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六次
第一章
阿娜絲塔西夏這週第六次偶遇救世主三人組了。
一頭標誌性紅頭髮的羅恩·韋斯萊大著嗓門信誓旦旦地說著「相信我哈利，海格說得沒錯，所有的教授都在霍格沃茨待了很久，只有奇洛最值得懷疑」，阿娜絲悄無聲息地對施了一個竊聽咒，裝模作樣地抽出一張牛皮紙，低著頭劃拉字母。
她餘光瞥見格蘭傑拉住了兩個小男巫，壓低聲音——僅管這對竊聽咒無濟於事，說：「羅恩說得沒錯，所有的教授哪怕是助教都在霍格沃茨任職了五年以上，只有奇洛，遊學回來後像是變了一個人。」
接著就是另一個聲音，阿娜絲知道這是哈利·波特在說話，「但是，奇洛要魔法石的用處呢？」
阿娜絲感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
三人組懷疑奇洛？
他們不是一直懷疑院長嗎？前五次一直都沒變過， 或者說——中間確實懷疑奇洛，只是後來改成懷疑斯內普教授？
阿娜絲解了竊聽咒，匆匆從書包裡抽出一本筆記本，用一把破破爛爛的羽毛筆在黑皮封面上劃拉了幾個字母后，才翻開本子：
「四年級/一年級紀事：
萬聖節晚宴——巨怪、撕咬
魁地奇比賽——惡咒、火焰、金色飛賊遺物
厄里斯魔鏡——隱形衣、欲望
挪威棘背龍——石頭
懲罰進禁林——交鋒、馬人······」
阿娜絲塔西夏開始搓手指上的細細筆桿，她回憶著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謹慎地在幾個單詞上畫了勾，然後視線頓住了。
她猛的合上筆記本——這一動作驚到了周圍幾個人——包括正低聲爭論什麼的三人組，鐵三角回頭看到綠色領帶沒說什麼，拉著彼此衝出圖書館——阿娜絲將腦袋埋進了肘彎。
該死！
她低咒一聲。命運線早就發生了變化，但是她一無所覺——早在萬聖節前夜，或許更早，早在哈利·波特入學的第一週就有跡可循。
前幾次包括原世界裡，為什麼哈利·波特一直覺得斯內普教授是個反派？
——因為斯內普對他不加掩飾地厭惡苛刻。
救世主入學第一週，斯內普就開始刁難大名鼎鼎的黃金男孩。
——三連問和各種找茬扣分。
三人組為什麼覺得斯內普有問題？
——萬聖節前夜，斯內普腿上的撕咬傷。
三人組真正懷疑斯內普是什麼時候？
——魁地奇球場上救世主的掃帚被施了惡咒，格蘭傑小姐親眼目睹斯內普念咒。
那麼——
阿娜絲極細翻找自己的記憶，搜尋近幾個月斯內普教授的動態。這很容易，畢竟斯萊特林內部崇拜院長的不在少數，別的不說就說小表弟馬爾福，救世主的死對頭，每晚在公休室裡嘲諷波特的同時可沒忘記吹捧這位魔藥大師。
然後——救世主開學第一節魔藥課上並沒有受到什麼刁難，經典三問沒有，故意扣分沒有，課堂作業打分都是格蘭芬多的常見p。
阿娜絲確定沒發生，因為如果死多頭在表弟眼皮子底下受挫，小馬爾福能在公休室裡嘲諷半個月。
萬聖節前夜雖然有巨怪闖入地下室，但是第二天可沒有院長受傷的消息傳出——小蛇們可不會放過拉關係的好時機。
魁地奇比賽呢？
阿娜絲仔細的思索一會兒，發現那次比賽，院長沒去。最後救下黃金男孩的，是在校長室的鄧布利多——同樣沒去觀賽的阿娜絲塔西夏就這樣錯過了一大線索。
阿娜絲懷疑院長有問題。她心裡急匆匆地呼喚德拉瑪卻沒有回應，接下來的幾天同樣沒有得到德拉瑪的隻言片語。
阿娜絲一時之間只好悄悄的觀察這位怪異的斯內普教授。
於是她聽到了令人驚嚇的一點。
「院長在看你。」早餐時候，佩洛說。
阿娜絲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佩洛接著又說：「阿娜，最近你家和院長有什麼合作嗎？院長好像很關注你。」
阿娜絲感到有一股涼氣冒了上來，她似乎真的感覺到教授席上有股視線落在這邊，但一時之間她不敢抬頭，只好用茫然的表情看室友，一邊低聲說：「為什麼這麼說，我可沒覺得斯內普教授和以往對我有什麼不同。」
佩洛只給了她一個「回頭再說的眼神」，抄起一本厚厚的大部頭離開了長桌。
阿娜絲早上沒有課，她得以慢吞吞的品嘗橙汁，舉起杯子的時候彷彿不經意的抬眼。
斯內普教授正往側門走。
阿娜絲輕輕舒了口氣。
但沒等她低頭繼續解決盤子剩的玉米粒，那道背影就轉過身來，阿娜絲趕緊將眼睛挪開，對一壺牛奶很感興趣的樣子，餘光關注到院長的目光直直地投到自己臉上。
一瞬間，阿娜絲簡直想運用大腦封閉術了。
好在理智告訴她他們的視線沒有相交，攝魂取念應該是用不了的。好在院長也似乎只是看了一眼，然後轉身，真的走了。
阿娜絲目睹黑漆漆的身影消失，下一秒也不管早餐不早餐就拎起書包快速往門口沖，一路上撞到了幾個低年級生，她不得不一邊「借過借過」一邊在腦子裡瘋狂呼喚德拉瑪。
不出意外，無人回復。
阿娜絲塔西夏罵了句髒話。
漫不經心熬過上午的占卜課，阿娜絲簡直是迫不及待，她快步疾走，將本院同學都甩在身後，等到了大廳，一屁股坐到佩洛身邊。
「怎麼說？」她低聲問。
佩洛只是加了塊小牛排身旁就憑空多了個人，她一臉吃驚：「什麼怎麼說？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阿娜絲坐下來之後才覺得飢腸轆轆，她指揮對面的低年級學弟把烤牛排端過來，抽出魔杖用了個四分五裂，滿意地在室友震驚的視線中安撫自己痙攣的胃。
「就你早上說的，院長最近關注我。」
對面的低年級小學弟覺得自己似乎聽見了什麼消息。
佩洛也沒想到自己室友這麼勇，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說了出來。不過她觀察了四周，確定沒什麼斯內普忠實擁躉在，於是施了個說小話專用咒語，兩個人的頭瞬間挨到了一起。
「我從開學就發現了，」佩洛說，「魔藥課上院長一直往我們的位置看，一開始我以為是在看我——你知道，去年我和托尼的事情鬧的有點大。」她淺淺提了自己格蘭芬多前男友，將兩個人分手後決鬥炸了一間教室這件事稱為「有點大」，然後不得不在室友嘲笑的眼神裡直奔主題。
「就上個月我遲到那次，你還記得吧？」佩洛詢問，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那次德里安那個心機狗占了我的位置，我一個人坐在一群紅袍子裡，」她罵了句該死的梅林，接著說：「我一直關注院長的動態，本來是想看看他臉色怎麼樣，結果你猜猜我看到什麼？」佩洛又開始故弄玄虛。
阿娜絲給了她一個威脅的眼神。
佩洛一秒認慫，「一節課他盯著你不下十二次，這只是我看到的次數。」
阿娜絲又感到了那股冷氣，因為說實話她之前可從來沒覺得院長看自己的次數有這麼頻繁，耳邊佩洛還在說：「你猜怎麼著，院長每次看你都不是瞥過去，而是······」
「我想兩位小姐在用餐時應該沒什麼機密的魔法界要事要討論。」頭頂上傳來了絲滑的聲音，阿娜絲看見佩洛驚恐的瞪大了眼，她知道自己也是同樣的表情。
「抱歉，院長。」她下意識的揮了下魔杖，緊接著發覺自己又做錯了事，果然斯內普的表情意味深長了起來，他說：「很不錯的無聲咒，布萊克小姐。」
阿娜絲覺得自己真的需要德拉瑪。
德拉瑪是聯繫不上了，但日子還得繼續過，室友也得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阿娜絲以「暑假自學」打發了喋喋不休的佩洛，在小女巫羨慕的讚嘆中食不下咽味如嚼蠟。
已知自己關注院長是因為自己覺得他有問題，那麼院長關注自己的原因是什麼呢？
已知自己開學後並沒有犯錯，排除院長關注刺頭這一可能。
已知自己家長死絕，排除家長拜託關照這一可能 ——況且院長可不是學生家長拜託關照就會一節課盯十二次甚至更多的男媽媽。
阿娜絲心跳如鼓，她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會不會就像自己覺得院長有問題所以觀察他一樣，會不會院長關注自己也是因為覺得自己有問題。
那麼新的問題產生了。
——院長為什麼覺得自己有問題？
阿娜絲捫心自問，這一學年開始她還沒有搞事，就像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學生一樣。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特殊情況，阿娜絲不由自主的開始懷疑院長是不是也有什麼特殊情況。
阿娜絲覺得自己還得觀望觀望。
然而斯內普似乎發現了阿娜絲已然發覺他的關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阿娜絲時常發覺一道視線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用餐時，魔藥課上，偶爾圖書館裡也會發現那道黑色的身影。
阿娜絲不得不用了大腦封閉術，哪怕她知道這樣會顯得更加可疑。
好在這樣的日子沒有多久，當救世主在斯內普教授耳邊抓住金色飛賊的當天下午，級長給她帶來了一張紙條：
「晚上八點，院長辦公室——s.」
第2章 面談
第二章
還未落下的石頭往往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掛在頭顱之上，級長先生送來的紙條就是落下的靴子，隨之落地的，還有阿娜絲吊起來的心臟。
晚上七點五十分，阿娜絲到達了院長辦公室門口。就像在時刻等待著來客一般，阿娜絲敲響這扇厚重大門的下一秒，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請進，布萊克小姐。」門內的人說。
阿娜絲塔西夏隔著衣袖捏到了前臂內側的細細柱體，不得不說魔杖的存在給她帶來了些許安慰，但她同時清楚得很，如果接下來真的要動用魔杖才得以保命，那麼毫無疑問她又會迎來一次失敗——那麼保命也說不上是什麼好消息了。
阿娜絲說不清自己是抱著什麼心態踏進了這間陰森的辦公室，她覺得自己這次的結局很可能是和魔藥大師材料櫃上的某種浸泡體做鄰居，畢竟她一不知這位黑巫師的戰鬥力深淺，二不知這位魔藥大師有多少輔助手段——就這樣吧，只要分清敵我，哪怕重來一次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斯內普鮮少有這樣的興致仔細觀察一個人。
或許用鮮少形容都有些多了，他年少時觀察過莉莉，觀察過萊姆斯·盧平，畢業後小心翼翼地觀察過黑魔王，反水後觀察過阿布思·鄧布利多。
——這麼一說，他觀察的人其實並不少。
還都稱得上不是小人物。
那麼換句話說吧，他鮮少對一個人產生好奇心。
然而他對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產生了好奇。
或者說，他對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的來歷產生了疑惑。
他死於蛇吻下時，可從沒想過還能睜開雙眼，也買想過睜眼後回到了好幾年前——1991年的暑假。
他過了幾天才確定自己似乎是捲入了時間的玩笑中，回到過去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好不容易花了幾年完成的工作又得從頭再來一遍，還要繼續面對那些討厭的、直接或間接死在自己手上的面孔。
斯內普偶爾覺得梅林大概瞎了眼，他想過自己回到過去的意義是什麼。研究已經研究過一次的論題？發表已經發表過一次的論文？扮演已經扮演過一次的雙面間諜？還是主動找鄧布利多坦白一切？
前者毫無意義，後者糟糕透頂。
可悲的在於，他哪怕已經為鄧布利多的計劃獻上過性命，可對於那位精明睿智到簡直不像個格蘭芬多的老人所做的布置和計劃知之不祥。
他覺得如果回到過去的是鄧布利多，保不齊救世主哈利·波特還能擁有一個快樂的求學生涯。但換做是他——對不起了，哪怕是死了一次，看見詹姆斯·波特的這張臉他依舊厭惡得不得了。
第一節課就給格蘭芬多救世主扣了二十分的斯內普神清氣爽。
屢次撞上三人組說小話屢次扣分的斯內普心情愉悅。
僅管依舊沒能保住這一年的學院杯，但是斯內普覺得黃金男孩受過的氣抵上學院杯其實也不賴。
第二學年。早就備下一桶曼德拉草藥劑的斯內普教授敲了鄧布利多一筆。
第三學年，他早早地守在格蘭芬多塔樓上，期盼著和宿敵來一場巔峰對決——當然勝者毫無疑問會是他，斯內普想好了失敗者的去處，比如攝魂怪的晚餐就不錯。
然而宿敵失約了。
斯內普耐心的等到了萬聖節，他依舊借夜巡的藉口守在了塔樓，然而直到黎明，他也沒等來本該襲擊韋斯萊的西里斯·布萊克。
僅管期末考試後斯內普仍與西里斯·布萊克在禁林裡彼此送了幾個惡咒，但他心裡實實在在的留下了疑影——蠢狗的魔杖從哪來的？產生的變化又是因為什麼？
第四學年，新的變化產生了。
當鄧布利多宣布「霍格沃茨的勇士，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時，他終於注意到了這個女巫，一種名為直覺的東西告訴他：就是這個人，帶來了變化。
他如同等待宿命的同時，觀察著自己的學生。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其人，家境優渥，血統純正，聰慧好學，禮儀周到，對高年級和教授們尊敬又風度翩翩，對低年級和藹可親，作為他名義上的院長，斯內普毫不否認這就是他心中優秀的學生代表，然而記憶也告訴他，在上輩子，這位霍格沃茨的勇士可沒這麼完美無缺。
很明顯，布萊克小姐有問題。比賽全程完全沒收到霍格沃茨勇士求助的斯內普看著好學生游刃有餘的完成了前兩項比賽，在迷宮裡「不小心」激怒了人面蛛，在與醜蜘蛛打鬥時不慎與獎盃擦肩而過。
他先一步處理了小巴蒂·克勞奇，之後面見闊別的黑魔王。
第五學年，斯內普以為會再一次收到蠢狗布萊克的死訊。在校長室等待時，他眼前一黑——再次回到了1991年的暑假。
第三次經歷1991年暑假的斯內普第一件事就是觀察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的怪異之處。
毫無疑問，此時年僅十四歲的小布萊克已經有了不弱的實力，這一點從她無聲地將切壞的材料「消影無蹤」就可以看的出來；為人處事成熟且有章法，至少小馬爾福被管的服服帖帖還毫無意見。
西弗勒斯·斯內普繼續觀察。
他鮮少對誰產生好奇心，尤其還是對自己的學生。他甚至顧不上刁難和關注哈利·波特，就連91年魁地奇比賽時，黃金男孩的小命還是鄧布利多救下的。
然後有一天，他發現布萊克似乎發現了他的觀察。
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還會大腦封閉術，哪怕只有一瞬，可這對於一位精神魔法大師來說並沒有那麼難以發現。
妙極了。斯內普心想。
放假前三天，他邀請了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一晤。
「晚上好，院長。」阿娜絲塔西夏問候道。
斯萊特林的院長先生正站在一座淺口石盆旁，石盆的周圍雕刻著如尼文和符號，盆裡的銀色絲狀物質正緩緩地旋轉著。他將漆黑的魔杖探入太陽穴中，接連不斷的引出一縷又一縷的銀絲，彷彿過了十分鐘或半個小時這麼久，阿娜絲聽見聲音：「我死後，戰局怎麼樣？」
那一瞬間，壁爐裡魔法火焰的噼啪聲，角落裡小白鼠的吱吱叫聲，冥想盆裡銀絲旋轉的呼嘯，辦公室外隱約的談笑，似乎都不見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太陽經黑湖透進的粼粼波光，爐子裡的暖色似乎也消失殆盡，阿娜絲似乎進入了空茫的境地，她清晰的感知到這不是攝魂咒，而是另外一種奇特的心情，恍如夢遊一般，她聽見自己說——
「救世主得到了勝利，先生。」她擦了擦眼角。
「請坐。」斯內普說。
一切都那麼不可思議，阿娜絲坐在斯內普的待客沙發上，面前擺著一杯清茶，一壺奶，還有一摞佐茶用的瑪格麗特小餅乾。
要她說，之前她可從不覺得院長辦公室裡會出現任何甜味的東西。
阿娜絲喝了口茶水，然後她清了清嗓子，莊重地問：「那麼，您這是第幾次了，先生？」
西弗勒斯·斯內普發覺女巫的情緒起伏得奇異，但這毫無疑問也透露了一些信息，他這時才敢肯定阿娜絲塔西夏對自己並無惡意，否則方才小女巫可不會掉眼淚，面對女巫的問題，他不動聲色地回問：「你呢？」
阿娜絲覺得有點渴，她又喝了點茶水，精神已經完全放鬆了。
「第六次了，先生。你一定想像不到，光是o·t·`w`s`,我考了六次。」
阿娜絲開始回憶，「戰後一周年，麥格校長提議在霍格沃茨舉辦一場紀念會，在那場舞會上，我回到了四年級前的——就是1991年的暑假。」
茶杯被擱在茶几上，裡頭的清茶差不多被喝完了，杯底的一點水反射著室內的火光和粼紋，間或有一種奇異的藍光，然而阿娜絲全然沒有注意到，她注視著壁爐裡溫暖的魔法火焰，感覺到一種奇異的悠然。
1999年，戰後。
她隻身一人，離開了暢談、歡笑、擁抱、流淚的人們，無聲無息地去往禁林。
在一座漆黑的，沉重的墓碑前，她裹緊了禮袍，順帶著把冰涼的隱形衣捲進了衣襟中，禁林外是韋斯萊魔法煙花劈哩啪啦的作響，她靠在冷冰冰的石頭上，在想。
在想什麼？
大致遺忘了，只是在救世主「敬霍格沃茨」和其他人的附和聲中，她呢喃著說——
「如果我們中沒有犧牲……」
有時候人們往往會取索無度。
比如當一個乞丐擁有了一個面包，他會希望再擁有一杯牛奶，當他擁有了牛奶之後，他又希望能好好洗個澡，等把自己打理乾淨，又渴盼能再柔軟的床上酣眠一場，可等醒來，他又希望能有一個知心人，在等成了婚，生命的延續必不可少，孩子成長了，誰人父母不希望子女有個好前程？
——值得原諒，只是欲望。
就像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在禁林裡悄聲期盼的，「如果我們中沒有犧牲」，她不曾真切的祈禱過神蹟的降臨，因為她本就知道死亡的不可愚弄。然而，彷彿是命運降下了饋贈，有個不可知的存在擾亂了時間的洪流，將她放回了命運的對岸。
「吾為一切恆常與興替之主。」
「可稱呼我名，德拉瑪。」
第3章 重回
第三章
阿娜絲第一次重回四年級前的暑假。
她尚不明白自己回來的目的。
儘管她的大致明白德拉瑪將她送回過去是為了自己許下的心願——這個心願是無意間許下，且荒誕可笑，但是阿娜絲已經開始思索這七年中死去的人有哪些，死去的原因又是什麼。
第一個死去的是誰？
阿娜絲想到了塞德里克·迪戈里。此時這位赫奇帕奇的未來瑰寶尚且是個稚嫩的四年級，據她淺薄的了解，這位小帥哥比之同齡人可以稱得上穩重，但年輕人的朝氣蓬勃在魁地奇球場上一覽無餘。
迪戈里是什麼時候死的？
1995年三強爭霸賽中，最後一場比賽，死於伏地魔的復活現場，小漢格頓。
怎麼救下他？
代替他報名比賽，在最後一場比賽中離獎盃遠一點。
阿娜絲決定安靜地潛伏到自己七年級的時候。因為她此時發現，儘管自己在最後一戰中算得上是鳳凰社的人，但說到底她對鄧布利多和救世三人組的計劃說不上有多了解——她知道伏地魔製作了魂器，但是具體有哪幾個、分別在哪，她不能全說得上來。她知道救世主是伏地魔的死敵，據鳳凰社內部說，只有救世主才能真正的消滅伏地魔，具體原因不明。她知道院長是鄧布利多的人，但某種意義上，她知道這個也沒什麼用，因為她也是。
所以阿娜絲看著羊皮紙上被劃去的「消滅v」、「魂器」、「克敵」、「臥底」等詞語，腦子裡也理不清自己要幹什麼。
然而沒等到三強賽的到來。
阿娜絲具體圍觀了三人組一年級的魔法石事件，二年級的密室事件後，在自己六年級時的一個夜晚，因為某布萊克引發的事件後遺症之級長夜巡中，她眼前一黑，又回到了四年級。
阿娜絲是茫然的。
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是自己夜巡時，某布萊克昏喪攝魂怪之吻，但德拉瑪及時出現，撇清了天狼星的關係。「是喬莎·伯金斯。」祂說。
阿娜絲塔西夏絞盡腦汁都沒想起來這是誰。
德拉瑪給了她答案。
喬莎·伯金斯，魔法部職員，一個記憶力好好奇心強的拉文克勞。好奇心使她窺探上司的秘密進而發現了小克勞奇還活著的秘密，於是老克勞奇為了使她遺忘這件事情不得不多次施展強效遺忘咒。由於記憶力遭到了破壞，她對很多部門來說都是個負擔，最後她到了魔法體育運動司，因而得知了三強爭霸賽的消息。1993年，她在去阿爾巴尼亞旅遊時遇上了出逃的小矮星彼得，並被帶給了伏地魔。伏地魔由伯金斯得知了三強爭霸賽的計劃，並發現了自己忠誠的僕人小巴蒂·克勞奇還活著的事實，最後伏地魔殺害了她。
德拉瑪下定結論，「喬莎·伯金斯得救。」
理由？
一切恆常與興替之主告訴阿娜絲塔西夏，有名有姓還能影響世界線的人都得救，就比如喬莎·伯金斯——她活下來就能揭露克勞奇家的秘密，進而對伏地魔的復活產生影響。同時她死於敵方之手，那麼就算是滿足了阿娜絲塔西夏心願裡的條件：己方和犧牲。
阿娜絲第二次回到了四年級前的暑假。
她靜靜的潛伏在霍格沃茨，密切觀察救世主的動向，伺機來獲得一些隱秘的情報，比如伏地魔的魂器之一是個日記本。
她隱約猜到實現自己所謂的心願可能不是重來一次兩次的事，為此她使用了家族裡的記憶秘法將自己所要記憶的東西牢牢地鎖在腦海裡，同時精修了大腦封閉術。
阿娜絲讓克利切牢牢地盯著喬莎·伯金斯，趕在她旅遊之前，將她打暈在自己家中，並偽造了一封信向鄧布利多揭露了克勞奇家的秘密。
她並不多擔心鄧布利多會懷疑什麼，那封求救信詞句混亂，但鄧布利多勢必會因為其中提到了伏地魔忠誠的屬下而找伯金斯求證，那麼以最偉大的白巫師的魔法造詣，發現解除遺忘咒手到擒來。
就如同她計劃的一樣，鄧布利多在收到信後匆匆離開了。
當天下午，醫療翼裡住進了一位前來修養的可憐女士。
晚上，阿娜絲塔西夏眼前又是一黑。
原因？
奧羅逮捕小巴蒂的時候，這位勇士掙脫了長期以來奪魂咒的控制，將餐刀刺進了老巴蒂的心臟，結束了父子倆的一生。
阿娜絲塔西夏第三次回到四年級前的暑假。
她決定幹個大的。
她將喬莎·伯金斯藏了起來。
魁地奇世界盃上依然亂了起來。
——顯然，小巴蒂·克勞奇掙脫了他父親的奪魂咒。
阿娜絲乘機奪魂了克勞奇家的家養小精靈閃閃，她命令閃閃幫助小巴蒂出逃去往阿爾巴尼亞。
沒過多久，瘋眼漢遇襲，炸了自家的垃圾桶。
這一年的萬聖節晚宴上，鄧布利多宣布「霍格沃茨的勇士——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時，她向塞德里克·迪戈里投去了一瞥，對不住了小帥哥，她真的需要這個身份。
第一場比賽順利結束。哈利·波特在阿娜絲的提醒下帶著金蛋泡澡時，撞見了穆迪。穆迪繳獲活點地圖一張。
阿娜絲塔西夏尋找機會接近老巴蒂時，發現他被施了奪魂咒。
阿娜絲解除了咒語——很顯然，時間迴轉的同時積攢了她的靈魂厚度，她的魔力大大增強，破解小巴蒂的奪魂咒不是難事。
但是就在她帶著老巴蒂去找鄧布利多的路上，兩人遇襲。
阿娜絲塔西夏第四次回到四年級前的暑假。
一切照著第三次來。只除了阿娜絲塔西夏一早偷走了哈利·波特的活點地圖。
當勇士的同時還得日夜監視克勞奇老小。
阿娜絲塔西夏給閃閃施了個奪魂咒，命令閃閃密切注意老巴蒂的情況，在老巴蒂越來越憔悴的一個晚上，她將其擊暈，用血和一個小小的黑魔法偽造了一場死亡。
鄧布利多發現了黑魔法的氣息。
阿娜絲塔西夏感受到了這位白巫師的注視。她考慮過將此事和盤托出，但這樣一來勢必要交代出更深層的原因。阿娜絲並不覺得並不覺得自己能獲得白巫師的信任，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獲得白巫師的信任也算不上什麼好事——她想起來一個並沒有好下場的人。
決賽前家人相見會上。霍格沃茨兩個勇士無父無母的事實被發現了。
阿娜絲塔西夏看著盧平教授牽來的大狗傷風，無語。
她終於正面的思索與自己這位血緣上的大伯的關係。
怎麼說呢，原世界的戰後，她才知道自己那個出逃的大伯死在了魔法部的神秘事物司。時間迴轉了四次她都沒想起來提前拯救小天狼星，根本原因就是他們沒見過面，沒什麼感情。但是——如果能以他為理由接近救世主——
阿娜絲摸了把狗頭，感慨道：「真黑（布萊克）」
伏地魔如約復活。
阿娜絲塔西夏又一次畢業了。她找上鄧布利多，貢獻了布萊克老宅，同時申請了黑魔防教授的位置。
於是救世主五年級時，粉紅色的黑魔防教授只是個監察員。
而阿娜絲塔西夏在新生晚會上就遭到了昔日院長的冷臉。哦豁。
救世主的大腦封閉術依舊學的稀碎，斯內普受氣的同時，邀請新晉的同事一同展示教學。
阿娜絲塔西夏的大腦封閉術固若金湯。斯內普懷疑自己的得意門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試探了幾次，鄧布利多叫停了。因為阿娜絲把老巴蒂送到了校長室。
烏姆里奇逐漸猖狂，在救世主和羅恩半夜衝向校長室時，她對二人施了咒，耽誤了時間。
亞瑟·韋斯萊死了。
阿娜絲第五次回到四年級前的暑假。
疲憊。
她依舊仔細觀察救世主的日常，並在六年級撿到了大黑狗，給他起名雷奧。
在期末考試結束後，她將西里斯和巴比扎克藏在了隱秘的莊園裡。
之後如同之前一樣，參加爭霸賽，救老克勞奇，當教授。
然後給烏姆里奇來了頓狠的，送她進聖芒戈，亞瑟·韋斯萊保住了。
又是期末，救世主夜闖魔法部。
阿娜絲塔西夏趕到時，哈利正與伏地魔對峙。
阿娜絲塔西夏迴轉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面對伏地魔，她秉持著為數不多的教師品德將學生們護在身後，和伏地魔爭鋒相對。
她迫不得已用了一個家傳的黑魔法。
貝拉特里克斯認出來了，尖聲質問阿娜絲的身份。
「問您好，親愛的姑媽。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向您致敬。」她說，手中的魔杖輕輕一抖，「四分五裂——」
貝拉擋住了分裂咒。同時她的嘴裡辱罵不休，「斯萊特林的叛徒，純血統的恥辱，骯髒的小·劍·種——你不愧是西里斯的下·劍女兒。」
阿娜絲塔西夏懶得糾正這位素不謀面的姑媽的思想謬誤，也不想大聲的宣布自己的親身父親是誰——因為在此時此刻，面對著黑魔王和他的得力下屬們，驗明正身算不上有什麼意義，反正就算知道她有一個曾是食死徒的父親，受到的咒語也不會溫柔幾分，說不得因為「背叛」還會集中火力——
「狗·娘·養·的筆池。」她用自己從一個麻瓜種那學來的髒話反擊，順帶著回貝拉一個漂亮的爆破咒：「霹靂爆炸！」
然而耀眼的火光被伏地魔攔截了下來。
阿娜絲謹慎的握緊了魔杖。
僅管她能在畢業當年就能成功應聘霍格沃茨的黑魔防教授，僅管她連續當了七年的年級第一，僅管她離三強賽的獎盃只有一步之遙，僅管她能在決鬥俱樂部中贏得輝煌的戰績，僅管她心知自己的魔力隨著時間的迴轉積累得遠超正常成年巫師。
但在正面伏地魔時，她很可能走不了幾個回合。
阿娜絲塔西夏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年輕有為。」一個低低的，陰冷的聲音說。
阿娜絲有一瞬間的意外，接著，伏地魔以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開口，「黑魔王一向歡迎優秀的人才加入大家庭，黑魔王同樣心胸寬廣的接受誤入歧途的巫師回頭是岸——」
「恐怕我們對誤入歧途有不同的解釋。」阿娜絲塔西夏冷冷的反駁，「我同樣對黑魔王的寬管心胸有所質疑。」
大廳裡一時劍拔弩張，阿娜絲能聽見身後沉重的呼吸聲，與之相反的是她幾乎完全屏住了呼吸，魔杖尖隱隱有綠光閃爍。
就在這時，阿娜絲聽到了一種與伏地魔截然不同的口吻，「我想我和阿娜絲持有相同的意見，湯姆，當然，我不否認她的的確是個天才。」
她的身體比腦子更快地做出了反應，她重新恢復了呼吸。
身後的未成年巫師們已經歡呼著「鄧布利多教授/校長」，很快，可能只是半分鐘，兩位最強大的黑白巫師簡單的說了幾句在場所有人都可能聽不懂的問候，接著，伴隨著強大魔咒的劇烈氣流使得學生與跟隨白巫師而來的鳳凰社不得不撤退，臨出魔法部大廳，透過斷垣殘壁，阿娜絲發現交鋒現場儼然只剩了悍不畏死的記者。
她來不及，當然也毫無心思誇讚記者的勇氣，一轉頭就和同樣撤離的食死徒交上了手。
她石化又粉碎了幾個狼人，炸掉了不知名食死徒的胳膊，還巧妙的抽掉了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她瘋姑媽的丈夫的髖骨，此時不得不感謝洛哈特的傾情奉獻。
同時，貝拉特里克斯和西里斯緊緊纏鬥，阿娜絲甩開了撲上來的芬里爾，狠狠的給了他一記厲火送他見了梅林，「我聽說你喜歡小巫師鮮嫩的口感，」她冷冷地說，「很可惜，你現在的口感過於老了。」
她一把揪住盧娜避開背後的咒語，又將納威對面的食死徒擊飛，余光中，一道耀眼的綠光伴隨著貝拉瘋癲的大喊中擊向西里斯，阿娜絲聽見這個男人唸出的咒語——
「霹靂爆炸——」
阿哈，一脈相承啊。眼前又是熟悉的一黑，阿娜絲憤憤地想。
第4章 斯萊特林的書
第四章
夜深了。
這座寂靜的城堡裡，地下一層，溫暖潮濕的洞穴深處，兩個人靜默相對。
壁爐裡的魔法火焰安靜的燃燒，起起伏伏的光影透過透明的屏障灑落在辦公室的可見處。高處的玻璃標本罐反射著微光，桌上的羊皮紙顯現不清的字跡，櫸木書架上黑色的厚重書籍散發著不祥。
阿娜絲塔西夏在漫長的講述中早已口乾舌燥，顧不上禮儀，她將杯子裡的茶一次次的一飲而盡，動作倉促間，滴落在茶几上的水跡折射著微藍的色彩。
膝蓋上落下了一些餅乾碎屑，大概是談話間不知不覺捏碎的。阿娜絲將它們清潔一新，眼睛看向了角落裡的冥想盆。
「您的經歷怎麼樣呢，院長？」她試探著問。
西弗勒斯·斯內普低沉而又緩慢地說：「和布萊克小姐相比，大概乏善可陳。」他似乎還沉浸在相當沉重的困擾裡，眉毛比任何時候皺得都要深，甚至一時之間不能再給出稍微詳細些的解釋。
屋子裡突然又陷入了長久的寂靜之中。
壁爐裡的火焰突然發出了輕微的爆響。
斯內普像是被驚醒一樣抬起頭，阿娜絲塔西夏有點懷疑這位雙面間諜的職業素養——倒不是說懷疑這位魔藥大師的職業能力和戰鬥力，單單從警惕性來看，似乎他並沒有對阿娜絲報以太大的防備。或者說——
「我觀察你很久了。」西弗勒斯·斯內普這樣說，這樣驚悚的話他說起來像是「你得了一個p」 一樣稀鬆平常，在阿娜絲緊張的目光中，他繼續說，「我第一次醒來時，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直到1993年萬聖夜前夜——」
「格蘭芬多塔樓上，胖婦人的畫像完好無損，我肯定有什麼出了差錯。」斯內普平靜的說，他的語氣毫無起伏，彷彿只是在複述一個陌生人的故事，「在1994年的萬聖夜晚宴上，鄧布利多宣布霍格沃茨的勇士——是你。」
「這是我的第五次。」阿娜絲塔西夏說道，那一次——上一次她第一次出手干預了西里斯·布萊克的命運軌跡，但在魔法部一戰中，西里斯與貝拉特里克斯同歸於盡，循環因此重啟。
斯內普沒有回覆阿娜絲的話，他繼續說，「1995年的期末，我正在校長室裡，然後突如其來的失去意識，醒來後再一次回到了1991年七月底。」他慢悠悠地將視線放在眼前這一位斯萊特林優秀學生身上，給自己的講述畫上句號：「就是這一次的一年前。」
輪到阿娜絲陷入沉思。
聽完斯內普教授簡單但是信息量並不簡單的敘述，她理所當然就懷疑上了德拉瑪，或者說，她毫不懷疑這就是德拉瑪做的，可是，問題在於，祂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很顯然，他是你的幫手。」辦公室一晤的第二天晚上，德拉瑪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阿娜絲的寢室裡，祂屈尊降貴得等著女巫施咒鎖門隔音，「我想你也發現，一個人的力量對於一個世界微乎其微。」
失敗了五次的阿娜絲塔西夏覺得似乎有什麼扎了自己一下，她迅速反唇相譏：「那麼，您覺得兩個人的力量堪稱偉大？」
「這就要看你怎麼想了。」一切恆常與興替之主平易近人地說，「畢竟我諦聽到你的心願時，隨之而來的最清晰深刻的影像，大概就是一位黑袍巫師了。」
阿娜絲塔西夏啞口無言。德拉瑪的話精準的戳中了一個斯萊特林心中的隱秘，就像是驗證祂的話一樣，在格蘭芬多被扣了150分之後的一節魔藥課上，魔藥大師近乎誇張地誇讚了布萊克小姐「精妙的魔藥技術」（「倘若人人都有布萊克小姐這樣精妙的魔藥技術，我想魔藥課堂上大概稱得上風平浪靜了。」）
那一瞬間，阿娜絲成了整個教室的焦點。
那一刻，不論是格蘭芬多抑或是斯萊特林，所有人瞠目結舌地彷彿聽見了什麼爆炸性的言論——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的確可以說是爆炸言論。
說實在的，理智告訴阿娜絲其院長大人自有用意，但她又不可避免地懷疑魔藥大師很可能吃錯了藥。
緊接著，斯內普教授又恢復了平日裡冷漠的面容，他一揮魔杖清空了幾個塊燒乾的坩堝，低沉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當然，我不能奢望每個人上課都記得帶上腦子，格蘭芬多扣5分——布萊克小姐，這節課上的癒合藥劑對你毫無難度，我認為你大可以幫助你那些發育困難的同學，至少讓他們學會用上自己的腦子。」
阿娜絲塔西夏眼神空白。
午餐時分。
阿娜絲塔西夏盡量忽視整張長桌上過於灼熱的眼神，不止斯萊特林，她能感覺到，隔壁的赫奇帕奇長桌上觀察她的人也不在少數，甚至教師席上，麥格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一邊交談一邊不時向她的位置投以關注。
阿娜絲完全理解。
立於斯萊特林學院巔峰上十多年之久的斯萊特林院長，一個世紀以來最年輕的魔藥大師什麼時候用「精妙」來誇讚過學生啊，或者說，他什麼時候誇過學生？
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的室友佩洛深有疑問。
「你一定要告訴我，阿娜。」佩洛將近乎耳語的說，「你家是不是真的和院長有什麼合作？之前我就說過，院長一直看你 。」
對面的小學弟突然被南瓜汁嗆了一口。
阿娜絲不無同情地想，人的一生總是不斷的被外界環境影響，有的影響隱蔽卻無比深刻，比如佩洛，終究是被格蘭芬多前男友施了針對語言藝術的混亂咒語。
再一次將室友小姐糊弄過去，阿娜絲覺得有些時候被格蘭芬多傳染了直白和天真也不錯。
下午最後一節魔咒課結束後，級長帶來了院長的紙條。
「晚餐後，帶上你的筆記本。S·S」
阿娜絲當然不會認為斯內普教授要考察她的學業怎麼樣，她領悟到筆記指的很可能是她用密語寫的關於數次循環的筆記本。這麼想著，她潦草的結束了晚餐，又一次糊弄了室友，她直奔院長辦公室。
同樣的位置，茶几上擺放了兩杯看上去就泛著苦味的黑咖啡。西弗勒斯·斯內普並沒有急著翻看灰色的筆記本，而是直白了當地說：「1991年除了魔法石之外並沒有其他什麼事發生，不可控的在於1992年的密室和蛇怪，從下一個學年，我們要盡可能地提前結束密室事件。」
阿娜絲塔西夏表示願聞其詳。
西弗勒斯·斯內普輕揮魔杖，那座黑漆漆的書架上緩緩飄來一本書，室內暗淡的光線使人看不清楚它的真實面目。顯然辦公室的主人也發現了這一點，於是他向壁爐一指，熊熊火焰就燃燒了起來。
光線亮了起來，溫度也隨之上升。
斯內普翻開了書，阿娜絲塔西夏注意到這本書大概上了年紀了——它僅管紙張平整光滑，封面也顯而易見地閃爍著防護魔法的淺色微光，但是正是由於紙頁太過於柔和，防護魔法又十分嚴密，阿娜絲意識到這是古老的人皮書。
這讓她好奇心起。
人皮書太過稀少，布萊克家族的圖書館裡也存了幾本，其中一本記載的記憶魔咒阿娜絲現在還在用著。當然，人皮書中不乏記載了一些威力巨大的咒語，只是其要付出的代價和作用成了正比，家族裡極少有人或者畫像提及。
阿娜絲好奇眼前的人皮書記載了什麼。
「這本書在我繼任斯萊特林院長職位時就存在於書架上。」斯內普說，他無視了小女巫的欲言又止，「我知道你的疑問是什麼——毫無疑問，上一任斯萊特林的院長當然不會好心慷慨地將它贈給我，實際上，這本書並不能被帶離這間房間——它屬於斯萊特林。」
阿娜絲塔西夏想到了歷史長河中的一個人。
斯內普教授翻開了封面。這本古老的書沒有扉頁，但是阿娜絲眼尖地發現封面背面有一排細長鋒利的字體，這個字體太過於熟悉，熟悉到每天起床或者回宿舍時都能看到，它被鐫刻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牆壁上，在黑湖折射的水光中偶爾粼粼閃爍；它也被鐫刻在斯萊特林宿舍的守門石像上，宣告著創始人傳承了千年的的驕傲。
「Salzar·Slytherin.」
阿娜絲念了出來。她的眼睛中燃起了一種野望，這種陡然充斥內心的想法驅使她深深凝視著書架，並毫不猶豫地問了出來：「恕我冒昧，院長。您有終身任職的打算嗎？」
斯萊特林的現任院長先生高高挑起了眉。「如果您還記得的話，布萊克小姐。鄙人在1997年離職，不再擔任斯萊特林院長一職。」而後成了霍格沃茨校史上最年輕的校長。
眼下可不是談論往日輝煌的好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話題，將視線集中在茶几上的人皮書上。
「這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筆記本，裡面記載了四巨頭的一些實驗。我從中發現薩拉查曾經親自孵化了一隻蛇怪，並將它養在自己的寵物室中。」
「寵物室？」
「顯而易見，布萊克小姐。歷經千年之久，我們無法得知這千年之中霍格沃茨的格局改變了幾次，也無法得知斯萊特林在離開之前是否將自己的寵物轉移到現如今的密室之中。」
第5章 誤會
第五章
早上七點半，一樓大廳裡來來往往的都是早課人。
佩洛在被幾隻魔法鬧鐘聯合叫醒後，驚訝地發現親親好室友今天沒等她。
但是等她梳洗打扮一新，拎上小包準備出門時，她懷疑自己的室友夜不歸宿了。
哦梅林的捲毛假髮蝴蝶結——佩洛瞪大眼睛看著親親好室友桌上的一摞書，今天上課要用的教材《標準咒語》和《怪獸及其產地》好好地待在那；她再仔細的觀察了隔壁的床——乾淨整齊，淺色的床單上一點褶皺都沒有，而家養小精靈只會在宿舍裡沒人之後開始整理打掃。
哇哦。
佩洛從嗓子眼裡發出這樣的感嘆。她一把拽過兩本書塞進包裡，步伐不停地踏上前往餐廳的路線，腦子裡已經迅速將斯萊特林適齡男生們篩選了一遍，還順手攔住了勾引室友夜不歸宿可疑人選的室友：「嘿弗林特！」
被攔下的男生一臉茫然，「什麼？」
佩洛編了個藉口：「我有本書要找普賽借，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馬庫斯·弗林特想不出普賽能有什麼書讓佩洛一大早就要，「他天亮就去了球場訓練，什麼書？我想我可以幫你問問。」
排除嫌疑，佩洛立馬打發了他。
她繼續一路疾走，果然在斯萊特林長桌上找到了親親室友，隨即像個遊走球一樣奔了過去。
「你的書。」佩洛將兩個大部頭塞給她。
阿娜絲沒接，「謝謝，好佩洛。」她的眼睛下面掛著濃濃的黑眼圈，「不過得請你幫我拿到教室去，我得回去洗個澡。」
佩洛瞪大了眼。「洗澡！」她驚恐地低聲尖叫，「你昨晚去哪鬼混了？」
「什麼？」阿娜絲驚訝地反問，她隨即猜到自己的室友大概在胡思亂想什麼，頓時有種惡作劇的念頭，「我一晚上都在院長辦公室，或許我昨晚在院長那鬼混吧。」
對面倒霉的小學弟好像又被牛奶嗆到了咳嗽個不停。
阿娜絲好心給他施了止咳咒。
小學弟剛要道謝，餘光瞥見一個黑漆漆的身影，頓時被口水嗆的又是大咳。
「你看上去不太好。」佩洛說。「需要止咳藥水嗎？」
然後遭到了一臉痛苦的拒絕。
下課後。佩洛尾隨室友回了宿舍。
「你不對勁。」佩洛一臉的懷疑，「我本來以為你在院長辦公室做了一晚上的實驗，但是剛剛一整節魔咒課上你不停的揉腰。」
阿娜絲困的說不出話來。她不止一節課都在揉腰，甚至一節課還對自己用了不下十個「提神醒腦」，「說實在的，佩洛。教授的沙發實在太硬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吃午飯，課前叫我。」
佩洛眼睜睜看著室友陷入香甜的夢鄉，腦子裡已經有了不健康的場景，倒吸了一口涼氣。
梅林的黑色蕾絲襪啊，在沙發上，一整晚？
「我們只能得知哈利波特從分院帽裡抽出了格蘭芬多寶劍，刺穿了蛇怪，同時銷毀了日記本魂器。」
「我們尚未得知日記本的具體來歷，且救世主的方法過於巧合和幸運，重現的可能性不大，我們需要更安全更保守的方法處理蛇怪和日記本。」
「已知蛇怪的天敵是公雞，但是由於蛇怪已存活千年，公雞的叫聲對於蛇怪的影響不可計。蛇怪的眼睛會殺死直視的人，會石化間接注視的人，我們暫時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還有一個最直接的問題，我們如何打開密室？」
……
阿娜絲夢裡都迴盪著昨晚談論的問題，這導致在柔軟的小床上，她還在絞盡腦汁的翻閱自己的記憶。
日記本從哪來？戰後三人組沒提過，但是在原世界的1992年，阿娜絲猜測日記本大概是從金妮·韋斯萊手中進入霍格沃茨。在赫敏·格蘭傑的一些回憶和訪談中，也提及「金妮的確給予哈利一些好友和同伴無法給予的經驗和力量」。
阿娜絲覺得「經歷」大概指的是同魂器的近距離接觸，如果再大膽一點的猜測加上她對《尖端黑魔法》的研究，阿娜絲推測「經驗」很有可能指的是被魂器或伏地魔附身的經歷。
然而阿娜絲無從考證自己的猜想。
魂器的處理方法也不是沒有，這一點戰後鳳凰社知曉的人不少，厲火，蛇怪的毒液，和吸收了蛇怪毒液的格蘭芬多寶劍。
後兩種方法咱暫不可取，但是厲火對於黑魔法大師斯內普教授和黑魔法家族現任組長布萊克小姐來說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怎麼在蛇怪可控制的情況下燒毀魂器日記本。
如何殺死蛇怪？
阿娜絲不知道。此時她無比想要鑽入原世界救世主的腦子裡好好地再次轉一轉看一看，好吸取一些救世的經驗和小竅門，但是現實又告訴她，救世主這樣的幸運人士的經驗並不是人人都能參考——至少現在的救世二人組就不能。
密室怎麼打開呢？
阿娜絲夢裡都在「嘶嘶」，奢望能突然蛇語精通。
佩洛看著夢裡抽著冷氣的親親好室友，真的很好奇，「這麼疼的嗎？」
最終阿娜絲還是不得不摁著頭去學習怎麼照顧護樹羅鍋。
好在第二天星期六沒有早八，兩個小女巫幸福的一覺睡到十點，然後相約霍格莫德。
她們在人擠人的蜂蜜公爵裡採購了大量的椰子冰糕，冰糕球，冰耗子，滋滋蜜蜂糖，檸檬雪寶和羽毛筆糖，接著從文人居羽毛筆專賣店選了幾本花裡胡哨的魔法紀事本（「你那灰色筆記本看起來有夠年紀的，阿娜。」佩洛說）和整整兩盒彩色的羽毛筆，在店主向一看兩人推薦長長的綠色孔雀羽毛筆套裝時，阿娜絲買了兩支並為此付出了五個金加隆。接下來，她們出發風雅服裝店購買新出的長袍和靴子，佩洛建議阿娜絲一定要試試真絲的吊帶睡衣（「沒有人能拒絕這個，梅林也不行。」）路過三把掃帚的時候，佩洛提議喝一杯黃油啤酒歇一歇，於是兩人拎著大包小包推開了木門。
「你的。」
阿娜絲將一個盒子遞給佩洛。
佩洛噘嘴隔空回她一個親親，「我就知道你閒著買兩套孔雀筆，放心吧娜娜好親親，以後我和男朋友貓頭鷹傳書的時候一定有你的參與。」
阿娜絲回想原世界裡室友的感情史，不得不說：「謝謝你佩洛，我猜接下來幾年我會一直光顧文人居的。」畢竟你男朋友集全了四個學院三大學校。
接下來她們喝了一杯黃油啤酒，但是濃厚的黃油香味喚醒了胃，她們只好又點了些食物（「我不得不提問，為什麼剛剛我們吃的糖果簡直像是直接從喉管裡消失了？」）。
就在等待佩洛死活要嘗試的蛋白火焰草莓凍時，一個高大魁梧的人推開了木門。
「看。」
左顧右盼的佩洛一眼發現了他，當然做到這個毫無難度。「他找老闆幹什麼？」好奇心日漸趨向格蘭芬多的佩洛伸長了脖子。
阿娜絲給自己施了竊聽咒，她放下頭髮遮擋閃爍著藍光的耳朵，很快捕捉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他正在向老闆購買高濃度的白蘭地和雞。」
沒過一會兒，佩洛目瞪口呆地看著海格拎著橡木桶和幾隻雞離開了。「他要做什麼？給自己加餐？」
那倒不是，大概是要餵他的龍寶寶。阿娜絲透過不怎麼透亮的玻璃看著海格臉上的笑容，心中給出答案。
阿娜絲塔西夏最後拖著好室友回了城堡。僅管她十分不理解佩洛為什麼要死要活的想去魔藥店看一看，原世界擔任過教授的她不得不發出警告：「別想去嘗試迷情劑這樣的違禁藥品，佩洛。」
佩洛給她一個複雜的眼神。
最後兩人坐在長桌上等待飯後甜點的時候，佩洛低聲說：「你得自己記得吃藥，阿娜。」
阿娜絲一臉茫然。
佩洛將頭探了過去，悄聲說：「你知道，我們的歲數還是有點小，不論如何，你都得——」
「不知道菲爾伯特小姐有什麼高見不得不在晚餐時匯報給布萊克小姐。」一個熟悉的，冷冷的聲音響起。在佩洛一臉絕望問好時，斯內普教授低頭吩咐：「晚上去我辦公室拿東西。」
佩洛敢打賭院長的語調柔和了八倍不止。
阿娜絲最終拿了一堆的藥劑和幾本大部頭回來。
她將藥劑放在桌上，然後一重又一重地給幾本看上去就「禁書區」的厚殼大書施加保護咒語。接著她好好地泡了澡，等躺在床上翻閱筆記時，彷彿想起佩洛晚上的話沒說完。
「佩洛，你說什麼來著？」
佩洛瞟過桌子上起碼有八種顏色的藥水，搖頭否認。
「Nothing.」她說，「畢竟與之相比，我的經驗不足為奇。」
阿娜絲一臉茫然。
室友最近奇奇怪怪，可能是遲來的青春期綜合症。絲毫不知室友腦洞已飛躍整個英格蘭的阿娜絲塔西夏將心神沉入自己的秘密筆記本中，開始復盤接下來的主要事件。
今天海格買了白蘭地餵龍，接下來什麼事來著？
「挪威棘背龍——石頭
懲罰進禁林——交鋒、馬人
三樓禁區——對戰，保衛」
「快了。」她喃喃自語，院長和她沒有插手魔法石事件的意向，還有短短一個多月，魔法石將被摧毀，救世主的一年級畫上圓滿的句號，而救世二人組，很快就要面對密室的壓力重重。
——真煩啊。
第6章 警惕
第六章
很快，格蘭芬多被扣了一百五十分。
就在一個安靜無風的夜晚，阿娜絲守在斯萊特林公休室裡。凌晨一點出頭，一個矮小的身影鑽進了門。
來人驚魂未定，平日裡一頭引以為豪的鉑金短髮凌亂的搭在額頭，接著公休室裡壁爐裡的綠色火焰依稀能分辨蒼白的臉上還有更透明的汗水。小馬爾福先生氣喘吁吁，一點矜持傲慢的姿態都沒有了——顯然，他是一路狂奔回來的。
阿娜絲揮動魔杖叫火焰更溫暖些，但是陡然變大的綠色光亮驚嚇到了本就是驚弓之鳥的幼崽。她眼疾手快隔絕了音量，繼而出聲：「是我，德拉科。」她的手按在德拉科瘦削的肩膀上，溫柔地將小男巫按在沙發上。
「輕鬆，這裡很安全。」阿娜絲倒了一杯稀釋的鎮定藥劑。
在藥物的作用下，德拉科漸漸回過了神。
阿娜絲沒有詢問具體發生了什麼，因為哪怕是親身經歷了驚魂夜的德拉科·馬爾福和哈利·波特知道得也不會比她更多，她出現在這裡只是單純的安撫一個受到驚嚇還暫時無人能傾訴的小弟弟——十幾年後，阿娜絲曾聽到這個弟弟提起一年級的禁林之行時，似乎仍心有餘悸。
就如同阿娜絲的目的一樣，德拉科·馬爾福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些許血色，這意味著他的精神狀況稍微好轉，於是大姐姐扶著他的肩膀，將他送回了宿舍。
又過了一段時間。
整個霍格沃茨陷入了緊張的期末複習之中。
而光是o』w』t』s就考了六次的布萊克小姐被抓走陷入了混亂的實驗中，等佩洛終於能在宿舍看到室友時，嘴巴張的簡直能塞進一隻貓頭鷹。
「娜娜，你最近是不是有點過度那什麼？」她問。
阿娜絲有氣無力，「什麼？」
佩洛張了張嘴，無力閉嘴，又張了張嘴，「我是說，我們馬上要期末考試了，不論如何，保重身體。」
「謝謝你的關心，佩洛。」阿娜絲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被子裡。
佩洛糾結了半晌。
好在很快她就顧不上糾結腦子裡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期末考試如期而至。
經驗豐富的阿娜絲塔西夏下筆如有神助，她不得不在每一場考試結束後趕去地窖記錄實驗中的每一個變化，因為魔藥大師不僅僅擔任了魔藥的監考員，同時他還不得不給鬼魂教授幫個忙——同有實體的同事們輪流監考魔法史。
這樣一來，哪怕是絲毫不用在乎期末考試成績，阿娜絲都不得不用上斯內普牌的精力藥水。
所有考試結束後，阿娜絲接到了斯內普教授的提醒：
「鄧布利多前往魔法部了。」
伏地魔即將前往禁區，救世主第一次正面宿命敵人的好戲即將開始。
第二天上午，「救世主打敗黑巫師保衛魔法石」這一新聞就傳遍了整座城堡，阿娜絲混在人群之中探望了昏迷不醒的黃金男孩，為曾經的戰友送上深切的同情。
這之後，格蘭芬多贏走了學院杯，第三次經歷這個的斯萊特林院長神色平靜，甚至表現出一種習以為常來。
然後，離家一年的小巫師們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只不過，有的小巫師帶回家的行李中塞滿了衣物零食玩具和書，而有的人的箱子裡則裝了個失蹤多年的舊冠冕。
哦，還有一個破破爛爛的老箱子，倘若翻倒巷裡的伯金·博客看到它可能會訝異自己的店裡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阿娜絲應和著同一個車廂小女巫的層出不窮的新話題，目送著窗外的樹木、農田離自己遠去，唇邊泛起淺淺的微笑。
不管怎麼說，第四學年又一次結束了。
同樣是暑假，女貞路的救世主在英格蘭少見的大太陽下割草坪，威爾特郡的馬爾福莊園裡小馬爾福少爺暢快地用新到手的光輪2001試飛，而倫敦的布萊克老宅裡，現任家主、尚未成年的布萊克小姐不得不寫出一封封的長信或者短箋，參加一場又一場熱鬧的舞會，與年齡相仿的純血親切交流還不能給出過於曖昧的信號，應對接管家族已久的成年大家長們的重重試探還要注意分寸。如此同上一代留下的人脈聯絡感情，哪怕經歷了七次也覺得心力交瘁。
八月中旬，一隻陌生獵鷹訪問布萊克宅。
「藥劑已經完成了。S·S」
蜘蛛尾巷，19號。
天氣不好，陽光透過一扇沾滿油漬、灰塵和汙垢的窄玻璃窗，灰濛濛地照著一小塊地方。室內開了燈，散發著光線的小燈泡也顯得暗淡無光。
阿娜絲饒有興致的觀察了一會兒斯萊特林院長私人領地裡的麻瓜物件，手中的魔杖躍躍欲試的想發出一兩個小咒語來。
「別亂動。」斯內普簡潔明瞭地說，他的手中也捏著一根漆黑筆直的魔杖，正對著茶几上的舊冠冕施展一個又一個檢測咒語。
良久，屋外的陽光已經消失殆盡了，室內小小的光源也細微的閃爍。
阿娜絲以為這個小燈泡出了什麼問題。結果斯內普結束了漫長的檢測之後，立即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一件高深的黑魔法物品。」他說。「打哪來？」
「霍格沃茨。」言簡意賅。
斯內普不可置信，「他將自己的一部分藏在自己死敵的眼皮子底下？」
阿娜絲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時也是差不多的反應，最讓人欽佩的是一藏就藏了幾十年。
藝高人膽大啊。
僅管心裡還是有些佩服伏地魔的操作，但這個時候最要緊的是另一件事：「我們什麼時候處理它？」
就現在。斯內普示意阿娜絲跟他走，兩人穿過一道小石門——阿娜絲懷疑這不是房子裡原來有的，石頭上的魔法痕跡讓她覺得門後的房間很可能是魔法開闢出來。
在魔藥大師一道精準漂亮的咒語下，老舊的冠冕在黑紫色的烈焰中破裂，同時一張猙獰的臉孔在那一瞬間像是要掙脫火焰的束縛，發出一聲尖利的咆哮。
好在厲火很快吞噬了它。
解決了冠冕，在魔藥大師的介紹下了解了新藥劑的藥性——保護藥劑，保住服用者的最後一口氣，只要將它稀釋後放在霍格沃茨日常飲水中，那麼至少到聖誕節前，哪怕有那個倒霉學生直面蛇怪的死亡之眼，也能吊住一口氣。
斯內普大方的展示了配置藥單。
阿娜絲塔西夏倒吸一口氣。
兩人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心知肚明，財大氣粗的大家族族長連夜發出一封信指示手底下的魔藥店和藥材店將一些珍藏的好東西送往斯內普宅，然後捂著心臟哽咽：
「我想我們大可以另闢蹊徑。」她嘶嘶吸著冷氣，「如果將霍格沃茨所有人都算上，很可能布萊克家今夜就要破產。」
已經赤字告急的斯內普發出冷笑。「洗耳恭聽。」他說。
就在開學後不久，一場傳染病突然爆發在霍格沃茨城堡裡。
學生們紛紛衝進醫療翼，向龐弗勒夫人講述自己的症狀：眼花，不明原因地流眼淚，長時間用眼後還會頭暈頭痛，索性這場傳染病很快就有了解決方法——斯內普教授著手配置藥劑，只是時間太長，但同時他告訴鄧布利多校長，帶上眼鏡也許會改善很多。
布萊克小姐搶先獲得校內眼鏡經營權，回血一波。
「不愧是我。」
得意之下，阿娜絲塔西夏不禁自誇。
對此斯內普建議她大可以轉投到三樓每年都要更換主人的辦公室裡去。
吉德洛·洛哈特，一個不管循環幾次都依舊讓人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神奇的人物。
在第一節黑魔防課上初亮相失敗後，這位閃閃發光的大明星就更換了策略——他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課堂徹底改成了實踐課，當然，每節課上叫上幾個學生配合他演上幾段自己小說裡的戲碼，也稱得上實踐的話。
這怎麼不算呢？
好在城堡裡「傳染傳染病」爆發後，阿娜絲就以「給斯內普教授研究藥劑打下手」為由歸期不定地離開了這間教室。
接收了一大批稀有藥材的魔藥教授沒有反駁。
九月底，隨著預言家日報大肆報道霍格沃茨的傳染病時，學生們陸陸續續戴上了眼鏡，某次阿娜絲塔西夏碰上三人組時，發現小救世主鼻梁上的傢伙事兒也變得嶄嶄新了（被格蘭傑小姐修復的眼鏡在開學當晚再次戰損）——顯然，不差錢的波特先生也為布萊克家的金庫出了一把力。
出售眼鏡的同時，阿娜絲沒忘記關注格蘭芬多的韋斯萊小姐。為了隨時掌握韋斯萊小姐（和日記本）的動向，她特地在金妮·韋斯萊的眼鏡上動了小小的手腳。
十月初，阿娜絲塔西夏發現金妮·韋斯萊有幾次半夜離開了格蘭芬多塔樓。
阿娜絲不得不頂著室友奇奇怪怪的眼神前往院長辦公室——好在她今年又一次成了級長，編個臨時有事匯報的藉口也不是不行（大概吧），然後喝著咖啡等始作俑者回塔樓。
時間靠近十月底時。金妮·韋斯萊的動靜越來越頻繁，救世二人組的黑眼圈簡直要掛到下巴上去，據說就連鄧布利多也勸自己的得力好將斯內普教授注意休息，藥劑的事情也不必急成這樣（對此佩洛小姐有話要說）。
萬聖節前夜晚宴上，斯萊特林的級長小姐點明人數，光明正大地環顧大禮堂，果不其然沒發現金妮·韋斯萊和黃金三人組。她走到斯內普教授身旁，在教授席上其他教授疑惑的視線中淡定自如：「教授，藥店裡傳來消息，下一階段的蟹爪蘭到了。」
並不需要什麼蟹爪蘭的斯內普教授點頭。
晚宴結束後，級長小姐監督者所有綠色領帶的小巫師牢牢跟緊隊伍，就在和赫奇帕奇相逢並且兩隊並作一隊後不久，一直小聲嗡鳴的隊伍前頭陡然寂靜下來。
所有人驚訝地看著中心的三人組和火把上僵硬的貓。
還有牆壁上鮮紅的大字：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第7章 調查
第七章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小馬爾福唸出這行字，他得意洋洋的昂高了頭顱：「下一個就是你，泥巴種。」
阿娜絲塔西夏一把摁下這隻閃閃發亮的腦袋，順便在他袍子上擦掉手上沾的髮膠，揮動魔杖封閉了案發現場。
「斯萊特林們，離開現場，回到地窖去。」她變出一條又細又長的繩索，將學生們的手都固定在上面，然後將繩索的頭交給男級長，示意他牽著。隨即她召喚出守護神，小蛇輕巧快速地衝進牆壁報信去了。
阿娜絲又施了一個強大的守護咒，好心建議拉文克勞和後趕來的格蘭芬多級長：「洛莉絲夫人大概中了一種很高深的黑魔法——我建議你們盡快離開這裡。」誰知道蛇怪還在不在附近。
阿娜絲塔西夏輪迴這幾次，一到五年級開學後就失眠——為著密室事件。
倒不是擔心事情發展有什麼變化，或者說雖然有點擔心但不至於讓她夜不能寐，只是只要想起城堡的管道裡隨時可能有一條有人粗的千年蛇怪隨意游走，阿娜絲塔西夏就汗毛豎立，極度緊張。
——畢竟管道無處不在，蛇怪也無處不在。
想想就滲得慌。
哪怕是級長的威嚴也鎮壓不了斯萊特林們的低聲竊語，男級長牽著魔法繩索，後頭依次是六年級，五年級，三年級，一年級，二年級，四年級和七年級，最後是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快到地窖，彷彿冥冥之中就有了安全感，低聲討論的聲音陡然大了三倍，級長小姐走在最後也能聽見小表弟馬爾福的高談闊論：
「等著吧，破特明天指不定就被開除了。聽見我表姐剛剛說什麼了沒有，波特用了一個黑魔法！」
級長小姐面無表情地將小馬爾福周圍一二年級幼崽看過來的好奇眼神瞪了回去。
哈利·波特風評被害。
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也是。
德拉科·馬爾福或成最大贏家。
彷彿貓頭鷹們一夜都沒睡，只用了一個晚上，阿娜絲塔西夏的言論就被加工了一百遍流傳於整座城堡裡，等到格蘭傑小姐勇敢的在變形課上提及關於密室的問題之後，「救世主使用黑魔法折磨小貓」的傳言已經升級成了「救世主是個黑巫師，他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因為費爾奇懲罰他，所以他打開了密室放出怪獸殺死了洛莉絲夫人」。
當然了，總有人在最後加上一句：「斯萊特林的女級長也這麼說。」
為此阿娜絲不得不在每節課上接受教授們打量的眼神。
終於在一節魔藥課上，斯內普也時不時投來一種嘲笑的眼神後，中午吃飯時，阿娜絲攔住了最近行色匆忙的三人組。
瞬間，整個大廳的視線都集中在格蘭芬多的小小角落裡。
「聽著，波特先生。」阿娜絲盡量無視羅恩·韋斯萊和他未來老婆赫敏·格蘭傑防備的眼神，語調平緩，「關於最近流傳很廣的類似於『斯萊特林女級長布萊克說黑巫師和斯萊特林繼承人哈利·波特打開密室放出怪獸傷害洛莉絲夫人』等一系列言論，我需要告訴你的是，這裡頭大概只有女級長布萊克是真的。」一連串的長句從她口中吐出，她頓了一頓，估摸著面前三人和周圍光明正大偷聽的人們理解了意思，繼續說，「事實上，萬聖節晚宴的晚上，我只是向其他學院的級長們提及洛莉絲夫人很可能中了某種高深的黑魔法，好提醒他們帶著學院學生離開那個地方，其他的我可一個詞都沒說。」
阿娜絲說完，轉身就想走，結果小女生——格蘭傑小姐叫住了她。
「布萊克學姐，我想知道——」她壓低了聲音，阿娜絲塔西夏下意識地施了個閉耳塞聽，然後聽到她繼續說，「你知道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到底是誰嗎？」
阿娜絲塔西夏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告訴你也不是不行。」她說，「已知最後一位斯萊特林是伏地魔，但眾所周知的是，十二年前，他消失了。」
「可是他早就消失了！」格蘭傑小姐同時說道，「這就是我想問你的，你知不知道，嗯，或者說，你覺不覺得，身邊可能有些人最近比較可疑？」
羅恩·韋斯萊的眼神早就盯著德拉科·馬爾福不放了。
阿娜絲塔西夏當然知道黃金三人組中這位尚且稚嫩的智囊小姐指的是什麼，有一說一，倘若不是從小就看著小德拉科長大，阿娜絲不知道要套馬爾福多少回麻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餘光瞥見教授席上的麥格教授已經坐不住了，阿娜絲趕緊急匆匆的說完想要給出的信息，「那天晚上，斯萊特林全員出席了，沒有人遲到，也沒有人早退。」
接著她解除了魔咒，快速回到斯萊特林長桌。
馬爾福十分迅速的坐到她旁邊的位置，以一種他從小用到大的語氣甜蜜地問：「阿娜絲姐姐，剛剛破特他們冒犯你了沒有？」
阿娜絲高高挑起了眉毛，不知為什麼，小馬爾福覺得自己的好表姐今天做這個表情是讓他有另一種熟悉的感覺，不那麼親近，並且更加畏懼。
「吃你的午飯。」最後，阿娜絲沒好氣地說。
趕在魁地奇比賽之前，斯內普教授曾將一個長得稀奇古怪的魔法物品展示給自己的合作伙伴看。他們想用這個道具錄製密室的開門口令藉此學習，然後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進行一場偷家活動。然而——
他們在萬聖夜的白天將收音道具放在二樓盥洗室的角落，藉機錄到蛇語。但是為了隱蔽，他們不能將東西放得太近，因此錄下的聲音太過模糊，不起作用。
最終兩人商定再找機會。
吉德洛·洛哈特還是在魁地奇比賽上給了救世主重重一擊，當晚，格蘭芬多的一年級生科林·克里維被石化了。
霍格沃茨陷入恐慌中。
收音道具收錄的聲音依然不起作用。
救世主出院後，找上了阿娜絲塔西夏。
此時年輕的救世主此時還沒有成年後的堅毅果敢，他的一雙綠眼睛裡明晃晃的焦慮和不安，很顯然，上一次由於被襲擊的是動物，小巫師們並不能感同身受，這回有小巫師——尤其還是麻種巫師受到襲擊，於是救世主被恐慌的人們更深地恐懼防備了。
站在五年級的學姐面前，他努力掩飾自己的緊張不安，「布萊克學姐，前幾天——魁地奇比賽的晚上，有人——」
「沒有，波特先生。」阿娜絲和藹可親地說，「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從石化事件第一次發生後，整個地窖就布上了監視咒語，這個月以來，沒有人夜遊，也沒有人晚歸。」
救世主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鬆了一口氣。
阿娜絲好心提醒他，「也許你可以問問其他幾個學院的級長。我相信，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級長都很好說話。」更不用提你自己的學院了。
波特先生眼前一亮，匆匆跑開。
阿娜絲最終也沒聽說波特和他的小伙伴們摸排格蘭芬多的消息。很顯然，他們潛意識裡並不覺得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會在格蘭芬多。
好在阿娜絲也沒有掀了伏地魔·七分之一馬甲的意思，眼下她和斯內普有另一件事情——是否要冒險將收音道具裝的再近點以便收錄到更清晰的聲音？可這樣一來被套著金妮·韋斯萊殼子的伏地魔發現的機率大大增加。
謹慎的斯萊特林不敢賭。
這件事情就這麼被擱下，之後二年級的魔藥課上依舊有人製造了混亂，當天下午，斯內普教授清點藥材時也再一次發現少了雙角獸的角和非洲樹蛇的皮。又一星期後，吉德洛·洛哈特開了決鬥俱樂部。
當這位自恃美貌的黑魔防教授被魔藥學教授一個乾淨利落繳械咒擊飛牆上再滑落下來時，阿娜絲塔西夏帶著斯萊特林學生鼓起掌來。
「漂亮！」她大聲喝彩。周圍的學生吃驚的發現斯內普稍稍勾起了嘴角。
洛哈特很快返回了舞台，為了避免再次出醜，他提議讓兩個學生示範一次。
在洛哈特眼裡炙手可熱的救世主果不其然被挑中了。
至於他的對手——僅管斯內普教授沒有提及馬爾福，但是他依然高高的舉起了手。
就如原世界一樣，馬爾福召喚出了一條蛇。
阿娜絲掐準時機，在哈利·波特發出一種奇怪的「嘶嘶」聲時將蛇消隱無蹤了。
黑蛇沒來得及向蛇語者臣服，小巫師們以為波特只是被驚嚇得倒抽冷氣，但是俱樂部結束後，三人組聚在一起，討論了什麼之後，羅恩·韋斯萊的表情就變得不可置信。
他們知道了蛇佬腔的事。
阿娜絲有了新的想法。
「重點在於，你要怎麼和哈利·波特拉近關係呢？在短時間內學會蛇語？」地窖裡，斯內普教授指出阿娜絲的新計存在漏洞。
阿娜絲想要接近哈利·波特，尋找機會「發現」蛇佬腔一事並趁機學會一個單詞的外語用法。
可事實就像斯內普教授說的，她並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拉近和救世主的關係，更別提學外語的事情了。
阿娜絲腦袋裡靈光一閃，但是它溜得太快，很快消失了。
第8章 蛇語
第八章
又是一次石化事件。
哈利·波特不幸再次被當場抓獲，霍格沃茨的流言沸騰的像是坩堝裡的開水，所有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只有很快到來的聖誕節能給浮躁的人心稍稍降溫。
阿娜絲塔西夏再一次留校，她的小表弟也因為父母聖誕節外出而不得不體會不能團聚的聖誕節了。
她不用想也知道，馬爾福小崽子指不定要在聖誕假期中給她整出點亂子。
果然，學生們返家當天，他就可憐巴巴的「請求」好表姐帶他去霍格莫德轉兩圈，好「排解排解被父母拋棄的鬱悶和傷心」。
阿娜絲還能怎麼辦，儘管她挺想揪著鉑金頭髮把小崽子扔到院長辦公室去見識見識人心險惡，但就像過去十來年幾十年一樣——
「行吧。」
她妥協了。
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穿著斯萊特林的長袍在地窖撞上鉑西·韋斯萊時，阿娜絲也正拎著小表弟回了地窖。她輕輕一掃高爾臉上的黑框眼鏡就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
「謝謝你，韋斯萊級長。」她淡定地說，手上輕巧的將小馬爾福放在地上擺好，「我想我可以把他們帶回去。」
一進公休室裡，德拉科就癱在沙發上。他穿著外出的大衣，頭上的毛皮帽子濕漉漉地黏著雪水，靴子上也有清晰的濕了的痕跡。
阿娜絲從口袋裡掏出幾個大袋子放在茶几上，她面色不壞，看到自己表弟一臉的虛弱甚至還有心情嘲笑他「魁地奇訓練指不定在偷懶」。
「給你。」阿娜絲掏出最後一個大盒子，那裡面都是小表弟的東西，零食、玩具和幾件新款衣服靴子。
德拉科·馬爾福彷彿被掏空了。
阿娜絲不管他，只是笑眯眯打量表弟的「跟班」兩眼，拎著一個包裝盒出門。
聖誕節晚宴上，兩個男孩悄悄坐在阿娜絲塔西夏身邊，低聲道歉。
「什麼？」阿娜絲茫然。
稚嫩的小巫師支支吾吾。他們不知道怎麼解釋，之前他們排除了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學院卻並沒有找到可以人選，最後他們懷疑要麼布萊克級長包庇了繼承人，要麼自己就是繼承人，於是他們趕在布萊克一個人去了霍格莫德（德拉科被施了隱形咒），打算潛進斯萊特林公休室套小馬爾福的話。
只是他們又排除了布萊克學姐的嫌疑。
如果是別的斯萊特林，他們可不會覺得冤枉他很不好意思（例如馬爾福），哪怕是打了他都不會心有愧疚（例如馬爾福），說不定還覺得都是這個人平時就不幹好事活該被人冤枉/被人揍（例如馬爾福）。
但是這個人是布萊克學姐。
她平時對誰都很和藹可親，不論是赫奇帕奇還是格蘭芬多，絲毫沒有其他斯萊特林高傲的嘴臉（依舊特指馬爾福），對待混血或者麻瓜出身的學生也不像純血統論的擁躉那樣嫌棄厭惡（還是馬爾福），哪怕是哈利·波特被幾次懷疑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阿娜絲塔西夏也沒有一丁點防備的意思，相反，可憐的救世男孩每次和這位斯萊特林的學姐視線相對時，都能讀出這雙眼睛裡深深的同情——他因此懷疑這位學姐肯定知道些什麼肯定沒告訴他們，這才迫不及待潛入了地窖裡。
波特和韋斯萊坐如針氈。
這時，地窖裡捂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斯萊特林院長只靠一張不好惹的臉就將他們攆走。
「氣勢驚人啊，院長。」阿娜絲塔西夏說。
斯內普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當然，又得到一份白來的珍貴藥材誰也不會對送禮的人拉長一張臉，此刻他少見的應和了合作者的調侃，「當然，您也魅力不減。」他假惺惺地說。
聖誕假期結束得很快，因為某知名不具的小女巫住進了醫療翼，城堡裡開始謠傳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連自己的朋友都不放過，最終這一留言在格蘭傑小姐出院之後不攻自破。
讓救世主的名聲雪上加霜的是情人節時他收到的一封情書——
「他的眼睛像醃過的癩蛤蟆——」醜妖精將信讀出來的那一刻那一瞬間，哈利·波特敢用自己這雙醃過的癩蛤蟆般的眼睛發誓，哪怕是布萊克學姐，那怪異的表情一定是在憋笑。
只有撿來的日記本透露的消息能稍微安慰安慰他了。
——不，日記本的消息讓他心情更壞了。
阿娜絲感覺到金妮·韋斯萊最近很安分，至少她和斯內普教授不用大半夜守在壁爐前靠咖啡強撐，只是佩洛最近很奇怪，一直拐彎抹角地問奇怪的問題。
「你們最近，是不是有點小問題？」
「什麼？」
「就是，不和諧什麼的？」
阿娜絲一頭霧水，「什麼啊？佩洛，我一直子想問你，從去年開始你一直怪怪的，今年更奇怪了。」
「……」不奇怪才怪了。佩洛眼神複雜，親親好室友和敬畏的教授搞在一起了，她已經夠淡定了好嗎。
「還有這個。」阿娜絲拎起室友今年送的聖誕禮物，「這又是個什麼玩意兒？這兩片小布料為了漏風費了不少勁吧。」
佩洛捂住了臉，「這是我表姐告訴我的，我這不是覺得你可能會用上？」
阿娜絲被狗室友氣笑了。「告訴我，佩洛。我一個母胎單身，大概什麼時候能用上這個玩意兒？」她捏著兩片估摸著什麼也遮不住的絲綢塊兒抖了抖，準備討一個答案。
被她嚴厲注視的佩洛皺起了眉毛，然後緩緩瞪大眼，發出一聲驚恐驚恐的尖叫。
阿娜絲不得不施了一個閉耳塞聽以防耳朵壞掉，她嚴重懷疑室友祖上可能混了淡水人魚血統——有一說一，她之前當霍格沃茨勇士拿到的金蛋裡的尖叫，大概也就這個樣。
就如同原來的發展一樣，格蘭傑小姐和拉文克勞的女級長一起被石化了。
阿娜絲塔西夏完全放棄了學蛇語的想法，她和斯內普教授都覺得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那麼不如就在最後一次石化事件時，他們提前將收音小道具放在密室入口處，只要施一個變形咒或忽略咒，二年級的兩個小巫師完全不會察覺。不僅如此，他們還打算一起進入密室，最終一定要拿到蛇怪的毒液。
暫時失去了智囊的救世主依然發現了最後一道線索，就在赫敏·格蘭傑僵硬的手心裡，密室的最後一層神秘面紗緩緩揭開了。當牆上再一次被寫上血色的大字時，阿娜絲和斯內普知道，時間到了。
哈利·波特和僅剩的小伙伴衝向洛哈特的辦公室希望能獲得幫助，而另外的二人組已經在二樓的盥洗室裡整裝待發。
一切就緒。
看著救世主二人像是謀殺一樣將金髮草包推下坑洞時，另外一個二人組仗著隱身咒和隔音咒已經正大光明研究起了錄音效果，前所未有的清晰蛇語讓二人知道這次應該成功了。
至於偷家，失敗過時的計劃不用提起。
成年或者有成年經驗的兩位斯萊特林巫師緊跟著學生滑下了管道，在施加了輕身咒的前提條件下平穩無聲落地。
一道巨大的蛇蛻攔住了所有人。
阿娜絲緊緊拽住身旁人的袖子來提醒他（和自己）冷靜。
全然不知又有兩名成年巫師加入戰局的洛哈特奪走了羅恩手裡的舊魔杖，那一瞬間兩個悄無聲息的「盔甲護身」落在了小巫師身上。
僅僅一分鐘後，他們就知道這毫無必要——羅恩的舊魔杖從屁股裡發射出了洛哈特想要施展的「一忘皆空」，毫無懸念擊中腹內空空的黑魔防教授。
「哇哦。」阿娜絲乾巴巴地感嘆。
就在一瞬間，地下空間開始震動起來，頭頂上落下一塊又一塊巨大的石頭，偏偏沒有一塊砸中兩個年長巫師布下的防護咒，偏偏隔斷了前進的路和救世主。
哪怕是斯內普教授，在石頭將救世主封閉在另一頭的時候，內心也是無語的。
有豐富經驗的成年人或有曾經成年的人施展一個小小的咒語，面前的石頭就像不平衡一樣倒了，阿娜絲給了小韋斯萊一發昏迷咒省的還要帶上拖油瓶，至於本來就昏迷的人——正好省事了。
哈利·波特不得不拋下好朋友，他脫下巫師袍給羅恩蓋上，繼續前進。
在一道青銅的，爬滿蛇類雕刻的門前，他停下了。
他的嗓子眼裡擠出嘶啞的低沉的聲音，青銅門上的雕塑接收到指令，就像是活過來一樣蜿蜒著後退，同門緩緩打開。
年幼的小巫師咽了口唾沫，走了進去。
成年巫師生深吸一口氣，跟了——
沒跟進去。
就在救世主進去之後，銅門迅速關上，發出一聲轟響。
「****」兩個髒話詞脫口而出，阿娜絲瞪大了眼，「什麼玩意兒？」
兩人面面相覷。
再有經驗的成牛巫師不得不歇菜了——他們用道具播放蛇語，銅門毫無反應，顯然又一次失敗。他們嘗試用爆破咒炸開銅門，但顯然守護密室的大門不是次等貨色，上面布滿了保護咒語和反彈的魔法陣。
好（艹）極（他）了（馬）。
第9章 第七次
第九章
西弗勒斯·斯內普從睡夢中驚醒。
他迅速知道自己又一次循環了，因為記憶裡自己上一秒還在和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嘗試臨時做個非法門鑰匙出來——憑藉人質韋斯萊小姐眼鏡上的定位——下一秒就躺在蜘蛛尾巷19號二樓臥室的木床上。
但是，誰死了？
他的心臟像是蜷縮了起來，蠟黃的臉色更加慘白。
死的人會是哈利·波特嗎？他死在了在原世界裡本該勝利的二年級？
一道銀色的光亮了起來，「是吉德洛·洛哈特，」蛇形守護神說，「他醒來後橫衝直撞，正好撞上了蛇怪。」又沒戴眼鏡，瞬間over。
斯內普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有一種鬱悶的情緒浮現出來。
橫衝直撞都能找到密室（其實是管道），那他們苦心孤詣絞盡腦汁的種種嘗試算什麼。
算積累經驗吧。
德拉瑪說。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至少這一次兩人二話沒說就聚了頭再次商量起密室的事。
「我想接近救世主。」阿娜絲說，「就從這學期開始，等到1992年的時候，我至少能讓他帶著我進密室。」
斯內普提醒她：「這樣一來，鄧布利多很容易關注你。」
阿娜絲心想這的確是個問題。因為身上有秘密，阿娜絲循環了這麼多次都不敢和這位年老精明的長者有什麼交流。
「得找個迂迴的方法。」斯內普說。
阿娜絲腦子裡靈光一閃，「布萊克。」她說，「我姓布萊克，而哈利·波特有一個姓布萊克的教父。」
蜘蛛尾巷裡光線暗淡，至少說這話時聽著的男人似乎面色沒什麼變化，只是他的回答可不像是一點意見都沒有：「我想，這頭殺了十三個麻瓜的ch……布萊克還在阿茲卡班裡。」
但是阿娜絲塔西夏主意已定。
還有另一件事——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會是洛哈特。」阿娜絲一臉鬱悶。此時她可沒有在同學或者在宴會上的可靠架子，她皺著眉，在這間老舊的房子裡，面對一位年長的教授，阿娜絲自然的抱怨道：「第一次是一個我都不認識的人，第二次是巴蒂·克勞奇，上一次是洛哈特。哈。我們的行動裡不確定性太多了。」
現在伏地魔尚未復活就已經算得上難度重重，如果伏地魔復活之後——
也不是沒死在食死徒手裡過的阿娜絲塔西夏嘆氣。
「至少我們需要犧牲人員的名單。」斯內普說，他順手從書架上拿了一打羊皮紙和羽毛筆，「把他們的名字寫下來，死亡的原因就寫在名字後面。」
阿娜絲開始從喬莎·伯金斯開始寫。
「她死在我六年級的時候，小巴蒂·克勞奇或者伏地魔殺的。」她順手在後頭標個93年。
「你認識她？」斯內普語氣疑惑。
「並不。」她蘸了下墨水，驚奇地發現教授的墨水瓶上還標著1982年，「所以我也疑惑過，德拉瑪解釋說因為這個人能對命運線造成不小的影響——大概是這個意思，如果她活著，她有可能揭發巴蒂·克勞奇父子的勾當，這樣一來伏地魔的復活就少了幫手。」
斯內普咀嚼著「命運線」這個詞。他靜靜的看著女孩不停地寫下一個又一個人名，每個人名後頭連著或長或短的句子，「祂有沒有提過，為什麼我也在循環裡？」他問。
西弗勒斯·斯內普從知道這場輪迴的目的是就覺得奇怪——很明顯，他算得上是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和合作者，準確來說，是協助者，但有能力的大有人在，不是謙虛或者其他什麼壞情緒，對於祂的選擇，斯內普認為總有什麼原因。
阿娜絲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她想起德拉瑪曾經給過的回答，什麼話還沒說，就有點心虛。
「你可以同樣理解為命運線的緣故。」一個聲音說。
斯內普瞬間舉起了魔杖，而阿娜絲脫口而出：「德拉瑪！」
德拉瑪沒有現身，祂的聲音懶洋洋的，「命運線裡原本沒有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這個人，所以我選擇了她，因為她很難受命運線的影響反而能撥動改變原定的命運。而你，西弗勒斯·斯內普，」祂停頓一下，「你跟她完全相反，大概所有人的命運線與你都有所關聯，救世主的線都沒你亂，只要你的線一動，一大半的人都有影響。正好你最後死得悄沒聲息，方便我偽造原世界裡的後續。」
「悄無聲息？」阿娜絲問，「我記得哈利·波特說過他們三個在場。」
德拉瑪沒有回答，根據以往經驗，阿娜絲就知道：「祂不在了。」然後疑問的眼神落在斯內普教授的臉上。
「教授？」她輕聲問。
斯內普覺得這沒什麼不能提。「是納吉尼。」他說，「因為我殺了鄧布利多，所以黑魔王想要得到老魔杖，就得殺了我。」
阿娜絲深深呼吸。「但實際上哈利·波特得到了老魔杖。」
最後一戰時救世主哈利·波特的言論在戰後被各報社津津樂道，什麼「我手裡的才是真正的老魔杖」，什麼「鄧布利多是最偉大的巫師，還有什麼「斯內普愛了我媽媽一輩子」。
阿娜絲塔西夏覺得有點不舒服，但很快，這種短暫的情緒就消失了。於是她也沒深究這種情緒變化的原因。她還想到，斯內普教授大概率也不知道救世主廣為人知的語論集，如果他知道——
可能會有一場好戲。
他們放下往事的追憶（或許是追憶），轉而研究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1991年校內不用操心，鄧布利多盯得很緊。」救世主入學第一年，鄧布利多觀察黃金男孩仔細得不得了。
阿娜絲表示贊同，「那麼我盡量接近救世主，另外抓住彼得·佩迪魯。」
斯內普「好心」提醒：「你最好小心一點，據我所知，目前西里斯·布萊克還算得上的布萊克家的嫡系。」在爭奪家產這方面沒有太大限制。
阿娜絲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們接下來又決定最快速度銷毀冠冕，如果可以還要尋找除掉蛇怪的其他方法。
天色已晚，斯內普將一打寫完了人名和短句的羊皮紙複製成雙，在遞給合作伙伴之前，他對著墨水瓶施了一個「門托斯」。
「我想巫師在上門拜訪這一方面上總有些方便的辦法，」斯內普把門鑰匙也遞給女巫，「鑑於你的蹤絲還沒有解除，大型魔法少用。」
又一次四年級開學。
阿娜絲恍然又一種在留級的錯覺。僅管周圍的人或事物都沒什麼變化，黃金男孩還是進了格蘭芬多，和小韋斯萊一見如故，三人組的智囊還沒加入這個未來的傳奇組合。
阿娜絲不遺餘力地對他們釋放善意。比如在他們快遲到時帶個路，比如在小馬爾福上前挑釁時轉開小表弟的注意力並對小波特投以抱歉的眼神，比如在他們趕作業時稍加點撥——最後一項很容易，畢竟兩個小男巫很少能按時完成論文。
另一邊，西弗勒斯·斯內普，最年輕的魔藥大師，也有了新的思路。他沉浸在自己的新實驗裡，無暇——當然其實也沒什麼興趣刁難救世主。
這樣一來，黃金男孩竟然覺得斯萊特林的人其實也挺好（除了某馬爾福）。
這一點羅恩·韋斯萊都不知道怎麼反駁。
就像上一次循環一樣，小馬爾福還是和救世主矛盾不斷，尤其是察覺到表姐對破特多有維護，佔有慾強的天龍星都快氣炸了。
他背著花心表姐私底下不斷找茬，最終還是約了破特決戰展覽室。
然後滿腔憤怒地夜遊時撞上了正要出門的表姐。
阿娜絲挺疑惑自己的小表弟大半夜往外跑，不止這樣，還在看見自己時臉色大變神情恐慌。
有貓膩。懶得追究。
她將小崽子攆回去睡覺，還上了道布萊克家傳的門鎖定時小魔法。
第二天早餐路過格蘭芬多長桌時，阿娜絲本學期第一次發現黑色、紅色、棕色三個腦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她頓了一頓。
接下來幾天，她時常看見格蘭芬多三個小巫師頭碰頭商量什麼，她減少了打招呼的概率，省的三人上來問些什麼問題——顯然，1991年的魔法石事件百分之八十是鄧布利多藉此來考驗和鍛鍊救世主及其隊友的，她一旦插手，鄧布利多沒過多久就請她喝茶。
最近已經感受到老校長觀察的視線，阿娜絲塔西夏對校長室裡的蜂蜜茶敬謝不敏。
萬聖節第二天，格蘭芬多三人組又一次組合完成。
晚宴中的巨怪事件依舊沒有改變，只是這一次斯內普教授早就洞悉了三樓禁區的布置，跟著教師團隊去處理巨怪，依舊在女廁所撞上了險死還生的三個小巫師。而格蘭芬多三人組對斯內普教授沒什麼惡感，直覺懷疑上了最後加入教授團隊的奇洛。
——這一點連海格都不能反駁，如果非要在教授團隊中懷疑一個的話，除了新來的、奇奇怪怪畏畏縮縮的奇洛，其他教授最短也任職五年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魁地奇比賽開始了。
黃金男孩的首秀一如既往遭到了攻擊，這一次背鍋俠斯內普教授還沉浸在坩堝裡如痴如醉，阿娜絲仔細看了看教授席也沒發現老校長的白鬍子，嚇得深吸一口氣——這一次不會是因為救世主摔死而重新開始吧？
喊教授已經來不及了。阿娜絲緊緊盯著高空橫衝直撞的掃帚，聲音極低地念咒。
周圍是本院學生吵吵鬧鬧的聲音，阿娜絲的聲音夾在其中無人可聞，她盡力唸著冗長的咒語，能感覺到身體一陣陣的疲倦——這是她循環這麼多次少有的感覺，因為魔力被大量抽走，腦袋開始暈眩。
好在教授席上不知道怎麼起了喧鬧，罪魁禍首——奇洛被澆了一身水，半空的掃帚重新溫順下來。
阿娜絲擦了擦頭上的汗，旁邊有個人扶住了她，她一轉頭，佩洛一臉複雜。
「走吧，去醫療翼。」佩洛沒好氣。
阿娜絲默默將半個身體壓在室友身上，不敢吱聲。
第10章 新堂弟
第十章
龐弗雷夫人對阿娜絲的小問題只是給了一瓶恢復藥水，佩洛放下心，阿娜絲就不得不面對室友的拷問。
「說吧。」她雙手環胸，板著臉，「救世主入學後你可是魂都沒了，小馬爾福氣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佩洛陰陽怪氣，「你到底怎麼想的？」
阿娜絲早有一套說辭，她瞪大眼睛和佩洛對視，好叫對方能看到撲扇的誠實，「你要知道，好佩洛，我沒幾個親人了。」她一臉我神傷難過好要努力掩飾的輕描淡寫，「哈利和我們家算得上親戚，從某些方面算起來，他差不多是我堂弟。」
大伯的教父子算堂弟嗎？
——那怎麼不算呢？
佩洛半信半疑。
阿娜絲任由她打量，一點不慌，因為她能看見門外有幾個小身影，還有幾縷蓬亂的頭髮。
——是阿娜絲的「堂弟」和他的小伙伴們。
果然，不一會兒門被推開，哈利·波特還穿著魁地奇的隊服，後面兩個人推著他走進來。
三人臉上不同程度的求知若渴。
佩洛左看右看兩個人，不大情願地站了起來。
「我在宿舍等你。」她說完離開了醫療翼。
醫療翼內陷入一陣尷尬。
阿娜絲塔西夏等著「堂弟」發問，而「堂弟」哈利卻完全陷入沉默之中，吃瓜二人赫敏·格蘭傑和羅恩·韋斯萊再傻也知道自己不能代替好朋友出聲於是噤若寒蟬。
良久，阿娜絲不得不咳嗽一聲，率先開口：「你的奶奶是一個布萊克。」
純血世家的羅恩·韋斯萊恍然大悟。
「除此之外，我的一個直系長輩還和你有些聯繫，不過差不多要到學期末，他才能回來見你。」阿娜絲含糊不清地說，「他有些麻煩沒有解決，不過如果從他那邊算的話，你的確能稱得上是我的堂弟。」
小救世主完全陷入驚喜之中，連忙追問能不能寫信聯繫這位不曾謀面的神秘人，慘遭拒絕還被告誡「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出了門就不要討論」。
結束了這個話題，赫敏·格蘭傑提起了他們原本的來意。
「是你救了哈利，對嗎？布萊克學姐。」頭髮亂蓬蓬的小女巫急切地問，「我用望遠鏡看到你一直念念有詞，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奇洛教授也在念咒，加上你剛剛告訴我們哈利是你的堂弟，那麼，是奇洛在詛咒哈利的掃帚！」
三個人一瞬間遺忘了剛才的認親大會，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可是，他到底為什麼要害我，之前我在破釜酒吧遇到他，他還很友善地和我打招呼！」
「他一直都表現的膽小怕事，據說是被吸血鬼嚇破了膽，這說不定就是他的偽裝！」
「沒錯！想想看，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誰會懷疑結結巴巴的奇洛呢？」
他們討論了一會兒，匆匆和阿娜絲告了別。
回了宿舍，佩洛還在等著審問自己的室友。
阿娜絲只好按自己的劇本上編的那樣，再次表明哈利·波特的「堂弟」身份，並拜託佩洛「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來」。
佩洛滿腹狐疑地同意了，「說真的阿娜絲，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你在敷衍我。」
阿娜絲：……
阿娜絲只好又將她敷衍過去。
聖誕節到了。
拒絕表弟的邀請，阿娜絲不知道第多少次填了留校申請表。她趁著假期，學校裡沒什麼人，又根據斯內普那得到的情報，挑選了一個鄧布利多不在的夜晚，進入了八樓的有求必應室，再一次拿走某個破冠冕。
兩人乾脆就在有求必應室裡解決了它。
聖誕節的第二天，堂弟哈利興奮地感謝堂姐送的飛天掃帚保養套裝，還告訴她自己在一面鏡子裡見到了父母，還「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穿著皮衣的男巫」。
「我猜他就是那個人，」小波特興奮地小臉紅撲撲的，「我看不清他的臉，他看著就很酷，我想他一定帥極了！」
阿娜絲贊同點頭，可不是嘛，布萊克家一向出俊男美女。
她沒想到哈利·波特對親人的渴望這麼強烈，僅僅是一個不曾不曾見過的、只聽了一句談論的人都能顯現在厄里斯魔鏡之中。
她想，趁著聖誕節人少方便行事，就再送小「堂弟」一個禮物吧。
開學後，格蘭芬多的羅恩·韋斯萊有了一件煩心事——在他家待了十來個年頭，在他哥哥們手上傳了一代又一代的寵物鼠不見了。
「斑斑是個好老鼠，」他抽抽噎噎地說，「在馬車上它還咬過馬爾福的跟班。你還記得嗎哈利？」
他急切的向哈利尋求肯定的答案。
哈利其實並不大關心這隻吃了就睡睡了又吃的老鼠，況且再知道馬爾福其實也算得上自己的親戚後就對時不時找茬鮮有成功的小男巫寬容了許多，但是面對室友哭唧唧的眼神，他只好含糊點了點頭。
羅恩很快被海格的龍蛋轉移了注意力，就在他們發現了「尼克·勒梅」和「魔法石」這兩個關鍵信息後，他們深夜敲開了海格的小木屋，然後發現了一個巨大醜陋的——
「我知道這個，這是個挪威棘背龍的龍蛋。」有一個養龍的哥哥，羅恩·韋斯萊立馬認出了這個玩意兒。
眼看著小伙伴總算有了點興致，哈利長舒了一口氣。哪怕是接下來被舉報、被扣分、被懲罰去禁林冒險他都沒怎麼沮喪。
——倒是小馬爾福被嚇破了膽。
深夜等在公休室的阿娜絲再一次為小表弟送上安神藥水，然後送他回宿舍的小床上安穩睡一覺。
第二天就聽說他又去格蘭芬多長桌上挑釁了。
嘖。
已經大致了解了時間線發展到哪裡了，阿娜絲一直避著三人組，為此她不得不做出沉迷複習無法自拔的樣子來好叫還未經歷過高年級苦楚的一年級生們不好意思打攪，裝模作樣還被斯內普教授一頓嘲笑。就在四年級的最後一門考試結束不久，「救世主大戰黑巫師勇護魔法石」的消息再一次傳遍整座城堡。
「差不多了。」阿娜絲心想。
於是就在一堆人趕著造訪昏迷的黃金男孩時，變形學教授收到了一張便簽：
「這是一隻奇怪的老鼠，據說他在一個巫師家庭待了十一年，十一年前，他失去了一根小指。」隨信附上一隻小籠子。
米勒娃·麥格教授疑惑地思索了一會兒，神色震驚、急匆匆地爬上了八樓。
那一晚，最偉大的白巫師、霍格沃茨的校長忙到了很晚很晚。
學年晚宴上，格蘭芬多再一次從斯萊特林手中勇奪學院杯，早已經習以為常的二人組該吃吃該喝喝。
阿娜絲塔西夏倒是有些疑惑鄧布利多有沒有將彼得·佩迪魯的事情告知小救世主，但是看著哈利·波特開心又算不上欣喜若狂的表情——
大概沒說吧？
對此，昏迷了幾個月每天只有營養藥水續命的老鼠乾彼得哪怕還在昏迷中可能也有話要說。
不知道鄧布利多怎麼和康奈利·福吉扯皮，也不知道他們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總之，暑假剛開始時，布萊克家的一些人脈關係能讓阿娜絲塔西夏知道自己血緣關係上的大伯——西里斯·布萊克已經被從阿茲卡班轉移到一般的禁閉室中了。
倘若這個消息還不能證明什麼，七月二十日，魔法部的口舌——預言家日報宣布將重審十一年前導致波特夫婦身死和炸死十二個麻瓜的案件。
這個消息瞬間在魔法部掀起了軒然大波，無數羊皮紙或者鮮紅的吼叫信飛入了魔法部大廳，第二天，康奈利·福吉「不得不」出面解釋，他們找到了這場案件裡本該身死的一位受害人，這起案件或許——
「另有隱情，」他說，胖胖的臉上假裝出的嚴肅也遮蓋不了紅光滿面，「如果罪名不成立，那這將是魔法部審判史的一次重大失誤。」也將是他的政敵巴蒂·克勞奇的一次重大失誤。
重審在一週後，七月二十八日，星期二下午三點舉行。參與的人員除了魔法部政要、威森加摩約五十位長老、預言家日報等報社記者，此外還有國際交流部國內外巫師的密切關注。
就在幾乎魔法界所有人都在關注這一場審判時，七月二十八日下午兩點，一個穿著黑色絲綢巫師禮袍的女巫出現在了麻瓜世界的薩里郡小惠金區，如果更準確一點的話，那就是女貞路4號的門口。
她來的突兀，確切形容的話，好像是「噼啪」一聲後，來人就突然出現了。但這恍若變魔術的一幕似乎沒有人看到，路邊上曬太陽的一對老夫婦只聽到對面的宅子傳來敲門聲：
「勞駕，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前來拜訪哈利·波特先生。」有一個尚且稚嫩但語氣沉穩的女聲說。
一聽就是個家教良好的英倫淑女。
緊接著有一個快活的男孩大聲說：「布萊克學姐！你怎麼來了？」
冒冒失失。
英倫老夫婦不約而同的下了定論。
第11章 審判
第十一章
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的到來並不受歡迎。
單從長相和儀態來說，她當之無愧是霍格沃茨裡最頂尖的那一個，哪怕往前後各推幾年都是如此。倘若她穿著一身麻瓜的連衣裙，自報家門時也不宣稱和德思禮家的怪胎有什麼瓜葛，那她一定會受到德思禮夫婦最熱情的款待。
但是沒有倘若，進門後來人也絲毫沒有了敲門時的彬彬有禮，在德思禮一家對著她的巫師袍和魔杖放聲尖叫時，她輕巧地揮動魔杖讓他們不得不閉上嘴。
「聽著，哈利，」阿娜絲面對小波特時臉上可沒有了面對麻瓜的高傲，「你現在需要整理好行李，然後換上一身素麵禮袍。」她又一次揮動魔杖，兩人眼前出現一排綠色的數字顯示著14:06.
