又不要多少錢！」

　　然後倆人就吵起來了，星佳說松田洗完衣服晾起來的時候還在滴水，松田說星佳做飯難吃還不努力學習，要不叫外賣要不擺爛做一堆自己都咽不下去的東西。

　　諸伏景光坐在後座，已經開始跟降谷發信息了：[不知道說什麼好，我要不要勸架的？]

　　[不要靠近他們倆，會變得不幸。]這是過來人降谷的忠告，隨後他又發了一條：[也不要靠近班長和娜塔莉。]

　　天下夫妻一般黑。

　　才看完信息，就聽到松田在叫他：「阿景——你看到了吧！女人都這樣扣著細節沒完沒了！」

　　而星佳在通過後視鏡看著他。一個是老同學一個是救命恩人，這怎麼說？諸伏景光干笑了一聲：「你們感情真好啊....」

　　離開江東區範圍不多時，星佳腳腕上的圈就發出：「滴——」的一聲長鳴，車裡安靜了一下，隨後繼續討論房子到底適合什麼色系的家具了。

　　不聲不響可以掩蓋並不代表不在了。一直到了今天搞活動的超大的家具商城之後，准備下車的時候，諸伏景光才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可以摘了它？」

　　星佳提著外套打開車門，並不是很在意的說：「左不過十年十五年，難不成要到追訴期都過了我還得帶著？」

　　下車穿上羽絨服，三個人進了大商場，裡面人還挺多的，大約也都是趕著來看打折貨。

　　車上吵成一團，結果真的看家具和效果圖的時候，淺原木色也不要了，棕色系也不要了，倆人都很喜歡顏色介於深色和淺色之間，色調也更偏暖色調的柚木原色家具。

　　然而柚木價格要貴一點，星佳拿著本子還在記錄看中的款式編號和價格，盤算了半天，折中找了個一部分用柚木一部分選櫸木或者別的什麼材料的家具。

　　松田居然也在跟著一起認認真真算賬，在巨大的商場裡轉了好幾圈的一次次篩選。給諸伏景光腿都溜麻了，累的不行才問了一句：「那個——宮，你之前的存款呢？不至於這麼拮據吧？」

　　「付首付了，不然貸款年限和每個月的貸款金額陣平他可受不了。」

　　啊這....那確實是很拮據的家庭了。諸伏景光甚至升起一些愧疚之情，開始考慮星佳目前的待遇是否有點不公平。

　　不過也只升起那麼一瞬間就被他按下去了。任誰來說，星佳都是撞了大運得到了多方幫助，得到了一個極好的極寬松的結果的。

　　轉了大半天，吃飯都在商場裡解決了，好在還是大致定了下來，並且在導購的建議下買了一些日用的小物件還有一些新的鍋碗瓢盆。

　　問為什麼不成套都買新的？那肯定是舊的還能用，就別花那冤枉錢了吧？

　　留下地址和聯絡方式，約定好送貨時間，天黑了三個人才出來，星佳還在看家裝攻略，試圖繼續查漏補缺並且把家裡剩下需要添置的東西都想辦法湊合過去。

　　原本星佳住了很多年的房子其實也還不錯，主要是房租很低。不過組織倒台後這棟公寓很快就轉手出去了，新房東可不是做慈善的，立馬把房租提到了周邊平均水平。星佳是勝在按年簽合同，到年底就到期了，她必須搬走了，不然那操蛋房租她還不如自己買房去打貸款。

　　這一年的聖誕節沒有出去聚了，而是在星佳和松田的新房子裡。門口貼了兩個姓，房子也比之前的大一些，看得出來星佳很努力的省錢了，陽台角落有個縫紉機，窗簾看起來就是她自己做的。