「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路上我會為你解釋，現在我們只有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她阻止了小格蘭芬多未說出的話，避免眼下不得不回答好奇寶寶的一連串問題。
哈利·波特哪怕憋回去一大串的疑問，也絲毫沒有損失一點點的快樂，他簡單又大聲的告訴阿娜絲「他們不許我打開行李，這樣正好」，一邊奔跑著衝上了樓梯。
阿娜絲微笑著的表情在面對德思禮一家時又消失不見了，她沒有解開三人的噤聲咒，自顧自地宣布了自己來的目的。
「我來帶哈利·波特離開，大概率接下來的大半個暑假，他都不會回來了。」
小胖子躲在父母身後，而身材形成鮮明對比的德思禮夫婦都是一臉的憤怒，阿娜絲思考了一會兒，解開了細瘦女人的咒語。
「你這個——無恥的——下流——」佩妮·德思禮尖叫著，「怪物！滾出我的房子！」
阿娜絲皺了皺眉毛，「我以為你有別的話要說。」她威脅著豎起魔杖。
大胖子趕緊將妻子擋在身後。
佩妮·德思禮氣的脖子上的血管都膨脹了，但在接收到不速之客的威脅後，她不得不深深地呼吸。然後在丈夫的背後，忍氣吞聲。
「你要帶那個小崽子去哪？」她瞪大了眼睛問。
「與你無關。」
德思禮夫人脖子上的血管又要膨脹了，阿娜絲又看了看時間，聽到了「匡哐哐」箱子砸在樓梯上的聲音。
「事關哈利·波特先生的監護人，德思禮太太。」她放大了聲音，「你只需要知道這一點，波特夫婦曾經指定波特先生的教父為第一監護人，我想，接下來很久，你們都不會在同一屋檐下了。」
說完，她利落的將小波特的箱子縮小，塞在一個小手提袋裡，連同貓頭鷹籠子一起，然後一把抓過一臉震驚的小波特，在解開剩下兩人的咒語之後，奪門而出。
「想問什麼就問吧。」阿娜絲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懷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上面的分針，「還算寬裕。」所以你大可以提問。
哈利·波特一肚子的問題反倒是不知道問什麼了，短暫的沉默後，「監護人？」他問出了目前最好奇的問題。
阿娜絲毫不意外，「西里斯·布萊克，我的大伯，你的教父。曾經被指控出賣你的父母致使死亡，另一項主要罪名是炸死了一等梅林勳章獲得者彼得·佩迪魯及十二個麻瓜。」
哈利·波特的腦子成了漿糊，一時間他憤怒極了，但是理智告訴他接下來還有關鍵信息。果然——
「他的兩項主要罪名將在今天重審，」阿娜絲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還記得我上個學期跟你說的什麼？他的麻煩在今天之後就不復存在了。」
「門托斯。」她說。
下午兩點五十分，魔法部第一審訊室裡擠滿了人。
哈利·波特能看到一圈高高的、漆黑的台面和座椅，在這一圈座椅的中心，有一個獨立的、突兀的高台，沒有座椅，此刻，這個台子上站著一個矮胖、精神煥發的巫師，他紅光滿面，在一群照相機的閃光中微笑示意。
「本次案件的主審人，現任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阿娜絲簡單介紹。
哈利記得似乎聽羅恩提到過這個名字，想到大半個月沒有聯繫自己的好友，他失落了一會兒，緊接著就被一群穿著紫紅色巫師袍的人——多數是老人，給吸引了。
實不相瞞，他覺得這群人——多數老得似乎連鄧布利多如果在其中都顯得年輕了。
老巫師們胸前別著閃閃發亮的「W」徽章，這種裝扮讓哈利的腦子裡又有一點似是而非的記憶，「wi——we——wh——」他竭力抓取那一點點猜測。
「威森加摩。」阿娜絲提醒他，「鄧布利多是其中的首席長老。」
哈利恍然大悟。
在這一圈又一圈的高椅中心，有一把顯得寒酸許多的木頭椅子，哈利猜想這大概是受審人的座位，也就是接下來他的教父要坐的地方。
但是不是。
下午兩點三十分。
康奈利·福吉敲了敲小錘子，偌大的審判室裡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人聲鼎沸時還察覺不出，在這一片安靜中，哈利很快覺得有點冷，他本以為是自己緊張的打顫，但是呼吸時鼻子裡噴出的白霧告訴他其實不是，或者說，不全是。
「本人康奈利·福吉，宣布，」魔法部部長聲如洪鐘地說，人們紛紛身體前傾，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七月二十八日的審判，審理1991年西里斯·奧賴恩·布萊克違反《巫師憲法及補充條例》和《秘密保密法》一案。」
哈利鼻子前的白霧不見了，他屏住了呼吸。
「審問者：魔法部部長康奈利·奧斯瓦爾德·福吉；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阿米莉亞·蘇珊·伯恩斯；魔法法律執行司副司長盧修斯·馬爾福（哈利驚訝的發現他應該是德拉科的父親）。審判記錄員：阿克圖魯斯·格林格拉斯。」
「被告方證人：阿不思·帕西瓦爾·伍爾弗里克·布萊恩·鄧布利多。」哈利猛的抬頭，果然發現了裡一群紫紅色袍子不遠的鄧布利多教授，他沒穿威森加摩的袍子，反而穿了一身很平常的黑藍色長袍，臉上一副極為嚴肅的神情。
阿娜絲塔西夏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示意他繼續聽。
接著，高台上一個石頭柱子轉了一圈，露出一個骨瘦如柴的人來。他一動不動，整個頭都耷拉在胸前，彷彿早就死去了。
哈利緊促的呼吸了一下，他猜到這個人大概是誰了。
「指控被告人有如下罪行：違反《巫師憲法及補充條例》中的《戰時魔法條例》將詹姆斯·波特及莉莉·波特夫婦的秘密住址故意洩露致使二者死亡；違反《秘密保護法》在麻瓜界使用魔咒並使十二個麻瓜死亡，同時直接致使一等梅林勳章獲得者彼得佩迪魯死亡。」
審判室裡一聲憤怒的大吼。「NO——」
剛剛好像只剩一口氣的被告聲嘶力竭的大叫，「我沒有背叛詹姆斯——我沒有——」
兩個黑袍人走上去摁住他好叫他冷靜。哈利懷疑他們用了什麼咒語，因為布萊克立馬就安靜了。
「西里斯·奧賴恩·布萊克，你是否承認向黑暗勢力洩露消息致使波特夫婦在1981年10月31日死亡。」
第一次這樣聽到父母官方的死亡宣告，哈利·波特感覺心臟像是被擰成了一團抹布，他覺得痛，但是他豎起了耳朵，聽到石柱上的犯人斷斷續續的說話：
「我絕不承認，」他說，「我絕不承認——背叛的人不是我——我沒有——」
一顆心臟落了地。
「被告方證人請出示證據或證詞。」康奈利·福吉敲了敲錘子。
鄧布利多站了起來，走下高台。他長長的銀白色鬍子和頭髮在火把下閃閃發光，威森加摩長老們的坐姿都更加端正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
除了阿娜絲塔西夏，她仔仔細細地觀察魔法部部長，果然從他莊嚴的表情裡發現一絲絲不悅。
「本人阿不思·帕西瓦爾·伍爾弗里克·布萊恩·鄧布利多，提出異議。」鄧布利多嚴肅地說，「一個月前，我獲得了此案中一個受害人的下落，一級梅林勳章獲得者彼得·佩迪魯。」他高高舉起一個小籠子，籠子裡躺著一隻昏迷的、瘦瘦巴巴的老鼠。「十一年前的現場，奧羅只找到了他的一根手指卻沒有其他任何殘骸，而恰巧，最近我得知，佩迪魯先生是一個阿尼瑪格斯。」
奧羅上前接過籠子，從籠子裡倒出老鼠放到一個台子上。
「原形立現！」一個威森加摩長老指著老鼠念道。
台子上的東西膨脹扭動著長出一個人類的形狀，哈利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周圍突然的喧譁聲昭示著很多人都認出了那個人。
「彼得·佩迪魯！」他們議論紛紛。
在一個魔咒之後，他醒了。一個奧羅立刻將一瓶藥倒在他嘴裡。
哈利聽到阿娜絲輕笑。
佩迪魯睜開眼，眼神恍惚，一聲不吭。
「鑑於此次案件的嚴峻，威森加摩一致同意對死而復生的彼得·佩迪魯使用吐真劑。」福吉又敲錘子讓眾人安靜。
哈利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阿娜絲知道但是沒有解釋——對綁著的犯人都沒有使用吐真劑，對還有梅林勳章在身的受害人卻用上了，這本身就說不過去。
「你是彼得··佩迪魯嗎？」康奈利·福吉厲聲問。
又矮又瘦的男巫迷濛不清地承認了，「我是。」
審判室裡又是一陣輕微的騷動。
「你本來已經死在1991年的11月初，但是現在你還活著，這是什麼原因？」
審判記錄員手中的羽毛筆簡直要冒出火星子來，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矮椅裡坐著的男巫身上，無人發現石柱上的男人咬牙切齒得看著佩迪魯。
「當時布萊克一直在追殺我，在一條麻瓜街道上，我用了一個爆破咒，趁機變成阿尼瑪格斯，咬斷手指後從下水道逃走了。」他交代。
在一片寂靜中，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意識到這其中的問題，空曠的大廳裡，預言家日報的照相機不停閃爍。
第12章 未命名草稿
第十二章
十一年前的受害人有一天突然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裡口口聲聲說當初的其他受害人死於他手，本人卻逃走了。但凡是個有些腦子的都能意識到躲藏了十數年的人肯定藏著什麼隱秘，何況在座的都是魔法界有名有姓的人物呢？
「當初西里斯·布萊克追殺你的原因是什麼？」一片寂靜中，康奈利·福吉問。
「因為我將詹姆斯家的地址告訴了黑魔王大人。」佩迪魯說。
在一邊喧沸的譁然中，哈利按捺不住的怒吼道：「叛徒，這個卑鄙的叛徒——」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下賤的叛徒——」石柱上有人叫罵，但這些謾罵都淹沒在了嘈雜的議論中。
康奈利·福吉敲響錘子，這一次審問室裡的喧譁聲太大，或者魔法界的人物們議論得太過全神貫注，導致這一聲指令沒什麼人聽清。
康奈利·福吉再次敲響錘子，發出的巨大聲響讓時間都彷彿暫停了一瞬。
「陪審員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福吉問。
阿米莉亞·伯恩斯站了起來。
「戰後，人盡皆知當初和波特夫婦締結牢不可破咒的是西里斯·布萊克，為什麼你會知道波特家的隱藏地址？」法律部部長嚴肅地問。
佩迪魯渾渾噩噩，「在最後的時刻，布萊克提議由我擔任保密人，因為我毫不起眼，他則去吸引黑魔王和食死徒的注意力。」
阿娜絲牢牢地按住小波特的肩膀防止他跳出去襲擊受審人，即便如此，手底下的人不掙扎但是素面禮袍已經被攥成一團抹布，耳朵也能聽見他把牙齒咬的「嘎吱嘎吱」響。
庭審稍作休息。
石柱上的西里斯·布萊克被放下來坐在一個高背椅上，而還未恢復神智的彼得·佩迪魯則被綁了起來。
呼啦啦的一串人，審問員、陪審員、記錄員、還有威森加摩的諸位議論著「判處」「攝魂怪」什麼的出了這間陰冷的審訊室，後頭跟著上躥下跳找地方拍照的記者，就像是轉眼間，只剩下了兩個受審人，一隊奧羅。
——還有哈利·波特和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
不符合規定，但是關係網已經安排好了能叫父子叔侄好好說上幾句。
阿娜絲站起來，小救世主卻蹲下去，悄悄擦眼淚。
「老馬爾福找上我的時候我還奇怪那條毒蛇哪來的好心。」寂靜中，不成人樣的細瘦男巫陰陽怪氣地說，他算得上艱難的抬頭望著和布萊克家長得一脈相承的小女巫，嗤笑著，「你是誰的孩子？你家大人呢？」
阿娜絲塔西夏微微一笑。「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向您致敬，大伯父。」她滿意地看著名義上的大伯父瞪大了眼，「我從小失孤，不過過的不算差。」
西里斯·布萊克實在不敢置信，「你是雷古勒斯的孩子？他在哪？不，當初他不是失蹤了？失孤是什麼意思？他去世了？他什麼時候有了妻子？」他語無倫次。
阿娜絲沒有回答，轉開了話題，「我還帶來了堂弟，或許你會有很多話想和他聊一聊。」
可憐的西里斯·布萊克腦子裡亂成一鍋粥，他還在回想著弟弟結婚對象大概是誰，一邊又順著大侄女的話思考：堂弟？什麼堂弟？侄女的堂弟？我的兒子？我哪來的兒子？我上一個女朋友？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小女巫彎腰，從桌子底下扯出一個頭髮亂蓬蓬、眼睛紅彤彤的小男巫來。
——他認出那是誰了，僅管十幾年不曾見面，僅管上一次見面對方還是個小毛頭，但是他哪怕認錯老媽都不會認錯這頭亂糟糟的頭髮。
「哈利——」他的嗓子裡像是被最厚重的黃油堵住了，用盡所有力氣和理智，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發出輕微的呼喚。
哈利·波特撲了上去，一個像是要哭出聽審以來的憤怒、委屈，另一個像是要哭出十幾年的悔恨、不甘，兩人抱頭哭作一團。
阿娜絲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審判進度快多了，天還沒黑，此時往日裡一到點就走的魔法部職員們三五坐在一起，聊些破釜酒吧新出的龍舌蘭蘋果酒，前幾天的魁地奇比賽誰誰誰輸的冤，哪家小伙子畢業了女朋友把他甩了等等。
就是不走，等著聽一手消息。
當然，比他們更快得知判決結果的都在第一審判室裡待著。
「……判處彼得·佩迪魯以攝魂怪之吻，押後執行。……西里斯·布萊克違反《秘密保護法》，判處刑期三個月已執行，因冤假錯案判處補償金共計十萬九千六百三十一加隆九西可……」
「……西里斯·布萊克……無罪釋放……」
人們常常嚮往團聚。
然而多年老友經歷長時間的分別後，即便再次相遇，也會陷入相對無言或相看淚眼的尷尬場面。
除了格蘭芬多。們。
在大笑、擁抱的背景裡，一個低沉、絲滑的聲音說：「格蘭芬多，哈？」
阿娜絲塔西夏露出了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
他們在格蘭芬多的歡樂中靜默不言，直到長者輕輕咳嗽一聲。
「我想，現在有一件要緊的事情，」鄧布利多的半圓形眼鏡閃閃發光，「布萊克小姐大概已經準備好了，不是嗎？」
細瘦的男巫終於想起了被忽略已久的侄女。
「等等，鄧布利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阿娜絲塔西夏？雷古勒斯呢？我聽說——」
「哦，關於這些，我想我們都有很多時間。」鄧布利多說，他笑眯眯地看著阿娜絲塔西夏，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阿娜絲又一次露出了禮貌的微笑。
辦完了要緊的事——其實就是給大伯父辦個聖芒戈長期住院，基於為了躲避大伯父渴望求知的眼神，阿娜絲在vip的基礎上辦了加急，以至於一行人剛到聖芒戈，治療師們就簇擁著擔架接走了明顯的病號，小波特先生偷偷尾隨上去，幾個成年巫師有樣學樣，其餘人對此情況視而不見。
在場還剩下一群格蘭芬多，有且只有兩個斯萊特林，有那麼一瞬間，格蘭芬多們明目張膽地觀察兩個斯萊特林，在他們灼灼的目光下，阿娜絲塔西夏不得不往斯內普教授的身後躲了躲。好叫自己少承擔一些壓力。
斯內普在一眾打量的眼神裡靜默得像是一尊雕塑。
「我想今晚大家都睡不著覺，西弗勒斯，一起喝杯茶怎麼樣？」鄧布利多說，他完全不怵那張冷臉，還能笑眯眯地對蛇王羽翼下的小崽子發出邀請，「布萊克小姐也一起來，我想這個時候霍格沃茲的家養小精靈們還樂意給我們做幾個小鬆餅。」
阿娜絲塔西夏看向隊友，隊友神色空洞。
倘若說世界上存在巫師起源之地，可能會有人提及阿瓦隆，就像問及英國巫師心目中的家園，那必然會是霍格沃茨。阿娜絲塔西夏如是想。
此時她窩在一張猩紅色的扶手椅裡，手心捧著暖乎乎的熱可可，就像是從尾椎骨泛上疲乏放鬆，理智告訴她應該保持禮儀像個淑女那樣做好，但——
她懷疑這把椅子被鄧布利多施展了某一種高深的、俘獲人心的魔法，只要她稍稍直起腰，立馬就像被抽走了脊梁，不僅如此，斯內普教授對她的求救視線視而不見。
當然，現在站在她前面面對鄧布利多的教授也無瑕去接收來自背後的視線。
「是這樣嗎？西弗勒斯。」年長的老人說。
斯內普沉默地點頭。
校長辦公室裡有個人長長地嘆氣。
阿娜絲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睡過去了，不然她怎麼會感覺錯失了一段談話，但她到底是在充斥著魔法的布萊克家長大的，腦子也算得上聰明——
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只要想想面前黑袍教授的魔法造詣——大腦封閉術大師，再想想白巫師的精妙魔法，就能知道這間屋子裡的另外兩人是怎麼交流的。
顯而易見，攝神取念。
「結果怎麼樣？」鄧布利多問。
斯內普教授頓了頓。
「冥想盆。」他說。
很快，道具到位。
阿娜絲塔西夏也知道此時這個東西大概率是為自己準備的，她就像自己曾經學習這門偏僻科目的那樣，清空大腦，將全部注意力都調集在那段記憶上。
那是什麼時候來著？
1998年5月2日，其實早有預兆。
更早在一場高塔上的墜落，那場戰爭的開幕式已然敲鐘。
如果再要提前，那麼在三國的盛宴上就作出宣示。
每一場死亡，每一次的遺憾，和哪怕最終之戰也無法彌補的耿耿於懷
——其實，不能都宣之於口。
好在有冥想盆。
讚美魔法。
阿娜絲能猜出兩位精通精神魔法的大師用了哪一種方式交流，但她猜即便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在世也無法得知剛剛沒多長的時間裡交流了什麼，她只能按照自己一丁點小心翼翼的猜測，從最重要的那兩天開始努力回想。
不算太難，感謝魔法。
那就從「閃電已劃破長空」開始吧。
哈利波特結束了流亡，再次回到城堡，緊接著，城堡裡的所有人都被聚集起來，西弗勒斯·斯內普不准許任何人隱匿波特的蹤跡。
然後哈利波特聲稱斯內普是殺死上一任校長的兇手——麥格驅逐了他。
一切發生地太快，快到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卡羅兄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壓迫整座魔法學校近一年的人肚子潛逃了，沒等眾人歡呼雀躍，黑魔王的魔壓又一次籠罩。
他要求在一個小時後，交出哈利波特。
麥格教授用了石墩出動——其實她早就想試試這個咒語的，接著他們——教授們，和鳳凰社的成員們動用了所知的一切防護魔法，魔杖裡釋放的光線有白有藍有黑，阿娜絲用了幾個之前沒機會使用的黑魔法防護咒語，沒人看見——或許，然後奇蹟一般的光幕緩緩升起，將霍格沃茨籠罩在銀光之下，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的緊張，阿娜絲驚奇的發現在場的成年巫師們包含了四個學院——或許分布並不平衡，但——
在戰爭和死亡面前，學院之分早已經被摒棄了。
奇妙。
第13章 新學期
第十三章
僅管就在幾分鐘之前，麥格教授讓所有的斯萊特林回到地窖裡去，可還是有一些人站到了阿娜絲塔西夏的身後，他們都是七年級生，不會不明白這一舉動代表著什麼，他們悶不作聲，嘴裡喃喃唸著一些阿娜絲知道的防護咒語。
「保護好自己。」阿娜絲說。
壯觀華美的防護罩並沒有堅持多久。一點點的白光灑落下來，綻放出蜘蛛網一樣的紋路，阿娜絲能看到魁地奇球場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在城堡的邊緣，一兩道亮光閃過，兩個狼人被灼燒成灰燼。
接下來，一道極強大的咒語擊中了白幕。
——伏地魔擊碎了城堡的防護。
食死徒進攻。
阿娜絲的魔杖尖一次又一次的凝聚咒語，開始是紅色的，黃色的，藍色的，漸漸的變成不詳的黑色，她數不清有多少個人向他們湧來，但黑魔法好用就在於一次便能收割多人的命。
很快，巨人、攝魂怪、吸血鬼，一切以往不被允許出現在城堡裡的生物踏碎了磚石，學生們被安排撤退回城堡裡，所有人四散開來，忙於奔命，就在解決了有一個狼人時，她看見哈利·波特三個人離開了城堡。
後來，說的是後來，就在大戰結束後，阿娜絲也有時候會想，如果那時候她跟上去就好了。
阿布福斯·鄧布利多的守護神或許算是給疲憊的人們注入一劑強心針，鳳凰社、學生們、教員們的反擊似乎有了方向。
不知道有多久，黑魔王的低語縈繞在每一個人的耳邊，他暫停進攻，只要求哈利·波特慨然赴死。
然後是什麼？
塵灰遮掩了校徽，每一個哭泣的人身邊都有離去的魂靈——沒有色彩學院之分。
阿娜絲疲憊極了。
她倒算得上是無牽無掛——最後的血脈相連的人都站在敵對方，她說不上是難過，只是坐在破壁殘垣裡時，心裡一片茫然。
哈利·波特孤身前往了禁林。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個消息。
他們等來了伏地魔的軍隊，鼻涕眼淚糊滿了大鬍子的海格，以及一動不動的哈利·波特。
那一瞬間，陰霾襲上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旗幟倒下了，戰鬥的人們還有方向嗎？
納威·隆巴頓站了出來。
其實阿娜絲塔西夏有時候也會想，那則預言指示的救世主也許不僅僅只有一個，否則那個膽小的格蘭芬多的勇氣算是什麼呢？
好消息，救世主沒死。
壞消息，新校長死了。
好消息，救世主贏了。
壞消息，新校長的可悲暗戀史舉世皆知。
好消息，新校長暗戀的人死了。
壞消息，新校長也死了。
哈。
救世主對自己的新教父抱有十二萬分的熱情，西里斯·布萊克對自己的教子也有十二萬分的疼愛，阿娜絲塔西夏得以神隱一段時間。
但是從一開始阿娜絲就是有目的的接近黃金男孩，又怎麼會放過這麼適合進一步拉近關係的大好機會呢？
阿娜絲拎著一堆魔藥（魔藥大師親力奉獻效果好但是味道感人的特製版），在vip病房外遇上了救世主和他的小伙伴們。
說真話，毫不誇張，在哈利·波特看見這位親親好堂姐的時候，那雙翡翠一般的綠眼睛放出了比魔法蠟燭還要兩眼十二倍的強光。
「阿娜絲堂姐。」他靦腆、激動、還壓低了聲音說。
三分鐘後，四個人在六樓愛廳坐下了。
作為最年長（也最富有）的那個，阿娜絲給所有人點了一桌子的點心，聽說他們沒吃午餐，還額外點了幾份餡餅。
「完全夠了，」小女巫不好意思的打斷了有錢人的大方，「謝謝你，布萊克學姐。」
在甜蜜蜜的香氣裡，哈利·波特的臉蛋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顯而易見，一個新的教父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一些正向的變化。
「阿娜絲堂姐，」他歡快地呲著牙，阿娜絲不合時宜地聯想到一些毛茸茸的小東西，她聽自己的新堂弟說，「萊姆斯告訴我，你一定出了大力氣！」
說真的，僅管和救世主三人組算得上是戰友（在未來），阿娜絲有時候還是應付不來格蘭芬多該死的直白——換做斯萊特林，他們只會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激，用上一套一套的話術，送上合適的利益交換什麼的。
「啊，叫我阿娜絲就好。」可別宣揚地整個霍格沃滋都知道她有一個救世主堂弟了，阿娜絲喝一口飲料，酸得她不受控制的皺起眉毛。「這不算什麼，要知道，他畢竟是我的大伯。」
天真的格蘭芬多相信了。
接下來他們就自然而然的聊起了過幾天就要開學的事情，小救世主不無擔憂的說：「我得有半年看不到西里斯了，不知道聖誕節的時候會不會好一點。好在有萊姆斯……」
阿娜絲知道下一學年的黑魔防教授是個什麼貨色，對於哈利的擔憂，阿娜絲有了別的猜測。
猜測應驗了。
1992年的分院儀式上，斯內普的臉色可稱不上好。
與之相對的，格蘭芬多長桌上的黃金男孩像是喝了一整瓶福靈劑一樣紅光滿面。
啊。
阿娜絲看著呲著大牙的洛哈特和微笑的盧平，有點迷茫。
好在分院儀式結束後，鄧布利多的宣布給了答案——吉德洛·洛哈特是新上任的黑魔防教授，萊姆斯·盧平作為黑魔防教授的助教也重新加入霍格沃茨教師團隊。
阿娜絲看著斯萊特林院長的臉色，猜測某位布萊克很可能也在這座古老的城堡裡。
晚宴開始後，黃金男孩悄咪咪傳了張紙條：「他在醫療翼。」
猜測又一次驗證了。
阿娜絲回想了一遍過去幾次這位大伯的光輝戰績，覺得很有必要將不可控因素驅逐出去，為此，她勇敢地踏入了院長辦公室。
她頂著這位合作者算不上友好的目光闡述了自己的想法，並申請得到些許幫助。然而最年輕的魔藥大師似乎有了別的想法——
「我想布萊克小姐也知道這位布萊克先生的偉大事跡，用上更好的魔藥之後呢？即便在他康復之後將他驅逐出霍格沃茨，只要城堡裡有哈利·波特，這個狗教父就有一百種方法混進來。」
斯內普冷冷地說。
這是阿娜絲沒想過的角度。
西弗勒斯·斯內普接著說：「相反，把他留在霍格沃茨，讓他一同感染上近視，哪怕他迎頭撞上蛇怪，相比也會保住一條狗命。」
阿娜絲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就和之前一樣，彷彿是流感襲擊了城堡，不論是大人，小孩，還是貓頭鷹，不約而同的視線模糊起來，龐弗雷夫人找到了魔藥大師，布萊克再次拿下眼睛經銷權。
阿娜絲忙於數金加隆的同時，不忘給醫療翼的布萊克送上一副合適的眼鏡。
開學沒幾天，洛哈特就在一節課上暴露了自己是個草包這個事實——僅管發現的人並不算多，還有一大批的少女心甘情願地辯解。
而萊姆斯·盧平先生，可以說是在第一節課就俘獲了大部分人的芳心——真要說起來也不算什麼讓人意外的事情，這位出生格蘭芬多的狼人先生僅管外表看上去有些落魄，但除了講究的斯萊特林之外倒也沒幾個人因此抱有意見，更何況他在優秀畢業生的基礎上還參與了實戰演練（在校截道者，畢業鳳凰社），在外遊歷（流浪）十載，在黑魔防這一塊，可以稱得上是經驗豐富了。
至少對付在校小巫師不是問題。
但斯內普教授對此意見很大。阿娜絲猜測他們曾經有一些過節，當然，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兩院的過節從一千多年前就存在了，阿娜絲拿不準的是他們的過節有多大，至於為什麼拿不準——因為斯內普教授正在熬一鍋彷彿爛泥發酵的藥水，她能認出來這是鮮少面市的狼毒藥劑，看得出來這副費心費力的藥劑是給誰準備的，但這位最年輕的魔藥大師往裡面加了一些配方裡沒有的材料，瞬間，臭烘烘的下水道彷彿發酵了一千倍，阿娜絲猝不及防，差點就吐出來了。
她決定接下來幾天都不會踏進這個房間了。
——第二天，她就不得不端著一高腳杯的淤泥，進了三樓的黑魔防辦公室。
阿娜絲真的相信斯萊特林的記仇是刻在骨子裡的。
原本臉色蒼白疲憊的盧平教授維持著虛弱的笑容將藥劑一飲而盡後彷彿已經死了一回，眼神都空洞了。
啊，大腦封閉術也是這個反應。
告別了陷入莫名打擊的狼人教授，阿娜絲決定這幾天真的別去魔藥辦公室。
就是不知道院長年輕時到底和格蘭芬多結下了什麼仇。
好奇心害死貓。
但她蛇院不是貓科。
好奇心害不死斯萊特林。
某斯萊特林腳步一轉，去拜訪好多天都沒見的大伯。
第14章 萬聖節
第十四章
萬聖節如約而至。
斯內普發現霍格沃茨裡多了一個讓人不愉快的身影，隔著一個黑湖他都能認出來布萊克的骨灰，就別提現在杵在他眼睛下的大活人了。
「家庭聚會，哈？」他陰陽怪氣地問。
阿娜絲的腳已經自動帶領她站到了自家院長身後。
「順路往禮堂去，院長。」她迴避了剛剛一路上可以說得上是和諧的談笑，因為她覺得自家院長很可能見不得合作伙伴和年輕時候的死對頭關係太好——僅管她之前沒從老伯父嘴裡撬出來點什麼，但當時從那張布萊克家一脈相承的臉上藏不住的心虛來看，兩個人說不定還有些火花四射的火拼現場——阿娜絲現下也開始心虛了。
小波特眼疾手快的摁住了跳腳的教父，得益於教父本人的教導加上教導人魔杖還在管控中，小男巫一個小小的禁錮咒下去，一切都風平浪靜。
至於為什麼他這麼反應靈敏，當然是教父心虛應對阿娜絲堂姐發問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啊。
格蘭芬多人知道格蘭芬多人，小惡作劇絕不會讓格蘭芬多心虛，反之，讓格蘭芬多心虛的肯定不是小惡作劇。
已經自主有了父債子償責任感的黃金男孩面對魔藥教授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子也不得不心虛起來。
這樣怪異的一行人沉默地走進禮堂，阿娜絲才想到自己剛剛忘記了什麼。
「哈利，格蘭傑小姐他們怎麼不在？」你怎麼還在這？難道今晚的救世主與石化事件無緣了？
斯內普的眼神也鎖定在救世主身上，眉毛緩緩蹙了起來。
黃金男孩撓了撓頭。「差點沒頭的尼克邀請我們去參加忌辰晚宴，半路上我們遇見了西里斯，我想西里斯可能在醫療翼裡悶壞了，想帶著他一起去忌辰晚宴來著——」
「但是赫敏覺得西里斯身體還沒好，最好還是不要過多接觸幽靈，我們就分開了，我帶著西里斯參加萬聖晚宴——」
救世二人組交換了個眼神。
斯內普教授狠狠剜了兩個布萊克一眼，甩著袍子大步離開了，阿娜絲塔西夏幽幽嘆了口氣。
一隻蝴蝶扇動翅膀帶來的變數真的說不上小。她想。
很快，萬能的斯萊特林院長像是拎著兩隻小雞崽子一樣拎著兩個小格蘭芬多又一次進了大廳，在格蘭芬多長桌邊上，他跟盧平和布萊克（大的那個）說了兩句話——也可能是狠狠挖苦了兩句，總之，盧平教授更加敏捷地摁住了好友的無能狂怒。
嗯，一切都風平浪靜。
接下來的事情好像沒什麼變化了——他們在宴會上吃得飽飽的，到宴會結束時還端著大碗的椰子冰球，所有人（除了救世二人組）都很愉快，他們排著長隊，兜裡裝滿了糖果，小馬爾福興高采烈地炫耀「馬爾福家的酒心巧克力」和「布萊克的魔法玫瑰糖」，並對路過的小救世主發動了眼神攻擊，可惜的是救世主似乎被偷喝了兩杯黃油啤酒的教父搞的焦頭爛額，根本沒對小馬爾福投去一個視線。
哦豁，小馬爾福生氣了。
但是就像盧平教授再一次摁住了過於活躍的大布萊克一樣，小布萊克早有準備的摁住了不大安分的小馬爾福。
「老實點，德拉科。」阿娜絲用一種屬於盧修斯·馬爾福警告兒子的語氣說。
小馬爾福打了個寒戰。
「安分，德拉科。」表面上維持秩序還伺機有嘲諷了死對頭的斯萊特林院長也警告了今天晚上過於跳脫的小馬爾福。
很快，盧平給了更不安分的大布萊克一記「昏昏到底」，然後使出了一個漂亮的「僵屍飄移」帶走了禍頭子，四個學院也排好了隊，每個隊都有自己的方向——
然後，斯萊特林-拉文克勞長隊和格蘭芬多-赫奇帕奇長隊在拐角相遇了。
走在最前頭的阿娜絲又一次見到了久違的火把掛貓，和血淋淋的「密室被打開了，與繼承人為敵者者，警惕」。
現場有點恐怖，以至於兩個長隊都停了下來，開始竊竊私語。
阿娜絲塔西夏就像前幾次一樣，施展了幾個檢測魔法，然後變出一條長長的魔法繩索，將斯萊特林們捆住手，然後——
「院長，有情況。」她衝着隊伍最後面的黑袍巫師喊道。
學生們自動給他讓開了一條路，期間還有小赫奇帕奇一臉茫然的問自己學長：「他什麼時候在那的？」
一直跟在隊伍後面且走路悄無聲息的地窖蛇王悄無聲息地來到隊伍最前頭，很快，急匆匆的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也來了，他們身後還跟著花枝招展的洛哈特。
能主事的人都來了，阿娜絲衝各位一點頭，揮動了魔杖。
「斯萊特林，回到地窖去，不要東張西望。」
沒有了救世主的現場參與，這次的石化事件似乎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恐慌，但黃金男孩三人組依然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他們在第二天就找到了斯萊特林的女級長——阿娜絲塔西夏。
有時候阿娜絲會想如果沒有學院之分和血統矛盾，小馬爾福一定能和三人組玩的很好。因為有時候他們感興趣的事情往往能重合——
簡而言之，德拉克也纏著她問了很久。
現在阿娜絲也只好再講解一遍歷史：「早在一千多年前，四巨頭創建了霍格沃茨，在一次矛盾中，斯萊特林離開了這裡並再也沒回來，後人猜測斯萊特林走的時候將寵物留在了密室裡，等待繼承人的到來。」
「昨天的繼承人沒有明指是哪一位巨頭的後人，我們猜測，他可能泛指這座城堡的繼承人，也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在記載中，這座城堡一開始，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產業。」
阿娜絲含糊了所謂繼承人的用意，提出並強調這座城堡一開始的所有權，她覺得這樣一來，斯萊特林和其他學院的隱形隔閡大概能小一些，至少在戰後，斯萊特林的處境會沒那麼差。
「你說這個做什麼？」斯內普站在她身後問。
阿娜絲嚇了一跳。
這就可以說起斯萊特林的一項優良品質：他們真的十分尊敬斯萊特林出生的教授，其中以斯萊特林院長即斯內普教授為最，這項優良品質具體就表現在他們從不在背後說斯內普教授的壞話，因為斯萊特林內部流傳著一則流言——身為黑魔王的得力手下，斯內普教授得到了某一項真傳：他模仿自己曾經的上司，在自己的名字上下了咒，只要有人背後說他的壞話，他就能憑藉這個深奧的詛咒幻影移形到說話人的身邊，取他小命。
曾經阿娜絲塔西夏對這個流言不屑一顧，只是在親眼目睹了幾次格蘭芬多說著斯內普教授的壞話時本人從不知道那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狠狠地扣格蘭芬多的分之後，她開始對這個流言深信不疑了。
當然，相信流言的是不成熟的阿娜絲塔西夏，現在的阿娜絲塔西夏經歷了戰爭和這麼多次輪迴之後，已經可以有理有據的列出個一二三來反駁此言論，但這依舊不妨礙在她被神出鬼沒的合作伙伴嚇一跳（心虛）時，狠狠一個肘擊——
斯內普教授捂住了肋骨。
斯內普教授倒吸一口冷氣。
斯內普教授達成成就——首個被自己的級長打骨折的院長（不是）。
半個小時後，地窖。
阿娜絲恨不得把頭埋進咕嘟咕嘟冒泡的坩堝裡，僅管裡面熬的是難喝的要命的生骨靈。
不，不是說魔藥大師連一瓶生骨靈存貨都沒有的意思，只是——
「這是龐弗雷夫人月初給我的藥劑單，還有幾瓶生骨靈沒熬，」斯內普教授面不改色的端著杯子，彷彿自己喝的是什麼紅茶之類的東西而不是臭烘烘的生骨藥水，「借您的光，鄙人大概要修養一段時間了。」
「勞駕。」他說。
阿娜絲恍恍惚惚的想起來這一幕眼熟的要死。
彷彿之前也有誰憑藉一口魔藥下去就能好的徹底的「重傷」耀武揚威來著。
誰呢？反正也是個斯萊特林。
斯萊特林，沒一個好東西。
當晚突然被表姐罰抄斯萊特林院規的某馬爾福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斯萊特林的記性同樣很好——這一點其實可以從他們特別記仇也可以看出。
該回答的問題是逃避不了的。
面對合作伙伴穿透人心的眼神，阿娜絲索性對視了這雙漆黑的、彷彿是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霎時間，一些畫面從腦子裡劃過：
大戰時寥寥幾個參戰的斯萊特林。
戰後清理戰場時，帶著銀面具的斯萊特林。
奧羅追捕投入阿茲卡班的斯萊特林。
居家遷移的斯萊特林家族。
……
戰後不過一年，對角巷大量的店鋪都關了門，因為在那個敏感的時候，斯萊特林出生的店主自保尚來不及，還有什麼心思開店做生意呢？
斯萊特林的處境算不上好，就連阿娜絲，也是靠著沒站錯隊和救世主掉在帷幕裡的布萊克教父的份上才勉強保住了布萊克家。
直到她遇上德拉瑪時，斯萊特林出生的巫師們的處境都沒好到哪裡去。
戰後第一年，斯萊特林學院入院僅4人，還是哭著坐到長桌上的。
……
地窖裡突然一聲嘆息。
不知道時誰感到了頹力。
第15章 蛇佬腔
第十五章
那天過後，兩人絕口不提一些記憶，但是在一節魔藥課後，魔藥教授叫住了自己的合作伙伴，並遞給她一個只有拇指大的小水晶瓶，裡面裝著藍盈盈的液體。
阿娜絲搜索了腦子裡能記住的所有魔藥裡有哪些是這種藍色的，螢光的，用藥劑量小到還不足一口的，結果中有一個分類危險的差不多能吻合，於是發出了疑問：「下到誰的杯子裡？」自己的便宜大伯？花蝴蝶洛哈特？還是倒進下水道毒死蛇怪？
最後一個劑量可能不夠。她暗自心想。
「你自己的。」斯內普言簡意賅，「每晚一劑，連續一週，喝完不要吃糖。」
那倒是可以把腦子裡選出來的藥劑都劃掉了，因為很顯然魔藥大師不會光明正大的讓自己的合作伙伴毒死自己。但是這個用藥禁忌聽起來很耳熟，因為每次她給盧平教授送藥是都會說一句「不要吃糖」。
她看著斯內普，希望他能解決自己小小的腦子裡的大大疑惑。
斯內普希望小布萊克不要這麼刨根問底，遵教授的話乖乖喝藥，但斯萊特林了解斯萊特林，一個斯萊特林——尤其還是一個優秀的斯萊特林，是不可能喝不明藥劑的——哪怕是她的院長兼合作伙伴給的。
說真的，在這個時候，斯萊特林的頭頭心裡不可抑制的冒出一種想法來：這要是個格蘭芬多就好了，或者赫奇帕奇也行，格蘭芬多好忽悠，赫奇帕奇根本不敢問。
腦子裡的想法轉了一圈，最後斯內普教授還是解釋說：「一種很少用的防護魔藥。」
斯內普察覺到自己的合作伙伴狀態不對勁。
這是偶然發現的。
一開始他只是偶然路過救世主鐵三角時聽到阿娜絲說一些「斯萊特林」「城堡」之類的幾百年沒人聽過的事——至少不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很少聽過這件事，之前他還在在校的時候倒是聽盧修斯提過一嘴。
他挺好奇阿娜絲跟幾個格蘭芬多說這些幹什麼，於是他問了——然後斷了一根肋骨。
斯內普倒是沒有怪小布萊克的意思，只是覺得她反應大了點。
然後他看到了一些記憶。
然後他發現阿娜絲塔西夏有點焦慮。
他隱約知道阿娜絲在焦慮什麼：密室裡的蛇怪不可控，接下來的行動不可控，這一次輪迴還存在一個與之前都不同的變數布萊克。
最重要的一點，他們失敗了一次又一次，或者說，阿娜絲覺得自己失敗了一次又一次。
然而斯內普教授不知道怎麼做心理測試輔導——因為以往學生有些小問題的時候他覺得可能是論文太少。
可是阿娜絲又不是在焦慮成績啊、戀愛啊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是從黑暗裡走出來的，他清楚的知道一切根源在於黑魔王。具有豐富經驗的雙面間諜先生也不是沒焦慮過，但又因為經驗豐富，現在他反倒是沒什麼焦慮的感覺了，甚至在隊友出現問題時，他想起來了自己用過的一種藥水——舒緩藥水。
主要用作精神防護和舒緩情緒，特徵有點像幾種危險藥劑。
缺點嘛，就是苦。
苦完了還不能吃糖緩解，因為會影響效果。
但是是真的有用。斯內普看著嚥下藥水眼角擠出液體的合作伙伴心想。
也是真的苦。
沒過幾天，就在阿娜絲喝完一週的藥劑之後第三天，一個陽光晴朗的星期六，魁地奇比賽開始了，格蘭芬多對戰斯萊特林。
德拉科一早就膩著表姐祈求給他加油助威，然而星期六上午十點，斯萊特林的院長緊急召喚了自己的得意門生。
「下一個療程的。」他說，桌子上又是七瓶藍盈盈的藥水。
阿娜絲覺得自己的舌根都在犯苦。
當天晚上不幸和教父作伴的救世主表示贊同。
藥水苦不苦的另說，洛哈特覺得自己才是真的苦。
作為魔法界的「明星作家」，他享受魔法相機閃光燈下的誇誇其談，只要露出招牌笑容，就會有數不清的女巫揮舞著金加隆將他簇擁起來。憑藉一手出色的記憶魔咒和英俊的臉蛋，他收穫了財富、名聲和眾多愛慕者。
——直到今年暑假，他發現了一個潛在的對手。
洛哈特有他自己的一套邏輯，他認為：從「明星事業」這條道路來看，哈利·波特堪稱力敵。從「出道」時間來看，這位救世主尚在襁褓之中就已經聞名整個魔法界了；從影響力來看，崇拜他的人不在少數；從未來發展來看，他才一年級結束沒多久……
洛哈特顯而易見是個草包，但草包也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就像這次發現力敵之後，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妙的機會——一個能把洛哈特和救世主形象綁在一起的機會。
恰在這時，他收到了霍格沃茨黑魔法教授職位的聘任邀請。
然而就職後的日子可不像他預想的那樣簡單美好。他預想的自己能成為救世主尊敬的教授、親密的朋友，然而哈利·波特尊敬的教授和親密的朋友都另有其人，讓他憤怒的是，那位尊敬的教授竟然是黑魔防教授——他吉德羅·洛哈特本人的教學助手！
他決定要改換思路，好好的親近這位黃金男孩。
於是在一節「小巫師的演技大賞課」後，哈利·波特被留堂了。
真難得。沒了魔藥教授的針對，小救世主除了在魔藥課上確實表現平平，在其他課上都可以稱得上表現不錯，很少有留堂的情況發生，他滿頭霧水，甚至已經開始反思是不是剛剛笑的太大聲。
然而沒什麼事情發生，洛哈特教授知識讓黃金男孩幫忙寫信封，他本人一邊寫一邊炫耀說：「哈利啊哈利，你還年輕，不知道成年人的辛苦，像我，每天回應女士們的愛慕就忙的焦頭爛額了。」他用一支華麗的羽毛筆在粉色的紙上寫字，哈利聽赫敏說過，這樣的紙在對角巷要賣三個加隆一打，他心裡不明白這麼貴的紙有什麼特別，但看洛哈特寫完一張後甚至還在信上撒了點香水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這點小錢在他看來應該是值得的。
小哈利一邊往信封上寫名字，腦子裡轉著奇奇怪怪的想法，耳朵又聽見洛哈特說：「哈利啊哈利，你年紀輕輕就廣富盛名，要我說，你還缺少一個前行路上的導師，生活上的伙伴——」
他拉長了聲音，「本人，吉德洛·洛哈特，魔法界的暢銷作家，榮獲梅林爵士團三級勳章，反黑魔法聯盟榮譽會員，第五次獲得《巫師周刊》最迷人微笑獎。」他滔滔不絕得說，「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不吝賜教，哈利啊哈利，你還太年輕……」
哈利從沒見過一個人能這麼說，他聽著洛哈特一遍又一遍的「哈利啊哈利」，由衷的得討厭起自己的名字來。
星期三，阿娜絲抽空去探望被石化的克林·克里維時，再次遇見了小救世主。
西里斯早就嚷嚷著自己好了鬧著要出院，然而在他上學時就能一次又一次鎮壓他的龐弗雷夫人可見不得病號這麼不聽話，輕而易舉就把這個不省心的格蘭芬多限制在病房裡，累的小救世主最近一天三次的往醫療翼跑，好慰藉教父苦悶的心情。
阿娜絲進門的時候，正聽見哈利說什麼「決鬥俱樂部」，她就知道又到了洛哈特發揮的時候了，看著西里斯聽得興致勃勃十分期待的樣子，壞心眼兒就發作了。
「別想了，西里斯。」她笑眯眯得說，「龐弗雷夫人可不是好招惹的，這一點我想你年輕的時候一定深有體會。」
現場的另一位截道者·盧平先生覺得不能再贊同了。他們年輕的時候可沒少惹禍，當然就沒少進醫療翼，沒有人不知道龐弗雷夫人的厲害——畢竟她是個斯萊特林。
至少同樣出生斯萊特林且年輕時也沒和截道者互毆一起進醫療翼的現斯萊特林院長在這位夫人面前也是老老實實的。
——他們願稱呼她為「the woman」。
不知道西里斯是怎麼和龐弗雷夫人鬥智鬥勇導致這幾天小救世主看著愁眉苦臉的，直到決鬥俱樂部開始當天，某布萊克也沒能踏出醫療翼一步。
這一局，是斯萊特林的勝利。
就如同之前無數次一樣，斯內普依舊擔當「決鬥助手」這一角色，也依舊一個「除你武器」將洛哈特擊飛翻幾個跟頭，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馬爾福也依舊上了舞台。
馬爾福召出了一條毒蛇。
波特「嘶嘶」吐氣。
斯內普眼疾手快將蛇消隱無蹤。
阿娜絲和院長對視一眼。
決鬥俱樂部活動結束後，在哈利完成每日飯前探望老教父的路上，阿娜絲攔住了他。
他們找到一個空教室，阿娜絲施了幾個隔音咒。
「我想，你剛剛是在跟那條蛇對話，是嗎？」阿娜絲問。
小波特茫然的點了點頭，「我讓他離人遠點。」他看堂姐一臉嚴肅，慌慌張張地說，「我猜，很多人都會這個，不是嗎？」
阿娜絲長長地嘆氣。她不知道便宜大伯還在鬧什麼鬧，在小救世主年紀還小的時候他不應該好好地教導教子一些常識嗎？
但現在，便宜堂姐要給小堂弟普及一個其實也算不上常識的知識點了：「聽著，哈利。」
——「魔法界中有很多中語言，我想你也聽說過鄧布利多校長涉獵其中，包括人魚語，妖精語，這些語言通過後天學習都可以學會，但有一種語言不同，這種語言是天生的。」
阿娜絲一字一頓的說，「我們管會蛇語的人叫蛇佬腔，從一千年前至今，有記載的蛇老腔寥寥無幾，無一不是和斯萊特林有密切的關係，迄今為止，最後一個被人所知的蛇佬腔——」
「是伏地魔。」
第16章 布萊克老宅
第十六章
哈利·波特連續幾天精神不大好，他夜裡一連幾個小時都睡不著覺，僅管年紀輕輕就嚐到了失眠的滋味，終於，在他下定決心要去找阿娜絲堂姐問得更詳細一點時，溫暖的城堡外面已經下起了暴風雪。
他不知道在哪裡能找到阿娜絲，或者說，他覺得阿娜絲其實在地窖——這麼冷的天，沒有誰想待在外面，但是在他還沒消化「自己可能和斯萊特林有血緣關係」這個驚天消息時，潛意識裡，他不怎麼想到斯萊特林的地盤去。
萬幸，在圖書館裡，他看見了阿娜絲，她正和一個學姐——哈利勉強記得是阿娜絲堂姐之前的室友，大概叫菲爾伯特什麼的，兩個人正在禁書區小聲說話。
「你堂弟來了。」佩洛說。
阿娜絲以為她說的是德拉科，正在想著小表弟怎麼捨得離開溫暖的巢穴，一抬頭就看見小堂弟站在禁書區的邊上，一臉的心事重重。
「嗨，哈利。」阿娜絲打了招呼，和前室友道了回見，拎著一本薄薄的書走出禁書區。「有什麼事情要找我聊一聊嗎？」
哈利沉重地點點頭。
就和上次一樣，他們找了一個空教室。阿娜絲變出一個壁爐，又施了火焰咒，很快，屋子裡就暖和起來。
她又變出兩個軟軟的沙發來，接著敲了敲桌子，一個大大的的點心盤和幾個瓶子就跳了出來。
「家養小精靈送來的，」阿娜絲遞給哈利一個瓶子，「黃油啤酒，霍格莫德最受歡迎的飲料！」她刻意用一種輕快的語氣說，眼看著小堂弟算是放鬆下來，內心也舒了一口氣。
原本，那天丟下一個驚天大雷之後阿娜絲以為小波特會找另一個布萊克好好聊聊呢，結果——找上了自己這個布萊克。但是仔細想想就知道小哈利不找教父傾訴的原因了：西里斯·布萊克本身還是個病號呢，更何況從魔法部審判之後這麼久，他可沒表現出可靠的樣子來。
他們在壁爐邊吃著點心，窗戶外面的雪花呼呼地刮。
良久，可能也沒那麼久，阿娜絲聽見哈利聲音小小的：「我應該是個斯萊特林嗎？」
阿娜絲愕然看著小救世主。
梅林啊，戰後救世主可沒提到過這個啊，他不是一向作為格蘭芬多的光輝旗幟踴躍在第一線嗎？怎麼小時候還會懷疑自己不是個格蘭芬多？
「不、不，當然不是，」阿娜絲難得結巴了，還是面對一個小學弟，「我想分院帽應該說的很明確，你的確是個格蘭芬多。」
哈利·波特搖了搖頭。「去年，分院帽想把我分進斯萊特林，但是我選擇去了格蘭芬多。」他緊張的說，「或許，我一開始應該聽分院帽的，我可能就是個斯萊特林。」
啊這，阿娜絲不知道該怎麼寬慰小救世主了，屋子裡陡然沉默下來，只有壁爐裡的魔法火焰噼啪響。兩個人靜靜的喝著黃油啤酒。
爐子裡的火焰慢慢變小了，阿娜絲喝掉最後一口黃油啤酒，「或許，哈利，不管分院帽怎麼說，你都選擇了格蘭芬多，這一點就已經證明你很有勇氣了。我想也沒幾個格蘭芬多能在一年級的時候守衛魔法石，哪怕是鄧布利……」
教室外面突然響起了尖叫。
「動手啦！動手啦！是人是鬼都不能倖免啊！又動手啦！快逃命吧！動手——啦！」
哈利·波特意識到外面發生了什麼，比他更快的是阿娜絲，她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魔杖已經筆直地對準門口。「退到我身後去。」她嚴厲地說。
他們能聽見外面哐當哐當的聲音，應該是走廊裡的們一扇一扇地被推開了，吵吵嚷嚷的人們議論紛紛，來不及清理掉壁爐和點心之類的，阿娜絲帶著小哈利出了教室。
「就差一點兒……」她喃喃地說。很可能就在他們吃點心的時候，蛇怪從外面經過了，就差一點兒，如果他們早一點出門……
阿娜絲打了個寒噤。
斯內普又給自己的伙伴加了一個療程的藥水。
霍格沃茨原本緊張的氛圍變得真正恐慌起來，除了知道真相的幾個人，沒人能猜出是什麼能對一個幽靈下毒手，學生們爭先恐後地預定回家的票，期待聖誕節能離開這座不再安全的城堡。
即便知道了真相，阿娜絲的情緒也不大對勁了。她發著呆，手上攪拌著盧平這個月該喝的藥劑，原本灰撲撲的藥劑已經變成黑色的了。
苛刻的魔藥大師默默瞟了一眼，沒有作聲。
門被敲響了。
「進來。」斯內普說。
一個金燦燦的腦袋伸了進來。是德拉科。
「什麼事？」斯內普問，語氣算不上好。
阿娜絲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德拉科感覺到氣氛不對勁，直覺告訴他應該退出去，但是他已經找自己的表姐找了好幾天了，誰信啊，一個學院的親表姐，他找了幾天都沒找著人，今天聽菲爾伯特學姐說起來才知道人在院長辦公室。
「我來找阿娜表姐，」德拉科小心翼翼地說，「爸爸來信告訴我，他和媽媽要去一趟法國，讓我待在學校裡，所以我想問問表姐，聖誕節回去嗎？」
阿娜絲不回，家裡沒什麼人，她入學後基本只在暑假時候回去，這次因為密室事件，她更沒什麼過聖誕的心思了。
「回去。」斯內普說，阿娜絲驚訝的看過去。
等德拉科離開後，斯內普告訴阿娜絲說：「昨天晚上，我去醫療翼送藥水時，聽布萊克和小波特說要邀請韋斯萊一同過聖誕節，我想，他不會忘記邀請你。」
阿娜絲緩緩睜大了眼睛。
於是學期結束時，霍格沃茨特快上就有了奇怪的一幕：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學生和教授，家長和孩子，坐在了一個車廂裡。
這個車頭處最大的車廂裡，容納了兩個成年巫師，一個斯萊特林級長，和四個小格蘭芬多。或者說，容納了一個斯萊特林和六個格蘭芬多。
有一說一，格蘭芬多含量過高了。
阿娜絲深切想念被斯內普教授扣在學校的小表弟。
好在車廂裡的氣氛並不算尷尬，終於康復出院的布萊克先生神采飛揚，手腳並用地和教子比劃自己魔法摩托車，年輕時候追的魁地奇球隊，盧平教授含笑傾聽，羅恩·韋斯萊時不時發出讚嘆，金妮 ·韋斯萊似乎也很感興趣，但視線時不時從黃金男孩身上劃過，唯一安靜的，就只有阿娜絲和赫敏待著的角落了。
「謝謝您的邀請。」格蘭傑小姐細聲細氣地說，阿娜絲驚訝地發現她和自己已知的萬事通小姐的形象截然不同——不管是在校的小格蘭傑還是未來的大格蘭傑小姐。
要知道，赫敏·格蘭傑可是救世主的得力伙伴啊——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眾人熟知的形象都跟靦腆談不上有什麼聯繫。
在阿娜絲看不到的角度，哈利和羅恩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倒是很熟悉這個赫敏，因為自從二年級開學以來，只要碰上洛哈特——要他們說，這挺容易的——赫敏就會變得忸怩起來，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提到斯萊特林的布萊克學姐，她也變得這樣了。
奇奇怪怪的。
阿娜絲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金妮韋斯萊身上。
從斯內普告訴她西里斯要邀請韋斯萊們過聖誕時，她就知道這或許是一個接近金妮韋斯萊的機會。細細觀察這個一年級的小姑娘，她發現金妮的臉色說不上好，眼底有一些青色，嘴唇上也沒什麼血色。
很明顯，這個姑娘疲累不堪。
很快，列車到站了。
他們隨著人流下了車，站台上都是擁抱的父母和孩子，兩個男人帶著五個小巫師顯得格格不入。他們很快上了馬車，馬車前沒有人也沒有馬，小波特立刻有了疑問：「是什麼在拉馬車？」
「是家養小精靈。」出乎意料的，告訴他答案的是西里斯。「我上學那會兒，拉馬車的還是克利切，現在呢？」他問阿娜絲。
他彷彿突然就有了心事，整個人都不複列車上的張揚，顯得心事重重。
阿娜絲猜想他可能再緊張。
畢竟，從他十六歲被驅逐出布萊克家算起，已經整整十六年了。他的人生，有一半的時間都沒能回過家。
無人能得知在原本的世界中，在落入帷幕的那一剎那，這個離家的遊子是否思念過那座古老的宅子，在阿茲卡班的絕望之中，在復仇火焰的燃燒之時，在流浪和疲於躲避之後，在面對神秘無人知曉的死亡之境，他有沒有會想起生命的最初，在布萊克老宅裡，有父母、兄弟，有肆意、束縛，年少時是家族的驕傲，入學後漸行漸遠分道揚鑣，成年之後兵戈相向。
他能否想起來呢？在這座老宅裡，活著的、死去的，堅守的、背棄的，回歸的、遠離的，被遺忘的、還在思念的……
又有誰還能想起來呢？
「請進。」阿娜絲說。
第17章 日記本
第十七章
這是一座古老的宅子，但很有人氣。
他們穿過漆黑的大門——阿娜絲小時候想換掉這個顏色來著，但奶奶沃爾布加·布萊克不同意這個點子。
「我們家姓布萊克，」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地說，「你總不能弄個白色（懷特），灰（格雷）或者紅色（瑞德）什麼的吧？」
「綠色怎麼樣？」小小的阿娜絲傻乎乎的。
「哦。」老夫人撇嘴，「不怎麼樣，看起來像馬爾福家。」
瞎說——布萊克老夫人不大喜歡馬爾福，儘管在人前她一副對老馬爾福和藹可親的樣子——演的很不錯。
這座宅子裡充斥著一股暖融融的甜蜜香氣，味道好聞極了，但壞處也一併存在著，幾乎是鼻子嗅到香味的一瞬間，飢餓感就襲擊了每個人。
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來，天花板上一盞蛇狀枝形吊燈將這裡照得明亮極了，一個矮小的影子從暗處走了出來，它圍著一條潔白的領巾，皮膚皺巴巴的，腦袋上光禿禿，兩隻蝙蝠一樣的大耳朵裡卻長出了白毛。
「嘿，克利切，好久沒見了。」阿娜絲語氣輕快的說，「我聞到了玫瑰味，布萊克家的黑玫瑰，你是不是給我做了玫瑰糖？」
克利切已經老得不像樣了，它的眼睛灰濛濛的，就像人類老了眼睛也不再清澈一樣，僅管如此，它依舊熱忱的看著年輕的家主小姐：「是的，小姐。小姐的鼻子像雷古勒斯小主人一樣靈光，克利切還做了一整塊法國的蛋糕。上次德拉科小少爺帶過來時小姐誇過的那個，滿滿一層梅子醬……」它的視線不經意劃過幾個沒成年的小巫師，最後落在了最遠的黑頭髮成年巫師身上。
它絮絮叨叨的聲音戛然而止。
克利切的聲音低沉了下來。「瞧瞧小姐帶回了誰啊，幾個小巫師，克利切能聞出來他們的血統，哦，小姐也叛逆了，克利切真擔心，瞧瞧還有誰，那個黑頭髮的竟然還有臉回來——」他在西里斯的怒目中喋喋不休，「他傷透了老夫人的心，死前還在念叨著，可憐的小姐，一個人孤零零的長大……」
它說著就拖著腳步往裡走，差不多是想要無視回家的逆子。然而阿娜絲吩咐它端上幾杯茶時它還是老老實實端了七個杯子來——杯子放在西里斯面前時濺了它一身水。
西里斯正對著一副肖像發呆。
阿娜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他小時候的畫像，四歲的時候，花園裡，最在奶奶的膝蓋上，兩個人對玻璃框外的所有人微笑。
他們稍作休息——西里斯住在自己原本的房間，盧平住在他隔壁，哈利和羅恩住在三樓樓梯平台右面的房間，金妮和赫敏住在他們正上方。晚上七點半，他們準時來到一樓的餐廳。
豪華的長桌上擺滿了他們能想像到的一切東西，巨大的梅子醬蛋糕，摞得高高的玫瑰糖，擺盤精緻的牛肉和羊肉，大塊的楓糖布丁……
西里斯端著一個有他腦袋那麼高的杯子，裡面裝滿了火焰威斯忌，盧平嘗試說服他少喝點，未成年巫師的杯子裡也偷偷裝了蜂蜜酒——它看上去和橘子汁顏色差不多，大人們似乎也沒有發現。
總之，大家的杯子空了又滿，克利切沉默得為來客們奉上一杯又一杯酒精飲料，快到九點時，他才悄悄地隱身了。
所有人醉熏熏的，西里斯趴在桌子上，嘴裡念叨著「魁地奇」「雷古勒斯」什麼的，阿娜絲猜測他在夢裡可能和弟弟玩魁地奇呢，盧平教授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小巫師們喝得不算多，但也迷迷糊糊的找不著自己在什麼地方，趕在十點前，克利切和另一個年輕的家養小精靈才把他們送到自己的房間去。
「怎麼樣？」阿娜絲將一小杯糖水一飲而盡，昏沉沉的腦子可算是清醒了一點。她坐在床尾的一張小沙發上，身旁站著克利切。
老克利切低著頭，向家主小姐匯報今晚的發現。「紅頭髮的韋斯萊小姐包裡有一本黑色的筆記本，克利切猜小姐找的應該是那個，但是克利切能感覺到上面有一些可怕的魔法，」它重複著說，「強大但是可怕，克利切不知道小姐要幹些什麼，布萊克家只剩一個人……」
說到這，它突然抬起頭，一雙灰濛濛的眼睛發亮，「老夫人把西里斯少爺逐出了家門，布萊克家只剩小姐一個，最後一個。」它神經兮兮的強調這一點。「可憐的老夫人，攤上了這個逆子，可憐的小少爺……」
阿娜絲不知道為什麼克利切這麼討厭西里斯，說起來，西里斯從小也是克利切帶大的，但很明顯，克利切對這位以前的少爺主子可沒什麼正面的感情，罵他兩句就要哭阿娜絲的爸爸和奶奶。
阿娜絲對上一輩的愛恨情仇知之不祥，她小時候向奶奶問過自己的父親，大伯，爺爺，姑姑，但奶奶不願詳細得告訴她，她去世後阿娜絲也問過克利切，結果克利切一提到雷古勒斯小少爺就哀傷得不停地哭泣。
多次不了了之之後阿娜絲就沒再提過。
已經知道了目標就在這座宅子裡，臨睡前，阿娜絲確定了計劃。
第二天上午九點，阿娜絲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其他人大概還沒醒。克利切告訴她，兩個成年巫師大概昨晚喝得太多導致睡得正香。同時告訴她一個消息：四樓女孩子們的那件臥室裡，盥洗室的馬桶大概是長時間沒有人使用，突然壞了。
半個小時後，阿娜絲歉意得請兩個女孩子換一間房。
格蘭傑和金妮還穿著睡衣，聽說了緣由之後爽快的拎著包往走廊另一頭走，只是可能是還不大清醒的緣故，跟在阿娜絲身後的格蘭傑小姐絆了一下，隨後和後頭的韋斯萊小姐一起摔倒了，箱子裡的東西散了一地，阿娜絲抱歉地將兩人扶起來。
三個人如出一轍的尷尬，地上的東西混在一起，家養小精靈都不知道怎麼收拾。
「好在我知道一個咒語，」阿娜絲說，「這個是一個赫奇帕奇教我的，要知道，他們是家務的一把好手。」她對兩個姑娘說，於是小女巫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新魔咒上去了，尷尬的氣氛消失一空。
阿娜絲指著地面，輕輕揮動魔杖：「歸來歸去。」
在魔法的作用下，地面上的東西漂浮起來，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分別飛到兩個箱子裡，就在大家以為大功告成時，眼尖的格蘭傑小姐看到地面上有一個筆記本沒什麼動靜。
「還有一個。」她說。她興致勃勃的舉著魔杖，想要拿這個漏網之魚練練手，卻沒看見身後的金妮一瞬間臉色慘白了起來。
「等一等，」阿娜絲攔住了她，「不對勁。」
沉浸在美夢中的兩個大人被喊了起來，等他們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出現在客廳時，發現客廳裡儼然有了兩個不速之客。
鄧布利多端著一盤子布萊克家特產的玫瑰糖，斯內普面前的咖啡看上去正冒著熱氣。
阿娜絲坐在斯內普身邊的單人沙發上，對面的長沙發上擠擠挨挨著四個小格蘭芬多。
倘若有人注意力集中一點，那他或許會發現其中有一個小女巫的臉色格外蒼白，但在座的各位成年人可無瑕關注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他們的注意力——兩個突兀來訪者的，都在茶几上。
茶几上，一本黑色的筆記本靜悄悄地躺著。
所有人都坐定了，就連克利切都悄無聲息地隱沒在角落裡。
「這是什麼？」西里斯問，他盡可能忽略某個不討人喜歡的身影，順著鄧布利多的視線看向了日記本。
沒有人回答。
客廳裡一陣長久的靜默，未成年的小巫師們似乎感覺到氣氛的詭異，不安的動了動。
唯二的斯萊特林，阿娜絲盯著牆上的肖像，眼神無光，思緒放空，而斯內普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
直到某個小巫師的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才打破了這一屋子的沉寂。
「啊，啊，說的是，」鄧布利多像是從沉睡中驚醒一般，古古怪怪地自言自語，「是時候了，我大概清楚這一點了，沒錯沒錯。」
「鄧布利多。」斯內普說，「時間不早了。」別瘋瘋癲癲的。
其他人覺得他說的對極了。
黏在牆面上的視線也撕了下來，古老的吊鐘上，蛇信子斯斯吐向11，阿娜絲也感覺到了飢餓。一隻年輕的家養小精靈及時送上茶點，於是那種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空氣彷彿一瞬間就不知道到哪去了。
「這到底是什麼？」西里斯又問。說真的，能憋了這麼久已經讓兩個斯萊特林高看一眼了——他們不是不知道這個格蘭芬多急躁的本性，但換個角度來說，他們現在確實需要一個急躁的人來開這個頭。
出乎意料的，最先說話的是一群人裡最不起眼的金妮，「是我的。」
她像是鼓足了勇氣，但是臉上最後的血色都消失無蹤了。「是我的筆記本，」她重複說，「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書堆裡，但是之前我以為這是一本很有用的筆記本。」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包括已知日記本真實身份的人也是如此。鄧布利多顯然來了興趣，他身體前傾，興致盎然的問：「那麼，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呢？」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語法錯誤，或許注意到了也只當是口誤。但這樣一個平易近人的長者輕而易舉撫平了小金呢的緊張，她信賴的看著這位最偉大的白巫師，白巫師也專注的觀察她的眼睛。
阿娜絲能看到那一雙藏在鏡片後的藍眼睛彷彿閃爍個不停，她低下頭，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本平平無奇的筆記本上了。
「本子裡面住著一段記憶。」金妮小聲說，「他給了我很多不錯的建議，當我有什麼困惑時，湯姆會給出很不錯的解決方式？」
羅恩驚詫極了，「它會說話？」
「不，不止。」接話的是盧平，這位勉強也算得上是黑魔防教授的先生神情嚴肅極了，「我想，它會思考。」
第18章 兩個魂器
第十八章
在麻瓜界長大的哈利和赫敏不明白一個會思考的筆記本有什麼奇怪的，但是從小就生長在魔法界的羅恩·韋斯萊先生簡直一蹦三尺高。
「什麼？」他叫著說，「你怎麼敢的？爸爸不是告訴過我們嗎——『永遠不要相信任何能獨立思考的東西，除非你看清了它的頭腦藏在什麼地方』，這個筆記本的腦子在哪呢？」
阿娜絲也不得不對這個年輕的格蘭芬多刮目相看了——至少這個少年人已經明白黑魔防的真諦，懷疑——或者說警惕。
「好啦，好啦。」鄧布利多說，「不要對她這麼苛刻，這對她來說也是一場痛苦的折磨，許多年長的、比她足智多謀的巫師都被蒙蔽了。」他意有所指，「我想大家都餓了，這點小點心實在不夠填上年輕人的胃口，布萊克小姐？」
「請稱呼我的教名。」阿娜絲說，她起身，邀請在場的人前往餐廳飽餐一頓。
餐桌上，鄧布利多顯得快活極了，他對布萊克家特有的玫瑰糖讚不絕口，阿娜絲不得不承諾會在聖誕節時給他送上一大包；他還將一整杯的蜂蜜酒一飲而盡，言談間還提到「我有一個老朋友也很愛這一口」，並說「西弗勒斯應該也知道」，安靜吃飯的斯內普教授並不搭理他，但這個老人似乎太過興高采烈了，他舉起高腳杯，裡面又裝滿了蜂蜜酒。
「很不錯。」他說。「我困惑很久了，大概足夠考六次o·t·w·s'，」他沖阿娜絲眨眨眼，「今天，這個難題算是解決了一大半，儘管在暑假時已經有人告訴我答案，但想必各位都會有過這樣的經驗——自己思考的結果和聽來的總會有那麼點不一樣。」
他說著，再次將杯子裡的液體一飲而盡。
他們稍作休息，斯內普不得不從隨身的小藥盒子裡找出一種能解酒的藥水來，即便這樣，霍格沃茨的校長也在一間豪華的客房裡呼呼大睡。
等到了下午茶的時候，這位老人又精力充沛的出現了。
小巫師們早就在這座老宅子裡探險了，幾個成年的巫師——還有布萊克小姐在一間不怎麼寬敞的書房裡等他。
不同於中午時候，西里斯皺著眉，盧平倒是先問了。
「那是什麼？」
黑色的筆記本裝在一個木頭盒子裡，靜靜的躺在眾人的視線中。
鄧布利多端起一杯茶，微笑著致謝，「我正需要這個，克利切。」他精準的夾起一塊又一塊的方糖丟到杯子裡。
他慢慢的喝掉茶水——或者糖水，終於做好了解釋的準備。
「很久以前，那個時候我大概還是個變形學教授，他大概可以說是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學生了。」他輕聲說，「很少有人知道伏地魔以前叫湯姆·里德爾。五十年前，在霍格沃茨，我親自教過他。他的確是一個天賦絕佳的學生，幾乎所有教授都喜歡他……但是，他離開學校後就失蹤了，周遊四方，足跡遍布天涯海角……在黑魔法的泥潭裡越陷越深，和魔法界最邪惡的傢伙混在一起，經過很多次危險的變形，最後作為伏地魔出現，人們已經認不出他來。幾乎沒有一個人把伏地魔同那個聰明、英俊的男生學生會主席聯繫起來。」
「五十年前，有一個學生死在了霍格沃茨，恰巧那個時候，我聽說，這個優秀的學生正研究一種高深的、殘酷的黑魔法，但我並沒有追查到任何蛛絲馬跡，知道十一年前的那個夜晚，我有了模糊的想法。」
「啊。西弗勒斯。」他停了下來，「我也曾告訴你不同尋常的事情。」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
「在那次襲擊中，伏地魔並沒有死去。」他簡單的說，然而西里斯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令他目瞪口呆的事情。
「他是我們這邊的，你應該在就意識到了。」盧平說。
「什麼？我以為他不得不轉換牆頭——」
鄧布利多並沒有理會從前得意門生的吵嚷，他繼續說；「是的，他沒有死去，或者說，他只是失去了肉體——」
「Tom Marvolo Riddle，」他在半空中寫下這個名字，杖尖輕輕一抖，幾個綠色的字母就重新排序成另外的名字，這個名字沒什麼人敢直呼但的的確確的廣為人知：「Lord Voldemort.」
「就在去年，他重新出現了，虛弱，但魔力高深。他可以迷惑一個優秀的成年巫師，使他甘願踏上錯誤的道路，為他獻上軀體用以盛放虛弱的靈魂——直到最後獻出生命。」
「他的野心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飛離死亡，這一點似乎暫時實現了——很少有什麼人能做到這一點，能做到這一點的無一不是高深的黑魔法，直到去年，有人告訴我這個黑魔法的名字，算是驗證了這種猜測，但直到今天，我才算真正的自己找到了答案。」
「魂器。」
屋子裡的壁爐熊熊燃燒著，四個人圍坐在壁爐邊仔仔細細地觀察盒子裡的日記本。它看起來平平無奇，彷彿只是一本最普通的軟皮本子。但一旦知道它背後已經獻祭的代價，西里斯就覺得這張黑色的皮上隱隱泛著冰冷的紅。
「我們要怎麼處理他？」他說。「留著？還是毀掉？我猜四分五裂不好用。」
盧平早就捏著魔杖盤算有什麼順手的魔咒了，可鄧布利多這次沒有指導學生，他笑眯眯的，「書上給了答案，但是我猜想——已知的答案和我們思考出的總會有些出入。」、
「但是我想，也許西弗勒斯和阿娜絲可以給我們一些可行的方向。」鄧布利多的目光投在了這場會議中年齡最小的參與者身上。
阿娜絲一直專注的聽著鄧布利多的講述，希望能從中剝離未知的線索，她知道，院長也是如此。
眼下其他人都在看著她。
她稍稍坐直，就像之前在院長辦公室匯報自己的數次輪迴一樣，說：「前不久，我們——院長和我一同摧毀了一個魂器——拉文克勞的冠冕。」她張望了自己的合作伙伴，硬著頭皮不得不在白巫師的耳朵邊上提到了過程：「用的是厲火——還挺快。」
「這玩意兒不止一個？」「它有幾個？」兩個年輕一點的格蘭芬多同時問。
好問題。阿娜絲心想，如果他們能問的更清晰一點就好了，這樣她也用不著絞盡腦汁的猜。
鄧布利多聳了聳肩，看得出來他年輕時候也是個瀟灑的美男子。
「哦，我有一些猜測。」他說，「但現在，誰也說不準。」
於是他們還是將視線瞄準了黑色的筆記本。
「我來？」西里斯謙讓地問。
盧平阻止了他，理由都是現成的：「龐弗雷夫人叮囑過至少一年內，你不能動用一些『毛茸茸的小魔法』。」
阿娜絲瞧見斯內普教授譏誚地捲起嘴唇。
「我。」鄧布利多此時顯現出領袖力量來，他的理由——其實誰也不會反對——很有說服力：「地方不算大，我想歷火從來都不算是好脾氣的。」
於是阿娜絲見識到了這位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白巫師精妙的魔法：
他將跋扈的紫黑色火焰控制在一尺長的木盒子裡，彷彿一個呼吸間，整個筆記本被包裹在火焰之中，一團黑色的霧氣掙扎著發出嘶吼，一眨眼就燒了個乾乾淨淨。
「動靜有點大。」鄧布利多這麼評價。
小書房裡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他們看上去解決了心頭大患，鄧布利多開始往杯子裡夾一塊又一塊的冰糖。
西里斯提議來一杯火焰威斯忌，這個建議連斯內普都沒有反駁，阿娜絲也願意慶祝一下。
「克利切。」她笑著說。
小書房裡一聲爆裂響，克利切抬起頭，灰濛濛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
他細長的兩隻手上，捧著一個金色的，用寶石拼出一條小蛇的吊墜——
斯萊特林的掛墜盒。
這個聖誕最後還是泡了湯。
在克利切哭哭啼啼結結巴巴顛三倒四的講述下，他們得知了這樣一個故事：早在十幾年前，布萊克家鼎盛的時候，連布萊克家的小少爺也得到了黑魔王的另眼相看——但同時他也因為叛出家門的西里斯·布萊克而對這個得力家族有所不滿。在平凡的一天，黑魔王向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他需要一個家養小精靈。
「克利切要死了，黑魔王大笑著離開了，克利切想喝水，但是雷古勒斯小少爺讓克利切回家——」老克利切的白襯巾上糊滿了鼻涕水，它高高地捧著掛墜盒，恨不得將它送到白巫師的鼻子底下去，「雷古勒斯小少爺叫克利切帶他去那個石洞，他命令克利切餵他喝下毒藥，命令克利切換掉掛墜盒，命令克利切回家——毀掉它——」
阿娜絲知道克利切顛三倒四的話語後隱藏的信息，她想，自己那個未曾謀面的生身父親確實是死在了某個位置的角落，而不是失蹤，或者是有的人猜測的那樣躲了起來——他並不是食死徒口中膽小怕事的窩囊廢，也不是魔法部和鳳凰社說的「逃避審判」，他很早——比鄧布利多都要早——發現了黑魔王的致命弱點，並甘願為了看不見的未來付出性命。
她忽然就淚流滿面。
「啊，啊。」有人感嘆地說，「斯萊特林的勇氣往往讓我出乎意料，雷古勒斯·布萊克先生，我想他是個當之無愧的英雄。」
有個人倒了下去，砸在深綠色的地毯上，悄無聲息。
他暈倒了。
第19章 再一次
第十九章
西弗勒斯醒了過來。
他有些茫然，因為記憶裡他還在布萊克家老宅的客廳裡，安靜地聽著阿娜絲同一幅畫像說話。畫像是沃爾布加·布萊克，上一任家主夫人，阿娜絲的奶奶，雷古勒斯的媽媽。
阿娜絲原原本本的給奶奶講述了父親的英勇事跡，祖孫倆一個在畫像裡嚎啕大哭，一個在畫像外捂著臉默默哭泣。
西弗勒斯見識過死亡——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不在少數，但他不是不會因死亡而心生憐憫——但是很少。他曾因托比亞·斯內普的死亡而感到輕鬆，為母親的死亡而茫然，也曾因莉莉的死去而肝腸寸斷。他一度對因死在自己手上的人而恐懼，後來就是漠然——投靠鄧布利多後，他竭力避免再度沾染人命，但不可否認的，他確實感覺到了麻木。
他曾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昔日同僚死在眼前卻無動於衷，也曾親手殺死了接納自己的白巫師，還殺死了往日的學生——他彷彿是一個劊子手，面對雙手上的鮮血，只有大腦封閉術才能讓他平靜。
這或許是一個好機會，他在布萊克家的客廳裡突然意識到，至少他能救下幾年後死在他手裡的那些人，藉此洗脫一些罪孽。
西弗勒斯知道自己又開始了新一次的輪迴。
蠢狗——西里斯·布萊克暈倒後，他們暫停銷毀掛墜盒的念頭，計劃帶回雷古勒斯的遺體後由阿娜絲親自銷毀這個用一條性命換回來的魂器。
他們將四個小巫師送回學校，等西里斯·布萊克醒來後準備動身前往海邊的山洞。
這時，沃爾布加的畫像聽到了他們的計劃，阿娜絲不得不留下來將事情的經過告訴這位可憐的老夫人，但即使在崩潰之中。沃爾布加還是攔住了小孫女。
「你不能去，阿娜，」她又哭又笑，在畫像裡顯得瘋瘋癲癲的，「你是最後一個布萊克，不，你不許去。如果，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雷古不會原諒我的——」她大哭了起來，在生前就有些精神失常的老婦人嘴裡喃喃念叨著「雷古」、「奧賴恩」，喋喋不休咒罵「叛出家門的逆子」、「卑鄙的格蘭芬多」。
阿娜絲留了下來，鄧布利多見狀將西弗勒斯也留了下來：「不管怎麼說，她現在還是一個剛得知父親死訊的小姑娘呢，西弗勒斯，至少作為院長和伙伴，陪伴她。」
「是克利切，」一隻守護神穿過牆壁，蛇吻吐著信子。
西弗勒斯·斯內普再度踏進那座沒離開多久的老宅，在一間小客廳裡，他聽著阿娜絲緩慢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就和克利切講過的那樣，湖心島裡放著一盆綠盈盈的魔藥，掛墜盒就在魔藥最裡面。這種魔藥無法被觸碰，不能使它被分開、被轉移，也不能用咒語將它變消失、變形或改變性質。
「克利切喝掉了這盆魔藥。」德拉瑪告訴阿娜絲。
顯然這個忠心耿耿的家養小精靈依舊效忠著早就死去的小主人——它渴盼覆仇，哪怕付出生命。
它確實付出了生命。
阿娜絲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掛墜盒，細碎的寶石在蠟燭下閃爍著微光。
「不要直接接觸。」斯內普訓斥說，「我們並不算了解它。」
——他們知道怎麼摧毀，但說的沒錯，他們了解不深。
阿娜絲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去找鄧布利多。」她說。
鄧布利多並不在霍格沃茨——當然，儘管他是霍格沃茨的校長，但沒人說校長就務必長在學校裡吧。他的住址也不為眾人所周知——當然，斯內普和阿娜絲是知道的，他們都看過那本鼎鼎有名的《鄧布利多的生平和謊言》，對這位白巫師年輕時候在穀倉裡的風流韻事也不是沒有好奇。
阿娜絲想要寫一封拜帖好盡快上門，斯內普攔住了她。
「等到明天。」他將一瓶藥水交給阿娜絲，「生死水。」
阿娜絲並沒有睡一個好覺，她沒有懷疑魔藥大師水平的意思，她睡得很沉，但並不像藥水效果那樣無夢，事實上，她的夢裡充滿了疲憊和不安，床底下似乎躺滿了陰屍，她在夢裡不停地逃跑，在水裡沉重地奔跑，背後彷彿有個黑影如影隨形。
斯內普來到餐廳時——他昨晚留在了布萊克宅，他一眼就發現阿娜絲眼底下濃重的青黑。
他擰起了眉，很不贊同阿娜絲的精神狀態。
「你怎麼樣？」他問。
阿娜絲吃了一驚。
她驚訝於斯內普直白的關心，而不是以往幾次輪迴時還帶著客套的社交辭令，但她只是稍稍一想，就知道斯內普教授的改變大概就來自於上次輪迴雷古勒斯的死亡真相。
只是同情，她想。
「還不錯。」她說。
他們很快吃完早餐，一點點麵包，一杯咖啡。
之後他們批上斗篷，打開了漆黑的大門。
「搭著我的手。」斯內普說，「我想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含容易讓我跑遍周圍二十里去尋找指甲頭皮什麼的。」
看的出來，他或許是想活躍下氣氛，但是真的沒有這項天賦。
阿娜絲搭上了他的手背。
手背溫熱，表面的皮膚稱得上細膩。觸感和被魔藥熏得微黃的樣子有些不符，阿娜絲竟然有暇分心想，畢竟作為一個魔藥大師，保養雙手最重要不過了。
「抓緊。」斯內普說。
他們很快從格里莫廣場12號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霍格沃茨的大門前。
他們穿越大門，穿過矮坡和茂盛的青草地，爬上一層又一層的台階，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看到了一座醜陋的、古怪的滴水石獸。
「檸檬雪寶。」斯內普說。
怪獸突然活了過來，跳到一旁，它身後的牆壁裂成了兩半，他們登上旋轉樓梯，牆又自動和上了。很快，他們來到了一扇閃閃發亮的木門前。
鄧布利多等候已久了。
在這個寬敞的圓形房間，鄧布利多端坐在一張高背椅上。經歷了上一次的輪迴，阿娜絲潛意識裡對這位長者已經有了好感。她放鬆下來，跟著斯內普路過一張細長腿、擺放著許多稀奇古怪的銀器的長桌，牆上掛著的校長們的畫像正竊竊私語，其中有一個高聲朝她打招呼：「阿娜，上午好啊——你怎麼跑這來了？」
阿娜絲向他問好。
然後像老校長問好：「上午好，鄧布利多校長。」
鄧布利多露出了微笑，「上午好啊，布萊克小姐。我聽斯內普教授說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他的視線探究的落在阿娜絲臉上。
阿娜絲深吸了一口氣。「是的，」她將口袋裡的木頭盒子放到桌上，然後對上了那雙藍色的眼睛。「請您看看我的記憶。」她壓抑地說。
斯萊特林相當注重隱私。對於一個斯萊特林——還是一個很優秀的斯萊特林，閱讀她/他的記憶就像是一種冒犯，鄧布利多實實在在地驚訝了，要知道，可從來沒有一個斯萊特林跟他說「閱讀我的記憶」啊。
他看了看布萊克小姐——單純地看了看，臉上的表情很堅定，再看了看得力助手——西弗勒斯看上去不大贊同但是沒有反對。
——一個老格蘭芬多的好奇心就這樣被吊起來了。
就像先人說過的，「好奇心害死貓」，一個貓科動物的好奇心被吊起來後，就怎麼也下不去了。但也就像先生說的，「好奇心害死貓」，老格蘭芬多可沒想到一個小斯萊特林的記憶會這麼厚，內容會這麼豐富啊。
他從布萊克小姐的1991年開始看起：哈利·波特入學，魁地奇，掃帚，魔法石；接著是石化，蛇語，蛇怪；逃犯，老鼠，攝魂怪；三強爭霸賽，狄戈里，復活……一直看下去，看到最後一戰，看到戰後紀念會……
鄧布利多猜測這個小女巫恐怕突然預言到什麼，涉及到伏地魔——這才急急忙忙來找他拿主意，但記憶裡畫面一轉，成年的黑魔防教授又變成了小時候。
咦？
記憶還在繼續，救世主再次入學——重複了七次。
哦，哦。老人明白了房間裡另外兩個人經歷了什麼——魔法，窮極一生都參悟不透的真諦，時間，是最神秘的魔法。
他們再一次將視線放在木盒上，阿娜絲的杖尖輕輕一點，一隻金色的、華麗的掛墜盒出現在大家眼前。
「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她輕聲說。
哪怕在記憶裡已經仔細觀察過，鄧布利多還是忍不住身體前傾好好觀察起來。
「你們有什麼想法？」他問。
「毀掉它。」阿娜絲說。
「它們。」斯內普補充，「湯姆·里德爾的日記本，拉文克勞的冠冕，和斯萊特林的掛墜盒。」
「唔，哦。」鄧布利多十指交叉抵住下巴，「誰也沒想到拉文克勞的冠冕也在伏地魔的手上，真難得，我聽說這個東西最後一次出現已經是一千年前了。」
「誰也不會想到四巨頭的遺物還存在。」斯內普冷淡的回應，「除了我之前見過的格蘭芬多的寶劍——」
他頓住了。
「金杯。」他說。
第20章 金杯
第二十章
中午了。
八樓的校長辦公室裡，三個巫師沒有心思用什麼午餐。
斯內普從頭腦裡抽出幾縷銀絲放進冥想盆裡，兩個人影浮現出來，值得一提的是，他們都穿著漆黑的袍子，戴著一副銀色的骷髏面具。
「怎麼樣托馬斯？」一個人問。
另一個叫托馬斯的人一瘸一拐的，看上去受了傷。
「別提了別提，萊斯特蘭奇那個臭表、子，今天像是發了瘋——不過話說回來，她哪天不發瘋？」
「怎麼？」第一個人說。
托馬斯恥笑：「我聽說她的金庫被盜了，她就為了一個金杯——一個金杯而已，大發雷霆，萊斯特蘭奇家窮成這樣？」
——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絕不會為了一個失竊的金杯大發雷霆，前提是那只是一個普通的金杯，反過來，倘若她為了一個金杯大發雷霆，那麼就絕不是普通的金杯。
想一想，四巨頭的遺物還有什麼來著？
「赫奇帕奇的金杯。」他們異口同聲道。
他們突然就獲得了一個魂器的大概下落，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阿娜絲和斯內普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喜悅。
但新的問題隨之而來，或者說，這個問題一直都存在著：伏地魔到底做了幾個魂器呢？其餘的魂器是什麼？在哪？
這個問題鄧布利多已經有了猜測，他說：「關於這個問題——魂器有幾個——我有些許猜測，但這或許要拜訪一位老朋友。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一個狡猾的斯萊特林。他可算得上是伏地魔的恩師呢。」
另外兩個狡猾的斯萊特林們震驚地看著老校長，渾然不在乎來自老格蘭芬多的評價，彷彿自己不是個斯萊特林。
——反正對於斯萊特林來說，這就是在誇他了。
同時，作為一個斯萊特林——斯萊特林人了解斯萊特林人——儘管阿娜絲見都沒見過這位退休的魔藥大師，但這並不妨礙她隔空揣測一個斯萊特林的脾性；斯內普就更了解斯拉格霍恩了，畢竟他本人其實也算得上這位老魔藥教授的得意門生。
「他肯定會大腦封閉術，」阿娜絲說，「一個有些成就的斯萊特林不會疏於對自己大腦的防護，所以攝魂取念行不通。」
斯內普表示贊同，他補充說：「據我所知，為了防備自己的一些秘方洩露，魔藥大師基本上長期服用吐真劑的解劑。」他對上阿娜絲疑惑的視線，頓了頓：「我也有這項習慣。」
鄧布利多輕輕一挑眉頭，他別有意味的眼神掃視了兩個人，饒有興致地歪著頭。
「除此之外，他定然也服用強效解藥劑。以解除不慎飲下的藥劑的藥性——滑不溜手。」
「他的住處要麼極為偏僻，要麼就布滿了防護咒和保密咒——就像布萊克老宅一樣。」
「——更有可能，他居無定所。」兩個人同時說。
「啪啪啪啪。」鄧布利多鼓掌。「精彩，」他說，「就像你們說的，霍拉斯就像黏痰一樣滑不溜手——」面前的兩人表情都扭曲了一下，顯然被噁心到了，「但我想伏地魔銷聲匿跡十年之久，霍拉斯也許不會像驚弓之鳥。」
阿娜絲敏銳地發現了一個線索，「他在伏地魔失蹤後才不像個驚弓之鳥？」她低聲說，「怎麼說？伏地魔如日中天時呢？他為什麼會躲躲藏藏？」
鄧布利多溫和地說：「倘若現在是開學後，我想我不得不給斯萊特林加上十分——為了布萊克小姐的敏銳——」
斯內普勾起嘴唇。
「就像我剛剛說的，霍拉斯知道一些關於魂器的線索——幾年前他喝酒後說漏嘴過。」
「如果我沒記錯，在剛剛的記憶裡——1996年的時候——霍拉斯就任魔藥教授一職？」鄧布利多突然轉移了話題。
「如果是這樣，或許我能猜出原世界的我是怎麼邀請這個退休的老傢伙了。」他笑眯眯地說。
阿娜絲不解，1996年的時候她因為布萊克家再次被伏地魔盯上而不得不處理一部分財產，為此她遞交了辭呈——一年後在斯內普校長的邀請下再度入職。
那一年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
但是她的合作伙伴可要了解這個恩師的脾性，他心思一轉就知道鄧布利多的主意，在原世界時鄧布利多可是給救世主開了大半年的小灶啊——
「哈利·波特。」他說。
他給阿娜絲解釋說：「儘管這位斯拉格霍恩教授是明哲保身一道裡的翹楚，但他有一個無論如何也改不了的愛好——換言之，一個抵擋不住的誘惑？」
哈利·波特能給一個斯萊特林帶來什麼誘惑？無非權利、地位、金錢、名聲。
一個魔藥大師不會缺少金錢，一個消影無蹤的人不會有多在乎權利和地位，那唯一能讓鄧布利多拿捏住他的，大概就只有合理·波特自帶的——無人不知的名聲。
斯內普教授肯定了她的猜想。原世界中鄧布利多的確帶著救世主聘任了這位退休的老教授，接下來的一整年中，霍拉斯 ·斯拉格霍恩對這位黃金男孩都青眼有加。
「斯拉格霍恩愛好收集一些傑出的人物，」他說，「一些家境優越的、或是天賦異稟的、有所成就的巫師。他經常會舉辦一場鼻涕蟲宴會用來邀請他認為的『好苗子』。」他不無嘲諷。
阿娜絲有了一個不怎麼相關的問題：「是不是也邀請過你？先生？」
斯內普梗了梗。
鄧布利多饒有興致地看著得力下屬。
「有過一兩次。」在兩雙眼睛——或許更多——還有牆上的畫像們的注視下，斯內普乾巴巴地說，往日裡面對學生的威風氣勢彷彿自己找了個地縫逃跑了。
阿娜絲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她正要誇讚一番素不相識的老教授的好眼光——當然，這實際上是誇讚她們年輕的魔藥教授和斯萊特林的院長，這時，鄧布利多插話了。
「不止，阿娜絲。」他笑眯眯的說，一雙藍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兩個人，「霍拉斯可不止一次地跟我抱怨過西弗勒斯的木頭腦袋，光他還是個學生時就拒絕了不下十次呢。」
阿娜絲覺得自己更要好好吹捧院長先生了。想想看，這位年輕的男士——在人均一百二十歲的魔法界，三十一歲算得上再年輕不過了——年輕有為，最年輕的魔藥大師，霍格沃茨最年輕的魔藥教授，最年輕的斯萊特林院長，最年輕的霍格沃茨校長——他就職於霍格沃茨時年僅二十一歲，在魔法上也別有成就——聽聞他還是個不可多得的黑魔法大師呢。
「您可真了不起！」阿娜絲真情實感地感嘆著，「絕對是一個不可多的的傑出人才——您的履歷拿出去可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斯內普木著臉，對這樣的誇讚泰然自若，但要鄧布利多說，他敢拿福克斯的一根尾羽打賭：西弗勒斯絕對耳朵紅啦。
第21章 金庫
第二十一章
耳朵紅不紅的沒人知道——傑出人才的耳朵常年藏在頭髮裡，也不知道帶著眼鏡的鄧布利多老教授是怎麼看的出來的——但眼下，校長室裡的氛圍好了不下一點。他們簡單吃了點東西，又將注意力放到了魂器上。
眼下他們能摧毀的魂器只有兩個：一個是眼前的斯萊特林掛墜盒，一個是隔壁有求必應室裡的拉文克勞的冠冕。
在1992年的時候他們能接觸到湯姆·里德爾的日記本——現在還不知道他在哪，最後一個已知的魂器就是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金庫裡的赫奇帕奇金杯了。
可是，怎麼樣才能得到赫奇帕奇的金杯呢？
大家族出生的布萊克小姐有個主意。
「只要我能得到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金庫，那麼我自然而然就能拿到金杯。」問題在於貝拉同樣出生大家族——還是同族，誰還沒有幾個金庫呢？他們無法得知金杯究竟在哪個金庫裡。
「這很好確認。」斯內普的臉色恢復了正常，「一個食死徒會將黑魔王的賞賜放在最嚴密的防護之中，在古靈閣，越往地下的金庫防護越嚴密。」
——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就在說完這話的第二年，同樣是食死徒，有個人將黑魔王的賞賜像是丟燙手山芋一樣丟給了一個小丫頭。
「你想拿到貝拉的金庫？」同樣是斯萊特林，斯內普猜到了阿娜絲的思路，「這可不算容易。」
按照魔法界的法律來說，貝拉特里克斯已經喪失了自己財產的管理權，她的血緣親人很有理由向魔法部提出監管，但由於這位女士的特殊性——一個臭名昭著的食死徒，血緣近的大多進了阿茲卡班，剩下的要麼逃脫了審判，要麼就不願意和她有所聯繫，前者舉例盧修斯·馬爾福，一個以「奪魂咒」為理由逃脫罪名的食死徒，後者舉例安多米達·唐克斯——她是貝拉特里克斯的妹妹，因為嫁給了麻瓜出生的巫師而被家族除名——二者都不願再和食死徒沾邊。
沒人願意沾邊可不代表著阿娜絲就好拿到貝拉的金庫了，相反，盧修斯·馬爾福是出了名的精明人，哪怕他不願意碰那位妻姐的東西——怕惹上一聲騷，但他的兒子——德拉科·馬爾福可是有權利繼承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遺產」的。
阿娜絲就擔心這個，她的好姑父可算是長袖善舞，在捐獻了一大筆金加隆之後，這位「奪魂咒的受害者」短短幾年就登上了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副司長的位置——這樣一來，跟法律沾邊的東西無論如何也繞不過他。更何況，真論起來，還沒入學的德拉科·馬爾福的繼承權可比她靠前。
「原世界裡的赫奇帕奇金杯是怎麼被毀掉的？」鄧布利多提出了另一個解決辦法，他也的確好奇這個。
斯內普沒聽說這個，阿娜絲也沒有，但他們知道另一件事：原世界的1998年，有三個人闖進了古靈閣，帶走了巨龍。
「報道說是三個人，很有可能——應該就是波特他們。」斯內普說。
「唔，很有想法。」鄧布利多說，他看上去並沒有譴責原世界裡膽大妄為三人組的意思，相反，在場的兩個人看得出來他躍躍欲試。
「格蘭芬多。」斯內普嗤笑，「我想近期古靈閣會一直戒嚴。」他看著桌子一角意有所指地說。
阿娜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擱在桌角的是一張報紙，正刊上一行大字不停地閃爍：「古靈閣今日遭竊」。
阿娜絲能感覺到鄧布利多是失望的。
啊，格蘭芬多。她心裡也感嘆起來。
他們只好重新研究怎麼才能拿到貝拉的金庫。
已知能繼承這項財產的只剩萊斯特蘭奇家和布萊克家相關的人，好消息是萊斯特蘭奇家最後兩個成員也在阿茲卡班待著，壞消息就是貝拉的親妹妹還健在——就是盧修斯·馬爾福的妻子，德拉科·馬爾福的母親。
但就像他們之前分析的，或許納西莎·布萊克——現在叫納西莎·馬爾福並不想和食死徒姐姐沾上關係，但她絕不反對在姐姐死後，兒子會多上一大筆財產——換而言之，在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死之前，這對夫妻倆不會讓任何人動萊斯特蘭奇家的任何財產。
——除非利益交換。
阿娜絲拿定了主意。但——
「不能是現在，」斯內普說，「家族的財產變更瞞不了有心人的眼睛，更何況今年那個人會出現在霍格沃茨。」
說得沒錯，他們都知道，今年新入職的黑魔防教授的後腦勺上，會有他們絞盡腦汁對付的敵
人呢。
這樣一來，他們不得不按下了盡快處理拉文克勞的冠冕的念頭——誰知道黑魔王會不會心血來潮去看看自己幾十年前藏起來的魂器呢——阿娜絲為自己前兩次輪迴不由分說就火燒冠冕的行徑捏了把冷汗。
斯內普也想到了這一點。
那麼他們現在能處理的反而只剩下眼前的掛墜盒了。
「怎麼處理？」他問。
他們接下來再次有幸觀賞到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白巫師的精妙魔法——儘管是一個殺傷力極大的黑魔法——鄧布利多控制著一丁點大的厲火，舔舐上掛墜盒的邊角——火燒了一陣，沒什麼反應，這和上次燒湯姆·里德爾的日記本可不一樣。
「哦，有個封閉的防護咒。」鄧布利多說，「這個時候我就不得不感嘆伏地魔年輕時候的天賦卓絕啦。」他說著，一邊加大了火苗。
很快，這個斯萊特林留下的遺物上頭的寶石化成了液體，再化成煙，鄧布利多拿出了烘烤小牛排的勁頭來烘烤剩下的金屬盒子。
——大概一杯茶的時間，金屬也化成了水，一團黑色的煙霧裹挾著火焰發出淒厲地嚎叫，隨即被火焰吞噬了。
結束了。
他們鬆了口氣。
阿娜絲和斯內普婉拒了鄧布利多的晚餐邀請，或者也稱不上婉拒，至少斯內普的拒絕就挺直白的（「在下年紀輕輕還不想嘗試護齒魔藥，甜的要死，留著你自己吃吧」）。
他們很快幻影移形回了格里莫廣場。
「留下用頓簡餐吧，院長。」趕在斯內普告辭前，阿娜絲邀請道。
斯內普頓了頓，「好的。」他簡直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單詞，「感謝邀請。」
第22章 回魂石
第二十二章
開學後。
一切都如往常一樣，救世主和他未來的伙伴們分進了格蘭芬多，阿娜絲的小表弟進了斯萊特林，包著大蒜頭的奇洛也畏畏縮縮地入駐了三樓的黑魔防辦公室。
不一樣的是斯萊特林們——尤其是四年級的斯萊特林發現，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開始神出鬼沒起來。教職工們也發現了斯萊特林的院長經常找不到人了。
阿娜絲和斯內普很忙。他們忙的不是別的，一是調查伏地魔過往的蛛絲馬跡——在鄧布利多些許線索的指引下，一是忙著和親戚們——血緣近和血緣一表八千里的——扯皮。
魔法界這一點很不好：巫師們相互結親，你總能彎彎繞繞地發現誰誰誰和你有那麼一點親戚關係。這樣的親戚放在平時可以發展成人脈，但是到了和財產相關的時候，總有那麼幾個人想拖你後腿——阿娜絲繼承布萊克家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從犄角嘎達裡冒出來的親戚想分一杯羹，好在那時候奶奶還在，納西莎姑姑也幫了點忙。
如果可行，阿娜絲其實並不怎麼想要把貝拉提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財產抓在手裡。她有種預感上次在校長室裡沒說出來：她覺得這一次輪迴可不是最後一次，那些財產抓在手裡也沒有用。
倘若馬爾福家繼承了財產之後願意聽她的請求交出赫奇帕奇的金杯，那麼阿娜絲倒是也不用費這個勁——納西莎·馬爾福作為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親妹妹，又是魔法界大家族的當家主母，她繼承財產可以說是順當多了。但還是那個問題，馬爾福家暫時還不想和「食死徒」沾上邊，換句話說，現在他們家巴不得把自己洗得清清白白才好呢。除此之外，阿娜絲可不覺得那位精明的盧修斯姑父會照她的話做——他不把金杯背後隱藏的東西翻個底朝天才怪。
另一邊，斯內普按照鄧布利多的指令調查湯姆·里德爾的過往。
他先是前往倫敦西城尋找一家伍氏孤兒院，毫無疑問，經過了五十幾年，鄧布利多口中那個老舊的孤兒院已經不見了，或許是戰亂什麼的，原本孤兒院的地址上現在是一條街。
毫無所獲。
原本鄧布利多還提到了海邊的山洞——但山洞裡的魂器已經被這位白巫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現在探訪就沒什麼必要了——只要記得在戰前將湖裡的陰屍一把火送去和它們過去的鄰居作伴。
於是他又去了一個偏僻的村子，依舊是鄧布利多給的地址。
小漢格頓。據說是薩拉查·斯萊特林後裔岡特家族的隱居地。
斯內普隨便攔住一位老人，只要簡簡單單的三滴藥水，這個老人就把村裡的古怪事交待個乾淨。
「一忘皆空。」斯內普消除了這個老麻瓜今晚的記憶，按著他指的方向悄無聲息的前進。
他甚至滅掉了杖尖的燈，收斂氣息。誰也不知道他之前效忠的黑暗君主在他母家的宅子裡留下了什麼後手。
他遠遠的看到了那個破敗的宅子，不用靠近都能感覺到不祥的詛咒氣息——
就像他在原世界鄧布利多那隻枯木般的手臂上感覺到的那樣。
他曾經不解的那個讓鄧布利多只剩不到一年的詛咒找到了。
魂器可能也找到了。
三人再次聚在校長室。
「我已經排除了所有的五代以內的親戚，得利於巫師界的生育率越來越低，有好幾家絕後了。」阿娜絲由衷地感謝巫師們低下的生育能力，「有一家只剩個啞炮，可以確定的是，除了馬爾福家，沒有誰家的繼承權排在我前頭。」只是她愁眉不展。
「這可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鄧布利多寬慰她，「至少我們明確了接下來到底要對付誰。」
阿娜絲勉強一笑：一個格蘭芬多，哪怕人老成精，或是稱得上偉大，大抵也是不了解斯萊特林在金錢上的勾心鬥角的。
她甚至想給自己的姑父下個奪魂咒。
儘管犯法，但有用。
斯內普理解阿娜絲的為難，他同樣沒經歷過大家族的洗禮，但他本人經歷過盧修斯·馬爾福的難纏之處——要他自己說，有些時候他也是恨不得給這位好學長點顏色看看。
輪到斯內普匯報工作。
「伍氏孤兒院的地址上現在是條街，小漢格頓的岡特老宅有些情況，」他一隻手摳著手指尖，「我猜測，那裡現在正藏著一個魂器——離著一百米遠，我都能聞見詛咒的味。」
「看樣子他下了大力氣來保護這個魂器，」鄧布利多說，「西弗勒斯，你看上去有些其他事情想說。」他的視線落在斯內普動作不停的兩隻手上，阿娜絲順著也看過去，忍不住笑了一下。
斯內普的手僵住了。
比手指更僵的是他的臉色。
「您真是好眼神。」他乾巴巴地諷刺，但這種勉強撐起來的尖銳下一秒就不見了。「我得告訴你，其實上一次我也告訴過你。」在兩個人的視線下，他感覺到如坐針氈。
兩個人側耳傾聽。
「——在原世界，我殺了你。」
這件豪華的校長室像是油鍋裡滴了水一樣沸騰起來，僅剩的三個活人倒沒有叫嚷，牆上的畫像們吵的要掀翻屋頂。
「什麼？你怎麼敢——」
「你這個斯萊特林，我早說過，斯萊特林——」
他們吵吵嚷嚷，一大半的畫像叫罵，幾個斯萊特林出生的院長扯著嗓子反駁。阿娜絲稍一抬頭就能看見布萊克家出身的那位校長已經被一個暴脾氣的畫像按住了。
她假裝沒看見。
鄧布利多笑了起來。
「我猜，是我的命令？」他問。
「沒錯。」斯內普說。
這是一個啞謎，旁觀的阿娜絲不知道內藏的隱情，但鄧布利多能猜出自己是在什麼情況下有了這個命令。
斯內普抽出那段記憶，放進了冥想盆。
一段記憶浮現，同樣是這間校長室，斯內普——顯然不比冥想盆外的年輕——仔細觀察一隻手臂。
那是一隻乾枯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手臂，在樹枝一樣細長的手指上，戴著一個碩大的，醜陋的金戒指。
「回魂石。」一個蒼老的聲音說。
第23章 三聖器
第二十三章
阿娜絲小時候的床前讀物是《彼得翁豆故事集》——巫師界大多數小巫師的床頭讀物都是這個。鄧布利多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就在三兄弟的傳說裡。
這個故事太熟悉了，以致於當鄧布利多請阿娜絲講述這個故事時，阿娜絲驚訝地發現自己還能記得：
「很久以前，有三個兄弟在一條偏僻的羊腸小路上趕路。天慢慢黑了，他們走到了一條河邊——這條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喝水湍急，深不見底，他們既不能淌著水過河——因為喝水比他們的高度要深，也不能游過去——因為很容易被水流沖向未知的地方。」
「好在，他們都是精通魔法的巫師。他們在眼前無法客服的困境上發現了別的可能——用魔法在河上搭一座橋。這個辦法當然有用，只是在他們快到達對岸時，一個藏頭露尾的人攔住了他們——他自稱自己是死神。」
「死神很生氣，因為之前過河的人們都會淹死在這裡從而成為他的祭品。眼下他一下子失去了三個優質的祭品。但是死神很善於偽裝。他假裝祝賀三兄弟的成功，對他們的魔法讚不絕口，並宣稱他們可以獲得意見東西作為獎勵。」
「老大驍勇好鬥，經常與人發生爭端，他依從自己的性格希望能得到一件強大的武器——一根最強大的、永不會失敗的魔杖！死神就走到岸邊，折下了一根接骨木樹枝做了一根魔杖，送給了老大。」
斯內普將視線定格在鄧布利多隨意擱在桌上的魔杖上。
阿娜絲繼續複述道：
「老二多愁善感，但也同樣傲慢。他想到一個好點子——他希望自己能讓死神復活，於是死神就從河邊撿起一塊石頭給了他，告訴他這快石頭有逆轉生死的力量。」
「然後死神問最年輕的老三要什麼。老三是最聰明的一個，他謙虛謹慎，看穿了死神的險惡用心。於是他提出要能躲避死神的東西。死神只好把自己的隱形衣給了他。」
「後來三兄弟分道揚鑣，各自都有不同的前行目標。老大走了一個多星期，來到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跟一位巫師吵了起來。當然他用那根接骨木做成的『老魔杖』做武器，無疑會去的決鬥的勝利。與他決鬥的巫師死亡後，他到處大聲誇耀自己從死神手中得來的強大魔杖如何戰無不勝。但在當晚，老大喝得酩酊大醉，有一個巫師潛進他房間偷走了魔杖，並且割斷了他的喉嚨。」
「就這樣，死神取得了老大的性命。」
「與此同時，老二回到了他獨自居住的家中，拿出那塊具有神奇魔力的石頭，在手裡轉了三次，他早逝的未婚妻立刻出現在他面前。可是她悲傷而冷漠，他們之間似乎隔著一層紗幕。她儘管返回了人間，卻並不屬於這裡。最終，老二被沒有希望的渴望折磨瘋了，為了真正和未婚妻在一起而自殺身亡。」
「就這樣，死神取走了老二的性命。」
「但是，死神找了老三好多年，始終沒能找到他。老三一直活到很老以後，才最終脫下隱形衣，交給了他的兒子，然後像老朋友見面一樣迎接死神，並以平等的身份，高興地同死神一道，離開了人間。」
阿娜絲講述完了。過了一會兒，鄧布利多似乎才反應過來她已經講完了，他把目光從牆角的一個桌子上收回，說到：「就是這樣。」
「人們將它們合稱為『死亡聖器』。」他平淡地說，「我想你們或多或少地聽說過這個。」
原世界將《鄧布利多的生平與謊言》翻了個透徹的兩個人對視一眼。
鄧布利多好像沒看到兩人的小動作，「並且我注意到你們都看到了這跟魔杖。」他細長的、健康無損的手指點了點桌上躺著的那根長滿了樹結的魔杖，「老魔杖、死亡杖、命運杖。」他嘆息著說，「四十幾年前我得到了它，我想要告訴你們的是，三聖器卻有其物。我曾經沉迷於尋找三聖器，並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然而我想我不會認錯那個石頭——」
「回魂石。」
那天之後，他們就沒怎麼齊聚了。
據鄧布利多所計劃的：得等到伏地魔離開英國後他們才能前往小漢格頓拿到那個魂器。
斯內普警告鄧布利多別上趕著送命——他意識到鄧布利多對回魂石有太重的渴望，這不難理解，只要聯想到《鄧布利多的生平和謊言》就能猜到他的渴望從何而來，但——
「我想只剩半年時間的話還不夠救世主的成長。」他冷冰冰地說，「那時候我大可以回心轉意，說不定向黑魔王獻上小救世主之後還能提早當校長。」
阿娜絲髮誓鄧布利多的臉扭曲了一下。
但好在鄧布利多的確沒有輕舉妄動。
他也沒時間輕舉妄動。
在兩個深知1991年會發生什麼的兩個人各自都有要事處理，只剩下這位霍格沃茨的校長駐守霍格沃茨，隨時盯著救世主——或者說，隨時盯著奎里納斯·奇洛。
基本上盯緊了奇洛，小救世主也遇不上多大的危險。
鄧布利多信心滿滿地想著。
——就在離校長室不遠的格蘭芬多公休室裡，剛從地獄三頭犬嘴裡撿回一條命的黃金男孩驚魂未定。
經驗豐富的老校長確實盯住了最大的禍源，但有趣的是，就如蠟燭向來只能照得亮別人卻照不亮自己，他恰恰忽略了：對於一個格蘭芬多來說，有時候危險恰恰來自他們本身。
斯萊特林的院長下了課就不見蹤影，週六日基本找不見人，而阿娜絲甚至有些課都不去了。
德拉科·馬爾福陡然發現，自己獲得了短暫的自由。
他從初入學的惶惶不安再到熟練地找救世主的茬，只用了短短一週。
或許真的有種生物叫宿敵，不管有沒有阿娜絲在其中摻和，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馬爾福都看彼此不大順眼，等到阿娜絲聽佩洛說起來時，已經是萬聖節後了。
啊。沉迷和馬爾福家扯皮的阿娜絲恍然想起這件事來。
她印象裡，不管輪迴幾次，這兩位一直針鋒相對來著，唯一一次不那麼火花四濺還是上一次輪迴——小救世主收穫教父，還得知敵人竟是遠房表哥。
其實因為這位馬爾福表哥和達思禮表哥都一樣的跋扈，一樣的金髮，一樣的都是表哥，哈利內心更加牴觸這個人。只是由於還有一個還不錯的阿娜絲堂姐，大度的救世主堅強的接受了生活中的不完美。
但是這一次阿娜絲沒有打算延遲救出便宜大伯的時間。
一是她確實沒有什麼多餘的時間像上次一樣打通層層關係，二是布萊克出來的太早對她繼承貝拉特里克斯的財產有些影響——影響不大但是存在，三是她因為和老馬爾福扯皮的事看小馬爾福不爽，打算讓他吃些苦頭。
斯萊特林公休室裡，正在和兩個跟班大肆吹噓今日豐功偉績的小馬爾福覺得有一陣涼意從脊背上劃了過去。
他狠狠打了個寒顫。
第24章 馬爾福
第二十四章
等到黃金男孩保護了魔法石的故事再次在城堡裡宣傳開來，布萊克家和馬爾福家的扯皮也差不多結束了。
他們簽訂了魔法契約：由布萊克家出面繼承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金庫，納西莎·馬爾福和德拉科·馬爾福放棄繼承權，但暗地裡，布萊克家要幫助馬爾福家吃下萊斯特蘭奇的家產。
雙方都很滿意——比起貝拉特里克斯的金庫，顯然萊斯特蘭奇家的家產要龐大多了。
即便達成了目的，阿娜絲塔西夏也不能不感嘆老馬爾福的心黑透了。
他們的目的達成一致，但接下來阿娜絲和盧修斯·馬爾福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扯皮。
這次是和魔法部。
萊斯特蘭奇一家進了阿茲卡班後，家產落入了魔法部手裡。倒不是說萊斯特蘭奇家的家產就改姓福吉，只是當這個家族的財產監管權夠握在手裡時，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從中撈油水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而想讓一個政治動物吐出到嘴的肥肉，其難度讓阿娜絲恨不得向某位已經化成灰的黑魔防教授學習搶劫古靈閣的技巧和相關注意事項。
——或者直接跟著鄧布利多搶劫也不錯。
兩家讓渡了多少財產還能算得清，但是政治家貪婪的本性致使福吉再次索要的可不是什麼金加隆了。
他要政治資源。
一個魔法部部長——同時他背靠迄今為止最偉大的白巫師，當這樣一個人要求政治資源時，什麼樣的資源才能滿足他的胃口呢？
阿娜絲心底冒火。
她的指尖發癢，隱隱覺得有個不可饒恕咒要從嘴裡冒出來。
「攝魂奪魄。」她說。
盧修斯·馬爾福震驚地瞪大了一雙眼睛。
感謝福吉那該死的謹慎，為了避免引人耳目，他們商量這些事情時都是在布萊克家一座隱蔽的莊園裡。
這就方便下手了。
就在老馬爾福的不敢置信中，阿娜絲命令中了攝魂咒的福吉：
「歸還布萊克家和馬爾福家的財產，簽署萊斯特蘭奇家的財產監管權交接契約。」
「一忘皆空。」她很順手地消除了福吉關於這件事的記憶。面對老姑父懷疑、防備、懷疑人生的眼神，阿娜絲有很好的理由。
「都是院長教的好。」她低調又謙遜地說。
八月初，阿娜絲接手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金庫。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視金加隆如命的盧修斯·馬爾福先生竟然將已經吃下去的萊斯特蘭奇家的財產分了一部分交給她——一小部分。
難得啊。阿娜絲不無感慨的想，對一個斯萊特林來說，實相簡直是刻在骨子裡的，面對一定的實力，小小的金加隆都可有可無了。
不過，白得的財產不要白不要，阿娜絲用一種揮霍別人財產的心態大肆花錢——
蜘蛛尾巷的斯內普先生突然就收穫了一大批魔藥材料。這間不大的房子裡——沙發上，餐桌上、廚房裡、操作間裡、甚至臥室裡都有魔藥材料存在。像是被天降材料淹沒了。
驚喜來得太快，他反應不過來。
壁爐閃過一道綠色的火光，一個閃閃發亮的男巫造訪了這間屋子。
「好久不見，西弗勒——」他看著滿屋子的東西，話都被噎在嗓子眼裡，「這是怎麼回事？」來人——盧修斯·馬爾福問。
他手裡拎著一個盒子，盒子裡裝的應該是馬爾福家珍藏的某種魔藥材料。但此時此刻，對比滿屋的東西，他手上的顯然寒磣極了。
盧修斯·馬爾福真的沒想到，一個馬爾福有一天會用寒磣來形容自己。
面對朋友的疑問，斯內普顯得愉悅極了——儘管他也有些疑惑，但他確實知道這些材料打哪來。
「學生送的。」他說，以一種探究的態度打量有一陣子沒見的老馬爾福，「什麼事？」
盧修斯馬爾福梗住了。
自從那天在布萊克莊園被名義上的外甥女下了一跳之後，德拉科·馬爾福就獲得了來自親生父親的考驗和嫌棄。
毫無疑問，在獲得了一個沒畢業的小輩給予的驚嚇後，盧修斯·馬爾福先生不可避免的對自己兒子產生了些許期待——很快這種期待被打破了。
想想看，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隻比德拉科·馬爾福大了三歲，就已經牢牢地執掌一個英國魔法界的頂尖家族，就能和同等家族的老家主為了利益針鋒相對，就能對魔法部部長施加不可饒恕咒（不提出表揚）——現在看來還沒有什麼人發現這項重罪之舉。
反觀德拉科·馬爾福，執掌家族暫時不提——因為他盧修斯·馬爾福本人還沒有計劃早死，參與家主們的利益劃分也為時過早，但是最後一點，也是盧修斯最看重的一點：德拉科·馬爾福顯然不像他的表姐一樣擁有卓越的魔法才能和意志。
他將算盤打到了外甥女的恩師的身上。
只是現在尷尬的一點就是，他這次帶來的伴手禮原本還算得上有誠意，現在可稱不上讓人滿意了。
但斯萊特林可不會因為小小的尷尬就放棄眼前的利益，他泰然自若地將盒子放在茶几上，淡定的彷彿自己帶來的盒子原本就在那裡一樣。
他開始對一摞又一摞的魔藥材料視而不見，臉上掛起了親切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西弗勒斯。」他說，「我聽說最近你的事業小有成就啊。」
實不相瞞，作為教授兼斯萊特林院長，當聽到「事業」一詞時，斯內普想到的不是教書育人的本職工作，而是暗地裡偷偷摸摸的勾當。
他陷入了短暫的自我懷疑。
短暫——差不多就只有一瞬間。
「你從哪聽說的？」斯內普應付著老馬爾福。
馬爾福的笑容出現了一點尷尬：他總不能說是外甥女使得好不可饒恕咒這麼告訴他的吧？
但好在斯內普應付家長——尤其是姓馬爾福的家長，已經是再熟悉不過了，他明白過來這位不速之客的來意。
「德拉科的表現還不錯，」他慢慢說，飛快地在腦子裡查找這一次循環時德拉科·馬爾福的相關記憶未果，只能按照前幾次的經驗來告訴學生家長，「有點天賦。」至少魔藥做得不錯。
盧修斯·馬爾福的灰色眼睛亮了，「真的嗎？」他榮光煥發，這樣反常的狀態簡直讓斯內普懷疑他是不是中了奪魂咒。
斯內普謹慎地點頭。
盧修斯已經受到了莫大的安慰，他精神抖擻，神情得意。「那德拉科就拜託了，西弗勒斯，我就知道——」他拉長了聲音，熱情洋溢得像個格蘭芬多，「你是馬爾福家最可靠的朋友。」
他轉身看了看剛才覺得礙眼的東西，愉悅極了：「稍等，西弗勒斯，我一會兒就叫小精靈給你送魔藥材料來。」他以為深長地說，「我想德拉科將來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也？
斯內普眯起了眼睛。
第25章 得到金杯
第二十五章
很快斯內普就從阿娜絲口中得到了事情原委。
儘管阿娜絲對自己的某些駭人聽聞的行徑輕描淡寫一語帶過，但斯內普——一個獲得了黑魔王和最偉大白巫師信任的巫師，魔法界或許都沒幾個能比得上他那揣摩人心的本事，只要稍稍將盧修斯·馬爾福前幾天的反常行為和反常割讓財產這件事聯繫起來，他幾乎一瞬間就了解了這個斯萊特林的想法。
恕他直言，盧修斯·馬爾福可能要失望了。
即便收到了一大包珍稀材料，魔藥大師也沒有「好好教導」小馬爾福的想法——在黑魔法尤其是不可饒恕咒這一方面。
八月底的一個星期三，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來到了古靈閣。
她穿過兩道門——第二道門上刻著竊賊必受惡報的詩句，阿娜絲彷彿沒看見，她昂首挺胸地站在大理石大廳裡，等待妖精的接待。
「布萊克小姐。」一個年長的妖精說，「按照上週預約的，您今天要查閱原本屬於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金庫，對嗎？」
阿娜絲在他遞來的來訪表上簽了字。「沒錯，我想古靈閣已經早就接到魔法部的通知了。」
「沒錯，沒錯。」妖精說，「按照您的要求，我們今天從最底層的金庫開始對嗎？」
阿娜絲同意了這個說法。她一抬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長長的櫃臺前。
「院長。」她禮貌地打招呼，「下午好啊。」
斯內普冷淡地點頭，「下午好，布萊克小姐。」他顯得不耐極了，一副和布萊克家主不是太熟的態度——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在外表現的沒什麼太近的關係，這樣一來在伏地魔復活後有些事情懷疑不到斯內普身上去。
阿娜絲一副「實話實說」的樣子，表情也是恰到好處的諂媚：「我想您都聽說了，就在不久前，我額外繼承了一筆財產。」她對財產來源含糊不清，「但我得知，金庫的原主任在防盜上很有一手，您也知道——」
「解咒對我有些難了，所以我想如果要提及高明的咒語大師，我還能請求誰呢？」
斯內普顯得不耐煩極了，他譏笑：「我想布萊克小姐大可以找到一大把的解咒師。」轉身就要走。
「最底層的金庫也許或有已經絕跡的魔藥材料。」阿娜絲拋出了砝碼。
最終通往地底的小推車上除了一個妖精之外，還有兩個巫師。
阿娜絲一直不喜歡古靈閣的小推車。她的表弟小馬爾福說這是女巫不大適應這種高速的緣故。那時候阿娜絲懷疑小馬爾福嘲笑她魁地奇打不過他還狠狠修理了小男巫一頓。
他們擠在小推車裡，妖精坐在前頭，阿娜絲和斯內普擠擠挨挨坐在車斗裡，巫師袍緊緊地貼在一起，透過輕薄的夏季袍子，阿娜絲能感受到一股不屬於自己的體溫。
可能是因為那股溫度比自己的要高，還可能是夏季的緣故，阿娜絲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燙。小推車呼嘯著帶來的風都沒讓她涼快下來。
小推車前行時，他們控制不住地朝後仰，脊背砸到推車的邊緣——古靈閣死亡地下甬道像迷宮似的拐來拐，喀噠喀噠地讓兩人什麼都聽不見，小推車在石頭間不停地急轉彎，到了很少有人來過的深處，快速拐了一個急彎。
他們繼續往下衝，阿娜絲眯著眼——風把她的頭髮往後吹，眼睛都睜不開。
然而她知道快到了：就在最深的金庫前方，一條巨大的火龍拴在地上，妖精高高地舉著一個金屬器具，搖起來發出響亮兒清脆的叮噹聲，就像小鐵錘砸在鐵上。這種聲音在石壁間迴響，放大了很多倍，吵得阿娜絲緊緊捂住了耳朵。
巨龍嘶啞地吼叫、顫抖，縮了回去，小推車飛速地穿過這條傷痕累累的守門者，終於停了下來。
金庫裡從地面到天花板都塞滿了金幣、珠寶、各種各樣的寶瓶、銀盔甲、神奇動物的毛皮，還有很多個金杯。
「她可能早有防備。」阿娜絲說，這裡一個外人也沒有，妖精也離得遠遠的，她放心大膽的說出自己的懷疑。
斯內普沒有反駁。
他們開始解咒。這裡的大多數珍寶都施加了烈火咒和複製咒，在解咒之前，他們不能觸碰到任何東西，因為任何東西被觸碰到後都會複製和灼燒——更重要的是，複製品會讓他們尋找目標更加艱難。
「杯子很小，有兩個柄，刻著一隻獾。」斯內普按照鄧布利多給的記憶描述，他的視線掃過閃爍的珠寶，小山一樣的金加隆，盾牌和頭盔，戴著王冠的骷髏頭，最後在一堆水晶瓶上頓了頓。
「看那。」阿娜絲提醒他，「架子最上面一層。」
他們看過去，小小的金杯在火光下閃閃發光。它曾經屬於赫爾加赫奇帕奇，後來傳到赫普茲巴·史密斯——赫奇帕奇女士的後裔手裡，然後被湯姆·里德爾偷走了。
「我們得拿到它，抓緊。」阿娜絲簡直迫不及待了，「怎麼養才能拿到它，還不能碰到任何東西呢？」
斯內普隨手拿起一個金杯——普普通通的金杯，沒有雙柄，把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夾子。
然而夾子太大了，高高舉起來的時候很容易觸碰到目標周圍的其他東西。他們馬上就放棄了這個辦法。
阿娜絲脫掉了寬大的外袍，塞進斯內普手裡。斯內普被這個舉動嚇了一跳。
「我怕碰到別的東西——把我漂浮起來。」她解釋說，一隻手舉著魔杖，「我先把金杯上的咒語解了。」
於是斯內普對著女巫施了個漂浮咒，阿娜絲就像一根羽毛一樣輕盈且穩定地飄了起來。她順利地靠近了架子頂，對著金杯施咒，斯內普專注地看著她動作，舉起來的手臂紋絲不動。
「好了！」阿娜絲高興地說。她一摸口袋的位置，摸了個空。
——帶來的龍皮手套在外袍裡，外袍在院長手裡。
「扔下來。」底下的人說。阿娜絲低頭看過去，斯內普的另一隻手上戴上了龍皮手套。
於是她用杖尖挑起杯柄，輕輕一抖—
斯內普抓住了它。
「斯萊特林加五十分！」阿娜絲笑起來。
簡直順利極了。
第26章 出行
第二十六章
就在當晚，他們在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裡毀掉了赫奇帕奇的金杯，這隻小巧的器皿在黑紫色的烈焰裡咆哮著融化成一團液態的金子。
「真可惜。」鄧布利多說。
室內一陣沉默，斯內普下頜動了動，大概想嘲諷什麼最後又忍住了。
阿娜絲抿緊了嘴唇。
他們也覺得可惜——從上次銷毀斯萊特林掛墜盒就是。
撇去附著在上的黑魔法不談，它們——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都是四巨頭遺留下來的寶貴財產，再不濟也是見證了千年歷史的珍貴古董。
「敗家子。」阿娜絲說。
第五學年。
吉德洛·洛哈特再一次坐上了教授席。
阿娜絲觀望了兩眼，從斯內普面無表情的表情裡咂摸出一絲絲不悅。
她內心有一點點的同情，但是不多，扭頭觀察對面長桌上的金妮·韋斯萊。
小女巫面色紅潤，藍眼睛亮晶晶的，連一點跋山涉水後的疲憊都沒有。這讓阿娜絲不得不羨慕格蘭芬多的精力充沛，但是也由此推斷出湯姆·里德爾的日記本大概還沒有吸收她的生命力。
阿娜絲和教授席上的鄧布利多對上眼神，老校長笑眯眯地舉杯致意。
開學晚宴結束後，三人再次齊聚校長室。
阿娜絲來的晚了點，主要是德拉科·馬爾福像是吃錯了藥死死纏著她問點莫名其妙的問題，什麼上課內容、違規咒語的。
她不好意思的道了歉，在另一把淺灰色的扶手椅上坐下。
鄧布利多那張華麗的辦公桌上已經清空了，之前的相框、奇奇怪怪的銀器、糖果什麼的都不見了蹤影。這張巨大的桌子上孤零零的躺著一本黑色皮質的本子——從待遇上來看，這本日記本已經引起了鄧布利多的高度重視，比之前的都高。
他們都知道原本它會在接下來的一整年裡帶來什麼。
他們凝視著日記本。「讓我來。」斯內普說。
其他兩個人看向他。
斯內普捏緊了魔杖，阿娜絲注意到魔杖從一開始就在他手裡，她轉頭去看鄧布利多，果然這位老者手裡也捏著老魔杖。
她後知後覺他們對這個魂器的警覺。
「我想你知道解決這個魂器之後我們的目標是什麼，」斯內普解釋，「我們不能確定你會不會在回魂石上栽個跟頭。」至少在鄧布利多中招後還能有個火燒回魂石的人。
阿娜絲覺得他們已經排除了自己。
幾分鐘之後，校長室裡多了一份灰燼。阿娜絲跟在院長身後往地窖走。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在寂靜的走廊裡，阿娜絲壓低了聲音，生怕吵醒牆上睡著的畫像。
「本週六。」斯內普放慢了腳步，「換上便於行動的衣服，魔藥我會準備。」他難得這麼叮囑道。
「蛇怪呢？」阿娜絲又犯了老毛病，九二年下班學年一開始就渾身不舒服，哪怕剛剛親眼見證始作俑者化成了灰也一眼。
斯內普腳步稍作停頓。
「我會提醒鄧布利多，他應該有辦法。」
他們一前一後下了一層又一層樓梯，小聲地說著話，斯內普偶爾停下來讓她注意樓梯上的小機關。
兩個人的腳步不知不覺放慢了。
「我一直都很擔心，你知道的，我們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阿娜絲說，最後一個單詞她沒說出來，然而斯內普猜到她說的是什麼。
「別擔心，」他只能這麼說，「鄧布利多已經找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下落了。」
他們久久無言，快到地窖時，阿娜絲才開口問：「這會是最後一次嗎？」
昏暗的光線中，她看不見斯內普的臉色，斯內普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茫然。
「或許是，或許不是。」他這麼說。「晚安。」
他站在斯萊特林宿舍門口的畫像前，目送女巫鑽進洞裡。
在畫像和上的前一秒，他聽見低低的聲音。
「晚安。」
週六。
天蒙蒙亮時，阿娜絲醒了過來。
昨晚她睡的很早，這一覺也很香——得益於魔藥大師給了她一瓶生死水，叮囑她在就點前喝下去。
阿娜絲猜今天行動的另外兩名成員已經醒了，她加快速度，洗漱後套上了襯衫長褲——這可比裙子方便多了。
她急匆匆地披上一件厚綢子的斗篷，跨上一隻包，蹬上龍皮靴子，最後抓起了魔杖。
九月初的霍格沃茨已經有點冷了，阿娜絲離開公休室時，點著壁爐的室內和室外簡直是兩個季節的溫度，她裹緊斗篷，沿著走廊大步走，在地窖的出口碰上了斯內普。
「早上好。」斯內普說，他穿著前幾次阿娜絲見過的黑色襯衫——就是之前決鬥俱樂部上出現的打扮，沒披斗篷，顯得利落極了。
「早上好。」
兩個人往校門的方向走，斯內普顯得並不著急，因為他的腳步並不快。
他們站在校門口等了十多分鐘，才等來了鄧布利多。這個平時穿得花裡胡哨的老校長竟然脫下了華麗的袍子，穿上了一套他們誰也沒見過的紫羅蘭色的天鵝絨西裝。
肉眼可見的——這時候天逐漸亮了起來，斯內普的臉色發青。
「你是要去參加婚禮嗎？鄧布利多。」他低聲質問。
鄧布利多的頭髮束了起來，鬍子也短了一截。
「也不是不行，西弗勒斯。我想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比這精神多了。」鄧布利多溫和地說。
阿娜絲捏緊了挎包的帶子。斯內普噎住了。
他們在太陽完全升起前幻影移形離開了城堡，再出現時，已經到了一條鄉間小路上。
路的兩邊長滿了樹木和灌木——有那麼一瞬間簡直像是置身霍格沃茨的禁林裡——它們同樣高大、樹枝糾結。頭頂是灰濛濛的天，藉著這點微亮的光，他們能看到一個路邊和上面兩個箭頭分別寫著字。
他們按箭頭指的方向向著小漢格頓走。
走了一會兒，周圍看不見別的，只有高高的灌木，頭頂的天空也慢慢亮起，顯現出遼闊的湛藍來。
小路又拐了一次——這次依然是向左，然後順著山坡向下——又陡又直，這時他們就能看見一個不大不小的山谷了。
山谷裡有一個村莊——他們都知道，這就是小漢格頓了，座落在兩座陡峭的山壁之間，教堂和墓地都清晰可見。山谷對面的山坡上，有一座氣派的大宅子，外面一大片的青草地。
阿娜絲以為找到了目的地。然而不是——
斯內普大步走在前頭——或許是因為下坡的原因速度越來越快，他們又拐過一個彎，穿過籬笆，踏上了一條狹窄的土路上。
「哦。」阿娜絲的感嘆，但沒說別的什麼，跟著兩位男巫進了一片漆黑的樹林，停了下來。
「就在這。」斯內普說。
鄧布利多和阿娜絲在他身後停了下來。
一座房子在盤根錯節的樹叢中若影若現。
第27章 防護咒
第二十七章
從巫師的眼光來看，這大概是最典型的黑巫師的宅子。
房子旁邊種了一些大樹，樹木遮住了所有的光線也擋住了下面的山谷。裡面可能長時間沒人住了，因為房頂上的瓦脫落了大半，露出了裡頭的木頭，外牆上長滿了苔蘚。除去這些不談，房子周圍長滿了蕁麻，高高的淹沒了窗口——說實話，窗戶太小又被遮住了，阿娜絲一開始還疑惑怎麼沒見著窗呢。
但從外表來看，這已經很像是一座充滿不祥的房子了，如果非要佐證的話，大概是在場的三位巫師們能清楚感受到的詛咒的氣息。
他們確定自己找到地方了。
「接下來？」阿娜絲問，兩個成年的男巫一動不動，手裡緊緊抓著各自的魔杖。
他們不發一言，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個破爛的宅子。
門上掛著一條風乾的、扭曲的蛇。
「我想我們大可以燒了這個宅子。」斯內普說。
阿娜絲覺得這算一個好主意。
「理論上可行，」鄧布利多說，「但這樣一來動靜太大，勢必要驚動魔法部和一些人。」他意味深長。
要知道，魔法部裡不是沒有脫罪的、隱藏的食死徒。動靜鬧得太大，不知道潛藏在哪的伏地魔說不定也會得到消息。
他們進了門。推開大門的時候這扇門吱吱呀呀，讓人不得不懷疑它是否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屋子裡黑洞洞的——這是不應該的，儘管從外頭看窗戶被擋得嚴嚴實實，一點光也透不進來。但是頭頂的瓦可是破破爛爛的呢。
斯內普的杖尖亮起螢光。他們藉著這點些微的亮光打量屋裡的擺設。
這座房子大概共有三間小屋——這點有些不同尋常了，但凡有點本事的巫師家族誰不會點空間擴展的咒語呢，就像韋斯萊家頗有些名氣的陋居。
中間的大屋用作客廳和廚房，他們勉強能看清另外兩扇門通向別的屋子。
阿娜絲打了個噴嚏，她一隻手捂住口鼻——這裡的灰塵太多了，她覺得鼻子癢癢的。另一隻手握著魔杖，也施個螢光咒。
現在他們算是能看清屋子裡的大概陳設了。
屋子裡很亂，一把扶手椅倒在地上，旁邊是個同樣倒著的火爐，裡頭的碳灰滾了一地。石牆邊上還有一個爐子，爐子上方的擱架上擺著幾個破破爛爛的盆盆罐罐。
沒有沙發，除了那把倒著的扶手椅之外，還有一把已經散架的凳子。
這個斯萊特林的末裔家族看樣子已經潦倒透頂了。
「不要散開。」鄧布利多輕聲說。
他們跟著白巫師 打開了一扇門。
這應該是個男人的屋子——亂七八糟，破破爛爛的衣服被子混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來，阿娜絲簡直有種聞見臭味的錯覺。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帶上門。
「我想伏地魔不會看上一個單身漢的屋子。」他真心實意地說。
另一個房間就更小了。一張同樣破爛的床，牆角塞著一小堆破布。
他們回到了客廳——或廚房。
「就在這了。」鄧布利多說，「如果這個宅子裡還有什麼能讓伏地魔不那麼嫌棄——勉強能接受，那大概就在這間屋子裡。」
他們索性將散架的凳子變成幾個火把，屋子裡馬上就亮亮堂堂，他們舉著火把，看能否找到類似於戒指的東西。
地板被拆開了——原本就沒幾塊好的，他們在底下找到一些煤灰，幾隻死老鼠，和幾個銅納特。擱架上的盆盆罐罐也翻過了，只有乾涸的零丁菜葉。
他們將視線放在石牆邊的爐子上。
鄧布利多對著爐子使了個咒，紅光像是撞到哦=什麼屏障，一下子被反彈開，擊中了瓦片。
「就在這。」鄧布利多說，「看樣子有個了不得的防護咒語。」
他們屏氣凝神，看著老巫師的杖尖捲起一小股黑紫色的火焰，舔舐上火爐。
爐子很快被燒化了。一個金色的東西掉了出來。
那是一個醜陋的、古怪的黑寶石戒指。
「哦，哦。」鄧布利多皺起了眉毛，密切關注他的兩個人提起了心。
「怎麼了？」阿娜絲問。
「有個黑魔法防護咒。」是斯內普回答。
他們離地上的金戒指還有一段距離，然而鄧布利多像是著了魔，向前走了兩步，彎腰要撿。
「鄧布利多——」斯內普的杖尖亮起紅光，把老巫師擊飛出去。「你怎麼敢、你怎麼敢——」他的嘴唇哆嗦著，彷彿看見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在火光之下，阿娜絲能看見他臉色死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
鄧布利多一聲不吭。
他昏了過去。
鄧布利多很快醒了過來。
「有點苦。」他咂摸著嘴，「我昏過去了多久？」
斯內普沉默著不說話。
「半個小時。」她說，「院長給你餵了強力清醒藥劑。」
鄧布利多撐著地板爬了起來，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謝謝，西弗勒斯，很及時。」
斯內普的臉色依舊蒼白。他木然的站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情。
「發生了什麼？」阿娜絲問，「你為什麼要去撿那個金戒指？」這是她不解的事情，按理說，鄧布利多已經知道那上面有詛咒，怎麼會貿貿然去撿呢？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我中了招。」
「我想伏地魔可以稱得上是幾百年來最具天賦的巫師了，他參透了蠱惑人心的魔法。」鄧布利多疲憊地說，「就像厄里斯魔鏡一樣，他創造了一個——一個能看清人心的魔法。」
「他能看清你心底的渴望？」
「是的，沒錯，果然你是個聰明的學生。」鄧布利多說，他像是恢復了一些力氣，「他在蠱惑人心這方面很有一套，顯然也是個很懂得算計的斯萊特林——抱歉，沒有說斯萊特林不好的意思，在這個蠱惑的魔法之後，才是他隱藏的殺招——一旦我撿起或戴上了這個戒指，它上面的詛咒就會要了我的命。」
阿娜絲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至於。」一個聲音冷冷的說，「至少在原世界，你還拖了半年之久呢。」
是斯內普，他將鄧布利多的解釋都聽在耳朵裡，現在他面色沒那麼難看，反倒有心情嘲諷上司兩句。
「現在怎麼辦？」阿娜絲問。
第28章 銷毀
第二十八章
三人暫時退出了這座不祥的老宅子。
他們飢腸轆轆，只能在岡特老宅不遠的樹蔭下稍作歇息，好在阿娜絲的包裡裝了些麵包飲料什麼的，省了好多事情。
太陽越升越高，如果在霍格沃茨裡，黑湖邊上一定有不少曬太陽的小巫師，但在這荒郊野外，這座破宅子外邊，只有幾個無精打采的旅人。
阿娜絲默不作聲地解決完自己的早——午餐，撐著頭發呆。
她有個念頭，或者說有個方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鄧布利多校長，我有一個疑問：那個詛咒是一次性的還是永久存在的呢？」
鄧布利多早就吃掉了一個甜甜圈，他樂得給學生解惑。
「說不準，布萊克小姐。倘若魂器毀掉，那上面的詛咒自然而然就不存在了。要想知道它是不是觸發——一次性的，我覺得以伏地魔的自負，它可能是，但這這終究只是猜測。」
他彷彿已經解答了，又彷彿什麼都沒說。
阿娜絲無言，只能提出另一個問題。
「如果——如果一隻兔子，或者老鼠什麼的戴上那個戒指，會怎麼樣呢？」
兩個男巫面面相覷。
斯內普離開了一陣，回來的時候手上拎著一隻兔子。
他們再次踏入陰森森的房子。
「攝魂奪魄。」斯內普的魔杖指著呆頭呆腦的兔子，操縱它原地轉了個圈，兩隻後腿直立往前走，一直到那枚戒指旁。
他們屏住呼吸。
這隻可憐的兔子沒有一點自己的意識，一隻前爪踏進了戒圈。
在那一瞬間，它變得漆黑，彷彿一根乾巴巴的碳，碎成了屑。
阿娜絲深深吸了口氣。
「怎麼樣？」斯內普問。他的左手微微顫抖。
鄧布利多的神情並不好。「它還在。」他說，「但是我想你也感覺到了，就在剛剛，那個詛咒破開了一個口子。」
口子？什麼口子？
阿娜絲茫然的聽著兩位教授對話，其中一位教授——斯萊特林的院長捂著左手臂。
「是的，剛剛那一瞬間，我簡直以為——」斯內普低沉地說，「我簡直以為，他就在我面前。」
阿娜絲猜到了：在剛剛詛咒對兔子生效的時候，斯內普手臂上的黑魔標記有反應。
鄧布利多因此推測詛咒生效時，魂器的防護露出破綻來。
「再去買一隻兔子？」阿娜絲提議。
最終，他們沒人去買兔子。
因為斯內普教授悶不吭聲的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隻昏迷的兔子。「剛剛一起買的。」他說。
就像之前的操作一樣，在第二隻兔子前爪踏進戒圈的那一瞬間，鄧布利多發出的黑紫色火焰吞噬了這個戒指。爆發出的氣浪將破爛的房子掀翻，一股黑色的煙霧包裹了他們。
糟糕。昏過去之前的最後一秒鐘，阿娜絲心想。
她知道這是夢。
夢裡她又一次成年了，還當了斯萊特林的院長。兩邊路過的小巫師們對她問好——打綠領帶的小巫師說的是「院長好」。
她應該完成了當初許下了有點荒唐的願望，因為天文學的教授換了人——盧娜·隆巴頓，這個當初死在狼人嘴裡的小女巫還活著，並和草藥學教授兼格蘭芬多院長的納威·隆巴頓組建了家庭。
斯萊特林也很好——從她身邊路過的、胸前別著斯萊特林徽章的小巫師們臉上盈滿快樂的笑容，沒有一丁點的愁雲慘澹的。
挺不錯。阿娜絲抹掉眼角的一點點濕潤。
手上有什麼東西硌到她。
她低頭一看——一枚銀色的、鑲嵌著黑色寶石的戒指。
她驚呆了，幾乎就在一瞬間，眼前的城堡、自己的手開始旋轉，她彷彿要陷到最深的黑暗裡去，在視線清晰的最後一秒中，她看見戒指上鐫刻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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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說話。
「不錯的成果。」蒼老的聲音說，「別皺著眉毛了，西弗勒斯，我敢給你打包票，小阿娜絲不會有一丁點損傷的——」
「啊，她醒了。」鄧布利多說。
「我怎麼了？」阿娜絲問，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墊子上——應該是變形術變出來的，因為從周圍環境來看，他們還身處岡特老宅，而岡特老宅顯然不會存在這樣柔軟乾淨的墊子。
「你昏倒了。」斯內普說，他半蹲著把阿娜絲扶起來，「感覺怎麼樣？」
「還行。」阿娜絲簡單回答，「原因呢？我昏倒之前看到了一大團黑霧？」
他們看向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笑容讓阿娜絲感覺有些羞恥——還是害怕，說不上來。
「哦，哦。」鄧布利多笑眯眯的，「是魂器最後的反撲，上頭殘存的蠱惑魔法，選中了你——」他解釋說。