　　降谷舒舒服服靠在沙發上，打量了一下四周：「把宮抓緊去也不錯，公安女子監獄的勞動項目是做床品呢。」

　　茶壺嘭的放在他面前，星佳硬邦邦地說：「家裡床品還真是我自己做的，你要看看麼。」

　　還沒等降谷回話，她就繼續說道：「組內工作報告我都做完了，你的你自己寫吧！」

　　阿這——我不是這個意思，降谷伸出爾康手試圖挽留，但是星佳已經轉身回廚房去了幫忙了，馬上到預產期的娜塔莉笑的好大聲：「你沒事干惹她干嘛？她什麼都沒了，每天就算坐在你們辦公室發呆你又能把她怎麼樣？」

　　晚餐還是很愉快的，吃過飯還圍在一起打了會兒□□。誰都沒意識到這才是獵殺時刻，大家都是平平無奇打個牌，誰知道有兩個臥龍鳳雛藏在裡面。

　　前面幾把還算順利誰也沒當回事兒隨便打打，然而打了幾把就知道了，自己什麼檔次大致摸清楚了。

　　娜塔莉還在嘻嘻哈哈不當回事兒自然是場內最低等了，伊達航和諸伏景光倆人還勉強看得出一些狀況，該棄牌就棄牌了，松田陣平意外的玩的還行，甚至小贏了兩把，而一直看起來有輸有贏的星佳和降谷眼神對了幾次，之後就開始較真了。

　　自己玩也就輪著發牌了，這次輪到降谷發，一圈牌發完，坐在降谷左邊的松田拿起來自己的底牌看了一眼，對十。按理說可以跟一跟的，但是他看了一眼嫌棄的撇嘴的娜塔莉，表情上根本沒破綻的諸伏景光，以及注意力根本不在牌上，而是在星佳和降谷之間徘徊的伊達航，果斷的把牌一丟，然後手邊的五百日元硬幣也丟了出去：「棄牌。」

　　這也太快了，娜塔莉還在茫然，而後諸伏景光和伊達航也都跟著棄牌了。娜塔莉更茫然了，看著自己手裡的垃圾底牌，心想：不會吧，難道這也能贏？

　　只剩下三個人還拿著牌，星佳就坐在松田左邊，她看了一眼降谷，往前推了一個500日元。

　　好嘛，鬥起來了。松田很想看看星佳的底牌，但是看不得，星佳最開始看過之後一直都沒再看了。

　　她過了一次牌，又跟著下了一次注，娜塔莉意外的居然也跟著一起玩下來了，她眼神亮閃閃的看著場中的公共牌，現在已經有四張公共牌了，7，7，4，10，A，不算很好，但是其中的7，4，10都是方片，看樣子娜塔莉手裡是兩個方片，能組同花。

　　星佳手裡是一張7，一張K，能組個三條而已，也不算大，甚至比娜塔莉小。

　　不過現在問題不在娜塔莉那裡，她看向降谷，降谷笑眯眯的也沒說話，然後過了最後一輪，這是新翻出來一張公共牌是方片2。

　　看來對大家都沒什麼用，也到了開牌的時候，娜塔莉不出所料是方片同花，星佳是三個7+K和A，降谷底牌是對4，組出來就是三個4+10和A。

　　娜塔莉贏了，高興的把桌面上的硬幣都摟回去了，星佳並沒有不開心，嘴角帶著笑幫著娜塔莉收拾硬幣，而降谷有點不太開心，因為他輸了，輸給了星佳。

　　星佳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然後把牌都收回來，交給了松田：「輪你發牌了。」

　　玩這玩意兒運氣是一方面，算計自己什麼時候跑也是很重要的。之後幾輪兩個臥龍鳳雛打的有來有往，誰贏無所謂，但是他宮/降谷不能贏過我。

　　不過多玩幾把，降谷還是輸了一些，他更不願意棄牌，牌再爛也不會說丟就丟，但是星佳跟他別苗頭也不會用一手爛牌去別，該丟就丟，偶爾那麼幾次爛牌詐胡反而贏得多一些，在打牌這一點是，她確實贏過降谷了。