阿娜絲大概明白了，魂器上的詛咒最後的反撲選擇了在場最好對付的她——就像是柿子撿軟的捏一個道理，但好在鄧布利多手腳麻利，燒掉魂器的流程快極了，所以阿娜絲陷入夢境沒多久就醒了過來。
「好啦，好啦，我想小阿娜絲大概做了個美夢——這也算個不錯的體驗。」鄧布利多解決了眼前的心腹大患，整個人樂呵呵的，呈現出格蘭芬多的精神風貌來。
但——
在兩個人的目光下，阿娜絲臉紅的像果椒。
的確是個美夢吧。斯內普想。
週六的行動完美落幕，他們帶著戰利品——一塊裂了道大口的石頭，幻影移形回到霍格沃茨，頂著隱身咒語來到八樓的校長辦公室，清點迄今為止消滅的魂器。
第一個，斯萊特林的掛墜盒。
第二個，拉文克勞的冠冕。
第三個，湯姆·里德爾的日記本。
第四個，赫奇帕奇的金杯。
第五個，回魂石。
「敗家子。」在一片看戲的畫像下頭，阿娜絲癱在柔軟的扶手椅裡，喃喃道。
她手邊坐著的斯內普很難不贊同。
校長的辦公桌上擺著四個魂器——形狀各異，缺少的那一本筆記本被燒成了灰。
他們美滋滋地填飽了肚子，哪怕講究如斯萊特林，苛刻如斯內普，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大口大口啃掉一整塊小羊排的滋味美妙極了。
——當然，平時不提倡。
最後，他們喝掉了一大壺紅茶，在地窖門口再次分別。
「明天見。」他們說。
第29章 一段記憶
第二十九章
星期天。
阿娜絲塔西夏來得有點遲。校長辦公室裡已經有了兩個男巫，年長一些的站在窗邊，窗戶外隱約能看見幾個騎掃帚的身影像隻大鳥劃過。至於年輕一點的那個，他陷在柔軟的扶手椅裡，手邊擺著一杯黑咖啡。
「抱歉。」阿娜絲不好意思地說，但房間裡的兩個巫師並沒有表現出刻薄和不滿來，鄧布利多和藹地為她要了一杯紅茶。
「請坐。」老人說，他本人則繞過桌子，在門旁的櫃子俯下身去，等他直起腰時，手上端著一個大家都熟悉的淺底石盆，盆口刻著一圈古怪的符號。
「我想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巫師。」冷不丁的，斯內普這麼說。
這似乎提醒了老巫師，他輕輕鬆開手，魔法的作用下，石盆輕飄飄的飛起來，絲滑又流暢的落在桌子上。
「來吧，會一會鮑勃·奧格登，」他興致勃勃地說，「他當年在法律執行司工作，不過死了有一陣子了——在他死之前，我找到了他，要到了這份記憶。」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瓶，裡面盛著一種旋轉漂浮的白色物質。
阿娜絲注意到斯內普偏了偏頭，有些不自然，她沒有多想，看著鄧布利多吧瓶子裡的銀色物質倒進了石盆裡，它們在盆裡慢慢地旋轉，發出淡淡地微光，它的材質很奇怪——既不像氣體那麼虛無，也不像液體有實質感。
他們向前探著身子，一頭扎進了銀色的物質中。雙腳離開了地面，穿過不停旋轉的黑暗，往下墜落，墜落。突然，強烈的陽光刺穿了眼皮，他們降落了。
他們站在一條鄉間的小路上，周圍的環境和禁林很像，就像之前描述過的——高高的、樹枝糾結的數目。頭頂是夏日的天空，像勿忘我花一樣清澈湛藍。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戴著衣服鏡片特別厚的眼鏡，度數很高——自從做了眼鏡生意後阿娜絲會關注這個——男人的兩隻眼睛在外人看來只有兩個小點。
「這是？」阿娜絲看著眼熟的環境，發出了疑問。
鄧布利多肯定地點頭，他們跟著這個男人——不用說也知道他是奧格登，順著小路快步走去。就像昨日重現，他們穿過樹藜，穿過小路，小跑著下了山坡，再拐過一個彎道，奧格登在籬笆的一個豁口處不見了。
他們心知肚明接下來的路程了，很明顯，就像昨天他們造訪了岡特老宅一樣，這是一份當年的法律執行司關於岡特老宅的記憶。
這份記憶裡的老宅子還沒那麼破破爛爛，但是也沒好到哪裡去，做多是窗口的蕁麻沒那麼高，勉強能看見髒兮兮的窗戶。
突然，喀噠一聲，一扇窗戶打開了，從裡面冒出白茫茫的蒸汽，大概是裡面人在做飯。
奧格登向前走去，他動作很輕，似乎十分謹慎，黑乎乎的的樹影從他身上掠過，他停下了腳步，死死盯著房子前門——那裡有一條死蛇被釘在門上。
這時——一片寂靜中，一陣沙沙聲響起，緊接著，一個穿著破爛的男人從樹上跳了下來，恰好落在奧格登的面前，阿娜絲嚇了一跳，記憶裡的奧格登趕緊後退，結果踩在自己的大衣衣襬上，差點摔倒。
站在他們面前的男人邋遢極了：頭髮濃密——在英國人中比較少見——但是像有幾百年沒洗過，分辨不出原本的的顏色。他嘴裡掉了幾顆牙，一雙小眼睛瞪著兩個方向。
他的模樣，既滑稽，又有點嚇人。
他長著嘴，發出古怪的、瘮人的嘶嘶聲，像是蛇在說話。他們都聽過這種聲音——
「蛇佬腔。」
奧格登後退了幾步，「呃——上午好。我是魔法部——」
然而陌生人打斷了他，可是誰也沒聽懂他說的話。
奧格登也這麼告訴他。
「這是誰？」阿娜絲問鄧布利多。
「別著急——我們很快就會知道。」
這時，奧格登被那個人一拳揍翻在地上，阿娜絲聽到斯內普發出一聲不明顯的冷哼，然而她看過去時，這位先生的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莫芬！」一個聲音大喊道。阿娜絲轉移了注意力。
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從房子裡跑出來，——他比莫芬要矮一點，但看上去同樣不好惹。
兩個人都凶神惡煞的。
「部裡來的，嗯？」老一點的那個說。
他們就私人領地的問題發生了一些爭執，老一點的男人宣稱莫芬·岡特只是正當防衛——但不止奧格登，在看記憶的阿娜絲都不禁嘟囔了。
「有什麼好防衛的？」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
阿娜絲懷疑他是不是覺得這樣對待斯萊特林末裔的態度有點過分了，但轉念一想，最後一個岡特家的血裔還是他們要斬草除根的目標呢，於是她又覺得理直氣壯起來。
記憶裡還在繼續，他們——岡特們和外來者們很快搞清楚了魔法部員工的來意：莫芬·岡特在深夜裡用魔法襲擊了一個麻瓜。
這個消息給這個家裡的唯一一個女性——梅洛普·岡特帶來了驚嚇，她把手裡的罐子摔到地上，又在馬沃羅·岡特的咆哮聲中使了一個飛來咒——罐子撞在牆上，碎成好幾瓣。
顯然，這個可憐的女性並不受父親的重視或待見，阿娜絲能看得出來，她在這個家裡飽受磨難，在奧格登表明來意——他是來傳喚莫芬·岡特——的時候，老岡特先是炫耀自己手上的金戒指，緊接著一把拽著女兒脖子上的金鍊子。
梅洛普·岡特簡直要被勒死了。
「回魂石和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斯內普說。他的視線來迴轉動，緊緊盯著他們見過的、已經銷毀的兩件東西。
阿娜絲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厭惡出來——不知道是針對什麼。
第30章 岡特一家
第三十章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就沒什麼好看的了。
他們——岡特一家在幾個麻瓜路過門口後突然爆發出猛烈的爭吵，在場的奧格登和幾個勉強算是在場的人誰也聽不懂他們用蛇語在說些什麼。
他們失重一般輕輕升空，越飛越高，回到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
「她怎麼樣？」阿娜絲問，她有些同情那個叫梅洛普·岡特的姑娘，儘管她隱隱約約能猜到這個女巫或許和伏地魔有不菲的關係。
「噢，她沒事。」鄧布利多在自己華麗的高背椅上坐定，「奧格登幻影移形回了部裡，十五分鐘後帶著增援回去。莫芬和馬沃羅·岡特負隅頑抗，但都被制服了。」
「後來威森加摩判了他們有罪，莫芬·岡特有襲擊麻瓜的前科，判了三年，至於馬沃羅·岡特，背叛了六個月。」
「馬沃羅·岡特。」鄧布利多指揮著魔杖在半空中寫下這個名字，接著是另一個，「湯姆·馬沃羅·里德爾。」
「他的外祖父，是的。」鄧布利多自言自語。「我想小阿娜絲有點耳聞——關於這個落敗的岡特家族，在家裡的兩個男巫入獄後，最後一個成員梅洛普·岡特失蹤了。」
「她就是伏地魔的母親？」阿娜絲確認。
「沒錯。」鄧布利多點頭，「至於他的父親，我想你也見過了——就在剛剛的記憶裡。」
「那個麻瓜男人。」斯內普冷冷地說。
根據鄧布利多的推斷和講述：就在父兄入獄後不久，這個連飛來咒都施展得磕磕絆絆的女巫似乎爆發了無限的潛能，開始想要逃離過了十幾年的、水深火熱生活——無可厚非，誰都想活得更好。不僅如此，她還使用了迷情劑，在某個炎熱的日子，里德爾——麻瓜那個——獨自騎馬路過時，梅洛普·岡特勸他喝了一杯水。之後，小漢格頓爆出了一個巨大的醜聞。鄉紳的英俊兒子和流浪漢的醜女兒私奔了。
「可是跟馬沃羅的震驚相比，村名們的驚訝就不算什麼了。馬沃羅從阿茲卡班回來時，本以為會看到女兒乖乖地等著她，可是一張紙條告訴他發生的事。」
「從我發掘的情況來看，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提過女兒的名字。女兒棄家出走給他帶來的打擊，或許是他過早去世的一個原因，當然——也不排除沒人照顧他的原因。至少，他沒能說著看見莫芬回到那個小屋。」
「他活該。」阿娜絲冰冷地說，「我想按照這樣一個苛刻的父親的思想，壓榨了十幾年的女兒就該繼續犧牲不是？或許等他的兒子出獄，還要像他們家的傳統那樣，嫁給另一個岡特，生出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來好保持斯萊特林的純正血脈？」
「絕種絕的好。」她厭惡的詛咒著幾十年前就作古的人，「倘若他家還有能力保留魔法畫像，我希望梅洛普·岡特能勇敢點，帶著自己的麻瓜丈夫回家給他們看看，好叫他們死了都不能安寧！」
校長室裡瀰漫著震驚的安靜。
斯內普的眼睛停留在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的臉上。她並不平靜，甚至可以說的氣的直哆嗦，表情呈現出一種扭曲和惡毒來，她真心實意地詛咒著幾十年前的和她毫無關係的兩個人。
原因呢？
斯內普想像不出來。
然而梅洛普·岡特並沒能活著回去。在私奔的幾個月之後，湯姆·里德爾回到了小漢格頓的大宅子，他沒有帶回自己的妻子，一口咬定自己被蒙蔽和欺騙了。
——迷情劑的魔法解除了。
或許梅洛普·岡特以為丈夫會為了孩子的緣故留在她身邊，便做出了一個決定——暫停使用迷情劑。
但結果告訴所有人，這個可憐的女巫希望落空了，在她懷著孩子的時候，湯姆·里德爾離開了她，從此再也沒見過她。
阿娜絲嘆了口氣，「傻姑娘。」她以一種憐惜的口吻說，配合她本人尚且稚嫩的面孔，這一幕就有些令人發笑了。
鄧布利多突然來了興致，他以一種好奇的口吻詢問：「你呢？阿娜絲。如果你是梅洛普·岡特，你會怎麼做？」
兩個男巫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阿娜絲高高挑起一邊眉毛——這個表情讓兩個男巫想起了霍格沃茨最不能得罪的一位斯萊特林，他們一邊膽戰心驚，一邊聽布萊克小姐交出了答卷。
「我嘛，我嘛。」阿娜絲慢悠悠的說，「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一個斯萊特林想得到的，一個斯萊特林必將得到。不管是以什麼手段，在孩子長大之前，我絕不會放過湯姆·里德爾——不管是作為勞動力還是掙錢的那個人。」
鄧布利多又冒出了那種古怪的笑，他一邊唸著「一個斯萊特林想得到的，一個斯萊特林必將得到」，視線劃過了面前的兩個人。
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中，斯內普對上了老校長那雙意味深長的藍眼睛。
他先是不解，過了幾秒，彷彿領悟了什麼額外的信息，慢慢地、慢慢地，睜大了眼睛。
要阿娜絲來說，接下來會晤的走向就有點奇怪了。
因為臨近中午，鄧布利多邀請他們用頓簡餐，於是他們在窗邊的小圓桌落座，形成一個三角形。
他們在九月份的陽光下用餐，然而氛圍說得上奇怪。
阿娜絲的右手邊坐著老校長，他點了一份魚排和一塊分量不小的檸檬雪糕，一邊吃一邊打量畫像、外頭的草坪和陽光，還有另外兩個人。左手邊是斯內普教授，他對老校長奇怪的行徑不發一言，低著頭慢吞吞的切割盤子裡的小牛排，要阿娜絲說，比處理獨角獸的角都細心周到，只是明顯有點古怪：他無論如何都沒有其他表情，不論是阿娜絲和鄧布利多談論一些純血家族的小道消息還是其他什麼的，他都一聲不吭。
阿娜絲悄悄關注了這位像是突然有了心事的教授先生，但當她看到那雙漆黑的眼睛時——活著說那雙漆黑的眼睛對上她的視線時，突然就變得空洞起來。
是大腦封閉術。
不知道為什麼。鄧布利多又古裡古怪的笑起來了。
第31章 鄧布利多的記憶
第三十一章
他們以為今天的校長辦公室小會議已經結束了，但在午餐結束後，鄧布利多開始給他們講述關於伏地魔——或者說里德爾的故事。
「上午，我們說到了湯姆·里德爾拋棄了懷孕的梅洛普·岡特，回到了她在小漢格頓的老家。梅洛普獨自待在倫敦，肚子裡懷著那個日後會成為伏地魔的孩子。」
他看了一眼阿娜絲，擔心她又有什麼高見要講——或者有什麼惡毒的詞彙從嘴裡冒出來。
阿娜絲神色平靜，她已經過了情緒激動的時期，全神貫注的聆聽過去的故事，期待能從中獲取蛛絲馬跡。
「她在倫敦，鄧布利多校長？」她問。
「沒錯，沒錯，有個叫卡拉克塔庫斯·博克的巫師提供了證據，」鄧布利多給出回答，「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他的兒子，博金·博克。」
啊，熟人啊。阿娜絲不用和斯內普對視就知道這位教授心裡在想什麼——魔藥教授的一些違禁材料是由老博克提供的，而布萊克家早早就注資了這家開在翻倒巷的黑魔法物品交易店。
「無巧不成書，他當年開的一家店鋪，從一個孕婦手裡收到了那條掛墜盒。」
鄧布利多晃動著小瓶子，轉手就將裡面的銀白色物質倒進了冥想盆，那些不斷旋轉的東西中浮現一個老頭的身影，她在冥想盆裡慢慢旋轉，蒼白的就像個幽靈——但是沒幽靈那麼單薄。
「是的，我們是在很特殊的情況下拿到它的。在聖誕節前，一個落魄的女巫帶著它來到我的店裡，說起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說她急需用錢，是啊，再明顯不過了，她衣衫襤褸，面容憔悴，還懷著孕。她說這個掛墜盒是斯萊特林的。咳，我們成聽這樣的鬼話……」
鄧布利多格外用力的搖了搖冥想盆，那個男人又旋轉著淹沒在記憶中。
「渣滓。」阿娜絲冷漠地說。
「博克一家向來不是慷慨的人，」斯內普說，「我們都確認這一點。」
「是啊，是的。」鄧布利多說，「在那個冬天，梅洛普·岡特求救無門，賣掉了最後一點財產。她甚至不願意再舉起魔杖——或許丈夫的離開讓她受到了巨大死亡打擊，她再也用不出魔法來了。」
「或許。」阿娜絲不以為意，「但我們都知道胎兒對一個女巫的損害有多大，孩子的魔力越強，母親就越虛弱——除非她能得到魔藥的滋養。」
梅洛普·岡特當然得不到那樣珍貴的魔藥，她早就窮困潦倒了。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舒了口氣，「這是我沒想過的，阿娜絲，或許你說得對，梅洛普·岡特並沒有放棄她的孩子——」
「來看看這份記憶吧，孩子，這是我的記憶，關於五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他們朝冥想盆俯下身，臉扎進冰冷的記憶中，再一次在黑暗中墜落。
幾秒之後，他們站在一條繁忙的老式街道上。
「那就是我。」鄧布利多指著前面一個高高的身影說。
年輕的鄧布利多的長頭髮和長鬍子可不是銀白色的，而是蘊含著豐富活力的紅褐色。他穿著一件紫色的天鵝絨西服——
就和他們「拜訪」岡特老宅那次一個款式。
他們不遠不近的跟著年輕的鄧布利多，穿過一道大鐵門，進了一個光禿禿的院子。
照現在的眼光來看，院子後的樓房顯得笨笨的，它四四方方的，沒有一丁點美感。鄧布利多走上前，敲了一下門。過了片刻，一個姑娘把門打開了。
「下午好，我和一位科爾夫人約好了，我想她是這裡的主管吧？」
鄧布利多很快見到了科爾夫人。同時他本人和這段記憶的旁觀者都能看出來這個孤兒院的大概情況：資金短缺，但裡面的大人們利落又整潔——儘管房子又破又舊，房間裡的地面一塵不染。
主管科爾夫人是個利落人，她瘦削極了——這在那個年代是不可避免的事，但他們都能看出來這是個精明果敢的領導者，在她進入鄧布利多的視線開始就在安排手底下的人幹活：
叫把碘酒拿瑪莎去處理比利·斯塔布斯摳破的水痘，叫去洗埃里克·華萊的血弄髒的床單。
「下午好。」年輕的鄧布利多對科爾夫人說。「我叫阿不思·鄧布利多。我給您我給您寫過一封信，向您約見，您邀請我今天過來。」
科爾夫人領著鄧布利多進了一間小屋。這裡依舊寒酸簡陋。她邀請鄧布利多坐在一把。搖搖晃晃的椅子上，緊張地打量他。
「我信上已經跟您說了，我來這裡，是想跟您商量湯姆·里德爾的事，事關他的未來。」
阿娜絲不禁向前一步，跟她一起的是斯內普。
「伍氏孤兒院。」他說。
阿娜絲恍然大悟，現在他們所在的記憶，是鄧布利多當初接引伏地魔——湯姆·里德爾入學的記憶，現在記憶裡呈現的地點，就是湯姆·里德爾小時候待過的伍氏孤兒院。
記憶裡的鄧布利多教授很快糊弄了刨根問底的科爾夫人，鄧布利多趁著這位夫人喝了點酒，開始打聽湯姆·里德爾的身世。
「那件事我記得清清楚楚，因為我當時剛來這裡工作。那是一個除夕夜，外面下著大雪，一個天氣惡劣的夜晚，」科爾夫人端著酒杯，「那個姑娘摔倒在門口……她就生下了孩子，又沒過一個小時，她就死了。」
「她給孩子取名叫湯姆，中間名隨自己的父親叫馬沃羅……她又說孩子的姓是里德爾。然後，她很快就死了。」
阿娜絲嘆了口氣。
「他是個古怪的孩子。」記憶裡的科爾夫人說，她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
「是啊，」鄧布利多附和，「我也猜到了。」
「他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很古怪，幾乎從來不哭。後來長大了一些，他就變得很——怪異。」
「哪方面呢？」
「——他讓別的孩子感到害怕。」
第32章 里德爾
第三十二章
他們在鄧布利多的記憶裡大概了解了黑魔王小時候的樣子。
在科爾夫人嘴裡，湯姆·里德爾是個讓人害怕的孩子：他的身邊時有怪事發生；他將比利·斯塔布斯的兔子吊死在房梁上只因為前一天比利和他吵了架；他在海邊的山洞裡恐嚇和艾米·本森和丹尼爾·畢肖普，使他倆出來後就不大對勁；除此之外類似的事情不勝枚舉。
科爾夫人甚至擔心鄧布利多知道了湯姆·里德爾的本性後會放棄接他入學。
年輕的鄧布利多在科爾夫人的帶領下見到了她嘴裡「古怪」的孩子。
斯內普和阿娜絲也見識到了。
這是一件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裝飾的小屋，只有一個木頭衣櫃，一把木椅子和一張鐵床。一個男孩坐在灰色的毛毯上，正在讀書。
從所見來說，這個男孩現在臉上還看不出岡特家的影子，他更像阿娜絲之前見過的他父親——麻瓜湯姆·里德爾。
阿娜絲忽然想知道現在的鄧布利多對自己對付了半生的敵人的想法，她稍稍側身，目光落在鄧布利多臉上。
——她什麼都沒看出來，鄧布利多看著年輕的自己和年幼的仇敵，彷彿在看兩個無關緊要的人。
「你好，湯姆。」鄧布利多走上前去，伸出了手。
湯姆·里德爾有點遲疑，和他握了握手。
鄧布利多坐了下來，自我介紹說：「我是鄧布利多教授。」
「教授？」這就像是戳到了小里德爾的痛處，他露出了很警惕的表情，「是不是就像『醫生』一樣？你來這裡做什麼——是不是她叫你來給我檢查的？」他指著門，毫無疑問那個「她」指的就是科爾夫人。
鄧布利多微笑著否定了這個猜測。
作為局外人，阿娜絲敏銳地發現了盲點——科爾夫人很可能叫麻瓜醫生來給里德爾檢查，為了他身上的怪異之處。
「我不相信你。」里德爾說，「她想讓人來給我看病，是不是？說實話！」看來他習慣了下達命令，因為這句話他說得有響又急，氣勢驚人。
接下來，鄧布利多告知了自己的來意。但里德爾看上去更惱怒了。他跳起來，離鄧布利多遠遠的。
「你騙不了我！你是從瘋人院來的，是不是？『教授』——告訴你吧，我不會去的！」他嘴裡罵罵咧咧，「那個老妖婆才應該去瘋人院呢。我根本沒把艾米·本森和丹尼斯·畢肖普怎麼樣，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們——」
他在心虛。記憶裡外的人都意識到這一點。
但年輕的鄧布利多並沒有追問發生了什麼事，阿娜絲本以為他當時不在乎這個呢——因為格蘭芬多常常會有類似的小手段。
然而，接下來，鄧布利多證實了自己的身份——他衝着衣櫃輕輕魔杖，衣櫃立刻著起火來。
「你那衣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鄧布利多說，他顯得嚴肅了。
衣櫃裡傳出微弱的喀噠聲，湯姆·里德爾第一次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把門打開。」鄧布利多命令道。
里德爾遲疑了一下——意識到形勢比人強——走過去猛的打開了衣櫃的門。裡頭沒幾件東西，衣櫃最上層 放著一隻小小的箱子，正在不停的晃動，響聲就是它傳出來的。
「把它拿出來。」鄧布利多說。
里德爾照做了。
「箱子裡是不是有一些你不該有的東西？」
的確有。箱子裡只有一個溜溜球，一隻銀頂針，一把失去光澤的口琴。
「看來他早就有了收集戰利品的習慣。」阿娜絲說，她的目光從那幾件東西上離開，掃視一圈泛善可陳的屋子，最後在窗台上定住了。
那裡有幾個石頭。
「我很高興你也發現了這一點。」鄧布利多說，「可惜當時我很可能選錯了方式。」
阿娜絲順著老校長的目光看過去，年輕的鄧布利多正要求里德爾將贓物歸還，而年幼的黑魔王的臉上沒有羞恥、不甘，只有一片冰冷。
湯姆·里德爾在鄧布利多的記憶裡顯得沒什麼教養，參照他當時身處的環境來說這一點無可厚非。
他毫不客氣的對鄧布利多教授說「我沒有錢」，理直氣壯地拿走了裝著助學金的袋子，只有在有求於人的時候——比如像鄧布利多詢問對角巷該怎麼進時，才加上稱呼。
很少會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孩子。
他討厭自己沒什麼特點、就像孤兒院一樣乏善可陳的名字，這就是他日後改名的最根本原因。他對自己的父親很感興趣，迫不及待地追問自己的父親是否會是一個巫師；他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的母親不會是巫師——「不然她不會死。」里德爾這麼說。
在這份記憶的最後，這個男孩問：「我可以和蛇說話。」
「這對於一個巫師來說是正常的嗎？」
他們回到了現實中的辦公室裡，再次落座。手邊的茶水已經冷透了。
「這份記憶有些長，不過可以保證的是，它準確無誤。」鄧布利多說，「都有什麼想法呢？」
斯內普的眼睛變得空洞無神。
「他樂見自己與眾不同。」他說，「並且不需要朋友。從那幾件玩具來看，他樂於收集戰利品，日後成為黑魔王也是——我想魂器就是這麼來的。」
鄧布利多贊同了這樣的說法。「是的，沒錯——許多食死徒聲稱自己獲得了伏地魔的信任，但是我想他們都受到了愚弄。伏地魔沒有朋友，而且我認為他從來都不需要朋友。」
「他很善於審查時勢，就他那幾次服軟來說。」阿娜絲說，「我想在這場教訓之後，他會意識到力量的重要性，也許在他入學後，他已經收斂了自己真正的脾性，學會偽裝起來了。」
鄧布利多的臉上浮現出錯愕來——阿娜絲懷疑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但老人陡然爆發出一陣大笑來。
「沒錯，沒錯，你說得對極了。」鄧布利多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很少有人能看透這一點，阿娜絲——你是個很聰明的斯萊特林。」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在進入霍格沃茨後，他很快獲得了所有人的喜愛。」
第33章 另一段記憶
第三十三章
「這正是他的可怕之處，他太過精明，善於揣度人心。」鄧布利多看著冥想盆裡旋轉的銀白色物質陷入了沉思，「他表現的彬彬有禮，聰明好學，很有紳士風度——所有人都欣賞他，除了我。」
「在他還沒入學之前，他就已經發現自己可以操控能力，並使用魔法對付、恐嚇別人。」鄧布利多說，「我想這樣一個孩子不會輕易就變得溫順，我開始觀察他。」
「但我從未抓到過蛛絲馬跡。」他感嘆道，「狡猾的斯萊特林。」
校長室裡另外兩個狡猾的斯萊特林彷彿沒聽見這句評語，倒是畫像裡的幾個斯萊特林出身的校長發出「嘖嘖」聲。
「我還注意到了一點——但我想這只是猜測和巧合。」阿娜絲說，「不知道您注意到沒有，里德爾的窗台上擺著幾塊石頭。」
兩個男人看上去不知道這有什麼用。
「它們差不多的大小，洗的乾乾淨淨，擺成一條直線。」阿娜絲詳細的描述著自己的發現，「倘若你們數了數，就會發現，一共有七塊石頭。」
「在魔法界中，很多人認為——七是一個有魔力的數字。」
校長室裡再次安靜下來，他們都聽出女巫意有所指。
「如果你的猜測是真的，魂器一共有七個，那麼我們還剩下兩個要解決。」斯內普說，他的語氣平平淡淡，眼睛空洞無光，「恰好我知道還有兩個沒有被解決的魂器，納吉尼，」他頓了頓。
「——和哈利·波特。」
在那一瞬間，震驚、荒唐、恐懼、不敢置信都不足以形容阿娜絲失望心情，她彷彿聽見伏地魔附身鄧布利多這樣的驚世言論，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響，耳朵開始出現嗡鳴聲。
但是理智告訴她這很可能就是真相：救世主就是伏地魔的魂器之一。之前的疑惑得以解答，為什麼只有救世主才能殺死黑魔頭？
——不止是預言的指引，而是只要救世主活著，黑魔王就不會死。
所以在最後一戰中，哈利·波特慨然赴死。
所以在大家都以為救世主已經死亡時，他一躍而起又一次成了鳳凰社的旗幟。
「原來如此。」
儘管還有一些細節想不通，比如原世界的鄧布利多是怎麼保證哈利·波特不會死在伏地魔手上的，但阿娜絲覺得自己這兩天可以說得上是心力交瘁。
她與男巫們告別，悶頭大睡了一覺，睡過了星期一早上的黑魔法防禦課。
「我說你在地窖看守一劑很重要的魔藥。」魔藥大師說，「比他那一節傻乎乎的表演課要重要一千倍。」
然而阿娜絲從佩洛·菲爾伯特嘴裡得到了更詳細的版本。
「院長說你是他的得力助手，怎麼回事，阿娜？你們家和院長有什麼合作嗎？」
這個問題似曾相識，熟悉地彷彿之前聽過。
阿娜絲再一次將她敷衍走。
似乎是因為本學年的罪魁禍首已經化成了灰所以作為一校之長的鄧布利多也有空處理別的事情了，總之阿娜絲連著一週沒在教師席上看見他——當然，也沒得到召喚。
「鄧布利多去找斯拉格霍恩了。」斯內普的情報比她豐富點，但更詳細的進展他也沒得到消息。
阿娜絲找鄧布利多是為了另一件事情。「喬莎·博金斯，你還記得這個人嗎？」
斯內普頓住了。
「印象深刻。」他說。
他們誰都不認識這個人，但誰都對這個陌生人有著刻骨銘心的印象。
畢竟阿娜絲在她身上栽了不下一個跟頭。
「我們得把這件事告訴鄧布利多。」阿娜絲打定主意。
他們去聯繫鄧布利多，然而這個時候他們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這就是信息不對等的壞處了：當鄧布利多想要請阿娜絲和斯內普校長室一晤時。隨時都能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但是相反，倘若他們有事要拜訪這位老校長時，大多數時候就得提前預約了。
現在，他們不知道鄧布利多的位置，哪怕是寄出貓頭鷹所需要的大概位置都沒有。
他們向鄧布利多最信任的女士——米勒娃·麥格教授詢問鄧布利多的下落，得到了一個還算令人安心的答案。
鄧布利多會在這個週六晚上回到城堡。
星期六中午，鄧布利多出現在教授席上。
說真的，看見他那標誌性的星星長袍出現在前頭的長桌上時，阿娜絲覺得洛哈特的那一口大白牙都稱得上順眼了。
阿娜絲草草結束午餐，在老校長離開教師席時站起身，邁著長腿往八樓狂奔。
等她氣喘吁吁地站在滴水獸石像前時，這座傻兮兮的雕像挪開身，露出了一座旋轉樓梯。
阿娜絲就知道鄧布利多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她不免疑惑憑藉鄧布利多那老胳膊老腿，他是怎麼趕在她前頭到達校長室的？
等她進了校長室的大門，一個疑惑就變成了兩個。
斯內普也在，就像之前幾次一樣，他的手邊擺著一杯黑咖啡，正冒著熱氣。
「啊，阿娜絲，你來的正好，我正要為你點一杯紅茶呢。」鄧布利多活潑的說，「你的腿腳可真夠利索的，我們本來還以為再等上幾分鐘。」
阿娜絲總覺得這個老頭在嘲笑自己。
他們很快進入正題。
阿娜絲也很快知道鄧布利多今天興致勃勃的原因所在了——白鬍子的老校長舉起一隻在場所有人都眼熟的過分的小水晶瓶，裡面一種銀白色的物質在漂浮、旋轉。
他笑容滿面，輕輕揮動魔杖，冥想盆就像絲綢一樣流暢的劃過來，老老實實的待在了老地方。
「昨晚剛拿到手的，廢了我老鼻子力氣。」鄧布利多一邊說著，一邊將小瓶子裡的東西傾倒在古怪的扁盆裡，「來吧，會一會五十年前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這個不長，我們很快回來。」
他們再一次俯下身去，在熟悉的眩暈之後，這一次，站在一個眼熟的地方。
第34章 答案
第三十四章
他們站在一個房間裡，六七個男孩圍坐在一個中年男人身邊。這個男人有一頭光澤濃密的黃色頭髮，鬍子也是薑黃色的；他看上去有些富態——這是他的馬甲洩露的信息，因為他的繡花馬甲上的金鈕扣已經有些緊繃了。
他們圍觀了一場好戲。
湯姆·里德爾向來擅長蠱惑人心，就像鄧布利多教授說的那樣，很少有人能逃脫得了他的討好。
至少斯拉格霍不行。
男孩們都十五六歲，湯姆·里德爾也是如此，就在將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圍在中間的時候，湯姆·里德爾也在他們的中心。
這很難得，阿娜絲能認出來裡面幾個人——馬爾福家的上一任家主阿布拉科薩斯·馬爾福，自己的爺爺奧賴恩·布萊克——這個她多看了幾眼，還有萊斯塔蘭奇家的。
魔法界真小。她想。
湯姆·里德爾戴著一個金色的，鑲嵌著古怪黑寶石的戒指。
原來他這個時候就已經得到了岡特家的傳家寶，阿娜絲心想，只是不知道他又是用了什麼手段。
里德爾開始詢問一個教授的事，這個教授大概是當時黑魔防的教授，梅樂斯——阿娜絲聽說過這個姓氏。
斯拉格霍恩故弄玄虛，但他誇讚湯姆·里德爾的消息靈通，這使得男孩們向他投去欽佩的目光。
看得出來，這個時候的里德爾在小團體中——斯拉格霍恩都要拉攏的那一批中，已經有些威望了。
阿娜絲仔細觀察湯姆·里德爾的表情。他很冷靜——儘管教授誇獎了他，也只是露出符合社交禮儀的微笑：不熱情、不靦腆，沒有一丁點年輕男孩的活力勁，就像一個假人。
看樣子他還稍顯稚嫩，演技還沒到出神入化的時候，這只能騙騙學校裡單純的小巫師和一向不將學生忘壞處想的教授們。
阿娜絲相信，倘若當時接引里德爾入學的不是鄧布利多教授，那麼很可能鄧布利多也會是被糊弄的一員——在打敗第一代黑魔王之前，似乎他也覺得學生都是只有調皮搗蛋沒有天性就壞的。
「——我相信你二十年內就會升為魔法部部長……我在部裡有很硬的關係。」
男孩們又笑起來，里德爾依舊是那種很淡的微笑。
阿娜絲覺得那種微笑——怎麼說呢——有種不屑、瞧不起的意味，只是不知道他當時瞧不起的是同伴的男孩們，或是大放厥詞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還是離當時的他算得上是遙不可及的魔法部部長的位置。
「我不知道政界是否適合我，先生。」里德爾說，「首先我沒有背景。」
斯拉格霍恩說：「……一定出自體面的巫師世家……我還從來沒有看錯一個學生。」
桌上的小鐘打響了十一點。
斯拉格霍恩開始攆男孩們回去休息。但當斯拉格霍恩轉身時，里德爾還站在那。
「先生，我想問你點事。」當斯拉格霍恩催促他時，里德爾說。
「那就快問，孩子。」
「先生，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魂器。」
阿娜絲向前邁了一步，旁邊的動靜告訴她斯內普也這麼做了，他們迫切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回答——他們已經預感到將會得知最重要的一個信息。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漫不經心地用胖胖的手指摩挲著杯子。「黑魔法防禦術的課題，是嗎？」
幾十年後的黑魔防可沒什麼課題要做，阿娜絲不無諷刺地想，或許當時有，但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心裡清楚那並不是什麼黑魔法防禦術的課題。
「不是，先生，我在書上看到的，不大理解。」
——所以在幾十年後霍格沃茨設立了禁書區不是沒有意義的，至少這樣一來沒幾個人能接觸這些可怕的、記滿了極端魔法的書籍了。
斯拉格霍恩顯然知道輕重，魂器本來就是最邪惡的魔法，他猶豫著告訴自己的得意門生：魂器是非常邪惡的東西——在霍格沃茨很難找到一本詳細介紹魂器的書籍
湯姆·里德爾看出了這位教授的游移不定，就像他無數次討好恭維一個人一樣，只要運用一些巧妙的話術——他再一次取悅了斯拉格霍恩，使他鬆了口。
斯拉格霍恩說，魂器就是指藏有一個人的部分靈魂的物體。
湯姆·里德爾要知道的可不止這些——他壓抑著激動請斯拉格霍恩詳細的講：一個人把自己的靈魂分裂開，將一部分藏在體外的某個物體中。這使得即便這個人遭受了攻擊，但體外的靈魂卻不會受傷——
只是這樣的做法比死都不如。
斯拉格霍恩不贊同這個魔法，但是里德爾不這麼認為，他表情貪婪，那種飢渴的欲望已經壓抑不住。
「怎麼分裂靈魂呢？」他問。
他們在這個問題上發生了爭執，但里德爾對付這個胖胖的教授簡直很有一手，他還是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記憶的旁觀者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靈魂是不是只能分割一次呢？多分幾片是不是更好？」里德爾的臉上興奮地閃著光，阿娜絲豎起了耳朵，「比如說，七是一個有魔力的數字——」
彷彿一顆大石落了地，壓的心臟沉甸甸的，但是很安穩——他們定了心。
他們再次回到了校長室。
就像老校長一開始說的，這段記憶不長——他們的飲料還是溫熱的。
等他們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鄧布利多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瓶蜂蜜酒。
「來，我想我們應該一起喝一杯。」他連魔杖都沒用，就把茶杯變成了三個高腳杯。
於是他們笑著講一大杯的蜂蜜酒一飲而盡。
「非常了不起。」鄧布利多的臉上冒著紅光，白鬍子都遮不住，他的注意力都在還沒成年的女巫臉上，「真了不起，阿娜絲，了不起的斯萊特林。」
他竭力誇讚，「只憑藉幾塊石頭，就能猜到魂器的數量——我想如果可能，你一定是個優秀的占卜家，了不起。」
斯內普默不作聲，他的杯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裝滿了透明的液體，杯口燃燒著藍色的火焰。他一邊啜飲著酒液，臉上顯現出一種不明顯的驕傲來。
「來聊聊這次的記憶吧。」待他將火焰威士忌喝完，他坐直了身體。
第35章 契機
第三十五章
「湯姆·里德爾從年少時就表現出對死亡的畏懼來。」阿娜絲塔西夏這麼說，她翻閱自己腦海裡的記憶片段，肯定道：「上次在鄧布利多教授的記憶裡，我本來以為只是我過於敏感了，當時，里德爾問了一個問題——」
「我的父親是一個巫師嗎？」她繪聲繪色地演繹著，「我母親應該不是，不然她不會死。」
兩位男巫點頭認可了她的表演。
「顯然。湯姆·里德爾懼怕死亡，於是他下意識地認為死去的母親不是巫師，更進一步的定義：巫師不會死。」
「在他入學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段論不可行，於是，他越發渴望逃離死亡，他最終找到了魂器這個最邪惡的黑魔法。」
阿娜絲講完了，她坐下來，手邊的杯子裡又裝滿了琥珀色的液體。
「我們已經確定伏地魔一共有了七個魂器——我們已經銷毀了五個。」鄧布利多舉了舉杯子，「進展很不錯，孩子們，接下來我們就要對付一條蛇。」
斯內普搖了搖頭，「我們甚至不知道納吉尼現在在什麼地方——多半它現在和它主子在一起，除了這件事，眼下還有一件更緊要的事情。」
「有個人，她叫喬莎·伯金斯，原本將在明年死在伏地魔手上。」
「原本我並不知道這個人。」阿娜絲給兩位教授講述自己與這位喬莎·伯金斯女士的愛恨情仇，「第一次輪迴的時候，我原本打定主意頂替塞德里克·狄戈里的位置參加三強爭霸賽，但在我六年級巡夜的時候，我突然重新開始了第二次輪迴。」
「那時候，我才知道。有位素未謀面的女士死於敵手，而她將對命運線做出一定的推動。」
鄧布利多陷入了沉思。在燭火下，他半月形眼鏡後的藍藍眼睛閃閃發光。
「這是一個契機，也許。」鄧布利多說，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激動，兩大杯蜂蜜酒都沒在臉上顯現什麼來，「我曾經認為克勞奇還能稱得上是個正經人，也絲毫沒有懷疑過小克勞奇的死訊有什麼隱情。」
「但這是個機會，阿娜絲，我們暫且沒有一個好的理由搜查魔法部高官的家，但是我想有個人正迫不及待地抓住克勞奇的把柄，就像你之前做過的那樣——」
「康奈利·福吉！」阿娜絲和他異口同聲地說。
三人商量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向康奈利·福吉出賣這位算得上正人君子的克勞奇先生，當然，他們還打算以此為交換，要求魔法部部長重審十二年前的西里斯·布萊克一案。
——這審了她多少利益交換啊！阿娜絲高興極了。
大家都很滿意這個計劃，除了斯內普，他在另外兩個人開始提及西里斯·布萊克時就不作聲，彷彿已經打定主意閉口不言了。
夜晚悄悄降臨，在鄧布利多的盛情邀請下——比之前幾次要熱情得多幾倍，他們在校長室裡享用了晚餐，期間這位老校長又喝了一大杯蜂蜜酒，之後就像是酒精上了頭一樣大肆誇獎「精明」的布萊克小姐，誇她「有一雙了不起的火眼金睛」、「比多數斯萊特林強出天去的腦子」、「不比格蘭芬多遜色的大無畏的勇氣」，他還一把抓過了分院帽，要阿娜絲把手塞進帽子裡，看能不能摸出格蘭芬多的寶劍來，信誓旦旦的聲稱「說不定當初分院帽犯糊塗了」，「你大伯就是個格蘭芬多」。
斯內普不得不掏出隨身的小藥盒，找了瓶藥劑給他灌了下去。
在沉睡前，這位老人半睜著眼。
「你要小心了，西弗勒斯。」他喃喃道，「很難，這不容易……」
他們面面相覷，最後又一次相攜回了地窖。
鄧布利多的執行力很高，這一點從他只說了一聲就出發拜訪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就能看出來，倘若魔法部的酒囊飯袋們也能有這樣的覺悟，想必伏地魔通知魔法界的痴心妄想更加遙遙無期。
在宿醉後的第二天上午，他又一次離開了霍格沃茨，這一次，連個口信都沒留。
斯內普不知道這件事，那更不必說阿娜絲塔西夏了。
他們分別在辦公室和霍格莫德度過了一個下午，享用完晚餐後，再次被召喚到八樓校長室。
實不相瞞，阿娜絲想跟自己的表弟小馬爾福借用一下他的光輪2001 。
但現在七點半，哪怕給了她一把飛天掃帚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囂張的飛上八樓——阿娜絲只好再次倒騰著長腿艱難地爬上了樓梯。
就像上一次一樣，斯內普和鄧布利多已經在校長室裡等候了。
他們就像之前一樣坐在各自常坐的扶手椅上，手邊擺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的杯子。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鄧布利多很有精神地說著英國人見面必要說的話，「我拜託莫莉·韋斯萊太太和我一起拜訪喬莎·伯金斯女士，看的出來，她精神恍惚，前言不搭後語。」
「就像阿娜絲記憶裡的那樣，她中了強力的失憶咒。」他從抽屜裡摸出一個盒子，阿娜絲認出來是霍格莫德剛出的糖果貴賓禮包——每一口都是嘗試，每一口都是挑戰。
他們靜靜地看著鄧布利多挑了一顆檸檬黃色的糖果丟進嘴裡，然後露出了愜意的神色。
「怎麼樣？」阿娜絲問。
「檸檬味的——」老校長樂呵呵地回答，「不用擔心，我拜託一位值得信賴的任務醫治她，至少這一年內，喬莎·伯金斯女士離不開英國了。」
「但是接下來對小天狼星·布萊克的營救和與福吉之間的利益交換就沒這麼輕鬆了，我想依照康奈利·福吉的本性，他很可能沒這麼快鬆口。」
斯內普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合作伙伴身上，又快速移開。
布萊克小姐鎮定自若：「讓我來吧，正好這一套我熟悉得很。」
於是在1992年下半學年第一場魁地奇比賽中，重返校園觀看獨生子首賽的盧修斯·馬爾福先生就這麼被堵在了觀眾席上。
「賽後有件事要和您商量，盧修斯姑父。」年輕的小女巫微笑著說。
第36章 平靜
第三十六章
沒人知道在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裡，這一老一小兩位究竟談了什麼，只知道馬爾福大家長離開地窖時一張保養得年輕漂亮的臉上寫滿了糾結和不甘，於是第二天斯萊特林學院裡悄悄流傳起一則謠言：聽說了嗎？老馬爾福被小馬爾福摔得那一個屁股蹲氣得要死。
受害者德拉克·馬爾福先生自此開始加倍訓練好一雪前恥。
這只是校園裡的小小消遣，魁地奇比賽結束的第一個星期五，另一則消息使得魔法界掀起了軒然大波：【西里斯·布萊克蒙冤十二年，真兇彼得·佩迪魯仍在逃。】
彷彿就在一瞬間，《預言家日報》的報紙滿街都是，所有人議論紛紛，關心事情的真相，但在事情發酵沒兩天，報紙上關於十二年前的布萊克傷人案的有關細節悄悄換成了【巴蒂·克勞奇的重大失誤】。
在報紙的魔法圖片上，黑白兩色也限制不了康奈利·福吉的志得意滿，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一臉頹喪的老巴蒂·克勞奇。文中細數了巴蒂·克勞奇就職以來的種種功勞和成就，也絲毫沒有放過老克勞奇的一些過失，就如同西里斯·布萊克的冤假錯案一樣，筆者對受害者西里斯·布萊克報以深切的同情，在文章最後還爆出了另外一個叫人魂飛天外的消息：巴蒂·克勞奇私藏食死徒親子十幾年。
一時之間，魔法界人心浮動，直到西里斯·布萊克確認出獄時才轉移開大眾放在政治醜聞上的好奇心。
阿娜絲熟門熟路的為便宜大伯定了聖芒戈的VIP套房，並拜託鄧布利多老校長巡迴流浪多年的萊姆斯·盧平代為照料。
「目的達成。」又一次校長室小會議上，阿娜絲不無炫耀地說，「現在小巴蒂·克勞奇進了阿茲卡班，彼得·佩迪魯開始了逃亡，不出意外的話，在一年之後，他就能帶著伏地魔回來了。」
接下來一切彷彿都回到了正軌，阿娜絲不用每週再爬兩次校長室，總算能再一次享受美好的青春。
——除了有兩件煩心事。
第一件事關救世主。近日阿娜絲經常會發現他鬼鬼祟祟地觀察自己，連帶著他的小伙伴們一起，有時候迎面撞上的時候又支支吾吾不敢說話——阿娜絲簡直要被赫敏·格蘭傑小姐臉上那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逗笑了。
她本人當然知道這種反常是怎麼一回事，無非就是小救世主得到了一些消息，類似於剛出獄的布萊克是他教父啦，還是斯萊特林那個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的親大伯啦。
然而小馬爾福可不知道這些隱情——在這些消息流傳得滿天都是的時候，他正十二倍用心訓練想要一雪前恥呢。
於是黃金鐵三角和馬爾福三人組看上去更加針鋒相對劍拔弩張了。
另一件事是吉德羅·洛哈特搞出來的。
這一學年已經沒有了蛇怪石化事件，但這位大明星想要變著法接近黃金男孩的目的可從來沒有變過。
但不管怎麼變，救世主討厭這個花孔雀的心比金加隆都要真。
於是有一個星期五，就像原世界一樣，現任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再次舉辦了決鬥俱樂部，閒了沒幾天的斯內普教授不幸再次成為草包的決鬥助手。
阿娜絲簡直笑岔了氣。
講道理，之前幾次她可從來沒這麼嘲笑過自己的院長，但這一次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壓力沒那麼大的原因，看見斯內普教授黑著臉上台的那一刻，她差點沒憋住笑，好在這位黑魔法大師很快就一個「除你武器」將洛哈特送上牆，藉著幸災樂禍，她和周圍的斯萊耶林們一起，笑得很大聲。
聖誕節和大雪一起到達了霍格沃茨。
阿娜絲塔西夏這次必須得離開學校，前往聖芒戈探望自己可憐的大伯。離校前一天，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找到了她。
「下午好，布萊——布萊克學姐。」小波特期期艾艾地說。
阿娜絲無奈地看著三個小格蘭芬多你挨著我我挨著你，簡直像三小隻剛離巢的小鳥擠在一起鼓足勇氣面對暴風雪一樣——她沒那麼可怕吧。
往往一隻蝴蝶輕輕扇動翅膀，就可能在另一個半球掀起颶風。
——在這一次的循環中，阿娜絲忙於調查、銷毀魂器，忙於聽鄧布利多講那過去的故事，就沒什麼功夫和救世主他們打好關係了。
於是在三個小格蘭芬多眼中，這是一位高冷、魔法能力高強、深受多位教授喜愛的斯萊特林學姐，她文質彬彬但拒人於千里之外，但是從不向其他斯萊特林一樣瞧不起麻瓜種（此處應指馬某福），甚至在高年級斯萊特林欺負小格蘭芬多時還能給他們點不算輕的教訓。
不少格蘭芬多和大部分赫奇帕奇認為，布萊克學姐（學妹）稱得上是近幾十年來最得人心的斯萊特林了。
但救世主三人組依舊不怎麼敢接近這個斯萊特林。
根本原因就是他們有一次撞見布萊克學姐教訓不老實的斯萊特林：用一根細細的魔法繩索將六年級的斯萊特林男生倒著吊在靠近禁林的一棵樹上，聽韋斯萊家的雙胞胎說，這個斯萊特林臨近宵禁才被放回去，之後看見布萊克學姐就像老鼠見了貓。
阿娜絲用最和藹的表情和鐵三角聊天：城堡中庭最近的魔法雪人和三米高的魔法冰雕，霍格莫德新出的雪球冰糕，弗里維教授年輕時自創的甜蜜咒，鄧布利多校長口袋裡經常有的滋滋蜜蜂糖。
總算在快到晚餐時間時，他們約定聖誕節一起去聖芒戈探望可憐的西里斯·布萊克。
晚餐開始後，在切割嫩牛排之前，平易近人的布萊克學姐不動聲色地喝掉了兩杯橙汁。
再一次盡力拉近自己和鐵三角的關係，不忽略三個小格蘭芬多的任何一個人，絞盡腦汁的尋找小巫師感興趣的話題。
這些都不算什麼，唯一讓長袖善舞的大家族家主感到挫敗的是——
啊，嗓子冒煙了。
第37章 聖芒戈的訪客
第三十七章
阿娜絲幻影移形到了一座紅磚樓前——儘管斯內普曾經告誡她在身體成年之前少動用這類容易驚動魔法部的魔法。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個大家族總會有點小特權。退一步來說，魔法部再怎麼也不會因為未成年的布萊克家主在校外使用魔法就折斷她的魔杖。
這是一座老式的紅磚百貨商店，看上去衰敗冷清，櫥窗裡只有幾個滑稽的家人，歪著戴假髮，穿的衣服比巫師都老氣。積滿灰塵的大門上掛著「停業裝修」的大牌子。
「我來拜訪西里斯·布萊克。」阿娜絲對一個醜兮兮的假人說。
假人微微點了頭，阿娜絲向前一步，穿過玻璃消失了。
她來到擁擠的候診室，一排排男女巫師們坐在木頭椅子上，有些看上去很正常，有些就怪異多了：有一個額頭上長著手指的，有一個鼻子跑到後腦勺上的。
這裡很吵，因為很多病人都在發出聲音，大聲討論《預言家日報》的聲音，痛苦的呻吟聲，還有的嘴裡發出不能控制的尖哨聲，最奇怪的是有個男巫，一張口就會發出噹噹當的鐘聲。
她稍稍等了一會兒，同時觀察自己能看到的一切。
寫著「問詢處」的桌子後面站著一個胖胖的金髮女人，在女人身後沒得牆上掛著一幅大肖像畫，裡面是一個銀卷髮的女巫。阿娜絲認出來這是鄧布利多牆上的某位校長，再看註明：戴麗斯·德文特，聖芒戈治療師，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
阿娜絲記下這個名字，轉個身繼續觀察。
左邊有一個大牌子，上面分成好多行，標明了各種魔法傷害對應的樓層，她仔細地閱讀了一遍，猜不出西里斯·布萊克的情況應該分到那一層。
器物事故科？不，它適合坩堝爆炸、魔杖走火、掃帚碰撞這一類的傷害，格蘭芬多的納威·隆巴頓和西莫·斐尼甘挺適合這個，偶爾哈利·波特本人也能來轉一轉。
生物傷害科？有點像，但是牌子上標註了生物蜇咬、灼傷、嵌刺屬於此類，那麼攝魂怪造成的傷害在哪一種生物傷害裡呢？
奇異病菌感染科？顯然不是，盧修斯·馬爾福可能得注意點這個。
藥劑和食物中毒科？挺接近的，只要西里斯·布萊克加把勁得罪院長，那他肯定要來走一趟。阿娜絲想著就記下了這個樓層。
最後一個咒語傷害科也不匹配，顯然，攝魂怪可沒有魔杖，發不出咒語來。
她正打量著，一個老態龍鍾的男巫慢吞吞走到詢問處去：「我來看望奧古伊斯·戴博。」
「二十三號病房，」女巫隨口回答，「不過我想你可能見不到他正臉，他屁股上的毒刺還沒拔呢……下一個！」下一個上前的是那個腦門上長了手指頭的男巫，阿娜絲正興致勃勃地要知道女巫把他分到哪裡去時，背後有人叫她。
「布萊克學姐。」哈利·波特大聲說。「上午好。」
「上午好，波特先生。」阿娜絲轉過身，站在小波特身邊的是一個消瘦的男巫，「上午好，盧平先生。」她說。
這個疲憊、虛弱的男巫詫異地看了阿娜絲一眼，「上午好，布萊克小姐。」
他們簡單地打了招呼，穿過雙扇門，走過一條狹窄的走廊，兩邊是著名治療師的畫像，裝著蠟燭的泡泡漂浮在天花板上。每個門口都有穿著綠袍的巫師進進出出，他們的胸口繡著徽章：一根魔杖與骨頭組成的十字。
他們登上樓梯，爬了一層又一層。得益於霍格沃茨的樓梯，爬上七樓時，阿娜絲不算累。
樓梯的出口處用燙金標著VIP，阿娜絲恍然想起樓下的指示排上可沒有這一層。
在最後一道門前，他們停下了腳步。
盧平敲了敲門，三聲。
「進來。」裡頭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
他們推門進去。裡面的裝飾很不錯，隔成幾個區域，臥室、會客廳，右手邊還有一道小門，大概是獨立的衛生間，甚至還有一個弧形的陽台。
會客廳放著一組沙發，布萊克就躺在沙發上，沒穿病號服，邋裡邋遢地披著一件睡袍，衣帶還沒繫好。他手裡抓著一個小球，不停地拋起來，伸長手臂接住，拋起來，再接住。
他專注地盯著這個小球，連進來的是誰都沒有關注。
「怎麼樣，西里斯？早上的藥水喝了嗎？」盧平先生笑眯眯地問，他將帶來的兩個訪客牢牢地擋在身後。
「喝了。」西里斯·布萊克嘟囔，「敗胃口，這些傻乎乎的治療師們什麼時候能明白我早就痊癒了。」
他撇了盧平一眼，繼續說：「中午吃什麼，萊姆斯？等等——你後面站著誰？」他坐了起來，把小球隨手拋到一邊。
阿娜絲往旁邊邁了一步，她快要十六歲了，身材高挑，再穿了一身巫師袍，盧平先生確實不大容易擋住她。
但同樣的原因，她可以將小波特擋得嚴嚴實實。
「上午好，伯父。」她微笑著說，「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向您問安。」
西里斯·布萊克那一雙灰色的眼睛盯著血緣上的侄女，「啊——啊，阿娜絲塔西夏？沒錯，沒錯，你長得很像雷古勒斯。」
阿娜絲的笑容停頓了一下，「是嗎？奶奶沒跟我提這個。」她看西里斯的眉頭因為他的話慢慢皺了起來，臉上顯得很不悅似的，「我沒見過父親，我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失蹤了，我想你應該有所耳聞。」
西里斯餓表情變得更差勁了。
病房裡的氣氛很不好，盧平先生趕緊說：「看看我還帶來了誰？西里斯！」他讓開身，露出背後一個頭髮亂蓬蓬的小巫師來。
「嗯，嗯，我叫哈利·波特，」他磕磕絆絆地說，接著他瞟了阿娜絲一眼，笨拙地模仿說，「向您問安，布萊克先生。」
阿娜絲敏捷地往旁邊讓開了點位置，萊姆斯·盧平也是，在小波特茫然地站在原地時，一個龐然大物撲了過來。
「哈利……」這個魯莽的人哽咽著說。
是西里斯。
第38章 聖誕禮物
第三十八章
十幾年沒見的教父子在初見的激動後有很多話要講，阿娜絲很有眼力見地提出自己想出去轉轉，在盧平紳士地要陪同的時候，她婉拒了。
「不必了，盧平先生，我想你肯定和波特先生也有很多話要說——」她溫和地說，「鄧布利多教授告訴我，你們年輕的時候是至交好友，向來形影不離。」在小波特的面前，她沒有提及詹姆斯·波特的名字。
她果真去樓下繞了一圈，要了一杯花裡胡哨的飲料站在窗戶邊上消磨時間。
外頭的雪積了厚厚一層，大約是因為接近午餐時間，路上沒幾個行人，偶爾會有幾個麻瓜遮住臉和耳朵，急匆匆地衝進某個門。
阿娜絲又要了一份簡餐，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慢慢享用——儘管味道一般般。
在雪花越來越大的時候，她又坐在窗邊看雪花。
突然在街角處，突兀的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穿著華麗的星星長袍，一個一身黑漆漆。
阿娜絲不用鷹眼咒也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她把杯子擱在桌子上，笑眯眯地往樓梯走，過了一會兒，她在樓梯那等到了兩位訪客。
「午安，鄧布利多教授。午安，院長。」她臉上的笑容有點燦爛過頭了。
「午安，阿娜絲。」鄧布利多說。
斯內普低著頭好好打量了布萊克小姐的表情，「有點無聊？」他猜測。
鄧布利多的視線也轉過來。
他們一起上了七樓，慢吞吞地往走廊盡頭走。
「是有點，先生。主要是我和誰都不大熟悉。」阿娜絲說，「還好你——你們來了。」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斯內普，阿娜絲奇怪的跟著看過去。
可能是因為假期的緣故，斯內普的表情柔和了很多。
他們停在最後一間病房門口，阿娜絲敲了敲門。
「請進。」西里斯說。
鄧布利多的到來顯然也給兩個成年巫師帶來了很大驚喜，西里斯·布萊克為此都只是陰陽怪氣了另一個來訪者幾句——或許沒大肆針對的原因還有他暫時沒拿回魔杖。
「放假前阿娜絲告訴我她要來拜訪你。」鄧布利多說，「我想你們之前還沒見過，西里斯，要我說，她可比你穩重多啦。」
斯內普露出嘲諷的表情。
西里斯·布萊克假裝沒看見這個討厭鬼的挑釁，但凡他手上現在有根魔杖都不會讓這個人好看，他從鄧布利多的話中理解了不一樣的意思。
「阿娜絲是個格蘭芬多？」他驚喜地問。
阿娜絲不知道話題是怎麼扯到自己在哪個學院上來的，她連忙否決便宜大伯的異想天開。
「斯萊特林。」她說。
斯內普志得意滿地微笑，「五年級，級長。」他滿意地看到老布萊克的表情變了，「近幾年最優秀的斯萊特林學生，毫無疑問還會接任學生會女主席。」
鄧布利多彷彿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他贊同的認可了斯內普的人說法，「不錯，不錯，阿娜絲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優異人才，哪怕是個斯萊特林——」他笑眯眯的說，「也比絕大多數的格蘭芬多要勇敢，比拉文克勞要博學多才——幫了我老大的忙——」
阿娜絲不得不謙虛地說兩位教授言過其實了。
在場的都不是笨人——當然了傻乎乎的小救世主除外，他們都聽出了鄧布利多誇獎下隱藏的意思：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聰明、勇敢、精明，儘管是個斯萊特林，但已經幫鄧布利多做了不少事了——她是鄧布利多的人。
斯內普也是。
西里斯警告地看了死對頭好幾眼，在斯內普又露出那種譏誚的眼神時不悅地撇開頭。
他們在會客室裡聊天，期間西里斯的主管治療師來查房，給西里斯做了簡單的檢查——咒語的反饋都是良好。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他低聲下氣地問，看上去挺怕這個女治療師的。
治療師在一個本子上記錄，頭也不抬，「快了，」她說。「最好再住幾天。」
阿娜絲看了看她的胸牌，上面寫著：安娜·博文特，高級治療師。
沒過多久鄧布利多告辭，阿娜絲跟著他們一起走，臨走的時候他們都聽見西里斯·布萊克問自己的教子要不要在他的病房住幾天。
小波特驚喜地同意了。
阿娜絲有了點想法。
「波特先生現在住在哪？」她問。
鄧布利多的藍眼睛彷彿能看穿她的想法，他沒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只是笑眯眯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們到五樓的時候，鄧布利多提議要去拜訪某位傑出治療師的畫像，於是他們站在走廊裡，就像傻乎乎的赫奇帕奇一樣聽兩個白頭髮白鬍子的老人交談，他們一個在相框裡，一個在相框外，聊的很是投機。
阿娜絲聽懂了一部分，這部分是關於記憶咒的，大概是在討論某個中了強力失憶咒的倒霉巫師的病情——就是喬莎·伯金斯。
另一部分她就不怎麼能聽懂了，裡面都是拗口的單詞，深奧的定律——她可能聽說過幾個，但不算了解，但是斯內普教授聽的認真又入迷。
阿娜絲髮覺這兩年她得抓緊時間學習了，在1995年來臨之前。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攝魂怪和守護神咒之類的東西，在鄧布利多的請求下，阿娜絲放出了自己的小蛇守護神遊了一圈，再次得到了這位老校長的誇讚——說實話，鄧布利多今天有點反常。
沒過多久，大概只有幾天，趕在聖誕節之前，阿娜絲將一份文件和一大串鑰匙寄給了便宜伯父，在最外頭的墨綠色絲絨盒子上，綁著的銀色緞帶上面，標明布萊克家的獵犬家徽。
就在鵝毛大雪的聖誕假期中，為了委託人付的三倍高薪，房產經紀人急急忙忙的完成了一棟房產的過戶。
這棟房子看上去平平無奇，斜對面住著一對體型差異過大的夫婦，他們有一個肥胖的兒子，一個瘦小的，據說在某個寄宿學校念書的侄子。
對了，文件上清楚標明了房子的地址：小惠金區，女貞路7號。
第39章 情人節
第三十九章
開學後。
又有人發現斯萊特林的女級長神出鬼沒起來。她經常上一秒還在課堂上，下一秒就背著包匆匆忙忙趕往圖書館。
禁書區經常出現她的身影，為此平斯對斯萊特林院長頗有成見，直到有一次阿娜絲塔西夏借書許可證上籤了鄧布利多的名字，這位圖書館管理員女士才放棄了找某位院長談談的想法。
以上內容由格蘭芬多的哈利·波特播報。
在聖誕節的當晚，病房裡的聖誕樹下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品盒，包裝多是紅綠配色，這就導致當一個墨綠色絲絨盒子銀色絲帶裝飾的禮盒被發現時，西里斯·布萊克先生差點把它扔到火爐裡去。
好在性格穩定的盧平先生攔住了他。
他們打開這份禮物之後，都慶幸於剛剛沒有一把火燒掉它——這是一份購房文件，落款是西里斯·奧賴恩·布萊克。
「這在哪？」西里斯問，他突然就對禮物的來源瞭然於心了。
「讓我看看——7號，女貞路，小惠金區——」接下來的單詞背小波特的尖叫打斷。
這個12歲的小男孩已經開始長個子了，他莽撞地撲上來，細細的胳膊摟著兩個大人的脖子，膝蓋頂到了誰的肋骨。他快樂的尖叫，臉上寫滿了喜氣洋洋。
「女貞路7號！」他宣布，中間夾雜著新教父「你個小遊走球」的抱怨，他毫不介意，再次重複說：「女貞路7號——就在姨媽家對面——」
這間病房裡爆發出更大的歡呼聲來。
這就是救世主持續尾隨斯萊特林現任女級長的根本原因——為了道謝以及轉告西里斯·布萊克的謝禮。
當然，期間撞上馬爾福並與其發生爭執數次，錯過宵禁野遊被抓數次，鬼鬼祟祟引起斯萊特林提防數次，直到——
二月十四日，情人節當天。
哈利·波特前一天晚上訓練魁地奇，一直訓練到很晚——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取得球場上的勝利——所以睡眠不足。當他到了一樓禮堂時，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呢。
四面牆上都布滿了大朵大朵的粉紅色耀眼的鮮花，紙屑飄落下來——心形的，顏色各種各樣，天花板被刷成了淺藍色。
「怎麼回事？」哈利問自己的伙伴。
羅恩·韋斯萊先生一臉厭惡的表情——他之前提到蜘蛛的時候會這樣，赫敏似乎一直在傻笑，哈利可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用傻乎乎來形容赫敏。
教師席上，吉德羅·洛哈特穿著粉紅色長袍——這讓阿娜絲不期然想到了自己任職那年出任霍格沃茨監察員的某位女士。他揮手讓大家安靜，笑容滿面，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這樣的行為並不受周圍的教授的認可——麥格教授的嘴裡彷彿咬了一塊石頭導致面頰上的一塊肌肉凸了出來，而斯內普的樣子，就好像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
「諸位，情人節快樂！」洛哈特大聲說，「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四十五個人向我贈送了賀卡……我自作主張，為大家安排了一個小小的驚喜——而且還不止這些！」
洛哈特拍了拍手，十二個臉色陰沉的小矮妖大步走了出來——他們插著金色的翅膀，背著豎琴。
「我的友好的、帶著賀卡的小愛神！」洛哈特神氣地說，「他們今天要在學校裡到處遊蕩……為什麼不請斯內普教授教你們怎麼調配迷情劑呢？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弗里維教授比我見過的所有巫師都更精通迷幻魔法——這條狡猾的老狗！」
弗里維教授把臉埋進雙手裡，沮喪極了。斯內普教授的嘴裡開始念念有詞，看神情正真心實意的詛咒某一個人。
哈利看到對面的斯萊特林長桌上，布萊克學姐臉上大大的笑容，她好像不敢發出聲音，憋的肩膀一抖一抖。可惜她身邊坐著馬爾福。哈利想。
他們離開禮堂，去上上午的第一節課。
「赫敏，求求你告訴我，你不是那四十五個人中之一吧？」羅恩·韋斯萊突然問。
赫敏翻了個白眼，「你在胡說什麼？羅納德——」她轉過身在書包裡翻找課表，他們能看到課表下面壓著一封銀綠色的信封，然後很快被蓋住了。
「那是什麼？」羅恩大呼小叫，「給一個斯萊特林？」
赫敏的臉上漲滿了紅彤彤的顏色，她高高舉起書包——看了講台一眼，沒有教授——然後重重的把包砸在沒眼力見的人臉上。
「閉嘴。」她生氣地說。
哈利沒有阻止兩個伙伴的「玩鬧」，他若有所思——
或許他有一個辦法了。
整整一天，小矮人們不停地闖進他們的教室，弄的教授們厭煩透頂。下午，哈利帶著一個小盒子去上魔咒課時，一個小矮人突然攆上他。
「哈利·波特——」小矮人大聲說，「有你的口信。」
哈利想逃跑，可是沒跑兩步，小矮人就穿過人群追上了他。
「有你的口信！」小矮人說。
「別在這。」哈利低聲說，他餘光撇見旁邊好像有一隊斯萊特林路過，他更想跑了。
「站住別動！」小矮人嘀咕著，拽著他的書包帶子把他拉了回來，但是哈利拽的很緊——裡頭還有一件貴重物品呢——隨著一聲很響的撕裂聲，書包被扯破了裡頭的東西掉了一地，一個小盒子最後掉出來，在地上彈了兩下，蓋子也掉了下來。
「哇——」人群裡有人大聲讚嘆。哈利趕緊去抓這個小盒子——好在裡面的東西被牢牢固定在盒子底端，沒有掉出來。
「瞧瞧，瞧瞧，發生了什麼？」哈利聽見了馬爾福那種拖腔拖調的聲音，「波特，你從哪搞來的東西？」
哈利把那個小盒子往口袋裡裝，但是那個討厭的小矮人一把抱住他的腿，使他重重的摔倒在地，那個小盒子再一次摔了出去。
「好了，」小矮人說，「聽著你的口信——」
哈利當然沒聽，他努力把膝蓋上的小矮人推下去，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小盒子的方向——在場沒人知道那玩意有多貴，除了他自己。
一雙手撿起了那個盒子。
「發生了什麼？」那個人說，「快上課了。」
哈利波特感覺身上的束縛突然消失了，他坐起來一看，那個小矮妖罵罵咧咧逃跑了。
「謝謝，布萊克學姐。」他滿懷感激地說。
第40章 禮物
第四十章
盒子裡的東西最後還是到了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手上。哈利·波特說是西里斯給的——她就打開了。
她認識這是什麼東西，對她本人沒什麼用——一個領帶夾——主題做成魔杖的形狀，從杖柄開始有藤蔓蜿蜒纏繞，最後在杖尖開出一朵玫瑰花。
它完全是黑色的，用一種已經絕跡的黑色金屬做成，表面上又鑲滿了黑色的鑽石——光從價格看，它抵一百棟女貞路7號。
這是布萊克家18世紀打造的一件珍寶，寓意布萊克家的魔法黑玫瑰永不衰敗，阿娜絲小時候聽奶奶提起過，但從來沒見過
「原來在他那。」阿娜絲喃喃道。
「什麼在他那？」旁邊一個人問。
阿娜絲回過神，周圍的學生們都走了，哈利·波特三人組趕著去上魔咒課，這個走廊空蕩蕩的只有兩個人。
「下午好，先生。」她說。她順手蓋上了蓋子。
斯內普盯著她手上的小盒子。
阿娜絲覺得奇怪，她把盒子往手心裡攥了攥。果然斯內普皺起眉。
阿娜絲看看盒子，再看看眼前的人。
「給。」她說，攥著盒子高高地抬到斯內普鼻子底下去。
斯內普下意識接住了，他沒反應過來，等到他要把東西還回去——
阿娜絲急匆匆地開始趕路——她已經遲到了，在離開這個走廊之前，她轉過頭，一邊大步走一邊笑著說：「情人節快樂，先生！」
在斯內普的視線中，她慢慢變小，然後一拐，不見了。
在這條空蕩蕩的走廊上，一個高高的、瘦削的男巫低著頭，他的手上躺著一個小絲絨盒。他靜靜地站著，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
他打開了這個盒子。
與之前幾次相比，這一次的1993年上半學年可以說是平靜了。
阿娜絲按部就班的學習一些更高深的魔法，教導人多數時候是鄧布利多——似乎這位老校長在第一次課堂上見到她使出一個家傳的撕裂咒後就格外擔心她走上什麼歧路。
「我來吧，我來。」老校長說，他的視線在斯內普身上一晃，若無其事的收回了。
很顯然，在最偉大的白巫師眼裡，斯內普——一位黑魔法大師很可能會加深布萊克小姐在黑魔法一途的造詣。
小課堂一週一次，迄今為止，阿娜絲學會了一個「火神開道」，一個「水牢」，還有一個比歷火更高深的藍色火焰咒。
「這不是個黑魔法。」鄧布利多信誓旦旦地說，「它只是火焰咒的變種，不過很好用。」
阿娜絲才不信。
不過鄧布利多也有忙的時候，有幾次鄧布利多不在，斯內普就彷彿臨時有空拜訪校長室一樣，順帶教她幾個偏僻的咒語。比如「倒掛金鐘」和反咒「金鐘落地」，再有就是「神鋒無影」和反咒「速速癒合」。
總之，在期末到來之前，她自覺收穫滿滿了。在學生們陷入緊張的複習之中時，她還有閒心接替魔藥教授給醫療翼補上常用魔藥——畢竟今年的考試她甚至能把題目背下來。
這麼一來，多次循環說不上是不是好事。
還有兩件奇怪的事情——
儘管情人節的活動結束了，但某一天阿娜絲收拾自己在圖書館的常用桌子時，一封銀綠色的信封掉了出來。
她本來以為是誰送錯了人，但信封背面寫著一行再清晰不過的名字：
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
哦，哦。不知道是哪位同院校友。她不無惋惜地想，大概率要得到來自斯萊特林女級長的無情拒絕了。
然而這封信不是什麼告白的情書（沒有失落的意思），字體娟秀很可能是一個小女巫的手筆。來信人在心中感謝了斯萊特林的布萊克學姐一番，為了一件小事——大概是某次阿娜絲遇上斯萊特林羞辱麻瓜出生的小巫師然後好好修理了學弟一頓——修理得有點慘，但這類事情阿娜絲沒少做，所以並不能藉此定位到來信人的具體身份。
除了感謝，這個小女巫用整整一張羊皮紙來抒發內心深處的對於布萊克學姐的崇拜——信中描述阿娜絲是個「幾十年難遇的魔法天才」「既有聰明的大腦又比其他人都努力」「魔藥大師親口承認的天賦出眾、得力助手」……
阿娜絲覺得自己的腳指甲開始抓龍皮靴子，她倒是不會否認自己的天賦什麼的，因為鄧布利多經常這麼誇她，也不否認自己在魔藥上算得上有些天賦。但自己誇讚自己、長輩誇讚自己和小學妹的誇讚截然不同——
至少，在當天晚上，有個人悄悄將這封長信看了三遍，夜深人靜時，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另外一件事可有些說頭了。
這一年可沒有前幾次循環都會有的蛇怪事件，吉德洛·洛哈特也沒被迫密室一遊，阿娜絲本來以為這個華而不實的草包幸運的逃過了一劫，然而在期末之後的夜晚，這位華麗的大明星似乎喝了點酒，在辦公室裡玩起了魔杖——這一點是從他的顯影水晶球裡看出來的。
吉德羅·洛哈特的魔杖尖裡射出幾道顏色奇怪的咒語，黑色的把吊燈骨架變沒了，灰藍色的把衣櫃一刀兩半，還有一道白色的射到了一個金屬球——然後這道咒語原路返回，射中了迷迷糊糊的洛哈特本人。
——他傻了。
具最具權威的白巫師宣稱，吉德羅·洛哈特是在酒後射出了一道記憶魔咒，然而運氣不佳的是，這個魔咒反彈到了他自己身上，把他變成了一個白痴——至少在幾年內，他都不能恢復正常了。
一部分學生——多數是小女巫——惋惜這位大明星的遭遇，但更多的人私底下議論黑魔防教授的職位上帶了什麼詛咒。
阿娜絲煩不勝煩——光是斯萊特林就有不下十個人到她面前打聽關於這個詛咒的秘聞——她倒是知道是伏地魔幹的，但她能說嗎？
好在很快，學生們的床底空了，衣櫃也空了。他們拎著行李，坐著沒馬的馬車，登上了霍格沃茨特快，順著他們來的方向，到達了國王十字車站。
第41章 意外來客
第四十一章
在原世界，1993年的暑假可不安生——布萊克出逃阿茲卡班，魔法界風聲鶴唳。
但在這一次循環之中，越獄犯布萊克先生早早地出了阿茲卡班，甚至在聖芒戈VIP養得胖了一圈。
而且，就在放暑假前不久，小波特還告訴阿娜絲，他的新教父已經出院了，正在收拾女貞路的新家，預計這個暑假他們將好好相處兩個月。
反正阿娜絲挺同情萊姆斯·盧平先生的，他這一整個暑假都得照顧這父子倆了。
她婉拒了波特轉達的來自便宜大伯西里斯·布萊克的新家聚會邀請——好像這個人蹲了十幾年的阿茲卡班之後將一部分腦子也遺忘在攝魂怪嘴裡了——他把救世主當貓頭鷹使，來來回回通過自己的教子給侄女傳口信。
救世主本人似乎還挺樂在其中的。
奇怪的格蘭芬多。
該說不說格蘭芬多也覺得斯萊特林其實很奇怪，就像他們從不理解斯萊特林哪來的這麼多禮儀要求——這一點部分斯萊特林也不大理解。
鄧布利多不理解，但尊重。
彷彿阿娜絲和自家院長的就是二人組已經有了常駐嘉賓，阿娜絲也搞不懂為什麼一個斯萊特林的宅子裡會像長時間長了蘑菇一樣經常出現個老格蘭芬多。
事情的開始是在學期結束後，阿娜絲挺遺憾接下來的兩個月校長室小課堂不能再進行下去了。她前往八樓的校長辦公室——長時間爬樓梯之後她已經習慣了這個高度，一次上八層樓沒有任何問題——想要請博聞廣識的老校長為自己的暑假推薦一張書單。
她打算得挺好：這個暑假就在書海裡加強自身能力，然而鄧布利多有另外的打算。
「或許在假期這個課後輔導仍然進行，」鄧布利多的笑容另有深意，「只不過不是老頭子我，而是西弗勒斯來教導你——」
「我會告知西弗勒斯這件事情的。」他這麼說。
阿娜絲不得不忐忑地度過了本學期的最後幾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忐忑什麼。
對本院院長的畏懼？
扯淡，在斯內普出糗的時候她可是偷笑得光明正大。
對嚴厲教師的敬畏？
瞎說，斯內普教授又不是沒單獨教過她，更何況她本人當過教授，怎麼會怕一個盡職盡責的老師呢？
阿娜絲潛意識沒有深究這種情緒的根本原因，在放假前，她收到了斯內普列的書單。
這是起因，至於為什麼布萊克老宅裡會常駐一個鄧布利多，就要從某天下午說起了。
當時他們——阿娜絲和斯內普——在布萊克老宅的地下室裡，練習一個古老的黑魔法。當天上午的時候他們還在蜘蛛尾巷斯內普宅教授學習這項內容，但在第一次唸出魔咒時，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出現了一個失誤：
念咒的過程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停頓，錯誤的咒語炸碎了斯內普家中用了幾十年的操作台，由於使得操作台粉身碎骨的源頭是個黑魔法，他們連將它恢復如初的可能都沒有。
為了再次造成不必要的損失，他們不得不轉移陣地。
就在阿娜絲完美地施展出咒語將地下室一半的地面變得像禁林的黑沼澤時，克利切敲響了地下室的門。
「小姐，鄧布利多校長來訪。」它說。
據鄧布利多本人的說法，他前來倫敦拜訪一位老友，路過布萊克老宅時想起阿娜絲住在這，臨時起意打算看看學生的學習成果。
阿娜絲的直覺告訴她老格蘭芬多的話不可信，但作為一個斯萊特林——剛施展完一個高深黑魔法的斯萊特林——哪怕已經投身正義——在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面前演示剛學的黑魔法？
阿娜絲是心虛的。
貼心的克利切端上了點心盤用作招待客人，而鄧布利多的注意力就這麼被轉移了。
阿娜絲更加確定鄧布利多可不是為了什麼檢查課業而來的。
她感覺氣氛怪怪的，作為今天小課堂的主講人，黑魔法教學的始作俑者斯內普先生沉默著不說話，閒適得彷彿一切與他無關，不搭理鄧布利多，不接收鄧布利多的各種眼神，他像是使了什麼高深的咒語將鄧布利多的存在隔絕，還一視同仁地將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一併隔絕在外。
叫阿娜絲自己理解這樣的反應，那只能說是耍脾氣，但倘若這種現象發生在院長斯內普教授的身上，那阿娜絲結合實際情況，只能猜測這位先生是心虛之後的掩飾了。
——至少她本人還是心虛的。
地下室還沒恢復原樣的黑沼澤讓她不得不心虛。
他們不尷不尬地享用——只有一個人是在享用——完下午茶，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
「怎麼樣，阿娜絲？」他是個最和藹可親的老人家——鄧布利多臉上的表情這麼寫著，「西弗勒斯告訴我你學的挺不錯的，今天的課程是……」
斯內普打斷了他。
「鄧布利多。」他說。
對著鄧布利多別有意味的眼睛，斯內普不知道說什麼，轉頭再看阿娜絲塔西夏——這個姑娘平時挺精明，一到關鍵時候怎麼使不上勁？
阿娜絲用實際行動證明她能使得上勁，她看院長頓住了，還看了看自己——
「我猜院長要說得是上次在我家圖書館看的書吧。」她說得彷彿確有其事，實際上斯內普可沒有去過什麼布萊克家的圖書館，「鄧布利多教授，我猜裡面有些書您也沒看過——甚至有些已經是絕版了。」
他們就這樣引狼入室了。對於這個活了一百多歲的偉大巫師來說，他的學識浩如煙海，但同樣的，他對於知識的渴求一樣深沉。在應邀進了布萊克家的私人圖書館之後，鄧布利多發現了一批從沒見過的魔法書。
這批書很久沒人看了，布萊克家沒人看得懂，但礙於魔法界一向將知識視為私有的缺點來說，幾十年近上百年來，布萊克們將書籍放在這裡生灰，也沒有向外人亮亮相的念頭。
只是這一次，鄧布利多可不是能攆走的人物了。
第42章 攝魂怪
第四十二章
事情發展到了詭異的一步。
斯內普教授在布萊克老宅常住下來，鄧布利多隔三差五來訪。他們的共同目標是圖書館裡的書，在不透氣充斥著灰塵味的房間裡一待就是半天。阿娜絲的課程也不得不發生了變化，她只好將大部分時間都耗在圖書館裡，將能看得懂的、不能看得懂的知識塞到腦子裡去，直到頭昏腦漲為止。
這倒不是沒有好處——畢竟她家裡現在有兩位教授呢，她不需要擔心看過的書不能讀懂，因為她只需要將它們記下來，拿到餐桌上去提問——當然只能是在餐桌上，兩位求知若渴的男巫只有在飯桌上才會放掉手裡的書。
阿娜絲一開始只敢問點白魔法相關的，或者不那麼邪惡的小黑魔法，直到有一次他們聊的興起，她說漏了嘴——提到一個偏僻的、邪惡的、威力還挺大的沸騰咒——它可以使人的血液沸騰，然而鄧布利多並沒有像她想像中的那樣大發雷霆，甚至給阿娜絲分析了這個咒語的組成構造及變形公式原理。
後來他們在吃飯時就會拿各種各樣正常的、稀奇古怪的咒語和魔法佐餐，阿娜絲也更加懷疑鄧布利多在第一天拜訪的來意了。
將教授們從圖書館裡拉出來的是《預言家日報》的新聞。
「小巴蒂·克勞奇越獄了。」阿娜絲說，「我想如果按照原來的發展，他會去尋找他的主子，在九四年的時候潛進霍格沃茨。」
「魔法部不是說盡快執行攝魂怪之吻嗎？」斯內普提到抓捕到小巴蒂·克勞奇當日，報紙上提供的審判消息。
「哦，哦。」鄧布利多加入了他們的討論，「我想我知道些原因——老巴蒂·克勞奇雖然被免了職，但他手上還有些人脈和政治資源——」
噢，骯髒的政治和傻不拉幾的政治家們。
搞政治的人心都髒——他們懷揣著這樣的怨氣，依依不捨的同一圖書館的魔法書——其中的部分絕版書告別，用自己的渠道尋找逃犯的消息。
阿娜絲也在找，但礙於未成年，她能得到的信息不會比兩個成年巫師來得多，更何況她的兩個組員——救世三人組的組員有不同的道路，鄧布利多在魔法界位高權重，交友廣闊，魔法部的大部分消息都逃不過他的耳朵，而斯內普教授則會在龍與混雜的地方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他本人在翻倒巷還有個賣藥劑的生意呢，從以往的顧客嘴裡得到些消息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壞消息來了。
彷彿是逃脫不了的怪圈，冥冥之中有人推著他們往原世界的我命運線上走。八月末的一天，斯內普裹挾著外頭的雨氣回到了布萊克老宅。
「壞消息。」他說，「鄧布利多告訴我，魔法部將要對霍格沃茨實施布控。」
阿娜絲瞪大了眼睛。
「攝魂怪？」她說。
斯內普點頭。
這真是個壞消息。阿娜絲心想，這麼多次循環以來——救了西里斯·布萊克幾次，但還是第一次發生這樣和原世界太過相似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九四年的三強爭霸賽，你記得嗎？」她急切的詢問自己的院長和伙伴，「小巴蒂·克勞奇偽裝成阿拉斯托·穆迪，潛進了霍格沃茨。這次——」
斯內普本來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可怖了。
九三年暑假結束後，小巫師們在國王十字車站的站台告別了家人，踏上了返校的路程。
阿娜絲提前升了學生會主席，男主席是羅恩·韋斯萊的一個哥哥柏西·韋斯萊。
在級長包廂開會的時候，阿娜絲向級長們宣布了攝魂怪將要入駐霍格沃茨城堡的噩耗，「注意了，他們可不是什麼能溝通的東西——絕不會和學生們談判，誰都不要心存僥倖。」
好在級長們都五年級了，還是每個學院最優秀的人才，其中大名鼎鼎的塞德里克·狄戈里也在——他們都會守護神咒。
「加強巡視們，兩人一組，攝魂怪很可能會中途上車。」
級長們不得不捏著魔杖，在外人看來有些神經兮兮的戒備著從車頭巡視到車尾——一遍又一遍，叫車上一些調皮搗蛋的學生都安靜了不少。
阿娜絲路過一個車廂時，裡面的人叫住她，是黃金三人組。
「是因為——」小波特探頭探腦地看看左右車廂，壓低了聲音，「是因為攝魂怪嗎？」
絕對是西里斯·布萊克告訴他的，阿娜絲敢肯定。
阿娜絲叫小救世主回包廂老老實實待著，但救世主的臉色不大好看了。
「它們會上車？」他驚恐地仰著頭，盯著學姐的臉色想要看出一個否定的答案，「怪不得西里斯——西里斯一直讓我學守護神咒——」
「不一定。」阿娜絲安撫他，「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她將小救世主勸回包廂，繼續巡查，但是沒走多久，有一個包廂打開，一個金燦燦的腦袋伸了出來。
「下午好，阿娜絲表姐。」小馬爾福一個暑假長高了不少，至少看上去比小波特要高些，他倚著包廂門，顯得有些吊兒郎當的。
老馬爾福如果看見他這副德行估摸著一手杖就敲上去了。
「站直了。」阿娜絲不輕不重的訓斥這個倒霉表弟。
小馬爾福不情不願的離開門，但是沒站直兩秒，嬉皮笑臉地湊上來。「你知道嗎，阿娜絲表姐？」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我爸爸告訴我，攝魂怪要入駐霍格沃茨了。」
阿娜絲一言難盡的看他——她覺得小馬爾福在不知不覺間好像已經長歪了——反正沒一點以往在她面前的正經樣——或者他本來就是這樣，只是以前沒表露出來？
「那你猜猜我為什麼一直在巡邏車廂？」阿娜絲沒好氣地說。
小馬爾福愣了愣，馬上一張雪白的小臉上一丁點血色都不見了。
「不——不會吧，」他抖著嘴，「攝魂怪要上車——它們瘋了——」
真是個小可憐。阿娜絲不無同情，但是這個傻孩子可怪錯了人——生物，瘋的可不是攝魂怪，而是魔法部那些酒囊飯袋——說不定裡面還有老馬爾福一個呢。
失魂落魄的小表弟被表姐塞進了包廂，小馬爾福的狐朋狗友們恭敬得向她問好。
「火車沒到站就不要出門，不管外面有什麼動靜都別出來。」阿娜絲想了想，給不省心的表弟灌了一瓶藥水——手法熟練得不得了。
臨出門前，她親自給這個包廂上了鎖。
第43章 守護神
第四十三章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走道裡的小巫師們大多回了包廂，只偶爾有幾個貪吃鬼去尋找列車上的零食售賣員。
阿娜絲再一次路過小馬爾福的車廂時，一張擠的扁扁的大餅臉正看著她。
她嚇了一跳，那張大餅臉離開玻璃一段距離，裡面的人興奮得拍打玻璃窗——是小馬爾福的一個跟班，叫克拉布。
克拉布被推到一邊，換成了小馬爾福本人，他像是已經忘記了方才的畏畏縮縮，屈起手指頭敲了敲窗。
「什麼事？」阿娜絲問。她打開了包廂門上的鎖門小魔法。
一個胖子快速地往外沖，另一個胖子也是，小馬爾福走得也很快——很快就略過阿娜絲，急匆匆地往車尾走。
阿娜絲茫然地看著包廂裡剩下的人。
他叫布雷斯·扎比尼。
這個長得不錯的黑皮男生笑的渾身顫抖，蜷縮在車座上，慢慢往地上滑。
「它們是——喝多了、剛剛——喝多了——」扎比尼笑的直打嗝。
桌子上一堆空瓶子，阿娜絲可算明白了三個人逃命似的要幹什麼去——他們喝多了黃油啤酒，然後被鎖在車廂裡幾個小時——顯然是去上廁所了。
還沒等到這三個小男巫返回，走廊上的燈忽明忽暗，列車的速度慢慢降了下來，最後突然停住了。
列車上的燈全部熄滅了。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包廂裡不斷傳出痛叫，有人罵罵咧咧的抱怨行李箱——應該是被掉下來的行李箱砸到了。
他們在黑暗裡無所適從，車廂門劃開的聲音沒停止過，如果現在還有燈，那麼一個個探出來的腦袋應該也挺有趣的。
阿娜絲知道，攝魂怪上車了。
她再次鎖上包廂門，加了兩道鎖，又念了個咒語，一道光球點亮了周圍小小的一塊地，在路過一個個包廂的時候，不斷重複著叫這些不省心的小崽子們老老實實的待在包廂裡。
遠處傳來兩聲尖叫。
越往前走阿娜絲就越能體會到徹骨的寒冷，她慢慢地喘不過氣來。
她想起來一些事情——本來已經遺忘的事情——在她的床頭哭泣的奶奶，她在奶奶的床頭哭泣，在老宅子裡一個人長大這能和克利切說說話，剛進斯萊特林時有人指著她鼻子罵喪門星，漸行漸遠的朋友，在戰爭中陸續死去的親人、戰友……
還有什麼呢？
她撐著眼皮看，是一個漆黑的、蒼白的身影。他的脖子上被撕咬出兩個血洞，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再也沒有一點點的光亮，乾涸的血跡在那個沉悶的棚屋裡毫不費力地將她謀殺——
「我很抱歉，」她說，「抱歉。」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舉起魔杖釋放咒語，調動愉快的情緒，回憶守護的決心，決心——
「呼神護衛。」她近乎低喃。
一條敏捷的小蛇從杖尖游出，圍著她繞了兩圈，阿娜絲感覺自己開始暖和起來了，那種向月光一樣皎潔的色彩能讓她看清了攝魂怪——
或者她不用看，因為她也不是沒見過，在原世界，這群令人作嘔的生物參與了決戰，不知道吸走多少靈魂。
攝魂怪在挨個查看包廂，它彷彿是在享用自助的大餐，在每個包廂打開時深深的吸氣。
低落和恐懼已經蔓延開了。
阿娜絲不遠不近地跟著它，直到這個怪物下車，銀色的小蛇陡然消散開。
走廊裡的燈再次亮起時，車廂的小巫師們劫後餘生互相安慰，沒有人會發現，他們新的學生會女主席坐在地上，冷汗淋漓，淚流滿面。
小馬爾福嘲諷死對頭的時候遭到了報應。
他幸災樂禍地譏笑救世主連個攝魂怪的遭不住，像個膽小鬼一樣暈過去的時候，一隻手搭住他。
「馬爾福先生，」女巫溫和地說，「我希望在萬聖節前，能看見你親手抄寫的霍格沃茨校規和斯萊特林院規。」
她在小馬爾福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吐露令他更加絕望的量詞，「十遍。」她說。
形式倒轉，幸災樂禍的人換成了黃金三人組。
阿娜絲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進了禮堂，她髮型整齊，巫師袍一塵不染，胸口的會長閃閃發亮。
阿娜絲半蹲下來，溫柔地安撫兩個還沒定神的小巫師。
「別擔心，」她壓著聲音，叫自己的話聽上去更有力量感——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臉色蒼白得像個幽靈，絕對沒什麼說服力，「你要相信我們可以學會應對那個怪物的魔法，每個教授都樂於指導。」
尤其是今年的萊姆斯·盧平教授——他大可以在給哈利·波特教授守護神咒時多加一些——很多人。
這麼想著，她露出了真心實意的微笑。
分院儀式開始了，開學宴開始了，鄧布利多的講話開始了。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最偉大的白巫師那時，斯萊特林長桌有個人的表情空洞得像個假人。
守護神，守護神。
守護神往往是一個人內心的體現。
在她四年級剛學會這個咒語時，她的守護神還不是一條小蛇，而是一頭矯健的、威風凜凜的獵犬——就如同布萊克家的家徽一樣。
當時她決心守護布萊克家的閃耀榮輝。
但是不知道守護神什麼時候就改變了。
能用到這個咒語的時候不多，她遇不上攝魂怪，也不用守護神傳信——以至於她無法察覺守護神慢慢變得模糊，直到在戰場上，她為了挽救一個拉文克勞的小女巫擊退攝魂怪，她才發現自己那麼大一隻、看著就十分具有威懾力的獵犬守護神變成了嬌小的銀蛇。
她當時甚至來不及思考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因為襲擊一場接著一場，哪怕在伏地魔灰飛煙滅之後，食死徒的反撲也讓她無暇他顧。
她來不及追究變化的原因——來不及剖析自己的內心。
又或許她再也不用追究，因為在決戰結束時，她唸出那個咒語時，魔杖尖沒有任何回應。
隨著戰場上、戰場外的人一同死去的，還有一個微不足道的守護神，還有一個女巫微不足道的心。
第44章 霍格莫德
第四十四章
今年的黑魔防教授是萊姆斯·盧平。他衣著整潔，精神有些虛弱，但臉色不算差，看得出來這幾個月他的生活得到了很大改善。
「上車的時候西里斯也想跟著來，」哈利·波特嘴里嚼著蘋果餡餅，嘟囔不清地說，「但萊姆斯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本學年的第一個週六，新升上三年級的小巫師們得以參加霍格莫德日，黃金三人組在三把掃帚那撞見了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學姐，赫敏·格蘭傑提議和孤零零一個人的可憐鬼說說話。
現在就是救世主有說不完的話——他的暑假一定很不錯，從他落座開始，「西里斯」、「萊姆斯」兩個名字在他嘴裡翻來覆去，連亂蓬蓬的頭髮都往四面八方散播快樂的情緒。
阿娜絲一早就婉拒了佩洛·菲爾伯特的霍格莫德購物邀請，她好像中了攝魂怪莫須有的後遺症，整個人猶如被雨水打濕的護樹羅鍋，怏怏提不起勁。
週六她想好好睡一覺。
但週六院長好像有事找她——她不想去，推脫自己要去霍格莫德。但當時院長怎麼說來著？
「發生了什麼？」當時他問。
自己怎麼回的？
「沒事，不舒服——正常的事。」她說。
阿娜絲低著頭——其實沒低，只是垂著眼睛看斯內普巫師袍上的銀扣子，不敢看那雙黑眼睛。
最後她還是一個人來了霍格莫德，坐在三把掃帚一個靠窗的位置，聽救世主喋喋不休的講暑假生活。
她喝掉兩杯黃油啤酒——羅斯默塔女士特調的版本，裡面加了點金酒。
他們消磨了兩小時，還吃了午餐——哈利嚼的餡餅就在午餐裡。
謝天謝地某個人的暑假奇緣終於講完了——阿娜絲覺得小波特先生如果以後不當奧羅，不當魁地奇球員，或許還會是個當作家的好苗子——他能將日常的小事描繪的有聲有色，本人也樂於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生活。
但無論如何，都不要像吉德羅·洛哈特那種花孔雀就行。
之後他們分道揚鑣，哈利和他的好兄弟一道，赫敏則和阿娜絲一起走。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走在一起還是挺吸引人眼球的，但在霍格莫德，沒有人穿著校袍，學院之分就沒那麼明顯了。
——當然在熟人眼裡除外。
阿娜絲和熱情的小學妹在一家地方不大的女巫店裡逛了逛，挑選了幾件內衣和「清清潔」，出來的時候一人拎一個大大的手提袋。
「……我們管這個叫衛生棉，我媽媽告訴我可以試試衛生棉條，只要將一個細棉條……」她們不知道怎麼開始討論起生理期用品來了——正如同阿娜絲不知道赫敏·格蘭傑小姐怎麼變得這麼熱情一樣。
在原世界裡她和格蘭傑小姐說不上太熟——至少沒熟到可以一起討論「清清潔」和衛生棉的程度。
她們還討論了魔法內衣和女巫內衣的優缺點，之後赫敏提出要給她的寵物貓買瓶護毛藥水，於是他們進了咿呀呀寵物店。
滿屋子大大小小的毛球在睡午覺，她們下意識放低了聲音。
「好可愛。」阿娜絲用氣聲說，「看看這隻小貓咪，只有我掌心那麼大。」
赫敏離得有點遠，伸長腦袋張望阿娜絲說的那隻。
「就是那種橘色和白色夾雜的，它的毛跟我頭髮一樣卷的那隻——」阿娜絲轉頭，「你離這麼遠幹什麼？」
赫敏看到了那隻捲毛貓，心滿意足的站直。
「沒什麼，學姐。」這個尚且稚嫩的小女巫用一種沒什麼大不了的口吻說，「我不能和別的貓太近，克魯克山——我的貓——聞到後會吃醋。」
接下來她們開始就寵物有多愛吃醋這一點討論起來。
赫敏告訴阿娜絲哈利的貓頭鷹曾經因為他摸了一隻公共貓頭鷹兩天沒給他送信，她同室的帕瓦迪養了一隻布偶貓，只要帕瓦迪摸了別人的貓就會抑鬱。
「我們現在根本不敢靠近對方的貓——克魯克山很強勢，前兩天剛把黛西的尾巴毛抓下來一撮。」
「你呢，阿娜絲學姐，你養了什麼寵物？」
什麼寵物都沒養的布萊克小姐家裡有一棚子的貓頭鷹，但它們只是信使，統一有家養小精靈照料——可算不上寵物。
於是在回城堡的時候，阿娜絲懷裡多了一隻小貓。
咿呀呀寵物店店主信誓旦旦地保證這隻捲毛貓是個血統比他還要純正的小貓——可能是因為知道了大主顧姓布萊克的原因。
大主顧將店裡的貨幾乎每樣都來了一份，貓窩貓碗貓砂盆，貓咪飲水器，貓架子，貓屋貓別墅，貓咪養護全套，貓咪奶粉，貓裙子……
赫敏·格蘭傑目瞪口呆地旁觀了這一慘無人道的行徑。
阿娜絲還是沒躲得過斯內普。
當然了，要她說，另外有約的事情怎麼稱得上躲呢？她理直氣壯地拎著幾個大袋子——這已經是縮小再縮小之後的成果了，在地窖入口和斯萊特林院長面對面。
「沒吃晚飯？」斯內普說。
他穿著一件半長的斗篷，正往外頭走。
「還——還沒，我正想——」阿娜絲示意自己手裡的一堆東西。
斯內普盯著小貓看。
「這是什麼？」
阿娜絲像是被攝魂怪吸走了腦子，她重複了寵物店老闆的話：「一隻貓，先生，據說比老闆的血統還要——」
她閉嘴了，在斯內普「你在說什麼傻話」的眼神中慢慢地、慢慢地漲紅了臉。
梅林啊阿娜絲塔西夏，你動動腦子——
她想，幸好院長要去吃飯，那就次別過吧，好讓她把這件蠢事從腦子裡丟出去。
但——
「把它放在我辦公室裡，回頭來拿。」斯內普轉身往回走，「去吃晚飯。」
阿娜絲又恨自己的腦子了，直到不由自主地進了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把大包小包放在沙發上，貓咪放在靠枕上，她都沒想好拒絕斯內普的理由。
最終她腦子裡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吃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填飽肚子，胡思亂想回到宿舍。
臨睡前總覺得自己忘掉了什麼。
當晚，斯內普和一隻貓面面相覷，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的會客區域一地狼藉。
第45章 德拉科的煩心事
第四十五章
萊姆斯·盧平教授一如既往的獲得了大部分學生的好評，這一次有了西里斯·布萊克的幫助，入學時的盧平教授可不像之前幾次一樣落魄了——至少斯萊特林的小巫師們大多對他沒什麼惡感。
除了小馬爾福。
「瞧瞧，瞧瞧那個盧平，」有一次阿娜絲撞見他跟自己的跟班說，「「哈利，哈利，棒極了」——你聽見他剛剛怎麼說的？霍格沃茨請他來幹嘛？給救世主當家庭教師嗎？」
沒過多久有學生在課堂上向盧平教授請教守護神咒，很快就有幾個教授提議這位黑魔防教授乾脆在課堂上教授這個克制攝魂怪的咒語——因為在變形課上、魔咒課課上也不是沒有孩子請教這個咒語。
於是阿娜絲就發現有時候小馬爾福會偷偷摸摸地練習守護神咒——往往在她夜巡過後還能在公休室裡看到他。
德拉科·馬爾福很努力，但收效甚微——阿娜絲發現他在公休室裡越待越晚，臉色憔悴極了——這麼一聯繫或許還是因為熬夜的原因導致氣色不好。
阿娜絲有時候挺煩這個倒霉孩子的，尤其是當她和這個小少爺關係還不錯時，很容易成為他的情緒垃圾桶，但往往德拉科·馬爾福吐槽的內容會叫阿娜絲大為光火。
「我爸爸叫我聖誕節回家去，我猜他又要考考我最近魔法學得怎麼樣——暑假的時候他罰我抄咒語大全，還好媽媽替我求了情。」沒爹關心學習又沒媽向爹求情的阿娜絲沉默著微笑不說話。
「真搞不懂我學這麼多稀奇古怪的魔咒有什麼用？難道我畢業後要去當奧羅嗎？爸爸明明說我以後是要繼承家業的——繼承家業要學這些咒語做什麼？況且我爸爸還能活好多年呢。」年紀輕輕就已經掌管家族多年並早早接觸黑魔法的阿娜絲嘴角慢慢拉平。
「還有這些該死的攝魂怪！鄧布利多幹什麼吃的？我們家給霍格沃茨捐了這麼多錢，他竟然敢把攝魂怪放到城堡周圍——我晚上都睡不好了！」從情報中得知盧修斯·馬爾福最近在魔法部裡煽風點火提議找鄧布利多的茬的阿娜絲面無表情。
「練你的魔咒吧。」她冷漠地說，「這麼久了一點大的進展都沒有——不然你聖誕節回家等著挨罵。」她決定要給自己的姑姑寫一封委婉但有用的告狀信，叫好媽媽納西莎別再慣著這個癟犢子，最好再生一個腦子聰明得多的。
被冷漠刺傷的德拉科滿眼不敢置信和委屈，阿娜絲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分。
「這樣吧，」她清清嗓子，「你可以找親近點的教授請教一下這個咒語——我猜大部分教授都會守護神咒。」
小馬爾福眼睛一亮。
「我猜你也會對不對——阿娜表姐，」他死皮賴臉地拿出從小使到大的一招，甜蜜蜜地說，「教教我吧，我敢打賭，你比絕大多數的教授都強。」
這個小東西還挺會哄人的。阿娜絲心想，她懷疑是不是所有斯萊特林都會這一招，比如幾十年前的湯姆·里德爾，再比如現在的德拉科·馬爾福——
算了，這麼一比有點辱伏地魔了。
阿娜絲一巴掌將小男巫的臉推開，她猜這個崽子練完魁地奇還沒洗澡，一股子汗味。
「我沒空，忙得很。」她示意小表弟看自己袍子上的主席徽章，告訴他自己是有要事在身的人。
阿娜絲確實很忙。
魂器已經消滅了七個，剩下的兩個都是活體——其中一個還是救世主哈利·波特。鄧布利多為此加緊研究消滅活體魂器還不傷害寄主的辦法，從霍格莫德日第二天阿娜絲就不得不隔三岔五回趟老宅，給鄧布利多拿上幾本和靈魂有關的魔法書。
除此之外她還得和級長們一起夜巡。由於攝魂怪入駐霍格沃茨外圍的緣故，以往兩人夜巡的工作改成了集體夜巡——以防不睡覺的小巫師摸出大門被攝魂怪親上一口（此處點名韋斯萊雙胞胎）。
白天有空的時候還要承擔一部分批改低年級作業的任務——因為斯內普教授也被鄧布利多派遣了關於靈魂的魔藥研究工作，從上學期就開始了。
阿娜絲忙得連思考自己的心事都沒時間了，她覺得鄧布利多不給自己發薪水都說不過去——有時候和一個老狐狸混熟了真的不是件好事。
畢竟玩政治的心都髒，呸。
聖誕節放假前，阿娜絲拒絕了德拉科的邀請，鐵石心腸地假裝沒看見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上可憐巴巴的哀求。
她對小馬爾福的心眼心知肚明：他爸爸總不能在親戚面前批評自己的兒子吧——要知道斯萊特林出了名的要面子。
「你省省吧。」阿娜絲嘲諷他，「你爸爸的心眼子比你的頭髮都多，只要你今晚寄信回家說邀請了我去馬爾福莊園過聖誕假期，明天早上你就會收到一整本的馬爾福家規。」
可憐的小馬爾福臉都白了。
阿娜絲撿起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同情心，誰叫這個倒霉表弟還算半個布萊克呢，「給你支個招，德拉科。」
小馬爾福湊了過去。
「回家跟你媽媽請教——我聽奶奶說過，她還沒出嫁的時候說過自己的守護神是一隻蘇格蘭獵犬。」
哦，獵犬，獵犬。
阿娜絲又想起自己那個善變的守護神了——順帶著想起來霍格莫德日當晚幹的蠢事，倘若地窖的地面不是石頭恐怕地下又要多出個霍格沃茨來。
也許她那天就不該去霍格莫德來著——就說自己不舒服在宿舍裡躺個一天。
但說實話那個霍格莫德日挺不錯的——和黃金三人組拉近了關係，還和未來的魔法部新星逛了街，買了點東西——還有一隻小貓咪。
等等。阿娜絲終於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她貓呢？她花了幾百個金加隆買的貓和貓的家當呢？
——還在斯內普的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呢。
在這個寒冷的夜晚，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再一次意識到，她又幹了件蠢出生天的傻事。
第46章 小貓
第四十六章
聖誕節假期。學生們紛紛拖著行李，頭也不回地短暫逃離了被攝魂怪包圍的霍格沃茨城堡——只有溫暖的家才能溫暖他們受傷的內心。
有個赫奇帕奇這麼說：「如果我當初入學時知道學校是在攝魂怪的眼皮子底下，那我當初為什麼不直接報名阿茲卡班呢？」
對此言論有一位路過的斯內普教授發出了不屑的冷笑：恕他直言，還沒有哪個赫奇帕奇能犯下關進阿茲卡班的重罪。換句話說，阿茲卡班也不是誰都要。
——能犯下重罪的格蘭芬多/斯萊特林/拉文克勞並不覺得驕傲。
霍格沃茨再一次安靜下來。
往日裡最吵鬧的格蘭芬多們今年沒一個留校的——孤兒救世主也回到了他和教父的新家。
另一個斯萊耶林的孤兒一次又一次婉拒各樣邀請——其中還有救世主教父的，這次他換了傳話人，盧平教授來轉達好友邀請的時候也挺尷尬的。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的假期會很自在，一覺睡到中午，起床吃點東西，下午可以占據整個圖書館閱讀，晚上還有家養小精靈做的單獨的晚餐。
她以前的的聖誕假期會這麼過，然而今年出了點變故。
斯內普今年留在霍格沃茨值班。
其實他基本上每年都在聖誕節留守學校，其他教授大多也在——這時候就不得不提到孤寡霍格沃茨教授團了，要麼單身一人，要麼鰥寡孤獨。
斯內普挺享受這種狀態的，只要不發生什麼意外，每年的聖誕節假期對他來說，會是一種精神上的放鬆和獎勵。
今年也是如此。
沒有聒噪的小崽子們，沒有叫人頭禿的前言不搭後語的作業，也沒有醫療翼要的加急藥水——只有溫暖的壁爐，醇香的紅茶，散發著古老氣息的魔法書，和一隻軟乎乎的小貓。
只要沒有鄧布利多的召喚，他能這樣待到開學。
不幸的是，有人敲門。
斯內普猜測外面是誰——不會是同僚，他們知道假期他不喜歡被人打攪。不會是龐弗雷夫人，因為聖誕假期前他剛剛補充了醫療翼的常用藥水。不會是鄧布利多，因為鄧布利多可不會屈尊降貴地跑到地窖來敲門，還有鳳凰代勞。也不會是費爾奇，他往往會因為處罰搗蛋鬼的事找他，但今年斯萊特林可沒什麼學生留——
等等，斯萊特林確實有個學生留校來著，不過他常常把這個學生當作成年巫師來看，往往會忽視她本身還未成年呢。
門外果然是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
阿娜絲一大早就爬上八樓，借用鄧布利多的壁爐回趟老宅。
她在自家的收藏裡挑挑揀揀，最終還是一頭鑽進了圖書館——選本書當作斯內普教授的聖誕禮物。
然後打包一大份克利切加急做出來的點心回了霍格沃茨。
「剛出爐的點心，」她把點心放到鄧布利多的小圓桌上，「克利切給你加了雙倍的蜂蜜——聖誕快樂。」
鄧布利多馬上就拆開包裹拿了一根玫瑰棒棒糖。「謝謝你，小阿娜絲。」他笑眯眯的，「很少有人會送糖果給我，他們往往覺得一個功成名就的巫師——恕我厚著臉皮這麼說，但人們似乎都覺得彷彿我是個不吃不喝的假人，書本是唯一的食糧——只要一過聖誕節，我會收到各種各樣的書當作聖誕禮物，去年我還收到了一本中文書。」
說著他伸長手臂，從書架上抽了本書下來——封面上印著一隻豬。
可能是一頭長的像豬的魔法生物吧。阿娜絲心想，一隻手悄悄將口袋裡的東西往下壓了壓。
「去吧，去吧，我猜你接下來還有事要做。」鄧布利多揮揮手給自己來了杯茶水，他捏起一塊小蛋糕，然後翻開了那本書。
臨出門前，阿娜絲還聽見他在念：「……的產後護理……」
什麼的產後護理？最偉大的白巫師還要學魔法生物的產後護理嗎？
阿娜絲覺得鄧布利多也挺不容易的。
——其實她本人也挺不容易的。坐在院長的辦公室裡，阿娜絲同情自己。
在這個溫暖的屋子裡，斯內普教授坐在壁爐邊的一張扶手椅上，手邊一本攤開的書，一杯茶飲，膝蓋上窩著一隻貓。
阿娜絲盯著那隻貓看了又看，確認這隻貓是自己在霍格莫德買下的那隻——一樣的橘白色，一樣的捲毛，只不過長大了一些，得有她兩個手掌那麼長。
小貓在院長膝蓋上打瞌睡，邊上是溫暖的火爐。
一人一貓愜意得不得了。
阿娜絲欲言又止。
「怎麼了？」斯內普問。他彷彿沒看見這隻貓的主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阿娜絲覺得牙有點癢，她舔了一下靠後的牙齒，咳嗽一聲。
「我來接走——我的——貓——」她拉長了聲音。
「什麼貓？」斯內普摸了把小貓，反問，「你自己拿不就行了？」
小貓正好醒了，阿娜絲想伸手去抓它——但這隻貓正在斯內普的膝蓋上呢，她總不能往院長膝蓋上抓貓吧？
她懷疑斯內普吃准了自己的顧慮，才這麼肆無忌憚。瞧瞧，瞧瞧，他又摸了那隻貓，小貓還在他的膝蓋上打起了呼嚕。
這一瞬間，阿娜絲覺得挺荒謬的。誰能相信啊，堂堂西弗勒斯·斯內普——最年輕的魔藥大師和斯萊特林院長。未來最年輕的霍格沃茨校長，黑魔法大師，黑魔王和最偉大的白巫師的得力手下，竟然在一個辦公室裡耍心眼和自己爭奪一隻貓？
是的，阿娜絲確信了斯內普的險惡用心——他就是不想把貓還回來。
就如同阿娜絲猜想的，斯內普確實不想還貓。
在這隻小貓進他辦公室當晚，就將會客區搞得一團糟——它把阿娜絲塔西夏留下的大包小包翻得亂七八糟，滿地都是。
斯內普還看見了幾件不該看的東西。
他本來想叫家養小精靈收拾——但是基於某種原因不合適，只能自己揮動魔杖一樣一樣的把縮小的一堆東西放回手提袋裡，期間還得抓住精力旺盛的貓防止它二次搗亂。
然後在小貓的叫聲中頂著黑眼圈給它餵貓咪奶粉——小貓衝着一袋奶粉拚命地叫他才知道貓餓了。
他原本以為阿娜絲第二天就會把貓和一大堆東西帶走，結果他第二天意識到這個女巫在躲著他。原因不明。
行吧。斯內普當時想，反正貓還在他手上呢，就看脾氣古怪的布萊克小姐什麼時候找上門了。
這一等，就等到了聖誕節。
第47章 貓的戰爭
第四十七章
斯內普一邊摸著貓一邊輕描淡寫地講述自己這兩個月來養育小貓的辛苦付出。
什麼一天八遍的餵奶粉——阿娜絲一聽就知道這是胡扯，多半是家養小精靈餵的；什麼每天陪著過分活潑的貓消耗精力，省的它半夜不睡覺在辦公室裡搗亂，「我猜你最近沒什麼時間吧？」斯內普還不忘提醒阿娜絲。
說得就好像他最近會很閒一樣。阿娜絲忍氣吞聲——不管怎麼說，她把貓帶回來就忘到後腦勺是真的，斯內普一個大忙人幫著養了兩個月的貓也是真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小貓很親近他。
阿娜絲還是有點不甘心，但她內心知道這隻一眼相中的貓是要不回來了——貓認了斯內普當主人，斯內普也不會好心到把養了幾個月的小貓還回去。
她一時怒向膽邊生——伸手向小貓抓過去，斯內普沒想到她會這麼做，一動不動，但小貓敏捷極了，它翻了個身跳上小邊幾，沖阿娜絲哈氣。
阿娜絲摸了個空——沒摸到貓，但是手抓住了斯內普的膝蓋——大腿，陡然間，壁爐邊的兩個人僵住了，沒人搭理傻乎乎的捲毛小貓，火焰像是失了控一樣不斷升溫，把人的臉烤得紅彤彤的。
幾秒後，女巫奪門而出。
聖誕節當天，阿娜絲鼓足了勇氣再次踏入院長辦公室。
這次她看都沒敢往壁爐邊上看，從進門就目不斜視，雙手捧著包裝精緻的禮物，一板一眼地為自己的失禮道歉，並祝院長聖誕節快樂。
斯內普收下了這份誠意。
照理說這套流程結束後，主人就可以送客了，但是斯內普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留阿娜絲喝杯茶。
家養小精靈端上紅茶，牛奶和一碟小餅乾。
阿娜絲坐在沙發上，不敢吭聲，那隻捲毛小貓跳上茶几沖她哈氣。
阿娜絲覺得這隻小貓就是個白眼狼——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麼說有點不講理——但她畢竟為它付了幾百個金加隆。
總不能記不住她還對她有敵意吧？
「它喜歡在靠枕上睡覺。」斯內普說，他的嘴角似乎在往上翹。
等阿娜絲把背後的靠枕放到一邊，小貓果然放鬆下來，跳到抱枕上蜷縮起來。
阿娜絲又不甘心了——她遺忘了這幾天的尷尬，「我記得我給它買了貓窩，還有別的一些東西。」她試探著摸摸貓的脊背，臉上不知不覺露出微笑，「它怎麼不用呢？」
斯內普頓了頓，他看了眼茶几底下，然後面不改色地回答這個問題：「我想它不知道東西在哪，我也不知道。」
阿娜絲終於想起來自己買的東西還在這間辦公室裡呢，她張望一圈，最後在茶几底下發現了幾個袋子。
「在這。」她說，隨手扯開了最小的一個，然後猛的合上。「不——不是這個——」她結結巴巴地說。
斯內普盯著貓，不說話。
阿娜絲漲紅臉——這幾天她老是會發生這種情況——打開另一個袋子。
裡面是一堆縮小的東西。她一件一件拿出來，斯內普很有興致地一樣一樣的解開縮小咒。很快，茶几上擺滿了貓用的東西，沙發上、腳邊的地毯上也是。
斯內普的動作逐漸僵硬。
然而小貓彷彿知道這些都是它的家當，興奮地咪咪直叫，尤其是阿娜絲拿出一罐綠色的小木棍時，它一下子跳上女巫的肩膀，不斷地蹭臉。
阿娜絲嚇了一跳，但一隻小貓咪咪咪叫著衝她撒嬌——這誰能拒絕得了啊。
但斯內普敏銳地發現小貓這種行為的不對勁。「這是什麼？」他抬下巴指阿娜絲手裡的小罐子。
阿娜絲看到了斯內普的動作，接著她不知道為什麼頓住了。「什麼？」
斯內普拿走了那個罐子。
小貓隨即轉移了陣地。
看樣子那罐小棍子對貓挺有吸引力的。
「木天蓼。」斯內普認出這個東西，隨手施了一個隔絕氣味的咒語。
小貓安靜了下來，它左右張望了一下，似乎在疑惑那個吸引貓的味道為什麼消失了。
他們繼續翻手提袋裡的東西，在一個袋子最下面找到了貓別墅——這個沒變大，只是放到一邊。
在中午吃飯前，他們不得不重新在這間辦公室裡開闢出一個新房間來存放一隻貓的財產。
不得不說，斯內普看上去挺震驚的。
他也確實沒想到一隻貓光別墅就有幾棟，別提各種各樣的貓衣服、貓裙子、貓袍子。
等將小貓的屋子布置好，站在可以說得上豪華的房間時，斯內普有了一種錯覺：大概他是阻攔一隻貓過豪門生活的罪魁禍首。
「你隨時可以過來。」斯內普說，「辦公室的權限口令是貓鬍子。」
阿娜絲詫異地看他。
但話已經說出來了，那種隱隱約約良心作痛的感覺稍微散了點，接下來的話就更順利了。
「給它取個名字。」他說。
阿娜絲懷疑斯內普中了咒——要不就是生了什麼病，要不然一個斯萊特林——斯萊特林中的斯萊特林會讓別人給自己的所有物起名字？
儘管這個所有物原本不是他的，他得到的方式也不大禮貌——但那句話說得好，一個斯萊特林想要的，一個斯萊特林總能得到。再延伸一下，一個斯萊特林想要的，那就是這個斯萊特林的。
斯萊特林的佔有慾就是這麼強，德拉科·馬爾福還給自己的光輪2001起名叫碧翠西，他老爹還給手杖起個卡瑟歐比婭的名字呢。
阿娜絲到底是個斯萊特林，在沒有煩心事的時候思維敏捷極了——她猜到斯內普突然對這隻貓的歸屬有了名不正的心虛感，儘管不知道他的心虛從何而來——原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確實已經獲得了貓的所有權，所以阿娜絲才沒有力爭到底。
但現在，能獲得利益卻不占用就不是個斯萊特林了。
「令克斯，叫它令克斯，」阿娜絲飛快的說，彷彿下一秒斯內普就會改變主意，「天貓座令克斯，小名令令。」
斯內普不悅地捲起了嘴唇。
在離開辦公室的前一秒，阿娜絲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嘟囔：「善變的男人。」
她心情愉悅，至於來之前的心事啊、尷尬啊，似乎已經丟在辦公室的壁爐裡變成了熊熊的溫暖。
也挺好。
第48章 鄧布利多的忠告
第四十八章
斯內普發現合作伙伴最近找他找得有些勤。
真較真的話，應該說是找他的貓有點勤。劃重點，他的貓。
她就像小時候聽過的麻瓜童話書裡的女巫，引誘藏在地窖裡的小貓，每次還帶著小貓沒法拒絕的東西。
而他的！那隻沒見過世面！的小貓輕而易舉就被勾搭走了，過程不到一週——
哼，貓科動物。
鄧布利多欣慰的看到兩個斯萊特林又一起出現在校長辦公室，在過去兩個月裡，他要麼只能見到斯內普，要呢只能見到阿娜絲，要麼兩個人都出現在這間屋子裡但阿娜絲沒一會兒就有了必須要離開一趟的要緊事兒——儘管他也不知道在霍格沃茨，在校長和學院院長跟前，會有什麼要緊事兒是他們不知道而學生會主席必須要處理的。
「我很高興你們緩和了關係，」鄧布利多說，一雙藍眼睛閃閃發光，「無論如何，你們攜手前進了這麼久——」他張開雙手做擁抱狀：
「——啊，年輕人——」
有個年輕人在老人的注視下感到了不好意思。
「抱歉，教授。」阿娜絲說，「有些事情沒想明白——不過現在我想已經搞清楚了。」她格外坦誠。
鄧布利多放下手。
「唔，唔，」那雙藍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起小女巫的神情，認真到要不是大腦沒有被入侵的感覺，阿娜絲簡直要以為鄧布利多在查閱自己的腦子了。
「不一定，阿娜絲。」老教授說，「不一定，我年輕時候也會覺得搞清楚一些事情，或者以為做了個正確的決定，但現在回望那時候——甚至不用幾十年近百年之後的回望，就在第二天，下個月或者第二年，我就發現我錯過了一些東西，做錯了一些事。」
「而我們都知道，錯誤有時是不能修正、彌補的，倘若你已經下定決心，我擔心——不用等到幾十年後，很可能就在幾年之後，那又是個不可挽回的遺憾。」
說完，鄧布利多盯著桌子左手邊擺著的相框，長久地陷入深思。
斯內普緊抿著唇，不發一言，彷彿有人單方面給他下了個隔絕咒。
阿娜絲猜測，大概這位先生也在想他做錯的決定，不可挽回的遺憾——或許其中一些事情她還有所耳聞。
福克斯的啼鳴打斷了室內的沉默。
鄧布利多陡然驚醒。
「好了，好了。讓我們來聊一聊最近的消息。」鄧布利多說，「阿拉斯托告訴我，奧羅查到了小巴蒂·克勞奇的蛛絲馬跡——直到現在，有跡象表明，他往阿爾及利亞去了。」
他的聲音很輕，說出來的話不是那麼回事：「我們都能猜到，伏地魔一直都在阿爾及利亞森林裡躲藏著，等到小巴蒂·克勞奇找到了他昔日的主子——」
剩下的話不必他說，在場的人都知道一旦小巴蒂·克勞奇找到了伏地魔，那麼黑魔王復活的日子就不遠了。
那時魔法界很可能又要掀起風浪。
「又彼得·佩迪魯的蹤跡嗎？」斯內普問。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一隻老鼠太容易藏匿了，西弗勒斯，我猜他不會和小克勞奇會合，很有可能，他也在去往阿爾及利亞的路上。」
「加強巡查。」最後，鄧布利多這麼囑咐。
小馬爾福終於使出了守護神咒。
「阿娜表姐，你看！」他唸出咒語，一隻銀色的小貂從他的杖尖奔跑出來，跑了兩圈。「怎麼樣？我的這隻小雪貂——」
阿娜絲摸摸這個金燦燦的腦袋，就像摸地窖裡的捲毛貓——然後摸到了一手髮膠。
「不錯，很可愛的雪貂。」她在小馬爾福的袍子上擦了把手，「不過少抹點髮膠，頭髮會掉的很快。」
小馬爾福將信將疑。
打發了馬爾福，阿娜絲碰上了盧平。
「西里斯很遺憾沒能和你一起過聖誕節。」盧平教授委婉的說，「不過他猜鄧布利多有新的任務交給你——我想他會希望暑假的時候你能和我們一起去看世界盃。」
哦，世界盃，世界盃。阿娜絲想起來今年暑假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她其實不大想去，但在世界盃上會有一場動亂——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赴約的。」阿娜絲這麼說。
接下來幾天不斷地有人邀請阿娜絲暑假一起去看世界盃，球隊的德里安·普賽，好友佩洛·菲爾伯特，小表弟德拉科·馬爾福，救世主哈利·波特……
阿娜絲突然發現自己人緣不錯：人人都拿著門票邀請她去看魁地奇決賽，她只能一一婉拒了。
臨近四月的時候，阿娜絲和斯內普遇上了一點點小麻煩，他們的小貓令令時常焦躁不安，它有時候會瞧瞧溜進斯內普的工作室，將裡面養著的用來做實驗用的小白鼠咬死，老鼠血弄得滿地都是。倘若把它關起來，它又扯著嗓子喵喵叫，叫得聲音嘶啞，像隻破鑼貓。
他們拿這個小東西束手無策，阿娜絲在某一天找到了格蘭傑小姐向她請教這個問題的解決辦法。
「哦，我還沒遇到過這個問題。」赫敏·格蘭傑小姐說，「克魯克山到我身邊來時已經兩歲了，一直很懂事。」
阿娜絲看著那隻正在嚼蜘蛛的扁臉大貓，對「很懂事」持懷疑態度。
克魯克山好像能知道她在想什麼，立馬衝着她喵喵叫。
「抱歉。」赫敏摁住大貓咪的嘴，「他之前不這樣——不過，有沒有可能是令令到了絕育的時候了？麻瓜界的貓到了一定時候都會做個絕育，不然會脾氣暴躁。」
阿娜絲把這個事情告訴了斯內普。
「早做決定吧，我覺得格蘭傑小姐說得很有道理。」她說，「但是注意得你來拿——就像你說的，這是你的貓。」
斯內普這一刻恨透了斯萊特林的奸詐精明。他不止一次的察覺到赫奇帕奇的好處了，至少在這個時候，赫奇帕奇可不會說什麼「這是你的貓」這種把關係撇的一乾二淨的話。
但他當天就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沒幾天，他請神奇生物學的教授給貓做了手術。
第49章 懷疑
第四十九章
阿娜絲再一次去看令令的時候以為院長辦公室裡發生了命案。
門框裡邊、地毯上、沙發上、斯內普的辦公桌上——再往裡看還有幾扇通往別的房間的小門門板上——
都沾了紅色的液體。
除此之外，辦公室裡到處飄著羽毛，一個破破爛爛的枕頭套悽慘地躺在壁爐邊。
斯內普坐在地毯上，捂著臉。一根羽毛直愣愣地插在頭上。
阿娜絲猜是不是又是令令惹了禍，她往裡走兩步，在斯內普腳邊發現了一隻大張著嘴的貓。
是令令，它被石化了。
「你買的好貓——」斯內普語氣平靜極了——如果他抬頭，阿娜絲會發現他臉上是一種心如死灰的麻木。
阿娜絲感到毛骨悚然。
「發生了什麼？」她問。
事情要從絕育手術說起。
做手術的時候斯內普全程陪同，他甚至在口袋裡裝了幾瓶寵物能用的急救藥水以防萬一。小貓醒來之後差不多像往常一樣撒嬌黏人——一切都彷彿回歸正常。
直到今天晚上他回到了辦公室。
一進門的時候他和阿娜絲一樣的想法，只不過他想得更多：他懷疑是不是那個仇家找來霍格沃茨在他辦公室裡造了場命案好栽贓陷害。
他拔出魔杖嚴陣以待，最後發現工作室裡的一籠老鼠被咬死了——關小白鼠的籠子打開，裡面的老鼠東一隻西一隻死的滿地都是。
令克斯顯然是追到一隻咬死一隻，但這樣就導致老鼠血到處都是——因為老鼠還往外跑了。斯內普查看情況的時候貓還不消停，咬壞了它自己最喜歡的抱枕，拖到壁爐邊。之後為了躲避抓捕，令令滿屋子亂竄——斯內普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它石化。
阿娜絲去工作室查看情況，比描述得更糟：出了被咬死的老鼠之外，地板上灑滿了魔藥，一地破碎的水晶瓶，斯內普的魔藥陳列櫃裡空了一大半。
地上的其他籠子倒是完好的，但是裡面關著的蟾蜍、蜥蜴蜥蜴之類的動物沾到了藥水，不知道是死是活。
阿娜絲回到斯內普身邊。
「你還好嗎？」她問。
這不是個好問題，光按阿娜絲之前的印象來看，裡面的陳列櫃上應該還有不少高級魔藥呢，光是最好的治癒藥水就有一打。
斯內普沉默。
阿娜絲猶豫著拍拍他。
「趕緊打掃吧，至少我們得把還能搶救的搶救出來。」她把斯內普頭上的羽毛摘下來。
他們安靜得地將會客區的一地狼藉清理一新，魔法的好處就在這裡，再怎麼髒亂差只要一個小小的清潔咒語就能把房間變得乾乾淨淨。
接下來是工作室。
斯內普去看他那些生死不知的動物們，挨個用魔法確認生命體徵，然後嘗試把它們弄醒。
阿娜絲清理地上的藥水和水晶瓶渣。她把透明碎片整合到一邊，然後挨個撿起瓶塞——手捧著一把。
她頓住了，蹲在地上抬頭看陳列櫃。
「教授，你還記得嗎？」她說，「前幾天龐弗雷夫人請你做了一批魔藥，她今天就要。」
斯內普也頓住了。
「還有鄧布利多的健齒藥水，他今早讓我跟你說來著，讓你盡快給他送過去。」
斯內普臉色發青。
「去壁爐，叫鄧布利多來一趟。」他咬著牙，「我會跟他好好聊聊的。」
鄧布利多很快出現在地窖裡，他一眼發現這個辦公室嶄嶄新得過分。
「我很高興你會有這個積極的生活態度，西弗勒斯。」老教授說，他自覺坐在沙發上，前不久還沾了老鼠血的地方。
阿娜絲坐在他身邊。
「請您查探——」她的聲音細弱極了，「這間辦公室裡有沒有別的人——就是你暑假看得那本書上的靈魂查探——」
鄧布利多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揮動魔杖，念了一個冗長的咒語，接著阿娜絲感覺到一種極強烈的窺探——強烈到彷彿自己被扒光了一樣。
過了一會兒，鄧布利多收起了魔杖。
「沒有你想的情況，阿娜絲。」老教授溫和地說，「發生了什麼？」
他看向這間辦公室的主人。
「我並不清楚。」斯內普說，「剛剛我們在打掃裡面的工作室，阿娜絲突然向我示警——」
「示警？」鄧布利多重複。
斯內普點頭，「我的貓打碎了許多瓶藥水，打掃的時候阿娜絲跟我提到龐弗雷夫人前幾天要了一批藥水也碎了——但是這幾天——近半個月，龐弗雷夫人都沒有提交魔藥清單。」
「然後呢？」鄧布利多聽得認真。
「我意識到有什麼問題，然後她向我提及你。」斯內普說，「同樣是莫須有的理由——她在向我提示，接下來我們很可能需要你。」
「之後我就來了。」鄧布利多說。
「發生了什麼？」他們將視線放在了阿娜絲這邊。
阿娜絲抬起手，她的掌心捧著一捧瓶塞，裡面還夾雜著水晶碎片。她捧得很緊，導致碎片在她手上劃出了細小的口子，現在她將一堆瓶塞放在茶几上，手心立刻沁出了血珠。
斯內普舉起魔杖，給她施了癒合咒。
「還記得嗎，院長？」她輕聲說，「令令第一次大發脾氣的時候，咬死了一籠老鼠。」
「那次我們以為是貓咪到了絕育的時候，但它在絕育之後，脾氣剛溫和沒幾天。又咬死了一籠老鼠。」
「我有個問題——為什麼令令隻咬老鼠呢？」她提問，對面的鄧布利多身體向前傾，聽得入神。
「之前我沒意識到這一點，工作室裡有其他動物——比如蟾蜍、蜥蜴之類的，令令從一出生就待在寵物店裡，沒見過老鼠，那麼為什麼兩次它都避開了其他動物，只把所有老鼠都咬死了？」
阿娜絲示意他們看茶几上的瓶塞。它們個個完好無損。
「十一個。」斯內普說。
阿娜絲露出了微笑。「你意識到了——裡面地上只有十一瓶的魔藥碎了。」她指指工作間，「但陳列櫃上消失的藥劑不下一半——大約五十瓶。」
「顯然，有人潛進這間辦公室，偷走了一些成品魔藥——還不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已經激怒了令令——令令是一隻溫順又聰明的好貓，從來不會兇性大發——但在兩次被闖入者激怒之後，它咬死了老鼠來示威——」阿娜絲把石化的令令放在腿上，可憐的小貓大張著嘴，牙齒上還能看見一點點老鼠血。
「至於為什麼會咬死老鼠來示威，我想原因很簡單——」
「我懷疑，彼得·佩迪魯已經潛入城堡了。」
第50章 活點地圖
第五十章
鄧布利多認同阿娜絲塔西夏的猜測：就像她推測的那樣，有人潛進地窖偷走了幾十瓶魔藥，而那個人很可能是潛逃在外的彼得·佩迪魯——佩迪魯的阿尼瑪格斯正是一隻老鼠。
「我想這個消息要盡快通知阿拉斯託了。」鄧布利多這麼說，「他們還在尋找彼得·佩迪魯的一切蛛絲馬跡呢。」
但他們同樣心知肚明，要找到彼得·佩迪魯是在太難了——得益於他的阿尼瑪格斯，想要在偌大的城堡找到一隻斷了根腳趾的老鼠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期末周的時候，學生們發現城堡裡多了幾張生面孔，他們據說是在為放假前帶回攝魂怪做準備，但一小部分魔法界長大的學生能認出來——誰家還沒有幾個親戚朋友呢？
「……他們和西里斯是朋友，去年暑假餓時候還去過家裡找西里斯商量什麼事情……」小波特眼睛不眨將這幾個人的身份告訴給阿娜絲堂姐，「他們都是奧羅——霍格沃茨裡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娜絲並沒有將彼得·佩迪魯可能就在城堡裡的事情告訴哈利——這對奧羅們的抓捕來說無濟於事，還很可能叫救世主怒火上頭做出不顧自身安全的事來——原世界他經常這麼做。
「——還有一件事——」小波特支支吾吾，「有人找到我，想讓我幫他們找到你——」
「什麼？」阿娜絲問。
「韋斯萊雙胞胎和李——李·喬丹打了一個賭，賭誰的論文能在斯內普教授手裡拿到A——結果就從下次發下來的作業上看……」哈利的聲音越來越低，看上去在心虛。
「唔，格蘭芬多。」阿娜絲說，「你們有人猜到最近的作業是我在批改，想讓我放水——」
「那我的報酬呢？」
哈利·波特目瞪口呆，他只是試探著那麼一說——但是沒想過阿娜絲堂姐這樣的優等生竟然會同意幾個學生無聊的賭約。
「啊——」他傻呆呆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卷羊皮紙，「他們說可以把這個不錯的東西給你。」
那份羊皮紙是一份霍格沃茨的魔法地圖，哈利將地圖的口令也轉告給了阿娜絲。
照韋斯萊雙胞胎的話來說，他們向來放心和斯萊特林做些小交易——因為斯萊特林往往看不上一丁點的蠅頭小利還為此得罪什麼人。所以不用等到下週作業發下去就把報酬送上門來了。
阿娜絲認識這份地圖。
戰後救世主他們聊天時偶爾會提及「活點地圖」，有人問就說是一份城堡的魔法地圖，但這份地圖到了阿娜絲手上——她發現，這是一份霍格沃茨的完美監視圖。
她能在紙上看見代表鄧布利多的腳印在八樓來回踱步，代表麥格教授和弗利維教授的腳印正往三樓走，還有學生們的腳印，和幾個陌生人名標註的腳印。
阿娜絲意識到她或許能在這份地圖上找到彼得·佩迪魯的名字，然而她耗費了大半個小時——一無所獲。
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小貓令令抬起頭，看到來人又把腦袋搭在斯內普的沙發扶手上，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自從發現疑似彼得·佩迪魯的蹤跡後，令令已經是就是三人組的功臣了——斯內普給它做了寵物增強藥水來給它增強體質，鄧布利多給它送了一大包魚乾——應該是家養小精靈的手筆。
沒幾天這隻貓就胖了一圈，脾氣像以往一樣溫順，但地窖潛進老鼠的事還是給它留下了後遺症：只要門打開，它就一定要看看是誰進了自己的地盤。
斯內普本學年難得自己批改魔藥論文，他在一張羊皮紙上劃個大大的D時，一張空白羊皮紙被按到面前。
「什麼？」他疑惑的詢問來人。
阿娜絲帶著笑，她花哨地把魔杖在指尖轉了一圈，然後指著羊皮紙說了句讓斯內普莫名其妙的話。
她說她莊嚴宣誓不幹好事。
——羊皮紙上出現了墨水印，墨水印延伸開來，細細的線條構成了斯內普熟悉的圖景。
「霍格沃茨的活點地圖——能看見每一個人的名字。」阿娜絲敲敲桌子，細長的手指指著羊皮紙上近乎重合的兩個小點，小點上正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和「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
「我見過這個。」斯內普說。
「倘若真的像我想得那樣，那麼在我還沒畢業的時候，我在波特幾個人手上見過這個。」他說。
阿娜絲反應了一下才知道他說的詹姆斯·波特——救世主的爸爸。
「那它之前屬於老波特先生？」阿娜絲問。
斯內普莫名覺得這句話裡有個形容詞挺不順耳的，他皺了皺眉毛：「可能是——後來我在哈利·波特手上見過這個，當時盧平聲稱這是佐科笑話店裡的一個玩具。」
「他可能是在給小波特先生打掩護——這樣看來他的確知道地圖的底細。」
阿娜絲轉個身，倚在斯內普的辦公桌上，背和頭往後傾斜——她為了看那張羊皮紙搞成這種奇怪的姿勢。
她的頭髮很長，一直到腰，斯內普之前沒注意到這一點，但現在有幾縷卷髮落在自己肩膀上，帶著點甜甜的玫瑰味——他僵住了。
頭頂上有個聲音在讀：「尖頭叉子、大腳板、月亮臉、蟲尾巴——」
「什麼意思？」聲音的主人嘀咕。
斯內普直沒做聲。
阿娜絲回頭看他，他正盯著這張羊皮紙，表情是沒見過的空白。
第51章 分歧
第五十一章 分歧
五月底的時候，攝魂怪撤出了霍格沃茨——他們在城堡周邊一無所獲，除了會在霍格莫德日的時候給小巫師們帶來些許陰影。
學生們忙於準備期末考，以往還能在黑湖邊看見曬太陽或野餐的小巫師們現在也全都不見了。阿娜絲偶爾會在圖書館裡看到黃金三人組：頭髮亂蓬蓬赫敏·格蘭傑小姐的頭髮更蓬鬆，阿娜絲看她的表情很難不懷疑她是不是被兩個沒用的男生起到頭發起立，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一臉苦相——頭髮正中都扁了一塊。
阿娜絲第一次見這個奇怪的髮型時還疑惑，但赫敏·格蘭傑小姐身體力行地給了她解釋——當她指著課本壓抑著焦躁給兩個男生講一個教授重複了八百遍的知識點時，男孩們臉上如出一轍的愚蠢給了她狠狠一擊——然後她將這一擊帶來的怒氣都關注在厚厚的大部頭上，高高舉起，重重砸在紅色的頭顱上，然後是黑色的。
知識的力量是無窮的——至少在知識面前，波特家遺傳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頑固亂發不堪一擊。
韋斯萊雙胞胎贏了賭約：自從獲得了活點地圖，斯內普再一次將批改作業的任務移交給自己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倘若說有什麼能讓一位教授大感愉悅和輕鬆的，那一定包括和出自喝了混亂藥水的學生論文說再見。
更讓教授愉悅的是這名學生會主席擁有豐富的批改作業經驗，且應試應驗也非常豐富——完全不用擔心會影響該學生的期末複習——因為她根本不用複習。
這樣一來，本週的魔藥作業發下去之後，韋斯萊雙胞胎都得到了A，他們因此逃過一劫——據阿娜絲事後了解：倘若李·喬丹贏得賭約，那麼雙胞胎們就要站在斯萊特林學院門口隨機等待看見的第一人並對其示愛，反之，倘若雙胞胎贏得賭約，那李·喬丹也是相同的懲罰，
——無聊的格蘭芬多。
但這也能反映出來夏天到了，少男少女們也到了躁動的季節——這樣的青春連期末考都澆滅不了。
一連幾天，阿娜絲在圖書館借閱圖書時，都會有小男巫來搭訕、送告白信、結結巴巴地示愛，她拒絕了所有的愣頭青——相較於她的靈魂年齡來說，大概只要低於三十歲，就都能劃歸愣頭青一類了。她不得不放棄圖書館和外面難得的好天氣，在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扎根常駐了。
這就導致當有的教授或學生來拜訪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時，會看到一個特殊的場景：在屬於斯萊特林院長的大方桌前，純黑色的高背椅上，坐著一個纖細的卷髮姑娘奮筆疾書，而斯萊特林院長本人則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手上捧著一本書。
六月份，小巫師們結束了所有考試。
斯內普教授長期盯梢——藉著活點地圖——的工作告一段落，因為自打那天起，彼得·佩迪魯彷彿銷聲匿跡了，他再也沒在霍格沃茨出現過——這讓阿娜絲懷疑自己是不是推斷錯誤。
鄧布利多覺得這只是佩迪魯短暫的潛伏，他認為，彼得·佩迪魯很可能已經發現了城堡裡的異變因此而藏匿行蹤，但當人們放鬆警惕時，這個謹慎的巫師很可能再次出現。
但可以確定的是，在暑假期間，霍格沃茨封閉起來，除了校長和校長指定的幾個人，誰也不能踏進城堡——從魔法意義上來說。
踏上列車前，阿娜絲再次婉拒一些人的盛情邀請：佩洛·菲爾伯特的，德拉科·馬爾福的，哈利·波特轉達的來自於西里斯·布萊克的……
「我我會去看這場決賽，但我想我已經有票了。」阿娜絲這麼說。在暑假的這場巫師界盛會上，阿娜絲記得會有一群人搗亂——他們披著食死徒的長袍，帶著銀面具，製造恐慌，叫英國魔法界在其他國家面前丟盡臉面。
在混亂的時候往往會有人渾水摸魚，阿娜絲不知道彼得·佩迪魯和小巴蒂·克勞奇有沒有膽量出現在世界盃決賽現場，但倘若她是伏地魔，要麼趁亂聯繫信得過的下屬，要麼就好好觀察還有哪些人能信得過。
鄧布利多依舊贊同阿娜絲的想法，他同樣認為會有人在盛會上製造混亂以達到一些目的——有些人也會藉此機會做些事情，但相較於阿娜絲提議的將混亂扼殺於萌芽之時的處理方式，他持截然相反的態度。
「不要緊，阿娜絲。」他說，鏡片後的藍眼睛閃著光，「混亂對他們來說是好事，對我們來說也未必不是。」
放假的前一天，阿娜絲和斯內普又一次齊聚校長辦公室，討論世界盃決賽期間的事情。
「我們不用擔心一群烏合之眾會造成什麼太大的後果——想必有人藉此機會完成一次試探，但不會過火——」鄧布利多說，「十萬人都在關注這場盛會，魔法界的頂尖好手都在那，只要那些人沒有傻到家，他們就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
「至於你考慮的恐慌和臉面問題——」鄧布利多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丟不丟面子那就是魔法部要考慮的事了，想必康奈利會度過一個焦頭爛額的暑假——」
「但你要知道，小阿娜絲，倘若我們為了避免恐慌就將這次混亂完全扼殺在萌芽，那麼不僅我們失去了一個摸清對方的機會，我想，我們同樣會驚動背後隱藏的、我們的最終的敵人。」
阿娜絲覺得自己之前對鄧布利多的了解和認識不夠全面——或者說她之前只看見了這位最偉大白巫師露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這個老人睿智慈祥、和藹可親，他就像尋常鄰居家的老爺爺一樣溫暖包容，這使得阿娜絲會忘記他是霍格沃茨的定心石，只要他在，霍格沃茨就會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成就這樣的盛譽的，是鄧布利多高強的魔法能力，睿智的大腦和一顆寬廣的心。
因為太過寬廣，所以顯得冷漠——在絕對的利益面前，犧牲在所難免。
很多年前就有人說過：一切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第52章 新消息
阿娜絲在花園裡曬太陽。
她都要記不得自己上次能迎接這樣燦爛的陽光是什麼時候了，怎麼說呢——就像納西莎姑姑偶爾跟她說過的一些小話，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嚐過點甜頭，就不會甘心回到以往的境況了。
斯內普也不例外。他自從將屬於自己分內的工作——批改作業這樣重擔交出去後，感覺到了久違的輕鬆。但不是說他不負責任——要知道他任勞任怨很多年了，倘若只有教授的本職工作，那他絕不會將工作丟出去一丁點兒，但礙於一些其他原因——自從哈利波特入學，他的第二職業就開始了。原世界他死的時候說真的，鬆了一大口氣，但一睜眼，這樣的工作重複了一次又一次，不斷增加，再也沒減少過.