　　零零輸在太倔了，打牌不會看眼色只會被別人當凱子，不過好孩子不要打牌。


第179章 番外後日談2

　　打了倆小時的牌，娜塔莉也腰酸起來了，伊達航就先帶她回家休息了，剩下四個人也不想玩牌了，掏出來啤酒開始真正的成年人聚會。剛才畢竟有孕婦在，還是孕晚期，誰也不好意思抽煙喝酒，到現在倒是開擺了，松田點了一根，把桌子收拾出來放了煙灰缸，星佳去裝了幾碟下酒菜，順便把多余的凳子收拾走。

　　四個人坐下開啤酒，降谷還是有些懊惱：「剛才衝動了，不然不會被宮贏那麼多次的。」

　　「我只贏了3000日元，如果你覺得這很多的話。」

　　確實，四個成年人拿硬幣玩，輸贏又能多到哪兒去。但是問題就出在這裡了：「我輸了有7500啊！」降谷很生氣！

　　這就很好笑了，松田都納悶：「你怎麼活到現在的？不應該啊，零。」

　　這就是不得不承認的事情了，自從不再當臥底之後，降谷多少有點想要把以前錯過的日子不會來的報復性心理，所以最近做事格外的不喜歡帶腦子，尤其是跟熟人相處的時候。

　　很輕松，但是細想一下還挺可憐的。諸伏景光顯然是想到了這一點，他伸手拍了拍降谷的後腦勺：「過幾天來長野麼？東京過年也實在是擁擠了一點。」這就算是安慰了。

　　聊了幾句過年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年後沒幾天就過忌日的研二，這一次終於可以大家一起，光明正大的去給他掃墓了。

　　此刻氣氛還算不錯，也沒人提什麼掃興的話題，快樂的聊到了午夜時分，然後降谷和諸伏也就留在客房休息了。

　　晚上睡下之後，星佳瞪大眼看著天花板，小聲說：「我是不是可以接回來愛理了？」

　　按理說是這樣的，別人都以為愛理是星佳自己送走的，為了躲開這段時間的亂子。現在亂子完事兒了，也到了該接人回來的時候。但是現在琴酒也沒可能放人就是了。

　　她嘆了口氣，松田翻過身摟住了她：「起碼打申請的話，你或許可以去看看她，也可以讓她回來看你。這一點一定沒問題的，不然他就要暴露了。」

　　過年打過申請，草光直接開權限給她活動範圍擴大了不少，她可以放心的跟松田回橫濱過年，不用擔心這玩意兒滴滴叫起來掃興了。

　　做了幾個月文書工作，零組也接手了新工作，目前是調查機動車走私的一個案子，都是摩托車零件，運回來之後組裝那種。

　　涉外的案件有不少都要公安參與，這個案子結束之後，零組接了一個新案子，是韓國那邊的蟹腳發展到日本來的，這次是幾個頭目都干脆是韓國人，裝都不裝了，還拉攏了一個本地的寺廟住持給他們提供活動場地以及作為中間人給他們背書。

　　且剛接手沒幾天就鬧出了人命，一個男士無法忍受母親和妻子都沉迷蟹腳，甚至把家裡的房子都賣掉了，干脆的吊死在了家裡。

　　人從案發地往回運的時候，星佳還在伏案寫報告，現在就是最底層的打雜人，每天都在給所有人補報告，她本來就官腔打的比誰都熟練，零組在公安內部的知名度也肉眼可見的提升——必須得承認，跟這些報告關系很大。以前大家都工作比較忙，寫報告不是很認真，比較糊弄，現在這都是直接可以拿出去上內刊的文章，怎麼能說不行呢？

　　零組成立以來只辦事不吆喝的歪風邪氣終於被星佳這個編外人員稍微帶回正軌來了一點。

　　組長的個人工作彙報還沒寫完，她還在啪啪啪的碼字，降谷忽然難得的到了她工位前，敲了敲桌子：「有個事兒得你做一下。」

　　「我已經在寫你的本月工作報告了。」

　　「不是那個，等下會拉個人過來，工作室也前幾天就安裝好了，你干一點你的老本行吧。」降谷說完之後就走了，根本不在乎星佳聽到這句話之後激動地心情和閃閃發亮的興奮地眼睛。