他由衷地羨慕阿娜絲——身為一個學生，她受到的限制同時也讓她免於繁重的工作:總不能讓一個未成年的女巫在外打聽消息吧？直到某天他批改作業的時候，阿娜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科林克里維的字永遠都是歪七扭八的——我之前改他的黑魔防論文，在認字上頭就廢了好一番功夫——」她這麼說。
斯內普知道她說的是九五年當黑魔防教授的時候。但他當時看著阿娜絲臉上的嫌棄和隱隱約約的幸災樂禍時，心裡突然有了主意。
「你來。」他說，嘴角露出一丁點的笑意，「最近我忙不開，鄧布利多叫我好好打聽外頭的消息——我猜校規裡規定學生會主席要輔助教授和院長的工作是不是？」
阿娜絲就這樣開始幫斯萊特林院長批改魔藥課的作業。將作業交給優秀學生兼合作伙伴之後，斯內普在完成第二職業那邊的工作時就放鬆不少——之前他在外頭和黑巫師你來我往的時候不用想著那些狗屁不通的論文了——但就像納西莎曾經和阿娜絲說過的那樣，只要嚐過甜頭，誰還願意回去以往的境地呢？
於是今年暑假前三天，這個學生們全部完成考試之後放鬆的日子，又有人發現找不著女學生會主席了。
男學生會主席和其他級長們找她舉行會議——據說是要總結今年的學生工作和關於下一學年的工作計劃——羅恩韋斯萊的哥哥柏西韋斯萊畢業了，工作有很大一部分會轉移到阿娜絲身上去。
他們找來找去，找遍霍格沃茨，最後麥格教授給他們指了明路:「去找斯內普教授要人，」她說，「太過分了，這樣壓榨學生——她才六年級呢，就讓她承擔這樣繁重的工作——」
男學生會主席來到了地窖，級長們遠遠地等，即便斯內普教授這裡面溫和了點，但學生們少有不畏懼他的——僅有的可能就在他辦公室裡待著呢。
「請進。」裡面的人說。
柏西韋斯萊看到了這樣一幕:這間院長辦公室裡擺了兩張大桌子，他們連在一起，幾乎占據了大半個會客區，桌子上堆滿了羊皮紙——他猜那是七個年級的考卷兒？讓他吃驚的是辦公桌後面擺著兩張一模一樣的高背椅，一張上頭毫無疑問坐著辦公室的主人斯內普教授，另一張就奇怪多了: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正坐在上頭呢。
「什麼事？」斯內普問，韋斯萊先生聽出來他的語氣還算平和。
韋斯萊先生表明來意。
阿娜絲放下手上的羊毛筆——韋斯萊先生趁機看了看，筆尖沾著紅墨水——原來她在批改魔藥考試的試卷呢！
「我得離開一會兒，教授。」阿娜絲說，她將最後那個單詞念得又重又慢。
然而她一直都高估了斯內普的道德，「請盡快，布萊克小姐。」他竟然還在催促，「我們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阿娜絲氣的要死，她邁著重重的步伐——不禮貌但能發洩些許怒氣——離開了地窖。
韋斯萊欲言又止，阿娜絲倒是能猜到他要問什麼，但她先堵住了這位男學生會主席的嘴，好好恭維這位魔法部新晉實習生，把他捧得飄飄然忘了這件事。
他們趕在暑假前將試卷批改完，暑假後阿娜絲還不得不花費一天時間幫斯內普統計學生的成績，按姓名寫在一張小紙條上。
結束了這些工作，她才得以坐在躺椅上，清淨地享受七月份有些燦爛過了頭的陽光。
好景不長——這麼說有點不吉利，但就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太陽不怎麼曬，還有點清爽的風，樹影剛剛好打在臉上—
阿娜絲在花園裡睡著了。她迷迷糊糊地夢見自己又當了教授，批改著摞的比自己人還要高的學生論文，怎麼改都改不完——
克利切叫醒她。
「家主小姐，鄧布利多老爺來訪。」它說。
阿娜絲滿了十七歲時克利切就把稱呼改的不倫不類，它認為家主滿了十七歲之後就不能像以往一樣稱呼為小姐——這有損布萊克家主的權威——阿娜絲倒是覺得現在的稱呼挺損面子的。
她轉移陣地，回到這座莊園的大客廳裡去。
哦，沒錯，離開斯內普宅後她沒回布萊克老宅，而是回到這座種滿布萊克玫瑰的莊園裡，這裡環境優美，空氣清新，很適合放鬆心情——至於是不是想暫時躲躲斯內普就不一定了。
「上午好，鄧布利多教授。」阿娜絲笑著打招呼。
鄧布利多穿著一件素麵袍子，看得出來他沒來得及打扮——沒穿華麗的星星長袍，鬍子上也只扎了個細繩子，不是往日的蝴蝶結了。
「美好的暑假，是不是？」鄧布利多也笑著問候了阿娜絲，他對阿娜絲持續了一學年的工作顯然心知肚明。
「我想你最近都在戶外享受陽光，這個莊園真不錯，阿娜絲—要我說，我離著老遠就聞見甜甜的玫瑰味啦。」
「不過有個新消息得告訴你，阿娜絲。」他的神情嚴肅起來，「今天早上西里斯找到我，他告訴我—哈利昨晚夢見了伏地魔。」
第53章 影響
第五十三章
從克利切通知鄧布利多來訪的那一刻起，阿娜絲就意識到她接下來的假期很可能就要泡湯了。
他們坐在沙發上，等待著最後一個成員的到來——阿娜絲臨時給他連了壁爐。
大概幾分鐘之後，綠色的火焰送來了斯內普，他看上去臉色不渝，阿娜絲猜測鄧布利多派福克斯給他送信的時候沒考慮到這位魔藥大師應該在熬製魔藥來著，根據他此刻的臉色來看——那應該是一鍋不那麼普通的藥劑。
鄧布利多開始講述今早的事——由西里斯·布萊克轉告。
自從擁有了一個新教父，生活立馬就變得幸福起來了。哈利·波特先生私下裡這麼想。打西里斯出獄後，他就換了個嶄嶄新的監護人——這個監護人嶄新就新在他沒有一丁點教育孩子的經驗，甚至於他本人還不像個大人呢。
好在家裡還有萊姆斯·盧平——能在父子倆掀翻屋頂之前攔住他們。
他們昨天晚上好好地慶祝了哈利脫離苦海——從他的麻瓜姨媽家——鄧布利多要求哈利每年必須在他姨媽家住兩週好維持某個血緣魔法，西里斯·布萊克覺得這可太苦了他的寶貝教子了，於是哈利在女貞路四號住了十四天後，他那個心理年齡沒比他大上幾歲的教父準備了一場派對，還為此準備了火焰威斯忌。
小波特喝掉了一整杯火焰威士忌——格蘭芬多的布萊克覺得這沒什麼，而能壓制他的盧平先生年少時也不是沒有過偷偷喝酒的經歷——於是小波特一頭栽倒在飯桌底下呼呼大睡。
他睡了一會兒——桌子上的成年人還沒喝完酒，然後開始說夢話，發出「嘶嘶」的聲音。
緊接著哈利爬了起來，驚慌地告訴萊姆斯：他夢到了伏地魔。
由此確實能看得出來在救世主心裡，萊姆斯·盧平要比西里斯·布萊克來得靠譜，他將自己餓夢境詳細描述出來：一個陰暗的的房間，一個矮小的人影，一把背對著他的扶手椅，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這一切的視角顯得那麼低矮，好像他就匍匐著向前滑行，然後他聽到指令：「納吉尼，吃了它。」
在「他」吃掉那個麻瓜之前，他驚醒了。
「他的傷疤疼的要命。」西里斯這麼對鄧布利多說，當然，鄧布利多也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了兩個斯萊特林。
阿娜絲去看斯內普。
聽完鄧布利多講述的事情，他的臉色已經沒那麼壞了。「我有些許印象。」他說，「如果他不曾隱瞞——這是他第一次夢見黑魔王，那麼就像我之前知道的，他開始和黑魔王連上腦子了。」他的語氣冷冰冰的。
阿娜絲推翻剛剛的猜測:被突然毀掉的藥劑很可能不是便宜貨，否則斯內普的心情可不會壞成這樣。
「是啊，是啊。」鄧布利多低聲說，「這正是我擔心的，西弗勒斯。」
「按照我們之前說的，哈利毫無疑問是最後一個——他注定要親自面對伏地魔。但現在情況不同……」
阿娜絲等著下文。
但鄧布利多彷彿陷入了什麼痛苦的思緒中去，他緊緊皺著眉，一雙藍眼睛顯得黯淡無光。
「我們誰都不敢擔保——他是否還會有勇氣——毫無牽掛——面對面的走向黑魔王——面對死亡,」他說得磕磕絆絆，「你看，這個孩子近兩年沒遭受什麼考驗和訓練，我們還知道，他和西里斯感情很好——他有了牽絆的親情——」
斯內普僵住了。阿娜絲一開始沒聽明白鄧布利多說得什麼，但她沒一會兒就接收了信息:按原世界的進展，小救世主在校的生活就沒有平靜過。他在一年級搞死了奇洛，二年級殺掉蛇怪，三年級對上攝魂怪，四年級見證伏地魔的復活，五年級失去教父，六年級失去愛戴的校長——他經歷的太多，也失去太多，導致在面對伏地魔時，就像鄧布利多期望的那樣，能慨然赴死。
「或許還沒到時候。」阿娜絲說，「我們總能找到一些其他的辦法。」但這個話她自己都不信。
「行不通，鄧布利多。」斯內普說，他能看出來老校長的腦子裡還盤算著說不上好的主意。「如果你想按照之前的方法來，那麼很可能就得死在救世主面前一次。」他譏諷地說。
這顯然是不可以行的。這就是讓鄧布利多最為難的一點——別提死在哈利面前就好像能讓他沒什麼牽掛似的，他總不能再把西里斯也弄死吧？
他們在充斥著玫瑰香的客廳裡坐了一會兒，誰也不說話。
克利切打破了尷尬——它來送點心，布萊克家的魔法玫瑰糖。
「不論怎麼說，哈利都要開始學會大腦封閉術。」鄧布利多咂著糖果，聲音含糊不清。「總會有其他辦法的。」他最後意味不明的說。
客廳裡剩下兩個人。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先生。」阿娜絲說，「也許我們走錯了路，我們插手太多——」
「我們不可能不插手，阿娜絲。」斯內普說。
他們從未想過的那一點，就像鄧布利多說的:救世主的成長軌跡與原世界截然不同，在原世界裡，哈利.波特一直在經歷磨難，不斷地在失去，他被懷疑，被針對，被打壓，失去親人，失去尊敬的教授，短暫的失去過友情——但這些同樣磨礪了稚嫩的救世主，使他一步步地成長，堅定不移地走下去——慨然面對死亡，毫無畏懼。
可就像斯內普說的，他們不可能不插手。一方面他們不會真正的旁觀一個孩子摸爬滾打去完成本該大人承擔的責任，另一方面他們循環的目的就是確保無人犧牲——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他們要提前將危險扼殺，這勢必會對救世主有所影響。
阿娜絲從未這麼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許下的心願有多不可能完成。她坐在寬敞的客廳中，屋子裡充滿了香甜的玫瑰香氣，屋子外頭的陽光正正好，這一切都很美好，但她打心底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
「我很抱歉，先生。」她說，「或許當初我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的——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斯內普猶豫了一下，只有一秒鐘的時間。
「你不必對我說抱歉。」他拍了拍女巫的肩膀。
第54章 來訪
第五十四章
這個暑假還是泡了湯。
鄧布利多並沒有將教授大腦封閉術的任務交給斯內普——他自然有他的考量，斯內普一直都很忙，更何況救世主還有個教父賦閒在家呢。
西里斯·布萊克不知道從鄧布利多那聽說了什麼，他接受了這項任務，準頭登門拜訪阿娜絲的莊園。
阿娜絲依舊在客廳接待來客，克利切陰沉著臉給兩人端上茶水。
西里斯·布萊克曾經是布萊克家最受期待的繼承人。他相貌英俊，身材高大，天資聰穎——在叛出家門之前，布萊克上一代家主夫婦對這個孩子寄予厚望。
哪怕他進了格蘭芬多。
儘管在阿茲卡班待了十來年，但經過調養，現在的西里斯·布萊克仍然具備一個風流浪子的瀟灑帥氣，他頭髮半長，打著捲兒——和阿娜絲的卷頭髮一模一樣，一雙灰色的眼睛冷漠又帶著笑，相比起來，阿娜絲的會眼睛就冷靜多了。
伯侄倆從外表上來說可以看出來同出一源，這不僅僅是從頭髮和眼睛顯現出來的，他們輪廓相似，眉毛的濃密和高挺的鼻子都如出一轍，僅有的不同是阿娜絲的嘴唇不像大伯——西里斯的嘴唇很薄，天生帶著上挑的弧度，而阿娜絲的嘴唇就顯得豐潤一些，顯得她沒那麼冷漠無情。
但如果叫熟悉他們的人來點評，鄧布利多或萊姆斯·盧平，他們都知道這兩人的性格和外表正好相反，西里斯·布萊克熱情又奔放，阿娜絲冷漠又克制，但他們也有極為相似的地方——都一樣的不大瞧不起人。
叫西里斯·布萊克來說，坐在對面的布萊克的官方表情竟然讓他挺親切的，他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臉上也是這個表情——他們倆小時候接受的教育不會有什麼差別，而一個人年少時候刻下的印記會深深地鑲在靈魂裡，怎麼都擺脫不了。
「莊園不錯，」西里斯這麼說，「我本來以為你還住在陰森森的老宅子裡呢。」他的語氣說不上是諷刺還是感懷什麼的。
阿娜絲禮貌地謝過他，也贊同了西里斯的看法：「老宅畢竟經歷過許多年了——這十幾年都沒什麼人氣，一個人住著還是有些太安靜了。」
西里斯挑高眉毛。
「真奇怪，我原來以為——」他慢吞吞地說，「你大概會像布萊克夫人那樣怒斥我侮辱了祖先的榮耀之類的——她一向覺得那棟鬼屋就是布萊克最大的驕傲。」
他的視線長久的落在牆壁上的一幅畫像上，畫像裡是一家四口：奧賴恩·布萊克及他的夫人沃爾布加·布萊克坐在花園裡的長椅上，他們膝下蹲著兩個小男孩西里斯·布萊克和雷古勒斯·布萊克，四個人對著外頭的所有人微笑。
「那時候我大概九歲。」西里斯說，「好了，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其他事情——」他臉上的嘲諷、回憶和懷念還是其他什麼表情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嚴肅認真，這樣看起來伯侄倆更像了。
「我想鄧布利多跟你講過哈利的夢了——他告訴我，務必要教會哈利大腦封閉術。」他說，「但我們都知道，連上一個人的腦子不是小事，尤其那個人還是黑魔頭——告訴我，阿娜絲，哈利和伏地魔之間到底有什麼古怪？他這種奇怪的情況是不是中了哪種黑魔法？」
阿娜絲啞然。
她不奇怪西里斯這麼敏銳地意識到這會是某種黑魔法，畢竟他本人就是在充斥著黑魔法的布萊克家長大的，直到徹底脫離布萊克家時，他已經十六歲了。
「我知道的不會比鄧布利多更多。」阿娜絲說，「倘若鄧布利多你沒告訴你一些事情，那麼我想暫時你不要去深究背後的緣由，畢竟，他已經將解決辦法告訴你了——保護好自己的大腦。」
「——說得很容易，不要去深究背後的緣由——」布萊克冷冰冰的說，「我猜斯內普也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是不是？你們倒是和鄧布利多一條心——把事主瞞得嚴嚴實實。」
阿娜絲對他不合禮數的態度不以為意，倒是對西里斯埋怨的內容挺不滿的。
「別吃了便宜還賣乖，西里斯·布萊克先生。」她的語氣更冷，「搞得我們要害你的救世主教子一樣——你要弄清楚一點，我們出生入死、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弄死伏地魔的時候，你們父子倆還在合家歡呢——」
「——所以和消滅伏地魔有關。」西里斯抓住了阿娜絲言語上的漏洞，「告訴我，哈利的腦子為什麼會和伏地魔連上？這種情況會和消滅伏地魔有什麼關聯？」
又是這個問題。
「不用再問。只要哈利守護好自己的腦子，不費什麼事兒——我們從小都學過大腦封閉術，不要讓他再去窺伺伏地魔的大腦，也不能讓伏地魔放過來通過他來看到我們——」
「相信鄧布利多，哪怕他從格蘭芬多他樓上跳下去，也不會叫救世主死在伏地魔手上。」
西里斯又露出了那種冰冷的笑容，說實話，他這副表情的時候實在不像個格蘭芬多的男巫。
「鄧布利多？我倒是願意相信他。」他說，「但他歲數大了，最近可能還有點老糊塗——我聽說你和斯內普往霍格沃茨八樓走的挺勤——」
他邊說著邊站起身，「我會盯著他的，一個狡猾的、骯髒餓食死徒，再怎麼說我也不會相信他真的改換門庭——你最好也離他遠點。」
阿娜絲覺得自己收到了冒犯，一種火氣從心底冒了出來。
「我想我會判斷什麼人可以靠近，布萊克先生。」她冷淡地說，「相比之下，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西里斯·布萊克頓住了。他稍稍歪著頭，視線牢牢鎖在阿娜絲臉上，彷彿看見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一樣，吃驚地瞪大眼睛。
「難怪，難怪。」他喃喃說，「你最好真的能判斷準確。」
他再一次看了看牆上的畫像，轉身踏入壁爐。
第55章 營地
第五十五章
在和西里斯·布萊克不歡而散之後，時隔沒幾天，他們又相見了。
阿娜絲的身邊站著斯內普——他臨時決定一起來決賽現場，前一天晚上在阿娜絲的小莊園裡留宿，而西里斯·布萊克那邊人就多了，光阿娜絲認識的就有十來個紅頭髮的韋斯萊——紅艷艷的一群還怪有氣勢的，除了韋斯萊一家還有赫敏·格蘭傑小姐，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先生，旁邊站著的男人大概是迪戈里的父親，當然，還少不了西里斯的寶貝教子和萊姆斯·盧平先生。
對方態度和善——除去西里斯·布萊克面色不善地對著斯內普，幾個學生還畏畏縮縮地和魔藥課教授打招呼。
赫敏·格蘭傑勇敢地和斯內普教授問好，接著一臉的興奮：「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布萊克學姐——我以為人這麼多，大概我們並不能遇見呢。」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
阿娜絲順勢和赫敏聊了起來——前頭亞瑟·韋斯萊先生正在和一個麻瓜男人說些什麼，布萊克也在。
他們沒聊上幾句，塞德里克·迪戈里走了過來。
「早上好，布萊克。」他說，「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阿娜絲聽到赫敏笑出了聲。
「對不起。」她說，「我只是——想起來一些好笑的事情。」
迪戈里先生神情疑惑，但他理所當然地原諒了這位格蘭芬多學妹的失禮。
「你——你們知道嗎？我聽說，今年將會有一場國際盛事就在霍格沃茨舉行——」
不遠處老迪戈里叫他的名字。
「對不起，我得先走了——」他急匆匆的，「不過我想你可能會感興趣——那場國際盛事。」
阿娜絲目送他跑遠。
她不僅對這場盛事感興趣，還要救下這個赫奇帕奇愛戴的領導者的小命呢。
命運和際遇——就是這麼說不清。
「怎麼樣，布萊克學姐？」赫敏小聲地問，「赫奇帕奇的迪戈里學長，人人稱讚，很受歡迎。」
阿娜絲吃驚地發現格蘭傑小姐還有這樣的一面，和她的姑姑納西莎·馬爾福建議她找個男朋友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人不錯。」阿娜絲這麼說，她能看見斯內普又往這邊瞧，大概是在等她說完話，「就此別過，赫敏——院長在等我。」
她歉意地點頭，快步走過去。
格蘭傑小姐這時候終於發現了另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
「斯內普教授和布萊克學姐一起過來？」她低聲地這麼問自己。
阿娜絲和斯內普穿過薄霧，從帳篷中間走過。
以一個巫師的眼光來說，這些帳篷平平無奇，但斯內普卻不屑的冷哼。
「煙囪、風向標，哈？」阿娜絲沒能理解他在嘲諷什麼，路過的巫師不斷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們不得不停下來說幾句，阿娜絲在斯內普身邊可以說得上是引人矚目了——人們猜測這一定是斯內普教授的得意門生。
「廣受尊敬啊，先生？」阿娜絲這麼調侃自己的院長。一路上走過來總有人尊敬或敬畏的問好、行注目禮，她第一次發現人人都認得身邊這號人物。
斯內普臉色平靜。
「您也不賴，布萊克小姐。」
他們在一塊標著「布萊克」牌子的地盤停下來，帳篷早就被家養小精靈搭好了。
阿娜絲提議在帳篷裡歇息一會兒，主要是先吃點東西——克利切已經擺上了豐盛的早餐。吃到一半時，德拉科過來了。
這個表弟經歷半個暑假又長高一截兒，他現在和阿娜絲差不多高了，但臉上依舊帶著點青澀。他見到斯內普時被嚇了一跳，趕緊老老實實的問好，接著眼睛滴溜溜地在兩人身上打轉。
「怎麼？」阿娜絲沒好氣地問。
這就是一起行動的不方便之處了——一個教授和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總會有人想到些不那麼禮貌的惡地方去。
德拉科這時候倒是很機靈。
「沒什麼，阿娜表姐，我想問你要不要出去逛逛，買點東西什麼的？」
阿娜絲同意了。
太陽升起來後霧就散了。
一路上德拉科沒怎樣專心地逛，但只要是阿娜絲多看了兩眼的小玩意兒他立刻就掏金加隆，獻殷勤明顯得很。
「你最好沒什麼事情要我解決，有的話趁早說——現在就說。」阿娜絲覺得表弟無事獻殷勤，沒憋好招。
德拉科手上拎著大包小包，裡面有一大半是買給阿娜絲的——看得出來這小子零花錢不少。
「沒有的事，表姐。」德拉科不樂意地說，「我只是想關心關心，你明年就畢業了——之後想幹些什麼事兒？工作和結婚之類的。」
阿娜絲白了他一眼。
「很不幸，德拉科。」阿娜絲這麼說，「你還會有大把的時間關心我，不妨給你透露個消息——鄧布利多有意聘任我擔任黑魔防的教授。」
「等我畢業後，你大概真的要繃緊皮了。」
接下來小馬爾福先生就有點恍惚了，不少漂亮小姑娘找他搭訕他都沒怎麼理，連累得阿娜絲遭受了不少白眼。
「你自己找你的朋友去玩吧，」阿娜絲又煩上這個倒霉表弟了，「記得把我的東西送到帳篷裡去。」
她擺擺手，理都沒理德拉科的挽留，很快就沒了身影。
甩開沒成年的表弟，阿娜絲就能做一些成年人做的事了。
不用她找，就有人直接找上她。
「布萊克小姐，有興趣下個注嗎？」來人其貌不揚，但阿娜絲知道這是博克家的旁支，平時就做一些賭博之類的事。
阿娜絲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錢袋子。
「一千個金加隆，壓愛爾蘭贏，但克魯姆會抓到金色飛賊。」
他們馬上就簽訂契約，阿娜絲完成這件大事，腦子裡正計算著自己會不勞而獲多少個金加隆，一回頭，塞德里克·迪戈里正看著她。
「對不起，我剛才只是路過，」他示意自己手裡的水桶，但他臉上寫滿了有話要說，「有空一起聊聊嗎？」
第56章 混亂
第五十六章
塞德里克·迪戈里打了水正要回去——這個營地被要求避免使用魔法，許多巫師對這項規定視而不見，阿娜絲路過的時候就看見有個男巫用魔杖捅篝火來著，還有兩個調皮搗蛋的小巫師騎著兒童掃帚撞上一頂帳篷，但赫奇帕奇一向老實——規定裡說不讓用他們就真的不用，迪戈里出來就是因為他連個清水如泉都沒用——哪怕他大可以背著點人。
他們往回去的方向走，再一次路過小商販——不知道是不是湊巧，正是回阿娜絲帳篷的路線，那些小商販和女孩們看阿娜絲身邊這麼快就換了人還一臉吃驚呢。
「我猜你是因為剛才的事情找我，是不是？」阿娜絲說。
赫奇帕奇的好好先生搖了搖頭。
「不是這麼回事，布萊克小姐。」他英俊的臉上帶著靦腆的笑，「我想不管怎麼樣，你都已經成年了——更何況你支配的是你自己的財產。」
阿娜絲挑起一邊眉毛，來了點興致。
「我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就是剛剛說的國際盛會，但我猜肯定已經知道了是什麼事。」
他稍微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
「三強爭霸賽，已經很長時間沒舉行過了。」
「三強爭霸賽。」阿娜絲和他同時說。
「我猜到你要問什麼，」阿娜絲說，身旁的男巫側耳傾聽，「我會報名參加的，但我猜報名會有些限制。」
塞德里克·迪戈里不以為然，但良好的教養沒讓他表現出來。
「我猜你不會有問題，布萊克小姐。」他燦爛又篤定地笑著說，「我們私下裡討論過，六、七年級不會有人是你的對手。」
阿娜絲驚訝地重複：「你們？」
「啊，是的。」迪戈里又靦腆起來了，但這樣一個英俊的男孩羞赧的表情只會讓人不忍心責怪，「赫奇帕奇私底下成立了一個小組，裡面都是崇拜您——你的學生們，各個學院都有，去年你成了學生會主席後，成員多了一倍呢。」
「我原本也想要報名參加的，但是現在知道了你會報名，那我就沒那麼忐忑猶豫了——我猜除了你不會有別人了。」
這是阿娜絲再怎麼都沒有想過的，她一時間無言，到了自己的帳篷跟前時，她鄭重地謝過了這樣的喜愛和信任。
晚上，阿娜絲和斯內普穿過樹林前往巨大的體育館，一路上的人很多，有人喊叫，有人歡呼，阿娜絲還能聽見不同語言的歌聲。
「鄧布利多應該來好好感受這種體育氛圍，」阿娜絲一邊走一邊不滿地說，「他一定對這種傾向於格蘭芬多的熱鬧適應良好。」
斯內普對此表示贊同。
他們檢過票，順著紫紅色的地毯爬樓梯，一直到最上頭，一個小包間裡。
裡面已經有人坐著了——韋斯萊一家和另一個布萊克一家——姑且這麼稱呼西里斯·布萊克父子和萊姆斯·盧平的組合吧，阿娜絲覺得合適得很。
成年巫師們起來和斯內普打招呼——當然，西里斯冷哼著當沒看見來人，未成年的巫師們緊張地縮在座椅裡，假裝世界上沒自己這號人——可沒人告訴過他們要和自己的魔藥學教授一起看球賽啊。
赫敏·格蘭傑小姐放下了手裡的書——阿娜絲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帶本書上來，眼睛在斯內普和阿娜絲身上不停打轉，臉上帶著神秘兮兮地奇怪笑容。
他們很快落座，接下來，這個房間裡漸漸坐滿了人，魔法部部長帶著幾個看上去很有身份的人進來了，他們像圍觀吉祥物一樣圍觀了一會兒哈利·波特，然後驢頭不對馬嘴的說話。緊接著是馬爾福一家，這時候阿娜絲就不能假裝沒看見來人了，她等了一會兒，聽盧修斯·馬爾福像福吉介紹自己的兒子，接著是嘲諷韋斯萊一家的經濟情況。
「晚上好，姑媽。晚上好，盧修斯姑父。」阿娜絲和他們打招呼。
盧修斯·馬爾福吃了一驚：他可不知道這個不好惹的侄女會來看這場比賽，但納西莎·馬爾福很高興見到阿娜絲，她擁抱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巫。
「真高興見到你，阿娜絲。你長高了不少——上一次見還是去年的事呢。」納西莎·馬爾福這麼說著，眼睛極快地從西里斯·布萊克身上一閃而過。「你什麼時候舉辦成年宴會，我記得你已經成年一兩個月了——這畢竟不是件小事——」
「我知道的，姑媽。」阿娜絲溫和地說，「可能就在今年聖誕的時候，和繼任家主的宴會一起——今年暑假畢竟事情很多——」
第一排的西里斯·布萊克耳朵高高豎著，突然發出一聲冷哼。
比賽很快開始了，兩個隊伍各自的吉祥物出場，包廂裡定力不足的小男巫亂作一團各出洋相，還有沒一丁點家長派頭的男巫瞎起鬨。
阿娜絲和斯內普坐在最後一排，對媚娃和小矮妖都沒什麼興趣，當然，對魁地奇也沒有。他們就像兩個異端坐在包廂裡，雖然沒什麼人關注他們——納西莎倒是看了他們好幾眼，但其他人基本上都把注意力放到球場上去了。
斯內普不能更贊同阿娜絲的觀點了。
「不如讓鄧布利多來看看。」比賽結束時，他這麼說，顯得疲憊又厭倦。
阿娜絲倒是很有精神了，因為比賽的結果和之前幾次循環中的沒什麼差別，這就意味著她賺了老大一筆——那一千個金加隆翻了有十幾倍呢。
營地裡慢慢安靜下來，多數人都進入夢鄉，夢裡可能都在回味那場精彩的比賽。
阿娜絲不知道隔壁的斯內普睡沒睡著，反正她沒什麼睡意——外面吵起來的時候她就知道斯內普肯定也沒睡，因為她跳起來往外沖的時候斯內普也衝了出來，穿戴整齊。
他們在帳篷門口頓了一小會兒，巫師們都在往樹林裡跑，有人在尖叫，有人在狂笑。藉著一道又一道的綠光，他們能看見一群人舉著魔杖：他們帶著面具，披著黑色的長袍，戴上了面具。
是食死徒。
第57章 黑魔標記
第五十七章
這場混亂突如其來，發生的時候很多人還在夢裡呢——現在他們穿著花花綠綠的睡衣朝樹林裡跑去，很可能他們連魔杖都沒帶。
半空中飄著幾個人影，那群戴著面具的傢伙用魔杖指著他們，就像指著幾個玩具，將他們扭成古怪的形狀——是管理營地的麻瓜先生和他的太太孩子。
阿娜絲深吸了一口氣，噁心的情緒翻湧上來。她能聽見那群惡徒正拿那個麻瓜太太開低劣又惡俗的玩笑——他們開心地尖叫、起鬨。
「冷靜些。」斯內普說。
他悄悄將魔杖對準那群人的最後一個，將他擊昏了過去。
前面走著的食死徒們沒人發現已經有人對他們發起攻擊。
阿娜絲讓他趕緊離開：「去找哈利·波特，看他那邊有沒有什麼情況。」看斯內普竟然還猶豫了一下，她生氣地推他一把。
「快去！」她嚴厲地說。
接下來她挨個放到遊行隊伍最後面的人，剛解決掉三個，一大群人湧了過來，不過這次是魔法部的人——裡面有幾個紅頭髮的韋斯萊，迪戈里父子也在，還有阿娜絲覺得面熟的奧羅，尤其是上學期在霍格沃茨待過一段時間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輕鬆多了，那群食死徒明顯是喝了酒出來鬧的事，現在看到一群人圍攻上來腦子也清醒了——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噼啪噼啪得從原地消失了。
他們鬆了一口氣——幾個麻瓜坐在地上哭叫——被阿拉斯托·穆迪弄昏——周圍才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營地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綠色圖形，它就像一個巨大無比的骷髏頭，一條大蛇從這個骷髏頭的嘴巴裡游出來，它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營地裡爆發出陣陣尖叫聲。
阿娜絲感覺到一股寒意籠罩了自己，她周圍的魔法部成員們噗噗噗地離開了——大概是去追查這個標記的事情，她一個人待在原地，或許還有幾個其他人——他們死死的盯著那個綠瑩瑩的標記。
——黑魔標記，籠罩在所有人心頭上的黑暗印記。
他們還是在營地裡過了一夜——但是誰都沒睡著，這場混亂發生得快結束得也快，凌晨三點的時候，阿娜絲就已經躺在了帳篷裡的房間裡，她透過窗戶——帳篷上的魔法窗，還能看見外頭仍在燃燒的幾個篝火。
「呼神護衛。」她輕輕地揮動魔杖——哪怕睡下了她也將自己的半身牢牢地抓在手裡——一隻銀色的小蛇從杖尖裡游出來，它比剛才的綠色大蛇要溫柔、可愛得多，看著它的時候，那種因為黑魔標記帶來的恐懼和寒冷減輕了很多——一種安心又溫暖的情緒縈繞起來。
守護神一直陪著她，直到天邊出現了一絲光亮，銀色的小蛇繞著她游了一圈，散成光點不見了。
「謝謝。」阿娜絲低聲說。
斯內普叫阿娜絲起床——其實他們倆誰都沒睡著，兩人的眼底還帶著青，但這時可不是關心彼此睡眠的時候，他們收拾好一些私人物品，剩下的交給家養小精靈——然後順著昨天進入營地的路離開。
那個管理營地的麻瓜已經忘記了一切，朝他們揮手告別的時候還說「萬聖節快樂」——他中了記憶修改咒語，但施咒的人本領說不上高超，讓他的記憶發生了一些錯亂。
幾分鐘後，他們已經回到了阿娜絲的莊園，在明亮、充斥著玫瑰香氣的客廳裡，鄧布利多已經等了好久了。
「請坐。」他這麼說，已經準備好聽一聽昨晚發生的短暫又漫長的故事了。
「這場混亂是突然發生的，像是臨時起意。」斯內普這麼說，「或者是蓄謀已久，但沒有人告知我這件事情——這個可能性不大。」
「我和阿娜絲分開——我去尋找哈利·波特，他和那兩個格蘭芬多的朋友一起，赫敏·格蘭傑和羅恩·韋斯萊，身邊一群學生，有德拉科·馬爾福——霍格沃茨的學生，還有其他學校的小巫師——」
「德拉科·馬爾福？」鄧布利多問。
「德拉科·馬爾福。」斯內普肯定地說，「遊行的人裡有沒有盧修斯·馬爾福我並不能確定，他們帶著兜帽和面具——」
阿娜絲打斷了他，「他在。」她說，「他幻影移形的時候頭髮露了出來，鉑金色，挺明顯的——不過他並沒有對著麻瓜施咒，這樣一來他跑得挺快的。」
「那個咒語呢？」鄧布利多說，「有人知道是誰放的嗎？」
這個答案沒人知道，魔法部調查了一夜什麼也沒查出來，彷彿一個莫須有的人物跑到國際賽事的場地上放個咒語就銷聲匿跡了——阿娜絲估計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上就要宣稱這場混亂和營地上的黑魔標記都是無聊人士的惡作劇。
「原世界是小巴蒂·克勞奇，他拿著波特的魔杖施放了咒語。」斯內普知道的要比阿娜絲的多，「很可能這一次也是他。」至於他怎麼到的營地裡去——一個有魔杖的巫師能有一千種辦法達成。
接下來他們似乎沒什麼事情要討論——但實際上他們三人都心知肚明，上次的分歧還沒有解決辦法——關於救世主接下來的路和頭上的傷疤。
阿娜絲知道新學年裡鄧布利多一定會有什麼計劃瞞著她和斯內普執行，但就算知道了這位最偉大的白巫師的計劃，他們也不能阻止或者改變他的決定——他們也沒那個能力改變。
「我會參加這次的三強爭霸賽。」阿娜絲說，「我想你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吧？」她盯著鄧布利多說。
「當然。」鄧布利多這麼說，「這是一個最佳的方法，阿娜絲，我沒有理由不讓你參加。」
「那哈利·波特呢？」
鄧布利多高高地挑起了眉毛——這個動作該死地像是個斯萊特林。
「我想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他用一種漠然的語氣說，「這就要看看我們的湯姆·里德爾究竟想怎麼做了。」
第58章 新學期開始
五十八章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英國的魔法界陷入了安靜又忙碌的狀態。
說忙碌當然是魔法部依舊在忙著魁地奇決賽上的事兒，還有一件接下來的國際盛事。但要說安靜嗎，想必很多人都體會不到——因為對於普通的巫師來說，他們正常上班，對角巷的商店正常營業，孩子們正常地補作業好迎接開學。
安靜地是那些大家族們，往日裡的來往變得低調起來，宴會也不舉辦了，一個個活像個縮頭烏龜拚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該說不說，阿娜絲覺得這種沒有宴會邀請的假期實在太美好了。
很快，在一個大雨的日子，霍格沃茨開學日到了。
阿娜絲比以往提前到達車站，她在級長車廂裡坐下沒多久，包廂裡迎來了另一個人。
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他拎著一個大箱子，斗篷上落著些雨滴——都是從頭髮上落下來的。
「對不起。」他注意到阿娜絲正看著他的斗篷，趕緊施了個速乾咒，接著給自己的頭髮也來了一個——他的頭髮立馬炸了開來。
阿娜絲差點沒忍住笑，但可憐的赫奇帕奇並沒有覺得好受——塞德里克的臉漲的通紅，紅的快冒煙。
「對不起。」他又說。
阿娜絲忍住笑——不大容易但她做到了，她舉起自己的魔杖示意了一下——得到迪戈里先生的允許後，她對著那頭比波特先生還要狂野的頭髮念了個咒語。
英俊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先生恢復了正常的造型。
他們自然而然地聊了起來——因為其他級長們還沒來。
「最近魔法部裡一直很忙——我爸爸他每天早出晚歸，今天是我自己過來的——特意提前了一段時間。」塞德里克解釋自己為什麼來的這麼早。
阿娜絲表示理解。
「我記得迪戈里先生是在神奇生物司——他在忙接下來三強爭霸賽的事情？」阿娜絲立馬想到了第一場比賽裡的龍。
塞德里克驚嘆阿娜絲的敏銳。
「是的——沒錯，他就是在和其他國家的神奇生物司對接——但他不告訴我他到底在對接什麼生物。」他看著挺遺憾的，「但我想如果你參加了這場比賽那一定沒什麼問題。」
梅林啊，這還是個布萊克支持小組的成員呢。阿娜絲想起來這件事就尷尬的要命——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自己還有個支持小組，她以為這是救世主才會有的待遇呢。
她趕緊轉移話題。
「那場混亂怎麼樣？我是說魁地奇決賽時候的事——我並沒有聽說有什麼進展。」
「沒有進展——他們總不能挨家挨戶地去檢查魔杖吧。」塞德里克含糊地說，阿娜絲知道這是因為有嫌疑的人多數是斯萊特林的緣故。
「——但是有個新消息，」男孩說，「布萊克——西里斯·布萊克成了奧羅的隊長——今早剛下達的任命——」
哦，的確是個新消息。阿娜絲心想，他這個便宜大伯總算是有正當理由針對院長了。
很快，學生們陸陸續續上車，幾位級長也到了級長車廂裡。
他們互相問好，阿娜絲經過了消息的更新後看待事物的眼光截然不同起來：她發現赫奇帕奇的女級長應該也挺崇拜自己的——這個五年級的小女巫也挺崇拜塞德里克·迪戈里。
他們很快散開，各自巡查車廂，然後和朋友們相聚。
阿娜絲巡查的時候正好撞見德拉科·馬爾福挑事，他倚在門框上——阿娜絲不用猜也知道那個車廂裡是哈利·波特他們。
「……德姆斯特朗根本不允許那些——」他得意洋洋地說著什麼，阿娜絲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不順手——這個小子又長了個字。
「站好。」阿娜絲不悅地說。
小馬爾福嚇了一跳，他馬上乖乖站直。
「德姆斯特朗不允許什麼，嗯？」阿娜絲心裡好笑——在知道阿娜絲畢業後很可能留校任職之後，這個倒霉表弟聽話得要命。
小馬爾福唯唯諾諾的，「沒什麼，表姐。我再說——再說——」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麼來。
「布萊克學姐！」包廂裡的小巫師們大聲說，兩個響亮的聲音嚇了阿娜絲一跳。
羅恩·韋斯萊也被嚇了一跳，他搞不清兩個好友怎麼更加熱情了起來，但他也只好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阿娜絲說，她的視線落在小波特身上，「恭喜，哈利。我聽說西里斯被任命為奧羅的隊長。」
德拉科瞪大眼，阿娜絲冷眼瞥過去的時候他往後縮了縮。
哈利·波特一臉的喜氣洋洋，「我剛要說呢——就是今天早上的消息——西里斯可高興壞了！」
阿娜絲再次真摯地恭喜他，然後和赫敏談論了幾句她的貓——這時候德拉科一句話也不敢插嘴。
「我好久沒見到令令了。」阿娜絲說，「這隻傻貓，幾天沒見我就衝我哈氣——」但對斯內普一直都挺親近的。
赫敏眉飛色舞地把克魯克山舉起來展示大貓咪的乖巧。
小馬爾福往前湊了湊。
「我怎麼沒見過你的貓？」他低聲說，「令令？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院長的貓也——」他陡然閉嘴，一隻手猛扯阿娜絲的袍子。
阿娜絲注意到格蘭傑小姐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比家裡的魔法燭台還要亮上好幾倍——她只好和黃金三人組告辭，拽著倒霉表弟離開這個包廂。
「怎麼回事？」德拉科問，「決賽的時候我就想問了——」
「什麼怎麼回事？」阿娜絲沒好氣地罵他，「關心關心你自己——一天到晚淨惹事——」
小馬爾福一臉不樂意。
「你自己心裡有數。」他還敢回嘴，「就算你不說，不代表我發現不了——我猜你肯定不對勁。」
阿娜絲冷哼。
她自己倒是覺得坦坦蕩蕩沒什麼情況，但是她卻沒發現，從很久之前開始，她的一些小動作和語氣都慢慢變了——越來越像另一個人，小馬爾福可以證明這一點。
第59章 比賽和討論
第五十九章
雨越下越大。
學生們到達城堡時已經濕透了，他們的袍子、鞋子和頭髮濕漉漉的，把門廳弄得到處都是水——還有一半是皮皮鬼故意搗蛋。
麥格教授衝出來驅趕他險些被地上的水滑了一跤，阿娜絲趕緊扶她一把。
「謝謝你，布萊克小姐。」麥格教授一邊說著一邊揉著腰。
看她挺忙的，阿娜絲叫一部分學生——斯萊特林的學生排好隊進大廳，看見還濕著的小巫師就給他一個快干咒——然後這幾個學生都炸了起來。
隊伍裡發出小聲的嬉笑。
「戴上帽子。」阿娜絲說，她可沒精力再給學生搞個髮型——就好像她是個老媽子一樣。
學生們終於全都入座了，阿娜絲這才有空看看教授席的變化——其實就是看看新學期的黑魔防教授，之前她問鄧布利多來著——這個老頭還神秘兮兮讓她耐心等到開學。
鄧布利多的右手邊空著，左手邊倒是坐著斯內普教授——此刻斯內普的視線正落在斯萊特林長桌上——難怪長桌上挺安靜的。
可能是察覺到阿娜絲的視線，斯內普也看了過去，他沖阿娜絲點個頭當作打招呼，然後注視自己面前的桌子，不動了。
阿娜絲能聽見周圍幾個學生舒了口氣。
阿娜絲不知怎麼覺得這些和自己同年級的孩子還挺好玩的。
很快分院儀式開始了——這之前黑魔防的新教授一直沒露面——阿娜絲看著一個個面熟的小巫師陸陸續續分了學院，接下來就是開學晚宴了。
阿娜絲開始享用晚餐，長桌上的學生們低聲討論今晚哪些東西之前沒吃過，哪種點心做了改動，還有的學生可能不餓——他們在討論暑假的世界盃上的混亂，眉飛色舞地顧不上吃東西。
阿娜絲瞧見小馬爾福盯著那幾個人看了一會兒——估計是要記住他們的臉。
每個長桌上都很熱鬧，格蘭芬多那邊還發生了一點小騷亂，阿娜絲看過去的時候赫敏·格蘭傑小姐滿臉怒容，氣得冒煙。
晚宴結束後，鄧布利多照常宣布新加的物品禁用通知——來自城堡管理員費爾奇先生，之後，他告訴大家：
「今年的學院杯魁地奇賽不能舉行了。」
格蘭芬多上有人大喊「什麼」。
鄧布利多繼續宣布新消息：接下來從十月起，將有一個國際活動在霍格沃茨舉行，並持續一整個學年——三強爭霸賽。
在一片議論聲中，他給傻呆呆的小巫師們介紹了這項比賽——它創立於大概七百年前，是三所學校的友誼交流比賽——霍格沃茨、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之前這項比賽每五年一次，幾個學校輪流舉辦，但由於死亡人數太多比賽被暫停了。
大廳裡的學生們興奮起來了，他們好像並不在乎鄧布利多提到的死亡人數什麼的，斯萊特林長桌上的學生們這時候也不謹慎了，阿娜絲能看得出來——他們躍躍欲試。
但接下來鄧布利多宣布的規定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只有年滿十七歲的學生才能報名——為了參賽人員的性命安全考慮。
頓時懊喪聲充滿了大廳。
但這時候，阿娜絲察覺到有什麼人在注視自己——這種注視太過熾熱，以至於阿娜絲都不能當作沒發現。
她猛的抬頭，順著那股視線看了回去——
對面的長桌上，一群赫奇帕奇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嚇得阿娜絲屏住了呼吸。
回到地窖之後，學生們不急著睡覺，他們很有閒情逸緻地盤算自己學院有哪些人滿十七歲了。
「到十月份滿十七歲。」德拉科·馬爾福算得還挺嚴謹的，「真走運。」他嘀嘀咕咕的說。
阿娜絲覺得哪怕原地給這個小崽子加上三歲他也參加不了這個比賽——說得好像他敢報名一樣。
斯萊特林們聽著他們扒拉，基本上七年級都成年了，他們開始扒拉六年級的——六年級以下的學生們聽得聚精會神。
「赫奇帕奇只有個塞德里克·迪戈里要注意點，格蘭芬多的雙胞胎實力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成年沒有。」一個五年級的斯萊特林說，「拉文克勞嘛——不過他們選上的可能性不大——」
周圍的學生接收到了信息，他們齊刷刷地看自己學院的學生會主席。
阿娜絲撐著下巴，看著懶洋洋的。
德拉科撥開人群。「讓讓，讓讓。」他說，擠到表姐身邊的小沙發上坐著。
「阿娜表姐——」他又用那種甜蜜兮兮的語氣說話，好像在火車上放狠話的不是他似的。
阿娜絲換個坐姿，另一隻手撐下巴，好整以暇地看他，「怎麼？」她說。
公共休息室裡的斯萊特林們豎起了耳朵。
「你對這場比賽怎麼看——我是說——你上學期就滿十七歲了——」小馬爾福期期艾艾地說。
阿娜絲扯著嘴角。
「謝謝你提醒我，馬爾福先生，我險些忘了自己的年齡了。」她嘲諷著小表弟，「不過我猜——」
斯萊特林們身體前傾想要聽得更清楚點。
「——我自己心裡有數。」
這天過後，霍格沃茨開始流行打賭。
小的賭局是堵誰會報名，據阿娜絲所知關於自己是否會報名的賭局裡，壓會和不會的人各占一半——塞德里克·迪戈里告訴她的。
「你壓了什麼？」阿娜絲問這個小帥哥。
塞德里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耳朵紅紅的。「我沒參加這個。」他說，正當阿娜絲要感慨這個赫奇帕奇正經過了頭的時候，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壓了另一場——我猜你一定會被選上霍格沃茨的勇士。」
就像他說的，大的賭局就是賭誰能當選勇士了——壓阿娜絲的倒是不多，因為大家連她報不報名都不清楚呢。
學生的賭局沒兩天就吸引了教授的注意，阿娜絲接到通知，不得不取締幾個鬧得過頭的——金額有點大，估摸著斯萊特林們好好好好出了把力。
這之後一切行動都轉入地下了，經常有人神秘兮兮地攔住一個小巫師，低聲地說什麼「壓一個」，別懷疑，只是學生的地下活動罷了——不是什麼不法勾當，但可能稍稍違反了校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三強爭霸賽上，少有人注意新任黑魔防教授的缺席——直到九月份的第二個星期三的晚上，鄧布利多帶著一個男巫出現在教授席上。
「歡迎，我們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他張開雙臂，高聲宣布。
第60章 新教授
第六十章
阿娜絲覺得挺荒謬的。
不知道斯內普會不會這麼覺得，但阿娜絲確實覺得鄧布利多挺荒謬的。
她之前做過許多次猜測——關於本學年的黑魔防教授——阿拉斯托·穆迪、金斯萊、西里斯·布萊克——甚至是國外的教授她也不是沒猜過。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鄧布利多在晚餐的時候宣布了新教授的人選，不知道這位教授底細的學生們傻乎乎的鼓掌——阿娜絲跟著一起鼓掌，一邊百思不得其解地盯著鄧布利多——恨不得鑽進這個老巫師的腦子裡去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鄧布利多調皮地對她眨了眨眼。
阿娜絲深吸一口氣，轉頭看斯內普。
斯內普顯然也沒得到消息，就阿娜絲的視角來看，他臉上的震驚還沒完全收斂，但他比阿娜絲鎮定多了，他還能和斯拉格霍恩打個招呼。
沒到一晚上的時間，斯萊耶林們就知道了新任黑魔防教授的底細。
「他原來還是上一任斯萊特林院長——我們院長的院長。」德拉科·馬爾福傻乎乎地感嘆著，「難怪我一直覺得這個名字耳熟——我爸爸跟我提過他！」
阿娜絲翻了個白眼，但其他斯萊特林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他之前教什麼來著？也是黑魔防嗎？黑魔防教授返聘回來的？」
小馬爾福卡殼了，他轉頭看阿娜絲。
阿娜絲覺得自己有必要下次再看見小馬爾福聚眾討論的時候轉頭就走，現在在一群斯萊特林的灼灼目光下，她只能告訴他們答案。
「上一任魔藥學教授。」她說，「一般斯萊特林的院長都教魔藥學。」
學生們發出感嘆聲，他們倒是沒問斯拉格霍恩怎麼又教黑魔防去了，原因很明顯——斯內普還在斯萊特林院長和魔藥課教授的位置上牢牢坐著呢，總不能讓自家院長給一個過去式騰位置吧？
騰不騰位置的不用說，斯萊特林可不會平白無故的把自己的東西讓出去——但阿娜絲覺得院長指不定有什麼想法——就像他之前會差使自己幫他批作業的那類想法。
斯內普否定了這個猜測，「你想多了。」他這麼說，「我總不能差使另一門學科的教授來幫我改作業。」他將厚厚一摞的羊皮紙交給阿娜絲，用下巴指指另一張桌子，「暑假作業，週五前要。」
阿娜絲就覺得手心癢癢，有種不優雅的想法從腦子裡冒了出來——她使勁遏制住了。
「勞駕，」她冷冷地說，「總不會剛開學你就有什麼緊急任務要完成吧？」
斯內普抱著貓，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翻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那倒不是。」他說，嘴角竟然微微上挑，露出一個明顯的笑容，「我要備課。」
這倒是把阿娜絲的滿肚子狐疑給勾出來了——魔藥課的內容十幾年都不變，有什麼好備課的——按之前的內容講不就完了？
她放下羊皮紙，腦袋湊了上去——
《黑魔法的興衰》
筆記本第一頁，上面這麼寫著大標題。
「黑魔法？」阿娜絲驚疑不定地說，「你搞這個幹什麼？課件？」
斯內普咳嗽一聲。
阿娜絲恍然明白這個狡猾的斯萊特林在搞什麼鬼，他在寫的課件可不是什麼魔藥課的——而是斯拉格羅恩的黑魔防課的。
「斯拉格霍恩教授不一定能勝任黑魔防的教授，」斯內普露出假惺惺的笑容——挺像盧修斯·馬爾福平時掛在臉上的那種，「鄙人願意效勞——為了幫助同僚。」
「哦。」阿娜絲冷漠地回應這位教授的裝模作樣，「不知您是否有精力兼顧兩門學科呢？要知道，這兩門都是主課——」她頓住了。
斯內普看著她，她看著斯內普。
阿娜絲想明白了，斯內普打著這個主意：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不一定能教好黑魔防課——今年的課程可不能像以往出岔子，其他學校的學生還要跟著一起上課呢——這時候斯內普發揮救場的時候就到了，至於他的魔藥課——這不是還有教了幾十年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在嗎？
至於鄧布利多同不同意——阿娜絲很難不懷疑他請斯拉格霍恩之前沒有預想過這個結果。
「呸。」她在心底唾棄這兩個合作伙伴。
對於阿娜絲的揣測和唾棄，鄧布利多不得不為自己辯解一二。
「這是沒辦法的事。」鄧布利多苦兮兮地說，「你還記得之前我去找霍拉斯的事情嗎——就是那個時候，他一聽說我的來意就打馬虎眼兒，怎麼也不肯給我真正的記憶——」
「我好好跟他掰扯了半天——後來突然想出一個好主意來——」
鄧布利多露出神秘的微笑。
斯內普雙手環胸，往沙發上倚著。
阿娜絲想了想，不確定地猜測：「於是你跟他說讓他到霍格沃茨來接觸黃金男孩？」她轉頭去看斯內普。
鄧布利多啪啪啪鼓掌。
「很聰明，阿娜絲。」他說，「我想這是可以給斯萊特林加分的答案了——很接近，無限接近。」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一向樂意收集家境好或者天賦突出的學生——」斯內普說。
「就像你。」阿娜絲插嘴。鄧布利多露出笑容。
斯內普噎了一下，他無奈地看了阿娜絲一眼，繼續說：「我猜測你是拿哈利·波特當魚餌——或許還有其他優秀的學生——」
他又看了阿娜絲一眼。
阿娜絲明白了他的意思。「還有我？」
「沒錯，沒錯。」鄧布利多笑著說，「當然還有你，阿娜絲——我還跟他透露你很有可能就是霍格沃茨的參賽勇士——你看，家境出眾又魔法高強，霍拉斯對你的興趣不小呢——」
「他以為自己有能收集到好苗子啦，所以他才願意接我的聘任書。」
「不過這一切都基於伏地魔已經失蹤了十幾年的前提上。」鄧布利多低聲說，「可憐的霍拉斯，他還不知道，他以為的平靜——都是暴風雨前的安寧。」
第61章 斯內普的打算
第六十一章
斯拉格霍恩可不可憐的阿娜絲不確定，但阿娜絲更加能確定一點:玩政治的心都不會好到哪去。
但也就像斯內普預測的那樣，這位前魔藥學教授的黑魔防算不上出彩，只能說得上照本宣科，無功無過。
倘若和吉德羅.洛哈特相比，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黑魔法防禦課已經可以說是不錯了，但糟就糟在上一學年講課的是萊姆斯.盧平，一位黑魔法防禦術高超的巫師——甚至他本人就是黑魔法防禦的對象，儘管這一點不為人知。
學生們吃過了美味的大餐還怎麼會對寡淡的燕麥粥感興趣呢——但就是描述的這樣，小巫師們對新教授的課程評價更不高——搞得斯拉格霍恩沮喪極了。
斯內普趁機勸恩師改改課件——阿娜絲聽他是這麼說的:
「這些學生們可瞧不見您費了多少心——」他恭維道，「當初您教出了多少個優秀學生，這群不識相的小崽子，等到其他兩個學校的學生來了之後他們就知道得好好上課了——」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這才意識到接下來還有其他兩個學校的學生要一起聽課呢——他總不能讓其他國家的學生也覺得自己教得不怎麼樣吧？
要是自己教的還是魔藥課就好了——這門課絕不會有人能挑出他的毛病來。
斯拉格霍恩這麼想著，視線落在了斯內普身上。
於是十月份的第一週，學生們驚訝地發現黑魔防的教授站在了魔藥課的課堂上。
「我老啦，實踐課可跟不上年輕人蹭蹭跳跳，」霍拉斯笑呵呵地說，「好在我教了幾十年的魔藥，算得上有點經驗——正好西弗勒斯年輕的多，應付的來——」
總之就這麼換了課，斯拉格霍恩在魔藥課上重拾自信，斯內普在黑魔防課上如魚得水—只有阿娜絲受到了傷害。
事情要從斯拉格霍恩的第二節魔藥課說起:在開始講課前，這位胖胖的教授往下發作業，一邊念名字一邊點評——這是之前斯內普絕不會做的事，他只會把評語寫在最後，阿娜絲也這麼幹。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阿娜絲發現——她這個學年都不用改魔藥課作業了！說真的，她差點在課堂上笑出來——好在及時用上了大腦封閉術驅逐喜悅的情緒。
晚上她吃完晚餐——比平時要多吃掉一個小蛋糕，然後步伐輕盈地拜訪斯內普的辦公室——看看令令。
她坐在了沙發上，懷裡抱著貓，感受著久違的放鬆。
「坐那幹什麼？」這時候斯內普說。
阿娜絲疑惑地看他。「摸貓。」她理所當然地說，「不然還有其他事情嗎？」她嘴角還帶著輕鬆的笑容。
斯內普指指旁邊的桌子，桌子上一摞羊皮紙。
阿娜絲的笑容消失了。
「什麼？」她不可置信的叫嚷出來，「魔藥課的作業不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批改嗎？怎麼還有一摞？」
「不是魔藥課作業。」斯內普挑眉，他的表情讓阿娜絲有了不好的預感，「是黑魔防的。」
一連串的髒話差點有了意識自己從阿娜絲嘴裡冒出來，她死死地咬住牙。
「我以為您對黑魔防課挺感興趣的。」她氣的要死，「總不會有人剛教這門課就立馬想甩出去吧？」
「嗯哼。」斯內普沒看阿娜絲氣成什麼樣，他愉悅地在另一摞羊皮紙上寫寫畫畫，「不會有人立馬把課甩出去——我只是對低年級的狗屁論文沒什麼興趣——它們讓我知道學生們的腦子原來一直都空空如也，大概是在魔藥課上煮進坩堝裡了。」
阿娜絲被氣笑了。
「所以呢？你猜怎麼著——我對這狗屁論文挺有興趣的？」她氣沖沖地說。「勞駕，我以為去年改一年的魔藥課論文已經夠離譜了——」
斯內普指了指另一張羊皮紙。
阿娜絲沒理他，她懷裡抱著貓，打定主意不會動那些狗屁不通的論文。
斯內普掏出了魔杖，阿娜絲立馬看過去。
「幹什麼？」她把貓舉在身前。但斯內普隻是對著那張羊皮紙極快的念了什麼——是活點地圖。
阿娜絲抱著貓走了過去。
「我晚上還得看著這個。」斯內普心平氣和地說，「總不能批改完作業之後我還得盯著這張滑稽的羊皮紙盯到凌晨吧？」
阿娜絲無言，她仔細地看看斯內普的臉——眼睛底下一圈青黑，顯得人更加陰鬱可怕了——難怪這幾天斯萊特林們乖得要命。
她還能說什麼？只能一邊咒罵鄧布利多一邊坐在老位置上頭，輔助教授完成工作了。
批改黑魔防的論文可比魔藥課的要快多了——她之前也不是沒當過黑魔防的教授，更何況只有之前一半的量——
作業改完後，她就閒著無聊了——做到沙發上，繼續摸著貓——然後視線落在斯內普身上。
斯內普埋頭看手下的羊皮紙，眉頭皺的很近——看樣子學生的論文確實讓他挺苦惱的——他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臉色蒼白，半長的頭髮落在臉頰兩邊，髮尾微卷——髮質很不錯。
阿娜絲從沒見過比斯內普更好看的黑色眼睛，它們明亮又深邃，空洞的時候顯得十分冷漠——就像兩顆最好的黑曜石一樣。
他經常穿著襯衫，扣子一直扣到喉結底下去——這一點阿娜絲竟然覺得挺性感的——搭配上一排密集的銀扣子——
斯內普的肩膀很寬，個字也絕對不矮，一旦他穿上寬大的斗篷就會顯得氣勢洶洶——因為他的腿很長，步步伐邁得也大。他的手指細長又有力，此時捏著羽毛筆的姿勢也優雅極了——
阿娜絲能想像出這些手指一個又一個繫銀扣子的樣子——或者慢條斯理地解開——
她提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嚇得她把手裡的貓都扔了出去——
顧不上安撫喵喵叫的小貓，阿娜絲奪門而出。
令令跳上了另一個人的膝蓋喵喵告著狀，斯內普這才抬起頭——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第62章 來賓
第六十二章
萬聖節前一天，霍格沃茨的空氣裡都瀰漫著一種叫期待的東西。學生們比正常提前半個小時下課，在門廳前排隊。
院長們指揮著學生們收拾自己——有幾個女生打扮得挺誇張的，頭上戴著巨大的蝴蝶結什麼的。
斯萊特林的院長倒是沒怎麼操心：近幾年斯萊特林的女學生們不知道為什麼都不愛打扮了，一水的襯衫校裙和巫師袍，頭髮也都卷卷的——沒有蝴蝶結這些東西。
焦頭爛額的麥格教授也發現了這一點，她目光極快地掠過整個斯萊特林的隊伍，最後落在領頭的卷髮校袍布萊克小姐身上——
「你有個好學生，斯內普教授。」她複雜地說，「一個優秀的學生領導總是能起到帶頭作用。」
在著裝上也是這樣。
斯內普撇過頭。
這其實是個寒冷的傍晚，畢竟馬上就十一月了，阿娜絲還穿著裙子——這就是學校的校服，她本來倒是想過不穿裙子來著，但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中午的時間，斯萊特林的女生們都換上了裙子——
好在不算冷，他們好歹能給自己施一個保暖咒。
但斯內普教授今天似乎格外體貼自己的學生們，他捲著斗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突然舉起了魔杖，輕輕一揮。
斯萊特林的小巫師們感到溫暖籠罩了他們——隔壁的格蘭芬多要羨慕壞了。
站在最前面的鄧布利多似有所覺，轉過身特地看了斯萊特林院長一眼，露出讚許的笑容。
六點整。
布斯巴頓的來賓到達了霍格沃茨。他們乘著一輛由十二匹飛馬拉著的馬車，帶領他們的是一個高大的女巫——是布斯巴頓的校長馬克西姆夫人。
鄧布利多和這位女士寒暄了幾句，他看得出來布斯巴頓的學生們冷的要命，很快就讓遠道而來的客人們進禮堂暖和暖和。
沒過一會兒，德姆斯特朗的客人們也到達了——+他們乘著一輛巨大的船隻，從黑湖底2冒出來的時候有不少人被嚇了一跳呢，相比起布斯巴頓學生穿著藍色的輕薄絲綢袍子，這些來自雪國的巫師們穿著血紅的毛皮斗篷——看著暖和極了。
帶領德姆斯特朗學生的是他們的校長卡卡洛夫，這是個又高又瘦的男巫，顯得很精明——他特意叫自己的得意門生趕緊喝點酒暖一暖，於是這時候人們才發現，他身後跟著一個大家都認識的人。
是維克多·克魯姆。
好大一個驚喜——對於霍格沃茨那些痴迷魁地奇的小巫師們來說，這簡直是一個巨大的萬聖節糖果。
他們紛紛盤算著怎麼樣才能要個簽名，或者拿口紅在帽子上簽一個也行——
這時候他們全都進了禮堂，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坐在斯萊特林長桌上，布斯巴頓的坐在拉文克勞長桌上。
阿娜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長桌上第一個位置，她的對面留給了今晚的來賓，第一個就是吸引大部分人注意的維克多·克魯姆。
教授們陸續入席了。兩位校長分別在鄧布利多的左右手邊入座，在宴會開始前，鄧布利多笑眯眯地歡迎來賓——並告知在場的所有人爭霸賽將在晚宴結束後正式開始。
小馬爾福又湊了過來。
「你到底報不報名？」他惱火地問，被他擠到一邊的人更惱火。
阿娜絲挺佩服這個表弟的——他已經就這個問題問了將近兩個月了——阿娜絲都覺得這個傻子該去赫奇帕奇。
「別丟人現眼。」阿娜絲低聲說，「我早就暗示過你了——只要沒拒絕——」
小馬爾福眼睛一亮。
這時候，鄧布利多宣布開宴。小馬爾福興致勃勃地舉起了高腳杯。
「等著，阿娜表姐，今年聖誕節我一定送你一個大禮——要知道我壓了一千個金加隆呢。」
阿娜絲盤算著要給姑媽寫信沒收小崽子的零花錢。
但那是之後要處理的事情了，眼下要緊的是招待來賓——
「歡迎來到霍格沃茨，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她高高舉起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斯萊特林們同她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明亮的笑容。
晚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小馬爾福已經和維克多·克魯姆聊得很起勁了。
阿娜絲對他們談論的最近的魁地奇新招數不感興趣，但對今晚晚宴上之前沒出現過的異國菜挺有興趣的。
她不經意間看了教授席一眼——然後差點被雜魚湯嗆了一口。
教授席上多了兩個人，一個是魔法部體育司的盧多·巴格曼，至於另一個——
阿娜絲對他點點頭當作打招呼。
她心裡納悶極了：魔法部怎麼派了一個不相干部門的人員來參與這次的國際活動呢？
等他們吃完最後一道點心，那也是之前從沒在餐桌上出現的一種。之後所有的盤子都變得乾乾淨淨了。
鄧布利多再次站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去。
小馬爾福倒吸一口冷氣。
「怎麼？」克魯姆操著濃濃地北歐口音關心新朋友。
阿娜絲的笑容變得格外燦爛起來。「沒什麼。」她好心替表弟解釋說，「他只是看見他父親格外激動——」
在小馬爾福痛苦的表情中，阿娜絲對教授席上的盧修斯·馬爾福笑得格外燦爛。
鄧布利多開始宣布比賽規則——在那之前，他給大家介紹了兩個新人員：魔法部國際合作司司長盧修斯·馬爾福和魔法部體育運動司司長盧多·巴格曼。
「你爸爸什麼時候升的職？」阿娜絲問表弟，「從法律執行司到國際合作司去？」
德拉科臊眉搭眼的，沒一點精氣神。
「我不知道。」他小聲說，「我一個暑假竭盡所能躲著他。」
阿娜絲這個時候挺願意聽表弟的暑假故事的，但鄧布利多已經進入正題——盧多·巴格曼、盧修斯·馬爾福將和三位校長一起，共同擔任此次比賽的裁判。比賽一共分成三個項目，而負責挑選參賽勇士的是一隻大大的、裝完了藍白色火焰的木頭高腳杯——火焰杯。
第63章 談話
第六十三章
按照鄧布利多宣布的：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想要參加比賽的人需要將自己的學校和名字寫在羊皮紙上，然後丟進高腳杯。在萬聖節當晚，高腳杯就能選出三個學校各自的勇士。
為了安全起見，他將在杯子外劃一圈年齡線——他還格外提醒所有人，一旦成為勇士，就沒有反悔的機會。
學生們議論著報名的事情回寢室去——這時候他們倒是把維克多·克魯姆忘的一乾二淨。
德拉科·馬爾福本來也想渾水摸魚跟著大部隊回地窖來著——但他爸爸可比他精明多了——
盧修斯拜託斯內普把德拉科帶到院長辦公室去。
斯內普順手把等著看戲的阿娜絲也帶上了。
「鄧布利多讓我轉告你，報名後你的特訓繼續。」斯內普給馬爾福父子倆放到隔壁的魔藥教室後，帶著女巫回自己辦公室，這樣告訴她。
阿娜絲抱著貓，低著頭研究令令的一隻後爪。「好的。」她低聲說。
斯內普盯著眼前一個髮旋。
「那就每晚七點，在這間辦公室等我。」他的聲音也低低的。
「好——什麼？」阿娜絲豁然抬頭，眼睛瞪的圓圓的，這時候她灰色的眼睛就顯現不出那種彷彿天生自帶的冷漠了。
斯內普表情古怪，他兩腮微微隆起，彷彿在咬著牙——
「你不會以為鄧布利多要在其他兩個校長眼皮子底下給你開小灶吧？」他說，「他是三強爭霸賽的裁判——」
「——而我是勇士，我知道。」阿娜絲打斷他的話，頭又低下去了。
斯內普又看著那個髮旋，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半晌，斯內普組織語言。
「我們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麼，阿娜絲——我們之前都面對過。」他說，語氣裡是阿娜絲能聽懂的冷凝，「就在第三場比賽裡——我們要直面伏地魔的復活——」
「看著我，阿娜絲。」他漸漸嚴肅起來。「如果順利，我們會一次性解決掉納吉尼和伏地魔，但如果不順利——」
阿娜絲看著他。「這就是我正擔心的，先生。」她無疑是地摳著自己的裙襬，「我們努力了這麼多回，這麼久——我們真的能成功嗎？」
斯內普凝視這雙灰色的眼睛，它們此時充滿了憂慮，他聽見女巫還在問：「我們的路是正確的嗎，先生？」
他恍惚間竟然想到了別的地方去，但回過神來後，他給出了回答。
「如果我們不走下去，我們怎麼會知道是對還是錯呢？」他這麼說，「我們總會成功的——之後才能談論其他——」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低至不可聞。
辦公室裡氛圍沉重，隔壁的魔藥教室裡談話進行地挺順利的，至少德拉科出來的時候神采飛揚——
「我爸爸說要給我買一把火箭弩。」他臉上的笑容燦爛過了頭，「他說讓我有空和維克多好好交流魁地奇技巧——」他狐疑地看著阿娜絲。
「你怎麼了？」他問。
阿娜絲正想著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聽來著，她越想越覺得可能是自己聽岔了斯內普的話——然後更無精打采。
「沒什麼。」她說，「成年人的事情你少管。」
小馬爾福扭頭看院長辦公室。「你——你們剛剛說什麼？」
阿娜絲不想搭理他。「比賽吧。」她敷衍自己的小表弟，「你剛剛說的——暑假發生了什麼——」
德拉科·馬爾福沉默了下來。
故事並不長，從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到公休室這一路上，只要把步伐放慢點就足夠小馬爾福講完。
事情的源頭還在阿娜絲身上——但這一點當事人渾然不覺。據小馬爾福聲稱，近幾年他的老父親像是被施了奪魂咒，一門心思得望子成龍——拔苗助長。
「我二年級的時候他就叫我學守護神咒——你記得的吧表姐，那次聖誕節我差點不敢回家——只要完不成他布置的任務，我就得抄寫魔法史之類的大部頭。拜他所賜，上個學年魔法史我得了『O』。」
「你不知道他暑假髮了什麼失心瘋——」德拉科憤憤不平地說，「本來我的成績單叫他挺滿意的，但是看過世界盃回來後，他就讓我練無聲咒——他以為我是梅林轉世嗎？」
阿娜絲拍拍小表弟的肩膀表示同情。
「我本來想去布萊克老宅投奔你的——但是我猜爸爸他一準能找到你那去——」德拉科又露出了那種得意洋洋的模樣來，「於是我在扎比尼家過了半個月。」
這就是小馬爾福少爺的暑假故事了，小崽子還挺不讓人省心的——阿娜絲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同情小馬爾福還是同情老馬爾福了。
同情誰都不如同情自己。
阿娜絲第二天一大早就把羊皮紙丟到火焰杯裡去了——當著全體斯萊特林的面。
一群斯萊特林又鼓掌又歡呼，搞得阿娜絲還怪不好意思。
小馬爾福上躥下跳去找一個叫肖恩的人要錢去了，阿娜絲聽他的口音應該是賺了一筆。
這一天都有人在給她匯報哪個學院的誰誰報了名，順帶著還有報信人的鼓勵：「我猜他/她絕不會是您的對手。」他們這麼說。
她感受到了眾人矚目的滋味——時時刻刻都有人在觀察自己，對著她竊竊私語——阿娜絲用了點方法叫自己放寬心。
塞德里克·迪戈里特意攔住她，遞給她一枚徽章——一枚綠色的徽章，上面盤旋著一條纖細的銀蛇。
「你按一下。」這個帥哥示意阿娜絲按小蛇的腦袋，徽章上的小蛇立馬變成了霍格沃茨的校徽，四種動物各距一方，上頭的字母閃閃發光：「支持布萊克。」
阿娜絲挺感動的，但她還有另外的顧慮。
「你們連這個都做了——」她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是說，火焰杯的結果還沒出來——」別的報名人不會有意見嗎？
「別擔心。」塞德里克的笑容裡像是十月份的燦爛陽光，「這是第一枚，也是暫時的唯一一枚——但我想，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大批量的製造這枚徽章了。」
第64章 勇士
第六十四章
萬聖節的晚上。
禮堂裡坐滿了人,火焰杯就放在鄧布利多座位前面，它靜靜地燃燒著藍白色的火焰。
大家都等的很心焦。但這一次的萬聖節晚宴似乎比以往的都要長——學生們倒是不大在乎豐盛的菜餚了，他們伸長了脖子，坐立不安。
終於，所有人都填飽了肚子，金色的盤子變回到了一塵不染的樣子，鄧布利多站了起來。
禮堂鴉雀無聲。
「時間到了。」鄧布利多說，「看來我們很快就能知道杯子選了誰作為參賽的勇士——當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出來後，他們要走到台上來，再沿著教授席走到隔壁的小房間——在那裡，將有人告知他們比賽的相關事宜。」
接著，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天花板上的蠟燭都熄滅了，只還有南瓜燈籠裡亮著星星點點的光。
禮堂裡半明半暗，在這樣的環境下，火焰杯光亮奪目——奪目到有點刺眼了。
大家靜靜地等待著，有人躁動不安的在座位上扭了幾下，然後被身邊的人摁住了。
火焰杯突然發出紅色的火焰來，劈哩啪啦的往外冒火星子，一道火舌躥地老高——吐出一張羊皮紙來。
鄧布利多接住了小小的紙條——禮堂裡落針可聞。
火焰又變成了藍白色。
鄧布利多高高地舉著紙條，大聲宣布了德姆斯特朗的勇士：「維克多·克魯姆！」
在掌聲中，克魯姆順著走上台去，沿著教授席走進了小房間裡。
火焰杯又開始變色，很快吐出了第二張羊皮紙。
「布斯巴頓——芙蓉德拉庫爾！」
一個銀色長髮的女孩站了起來，她滿面笑容，輕快地走進了小房間。
第三次，火焰杯的火焰又變了，火星四射——鄧布利多再次接住了羊皮紙。
他露出了笑容，大聲說：「霍格沃茨的勇士——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
大廳裡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每個人都在用力地尖叫、鼓掌，尤其是斯萊特林長桌上——簡直成了歡慶的海洋，他們毫不含蓄地吹著口哨，把巫師帽高高拋起，漸漸地，歡呼聲整齊劃一起來——
「布萊克！布萊克！布萊克——」
阿娜絲就在這樣的歡呼聲中走上台，她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教授們也在為她鼓掌，盧修斯·馬爾福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他對盧多·巴格曼說「這是我妻子的侄女」。
斯內普也在微笑，不是蓄意的、勉強的、禮貌性的，而是那種放鬆的、驕傲的微笑。
他看著阿娜絲，就像在說——毫無疑問，阿娜絲。
阿娜絲進了小房間，裡面的維克多·克魯姆和芙蓉·德拉庫爾坐在火爐邊，兩個人都不說話。
芙蓉轉過頭來，銀色的頭髮在火焰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你好。」她說，態度不像阿娜絲聽說的那麼傲慢。
「你好。」阿娜絲說，「霍格沃茨的勇士，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
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不出意外的話，還要等一會兒，體育司的人才會進來呢，不如趁這個時候好好歇一歇。
但很快——彷彿就在阿娜絲剛坐下，盧多·巴格曼就推開了門，一臉的喜氣洋洋。
他身後跟著一群人，鄧布利多和其他兩個學校的校長、盧修斯·馬爾福、米勒娃·麥格教授，和西弗勒斯·斯內普。
阿娜絲將視線落在鄧布利多臉上，想要看出一丁點端倪。
鄧布利多平和極了，他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但斯內普的臉色冷淡極了。
「好了，好了，三位勇士都到齊了。」盧多·巴格曼說，他興奮地搓搓手，「我需要告訴你們關於第一個項目的相關注意事項——」
據巴格曼所說，第一個項目針對勇士們的勇氣做考量，但他們不會告訴勇士們具體的比賽內容——因為敢於面對未知的素質正是評分的一項重要因素。
比賽將在十一月二十四日舉行，唯一能武器是自己的魔杖，在結束第一個項目後，勇士們才能了解第二個比賽項目——值得一提的是，勇士們不用參加學年考試了。
儘管規定裡寫明在比賽期間，勇士不能尋求或接受教授們的幫助——這要求勇士們適當避嫌，但幾乎就在盧多·巴格曼宣布結束之後，阿娜絲就打算往院長辦公室裡去問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盧修斯·馬爾福攔住了她，這個精明的斯萊特林滿臉笑容，和藹可親地活像阿娜絲是他親生的一樣。
「我和茜茜一直都相信你絕對會有大出息的。」他直白的說，還把自己的妻子拿出來說，「好樣的，阿娜絲！斯萊特林的榮光一大半走在你頭上！」
阿娜絲不得不和這位姑父客套了一會兒，她以為會是虛與委蛇，結果獲得好大一個驚喜——
「德拉科一直都很崇拜你——」盧修斯這麼說，「我想你應該能察覺到，他一直都在朝你的方向努力呢——阿娜絲，我聽說你有留校任職的打算——德拉科是你的表弟，毫不誇張的說，不會再有哪個同輩比你和他的血緣關係親近——」
「我知道的，盧修斯姑父。」阿娜絲笑得很真誠，「我會好好管著德拉科的。」
她告別了精明的斯萊特林家長，穿過門廳，順著樓梯進了地窖。
德拉科·馬爾福就在地窖口等著她。
「快點！」他抓住了阿娜絲的手臂，臉上洋溢著明亮的笑容，「大家都在公休室裡等你，就等你一個！」
「等一會兒。」阿娜絲說，「我有點事要找院長。」她說著就想把胳膊上的手拿下來。
小馬爾福抓得更緊了。
「有什麼事可以明天再說，你非要這麼晚了還去打擾院長嗎？」他一副拷問阿娜絲良心的模樣，「所有人都等著你你——我想你大可以把其他事情放一放——」
阿娜絲準備掏魔杖讓小表弟見識見識自己的涼心，但在她動作之前，院長辦公室的門打開了，門口站著一個黑袍人。
「明天上午來找我，阿娜絲。」他的視線掠過德拉科·馬爾福。
小馬爾福安靜如雞。
第65章 消失的第四個
第六十五章
阿娜絲一向不怎麼喜歡參加斯萊特林的宴會。
原因好幾個，比較重要的原因除了斯萊特林大家長們還不大看得上未成年的布萊克家主外，還有一個就是斯萊特林是真得能折騰。
——每次參加完宴會後第二天都會頭痛欲裂。
好消息，這次慶祝會的第二天是星期天，可以好好睡一覺。
壞消息，她還有事必須找斯內普和鄧布利多一趟。
剛入睡沒兩個小時的霍格沃茨勇士艱難地爬了起來——頭還很疼。
年輕的斯萊特林們深得家長們的真傳，他們昨晚在公休室裡搞了個一直堆到天花板的香檳塔，每一個杯子裡都燃燒著和火焰杯一模一樣的藍白色火焰——這也意味著裡面的飲料度數絕對不會低。
阿娜絲喝了不少——每一個人都想跟她喝一杯，一個個嘴上抹了蜂蜜地甜，恭維的話像是不要錢的往外倒，還有人趁機隱晦地告白來著——
阿娜絲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她耳邊小馬爾福還嘰嘰喳喳地邀功。
「我一大早就叫對角巷送來的，一共三十六桶火焰冰凍香檳——絕對不是便宜貨！特快！加急！」還不知自己死期將近的傻孩子這麼說。
她穿過公休室的時候就能看見這裡亂七八糟，彩色碎片和飄帶撒了一地，香檳杯散落地到處都是，地毯上深一塊淺一塊的浸滿了酒水——
整個空間裡充斥著酒精味。
阿娜絲險些吐出來。
她一邊在心底又一次把「收拾德拉科」幾個字畫了一遍又一遍，一邊施了幾個清理一新，逃了出去。
她開始敲院長辦公室的門——沒人開，她就自己報了口令。
阿娜絲以為斯內普可能先去了校長辦公室——她本意也是想通過壁爐直接到達八樓來著，但本該空無一人的院長辦公室裡，一扇小門打開了。
是斯內普的臥室，他本人就站在門框邊，手裡捏著魔杖。
阿娜絲呆住了——
她從沒見識過斯內普這個形象，除了襯衫長袍之外——
斯內普穿著長袖的黑色睡衣，絲綢的麵料在光亮下內斂又漂亮。他看到來人是阿娜絲才放鬆下來，睏意又席捲上來。
「怎麼？」他低聲說。
阿娜絲盯著他脖子下那一小塊蒼白的皮膚，呆滯著不說話。
斯內普看上去昨晚也熬到很晚，他的眼皮下是青黑的顏色——阿娜絲也是，不僅如此，眼睛裡還充滿了紅血絲。
他們簡單地說了幾句——或者說是幾個單詞。
「第四個勇士？」阿娜絲說。
「沒有。」
「鄧布利多那？」
「中午再說。」
等到他們都睡飽了一覺——阿娜絲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身邊是睡得正香的令令，然後才有精神討論昨天的事。
昨晚，阿娜絲進了小房間之後火焰杯並沒有再一次吐出火星來，相反，它的火苗熄滅了，直到下一次比賽時才會被點燃。
但這就是問題所在，按照之前幾次來看，它一定會吐出第四張羊皮紙，好叫哈利·波特也參加比賽啊。
「又一次改變。」阿娜絲說，「是因為小巴蒂·克勞奇暴露的原因嗎？」
「可能。」鄧布利多說，「也有可能是因為魔法部正大力搜捕他們，而他們也絕不輕易到霍格沃茨裡來的緣故。」
斯內普坐在一把扶手椅上，他眼睛下的黑眼圈還沒消失。「我看了一晚上的活點地圖，前天晚上也是——霍格沃茨暫時沒有可疑人物出現。」
「不妙——」鄧布利多說，「他們放棄了已知的這條路，那麼勢必會有一條更隱蔽的路線來達到他們的目標——這也意味著我們要付出十二萬倍的仔細和耐心——」
「他們會怎麼做？」阿娜絲問，「按照他們原本的目的，他們想要復活伏地魔——」
「哦，哦。沒錯。」鄧布利多低聲說，「不論如何，伏地魔早就想拜託不人不鬼的模樣啦——儘管現在出現了偏差，但我想這一點絕對不會變——」
「——他需要哈利的血。」
這是一個難題。
要保護一個大活人——在放任他自由的前提下——可不容易，就像幾年前的情景重現一樣，鄧布利多牢牢盯著奎里納斯·奇洛，以為這樣就能避免小黃金男孩丟掉小名，結果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小救世主差點被三頭犬吃到嘴裡去。
更別提小救世主現在長大了幾歲，比以往更能折騰。
「我們不可能暫停霍格莫德日。」阿娜絲憂慮地說，「去年攝魂怪包圍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停止過外出——總不能今年丟臉丟到國外去。」
但如果說哈利·波特最可能在什麼地方遇襲，霍格莫德絕對排名第一。
「也不可能單獨禁止波特去霍格莫德，」斯內普說，「他現在已經有了監護人，並且，他一向有辦法逃脫教授的看管。」他意有所指。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
「不——並不是這個意思。」老人說，「我想我們需要確定一點，伏地魔必須復活——我們需要他復活——並且一定是用哈利的血，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怎麼保護哈利，而是——」
「——我們怎麼樣才能不經意地讓敵人拿到哈利的血呢？」
他們坐在八樓的辦公室裡，屋子裡壁爐暖洋洋地燃燒著明亮的火焰，木柴灼燒時的香氣混合著醇厚的茶香，甜蜜的蛋糕香氣，還有一種悠遠的、讓人沉靜下來的味道。
「不要急，不要急。」老人這麼說，「我想那些應該比我們更著急的人正焦頭爛額呢。」
他們在溫暖中喝了一會兒茶，決定各自回去好好想想辦法。
臨別前，鄧布利多喊住了兩人。
「恭喜你，阿娜絲，孩子們都很為你高興——」他對斯內普眨眨眼睛，「我想接下來阿娜絲就得專心準備比賽項目了是不是——」
阿娜絲過了幾秒反應過來鄧布利多實際上在說什麼：第一，她得專心比賽的事情，就不能老幫斯內普批改作業了——不知道鄧布利多什麼時候指知道這件事的；第二，她得準備比賽的事兒，斯內普務必要好好教她了。
「辛苦您了。」在校長面前，阿娜絲臉上是大大的笑容。
第66章 訓練
第六十六章
阿娜絲以為自己能擺脫那堆像是胡拼亂湊的論文——但結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首先鄧布利多的話有時候不是很管用，尤其是當斯內普打定主意不聽從的時候，更何況斯內普實在忙的很——倘若阿娜絲真的把那堆累贅甩給他，他估摸著每天覺都不用睡，更不用提阿娜絲的訓練了。
於是還是保持原樣，阿娜絲每天下課後得抓緊時間完成當天的作業，處理級長報告的一些瑣事，然後回到院長辦公室，批改作業。接著等斯內普忙完手頭上的活——熬製魔藥，備課，外出一會兒聯絡消息，回來批改作業。
偶爾他們還要應付些別的事情，阿娜絲選上勇士後，上趕著和她談近乎的人數不勝數，她不得不在第三天就頂著忽略咒出門了——偶爾她也挺疑惑的，之前幾次輪迴她可從來沒這樣受歡迎啊。
而斯內普的突發事情更多——學生打架鬥毆，魔藥或者魔咒事故，校內活動什麼的。
阿娜絲已經把夜巡這類的活盡量交給級長們——斯內普往往盯著活點地圖就能完成這件事，除此之外，阿娜絲抽空在週末拜訪了所有課程的教授們，懇請能免除作業——有了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雙重簽名，只要完成一些考驗，教授們對這位霍格沃茨勇士寬容地很。
這樣一來她總算有了喘息的時間。
——然後她又接受了四五年級的作業批改工作。
「我往往會遺忘自己還是個還沒畢業的——還在準備三強爭霸賽的——要參加NETWs考試的七年級生——」
阿娜絲一遍批改著五年級生的論文，一邊狀似無意地抱怨。
斯內普充耳不聞，手上捧著本《防禦指南》。
「你可以當作是在提前體驗教授日常工作。」這個男巫好心建議。
阿娜絲翻了個白眼——她在這間辦公室裡的時候越來越不注重所謂的形象禮儀了。「梅林保佑你，」她說，「我希望您還記得您卑微的學生之前已經當過幾次教授了——」所以別提什麼體驗了。
斯內普恍然大悟。「正好。」他說，「我想具有教學經驗的布萊克小姐更有承擔這些工作的能力——畢竟鄙人之前也只當過一年的黑魔防教授，和您比起來，經驗乏善可陳。」他假惺惺地說。
阿娜絲不悅地改著作業，她在一張不知所云的論文上畫了個P，筆尖鋒利地簡直要劃破羊皮紙——
她頓住了。
「抱歉，我猜你是不是有點——」嫉妒她能名正言順地得到黑魔防教授的位置——她說到一半就閉上嘴，任憑斯內普比刀子還鋒利的視線刮過臉也絕不開口。
但人精如斯內普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麼，他冷哼一聲，將腦袋埋進了書裡。
但接下來阿娜絲就知道嘴上漏風是什麼下場。
訓練時斯內普格外嚴厲，他在和阿娜絲對戰的時候絕對像前幾天一樣手下留情——阿娜絲被咒語擊飛出去一次又一次，最後一次磕到了腦袋——老大一個包。
阿娜絲最近叫風雅服裝店送了一大批衣服，因為斯內普和她對戰時可不會避諱什麼黑魔法不黑魔法的，往往在訓練之後，阿娜絲就得換身衣服——黑魔法損壞的東西可不容易修復。
斯萊特林們都知道自家學院的勇士在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阿娜絲每晚回宿舍的時候公休室裡還有人等著她，她可憐又悽慘的模樣可瞞不過人——儘管她在離開院長辦公室之前已經整理過自己了。
但今天可能是整理也沒用——斯內普削掉了阿娜絲半截頭髮，他使出那道神鋒無影的時候阿娜絲的防禦咒慢了半拍——
「太慢了！」斯內普收了手，嚴厲地說，「你以為到時候黑魔王會停下來等你歇一歇嗎——你比黑湖裡的水怪還要遲鈍——」
阿娜絲衝他翻了個白眼。
第二天學生們就發現霍格沃茨的勇士換了髮型——原本披散的長卷髮變成了一個整齊的髮髻，顯得有點嚴肅。
小馬爾福第一時間內把表姐身邊的人擠走——早餐時間，他們還在吃早飯呢。
「發生了什麼，阿娜絲表姐？」他打聽情況，「我聽說你昨晚回來的時候狼——」他把剩下的話吞回去了。
阿娜絲冷冷地瞪著他。
她昨晚回去的時候公休室裡還有幾個人在——好巧不巧都和小馬爾福關係不錯。
「沒什麼，小馬爾福先生。」她的語氣可一點都不向沒什麼的樣子，「如果你是在好奇，我可以向院長申請今晚帶你去看看。」
小馬爾福先生立刻坐回自己位置。
這只能體現現在的斯萊特林全2都在關注阿娜絲的一舉一動，但很快阿娜絲發現其實不止這麼回事——第二天她去吃早飯的時候，基本上一大半的女生們挽起了髮髻。
斯內普的要求越來越高——阿娜絲有時候也挺好奇他一個出生麻瓜界的混血巫師怎麼會懂得這麼多高深的魔咒，畢竟他只比她大上十幾歲——她還是魔法界大家族長大的呢。
面對阿娜絲的疑問，斯內普漫不經心地回答了。
「知識對一些人來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但對我來說並不是。」他這麼說，「魔法能力是一個巫師賴以生存的根本——儘管很多人忽略這一點。」
阿娜絲挺羞愧的：她本人可以稱得上是頗有天賦——鄧布利多都這麼誇過，但就像斯內普說的那樣，在原世界那場決戰之前，她對知識的渴望並不足——布萊克家的一大半藏書她都看不懂。
好在她現在意識到了這一點，訓練的結果越來越說的過去——
但阿娜絲覺得自己真的需要休息半天——或者兩個小時。
像是梅林感應到了布萊克小姐的渴求，這一天晚上，一個低年級的斯萊特林給她遞來了一卷羊皮紙，上頭繫着深紫色的蝴蝶結。
「誠邀：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參加本週六晚的鼻涕蟲俱樂部。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第67章 人脈
第六十七章
阿娜絲特地向斯內普請了半天假——雖然斯拉格霍恩邀請參加的是晚上的活動，但女巫嘛，總要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好在週六沒有課，先生——您會有大把的時間用來批改作業什麼的。」週五晚上，阿娜絲換掉破破爛爛的巫師袍，臨出門前她這麼假惺惺地說。
斯內普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
週六晚上的時候，阿娜絲孤身一人前往三樓的某間空教室——那裡被臨時施加了高深的空間擴展魔法，能容納得下一百人。
「很榮幸能參加您的俱樂部，斯拉格霍恩教授。」阿娜絲掛上笑容和俱樂部的發起人客套，適時遞上伴手禮。「我聽說您可是品嘗蜜餞的好手——我想您一定要好好嚐嚐這個新品種。」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看上去就是個笑呵呵的老好人——他只用了一週就叫學校裡的大部分人喜歡上他的魔藥課和他本人——他絕不像個常規的斯萊特林，因為他向來不對麻瓜出身的學生抱有偏見。
「要是他當初沒辭掉魔藥教授的職位多高哇——說不定我現在就能上提高班了——」某位格蘭芬多六年級生這麼說。
對此言論有所耳聞的斯內普教授：「我想梅林在世也拯救不了被巨怪踩過兩腳的鼻涕蟲腦子。」
值得一提的是，眾所周知，鼻涕蟲沒有腦子。
「啊——霍格沃茨的勇士——」斯拉格霍恩這麼說，誇張的詠嘆調從他嘴裡冒出來並不令人反感，反而平添幽默——至少被他逗笑的兩位女士是這麼覺得的。「光彩照人啊，布萊克小姐。您的美貌將這間宴會廳都照亮了——就像您的祖母一樣，請原諒，那時候她嫁給你的祖父奧賴恩的時候，不少人感嘆他大概喝掉了一加侖的福靈劑呢。」
阿娜絲倒沒聽奶奶說過這個，當然，誰也不會對自己四歲的小孫女說起自己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的——但阿娜絲挺感興趣的。
「您謬讚了，教授。」阿娜絲說，「但說實話——我總不會拒絕一位紳士這樣真心實意的誇讚的——」
斯拉格霍恩笑容滿面。「沒錯，好姑娘——這個時候可不能太過謙虛啦，適當的謙虛固然是美德，但以為有美貌又有實力的女巫沒必要同時占這項美德——你總要給其他人留條活路吧？」他示意阿娜絲挽著他的胳膊，「來吧，阿娜絲塔西夏——我猜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叫我阿娜絲就好」），我帶你見見幾個人——」
阿娜絲乖巧地跟著這位人脈寬廣的教授見了幾個人：《預言家日報》的主編巴拿巴斯·古費先生，法國《女巫星報》的主編費雯·羅奇女士，德國魔法部體育司的副司長夏連·塞繆爾先生。——還有盧修斯·馬爾福先生和他的同伴，他們正和這三個人物聊著天呢。
阿娜絲瞪大了眼，她維持著禮貌又親和的笑容和三個人打了招呼——期間要切換兩次語言還挺麻煩的——寒暄，互相恭維——一套社交辭令，然後邀請他們來參加自己的成年儀式和家主晚宴——儘管還沒確定在什麼時候。
他們聊了十幾分鐘，盧修斯·馬爾福一直沒離開，他表現得就像是布萊克小姐可靠又親近的長輩一樣，藉著塞繆爾先生對霍格沃茨勇士的好奇和關注來拉近關係。
「你的姑父，哈？」馬爾福先生的同伴譏誚地說。
阿娜絲淡定回他，「我以為您早就習慣您的朋友是什麼樣的德行了，先生。」她話鋒一轉，「我以為您還在辦公室裡批改論文呢——出來透透氣？」
斯內普頷首。
「鄙人也稱得上有小小成就，」他說，「斯拉格霍恩教授熱情邀請——我當然不能拒絕。」
阿娜絲記得好像有個人在學生時期就拒絕了教授十來次的邀請來著——總不能是她記錯了吧。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在結交人脈上很有一手，他就像一隻胖蜘蛛一樣結成大網——妄圖將所有有能力的人一網打盡。
而在他的網裡，巫師們通常有了交集。
比如這次，三強爭霸賽勇士們的魔杖檢測日。
阿娜絲正在上黑魔法防禦課——說真的，斯內普多年夙願一朝成真後似乎有點剎不住腳，多多少少有點夾帶私貨了——他在講述應對某些黑魔法的方法時偶爾會把這個黑魔法也講述一遍而不是一帶而過。
他們今天學的是凍石咒的解咒，就像名字體現的，這個咒語會將目標凍成石塊——就像九二年時蛇怪造成的效果一樣，但它被列入黑魔法名單中——這就說明這個咒語不像石化咒那麼「溫和」了。
「凍石咒是由十紀時一位女巫發明，據記載她施展這個咒語的本意是將火焰冰凍或將自己變成一個不畏懼火焰的石像——中途出了差錯。」斯內普用魔杖指著白幕布上頭的可怕圖片，「後來這個咒語漸漸流傳開來，但人們很快發現凍石咒並不是他們所想的冷凍和石化的作用——在解咒時，中咒人無疑例外都碎成一塊一塊的——」
教室裡一陣驚呼。
這時門被敲響了，一個棕色的腦袋探了進來——是個赫奇帕奇三年級生。
「對不起，斯內普教授。」男孩漲紅著臉，「巴格曼先生請勇士們到樓上去——他們好像要照相。」
斯內普看向阿娜絲，阿娜絲站了起來，維克多·克魯姆也站了起來——德姆斯特朗一直跟著斯萊特林七年級生上課呢。
他們上了樓，阿娜絲發現那正是前幾天鼻涕蟲俱樂部的教室，不過現在已經改成了另外的樣子：一張長長的桌子，桌子上覆蓋了一塊天鵝絨的桌布，配上五把椅子——其中一把上面正坐著盧多·巴格曼，他正跟巴拿巴斯·古費先生說話，而古費先生身後還站著一位笑容滿面餓女士，她穿著華麗的洋紅色長袍，頭髮是精緻過了頭的大卷，鼻子上還架著一副鑲嵌珠寶的眼睛——
是麗塔·斯基特。
第68章 焦慮
第六十八章
阿娜絲在心裡大肆表揚愛好結交人脈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並決定回去就送他一大盒布萊克家的玫瑰流心蜜餞兒——他前幾天還讚不絕口呢。
託這位教授的福，阿娜絲和《預言家日報》的主編巴拿巴斯·古費先生搭上線，很快就有點交情了——主要是阿娜絲當晚就給《預言家日報》投了點小錢，這不，聽說生意上的伙伴有場採訪，他就跟著過來了。
麗塔·斯基特在古費面前諂媚地像是看見了金幣的嗅嗅，她很有眼色——要不也不會在得罪這麼多人後還能在報社裡待著，顯然她知道誰是她真正要抱的大腿。面對和古費主編和顏悅色聊天的阿娜絲，麗塔在採訪的時候可不敢擺弄那些小把戲，她確確實實拿出了本事，竭盡所能又毫不誇張地將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描述成霍格沃茨新一代的啟明星——「救世主將布萊克小姐視為學習上前進的方向」，「斯萊特林新時代的標杆」之類的誇讚叫本人看了都要起雞皮疙瘩的程度。
但阿娜絲的擁躉們接受良好。據塞德里克·迪戈里轉告，赫奇帕奇們已出現收藏本期《預言家日報》事件，他們將介紹布萊克學姐的一整段剪下來貼在筆記本上，然後再收藏一整份完整的報紙。除此之外，他們已經趕製出了第一批勇士徽章，在第一枚的基礎上做了點細微的改動：黑色的盾牌徽章上，一條纖細的銀蛇呈現蓄勢待發的攻擊姿態，它盤踞在魔杖上，蛇頭上頂著小小的高腳杯——乍一看像是個小王冠。
一時之間，如果不看領帶或圍巾的配色，有人會認為霍格沃茨一大半都是斯萊特林了——不少人待戴著小蛇徽章，很容易和斯萊特林徽章弄混。
但這份報道不是沒有帶來壞處：阿娜絲連續一週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只要她在公共場合露面，所有人盯著她竊竊私語，討論她的穿著打扮。早上接收信件的時候她險些被淹沒——這可是她從沒想到過的，畢竟，很少會有人給她寄信。
來信的是《預言家日報》的讀者，他們聽信麗塔·斯基特的報道，相信阿娜絲塔西夏2·布萊克是一個品學優異的女巫，紛紛來信表達豐沛的感情或者立志叫自家孩子向榜樣學習——
阿娜絲不得不銷聲匿跡了幾天。
比賽前的最後一個星期六，塞德里克再一次找到了阿娜絲。
「是龍！」他臉色蒼白，打心眼裡冒著恐慌，「我爸爸來信告訴我，神奇動物司借調了三頭龍到霍格沃茨——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阿娜絲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畢竟她參加比賽都不是一回了——但奇怪的是這一次她的人緣格外好，不止是不知道怎麼形成的擁躉們，莫名其妙的高人氣。
——從一大早開始，不下三批人告知她比賽的相關信息了。這三批人分別是：盧修斯·馬爾福，哈利·波特，還有芙蓉·德拉庫爾。
盧修斯·馬爾福的話可以理解，他本身就在魔法部浸淫多年，還有家族的人脈和基礎，搞到點消息輕而易舉，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三強爭霸賽的裁判之一，告知阿娜絲比賽相關信息就更好理解了，除去他也是霍格沃茨畢業生之外，他還和阿娜絲又有些利益牽扯呢。
哈利·波特的信息來源大概率是魯伯·海格，禁林裡的一切風吹草動都逃不過這個半巨人的眼，小波特先生一向和他來往親密，而哈利將這項信息告知給她的原因就更簡單了：他當然希望霍格沃茨獲勝。
但阿娜絲不理解的是芙蓉·德拉庫爾的行為。這個高挑漂亮的銀髮女巫就像心血來潮一樣，路過阿娜絲的時候說了幾個單詞——
「第一個是龍。」她這麼說。阿娜絲抬頭的時候她已經走遠了。
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在為勇士們擔憂，勇士們自己也顯現得焦慮起來。
——阿娜絲也是。
但她的焦慮只有一小半是因為比賽，剩下的原因就是每晚的訓練了——斯內普把她往死裡操練，不僅僅是實戰了，他進來又開始了精神類魔法的攻擊。
第一次攻擊時他連通知都沒通知一聲，直接就是一個奪魂咒——
阿娜絲差點就中了招，給這位教授表演個高歌一曲，好在她及時掙脫了。
「謝謝您。」她陰陽怪氣的說，「我想現在不論在哪我都不會忘記防備任何一道咒語——就像阿拉斯托·穆迪之前說的那樣。」
斯內普又給了她一記攝魂取念——這次他連魔杖都不用，只要和阿娜絲對視。
他在女巫腦子裡看到了剛在訓練的情景，正是阿娜絲一記砍刀咒劈掉他一節袖子那段——然後他被一腳踢出了腦海。
「反應很快。」他表揚道，儘管他覺得阿娜絲在腦子裡踢他的速度快過了頭，但靈敏總是一件好事。
阿娜絲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沒忍住，又看了看斯內普的衣領——剛剛他躲避砍刀咒的時候，扣子崩開了，露出一截脖子和喉結來著。
當然了，阿娜絲焦慮的原因可不是一截脖子和喉結什麼的——沒到那個程度，真要計較的話那就只能說是斯內普的焦慮影響到她了。
「你最近很心急。」阿娜絲說，「心急到好像我過幾天要面對的不是什麼火龍，而是已經復活的伏地魔——我要和他過上兩招？」
斯內普擰著眉毛，「沒這回事。」他說。
阿娜絲信他才怪，而且這種避而不談的態度讓她挺不高興的。
「我們至少要保持坦誠，在——你知道在什麼方面上。」她冷靜地說。
斯內普頓了頓，深吸口氣。
「你看，按照鄧布利多的計劃，黑魔王很快就會復活——那時候我可能就要去面見他——但我們都知道他是怎樣多疑，我總要提前做好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阿娜絲的問題尖銳極了，「你不會還想著自己去赴死，剩下來的人繼續努力——所以赴死之前還要好好教我點什麼東西吧？」
她快要氣死了。
「恕我直言，西弗勒斯。」她說得譏誚又冷漠，「相信我，不會有什麼留下我一個人的情況——你可能忘了，之前我也不是沒死過，死之後立馬就開始了新的循環——如果你死了，我們也會再次重來。」
最後，她的聲音低下來，溫和地安撫同伴。
「別擔心，西弗勒斯，就像你之前說的，只要走下去，我們總能知道路對不對。」
第69章 火龍
第六十九章
終於，在十一月二十四日，第一個比賽項目來臨了。
阿娜絲跟著本院院長繞過禁林邊緣，來到了比賽場地——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豎了一個大帳篷。
「保持頭腦冷靜。」斯內普說，「就像你之前做過的那樣。」
他離開之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拍了拍勇士的肩膀，力道有點重。
「祝你好運。」他說。
阿娜絲進了帳篷，另外兩位勇士已經在裡頭了。芙蓉·德拉庫爾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精氣神，她臉色蒼白，精神緊繃像是隻驚弓之鳥。維克多·克魯姆的臉色更難看些——和他平日相比。「最後一位勇士也來了——所有人都到齊了。」盧多·巴格曼說，「好了，現在該給你們講一下情況。」
據巴格曼先生所說，在觀眾都到達觀看席後，勇士們將要抽籤——就是在一個紫色的的綢布袋抽出對應目標的模型，至於勇士的任務，就是從目標身邊拾取金蛋。
過了一會兒，帳篷外頭一大群人走過，接著盧多·巴格曼先生開始解袋子了。
「女士優先。」他說，接著視線落在帳篷裡的兩位女士身上，一時犯難。
阿娜絲會意地後退一步，「客人優先。」她說。
芙蓉把一隻手伸進布袋子裡——阿娜絲能看到她在顫抖——她掏出一隻小龍——是威爾士綠龍的龍模型，它脖子上繫着一個「二號」的號碼牌。
接著就是阿娜絲了，她把手伸進布袋子裡，掏出一隻銀藍色的龍模型：瑞典短鼻龍，一號。
維克多·克魯姆掏出了最後一隻三號的中國火球。
看他們都拿到了自己的模型和號碼牌，盧多·巴格曼宣布接下來的事情：勇士們將按照號碼牌上的號碼順序依次出場，第一位勇士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在聽到口哨聲時就要走進場地裡去，剩下來的勇士也是這樣。
他說完就走了。
阿娜絲在帳篷裡坐了一小會兒，外頭響起了哨聲，她隨即起身，一個細小的聲音嘟囔著什麼——她沒聽清。
她走出帳篷，穿過柵欄，看到了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切。幾百張面孔在看台上看著她——每個人都揮舞著綠色的小旗子，小旗子上銀光閃閃。她看向場地上的目標，一頭長著尖角的銀藍色巨龍——
它蹲伏在十來個蛋上，短鼻子裡不斷地冒出點火星，翅膀半開——它在警惕地盯著阿娜絲，就像阿娜絲正在警惕她一樣。
阿娜絲給自己施了一個幻身咒，就像水流遊走全身，她和環境融為一體——誰都看不到她了。
「哦——布萊克小姐使了一個出色的換身幻身咒——出色，但我們現在誰也看不到她了——」看台上，巴格曼大聲解說。
第一個勇士躡手躡腳地走到一塊大石頭後頭——因為她發現即使自己使了幻身咒，那頭瑞典短鼻龍也絲毫沒有放鬆警惕，它正搖頭晃腦地找出敵人的動靜呢！
有了屏障，接下來阿娜絲就大膽多了，她解開了幻身咒（「看，她在那！」看台上的人說。），然後舉起了魔杖，低聲念誦咒語。
她將這一大片場地變得寒冷——其實這裡本來就很冷，但還不夠——場地上開始結冰，半空中慢慢降下大片的雪花。
看台上一陣驚呼——「是一個高深的雨雪咒！」巴格曼高興的說，「高明——高明的選擇——我們可以看到短鼻龍已經沒這麼警惕了——」
就像他說的，銀藍色的巨龍回到了熟悉的環境——它生活在瑞典北部，那裡常年冰天雪地的——就沒那麼煩躁了。
阿娜絲的杖尖對準了另一塊石頭，它離巨龍只有三十米那麼遠，和阿娜絲就更近了。
——但那只是相對而言，隔著幾十米，阿娜絲不得不完全集中注意力，她施了個變形咒，將那塊石頭變成一隻跌跌撞撞的小龍。
短鼻龍被這隻突然出現的小東西吸引住了，但它沒有輕易中了阿娜絲的招——它還牢牢地蹲在蛋上呢。
小龍沒有衝着巨龍走過去——阿娜絲可不是要搞個認親戲碼什麼的，她操縱著小龍往左前方走，它走得三步一摔，摔倒的時候聲音尖尖地叫。
巨龍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可憐的小龍身上了，它把脖子伸得越來越長，恨不得伸到小龍旁邊去——但是又沒有忽略那窩蛋。
它發出低吼聲，想叫小龍到自己身邊來——小龍叫的更急了，可是它繼續朝原來的方向爬，但是它越來越慢，聲音也越來越低——
巨龍開始著急了（「快了，快了？——」巴格曼說。），它能意識到阿娜絲給予它的信息：這時一頭虛弱的小龍，正變得越來越脆弱呢。但是它還是沒有放棄自己的蛋，但是吼叫越來越大——
阿娜絲給它填了把火——小龍被一個小石子絆倒的時候高高彈了起來，掉在地上後不動了。此時小龍距離短鼻龍有四十米——那頭正要做母親的巨龍再也按捺不住了，她拍打翅膀衝了過去——
趁現在，阿娜絲把咒語念得又快又急，她來不及給自己施加幻身咒，只是用了疾行咒，像隻炮彈一樣衝出石頭的保護範圍，衝向那隻金蛋——
看台上在驚呼，阿娜絲可管不了這麼多，她抱起金蛋就往回沖，給自己一個又一個凍火咒——就像她預料的，短鼻龍抓起小龍之後發現有人偷了自己的蛋，它噴出一口藍色的火焰，要將卑劣的小偷燒成灰燼——
阿娜絲被火焰吞噬了，她的後背被烤的火辣辣的，但幸虧凍火咒——這樣的溫度還在忍受範圍內——
她聽不見看台上的尖叫、哭泣和騷亂，提著一口氣，在疾行咒的作用下衝出了火龍的攻擊範圍——
她將金蛋高高舉起——
看台上響起了巨大的掌聲和歡呼，綠色的小棋子被揮舞得熱烈又燦爛，有人舉起了巨大的旗幟，上頭的霍格沃茨校徽被施了高深的變形咒，四隻小動物跑來跑去。
阿娜絲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第70章 新朋友
第七十章
接下來是裁判打分，但阿娜絲沒能看到自己的分數。
在場地入口，斯內普已經在等著她了，他的臉色夾雜著歡欣和心有餘悸，複雜極了。
「你怎麼樣——」他迅速的掃視阿娜絲，視線在破破爛爛的袍子上停頓。阿娜絲覺得自己還不錯，但是手腳發軟，後背還有點疼。
「還不錯。」話說出口的時候她嚇了一跳，因為聲音變得又低又啞，活像個破鑼。
斯內普抓住她一隻胳膊——他發現阿娜絲可能沒什麼力氣走路了——然後她吸了一口冷氣。
斯內普嚇了一跳，他趕緊放開手，抽出魔杖——
一個人衝了過來。
「勞駕，讓開點，西弗勒斯。」來人說，「別莽莽撞撞的——讓我來看看布萊克小姐情況怎麼樣。」是龐芙蕾夫人。
這位積威深重的女士把礙手礙腳的斯萊特林院長攆到一邊，對霍格沃茨的勇士施了一個咒語。
阿娜絲覺得自己就像被什麼東西裹住了，但是剛剛抽痛的後背完全沒有感覺，她隨著龐芙雷夫人的杖尖輕輕飄起一小截，像隻風箏一樣跟著她進了一頂白色的帳篷。
斯內普就跟在後頭，低著頭掏自己袍子上的口袋。
被龐芙蕾夫人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阿娜絲最後被告知沒什麼大問題——後背上有一塊巴掌大的燙傷，就在肩胛骨的位置。
龐芙蕾夫人割掉了肩胛骨周圍的布料，內衣帶子也割斷。她用清潔魔藥給病號清洗了傷口，接著轉身去找藥膏。
「盜賊、攝魂怪、巨龍——」夫人喋喋不休地抱怨著，「他們明年是不是還要搞個黑魔王進學校來！鄧布利多真的是年紀大了——」
阿娜絲被噎了一口。
這時候外頭有人說話，比場地上的聲音清晰了點。
「波比，阿娜絲怎麼樣？」斯內普在外頭問，「我有一些魔藥想交給你。」
阿娜絲趴在一張小床上，她聽見龐芙蕾夫人放下手裡的東西出去了，他們低聲在外頭交談，但是她漸漸聽不見了，腦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放空——
她睡著了。
阿娜絲只睡了一會兒，很快就被帳篷裡的動靜驚醒。
短暫的休息後，她感覺到精神已經恢復了一大半，後背上火辣辣的地方也涼絲絲的——看來龐芙蕾夫人給她上了藥——這時候她完全有興趣關注進來的人了。
芙蓉·德拉庫爾看上去淒悽慘慘：她的裙子被燒了一半，腿上一片燒傷，她正抹著眼淚呢，嘴裡用法語叨叨什麼。
龐芙蕾夫人給她清洗傷口，這時候，德拉庫爾小姐抬頭，看了過來。
「咳，我剛醒——謝謝您，龐芙蕾夫人，我覺得我好多了。」阿娜絲趕緊醫療翼的無冕之王道謝。
龐芙蕾夫人和藹地遞給她一個小瓶子。「給，」她說，「你們院長剛剛給我的，讓我給你塗上——魔藥大師的東西可真不錯。」
阿娜絲擰開瓶蓋，裡面是純透明的厚重液體，她晃了晃，藥液就像膠水一半輕輕顫動，帶來冷颼颼的香氣。
「謝謝。」她不知道對誰說。
這時候扎在身上的視線就更明顯了——明顯到她想忽略都不成，「你還好嗎？」阿娜絲問德拉庫爾小姐。
漂亮女巫的腿往後縮了縮（「別動！」龐芙蕾夫人嚴厲地說）。
「還成。」德拉庫爾猶豫地說。
阿娜絲看了看她漂亮又狼狽的臉蛋，再看看她的腿——小腿側面一片鼓起來的燎泡。
「我需要把水泡挑破。」龐芙蕾夫人說，「有點疼，忍住。」接著她揮了揮魔杖，德拉庫爾的腿彈了一下——
接著龐芙蕾夫人去拿藥膏，阿娜絲遞給她的魔藥大師特質版被拒絕了，「不對症。」夫人這麼說，她找了一種綠色的藥膏，把它敷在扁下去的燎泡上。
這一系列的治療很快，沒一會兒，帳篷裡只剩了兩個病號，一個趴著，一個側躺。
她們安安靜靜地不說話，遠處巨龍的咆哮聽著挺清晰的。
突然，這位來自法國的女巫說了什麼，阿娜絲沒聽清。「什麼？」她問。
德拉庫爾小姐重複了一遍。「我叫芙蓉·德拉庫爾。」她說。
阿娜絲莫名其妙。「我知道，德拉庫爾小姐。」她恍然明白的女巫的意思，「啊——我叫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你可以稱呼我阿娜絲。」
芙蓉露出了滿意的笑——但是臉上的灰叫這個笑顯得滑稽。
「你可以叫我芙蓉。」她說。
女孩子的友誼來得就是這麼快，她們在這間小帳篷裡突然就成了可以互稱教名的朋友關係。
「那天你為什麼要告訴我比賽項目呢？」阿娜絲考慮這個問題考慮很久了，現在終於能問出來。
「哦——你別把這件事往外說，馬克西姆夫人知道的話會不高興的。」芙蓉說，「沒有為什麼——當時我看你挺順眼的，不像我之前認識的那些——」她說了一個法語的粗魯詞彙，阿娜絲自動過濾了哪個單詞。
「總會有人嫉妒我的長相，認識之後又嫉妒我的實力。」這個來自法國的女巫高高昂著頭，驕傲極了，「但是你不一樣，你同樣漂亮又魔法高強——」
「最重要的是，你那天看著我不像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覺得挺順眼，」她重複著說，「我總不能叫你什麼也不知道就去送死吧。」
阿娜絲覺得芙蓉心地不錯，儘管挺驕傲的——她也有理由這麼驕傲，但有個形容阿娜絲可不敢對新認識的朋友說出來——
她覺得新朋友傻乎乎的。
維克多·克魯姆的比賽結束了，帳篷裡很快又多出一個人。
龐芙蕾拿帘子給兩個女孩遮上，等克魯姆先生進來的時候帳篷裡已經被分隔成兩塊。
「一點擦傷。」阿娜絲聽見龐芙蕾夫人這麼說，沒幾分鐘，來自德國的男巫就出了帳篷。
阿娜絲躺得差不多了，她背上涼絲絲的感覺也變得不那麼明顯，龐芙蕾夫人看了一眼，准許她起身。
「再抹一次一準就好。」她說，「就是剛剛的藥膏——明天帶著去醫療翼找我——得用到專門的咒語。」然後就把阿娜絲往外攆。
阿娜絲只好和新朋友說了再見——芙蓉腿上的綠色藥膏還沒吸收完呢——披上一塊毯子，出了門。
第71章 金蛋
第七十一章
第二天阿娜絲再一次塗了藥，趴在醫療翼的小床上和芙蓉說昨天的事情。
昨天她一出帳篷，一群人就圍了上來——嚇得她差點抽出魔杖——要知道她在帳篷裡可沒聽見外面有這麼多人啊。
「你怎麼樣？」佩洛說，她無視門口院長的視線勇敢地跟朋友說話，「剛剛我打算進去來著，但是院長說你在裡面睡著了。」
阿娜絲看了斯內普一眼，不明白他是怎麼猜到自己睡著了。
「沒什麼大問題。」阿娜絲說，她把毯子裹緊，聽擠過來的小馬爾福嘰嘰喳喳地講述比賽經過，
「剛剛裁判們都被你那一手震住啦——短鼻龍噴火那時候，好多人都哭了——」馬爾福得意洋洋地說，對自己被嚇哭絕口不提，「不過我知道你的能力，你猜怎麼著——我就知道你能完好無損地衝出來。」
阿娜絲微笑著聽他說，沒有提及自己算不上完好無損。
德拉科說個不停，說話被一次又一次打斷的佩洛已經給了他好幾個眼刀他都毫無所覺。
「沒有誰比你更出彩——」他喋喋不休地講述其他勇士的表現。
在他嘴裡，芙蓉·德拉庫爾和維克多·克魯姆使用的手段都說不上高明——芙蓉用了催眠魔法，但火龍打呼嚕的時候噴出的火焰把她的裙子燒著了，而維克多·克魯姆就更笨拙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他用了個眼疾咒——那頭龍疼的把蛋都踩碎了好幾個!」德拉科齜牙咧嘴地說。
看台上已經沒幾個人了，但幾把高高的金色椅子還在那——那是裁判們的位置。
德拉科瞥了一眼，開始給阿娜絲講他們的得分。
「你得了四十四分——總分是五十分，那個女校長給你九分，鄧布利多也是，估摸著是你受了傷的緣故。盧多·巴格曼給你十分——他還挺有眼力見的不是——我爸爸也給你十分——他可欣賞你了——」
然後他冷哼著說最後一個裁判，「卡卡洛夫就不行，他一定是眼神有什麼問題——他給你打六分——」
他的嘴裡極快地嘟囔著什麼，似乎唸出了他這個年紀能知道的最惡毒的詛咒。
「德拉庫爾得了四十分，克魯姆四十二分——很好，霍格沃茨位列第一——」德拉科被佩洛擠到一邊，從她的動作來看，佩洛應該是對小馬爾福有些積怨的，「你真棒，阿娜絲——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厲害——做的好！」她重重的擁抱了好友。
斯萊特林們適時鼓掌。
阿娜絲覺得他們有眼力見地過了頭，但她沒來得及點評這種傻乎乎的行為，盧多·巴格曼走了過來。
芙蓉也從白帳篷裡走了出來，她小腿上的綠色藥膏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肉粉色的皮膚——龐芙蕾夫人可真了不起。
根據巴格曼先生宣布的，第二個項目將在第二年二月二十四日上午九點半開始，而項目的線索就在金蛋裡。
——金蛋裡是「報喪女巫的叫聲」。德拉科這麼說，他有理有據地宣稱第二個項目會比第一個項目更難，報喪女巫就是用來提醒勇士們比賽的危險程度的。
「我認為火龍已經告訴我們比賽的危險性了。」布雷斯·扎比尼這麼說。
阿娜絲將金蛋留在了公休室，她本人則是照舊前往院長辦公室裡接受訓練。
「這兩天你可以歇一歇，」斯內普說，「但為了你脆弱的身體著想——我想你還需要一些鍛鍊。」
阿娜絲瞪著斯內普像是瞪著一頭巨怪。「抱歉——你說什麼？」
斯內普重複了重點單詞。
阿娜絲拒絕這個建議，「我想巫師們絕沒有互相發射咒語到一半就去比賽跑個步什麼的——這沒必要。」
斯內普倒是挺耐心的，他之前可沒有這麼耐心——
「你昨天跑了幾十米就腿軟了——」他指出這一點，「萬一你以後再遇到火龍什麼的——」
阿娜絲被斯內普突如其來的未雨綢繆驚到了。
「絕不會有，先生——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幻影移形我還是能做到的。」
接下來幾天的訓練的時間變得更長了，阿娜絲基本上吃完晚飯就往辦公室去，批改作業——至於七年級的作業她已經不寫了，鄧布利多特批的條子（「我想加大訓練也不是什麼壞事。」他說。）
就像是為了確認阿娜絲能堅持多久一樣，斯內普和她對戰到晚上十一點——從八點開始，最後終於放人回寢室去。
連著三天，第三天阿娜絲已經開始祈禱有人能救自己脫離苦海了。
救阿娜絲脫離苦海的人是盧修斯·馬爾福。
週六晚上，在斯內普又用了一個古怪的魔咒把阿娜絲陷到泥裡的時候，馬爾福先生來拜訪了。
他親切又周到地誇讚阿娜絲前幾天出色的表現，並表示有阿娜絲在，布萊克家族很快就會迎來新的崛起——阿娜絲挺喜歡聽這個的。
但盧修斯拜訪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可不是為了阿娜絲來的，他對兩個人說：「西弗勒斯，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斯內普同意了。
霍格沃茨的勇士小姐突然就能歇一歇了，她頭也不回地往宿舍走，心裡計劃能好好泡個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
但就在斯萊特林公休室裡，她被攔住了。
阿娜絲回去的時候還早，時間剛過九點，休息室裡壁爐邊圍了一圈人，他們發現了阿娜絲的到來，馬上就有人讓出了位置。
阿娜絲發現他們正把金蛋放壁爐裡烤。
「你們怎麼想到——用火烤？」阿娜絲驚呆了，從已知答案角度來分析的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群人的腦迴路。
有人給她解惑：「你看，這個金蛋是從火龍那裡得來的——龍蛋都要在火焰裡孵化啊。」
分析的挺合理的，但是從答案上來看不沾邊。
阿娜絲看他們手忙腳亂地把蛋從火焰裡弄出來，有人帶上龍皮手套準備打開它——於是她敏捷地給自己一個閉耳塞聽。
其他人也提前堵住了耳朵——只有開金蛋的人直面了慘烈的尖叫。
「沒用——」小馬爾福說，他拎著一張長長的羊皮紙，重重的在上面劃掉一行字。
阿娜絲瞟了一眼，上面少說有二十個試驗方法，已經被劃了一半——看樣子他們覺得這個解謎遊戲還挺有趣的。
阿娜絲聳聳肩。「你們玩吧。」她往宿舍走。
德拉科迅速地轉過頭——快到阿娜絲懷疑他能把金燦燦的腦袋甩出去——這可不行——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小馬爾福先生敏銳地問。
阿娜絲衝他微微一笑。
第72章 針對
第七十二章
出乎意料的，小馬爾福先生並沒有刨根問底金蛋的問題——儘管在早上吃飯的時候他的視線一下又一下地往阿娜絲那邊瞟。
看來那個金蛋的確是個不錯的解謎遊戲——對這些精力旺盛的小巫師來說是個很有意思的消遣。
德拉科覺得自己可能也是個不錯的消遣——當天的黑魔法防禦課上，他被第四次點名回答問題時，心裡這麼想。
說起來有點不對勁，斯內普一大早就好像對他有什麼意見，早上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問阿娜表姐金蛋的事情時，一抬頭，院長正陰沉地盯著他呢。
——嚇得他差點從餐桌上跳起來。
正巧今天有一節黑魔法防禦課，幾乎從上課開始，斯內普的注意力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了。
然後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馬爾福先生，告訴我——面對一條火龍時，你要怎麼保住小命呢？」斯內普緊跟時事，聲音低沉。
小馬爾福戰戰兢兢地給出答案：「幻影移形，先生？」
斯內普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些，「我認為你還沒有能力掌握這項魔法——坐下！希望你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小馬爾福滿頭霧水地坐了下來。
接著他就發現其實完全沒必要坐下來——他站著就挺好，方便回答一個又一個問題。
「凍火咒的施展要點是什麼？」
「倘若你遇上了黑巫師，你能有哪些咒語用來保住自己的小命？」
……
晚上吃飯時，斯萊特林的馬爾福的遭遇已經傳遍了城堡——不少人在討論他是怎麼得罪了自己的院長。
教授席上，斯內普的臉色很難看——學生們據此推斷小馬爾福先生一定犯了不小的錯。
「我什麼都沒幹！」馬爾福氣得要死，「我最近都在忙著研究那顆該死的蛋，根本沒時間——我什麼時候敢得罪院長？」
斯萊特林挺願意相信這個說辭的，但願意相信是一回事，頂上院長的臉色還沒好轉呢。
「你好好想想。」潘西·帕金森說出了周圍一圈人的心聲，「萬一你真的不小心什麼時候得罪院長了呢？」
德拉科陷入沉思，他的視線在教授席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邊緣的一個空座位上。
晚上阿娜絲也在打聽原因。
「總不會德拉科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情吧？」阿娜絲說，手底下批改著今天的作業，「我看他吃飯的時候快要哭出來了。」
斯內普沒回答這個問題，他正低著頭專心致志地改七年級的論文——但如果阿娜絲看一眼，就會發現斯內普的筆尖抵著羊皮紙，紅墨水已經洇出一團——他走神了。
斯內普不對勁——阿娜絲確定。
他們改完了作業，斯內普期間還用魔杖對羊皮紙施了咒——奇奇怪怪的，然後照舊開始對戰。這時候阿娜絲就發現斯內普不在狀態——施障礙咒的時候他沒能避開。
「怎麼了？」阿娜絲停了下來，避開斯內普射出的一道咒語。
斯內普也停了下來。
「沒事。」他說。「昨天盧修斯和我聊了點事情——」他遲疑著說。
「——私人事情。」
時間回到昨晚，阿娜絲離開之後。
盧修斯熟門熟路地坐在沙發上，倚著一個抱枕。
「西弗勒斯，我們好久沒這麼聊天了。」他友善地說。「上次這麼說話還是一兩年前——我記得你剛畢業的時候我們常常聊些心事——」
「什麼事？」斯內普打斷他的回憶，「我還有些事要做。」
盧修斯拉起一邊嘴唇，顯得不那麼高興。
「我知道——知道，你還要訓練斯萊特林的勇士呢。」他說，「小布萊克可真不賴——十幾年前的時候我可沒想到一個孤伶伶的小姑娘能成長到今天這個地步——你瞧，最後一個布萊克——」
斯內普也坐了下來，他察覺到盧修斯的來意和阿娜絲有關。
「我想你或許應該和納西莎聊這個話題——如果非要說什麼布萊克的事。」
馬爾福揮了揮手，「不是一回事，西弗勒斯——你還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和女人提及的——」
斯內普洗耳恭聽，他知道主題來了。「怎麼說？」
盧修斯換了個坐姿，他敲敲茶几，茶几上出現一杯紅酒——
「布萊克老夫人剛去世那會兒納西莎跟我說想把小布萊克接到家裡去，但她去了布萊克老宅一趟就改變了主意，不僅沒有帶回小布萊克，甚至還願意疏通人脈不叫魔法部過分關注最後的娘家人。」
「我問過她原因，但納西莎沒告訴我。後來又一次我見到阿娜絲塔西夏——那時候她十歲，已經像模像樣的長大了——」盧修斯啜飲高腳杯裡的酒液，頓了頓，「當時我認為她會是個不錯的人選，就像納西莎對我一樣，她對德拉科來說——」
「會是個很好的助力。」
斯內普的下頜繃緊了，他聽明白了盧修斯要表達的意思——
一個讓他很不悅的信息。
「但納西莎不那麼想——儘管她平時過分溺愛德拉科，一到關鍵時候她還分得清利益的根本和好壞，她當時大發雷霆——」
斯內普心裡為過去的學姐叫了聲好，並十分願意聖誕節的時候給她送上一瓶美容藥劑什麼的。
盧修斯還在說：「我知道納西莎在提防什麼——那時候孩子們還小，我沒有過多打算。但是現在你看，小布萊克已經這麼優秀了——不論是魔法還是家族管理上——」
「我認為可以和納西莎再聊聊這件事情。」他把詢問的視線放到斯內普身上，「你覺得呢？」
斯內普覺得有幾個咒語想和老馬爾福交流交流——他勉強按捺住這種衝動。
「你為什麼來問我這件事的可行性？」他不動聲色地問。
「哦——我問過德拉科——」盧修斯·馬爾福挑著眉，「他告訴我你對小布萊克的影響力很大，畢竟她是你一手培養出來的得意門生。」他洋洋得意的模樣和他兒子相像極了。「我猜你會更了解布萊克，說不定還能給她點中肯的建議。」
斯內普唇邊泛出冷笑，他的視線在盧修斯的鉑金色長髮上一掃而過。
「我知道了。」他這麼說。
第73章 舞伴人選
第七十三章
小馬爾福先生度過了水深火熱的一週——他差不多體會到了原著裡黃金男孩的待遇，斯內普對他針鋒相對，雞蛋裡挑骨頭地找他的茬，截止到十二月初，他的禁閉已經排到下學期了。
原本阿娜絲以為小馬爾福會忍不住找她哭訴來著，或者找他爸爸——他爸爸近一段時間時常會出現在霍格沃茨城堡裡，只是近幾天似乎魔法部有什麼事情，他不再露面了。
有人問起小馬爾福先生關於大馬爾福先生的事，但小馬爾福先生避而不談——臉色挺複雜的，說不清楚是幸災樂禍還是心有餘悸。
不僅如此，他竭盡全力躲著斯萊特林的院長，也不怎麼吃長桌上的東西，即便在公休室裡，離開過視線的東西也絕不再入口——
就好像在躲著誰下毒一樣。
阿娜絲很快知道了他這一系列反常行為的原因：她在地窖提起了這件事情，就在批改論文的閒暇之餘——像是提起生活中的樂事。
然而她聽見斯內普冷笑出了聲——短促的笑聲又冷又陰沉，像是下一刻就能取掉誰的性命——激出阿娜絲一身冷汗，險些拔出魔杖來。
「怎麼了？」阿娜絲驚慌地問，「你終於厭倦了不停循環——準備拿我洩憤嗎？」
斯內普看她就像在看一個跳芭蕾的巨怪，「別說傻話，不是——」他說到一半拐了個彎，「不全是因為你——」
阿娜絲來了興趣，她沒拿羽毛筆的那隻手拚命地搓著胳膊，想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搓下去。
「這麼說還是和我有點關係？什麼關係？」她問。
斯內普卻不願意說了，哪怕阿娜絲追問了兩次他也絕不開口談論隱瞞的事情——要不是打不過，阿娜絲真的會對斯內普用攝魂取念。
可惜。
但或許被隱瞞的真的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阿娜絲後來也知道一點——姑媽納西莎給小馬爾福寫的家信她不小心瞟到一眼，隱隱約約能看見「魔藥」「脫髮」幾個字眼，而盧修斯馬爾福再一次出現在霍格沃茨時，阿娜絲發現自己的便宜姑父的寶貝頭髮短了一截，不僅不那麼滑亮，還稀疏了不少。
在場的小馬爾福倒吸一口冷氣，迅速捂住了腦袋。
阿娜絲敢相信，教授席上的盧修斯·馬爾福的臉色是鐵青的。
小馬爾福行為異常之謎已經解了——他無非是擔心誰會對他那一頭鉑金頭髮下毒手，但大馬爾福遭殃的原因阿娜絲還不知道呢——這一點斯內普怎麼也不說。
快進入十二月中旬的時候，麥格教授宣布了一個消息：今年的聖誕節將按照三強爭霸賽的傳統舉辦舞會，只有四年級以上的學生才能參加——勇士們必須要跳開場舞。
聖誕舞會將在聖誕節晚上八點舉行，地點是禮堂，所有人必須要穿上禮服——阿娜絲早就準備好了。
但阿娜絲彷彿又陷入了麻煩之中，她走到哪裡都會有人盯著她低聲交談，走在走廊上、連廊上、城堡外的草地上時都會有人攔住她，希望能成為她聖誕晚會的舞伴。
她不得不挨個拒絕了熱情的巫師們，給自己施加上好幾個忽略咒，急匆匆地躲到地窖裡去。
「麻煩大了。」阿娜絲坐在令令的墊子上氣喘吁吁，「我從沒想過霍格沃茨會有這麼多人。」她 兩隻手掐住小貓的腋窩，把它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不停地摸小貓的背脊。
令令懶洋洋地打著呼嚕。
但斯內普對阿娜絲的到來充耳不聞，彷彿他已經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上的報紙裡去了——從折下來的那半邊來看，應該是麗塔·斯基特拿海格開刀的一期。
「您最近似乎要將關心同僚的風格發揚光大——」阿娜絲陰陽怪氣地說，「不愧是你——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跑著過來？」
斯內普放下了報紙。「顯而易見——外頭一大群傻乎乎的男巫追在你裙子後頭呢。」他看著還挺波瀾不驚的。
阿娜絲覺得自己的牙又不受控制地咬起來了，她想問問斯內普對接下來的聖誕舞會有沒有什麼看法——說直白點就是對她的舞伴人選有沒有什麼看法——
阿娜絲的理智告訴她，這個問題還不能這麼輕易地問出口——一旦問出口就好像輸了什麼一樣。
但這個老男巫——該死的油鹽不進啊。
阿娜絲憤憤不平地站起來——小貓從她肚子上栽了下去，頓時生氣的喵喵大叫。
「別罵我，小斯內普。」阿娜絲對貓說，她餘光瞥見真正的斯內普猛的抬頭看過來，驚詫又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內心竟然生出得意來。「要怪就怪另一個斯內普吧——他知道為什麼。」
她大步往外走，猛的拉開了門，正要踏出去的時候頓了一下，一個急轉身走到沙發邊，單手抄起重新跳上沙發的小貓。
接著她又做了一件事，在小貓不滿的叫聲中，一個漂亮的無聲咒擊中了斯內普手裡的報紙——報紙瞬間熊熊燃燒起來。
「注意保暖！」她大聲說出這句話，揚門而去。
一時囂張一時爽，爽過之後阿娜絲知道斯內普那條路估摸著走不通，她仔細思考起其他舞伴人選來。
排除掉斯內普，她腦子裡能想出幾個人選：小表弟德拉科·馬爾福，小堂弟哈利·波特，近來越來越熟的塞德里克·迪戈里，還有其他幾個學院的男級長——
她排除了所有斯萊特林學院的男生，除了小馬爾福——倒不是因為避嫌——但又確確實實是在避嫌——
只要她挽著任何一個年齡相仿的斯萊特林男生踏入禮堂，不用猜她都知道第二天《預言家日報》會刊登上布萊克女家主和誰誰誰家的公子好事將近的消息，文章說不定會猜測她將在畢業後立馬舉行婚禮，生下幾個孩子都以星座命名——
好像世界上只剩下星座才能拿來取名似的。
但阿娜絲也清楚排除所有斯萊特林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最多新聞背後少一個添柴加火的家族——但該來的還得來。
——都怪斯內普。
第74章 辦公室
第七十四章
聖誕節前最後一堂黑魔法防禦課的時候阿娜絲被留了堂。
所有學生都離開了教室，他們興致勃勃地談論自己的舞伴、禮服和一些能讓人容光煥發的魔法，教室裡只剩下兩個人。
「今晚到辦公室來。」斯內普說。
阿娜絲不樂意看他——在那天她一把火燒掉報紙之後她可就再也沒去過辦公室了——作業也沒管。
想到這裡阿娜絲趕緊悄悄去看斯內普的臉看看有沒有掉到下巴的黑眼圈。但是她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斯內普正牢牢地盯著她呢。
她嚇了一跳，「怎麼？斯內普教授有何貴幹？」語氣僵硬又惱怒。
斯內普依舊盯著她。「把令令也帶回來——我好幾天沒見到它了。」
阿娜絲要氣死了，她覺得一股火焰——堪比厲火燒到大腦裡，這股火焰簡直要將一切都焚燒成水從兩隻眼睛裡流出來——
阿娜絲憋住了。「好極了——」
斯內普打斷她的話。「——也好久沒看見你了——你缺了不少課——」
阿娜絲沒聽見後面的話，彷彿耳邊炸開一個驚雷，但那一定是三月份的驚雷，因為有人心底咕嘟咕嘟地冒著泉水，小花長出了一朵又一朵。
阿娜絲呆滯著不動了，她憤怒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眼睛瞪的老大，但她什麼都沒看到——視線裡彷彿只剩下空白。
斯內普往她口袋裡放了什麼東西，但她沒有反應——現在給她一個脫毛咒她都不會有什麼反應，但斯內普好像並不在意女巫的怠慢——
「記得來上課，順便帶上令令。」他輕聲說。
晚上八點半的時候，令令回到了斯萊特林的院長辦公室，帶它回去的人似乎很忙，以至於遲了半個小時，但沒人注意這個小問題。
小貓熟門熟路地趴到自己自己最喜歡的軟墊上，阿娜絲猶豫了下，在它身邊坐下了。
斯內普坐在扶手椅上，正在翻一本黑皮書，但他有點急躁，把書翻得嘩嘩響。
「坐過來點，」他說，「我燒了壁爐。」
阿娜絲坐了過去，順手把手撈在懷裡，摟在兩隻胳膊中間。
「你的作業改完了？」她沒話找話。
斯內普把書合起來，放在一張小矮几上。「沒有——這週上實踐課。」他凝視著小貓，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令令好像胖了點？」他有點遲疑。
阿娜絲確實覺得懷裡的貓貓有點沉甸甸地墜手，聽到斯內普這麼說，她立馬把貓送了上去。「這幾天不少人給它餵東西吃——也沒怎麼動。」
小貓被抱來抱去不舒服得很，它似乎對兩個人都有了意見，在斯內普手上沒待兩秒，很快掙脫了跳到書架上睡大覺。
辦公室裡再一次陷入沉默，壁爐裡的火焰劈哩啪啦得炸響，橙紅色的光將陰森的房間照的溫暖極了，也能清晰地照亮兩雙深色眼睛，它們的瞳仁裡映照著小小的人影。
阿娜絲覺得臉頰發熱，火爐烤得太旺了，她還穿著厚斗篷沒解開——儘管她一點汗也沒出。得說點什麼，她心想。
「今晚不訓練嗎？」阿娜絲問，她的眼睛裡還裝著另一個身影呢。
斯內普躲避了一下，他覺得這個視線籠罩著他叫他手心冒汗。「不，」他清清嗓子，「接下來是弗里維教授訓練你。」
阿娜絲驚訝極了。
「——我從旁輔助。」他補充說。
「鄧布利多請弗里維教授好好教你一些格鬥技巧——你或許聽聞過，他之前是格鬥冠軍——」
「我想您絕不會比他遜色——」有些話突然有意識自己跑出來了。
斯內普勾起了嘴角但很快放平，「別這麼說，」他的黑眼睛在火光下亮晶晶的，蒼白的臉頰也帶了點血色，「弗里維教授在幾十年前就是聞名的魔咒大師了。」
阿娜絲笑眯眯地看他，看得男巫轉過頭去。
「——鄧布利多覺得你會需要一些戰鬥魔咒和技巧方面的指導——」斯內普看著火焰，「這會對你很有幫助。」
阿娜絲同意了——任何一個斯萊特林都不會拒絕實力的增長，不過——
「什麼時候呢——西弗勒斯？」
被叫到名字的人猛地抬起頭，眼睛裡又一次映照出對面的人影，他也能看見女巫灰色眼睛裡的小小人影，他再也沒撇開頭——爐子裡傻乎乎的火焰讓它靜靜燃燒吧，梅林啊，這裡有比火焰好看一百萬倍的風景。
「就在聖誕節假期之後，每天晚上七點——如果有更改，另行通知。」斯內普的臉上有一個再清晰不過的笑容，火光照過高挺的鼻梁，在一半臉上投下陰影，但藏在陰影裡的眼睛裡，亮亮地映照了比火焰還要明亮的東西。
他們靜靜地看了會兒彼此，在感覺屋子裡的溫度持續升高之前，才撕掉黏在一起的膠。
「你的聖誕舞會準備的怎麼樣？」斯內普坐遠了點，他在沙發上倚著令令心愛的枕頭。
阿娜絲伸長手臂抓小矮几上的書，就是斯內普剛剛看的那本，翻開來之後，果不其然是一本黑魔法咒語書，行間擠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是這本書的主人留下的心得。
阿娜絲聽到了斯內普的問題，她能聽出來說話人的猶豫和一點點緊張，這叫她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意思。
「很充分——這場舞會，」阿娜絲笑容燦爛，「我準備好了舞裙和高跟鞋，魔咒也練得很熟練——芙蓉還教了我一個能讓頭髮變直的咒語——」
斯內普眼神飄移，「不用，我覺得卷髮就很好——」他聲音小的阿娜絲聽不見，「我是說——」
阿娜絲跳了起來——打斷了斯內普的問題。
「哎呀呀，我差點忘記了。」阿娜絲著急忙慌的，「芙蓉約了我九點半的時候見——快遲到了！」她抓著手上的書往外沖，快得男巫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對了，西弗勒斯——教授——」阿娜絲拖著聲音，「接下來黑魔防的作業該怎麼辦——我七點要訓練？」
斯內普挑起了眉梢，「別說傻話，傻姑娘。」他的聲音低沉，但溫和地要命，「下學期都是實踐課。」
阿娜絲心滿意足地笑了，她最後衝斯內普揚了揚順走的黑皮書，合上了門。
第75章 準備
第七十五章
彷彿聖誕節一眨眼就來了。
這一天，霍格沃茨成了冰雪築成的城堡，天花板上掛著剔透的冰凌，十二顆聖誕樹的尖頂伸到蠟燭中去，樹上掛滿了銀色的冰霜裝飾，路過的人偶爾能接到一點閃亮的光，正是無數個小仙子在松枝間飛舞時落下的。
學生們如果眼睛好使，他們會發現聖誕樹上時不時會有一個纖細的小東西飛到別的地方去，到處都掛了玫瑰花、槲寄生和常青藤編成的花環，小仙子就在玫瑰花的花苞裡輕聲歌唱。
一大早貓頭鷹們就開始忙活啦，當學生們從美夢中甦醒過來，宿舍的小聖誕樹下已經堆滿了禮物。
那就拆禮物吧，不著急做些別的，因為聖誕假期已經開始了，他們有一整天的時間來準備晚上的舞會呢。不論怎麼樣，這都會是歡笑和喜悅的一天。
對於阿娜絲來說也是如此，她一大早就醒了，此時正坐在小聖誕樹下拆禮物——宿舍裡只住著她一個人，然而她今天收到的包裹快要把地面都淹沒了。
「不要緊，」她自言自語，「我有大半天用來拆禮物呢。」
為了能完美展示禮服的效果，阿娜絲已經決意今天一天都不會吃東西了，剛剛也只喝掉一壺黑咖啡用來提神。
她穿著睡袍，先施咒查探禮物中有沒有不懷好意的東西，然後有幾個報警的盒子——他們是來自城堡之外的禮物，看落款，很有可能是某個法國人或者德國人幹的。
不要緊，阿娜絲心情很好，她快速地拆掉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包裹，像是打開一份又一份驚喜，德拉科·馬爾福兌現了他的諾言，他果真給阿娜絲送了一份大禮：去年剛出的火弩箭，很明顯是訂製的，暗銀色的掃帚柄上還刻著布萊克家的家徽：永遠純潔。
馬爾福家家主夫婦送了一盒珠寶，藍寶石鑲嵌在貴金屬上耀眼閃亮，但阿娜絲猜測盧修斯·馬爾福肯定不知道他兒子單獨送了一份禮物，否則他就不會在賀卡上寫什麼馬爾福一家的衷心祝願了。
納西莎也送了禮物，從私人的角度：她寄來一套十二支的小魔藥瓶，裡面裝滿了顏色各異的藥水，她在賀卡裡這麼寫：布萊克家的女孩亮相時少不了長輩提前準備的魔法藥劑，希望貓頭鷹送到的不會太晚，隨信是一整張羊皮紙的使用說明。
「哦，我可沒想到這個。」阿娜絲喃喃說，她的家族裡只剩下一個人，和多數親戚都說不上太過親密，之前她可從來沒有人能像家族傳統一樣幫忙準備秘製的藥水啊。
接下來是佩洛和幾個處得來的朋友，她們似乎商量好了，合力給阿娜絲湊了一雙鑲滿星辰的銀色高跟鞋——如果阿娜絲沒記錯的話，之前芙蓉跟她說過這雙鞋子的商家，無一例外，他家的鞋子遠超幾個學生承擔範圍了。
阿娜絲將高跟鞋放到衣櫃旁，她決定今晚就穿這雙閃亮亮的高跟鞋了——佩洛她們一定會很高興。
再拆除幾包糖果大禮包、髮帶、小首飾和書，阿娜絲拆到了芙蓉的禮物——她比所有人都大膽，直接送了一套絲綢的內衣——淺紫色的，樣式前衛極了。
希望她能喜歡自己送的洗浴套裝，那是專門按照客戶的喜好訂製的，味道是芙蓉喜歡的鈴蘭香。
阿娜絲拆了一份又一份禮物，家族人脈來往的放到一邊，朋友們送的放另一邊，教授們送的賀卡和幾本書籍放到書架裡去，裡面有一本署名A·D的筆記本，記滿了校長的心得。
值得一提的是，黃金三人組也送了禮物，哈利·波特送了一個窺鏡，這個小玩意兒現在一動不動，羅恩·韋斯萊送了一大包乳脂軟糖，阿娜絲嘗了嘗味道還不錯，赫敏·格蘭傑送了一瓶麻瓜香水，上面兩個交叉的倒C。
終於到了最後一個——阿娜絲長舒一口氣，她坐在地毯上屁股都坐麻啦，腹內空空餓的要命，她猜測最後的禮物是誰送來的，被其他盒子壓得變了形？
她滿懷著期待撕掉了包裝紙，裡面是一個天鵝絨的扁盒子——她更心跳加速啦——
盒子裡裝著一頂寶光璀璨的王冠，藤蔓和玫瑰交纏拱衛中心鮮紅的寶石，幾百顆黑色的鑽石將它裝點得奢華又冷艷——阿娜絲驚訝極了。
「這是誰的禮物？」她一邊說一邊摸出了王冠底下壓著的卡片，上面是狂放又典雅的花體字：我曾經想把它送給雷爾做成年禮物，現在交給你也是一樣的。落款S·B。
阿娜絲並沒有感受到喜悅，她明白最後一個禮物是西里斯送給她的——而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她失望極了，腦子裡前幾天的記憶彷彿只是臆想出來的，但理智偏偏又告訴她：那個人的確沒做出什麼明確的承諾來，他們都沒捅破那層窗紗——
她往後一仰，躺到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宿舍外面鬧哄哄的，女孩子們紛紛在走廊上交流自己收到的驚喜和小浪漫——正是阿娜絲想要屏蔽掉的內容。
有人敲她的宿舍門，她不想開，假裝自己正睡著呢。
但來敲門的人契而不捨，有種不把門敲破誓不罷休的勁頭。
「別睡了！」外頭的姑娘恨鐵不成鋼，「你對今天都沒有期待的嗎？」
是佩洛，就像阿娜絲私心裡懷疑的一樣，她和格蘭芬多走得太近，已經被傳染上了鬧哄哄，一點也不知道神秘的距離感了。
阿娜絲開了門，門外的人一擁而進——嚇了阿娜絲一大跳——她以為就佩洛一個人呢！
「你早就醒了。」佩洛小姐看到地上的一攤禮物，篤定又不滿地譴責，「我敲了好久你才開門。」
阿娜絲找了個位置坐下，她的沙發剛剛被施了延長咒，現在上頭擠滿了姑娘們。
「我這幾天有點睏。」阿娜絲懶洋洋地說，「不想動。」
佩洛瞬間就相信了，她確實知道阿娜絲一直都很辛苦，她立馬給好友打氣說：「那可不行，阿娜。你今天務必要打起精神來——我們都是來給你幫忙的。」
阿娜絲疑惑地看著她們，她這才發現姑娘們已經挽好了頭髮，化了妝，一個個精神極了。
「你們這麼早——幾點了？」
沙發上的一個女孩回答了這個問題。「下午一點了，阿娜絲塔西夏。」她說，「時間真的不早了。」
第76章 珍珠
第七十六章
時間真的不早了。
佩洛把她帶來的人指揮的團團轉，她們把阿娜絲按在鏡子前，用十幾個眼花繚亂的魔法把她黑色的卷髮收拾得又滑又亮，阿娜絲害怕那些咒語放在一起會起到不好的效果，但女孩們看上去嚴謹又專業，有條不紊地用一條金色的絲綢把頭髮裹起來。
「現在去泡一個小時。」一個姑娘說，「頭髮打濕了也沒關係。」
她把阿娜絲往浴室推，手上還拎著個小箱子。
「那是什麼？」阿娜絲好奇地問，現在她那些懷疑啊、沮喪啊的壞情緒已經消失不見了，她更關注女孩們要對她做些什麼。
女孩——拉貝卡告訴她，「這是美容藥水，加在浴缸裡，會讓你的皮膚上像是抹了月光石的粉末。」
哦，美容藥水，阿娜絲想起來今天自己收到了這個，她轉頭往床邊去，從一堆東西裡找到一個盒子——裡面裝著十二支水晶瓶。
「試試這個。」她說。
布萊克家的秘製藥水使用的時候很繁瑣，阿娜絲要在進浴缸之前用一種魔藥全身抹上一遍，按摩上一遍之後沖掉，然後再次塗上另一種藥水，在浴缸裡泡上十分鐘，接下來往浴缸裡依次加入六種藥水——分別是美白的、柔膚的、亮膚的。
「我簡直像是坩堝裡的一種魔藥材料。」阿娜絲這麼說自己，但一說到魔藥，她又想起那個人來——
「你的禮服在哪？阿娜絲？」佩洛在外頭大聲說，什麼思緒都被她打亂了。
阿娜絲只好也大聲回覆她禮服就在衣櫃裡。
接下來浴室外頭一陣陣的讚嘆和震驚，姑娘們興奮的笑聲簡直要把窗戶邊的玻璃給震碎了——這可不行，窗戶外面可是一整個黑湖呢。
阿娜絲聽著她們鬧了一會兒，不得不出聲打斷她們。
「我要往頭髮上抹藥水了，可以嗎？」
姑娘們叫她先沖一遍頭髮再抹，阿娜絲還泡在浴缸裡呢，好在還有魔法，她用了一個小小的水牢，把頭髮洗了一遍，然後在2頭髮上抹了三種魔藥：順發、柔發和亮發。
最後一瓶是服用的，在初浴室之前，她把那瓶藥水一飲而盡。
「哇哦。」佩洛怪模怪樣地說，「布萊克小姐，您真是——」
「容光煥發啊！」女孩們齊聲說。
「你現在就像個媚娃，布靈布靈的那種。」佩洛不正經地說，有個女孩搗了她一下。「別貧，」拉貝卡嚴厲地說，「我們現在要給阿娜絲化妝。」
她們又用了幾十個咒語來操縱一個巨大的化妝箱，裡頭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粉膏和器具，阿娜絲驚訝地要命，因為那些咒語她都沒聽過幾個。
「我媽媽投資了風雅服裝店。」給她化妝的女孩說，「我從小就對怎麼打扮拿的來。」她叫伊麗貝爾，是帕金森家的偏遠旁支。
阿娜絲一動不動地任她們折騰，她們選了一個魔法光線最好的位置，然後又施加幾個光照咒，阿娜絲就坐在光亮中，裹著浴袍，看不到自己被畫成什麼樣。
佩洛在翻她的首飾盒，裡面一件又一件閃亮的首飾被她嫌棄地撥到一邊。「都不搭，」她焦躁地說，「你還有的首飾呢，阿娜絲？」
當然都在家裡，阿娜絲總不能把寶庫都搬到霍格沃茨來吧？
「這個倒是還行，但是它又冷又銳利——會顯得你不近人情。」佩洛捧起西里斯送的王冠打量一會兒，放到一邊。
阿娜絲不覺得自己看起來不近人情有什麼問題，但她已經隨她們擺弄了這麼久，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把意見咽回去。
「要什麼樣的首飾？」阿娜絲問，「我做禮服的時候她們說不用搭配首飾就很好了。」
給她挽髮髻的女孩笑出了聲。
「抱歉，」她說，「我猜你做禮服的時候一定沒打扮就去了。」
阿娜絲疑惑，女孩已經給她解釋了，「我們知道的平時的你是一個樣子——那時候穿上這件裙子相得益彰，但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現在就像盛放的布萊克玫瑰——如果沒有恰好的首飾來中和襯托，人們只能注意到你的臉了。」
阿娜絲下意識地摸了把臉，然後手背拍開了。
「別動，」伊麗貝爾惱怒地說，「知道完成之前你都不能摸自己的臉。」
佩洛從頭翻盒子裡的首飾，一件一件往阿娜絲身上比，越比就越沮喪。
「不行，都不行——哪怕將就都不行——」她生氣地說，「你怎麼一回事兒？怎麼只有這些？」
阿娜絲冤枉極了。
已經四點了，能騰出手來的女孩們開始盤算自己現在手頭的首飾，或者臨時變出一件——但變形咒變出的寶石會有一種廉價感，只能作罷。
四點半，阿娜絲挽好了髮髻，她的頭髮保養後又滑又厚，像是最華麗的匹緞，一次又一次從女孩子的手上滑落。
「終於好了。」她們同時說。
接下來妝容也完成了，伊麗貝爾最後在她臉上施了兩個咒語。
「防水防汗的，」她說，「哪怕你跳一晚上也不會有問題。」
這時候她們終於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的舞伴是誰？」她們異口同聲。
阿娜絲覺得告訴她們也不是不行，「舞伴——」她慢條斯理地開口，這時一個小東西嗖地從門口飛過來，阿娜絲反應極快地給了它一道石化咒但也沒能阻擋它停在自己面前。
「這是什麼？」佩洛放下手上的藍寶石項鍊，湊了過來。
阿娜絲好像有點印象——這個小盒子似乎是那天斯內普偷偷放在她口袋裡的，但是事情起較多——她想得比較多，就給忘了。
她抓住了盒子，小盒子的蓋子自動往底下縮，露出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顆銀色色的珍珠，倘若阿娜絲學的珠寶辨識沒錯，那是一顆來自大西洋群島底下才會生產的魔法珍珠。
她捏住珠子，想把它拿出來，但是隨著這一顆珠子一同出來的是十幾顆同樣的珍珠，它們一樣大，一樣圓，一樣的內斂又溫柔。
小盒子裡面有拓展咒——阿娜絲越扯越長，最後扯出一根長長的珍珠鏈條，鏈條最底下墜著一塊黑色的寶石吊墜。
斯內普送這個給她？阿娜絲正驚喜呢，佩洛和伊麗貝爾高興地抓住了彼此的手。
「就是這個！」她們說。
第77章 舞伴
第七十七章
晚上八點的時候，公休室門口等滿了前來接舞伴的男巫們，打扮地靚麗一新的小女巫們挽著舞伴的胳膊一個接一個前往禮堂。
小馬爾福帶著他的舞伴坐在長沙發上，像是等著什麼人。
佩洛·菲爾伯特提著裙襬下來的時候有個黑人影躥了上來。
「菲爾伯特學姐。」這個人還算禮貌，但挺急切的，「阿娜絲表姐呢？她怎麼還沒下來——這都要八點半了。」
佩洛穿著一件寶藍色的禮服長裙，她畫著妝，腳步匆匆，被攔路人嚇了一跳。
「幹什麼？」她不悅地問，看到是小馬爾福臉色才好看點。
「阿娜絲一會兒就下來，」她上下打量穿著高領禮服的少年，眼睛一亮，「不錯，小馬爾福先生，很有派頭。」沒等馬爾福身邊的女巫瞪她，她就繞過了兩個人，往公休室門外去了。
阿娜絲出宿舍的時候公休室裡已經空無一人，她提著裙襬，踩著三英寸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出了門。在地窖的甬道裡，她快步疾走，因為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
地窖入口處，一個人影筆直地站著。阿娜絲看到他就開始微笑了，就像那個人看見阿娜絲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晚上好。」她說。
「晚上好。」斯內普回應，那雙漆黑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阿娜絲就像看著最珍惜的寶物，「閃耀在霍格沃茨的暗夜女神。」他低聲說。
他們並肩朝禮堂走，沒有幾步，但他們的腳步緩慢極了。
阿娜絲挽著斯內普的手臂，指尖從袖口劃過的時候觸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摸著有點涼——她知道那是什麼。
「看來你發現它了，是不是？」阿娜絲興致勃勃地問。
斯內普竭力把提上來的嘴角壓下去——快到禮堂門口了，他總要保持點之前的形象。
「就像你也發現了那個小盒子一樣——你是怎麼想到把袖扣放在令令的圍兜裡的？」
「哦，這個嘛，這個嘛，」阿娜絲故弄玄虛，語氣可愛得叫人忍不住好好看著她，「就像你把小盒子放到我口袋裡一樣。」
禮堂門口，麥格教授正等著最後一位勇士呢，她原地轉著圈兒，看到阿娜絲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斯內普教授——感謝你把布萊克小姐及時帶過來。」麥格教授說，她又把嚴厲的視線對準了阿娜絲，「布萊克小姐，你的舞伴呢？」
這時候她看到了阿娜絲挽著斯內普的手。
「正如您所見。」阿娜絲禮貌地說，「斯內普教授正是我的男伴。」
好在學生們都進去了，無人能看見古板的麥格教授臉上那個震驚的表情——除了勇士們和他們的舞伴。
赫敏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他們呢，在斯內普看過去的時候還很有禮貌地打招呼。「聖誕快樂，斯內普教授，聖誕快樂，布萊克學姐。」
「聖誕快樂，赫敏。」阿娜絲溫和地說，斯內普不耐煩地點了頭。「我得說，你今天容光煥發。」
赫敏的臉蛋變得粉紅，她迅速低下頭，整個人都扭捏起來。「你才是最美的呢，學姐。」
維克多·克魯姆不明白自己的女伴為什麼對著一個女巫臉紅害羞，他提防地看阿娜絲，馬上就被斯內普瞪了回去。
在入場之前的最後一點時間，阿娜絲和芙蓉打了招呼，而芙蓉的男伴，拉文克勞的男生級長——要阿娜絲說，哪怕伏地魔復活和鄧布利多跳舞，他的表情也不過如此了。
但這並不是個例，在他們兩兩排成一排進入大廳的時候，很多人都是這樣天塌了的表情：德拉科·馬爾福的驚訝還算收斂，畢竟他早有心理準備，但他的女伴和父親就有些失態了；哈利·波特的嘴張的能塞下金蛋，他的好兄弟羅恩·韋斯萊也沒好到哪去。
斯萊特林們彷彿魂都飛出了生天，他們絞盡腦汁都沒想明白自家的勇士為什麼會邀請院長做舞伴——難道這就是勇士的勇氣嗎？
他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但在斯內普的視線掃過時所有人都識相地閉緊嘴巴，目送他們穿過人群。
勇士們來到主賓席，幾位裁判都在等著呢。
鄧布利多十分開心，卡卡洛夫正不滿地瞪視挽著克魯姆的赫敏，馬克西姆的視線都放在自己的學生身上呢。盧多·巴格曼先生饒有興致地打量霍格沃茨的勇士和她今晚的男伴，而最後一位盧修斯·馬爾福，他正咬牙切齒地對斯內普怒目而視。
「盧修斯在瞪你。」阿娜絲說，「你最近和他早有什麼矛盾嗎？」
斯內普早就看見了，但顯然他沒當回事兒。「不要緊，他一向反應不算靈敏。」他平淡地說，「你和馬爾福家關係不錯？」
阿娜絲想了一會兒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這時候鄧布利多跟她說話，「晚上好，阿娜絲。我有好幾天沒見到你了——要我說，我時常會懷疑女士們是不是都掌握著神妙的魔法，只要幾天不見，就能給所有人一個巨大的驚喜！」這個老紳士含蓄地誇讚阿娜絲的驚艷亮相。
儘管人們的注意力會被出格的男伴奪去，但就像格蘭傑小姐說的那樣，誰也不能否認布萊克小姐今晚的過人美貌：她之前的制服不見了，人們這時候才能看見學生會主席的窈窕身姿，比雪還要透的皮膚被黑色的絲絨遮住了一大半，但僅僅是露出的一小部分就能稱得上是場視覺盛宴啦。
阿娜絲穿著一件黑絲絨的長裙，裙子很完美地勾勒出女巫完美的身材曲線，它比最深沉的夜晚還要深沉，但布萊克小姐艷麗的臉賦予了夜色明亮的月光——夜色也叫布萊克小姐顯得格外神秘還具備攻擊性。
但黑夜女神脖子上的珍珠溫柔地勸阻了她——阿娜絲的脖子上戴著幾圈大大的珍珠項鍊，在冰雪的照亮下，珠光為她披上一層紗，叫人們有膽量好好看看今晚的美人——
「你今晚很美。」鄧布利多示範著點菜的時候，斯內普低聲說。
阿娜絲轉過頭看他，艷麗的眉眼帶著笑，比珍珠上的寶石吊墜都要閃亮。
「謝謝，西弗勒斯。」她同樣低聲說。
第78章 舞伴和舞會
第七十八章
女士如果想要獲得過人的美麗，往往要犧牲些美食的享受。這是二十世紀的主流思想。
女巫也是如此。
阿娜絲一早只喝了一杯黑咖啡，為了能完美的穿進身上的黑絲絨抹胸長裙，她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她其實能感覺到熱量在流失，如果沒有長手套的包裹，想必她的手已經凍的紅紅的。禮堂施加了冰雪魔法，在這樣的基礎上，一位高超的魔咒大師疊加了一個溫暖的恆溫咒——這是大部分巫師並不覺得寒冷的原因。
但有些人尤其是女巫會覺得沒有那麼溫暖，當遠離人群坐在賓客席的時候，他們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掏出魔杖給自一個溫暖咒吧？這時候就要考驗男伴的細心與否了——斯內普看了阿娜絲的臉頰兩秒，極小副度揮了揮魔杖。
阿娜絲感覺到了溫暖，她盡力保持筆直的背脊突然稍微放鬆下來，臉上綻放一個純然喜悅的笑容。
她點了一塊魚，盡量慢慢地吃——芙蓉和赫敏也是這樣慢，她們彼此交換無奈的眼神——隔著好幾個人呢。
巫師們在交談，盧多·巴格曼正和盧修斯·馬爾福說幾十年前的一場魁地奇比賽，難得這位眼高於頂的巫師竟然能聽得下去，鄧布利多和馬克西姆女士討論法國的一種葡萄酒，還會碰個杯，伊戈爾·卡卡洛夫就沒和任何人說話了：他正皺著眉聽維克多·克魯姆給格蘭傑小姐講述德姆斯特朗的美麗雪景，看上去還想要出聲打斷。
芙蓉和拉文克勞的男生級長說家鄉的美味點心，而沒定力的男巫正來自法國的漂亮女巫迷得神魂顛倒呢——說什麼都只會答應。
阿娜絲也在和斯內普說話。
她的細脖子上纏繞著三圈的珍珠項鍊，每一圈都貼著脖頸，側面一個大的過頭的黑寶石——
「你怎麼做到的，西弗勒斯？」阿娜絲小聲問，「它突然就從掛在門口的袍子裡衝我飛過來，就像個金飛賊一樣。」
斯內普知道她在說什麼，他的視線在那三圈珍珠上停留了五秒鐘，趕緊移開了。「沒什麼，」他輕描淡寫地說，「我用了一個定時咒和觸發咒——在今天四點之後，如果你提到——它就會飛到你眼前。」
「提到什麼？」阿娜絲感興趣的問。
斯內普嘟囔一個單詞。
聲音很小，但阿娜絲聽到了。
「我以為你不會跟我一起參加這場舞會呢。」阿娜絲說，她的笑容裡還帶著一點點竭力掩飾的惶然，「就在幾天之前——我都在想這會不會只是我的一個夢——我時常在想——」
斯內普抓住了阿娜絲的手肘，隔著一層絲絨的手套。「別擔心。」他說。
很快，今晚最讓人期待的時候到了。當所有人的盤子都乾乾淨淨，鄧布利多將所有的桌子都變到牆邊去，古怪姐妹一擁而上，迎來學生們歡迎的熱烈掌聲。
燈籠都熄滅了，古怪姐妹開始演奏一首緩慢的、憂傷的曲子。
一隻手掌伸到阿娜絲面前。
是斯內普。「布萊克小姐，我能邀請您作為聖誕舞會的舞伴嗎？」他和緩地說。
阿娜絲待了一秒鐘，大概只有一秒，她明白了斯內普的意思。
「我的榮幸。」她說，像是再也藏不住喜悅了，她將手掌放到另一個大手裡去，笑著滑進了舞池。
他們舞步流暢又優雅，配合地天衣無縫，邊上圍觀的學生們發出一陣陣的讚嘆——他們可沒見過斯萊特林的院長還有這一面呢，他穿著訂製的長袍禮服，看上去頭髮也好好打理過，皮膚蒼白，人們這時候才發現斯內普教授看上去有種屬於古希臘的冷峻美感——就像一尊千雕萬琢的雕像。
「他現在正挽著霍格沃茨最漂亮的姑娘呢。」有男生嘖嘖稱奇，「他可真是好樣的。」
斯內普沖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他懷裡霍格沃茨最漂亮的姑娘笑出了聲。「他在誇你呢，西弗勒斯？」
斯內普帶著她轉了個圈，裙襬綻放出漂亮的花瓣來。
舞池裡有不少人呢，盧修斯·馬爾福和麥格教授靠近的時候，馬爾福先生憤憤不平地瞪了斯內普一眼又一眼，「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他陰陽怪氣地說。
接著是維克多·克魯姆和赫敏·格蘭傑，小女巫今晚叫不少人大吃一驚，她顯得輕盈又靚麗，轉著圈路過的時候特意伸長了脖子——克魯姆險些沒能拉住她。「您真美。」她的臉頰紅紅的，「你們配合的很——很——般配。」她這麼說，很快又轉著圈離開了。
哦，哦。阿娜絲被格蘭芬多的直白鬧了個大紅臉，她這時候不得不把視線瞥到另一邊去，希冀自己的異常沒那麼明顯。
然而她不知道臉上的紅暈有多美，芙蓉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還騰出手來給她一個飛吻呢。「盛開在雪地裡的美人兒——」她用法語讚嘆說。阿娜絲被她逗的直笑，但斯內普帶著她轉身，她馬上就看不見那個熱情的法國女巫了。
一支曲子很快就結束了，他們停了下來，禮堂裡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時候阿娜絲有人在說話，是德拉科。
「我可萬萬沒想到啊，阿娜絲表姐。」他彆扭地說，「我寧願相信之前是我猜錯了呢？」
阿娜絲轉頭看他，這個漸漸成長的小男巫已經又了點大人的樣子了，又高又俊俏，他身邊的女伴潘西·帕金森正靦腆又專注地看他。
「我已經成年啦，德拉科。」阿娜絲溫柔地說，「我的一切選擇都遵從本心，並且我有能力承擔任何結果。」
有一首曲子響起來，節奏比之前快很多，在斯內普之前，有個人搶先邀請阿娜絲。