　　不過才走了兩步，他又轉過頭：「對了還是問一下，你的左肩和右臂傷好了麼？影響工作的話你就說，這不是強制的。」

　　「不影響！」星佳立馬站了起來，然後跟在他身後：「我先去工作室熟悉一下器械，對了，什麼人？什麼事？怎麼死的？這些信息有麼？」

　　她對曾經的工作也是真的熱愛著的，降谷一邊跟她說基本情況一邊想，一直留在這裡作文書工作，和她在監獄裡踩縫紉機沒什麼區別，或多或少，反正都是浪費了她過去的努力和才華。

　　以後屍檢工作還有傷情鑒定以及一些化學檢測之類的事情，都不用委派到警視廳那邊去了，工作量不大的話，星佳這個廉價打工仔全都能做了。

　　降谷美滋滋的覺得自己賺大了，決定讓她留在這裡進行管制再正確不過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娜塔莉年後不久就平安的生下了一個兒子，當天星佳都忙的沒能去醫院看她，隔天才去的。

　　娜塔莉也很理解星佳，還對她說：「能做讓你開心的工作就好。如果一直像以前一樣，讓你那麼不開心的話...說實話星佳，我會討厭降谷那個家伙的。」

　　「這跟他沒關系...是我自找的。」星佳聽到她的話都有點無奈。

　　然而娜塔莉才不管那麼多：「我不是警察，我不用秉持多麼高的正義的理念，人心也都是偏的，我偏心你，我更在乎你，僅此而已。不要用這些話安慰我了。」

　　好吧，那是沒法勸了。而星佳聽到這些話也很開心，心裡暖融融的。聊了幾句生育之苦的事情，娜塔莉問她：「那你呢，這段時間，嗯....不考慮了嗎？」

　　同為女性，又是很好的朋友，娜塔莉懷孕之後自然交流過孩子的事情，星佳也順著說過自己曾經的期盼，她想要一個女兒，最好是像爸爸多一點的孩子。

　　現在就是很為難，她也不知道好不好。或許再遲一點會更合適？她不知道，所以也沒回答。

　　娜塔莉艱難的翻了個身，嘆了口氣拍了拍她：「你啊，還是要爭取的嘛。你看你，早都跟陣平偷偷登記了，結果婚禮也不辦，過年不是都給你假期去橫濱了麼？再回去辦個婚禮也不費事吧？」

　　這倒也是，過年的時候，松田媽媽就很期待的問過她什麼時候結婚的事情，還說隨時都可以約到寺廟的使用時間什麼的。這就是曾經她想要拜托給人家的事情，結果到現在還沒落實。

　　她不想也不應該辜負熱心的媽媽。

　　心裡存了這件事，回家之後思前想後，反正也沒說管制期間不能做什麼，她還翻了半天法律條文，也沒找到相關說明。

　　總之——好用的廉價工人兢兢業業給降谷打了兩個月的工之後，窗外的櫻花樹都打了花苞，快要開放的時候，正在草光辦公室裡彙報工作的降谷聽到敲門聲，草光叫了進，星佳就打開了門，看到兩個人，默默點了個頭，又縮回去了，不過沒出門，就在外間的條凳上坐著。

　　看來是不想打擾他們說話，降谷就盡快說完了，然後站起身准備繼續工作，跟星佳擦肩而過之後，他站在外間的門口處繼續翻被上司塗改過的資料，就聽到裡間的說話聲：「長官，我可以辦婚禮麼？需要請假回去橫濱。」

　　「當然可以，定好日期我給你開放權限。怎麼忽然這麼急？松田家裡催了？」

　　「沒有，懷孕了，再不辦婚禮有點不像樣子了。」

　　在門口還沒走遠的降谷眼前一黑：要命了，管制期間有沒有產假的？剛用著順手了！不要吧！

　　失去廉價好用的高性價比的勞動力的痛苦籠罩在降谷身上，他深吸一口氣，立馬開門出去撥打了松田的電話告狀。

　　這一定是個錯誤的決定，無論是哪對夫妻，他在他們身上受的氣難道還少嗎？

　　草光的辦公室裡，草光就沒想那些廉價勞動力之類的缺德問題，她在思考一件事：「我不確定你還有沒有產假。」

　　說實話這個鳥樣子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兒去，星佳表示無所謂：「沒有就是沒有基礎工資麼，我只是有些猶豫現在帶這個孩子來是不是有些不負責。」

　　「我們不管你這個事情的，不只是你，其他的管制中的人群也是一樣，結婚生子正常工作都不在管制期間不允許的事項列表裡。」草光這已經算是安慰了，她這一次，終於算是說了一句或許是符合現實情況的話：「實際上，當初你發現降谷和諸伏到那邊臥底之後立馬來找我談一下這件事的話，你現在應該還在做你的組長，做幾年雙面間諜而已。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瞞著瞞著瞞到現在，或許當時也是很恐懼的，我也理解。不過還是覺得有些可惜，你現在做的這些事，以你的能力來說，也依舊是可惜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不要再想那麼多東西了，只努力地去好好生活吧，不要再因為恐懼和猶豫錯過一些本該變得更好的事情了。」

　　托了孩子的福。


第180章 番外故人

　　番外2

　　要不怎麼說是領導呢，她只這麼一段話，就讓星佳徹底放下了心，松田媽媽的話是一句沒吹牛，很快就急速辦了婚禮，之後她因為懷孕的原因考慮自己或許不應該每天站太久，所以嚴格限定了自己做檢測工作的時間，每天有大半天在寫報告摸魚。

　　催也不好催得緊了，降谷頭要禿了，又要皺著眉把需要的一些事務委托給警視廳去做。

　　有這樣的情況，愛理自然是要回來一次的，出國半年多，肌無力小小的發作過一次，不過很快就送去醫院治療好了，這次回來還長胖了一點，星佳很欣慰，快樂的拽起褲腿給她看自己的腳環：「有這個也算不錯的事情，感覺現在很輕松呢！」

　　你是真的想得開啊，愛理皺著眉點了點頭，然後心不在焉的卷了卷意大利面，低頭猛猛干飯了。吃完了這一口，她說：「回來之前還跟志保聊過，明天我們倆出去，去她熟悉的醫院做個大體檢，她還想再看看我的身體問題。」

　　那是多好的事情，星佳點頭：「那太好了，那孩子很厲害呢，啊對了——還是給她帶份禮物才好，吃過飯我帶你去轉轉給她買一份吧？」

　　大可不必，愛理掛上了一個假笑：「我的畫冊賣得還不錯，姐姐，倒是你，我覺得現在應該是我給你補貼點了，別跟我擺姐姐的譜，別說讓我為難的話。」

　　後路堵死了，星佳也就閉了嘴。

　　她第一次這樣清晰的認識到，愛理長大了，已經完全是一個獨立自主，能夠照顧好她在乎的人的成年人了。

　　這倒也沒什麼不好，應該說好得很才對，可是她還是有些遺憾的感覺，這是不可避免的。

　　愛理在國內住了有三四個月，琴酒居然也不在乎似的，因為他現在算是又拿到了一個星佳的把柄，如果琴酒出什麼意外，肯定反手就把星佳掩護自己逃離幫自己滅了伏特加的口的事情抖落出來，即使愛理稍微離開一點控制，也不用擔心他們姐倆亂說話了。

　　這期間，愛理應出版社的邀請，開過幾次簽售會，來的當然大部分都是帶孩子的家長，某次活動采訪也問及了愛理的家庭狀況，不過這次采訪或許是故意安排的，總之，下面的家長們以為是什麼合家歡日常小故事，結果是父母不負責任拋棄孩子，還是個國中生的姐姐擔起大任把身患重病的妹妹拉扯大的悲慘故事。

　　再加上她的姓氏和私下裡跟媒體打好招呼的安排，總之不久之後小有名氣的兒童繪本作者和去年很受歡迎的可靠女警官被關聯在一起。

　　上新聞的時候，星佳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有點凸起的肚子，放下了雜志，站在窗戶前透氣。

　　那孩子確實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星佳對父母是真的埋怨，是真的一點交道不想再打了。但是愛理不是，她曾長久的在病床上，在異國他鄉一個人生活，她比星佳的性格要偏激的多。她不會輕易放過那兩個禍頭子，星佳早該想到的。

　　而那位可憐的母親，據說在德國已經再婚了，不過現在什麼下場誰知道呢。只要她們姐妹倆立場不動搖，琴酒或許很樂意幫愛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現在輪到那位長久以來隱身隱的比那位母親還要徹底的父親了。

　　星佳不想再看這些後續了，她直接把桌上的雜志丟進了垃圾桶，然後開始繼續寫報告。現在更熟練了，很快就完成了，然後開始摸魚看書補課刷題，准備考個證，以後卸了腳環，她可是還要去第三方檢測機構應聘的，那些單位對證件要求就要高一些了，雖然現在勉強也行，但是她還能考到含金量更高的。

　　她不在乎另外一個宮姓男士的下場，也沒人到她面前多嘴，只是不久以後，愛理多少有點戀戀不舍的說要回去了：「請假請了很久了，我申請了一個旁聽的大學名額，下學期還想繼續旁聽的話，我也得參加考試呢。姐姐，照顧好自己，你什麼都不要再操心了，我可以全部都解決掉了。」

　　還沒等到小外甥出生，愛理小姨就回去繼續上學了。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星佳戀戀不舍的送走了妹妹，繼續回去半擺爛的上班去了。

　　幾個月後她和松田如願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胎毛太細了，似乎有點卷，又似乎是因為太細了貼在頭皮上才有點卷。

　　看著這頭對於新生兒來說還算濃密的胎毛，星佳抬起頭看了看孩子她爸的頭發，又看了看孩子：「這頭發.....好像是像你多一點。」但是也不完全像，因為顏色有點太淺了。

　　爸爸他可是純黑發啊！

　　毛毛卷了，但是沒黑怎麼辦！怎會還有這種破綻！

　　像爸爸了，但沒完全像！

　　孩子她爸抱著孩子都很無奈：「你怎麼對這個頭發這麼關注，不打算研究研究這孩子的模樣麼？」

　　「沒有那種必要！我們倆都長得還不錯，她不會很醜的！但是我的頭發我就不是很喜歡！」

　　可愛的女兒慢慢長大，褪去了胎毛之後，再長的頭發顏色變深了很多，再加上幼兒的頭發顏色一般比較淺，以後頭發是黑色小卷毛還是很有可能的。

　　孩出生了，星佳依舊在零組打雜，並且因為零組現在稍微擴大了一點規模，業務也變多了一些，她一個人打雜也完全做不完這些盡量能自己這邊做的檢測工作，且人家每天准點上下班，還要去保育園接送孩子，節假日還要一家三口出去休假，每個月回一次橫濱看望孩子的爺爺奶奶，幸福且忙碌，誰要給你加班啊！

　　降谷受不了了，他決定給打雜的底層員工招個實際職級可能很快就超過底層員工的助手。

　　為了壓榨廉價勞動力也是操碎了心。

　　等到十月底警校培訓結束，風見就帶著組長的命令去招新人了，當然還是要招收未來方向是法醫或者鑒識的新人，結果這一屆不知道怎麼回事，要不就是學歷成績不太看得上——畢竟是公安的精英小隊，也有入門要求啊！

　　要不就是家裡有關系，人家已經定好了去處。

　　最後一無所獲，雙手空空的回來了，只得繼續把做不完的事情委托到警視廳那邊的科學搜查研究所去，一是結果出的慢，而是內部委托也要錢，而且還不便宜，影響了組內的支出，能壓縮就壓縮才能少挨罵多辦事啊！

　　新人入職完畢，警視廳這邊有人開始打聽離職多年的星佳了。宮星佳的事情，本來就有些敏感，所以絕大多數人都只是以為她是被調職到了公安，現在神神秘秘不太見人了，所以新來的小警察打聽這個人的時候，也得到了差不多的回答，說她在別的機構工作，工作帶點保密性質，大概不好聯絡到了。

　　名為嚴橋一輝的新人有些失望，不過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結果。宮警官不在這裡了，另一位總該在吧？且當時他們關系看起來還不錯，很親密，所以才能商量了把他的事壓下來，那或許還有宮警官的聯絡方式，所以他問了第二個人：「那有姓松田警官嗎？」

　　「有啊，刑事科的吧？就在一系工作，是之前認識的人嗎？午休的時候你可以去問問。」

　　過去很多年，嚴橋還是記得宮和松田的樣貌，所以掃了一圈之後，輕易地找到了松田，他正微笑著跟身邊的男人說話，還湊在一起看了手機上的什麼東西，耐心的等倆人打完飯說完話坐下，嚴橋才有些拘謹的走過去：「您好，請問是松田警官嗎？」

　　「是的。」松田有些茫然：「你是新入職的嗎？找我有事？」

　　「是的，我是新入職到科學搜查課法醫科三組的嚴橋，多年前承蒙您的照顧，特意來跟您打個招呼。」

　　照顧過你什麼啊？松田更茫然了，他一點印像都沒有。

　　嚴橋立馬解釋：「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我父親，從樓梯上摔下去，當時是您和宮警官到了現場，你們倆——安撫了我。」他說的隱晦，但是松田立馬想起了這件事。

　　就是這孩子殺死了那個人渣父親，而星佳幾乎是連哄帶騙的，讓他做了共犯。

　　如果星佳在這裡，他會笑著跟她談起這個孩子，談起這件事。但是星佳現在可不算個正兒八經的警察了，他都快忘記星佳做法醫的時候意氣風發的模樣了，而宮警官這個稱呼，更是久遠到他都快聯系不到星佳身上去了。

　　「.....都十一年了啊......」

　　「是，已經過去很久了。不過，因為您和宮警官的幫助，我之後過得很好，也期盼著成為您和宮警官這樣的人，所以現在也成為了警察呢！」這孩子看起來真的很開心，眼睛亮閃閃的，像是一只等待著誇贊的小狗。

　　松田扯出一個笑容：「那真的是太好了，恭喜你。不過午休時間有限，還是快點吃飯去吧，作為新人可不能懈怠。」

　　「是！謝謝關心！」答應完之後，他又問了一句：「那您有宮警官的聯系方式嗎？多年不見，我果然還是想要再跟宮警官好好道謝。」

　　這就更不好說了，怎麼告訴你你崇拜的宮警官現在腳腕子上還帶著腳環，屬於被管制的選手呢？每個月領點幾乎是低保的工資在公安擺爛呢。

　　有點不想打擊年輕人，且他也不想破壞難得的，星佳留在別人心目中的好印像。對於這個孩子來說，星佳大約就是挽救了他的一生的活菩薩，不該說的事情還是別說了。

　　松田就說了一部分實話：「我和星佳已經結婚了，她是我太太。現在她在其他機構工作，不太方便透露太多了。你的話我會轉述給她的，她知道你現在的模樣，一定會很開心的。像我一樣，我看到你這麼努力，長成這麼優秀的樣子，也很開心。」

　　嚴橋果然立馬開心了起來，樂呵呵的去打飯去了。糊弄走了嚴橋一輝這個孩子，松田嘆了口氣：「她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她要是聽說這件事，怕是要捂在被子裡偷偷哭一次的。」

　　伊達航塞了一口飯：「說實話不能通融一下麼？你們一家這麼久了一直很配合，宮她做的工作水平和強度也遠超她現在拿到的薪水，不怎麼公平吧。」

　　「這話可不敢問公安的，問了他們就會說，都這樣了，還說什麼公平不公平，我現在不用每周去監獄看她就已經是最大的公平了。」

　　倒也是，所以還是談點開心的事情吧，伊達航立馬開始安排了：「周末一起去高尾山麼？帶孩子去賞楓，據說已經很紅了！」

　　是了這才是要緊事，工作可去你大爺的吧！開擺了！

　　不過周末出發之前，沒改姓的松田及宮夫婦在收拾出門的東西的時候，還是把嚴橋的事情說了。

　　而星佳並沒有像松田想的那樣，傷心或者埋怨什麼，反而很開心：「看嘛，當初我就跟你說，只要一點幫助，那孩子就不會走上絕路，現在知道他過得很好我就滿足了。」

　　並且星佳似乎也並不在意自己的現狀被那個孩子知道，周末去爬山賞楓，周一上班的時候，她就主動去找了降谷，提到了這個孩子，說給她找助理可以找這個人。

　　實際上這也是給星佳找助理有點麻煩的現實原因之一，一進入零組工作，必定會知道星佳的實際境遇，最開始因為工作經驗不足還會聽她的安排，但是之後人家正常升職，星佳還是底層廉價勞動力，還聽不聽安排就兩說了。

　　然而降谷也必須承認，星佳當年通過了甲等考試，之後又一直以預備役法醫科負責人去培養，還做了兩年組長，工作業績一直很優秀，這些年擺爛的時候也沒怎麼玩，有的時候去旁聽內部研討會，有的時候也會被警視廳法醫科短期借調回去幫忙，工作經驗真的沒的說，不見得誰來都比她強。

　　壓不住人這邊工作更難搞還不如繼續委托給別的單位，破財消災，省的面對組內一堆讓人頭大的人際關系問題。

　　但是有這個關系的話，似乎這個考量就不用細想那麼多了。

　　「行，你可以去跟他私下談一下，他願意的話來就行了。」

　　嚴橋一輝，到底還是達成了曾經學習法醫學的根本目的，他能夠和曾經照亮了他的未來的光一起工作了。

　　這個劇情早就安排好了，不過結尾肯定是跟之前大大的不一樣的。

　　你們設想一下，星佳沒跟松田在一起過，之後星佳自己噶了給琴酒掃尾。

　　結果幾年後這個不知情的小孩愣頭青一樣撞到了松田面前。

　　松甜甜，破大防。

　　總之以前那個BE結局就不寫了，你們自己腦補一下差不多得了，因為算下來可能比現在的結尾還要長的一條線，要從很久之前就開始鋪一些相關的劇情，我決定改結局之後那些劇情也都劃拉掉了，要寫又要寫20W萬字我不要。

　　再加上之前番外下面說的，星佳死了愛理會噶了大哥然後還讓降谷破大防....

　　總之也算把原本的BE結局交代了。

　　就這樣。

　　下本見，這次不說什麼很久不寫了，寫完這本我信心滿滿，我覺得自己大有可為！

　　我還要寫！

　　我要把我沒事干就要去重看一次天天坑的HP好好描補描補，哈哈，我都不簽約了，我為什麼不寫眾所周知的為愛發電HP呢？

　　等我寫個HP猛女來給大家樂呵一下。

　　（沒發表一律視作本人口嗨，不對此類承諾做任何保證。只有發表了才算兌現）

　　這篇文到正文完結剛好半年多一點，我真的出息了家人們。

　　再一次感謝你們的陪伴！

[[i]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23-11-21 13:12 編輯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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