「我想這位女士並不介意？」鄧布利多說，藍眼睛一個勁地往男巫臉上瞥。
阿娜絲愉快地接受了老校長的邀約，周圍的竊竊私語——光明正大地議論聲又開始啦。
「我很欣慰你們會有今天的結果，」鄧布利多說，他臉上還帶著意味深長的笑，「那天跑到校長室裡去邀請我做舞伴的時候可把我嚇壞啦，阿娜絲——要知道可得有半個世紀沒有女士向我發出邀請了。」
阿娜絲感到些許不好意思。「——您還是拒絕了一位女士呢，教授。」
「哦，哦。話可不能這麼說，阿娜絲——但是我可說的沒錯——那個男巫不會有那樣大的決心拒絕霍格沃茨的玫瑰——」
「現在我同樣敢打包票，阿娜絲。」鄧布利多說，「也不會再有比西弗勒斯再忠誠的人了——不管在什麼方面。」
第79章 交談
第七十九章
時間過半的時候，阿娜絲悄然從舞場中退了出去，她避開邀舞的巫師們，假裝去喝杯飲料，一眨眼就出了禮堂。
她端著一杯接骨木酒啜飲好補充點水分——畢竟跳舞也是十分耗費體力的活兒，阿娜絲的嗓子眼兒簡直要冒煙了。
和她一樣想出去透透氣的巫師不在少數，一路上阿娜絲遇見了哈利和他的好兄弟，維克多·克魯姆，斯萊特林的布萊斯·扎比尼。無一例外，臉色都差勁得很。
在門口前的草坪——今晚被改造成浪漫的玫瑰花園，裡頭還有一個巨大的噴泉呢，在花園入口不遠處，阿娜絲遇見了赫敏·格蘭傑小姐，這個可憐的姑娘正悄無聲息地抹著眼淚呢。
「赫敏？」阿娜絲假裝沒看見格蘭傑小姐紅彤彤的眼睛，「你怎麼在這裡？外面冷得很呢。」
格蘭傑又抹了抹眼睛。
「我覺得還不錯，沒那麼冷。」赫敏說，但她的鼻子和眼睛一樣紅，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阿娜絲給她施了一個溫暖咒。「你可以回宿舍休息——如果累了的話。」
「奧，還成——」女巫心不在焉地說，「謝謝您的溫暖咒，我剛剛都沒想起來買這個。」
阿娜絲陪著赫敏坐了一會兒，兩個只穿著舞裙的女孩坐在雪地裡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花園裡的小仙子。
「男生——男性究竟是怎麼樣的呢？」赫敏疑惑不解地問，「他們總是傻乎乎的，狂妄又自大。他們不清楚自己的淺薄無知還不願意努力獲取知識——他們情願將大把的時間耗費在滑稽的魁地奇上——」她的聲音越來越尖，充滿了憤怒。
「——他們還從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意。」阿娜絲輕聲說。赫敏的抱怨戛然而止。
「不要緊，赫敏。」阿娜絲摸了摸女巫的頭髮，就像一個溫柔又貼心的大姐姐一樣，「男孩子總是那麼遲鈍，但是不要緊，好姑娘——他們會成長，會懂事，會上進——退一步講，有大把會讓你滿意的男孩子供你挑選呢。」
赫敏笑了出來，沮喪的情緒一掃而空了。
「那你呢，布萊克學姐？你——你們怎麼樣？」她悄聲問。
阿娜絲挑起了眉毛——這個動作真的很像一個人，「我以為你們多數不會這樣以為呢——教授和學生什麼的。」她含糊其辭，但是面露笑意，「這就不得不好好說說啦，赫敏。或許他曾經狂妄又自大，淺薄又無知，或許也會傻乎乎地展示男孩子的魅力——」
「但我現在遇到的人，內斂又謙卑，博學又深沉，他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自己鍾愛的事業上——現在的他，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他。」
或許斯內普也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吧，他也在這座城堡裡成長，在這片土地上留下喜怒哀樂，也有過心愛的女孩，一朵絢爛的百合花——
但現在，對於阿娜絲來說，最重要的不是過去和未來，只是現在。
赫敏憑空被塞了什麼東西，她噎得要命，更要命的是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披著斗篷的男巫，他往兩個女孩的方向走，然後停在阿娜絲身邊。
「你喝了多少？」男巫問，他從斗篷裡伸出手來，試探著碰碰阿娜絲的臉頰。
阿娜絲對著來人微笑，「只有一杯——我不冷。」但她的肩膀上還是多了一件斗篷，斯內普細心地把它變小點。
可能是裙子比較緊，赫敏覺得自己撐的要死，她被斯內普和阿娜絲忽略了徹底，只好站起來，說一句「聖誕節快樂」落荒而逃了。
「卡卡洛夫剛剛跟我說了些話。」斯內普坐在阿娜絲身邊，兩人肩並著肩，腦袋湊的很近。「我想他有所察覺，標記越來越清晰了。」
阿娜絲知道他說的什麼，「你的呢？你怎麼樣，西弗勒斯？」她伸長手臂去抓斯內普的左手，整個人都要趴在男巫身上。
斯內普抓住了那隻不老實的手。「別動，坐好了。」他抬頭掃視一圈，把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瞪走，才回答阿娜絲的問題。
「沒什麼——和之前一樣的反應，但是我能比較出來，他更加虛弱。」
他們很快回到禮堂裡去，花園裡來往的人不少，並且個個都能壯著膽子觀察他們有沒有什麼秘密——
阿娜絲能看得出來斯內普在壓抑扣分的衝動。
「我還沒問你的斗篷打哪來？剛剛我可沒看到這個。」在門廳脫掉斗篷的時候，阿娜絲問自己的男伴。
男伴用行動告訴她是怎麼一回事，他把那件寬大的男巫塞進禮袍口袋裡，那個看上去只做裝飾用的口袋輕而易舉容納了體積不小的布料，而且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痕跡。
女巫懊惱地嘆氣——很明顯，空間拓展咒不是嗎？
盧修斯馬上就把斯內普借走了，他和藹又友善地跟女巫打了招呼：「你您的舞伴一會兒，女士——很快就歸還。」
阿娜絲只好一個人坐在小角落裡喝飲料，周圍總有人盯著她竊竊私語。
終於到了午夜十二點，年輕的巫師們戀戀不捨地彼此告別，阿娜絲再一次披上大斗篷，和男伴一同穿過門廳，下了一層樓梯，穿過甬道。
他們的步伐很慢，主要是阿娜絲一個人待著喝了好幾杯含酒精的飲料，她盡力保持穩定但還是有點搖晃，斯內普不得不抓住她的手臂，滾燙的溫度從天鵝絨裡透出來。
「你喝了多少？」像是沒話找話，斯內普又這麼問。
阿娜絲低著頭數手指，「四杯，一杯接骨木，一杯火焰威士忌，一杯冰凍雞尾酒，一杯黃金蜂蜜酒。」她準確的記下了自己喝掉的東西。
斯內普無言地帶著她穿過甬道，停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
「你需要一點魔藥。」魔藥大師這麼說，「否則你明早會頭疼的。」
阿娜絲有自己的想法，她可不想喝味道絕對不好的藥水呢。「不要緊，我可以不醒——接下來是假期。」她笑嘻嘻地說，身體搖搖晃晃。
「我有點站不穩，」她說，「像是踩著高蹺。」
斯內普就低頭去看她的腳，被一片亮晶晶閃了一下，然後他把這雙高得要命的鞋子變矮。
阿娜絲的視角範圍突然就變成禮袍前胸了，她抬頭看斯內普——
「你頭頂上有東西。」她說。
第80章 槲寄生
第八十章
聖誕節這一天，霍格沃茨的天花板上到處都掛上了冰霜，在原本就陰冷的地窖裡，冰霜冷凝的顏色反而帶來了些許明亮。
斯內普身後的辦公室大門上方，悄無聲息的掛著一個由常青藤、槲寄生和玫瑰花編成的圓環，它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以至於阿娜絲一抬頭就看見了。
「你頭頂上有東西。」她仰著腦袋，專注地看著那個圓環，身體往後傾斜。
斯內普不得不拉著她一隻手防止她後腦著地，一邊像女巫一樣仰起頭看看是個什麼東西叫她念念不忘。
但一個遊走球打斷他的動作，她重重地撞進黑色的懷抱像是要把他釘在厚重的大門上，斯內普感到後背又疼又麻，好在他還能在後腦勺撞上大門之前往前伸長了脖子——
也方便了遊走球重重地咬他下巴來著。
「聖誕節快樂。」咬了他一口的人這麼說，她推了正懵著的男巫一把——這下叫他的後腦勺真的撞到木門——然後她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斯內普終於能看見他之前位置的頭頂有什麼，得益於他現在正把腦袋磕在辦公室的大門上——他甚至不用抬頭，就能清楚地發現那個多出來的裝飾。
是槲寄生。
阿娜絲敢用自己脖子上那條珍珠項鍊發誓：昨晚的一切並非出自本意。
當然了，她絕不會蓄意將自己的教授、伙伴或者其他什麼關係的男巫撲到大門上叫他遭受重擊，也不會蓄意像個遊走球一樣妄圖把該男巫的肋骨撞斷，更不會蓄意在上述事情發生後再給予該教授重重一擊後逃離現場。
就連咬了男巫下巴都不是故意的——
一切都是酒精的錯。
梅林作證她當時腦子絕不清醒，甚至走路都搖搖晃晃呢。她只是看見了槲寄生之後腦子裡意識到該做點什麼——否則梅林說不定要給她個詛咒什麼的，正好斯內普抓著她的手腕，而她十厘米高的鞋跟又不見了，她只能稍微跳起來一點好方便自己行事——然後把人撞到門上去了。
原本打算的輕輕親一下也因為跳起來用力過頭變成重重的嗑了一下——位置也不對，想要掙脫手腕上的手所以推了人一把結果又用力過猛——
「都是酒精的錯。」阿娜絲把自己蒙在被子裡，自欺欺人。
她決定這幾天都不會離開宿舍了：妙就妙在接下來都是假期，如非必要，她也用不著出寢室。
但總會有人上門探聽點什麼消息——因為昨晚的聖誕舞會。
「我之前就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佩洛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對勁，阿娜，我敢用我的魔杖發誓。」
阿娜絲懶洋洋地看著那根倒霉的魔杖，佩洛正用它指著霍格沃茨的勇士呢，好像她能指望用自己的魔法能逼供出點什麼似的。
「沒什麼不對勁，佩洛。」阿娜絲用一根手指把對著自己的魔杖移開，「別吵我，我有點頭疼。」
佩洛絕不相信好友的藉口。「別騙我，你剛剛把我放進來的——或許你可以找院長要點魔藥，正好不是嗎？」她不依不饒地說。
哦，院長，院長。
阿娜絲又想到了昨晚搞出的烏龍，她覺得臉上的溫度突然就變高了——她又把自己埋在被子裡了。
「你們有沒有發生什麼，阿娜？我聽幾個五年級的說你們昨晚在小花園來著，你還披著一件大黑斗篷——」
阿娜絲充耳不聞，甚至往被子裡鑽了鑽。
佩洛開始扯這個鴕鳥的被子，她用上了魔咒，得意洋洋地把阿娜絲的保護傘變成滿床的樹葉。然後阿娜絲尖叫著跳了起來。
「該死的佩洛·菲爾伯特！你喝了混亂藥水嗎——那是松棘樹的葉子——」
佩洛再次揮了揮魔杖把一床尖尖的樹葉變回被子，阿娜絲嘆著氣在沙發上坐下來。
「所以到底怎麼樣？」討厭的菲爾伯特小姐依然鍥而不捨。
阿娜絲也挺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但問題就在於——
「我也不知道。」她說。
菲洛高高地豎起了眉毛，她這樣看起來嚴厲的和麥格教授有得一拼。
「什麼意思？」她問，「總不會斯萊特林的院長是個玩弄人心的人渣吧？」語氣不善，聽上去像是要某這個男巫好看。
阿娜絲噎住了。
「應該不是。」
「應該不是——」佩洛的眉毛豎得更高了，她站起來，還緊緊地把魔杖抓在手裡，「到底怎麼樣？」
阿娜絲拽住這個越來越像個格蘭芬多的女巫——她不是早就和格蘭芬多的男朋友分手了嗎？為什麼還這麼聽風就是雨呢？
「冷靜點。」佩洛被摁在沙發上，阿娜絲都有點想給她一個禁錮咒。
「我們沒有說得太明白——我是說，你知道的，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阿娜絲艱難地坦白，「沒談過戀愛——你知道的吧？」
佩洛的腦袋點得像啄木鳥。
「所以我不能明確的說到底怎麼樣，佩洛。」阿娜絲開始細數最近和斯內普相處的細節——
佩洛一次又一次地打斷她。「暑假也在你家裡？真的嗎？」
「從萬聖節之後開始訓練你——哇——」
「因為舞伴的事鬧彆扭？然後他先找上你？」
「什麼什麼？昨晚的珍珠鏈也是院長送的！？」佩洛再次站了起來，握緊了拳頭，「絕對不一樣，阿娜絲——院長絕對對你不一樣——」
這個經驗豐富的女巫信誓旦旦的，「一個單身男巫可不會隨隨便便就給單身女巫送這樣的禮物呢——尤其是還耗費了這麼多心思。」她嘖嘖稱奇，「更何況他也就對你好，你沒注意吧——他總是一副厭煩所有人的樣子！」
其實阿娜絲注意過這個，要知道在原世界的時候，斯內普克可比現在更——更那什麼點，他陰鬱又冷漠無情，平等地討厭所有人（救世主翻上幾倍），那時候阿娜甚至絲毫不懷疑這個擅長魔藥的斯萊特林總有一天要在長桌上下毒呢。
但進入循環之後，斯內普好像好了點。阿娜絲能察覺到男巫懶得找所有人的茬了，包括救世主的——結合之前知道的消息，她隱約能發現點斯內普的心態，反正上輩子的仇或者其他什麼恩怨在死之前已經有了了結不是嗎？至於那群讓他生厭的山怪，他說不定還要循環一次又一次呢——討厭所有人也挺耗費精力的。
簡而言之，阿娜絲願意相信，斯內普只是在死後掙脫了某種靈魂上枷鎖，她情願這個辛苦的男巫能放鬆點——
能更放鬆點。
第81章 算賬
第八十一章
但斯內普打定主意不想叫阿娜絲輕鬆了，聖誕假期還剩一半呢，他就委託菲爾伯特小姐傳達口信。
「院長讓你從今晚七點到他辦公室去。」菲爾伯特小姐臉上還帶著不正經的笑容，「你知道嗎阿娜？我發現——」她故意拉長了聲音。
阿娜絲倒要看看這個壞姑娘能說出什麼來。
「——院長的下巴上有個小小的傷疤呢。」佩洛一指自己的下巴，「就在這——」
阿娜絲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她全身的血液都衝到臉上啦，結果菲爾伯特家的壞丫頭還敢發出老鼠一樣的笑聲。
「或許——或許是他不小心撞的呢？」阿娜絲虛弱地問。
佩洛又發出那種老鼠一樣的笑聲。
「或許哦。」她說，「如果你的臉沒那麼紅的話我會相信的，布萊克小姐。」她看出來布萊克小姐已經惱羞成怒了，趕緊跳起來往外跑。
「幹的漂亮，勇士小姐——但是別忘了晚上七點，打扮的——更漂亮點兒。」
阿娜絲還是出了寢室，公休室裡坐著一堆人，他們的眼睛瞪的老大，炯炯有神地看學生會主席路過他們。
「晚上好，布萊克學姐！」他們七嘴八舌地問好，依然牢牢的盯著阿娜絲的臉使勁看。
阿娜絲覺得古怪極了，她稍微一想大概能知道這樣的反常還是因為聖誕舞會的事兒——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晚上好。」她匆匆一點頭，快步出了門洞。
接著就是地窖的甬道了，兩邊掛著的畫像也在牢牢地盯著她呢，阿娜絲一鼓作氣衝到院長辦公室，報出了口令。
斯內普正坐在沙發上摸貓，小貓在他手底下愜意地打呼嚕。
阿娜絲把貓搶走，抱在自己懷裡，然後她找了個離男巫沒那麼近的位置坐下來，理直氣壯地質問。
「找我有什麼事？」她說，「假期還沒結束呢。」
斯內普察覺到女巫的虛張聲勢，她要是真的理直氣壯就不會挑個離他最遠的位置了。
「找一個不負責任的女巫算賬。」他懶洋洋地說，「畢竟在聖誕節當晚這個女巫像是個遊走球襲擊鄙人，之後還畏罪潛逃了——好幾天都不敢見見受害者。」
什麼畏罪潛逃，什麼受害者。阿娜絲覺得斯內普說得難聽得很，不悅地反駁：「沒那麼——那麼——誇張，」她艱難地尋找一個合適的形容詞為自己辯駁，「我——她只是不小心的呢？畢竟你知道她喝的有點多——」
「哦，哦，原來如此。」斯內普輕柔地說，「我以為她是故意的呢，不過她接下來幾天都不露面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她喝醉了之後忘記了前一天發生的事兒？」
阿娜絲的眼睛亮了。「沒準就是這樣，西弗勒斯。」她忙不迭地順著男巫的話給自己開脫，「她醉得太厲害，迷迷糊糊地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事兒——第二天也沒想起來。」
斯內普冷哼。
「我猜不是那麼回事兒，布萊克小姐。」他說得冷颼颼的，「倘若真的沒記住，這個粗魯的女巫也不會幾天都不造訪我的辦公室——依我看，她八成是心虛吧？」
阿娜絲覺得斯內普大可以不必說得那麼直白——一看辯解不了，她立馬就破罐子破摔了。「不必這麼說，西弗勒斯。」她咳嗽一聲好掩飾自己的尷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斯內普追問。
阿娜絲又結結巴巴起來，但斯內普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彎下腰。
「看看，看看。布萊克小姐，看看你做的好事——」他一隻手勾起羞愧低頭的女巫的臉，好叫她仔細瞧瞧自己犯下的錯。
阿娜絲的確看見了斯內普下巴正中間的小傷口，有一厘米那麼寬，已經結了痂。
「對不起。」離得太近，阿娜絲緊張極了，她趕緊把視線移開去看壁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喝多酒，那時候又有槲寄——」
她閉嘴了。
「有什麼？」斯內普今晚的問題多得出奇，還都叫人尷尬、害羞得要命。
阿娜絲確實如他所願說出了答案。「槲寄生。」她不情不願地說，「槲寄生的傳說你不會忘了吧？當兩個人頭頂出現這個——」
她接下來的話被男巫吞下去了，她的後脖頸被人捏住，她被迫後仰，她的嘴唇上貼著一個柔軟的、有點涼的東西，她的臉上落下了髮絲，她能嗅見苦澀的魔藥味兒，她能看見一雙顫動的眼睫毛——
「傻姑娘。」眼睫毛的主人這麼說，她意識到自己應該閉上眼睛也這麼做了，然後感官無限放大，灑在鼻翼尖的氣息慢慢急促起來，抓著脖頸的手越來越重，一隻手被緊緊地抓在手心，她能感覺到兩隻手都濕漉漉的。
他們離彼此的身體很遠，一個人倚在沙發上，懷裡的小貓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另一個人站著，彎著腰，著力點只剩沙發上人的細脖頸。他們試探著吮吸彼此的唇瓣，彷彿發現了美妙的玩具一樣樂此不疲，期間偶爾還會咬到對方的嘴唇，這叫他們打算好好管教對方的牙齒——
阿娜絲身邊的沙發陷下去一小塊，男巫的膝蓋壓在上頭，膝蓋的主人靠近了，包裹著女巫手的大手往上移，抓住了纖細的手臂——這隻手臂正掛在他脖子上呢，兩隻手都是——
阿娜絲抱著斯內普的脖子，兩隻胳膊隨時都要滑下來，因為她現在無力又缺氧，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叫她的頭越仰越後，抵在沙發靠背上——她的背後壓著一隻胳膊——壓在沙發上——
他們越來越投入到這個探索的遊戲中，想要將對方那條惱人的舌頭吞下去，他們同樣悄無聲息，唇齒間微弱的水聲幾不可聞——
直到壁爐裡的火焰炸開火花，他們終於氣喘吁吁地分開了黏著的嘴唇。
在溫暖的火光中，他們凝視著對方的眼睛，然後額頭相抵。
「我猜你是故意留著這個疤的，對不對？」馬上，阿娜絲的小問題又被吞了下去。
第82章 女生的話題
第八十二章
關於下巴上的疤不用討論——他們心知肚明，這就是一個斯萊特林的小肚雞腸和心機，而這幾天見過斯內普的人都對傷疤的來源心知肚明。
「我希望你這幾天並沒有面見幾個人。」阿娜絲喃喃說，她坐在扶手上，正施咒把某個男巫下巴上的罪證給抹掉呢。
斯內普倚在沙發上，任由女巫對著他的臉動手——在靠近咽喉的位置。
「沒幾個。」斯內普讓要臉面的女巫放寬心，「鄧布利多找了我一次。」
阿娜絲沒覺得鄧布利多會對自己和西弗勒斯之間的事情視而不見，現在回想起來，他早就發現了兩人的一些苗頭——儘管被老校長發現一些親密的小動作確實叫人挺不好意思的。
「還有呢？」阿娜絲低聲問，下巴上的疤已經修復了，正把魔杖塞到斗篷口袋裡去。
「放到袖子裡去。」西弗勒斯阻攔女巫的動作，他親密地挽起阿娜絲的一隻袖子，叫她微微肩膀都僵住了。
經驗豐富的男巫抽出那根不屬於自己的魔杖，魔杖尖朝著自己摁在纖細的手臂上——手臂抖了一下——西弗勒斯念了個魔咒，將魔杖貼在阿娜絲手臂內側。
「我忘記了。」阿娜絲窘迫地放下袖子，像是轉移男巫的注意力一樣，「還有呢？」她繼續問。
「還有盧修斯·馬爾福。」西弗勒斯說，「那天舞會上他找我問了點事情，第二天又找我要點魔藥。」他含糊其辭。
但阿娜絲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生發魔藥？」
西弗勒斯點點頭，他眼前的女巫就綻開笑。「他活該。」阿娜絲毫無同情。
「盧修斯的確完完全全陷入利益的旋渦裡了。」西弗勒斯對盧修斯·馬爾福先生之前的一些小心思一語帶過，並不願意叫阿娜絲知道——
「奶奶剛死的時候他就打上布萊克家的主意。」阿娜絲說，「但誰也不是傻子——至少茜茜姑媽和我都不是，對一個出嫁的家主夫人來說，她分得清是長遠的娘家好還是被吞併的娘家好，對吧？」
他們一時忘記了討論到底有誰見過斯萊特林院長下巴上的疤，第二天阿娜絲再次出宿舍的時候，佩洛正在公休室等著她呢。
「我猜到你今天會出來。」她喜氣洋洋地說，念了一個隔音咒語。「怎麼樣，昨晚——」
阿娜絲恨不得把討厭的佩洛小姐塞到壁爐裡去——她高興地簡直在臉上畫滿了歡欣咒，叫阿娜絲本人都莫名其妙的。
「沒什麼。」阿娜絲立馬說，但佩洛·菲爾伯特是誰啊——她反而肯定這兩人有了新進展，不依不饒要打聽點情況出來。
阿娜絲堅定地推開這個格蘭芬多-赫奇帕奇，絕不透露一絲一毫——
她總不能說昨晚兩個人像是得了嘴唇飢渴症親個不停吧？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共親了多久，親了幾次——連一點初學者的羞澀和陌生都很快消失了——直到快越界的時候才分遠點，阿娜絲晚安都沒說就趕緊離開了。
哦，阿娜絲捂住臉，深深嘆了口氣。
坐在長桌上吃早飯的時候阿娜絲收到了不少人的打量，說實在的她都習慣了——總有人觀察她還竊竊私語什麼的。
但今天有大膽的人湊過來，是德拉科·馬爾福。
「我聽我爸爸說了。」他說，「其實我不大贊成——但不管怎麼樣，就像你說的，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他憤憤不平地瞪了眼教授席上的空位置，「如果——如果你反悔了——你隨時都可以反悔，你這麼年輕——」
接下來是芙蓉，她裹挾不少愛慕者的眼神坐在阿娜絲身邊，把佩洛擠的老遠。
「那天晚上那個是你們黑魔防教授？」她用法語問，漂亮的臉蛋上寫滿好奇，「和之前見的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阿娜絲覺得法國女巫可能都沒關注過給他們上課的教授。
「是魔藥教授，只不過他今年代教黑魔防。」阿娜絲說，「他是我們學院的院長。」
芙蓉發出讚嘆。「了不起，阿娜絲——你們的院長呢。」
再接下來是赫敏·格蘭傑小姐，她英勇得頂著不善的目光將坐到阿娜絲另一邊的馬爾福先生擠走，完全屏蔽掉男巫嘴裡嘟嘟囔囔的「泥巴種」「書呆子」之類的侮辱性詞彙。
「別跟沒斷奶似的，馬爾福。」格蘭芬多的小姐抬頭挺胸，「我找阿娜絲學姐有點事情——女生的事情少打聽！」
在幾雙嚴厲的眼睛下，馬爾福灰溜溜地換了個位置。
格蘭傑小姐是來打聽斯內普教授下巴上的傷疤的，她和維克多·克魯姆在城堡裡散步的時候碰見過他，面對這個問題，阿娜絲已經面不改色了。
「可能是他自己磕的吧。」阿娜絲說，坐到對面去的菲爾伯特發出老鼠叫一樣的笑聲。
「我不信。」格蘭傑小姐直白地告訴布萊克學姐，「如果是斯內普教授自己磕的，他一個咒語就能解決——或者幾滴魔藥，不然他為什麼要留著這個疤這麼久呢？」
阿娜絲被噎住了，她頭一次對格蘭芬多的觀察和推理感到無話可說。
「不過我大概能猜出點來。」格蘭傑小姐得意洋洋，「聖誕節麼——很容易。」
阿娜絲覺得手指頭癢癢的，有種想發射咒語的衝動，她一轉頭——
「克魯姆過來了。」阿娜絲轉移話題，「你們怎麼樣？」芙蓉和佩洛的耳朵伸得老長。
格蘭傑小姐的神氣活現不見了，她結結巴巴地在三個成年女巫調笑的眼神下說什麼「朋友」「國際友誼」，沒過幾秒就落荒而逃。
飯吃到一半，教授席上逐漸坐滿了人，大廳裡竊竊私語的聲音大了數倍，徘徊在阿娜絲和教授席之間的視線數不勝數，就連教授們也在密切關注兩個人呢。
阿娜絲感覺到稍微困擾，但不是畏於人言，而是她離畢業還有一學期呢——總不能讓她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接受眾人的打量吧——這還不是霍格沃茨的所有人呢。
第83章 職員們
第八十三章
阿娜絲沒苦惱多久，在低年級生返校沒幾天，麗塔·斯基特的獨家新聞吸引了所有學生的關注，她宣稱這是鄧布利多的一項重大失誤——
保護神奇動物課的教授魯伯·海格竟然是個混血巨人。
在這個重磅消息下，副刊裡的《舞會上的勇士》一文都沒什麼人會關注了。
「是魔法部的手筆。」當天晚上，西弗勒斯帶著女巫去往弗里維教授的辦公室路上，他這麼說。
阿娜絲認可這個說法。
「畢竟他的確早就對鄧布利多有所戒備。」阿娜絲說，路過的學生都抓著報紙討論呢，沒幾個人關注他們。
他們很快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因為他們已經停在拉文克勞院長辦公室門口了。
矮小的弗利維教授擁有與身高成反比的實力，他通常很樂於為學生們解答，現在也樂於答應鄧布利多的請求，好好地訓練霍格沃茨的勇士小姐。
在他的魔杖下，最簡單的魔咒也具備巨大的殺傷力，阿娜絲第一次被撂倒之前，只是被一個巨大的光球閃到了眼睛——然後短暫失明了。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魔咒，它往往會帶來巨大的、誰都意想不到的作用。」這位和藹的教授嚴肅地說，「我常常在課堂上這麼說，但真正能記下來的學生們並不多。」
阿娜絲覺得自己一定會把這句話牢牢地刻進腦子裡。
接下來就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言論，弗利維教授致力於用一個又一個常見魔咒將學生撂倒，阿娜絲也見識到了決鬥冠軍的實力——好在兩個小時後，阿娜絲已經有了些許應對層出不窮的魔咒的心得。
弗利維教授對布萊克小姐挺滿意，「悟性不錯，魔咒也很不錯。」他說，「我聽鄧布利多校長說過，斯內普教授之前教過你——很不錯，有些咒語嚇了我一跳。」魔咒課教授對一些殺傷力挺大的咒語一帶而過，臉上已經帶上了笑容。
「謝謝您費心，弗利維教授。」阿娜絲鞠躬致謝，但弗利維教授告訴她用不著如此。
「教授們樂於為每一位學生解惑，」他笑眯眯地說，「更何況你是在給霍格沃茨爭光呢——你猜怎麼著，鄧布利多校長已經告訴我，下半年我們就是同事啦——恭喜你們。」
在今晚的訪客離開之前，他送上了祝福。
接下來是龐弗雷夫人，阿娜絲和弗利維教授決鬥的時候被這位魔咒大師摔到吊燈上去，脊柱上可能裂了一道。
保險起見，西弗勒斯和弗利維教授立馬就把她送到醫療翼去。
「還行——」龐弗雷夫人檢查的女孩的傷勢，發現她身上各種各樣新出的擦傷和磕碰的痕跡，立馬大發雷霆，把兩個男巫都攆了出去。
阿娜絲趕緊解釋緣由，並且說——
「西弗——斯內普教授已經給我配了魔藥——」
龐弗雷夫人給她一個一切都瞭然於心的眼神，「還不夠，傻孩子。」
她嫻熟地將兩種藥水調到一起去拚命攪拌，把它們混合成一種紫色的藥膏，敷到阿娜絲的脊柱上去。
「男巫——一種隔三差五就要好好調教的生物。」在等待藥膏吸收的間隙，龐弗雷夫人跟剛成年的女巫傳授經驗，「尤其是斯萊特林的男巫，他們更容易覺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你得及時給他一記狠的。」她舉起魔杖示意要怎麼「來上一記狠的」。
阿娜絲被龐弗雷夫人逗得直笑，脊柱一抽一抽地疼，一種辣辣的的感覺傳遞在背上，叫她直抽冷氣。
「你瞧，布萊克小姐。」龐弗雷夫人說，「我猜西弗勒斯他一定沒想到你會摔到脊柱——不管對於麻瓜或者巫師，這都不算是一件小事兒。」
在阿娜絲趴著已經開始犯睏的時候，這位出自斯萊特林的女士還在說話呢：「睡吧，姑娘——我會叫西弗勒斯守著你的。」
阿娜絲第二天就出院了，期間西弗勒斯坐在椅子上待了一整晚，第二天阿娜絲睜眼的時候嚇了一跳。
「可動。」西弗勒斯制止女巫起身的打算，耳朵可疑地發紅。
阿娜絲反應過來自己還衣衫不整呢，好在龐弗雷夫人走進來擋住了西弗勒斯的視線，開始給她檢查脊柱癒合得怎麼樣。
「好了。」龐弗雷夫人又把男巫攆了出去，好叫女孩子有空間整理儀容。
「昨天我聽弗利維教授說了訓練的事兒——不論如何，你都得叫自己盡量不受傷。」這位女士叮囑阿娜絲說，「你的身體只有自己知道，男巫們往往下手沒輕沒重的。」她不滿地抱怨。
阿娜絲挺感謝龐弗雷夫人的，但她不得不說，決鬥的時候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事情——總好過未來在戰場上受傷吧？
「不過我聽說了，布萊克小姐。」龐弗雷夫人話鋒一轉，「前幾天校長來取牙疼魔藥的時候和我說起你——他對你下一學年留校任教的事滿懷期待呢。」
阿娜絲不明白鄧布利多這麼急著把下半年的事兒說出來做什麼，她認真地道謝，臨出門的時候問出了困惑一晚上的問題。
「我以為骨頭裂了您一個魔咒就能修好——之前您似乎提到過這個？」
這個女士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彷彿教授們已經知道了鄧布利多的打算，沒過幾天，阿娜絲接到了斯拉格霍恩的邀請函，同樣是在三樓的教室裡，這位胖胖的教授要比上次和藹的多。
「我都聽說啦，阿娜絲。」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親切地說，但礙於其他人他並沒有說得太直白，「鄧布利多之前邀請我的時候我還犯難呢——之前我可從來教的都是魔藥課啊。」
阿娜絲就恭維他的魔藥課確實很有一套，惹得這位教授開懷大笑。
「不過我原本以為你會繼承家業之後在魔法部謀個現職呢——但要我說，霍格沃茨也不錯，世界上還有比霍格沃茨更棒的地方嗎？」
確實沒有，所有人都不能否認這個。他們共同舉杯——
「敬霍格沃茨。」
第84章 比賽項目和情人節
第八十四章
二月份很快就來了。
德拉科·馬爾福已經陷入了瘋魔的境地，他在一個深夜坐在公休室的長沙發上，懷裡抱著金蛋，直勾勾地盯著門洞。
阿娜絲在門洞口和西弗勒斯告別，進來的第一秒就被小馬爾福嚇了一跳。
「怎麼？你終於決定要嚇死你表姐了嗎——你爸爸給你出的主意？」
小馬爾福雙眼無神，他看著阿娜絲，又像是沒看。
阿娜絲仔細看看他，才發現他懷裡還抱著個金蛋呢——看樣子小馬爾福還沒有解開這個謎題？
「沒解開。」小馬爾福虛弱地說，「已經二月份了——快比賽了。」
阿娜絲還挺同情他的，但作為霍格沃茨的勇士，她一想到二月的天要下到冰冷的黑湖裡去就挺同情自己的，她想了想——
「這樣吧，德拉科，給你一個小提示——」阿娜絲叫表弟湊近點，低聲說，「把它放進水裡。」
小馬爾福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矯健得不愧是球隊的一份子，他衝進通往男生宿舍的甬道，幾秒後他又折返回來，提醒好表姐注意儀容儀表——
「你的口紅，嗯——有點花了——」他撒腿就跑。
似乎人人都在關注勇士的進展，這天阿娜絲去吃午飯的路上，兩個格蘭芬多攔住了她。
「比賽項目還好嗎，布萊克學姐？」黃金男孩這麼問，他的好兄弟一臉不快。
阿娜絲保守地回答這個問題，「還不錯，」她說，「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羅恩·韋斯萊對此有一肚子話要講。「赫敏她投敵了——」他不管哈利·波特的辯解，嘮嘮叨叨地抱怨著，「她最近整天和克魯姆廝混在一起，再怎麼說——他都是霍格沃茨的對手是吧？」
阿娜絲謹慎地不說話——她總不能插手別人的感情糾紛，對吧？
韋斯萊也不是要人贊同他的觀點，但他的確滿腹怨氣——阿娜絲一點都不同情這個還沒開竅的男生。
「第二個項目一定和水有關。」韋斯萊先生信誓旦旦，「這幾天赫敏陪著那個傻大個游泳呢。」
哈利總算讓他抱怨完，為了打圓場還是緩和氣氛什麼的，他只好找出點別的話題。
「上次比賽結果還不錯對吧？」他一臉尷尬，「雙胞胎——喬治和弗雷德壓了你，據說賺得不少呢——盧多·巴格曼前幾天還問我有沒有押注的興趣呢——」
「哦，要不是我參加比賽，我也挺想參加賭局來著。」阿娜絲善解人意地說。
小波特先生鬆了口氣。
「但是剛剛羅恩說的沒錯，第二場比賽的確和水有關——巴格曼找我的時候說漏了嘴，他說——『這麼冷的天要在黑湖裡待上一個小時呢』。」
阿娜絲謝過了黃金男孩的好意，與兩人分開後，她又被一個赫奇帕奇和一個拉文克勞的組合攔住了。
「中午好啊，布萊克小姐。」塞德里克·迪戈里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他的臂彎裡還帶著個溫婉的東方姑娘呢，這個姑娘也小聲和女巫打招呼。、
「中午好，迪戈里先生。」阿娜絲感覺餓壞了，但該有的禮儀不能少——倒霉的斯萊特林，「中午好，張小姐——祝福你們。」她這麼說。
年輕人們立馬就變得紅彤彤的了，阿娜絲壞心眼的發現他們之間還流淌著蜜呢。
「好啦好啦——愛情鳥們，找我有什麼事？」
迪戈里先生磕磕絆絆地表明來意，無非也是關心勇士的第二個比賽項目。
「還行，我大致知道該怎麼做。」阿娜絲將這對甜蜜的情侶打發走，最後還不忘告訴他們，「定禮服的時候可以去風雅服裝店——報我的名字打折。」
赫奇帕奇簡直要落荒而逃，反倒是溫柔的張小姐禮貌的回應了：「感謝您的祝福，布萊克小姐。」
哦，還不算太成熟的赫奇帕奇學長和溫柔的拉文克勞學妹——阿娜絲決定要給他們送個小禮物，情侶首飾就挺不錯的。
在比賽之前到來的是情人節。
在前一天佩洛就殷勤地打聽好友有什麼計劃來著——阿娜絲毫不猶豫地反擊了。
「你呢，佩洛？」她不懷好意地反問，「你和那個拉文克勞發展的怎麼樣？」
菲爾伯特小姐大大方方，「我覺得還行——我們打算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阿娜絲得承認自己輸了，在佩洛再次提問之前，她抄起書包趕緊離開了是非之地。
但就和人人都關心勇士的比賽項目一樣，她的朋友們紛紛給這隻愛情的雛鳥支招。
「帕迪芙夫人茶館絕對不行——它和你——你們倆的氣質都不搭。」菲爾伯特小姐將主人公含糊過去，閃爍其詞。
赫敏·格蘭傑小姐贊同這個說法。「——俗氣，都是蕾絲邊——豬頭酒吧和三把掃帚酒吧也不行，一個太亂，一個人太多。」
芙蓉·德拉庫爾小姐有另外的想法，「我不大熟悉英國的環境。」她用蹩腳的英語說，「但是我猜約會並不一定非要到外頭去——法國女巫往往會把戀人帶回自己家裡，他們也能度過美好的一天——」
哦，英國魔法界可真小。
但男巫似乎接到了臨時任務——在情人節當天，他的辦公室裡就沒有了這個身影，教授席上一大半天都沒見著人。
這天星期二，午飯的時候很多人都不見了，倘若把視線投到外面去，黑湖邊、草地上和灌木叢後頭都有不怕寒冷的小鳥呢。
光是這個上午，級長們來找他請假的一個接著一個——阿娜絲這時候才發現各個學院的級長好像都不聲不響地脫了單。
「抱歉，布萊克主席，我大概得請個假。」迪戈里先生調侃地說，「我答應秋去天文塔上看看——今晚的夜訓大概只能拜託您了。」
好吧，好吧。來請假的級長們有各種各樣的理由，那個討厭的格蘭芬多還敢說呢：「估摸著你會有空閒的——我知道今天有個人不在。」
好極了，阿娜絲憤憤地想，格蘭芬多的嘴，一如既往地不討人喜歡啊。
第85章 夜巡和黑湖邊
第八十五章
不管怎麼說，晚上阿娜絲不得不遊蕩在古老的城堡裡。
她原本想拿著活點地圖來著——這樣一抓一個準，但西弗勒斯不知道把那張羊皮紙放到哪裡去了——
糟糕的整理習慣。她憤憤不平地舉著魔杖，將角落裡親的難捨難分的小情侶們一個一個逮出來，然後辨認面孔——
「吉爾馬先生和平內斯小姐，夜遊，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各扣二十分。」
阿娜絲承認自己心裡是有那麼點不舒服，情人節——費爾奇都帶著洛里斯夫人躲在溫暖的小屋裡呢，她一個青春貌美的布萊克反倒在巡視城堡——
繞過三樓的時候，韋斯萊雙胞胎正在一副盔甲後頭搗鼓什麼呢，阿娜絲把頭伸過去的時候三個人都嚇了一跳。
「哇哦——好久不見的布萊克小姐，我們以為您已經被關在地窖裡不見天日呢——」不知道是喬治還是弗雷德的男生這麼說。
阿娜絲翻了個白眼，但沒人能看見。
「你們在做什麼？」她不抱希望地問，結果另一個巫師回答了她。
「放些小餅乾，女士。」不知道是弗雷德還是喬治說，「看看明天誰會撿到這個驚喜——然後砰地變成一隻——」他閉了嘴。
阿娜絲很感興趣，「變成什麼？喜鵲嗎？」她一隻手掏自己的口袋，「給我來點怎麼樣？我也有點小小的想法。」
雙胞胎對視一眼。
下一秒阿娜絲面前多了兩張大臉，頂著一頭紅毛——
「我猜您會對我們的一個小想法感興趣，布萊克小姐。」
「只要您投入一筆小小的資金，什麼都不用管——」
離開三樓的時候阿娜絲的金加隆損失慘重，口袋裡多了幾包餅乾（「金絲雀餅乾，韋斯萊雙胞胎傾情奉獻！」）。
十一點的時候阿娜絲正在塔樓上呢，甜蜜蜜的情侶們這個時候也多數轉換陣地，畢竟外頭多冷啊——
她拐過一個拐角，牆壁上的火把突兀地熄滅了。
一隻手從背後捂住了阿娜絲的口鼻和眼睛，輕而易舉地將女巫掐著腰舉起來——
他帶著人從窗口一躍而下，寬大的斗篷在風中獵獵作響。
阿娜絲受到了好大的驚嚇——
一落地，一根魔杖就筆直地戳在斯內普胸口。「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斯內普先生！」
風塵僕僕的斯內普先生寬容地叫女巫在自己胸口戳戳點點，他把大斗篷解下來，裹住正在發怒的布萊克小姐。
「晚上好。」他悄聲說，「只是我剛剛從地圖上看見麥格教授正往那邊走。」
阿娜絲原諒了他。
「那也不能這麼從塔上跳下來，」她收回魔杖，「你簡直要嚇死我，西弗勒斯。」
這就從斯內普先生變成了西弗勒斯，警報解除啦——
斯萊特林的的院長深諳得寸進尺之道，他立馬抓住了布萊克小姐的的手，活像個流氓頭子。「鄧布利多叫我去翻倒巷打探消息——昨天有人在博金·博克那裡見過小巴蒂·克勞奇，他當時正威脅老博克將一瓶獨角獸的鮮血交給他。」
他們站在黑湖邊，冰冷的月亮將光灑在粼粼的波光上，帶來一陣又一陣銀色的光暈。
「今天是滿月。」阿娜絲低聲說。
西弗勒斯一錯不錯地瞧著仰頭看月亮的女巫，他弄不明白那個冷冰冰的圓球有什麼好看的，要他說，月光下頭的女巫比月亮要好看多啦。
他往女巫身邊湊了湊——其實他們原本就站得夠近了，現在簡直要緊緊貼在一起——這或許就是斯萊特林院長的目的，他能將女巫輕易地摟在懷裡，貼上她的嘴唇——
「有點兒涼。」唇齒交纏間，年長巫師的溫度不那麼叫人滿意，但女巫有她自己的妙招，她可以用自己的溫度把那兩片薄嘴唇給暖熱了——
他們就在一大片的銀色光圈中親吻，高大的巫師貪圖年輕女巫的溫度，不依不饒，年輕女巫情願叫男巫不斷索取，但她可能不知道——人的欲望一旦放縱，就沒完沒了啦。
黑湖的波浪掩蓋了水聲，迷迷濛濛間，飄渺又清靈的歌聲響起來了，他們越發沉醉，女巫已經被攔腰抱起來了，她細細的腰肢上箍著有力的大手，他們唇齒間的薄霧熾熱又寒冷——女巫將大斗篷展開，妄圖把另一個人也包進去。
「——你的——你的下巴——唔——」一個人磕磕絆絆地說。
另一個人充耳不聞，他絕不會管該死的下巴又怎麼了，不僅如此，他還惡意地在女巫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權當作懲罰。
「我的下巴怎麼了，嗯？」他沿著漂亮的下頜線一路向上親吻，嘴唇到達小巧的耳垂時，他開始提問自己的學生。
誰管你的下巴怎麼了呢？她不滿又急切的尋求那兩片薄薄的唇瓣，但師長輕而易舉地鎖住她的下巴，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得吮吸著耳朵根。
女巫開始嗚咽，她纏在另一個人腰上的兩條腿掙扎個不停，張開的雙臂抓著男巫的衣領撕扯——他們再也站不穩，一起摔倒在草地上。
兩個人總算能冷靜點，但阿娜絲還坐在另一個人的腰上呢——位置有點不妙，她能感覺到其他的——不屬於自己的——什麼東西。
她想要站起身，但一件大袍子將兩個人都裹起來——她站起來沒多高，立馬被拽了回去。
「別動。」西弗勒斯的聲音低沉又沙啞，叫聽的人耳根子發燙。
阿娜絲羞窘的要命，她甚至不敢看底下人的眼睛，左顧右盼地去看地上的草。
「地上有什麼？」西弗勒斯還在問，「剛剛我的下巴怎麼了，阿娜？」
阿娜絲這才把視線放到那個下巴上去，它毫無損傷，僅僅沾著點水漬。
「我不知道。」阿娜絲喃喃地說，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去擦掉那點水跡，碰到的皮膚冰冰涼涼。她總算想起來剛剛自己要說的話是什麼了，然而太遲了——
男巫抓住毫無防備之心的那隻手，輕輕一用力，一個纖細的身體就撲在他的胸膛上，巨大的斗篷的帽子將女巫牢牢遮住，還有餘能遮住男巫的臉——
一片黑暗中，他們的呼吸急促又潮濕，唇齒間的聲音細碎不堪。
第86章 提神劑和第二個項目
第八十六章
星期三，時刻關注著布萊克小姐的那群人驚訝地發現她生病啦。
起因是吃早餐時，布萊克小姐的形象與以往不同——她一向是襯衫校裙加上斗篷，今天卻穿上了一件高領的黑色毛衣，挽成髮髻的卷髮也披散下來，顯得漂亮的臉只有巴掌大小。
看的不仔細的女生們討論這種新造型呢，觀察仔細的卻能發現布萊克小姐的臉色蒼白極了。
佩洛·菲爾伯特小姐趕緊給她倒了一杯熱橙汁——阿娜絲喝了一口就推到了一邊。
「我只是著涼了——還沒有失去味覺。」冷酷無情的布萊克小姐將那杯酸得要命的橙汁消失一空，換成熱紅茶。
「我記得你昨晚夜巡——你沒穿斗篷嗎？」佩洛關切的問。
倒不是沒穿——她後來還穿了兩件呢——阿娜絲心虛地想，誰能想到二月份的草地上有那麼多露水呢？西弗勒斯的背上都濕透了。
「你最好一會兒就去龐弗雷夫人那喝一瓶提神藥水——我覺得你說不準要發燒。」佩洛警告地說。
但發燒的另有其人。
教授席上有個位置空著，阿娜絲以為西弗勒斯有什麼事兒才沒吃早飯，但她上著魔藥課的時候，斯萊特林的男生級長找到她。
「布萊克學姐，有點事情。」他說。
阿娜絲聽明白了男級長的來意：他們上午第一節課是黑魔法防禦課，但是上課十幾分鐘了，斯內普教授還不見人影呢。男級長跑了趟地窖，辦公室裡毫無動靜——他只好找到自己學院的布萊克學姐了。
不妙，西弗勒斯可從沒缺過課——阿娜絲叫級長回教室去看著學生自習，自己跟斯拉格霍恩教授請了假，匆匆忙忙地跑下樓。
「貓鬍子。」她低聲報出口令，厚重的大門立刻就打開了。
辦公室的壁爐沒點，一大片會客區冷颼颼的，阿娜絲敲響了臥室門。
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阿娜絲又敲了兩次，然後她將木門四分五裂——
四柱床上躺著個人，他虛弱又萎頓，整個人像是泡在汗水裡但又瑟瑟發抖。
阿娜絲試探著摸了摸西弗勒斯的額頭，被滾燙的溫度嚇了一跳。
片刻，接到阿娜絲守護神的龐弗雷夫人提著藥箱來了，她的魔杖尖發出一條又一條檢測咒語，很快就有了結果：
「他昨天決鬥去了？有幾個咒語的痕跡——還著涼——」龐弗雷夫人從藥箱裡取出一瓶提神劑，叫阿娜絲給灌下去。
阿娜絲立馬照做了，她試圖掰開那兩片閉合起來的河蚌殼但無功而返——可憐的病號拒絕任何人給他餵東西。
「力鬆勁洩。」阿娜絲立馬就給不老實的病號一記狠的，然後掐著他的下巴把藥水倒進去——
西弗勒斯咳嗽了幾聲，總算有了點神志。
龐弗雷夫人默默給斯萊特林的女巫豎起了大拇指。
「你怎麼樣？」阿娜絲問床上的人。
西弗勒斯還沒清醒呢，他迷迷糊糊看到自己的小女巫出現在眼前，還以為是夢來著——阿娜絲又給他灌了瓶緩和劑。
「你怎麼樣？」女巫沉著臉。
龐弗雷夫人起身告別——她留下幾瓶藥水，囑咐午飯後再給病號喝掉——除此之外她毫無用武之地啦。
西弗勒斯雙耳冒煙的時候才算醒神，但他尚且沒搞清楚狀況呢。
「怎麼了？」他問阿娜絲。
女巫被他氣笑了。「沒什麼，斯內普先生。只是倘若我遲點找到你的話，說不定我能換個男朋友。」
斯內普先生茫然看她。
阿娜絲洩氣，「你總得告訴我昨天發生了什麼吧？龐弗雷夫人給你幾瓶緩和劑呢。」她低聲說，「我們對這種藥劑的作用都不陌生——為什麼你不早點回來喝藥水呢？」
她坐在床邊，西弗勒斯能抓到她的手。「別擔心。」他說。
戰爭向來殘酷，他們都知道，這一切都無從避免。
二十四日，上午九點，所有人都聚在黑湖邊。
阿娜絲還在猜測誰會是自己的珍寶呢——西弗勒斯正坐在教授席上，臉色還有點蒼白，顯然不是他。
大概是佩洛。她想，今天大家給她加油鼓勁的時候這個姑娘不見人影，八成是被裁判們叫走了。
巴格曼吹響了比賽開始的尖哨，阿娜絲抽出魔杖對著自己念念有詞，在沉入水底之前，她再一次看了看高台，露出一個微笑。
她用了一個變形咒，為自己變出滑稽的腮和魚尾——就像變成魚的時候失敗了一樣，但對於現在的情況剛剛好。
水裡冷的要命，阿娜絲慢慢地下潛，沒過多久就覺得暖和起來，她避開格林迪洛的時候，想了想又給自己施了一個幻身咒，整個人就在水裡消失不見啦。
這時候她隱隱約約能聽見人魚的歌聲了，就像那天晚上聽過的飄渺又清靈。
她順著歌聲的方向游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開始出現一些石頭洞穴了。根據之前的經驗，阿娜絲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
她加速游過去，穿過醜陋的人魚和奇形怪狀的石頭，到達了一個廣場。
在一個巨大的人魚雕像上，牢牢地綁著三個人，他們分別是一個銀色頭髮的小姑娘，阿娜絲知道她是芙蓉的妹妹加布麗，一個是赫敏，還有一個就是阿娜絲猜測的佩洛。
三個女孩正沉沉地睡著，一動不動。
阿娜絲不知道芙蓉這次會不會再遇上格林迪洛——前幾次循環的時候她都沒能親自救回自己的妹妹，但這一次西弗勒斯上課的時候確實提過怎麼對付這種小水怪。
她將佩洛身上的繩索割斷，原地又等了一會兒——終於遠遠地看見了一道銀色的身影。
趕在芙蓉之前，她抓住佩洛的手臂，一甩尾巴，飛快的上浮。
看台上迎來了第一位回來的勇士，學生們看清楚水裡人的頭髮，興奮地又叫又跳，掌聲雷鳴一般。
龐弗雷用毯子把兩個女孩裹得緊緊的，一人發了一瓶提神劑，嚴厲地叫她們必須喝下去——
「乾杯。」女孩們說，然後自欺欺人地捂住了耳朵。
第87章 失竊案
第八十七章
很快芙蓉也帶著她的人質浮出水面，龐弗雷夫人立馬衝了過去——矯健地叫兩個姑娘發出喝彩。
「了不起，夫人！」佩洛啪啪啪地鼓掌，耳朵裡像個火車頭一樣冒煙。
阿娜絲把毯子蓋在頭上叫自己不像她那麼滑稽，但毯子遮擋了部分視線，她沒能發現西弗勒斯從教授看台上下來了。
斯萊特林的院長輕輕拍了裹著毯子的頭。
「你拍我的頭像是在拍一個南瓜，佩洛。」阿娜絲往旁邊轉身，怒視膽大包天的格蘭芬多-赫奇帕奇。
佩洛驚恐又無辜地看她。
阿娜絲頭上又挨了一下——她往另一邊轉身但是沒看到人影，於是乾脆往後仰腦袋——差點栽過去。
「坐好了。」西弗勒斯輕聲訓她，彷彿剛剛作怪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阿娜絲瞪了他一眼——好像有用一樣，但確實坐正了身體。
頭上的毯子把大部分的噴漆都擋住了，但還是有一部分從縫隙裡噗噗噗地往外冒，但霍格沃茨的勇士渾然不覺，她還有閒心嘲笑剛上來的德拉庫爾小姐呢。「芙蓉——霍格沃茨的提神劑怎麼樣？」
銀頭髮的女巫把小妹妹牢牢地裹在懷裡，眼睛拚命往上翻。
在維克多·克魯姆將格蘭傑小姐帶回來之後，這場比賽終於能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裁判們開始打分，他們在高台上嚴肅地商量著什麼，在這期間，所有人屏氣凝神。
斯內普又拍了拍某個人的頭，阿娜絲乾脆把頭上的毯子摘下來，轉頭嚴肅地看著沒完沒了的男巫。
「怎麼——你拍我的腦袋像是在拍南瓜——熟了嗎？」她滿臉不悅，但眼睛裡藏著亮晶晶的笑意。佩洛往水邊挪了挪。
西弗勒斯摸了摸那頭黑卷髮，還有點濕。「生的——你頭髮沒乾。」
「我知道。」阿娜絲說，「但是我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拿魔杖吹頭髮吧？」
佩洛在一旁瘋狂點頭，但兩人視若無睹。
西弗勒斯沒傻到問阿娜絲為什麼不給頭髮來個烘乾咒——他早就學會了在女士的一些事情上閉嘴。
於是他親自把毯子又蓋回霍格沃茨勇士頭上。
阿娜絲挺莫名其妙的，她再次仰著頭——給背後的人深深翻了個白眼。
裁判們很快商量出了結果，但對於阿娜絲來說不大重要——因為只要霍格沃茨位列第一，分數就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在盧多·巴格曼先生宣布第三個比賽項目的時間之後，他們就能回去換掉還纏著水藻、浮游生物、還泛著水腥味的衣服了。
六月二十四日——還有四個月呢，時間充裕得很。
但在比賽結束後的星期日，校長久違地召喚了他們。
阿娜絲總算知道為什麼另外兩個人能快速地抵達八樓——鄧布利多有鳳凰，斯內普有壁爐，很明顯，不是嗎？
阿娜絲覺得牙根都在發癢，她在斯萊特林的院長辦公室裡接到召喚時，西弗勒斯馬上就站起來走到壁爐邊，還很禮貌地等著她女士優先呢——
女士幾乎從嗓子眼裡喊出了目的地。
鄧布利多正坐在那把華麗的高背椅上等他們呢，他善解人意地對兩人聯袂而來這件事視若無睹，熱情地邀請兩個斯萊特林試試蜂蜜公爵的冰耗子。
斯萊特林們敬謝不敏，他們如往常一樣坐在扶手椅上——兩把椅子這次擺得格外近。
「霍拉斯前不久告訴我他打算在學期結束之前就往北美洲走一圈。」鄧布利多說，他說完就把冰耗子嚼得吱吱響，漫不經心的彷彿只是說了個小時一樣。
西弗勒斯皺起了眉毛。「他有所發現？」
「那倒不一定，」鄧布利多說，「我倒是更傾向於這是他對於危險——變故——敏銳的嗅覺，你們知道的——斯萊特林麼。」
深涉危險的斯萊特林們光明正大地翻了白眼。
「不過這也意味著我們在六月結束前就可以簽訂聘書了，阿娜絲——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是要簽好幾年的。」鄧布利多一邊抽著冷氣，捂著腮幫子說，他把剩下的冰耗子推到一邊，已經認識到冰凍的威力了。
「還有另一個消息——」這位老者把指尖並成尖塔狀，「西里斯剛剛來過，他告訴我，在失竊案的麻瓜家裡，發現了彼得·佩迪魯的蹤跡。」
據鄧布利多轉告，原本麻瓜界的失竊案不應當交給傲羅，但這次的失竊案很奇怪——麻瓜的傲羅找不到一丁點線索，只有監控視頻提示著反常。
「監控視頻？什麼反常？」阿娜絲問，她直起身，緊緊地追問。
鄧布利多樂於解惑：「麻瓜的記憶水晶球——但是會被魔法影響，」他看上去也有點不解，「麻瓜們發現他們的水晶球出現問題之後，家裡就會少點東西——」
阿娜絲不明白這算是什麼反常。
「西里斯發現不對勁的緣由是一個麻瓜的生日宴，他們的水晶球記錄下原本桌子上有個十二英寸的蛋糕——水晶球一閃後蛋糕不見了——他們當時在爐子邊烤牛排呢。」
「聽起來像是個惡作劇。」西弗勒斯謹慎說明。
「或許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會另有靈感呢，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麻瓜們也這麼想的，但這並非只有一例——逆轉事故小組已經忙活一週了。」
年邁的老者嘖嘖稱奇，「我不能明白麻瓜們是怎麼做出像是魔法界的產物的——神奇，真神奇——西里斯告訴我，他在幾個麻瓜的家裡都發現了老鼠的爪印，巧合的是，這些爪印都少了一隻前趾。」
校長室裡陷入沉默，斯萊特林們一同陷入了深沉的思緒裡去，老校長端起了一杯蜂蜜水幾口喝掉，而扶手椅邊的兩杯紅茶已經冷透了。
「很有可能，他們已經收集完復活要用的魔藥材料。」西弗勒斯說，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也有可能他們本就兵分兩路——克勞奇收集魔藥，佩迪魯尋找食物。」阿娜絲說，「不久前巴蒂·克勞奇還在翻倒巷出現呢。」
他們對視一眼。
「可以確定的是，黑魔王之前就藏在麻瓜的地方。」他們說，「但現在——」
第88章 友誼賽和恐懼
第八十八章
黑魔王的確曾經藏身麻瓜界，就在伍氏孤兒院原址的那條街上。
西里斯追查到那個麻瓜家中的時候，裡面已經人去房空，房子的主人一家四口都死在索命咒下。
布萊克先生將消息告知鄧布利多的時候，斯內普也在。他們幾乎是掩飾不住的厭惡對方，但好在沒有惡言相向——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交談，只是西里斯離開之前，說了一句話。
「我會牢牢盯著你的，鼻涕精——你要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斯內普報以冷笑。
三月份來臨後，霍格沃茨的球場上開始有人活動了。
盧多·巴格曼很高興能再次看見霍格沃茨的球場上活躍著小巫師，「就像我上學時候一樣，這麼多年都沒變過。」他擦了擦眼角。
善良的波特先生提議巴格曼先生可以用他的掃帚重溫故夢——就在球場上飛一圈。
巴格曼先生拒絕了這個好主意。
「別，別，哈利——我可不是幾十年前的我啦，」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肚子，「倘若我再年輕個二十歲，一定要叫大家見識見識我年輕時候的風采——要我說，我也能算個不錯的擊球手呢。」
結果就演變成他們計劃在三月底來一場友誼賽，正好世界有名的找球手有一個就在城堡裡呢。
「我們還有黃金找球手。」雙胞胎把救世主舉起來，「他比金飛賊還要靈敏——」他們異口同聲。「而你們就像兩隻真正的遊走球。」應邀而來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先生這麼形容雙胞胎。
很快，黃金男孩就湊齊了兩支隊伍：只要在四支隊伍裡抽籤，除去確定的的兩個名額，誰抽到簽誰就成為隊伍一員——不論和他原本的位置是否相同。
迪戈里先生成了黃金男孩隊伍的追球手，他女朋友則痛失參與的機會。
「加油，塞德。」秋鼓勵自己的男朋友。
迪戈里還在笑，「這是個嘗試的好機會，秋——我可從沒嘗試過這個角色呢。」
比遊走球更像是真正的遊走球雙胞胎依然是擊球手，可惜的是他們被分到不同隊伍中去了。
「我會把你打趴下的，兄弟。」球衣上標著螢光「G」的韋斯萊說——為了好區分，他們被摁著畫上顏料。
弗雷德猙獰一笑。「我等著，兄弟。」
德拉科·馬爾福運氣不錯，他抽到了追球手的紙條，但不幸的是，他在死對頭的隊伍裡——這叫他臉色發綠，但他無論如何都不願退出比賽——
「至少我是在和世界級的找球手比賽呢——一個破特？」
兩支臨時湊出來的隊伍打算磨合半個月，為此霍格沃茨的巫師們有幸參觀到一大奇景：
每天早上黃金男孩帶著幾個人占據了球場，晚上德姆斯特朗的勇士開始訓練。黃金男孩後頭跟著的有個馬爾福，據說從未落單的雙胞胎中的一個，赫奇帕奇的找球手等人，而指手畫腳和德國人溝通的有另一個雙胞胎，和雙胞胎積怨已久的斯萊特林擊球手兩人——
「青春真好。」高塔上，白鬍子的老爺爺這麼感嘆。
青春的是陽光下的巫師，與地窖裡的兩人無關。
似乎是佩迪魯的新消息刺激到了他們，他們無比清晰的認識到：黑魔王的復活越來越近了。就像是佐證，西弗勒斯左臂上的標記越來越明顯。
「第三次。」他說，「這會是我第三次看到復活後的黑魔王。」他語氣平靜，但阿娜絲知道男巫掩藏在底下的擔憂和無力。
阿娜絲張開雙臂把高大的男巫藏在懷裡，就好像這樣能給膽小鬼帶來點力氣——
「別怕，我們都別怕。」她說。
他們在壁爐邊依偎，就像在冬天互相取暖的鳥。他們躲在潮濕的地穴裡，彷彿能短暫地躲避嚴寒帶來的冷酷，地面上的陽光和歡笑透不進陰暗的土壤，他們也毫不關心那些活力——
「我們會成功的吧，西弗勒斯？」女巫高舉著翅膀把男巫遮住一半，她踮著腳，說話有點費力。
西弗勒斯的臉埋在黑色的長卷髮裡，無人能他悄無聲息地親吻散發著玫瑰馨香的髮絲。
「或許會，阿娜。」
恐懼在愛人的懷抱中可以緩解，但焦慮層出不窮。
佩洛·菲爾伯特小姐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成了斯內普教授新的針對目標。
「我真傻，真的。」這個可憐的姑娘躺在阿娜絲的地毯上哽咽，「我單知道要避開斯萊特林院長的毒汁就要避開高級魔藥課的課堂，但我真的不知道連黑魔防都防不了他。」
「早就防不了了。」阿娜絲也躺在地毯上，她剛從弗利維教授的辦公室回來，正累得要命呢。
「我真傻，真的。」佩洛自顧自地念叨，「我單以為避開了魔藥課就行，沒想到在黑魔防的課上我還要回答緩和劑的製作要點。」
阿娜絲沉默不說話。
佩洛傷心極了，她一心為好友找到男朋友高興呢——結果好友的男朋友把她送去費爾奇那勞動服務。
「小馬爾福真了不起。」她抽抽噎噎地，「他當初能從斯內普手上活下來可真不容易——」她把那個姓氏恨不得咬碎了嚥下去，布萊克小姐充耳不聞。
「你也不容易，阿娜——你怎麼從他手上活下來的，還把他弄到手——」
「告訴我，對付斯內普到底有什麼秘訣？把你紮上粉色的蝴蝶結裝進禮盒裡送去有用嗎？」
布萊克小姐任由可憐蟲發瘋——拒絕了粉紅色絲帶和禮盒，當然——出於人道主義，她最後也沒把菲爾伯特小姐趕出自己的主席獨寢，甚至好心分給她一床被子和洗浴套裝——
「所以你到底什麼時候得罪了西弗勒斯？」臨睡前。阿娜絲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好問題，菲爾伯特小姐也想知道。
第二天光是因為從斯內普背後路過就被加了一星期禁閉的時候就更想知道了，於是好心又和善的斯萊特林們盤問她有沒有什麼細節。
「可能有一個——他轉過來——深吸了一口氣。」當事人絞盡腦汁地回答。
第89章 友誼賽上的事故
第八十九章
友誼賽很快就開始了。
阿娜絲很願意在路過魁地奇球場的時候看上兩眼，但她和西弗勒斯最近換班查看活點地圖呢。他們在地窖裡對著羊皮紙和壁爐，西弗勒斯正低著頭似乎要把鼻子抵到紙上去。
「哈利告訴我，今天西里斯也會來看他的比賽。」阿娜絲翻著一本黑色封面的筆記本，像是隨口一提。
西弗勒斯不願意接過這個話題。
但阿娜絲放下本子，調整坐姿，看上去鐵定要聊下去了。
西弗勒斯不甘不願地抬起頭。
「布萊克先生向來會和格蘭芬多們摻和在一起——尤其是傻乎乎地追球遊戲，天性——不是嗎？」他禮貌地、假惺惺地說。
阿娜絲憋著一個笑。「別這樣，西弗勒斯。」她說，「我想你說得有些道理，但好在這部分天性不是布萊克家遺傳的——你大可以放心。」
西弗勒斯微微嘬起嘴唇，露出一個不信還不屑的表情來。
「難說，難說。」他輕聲說，「我時常會覺得布萊克練阿尼瑪格斯的時候可能不小心咬了自己一個——畢竟過程中總會有點意識不清的時候不是嗎？對了——他怕水嗎？」
阿娜絲茫然地瞪著他。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阿娜絲首先忍不住了。
「斯內普的獨家幽默嗎，西弗勒斯？」她問。
西弗勒斯高高地挑起了眉，他朝沙發上的女巫招招手——阿娜絲很快就走到他身邊了。
「可能。」斯內普教授這麼說，剩下的話就黏糊又不清，「——你會學會——」那隻大手已經抓住纖細的腰肢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長桌上少了幾個最近的明星人物。
不用布萊克小姐提問，佩洛已經為她解答：「他們在醫療翼。」
「不過沒什麼大事——小場面，雙胞胎把迪戈里先生從掃帚上砸下來了——迪戈里掉下來的時候帶下了拉文克勞的菲莫——菲莫打出去的球擊中了克魯姆——克魯姆正和波特追著金飛賊——波特撞上了柱子——」
布萊克小姐目瞪口呆。
「我以為這是一場友誼賽。」她恍惚道，「對於你們玩魁地奇的來說這都只是小場面嗎？更何況——誰和我說過雙胞胎不在一個球隊來著？」
菲爾伯特小姐摸了摸鼻子。「是這麼回事來著——但因為德拉科·馬爾福先生當時說了些垃圾話——」
「所以韋斯萊雙胞胎是想把德拉科砸下來，結果——」
「結果砸中了我。」他們背後有個人說。
菲洛和來人打招呼，「你好啊迪戈里——哦，你看起來不大好。」
阿娜絲也轉頭看倒霉的迪戈里先生——這個帥小伙正吊著胳膊呢，頭上還纏了一圈繃帶。
「龐弗雷夫人一定要給我們一個教訓——她本來一個咒語就能把斷胳膊修好來著。」迪戈里說，他一副對醫療翼無冕之王的操作熟悉得不得了的語氣。
阿娜絲一言難盡，「你最近要小心一點，迪戈里先生——」
沒過一會兒克魯姆也回來了，他看上去比那個赫奇帕奇要好點，至少他沒吊著胳膊呢。
這個來自雪國的男巫在長桌前張望了一會兒，很快拒絕了同伴們的邀請，走到兩個女巫身邊。
「請坐，克魯姆先生。」佩洛立馬邀請魁地奇大明星坐下來。
克魯姆謹慎地坐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我有點事情想要請教布萊克小姐。」這個硬挺的男巫一口怪腔怪調的英語，「關於赫——米——嗯——」
「您看著精神還不錯。」阿娜絲說，「具體是什麼事情呢——關於赫敏？」
克魯姆先生的臉透出一股可疑的紅色。
「因為這場比賽。」他說，「在病房的時候，她和她的好朋友大吵一架——似乎是關於這場比賽——」
那阿娜絲無能為力了，畢竟她都沒在現場，不管是球場還是醫療翼。但——
「您可以好好關心她，克魯姆先生，無論如何，赫敏現在的心情一定不怎麼樣。」
克魯姆算是接受了這個建議，他立刻打包了一些食物塞到袍子口袋裡，沒多久就離開了。
「他真好。」佩洛兩手捧著臉，「他對格蘭傑一定是真愛。」
阿娜絲沒看她，她變出一個籃子，往裡頭裝三明治和甜甜圈，然後抓住了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菲爾伯特小姐，「跟我去趟醫療翼。」她說。
不算出乎意料，醫療翼裡聚齊了四個院長和鄧布利多，他們一排排開，就站在幾張病床前。
佩洛看到一生之敵後立馬縮到一個角落裡，阿娜絲一人拎著個大籃子走到幾位教授那。
「下午好，鄧布利多教授。下午好，弗利維教授、麥格教授、斯普勞特教授。」她微微喘著氣，頓了頓，「下午好，院長。」
斯萊特林的院長默不作聲給大籃子施了個漂浮咒，把它放到一張空床上。幾個教授沉默又詭異地看著他們倆。
「下午好，阿娜絲——哦，還有菲爾伯特小姐，」鄧布利多說，「你們來看望同學？」
也算是這麼回事吧——阿娜絲主要是來看表弟和堂弟來著——
「來的正好，」鄧布利多說，「我想他們正需要點東西來填飽肚子呢——儘管剛剛有家長來過。」
他一揮魔杖，籃子裡的食物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幾個床頭櫃上，醒著的學生們立馬抓住它。
但哈利和德拉科不在這些人當中。
西弗勒斯指了指靠窗的位置，那裡有兩個拉上的帘子。
「情況不大好，阿娜絲。」他低聲說。
阿娜絲的心沉到了胃裡。
「怎麼了？」她說，「魁地奇——哪怕他們摔得再重，龐弗雷夫人也能保下他們兩條小命。」
一個帘子被拉開了，小馬爾福支起半身，探頭探腦。「我沒——我還好——」他支支吾吾地說。
阿娜絲鬆了口氣，但只有一口，另一個帘子立馬也拉開了。
「你來的正好，阿娜絲。」帘子裡有個人說，「哈利很快就會醒，在那之後，我想我們——幾個需要好好聊一聊。」
不知道什麼時候，三位院長和不相關的人都離開了，醫療翼裡，西里斯的臉色慘澹又悲哀。
第90章 緣由
第九十章
這本來只是一場最平常不過的賽場事故。
兩支球隊的人折損了大半——大多還能走動，躺在床上的傷員補充了體力後很快也能逃離醫療翼。
除了德拉科·馬爾福和哈利·波特。
罪魁禍首看著完好無缺——畢竟他靈敏地躲過了雙胞胎打過去的遊走球，頭上的大包還是自己磕在了掃帚上，他留在醫療翼另有原因——而原因就在還睡著的哈利·波特身上。
年輕的救世主身上幾乎纏滿了繃帶，但阿娜絲敢確信他身上只有一道傷口——那道傷口還暴露在空氣裡呢。
「我想你意識到了——哈利的傷口不同尋常。」鄧布利多說，一雙藍眼睛在鏡片後不停閃動。
阿娜絲深深地吸氣，像是之前幾乎忘記呼吸——
「我以為他只是撞在了柱子上，」她哆嗦著說，「他的脖子上——」
「那麼長一道口子呢，離氣管只有半厘米——半厘米——他為什麼會在霍格沃茨變成這樣——鄧布利多！」西里斯·布萊克眼睛通紅，他像是一頭困獸緊緊抓住了帘子，另一隻手抓著魔杖——魔杖已經呈現彎曲的姿態了。
阿娜絲嗓子乾啞，她移開了眼睛。
西弗勒斯沉默著不說話。
另一道帘子後頭的人幾乎不敢在這間房間裡待著，阿娜絲很快成全了他——一記昏昏到底。
「他不適合聽。」她說，「但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巴格曼先生把黃金男孩從廢墟裡刨出來的時候嘴裡還在笑話格蘭芬多的找球手呢，但緊接著，他尖叫起來——
觀眾們跟著他一起尖叫起來，他們舉著望遠鏡——都能清晰地看見救世主躺在地上，人事不知，脖子上一道翻開的傷口。
「我跟西弗勒斯要了遺忘藥水——饞在水裡降下雨，學生們只會記得球隊的多數人都受了傷，而球員們在出醫療翼以前都被修改了記憶。」鄧布利多說，他坐在一張小床上，視線似乎能穿過西里斯落到哈利身上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西里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出乎意料，解釋的人是西弗勒斯。
「一個黑魔法，就附著在那根柱子上——只要有人撞到它，就會被吸掉大半的血液。」
「血液。」阿娜絲重複這個單詞。
西里斯的仇恨一瞬間就轉移到了宿敵身上，「是你——骯髒的食死徒——斯內普！」他立刻甩出了一道紅色的咒語。
「不，不是西弗勒斯。」阿娜絲攔下了這記惡咒，「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把瘋狂的男巫禁錮在一個藍圈裡，西里斯像是中了石化咒——
就在這時，龐弗雷夫人從操作間走了出來，她端著一大盤東西，對屋裡的人視若無睹，急匆匆地衝到哈利的床邊。
她把瓶子裡的藥水變成一股細流敷在哈利的傷口上，那些翻開的皮肉就像是放在冷水裡的烙鐵一樣滋滋響——重複了很久。
阿娜絲渾身發抖，她不知不覺抓住了隔壁的手，希望能得到點力氣來。
但男巫的手也在發抖。
「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第幾次，有人這麼問。
哈利直到晚上也沒能醒過來，但龐弗勒夫人寬慰西里斯說「他明天就能醒」。
他們終於能聊聊今天的事，參與的人多了一個小馬爾福先生。
「我知道有哪些地方不對勁。」慘敗的男巫這麼說。
一切要從幾個月前說起，就像哈利曾經和阿娜絲提到過的，盧多·巴格曼和他相談甚歡——關於比賽打賭的事兒，那之後，他們的關係就不錯了。
「巴格曼看在波特的面子上把欠韋斯萊雙胞胎的金加隆都還了——我今天早上知道的這回事兒，」德拉科說，他的血緣舅舅正死死盯著他要看出點說謊的痕跡來。
「比賽的時候我說的也是這個——我叫他們注意點兒巴格曼還回去的金幣——」他開始結結巴巴，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原話肯定不是這個，「然後他們就不對勁——把一個遊走球照著我的腦袋打過來——」
「怎麼個不對勁？」阿娜絲問。
小馬爾福使勁咽口水。「我知道記憶可以抽出來，表姐。」他哀求著說，「幫幫我。」
阿娜絲從小馬爾福的太陽穴裡抽出一串銀絲，放進了冥想盆裡——鳳凰帶來的校長室的那隻。
他們開始觀看白天球場上發生的事情。
「小心點兒——韋斯萊們，我聽說巴格曼最近和你們有點經濟上的小摩擦——」德拉科拖著腔調，臉上帶著得意洋洋的笑，「我要是你們，就會好好看看那些金加隆——幾個小時——韋斯萊家都沒見過這些金子吧？」
他在隱晦的提醒韋斯萊們提防小矮妖的金幣，看樣子他對雙胞胎印象還不錯。
雙胞胎似乎能讀出斯萊特林的隱藏台詞，他們笑嘻嘻地嘲諷著小馬爾福家的金子都在發霉呢——彷彿就在一瞬間，他們面無表情地把一個遊走球擊向小男巫——
「攝魂咒。」阿娜絲脫口而出。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事故，混亂中，每個人的動作都慢了一點點——
「混淆咒。」
然後記憶中的哈利撞上了高柱，一陣霹靂乓啷的響動後，一個人影被碎木頭掩埋了。
到此為止。
「盧多·巴格曼被操縱了——或者他已經投向那個人。」西弗勒斯說，「在幾個月前，他已經開始接近哈利——波特，尋找機會製造一場混亂——」
「為了得到哈利的血。」阿娜絲接著說，「韋斯萊雙胞胎也中了攝魂咒——如果那個遊走球擊中德拉科，德拉科會撞到哈利——他當時離柱子不遠。」
「其他成員多半中了混淆咒，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當時都沒能挽救失誤——」西里斯聲音沙啞，但已經平靜下來了。
鄧布利多的雙手搭成尖塔，他看著床上的哈利，又似乎沒看他。
小馬爾福再一次被擊昏——就在抽出記憶之後，他們都能說出自己的想法來——
「我想按照我對盧多·巴格曼的了解，不大可能是他。」鄧布利多說，「潛逃的食死徒呢？」
「沒有蹤跡。」西里斯說，「他們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藏得嚴嚴實實——」
阿娜絲的視線再次落到那道傷口上。
「應該就是他——或他們，鄧布利多。」她的聲音又乾又澀，「但是，他們怎麼能進到城堡裡來？我和西弗勒斯都沒看到他們的名字。」
「什麼名字？」西里斯問，他的眼睛就像鷹一樣，定在阿娜絲的臉上。
阿娜絲給出了答案。「活點地圖。」她說。
西里斯·布萊克的眼睛越睜越大，像是要把眼角都撕裂開來，他突兀的狂笑起來，咳嗽得撕心裂肺。
第91章 緣由2
第九十章
西里斯·布萊克的眼睛越睜越大，像是要把眼角都撕裂開來，他突兀的狂笑起來——簡直就像是得了失心瘋掉——咳嗽得撕心裂肺。
「彼得·佩迪魯——佩迪魯——」他要把這個名字和人一口一口得撕開嚼碎，「佩迪魯——」
西弗勒斯捏緊了魔杖，他隨時都能給布萊克一個昏迷咒以防止他暴起傷人——鑑於他那糟糕的精神狀態。
這個可憐的男人用最後的力氣說話，「我們四個一同製造了地圖——它的口令和漏洞，我們一清二楚——只有製造者才能看得到製造者的名字。」他的聲音虛弱又可憐，「——結果這差點要了哈利的小命——」
他一屁股坐在哈利床邊，一動不動，沉默地像個守墓人。
斯萊特林們的臉色像個死人。
他們聊不下去了，鄧布利多請龐弗雷夫人給西里斯·布萊克開上一劑無夢藥水，但他怎麼都不願意——正好這時候醫療翼又來了個成年巫師，是盧平先生。
盧平先看了看哈利，鑑於其本人的身份，他一直對黑魔法及防禦有些心得。
「哈利的傷口只要一晚上就能長好。」盧平先生說，他按著布萊克先生的肩膀，聲音沉穩又確信，「我想明天他就能醒。」
在好友轉過頭看教子時，他一個無聲的昏昏到底就送了過去。
龐弗雷夫人立馬給布萊克先生灌下藥水。
「接著聊吧。」盧平先生說，「剛剛說到哪？」
鄧布利多指著冥想盆，沒多久，盧平從盆裡站直身體，他對當時的情況持相同意見——
「但我不認為彼得·佩迪魯能製造出這樣完美的混亂。」他疲憊地說，「在我的印象裡——」
這正是其他三人的懷疑，可是阿娜絲也知道，他們沒能從那張地圖上找到任何其他、陌生人的名字。
「他們取走哈利的一半血液，有什麼用？」
鄧布利多坐著了身體，其他兩人也是。
「這正是我們要說的重點，萊姆斯。」鄧布利多嚴肅地說，「我懷疑——伏地魔採用這樣的方式得到哈利的血液，根本原因就是——他在準備復活。」
「有一個古老的復活咒語——人們往往不把它當回事兒，因為單從咒語上來看，那場復活荒誕極了——它需要父親的骨、僕人的肉和仇敵的血。」
「父親的骨，無意中捐贈；僕人的肉，自願獻出；仇敵的血，被迫獻出——然後就能叫伏地魔擺脫不人不鬼的模樣——唯一出了意外的是，他可能已經知道想從霍格沃茨帶走哈利不大可能——」
「於是他採用了其他手段和方法：沒有人會自願獻出超過一半的血液，所以只要他能取走哈利一半的鮮血——這就已經達成了被迫的條件。」
盧平先生今晚就留在了醫療翼看顧兩個病號，角落裡的小馬爾福先生睡得正香，無人問津。
接收了一個大消息之後，盧平的腦子亂成一團——儘管他竭力壓抑，但就和哈利的教父一樣，他的眼神裡已經充斥了仇恨。
天早已黑了，他們告了別，約定第二天早上——或者就是當天早上來看望傷員，之後借用龐弗勒夫人的壁爐，各自回到地盤裡。
阿娜絲站在壁爐邊等西弗勒斯，這個高大的身影剛一踏出壁爐，立馬轉身又抓了一把飛路粉。
「去校長室。」他說。
鄧布利多正坐在高背椅上等著他們。
阿娜絲從壁爐裡走出來的時候西弗勒斯的魔杖筆直的對準鄧布利多。
白髮蒼蒼的老校長沉默不語。
「你知道，對嗎？」阿娜絲顫抖著聲音，「即便是我都能看到廢墟上殘存的黑魔法氣息，更何況是西弗勒斯、麥格教授、弗利維教授——和最偉大的白巫師呢？」
西弗勒斯竭力要把嘴邊的咒語嚥下去。「鄧布利多——」他森然、沙啞地說，「你掩蓋了這場陰謀——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給那根充斥著黑魔法的珠柱子施了迷惑咒——」
鄧布利多神色平靜。
阿娜絲拉住了西弗勒斯的袍子。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另外的道路』，對嗎？讓哈利失去一大半的血液，脖子上留下一道可能無法去除的疤痕？」她再也憋不住忍耐許久的沮喪、恐懼、厭倦，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冒，「他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迄今為止受到的最大的磨練還是一年級的魔法石，他獲得了親情和友情並且一直都很珍惜——他是救世主，血肉豐沛——而不是隨時都能獻祭的豬玀——」
「我真的不能理解。」她胡亂地擦掉臉上的水跡和鼻涕什麼的，「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鄧布利多平靜坦然的面具終於破碎了。
「我很遺憾，阿娜絲。」他說，「可是無論如何——伏地魔必須要用復活——否則我們怎麼能去除哈利腦袋上的魂片呢？」
斯內普放下了魔杖。「所以他依舊要坦然赴死？」他神色空茫。
「我很遺憾。」鄧布利多沉默許久，這麼說道。
西弗勒斯裹挾著怒火和厭棄回了地窖，他甚至忘記用壁爐，出門的時候把沉重的木門摔得一聲巨響。
阿娜絲沒有追上去，她還站在那張巨大的校長辦公桌前，目不轉睛地端詳校長的每一點表情變化。
「你就在現場，對嗎？」她的聲音很輕，彷彿連提問都要試探，「那幾個混淆咒，是你，對嗎？」
第92章 復活
第九十二章
第二天來到醫療翼的人狀態不佳——無論是從精神狀態來說還是身體狀態來說。
但哈利的狀態很不錯，比龐弗勒夫人預計的要早，上午九點的時候，他已經能迷迷糊糊地喊疼了。
麥格教授擦著眼角，阿娜絲和西弗勒斯站在她身邊——他們離鄧布利多老遠。
鄧布利多蒼老得不像話——儘管他原本就夠蒼老了，但現在，那雙藍眼睛裡年輕的靈魂似乎也疲憊不堪起來，他看著病床上的哈利，深深地皺著眉。
所有人都在皺眉，當龐弗勒夫人給哈利換完藥，簡直被屋裡的氣氛嚇了一跳。
「怎麼？」她問，「波特先生中午就能醒——完全清醒。」
布萊克先生立馬道謝，「謝謝您，夫人。」他畢恭畢敬地說。
龐弗雷夫人繞過他回到操作室去——看得出來，她挺不習慣這樣的布萊克的。
小馬爾福先生已經回到了課堂上，毫無疑問，在出醫療翼之前，他也被修改了記憶——
「盧修斯·馬爾福沒來，為什麼？」盧平問。
西弗勒斯的左臂抽動了一下。
布萊克的視線就像閃電一樣投了過去，「有情況？」他問，語調稱得上平和。
——這種變化可能和早上他帶來的魔藥有關，阿娜絲和他一起熬了一宿——現在兩人眼皮子底下是沉重的黑眼圈。
哈利的脖子上現在正敷著凝膠，銀色的魔藥慢慢摻上不詳的黑色——它正吸收、清理傷口上殘存的黑魔法，好加速癒合並不留下疤痕。
西弗勒斯皺著眉，他解開袖口的銀扣，把袖子往上捋。
——一個醜陋的、恐怖的焦黑色標記正緩緩蠕動，它的邊緣又紅又漲。
「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西弗勒斯啞聲說，「我想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一片寂靜中，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伏地魔確實復活了，在脖子上的凝膠完全變成黑色、龐弗雷夫人給他清洗掉之後，哈利睜開了眼睛。
「我做了一個夢，西里斯。」哈利擰著眉，「你之前跟我說過——類似的夢境很要緊。」
這次的夢境更要緊，他來不及問一問自己躺在醫療翼的緣由，也來不及問候教授們和校長，著急忙慌地講述了一個奇異的夢境。
他似乎躺在一個懷抱裡，抱住他的人矮小、肥胖、有兩顆凸起的門牙（「彼得·佩迪魯。」布萊克厭惡地說），旁邊架著一口大鍋，鍋裡的液體迸射出火花——佩迪魯把他扔進了巨大的坩堝裡，唸出長長的咒語（鄧布利多往前傾）——
「父親的骨、僕人的肉、仇敵的血——」哈利說，「他們在一間廢棄的教堂裡，蟲尾巴往鍋裡倒了一截骨頭、自己的右手（阿娜絲皺起眉）和一大瓶鮮血——」
然後他變成一個細瘦的男人從坩堝裡走了出來。
伏地魔就這麼復活了，在麻瓜的廢棄教堂裡，他給忠誠的僕人彼得·佩迪魯變出一隻銀色的手作為獎賞，接著細長的手指按在蟲尾巴焦黑色的印記上——
「有多少人敢來？又有多少人敢愚蠢地不來？」他殘忍地這麼說。
「誰去了？」西弗勒斯問，他的身邊，阿娜絲的臉色蒼白如紙。
哈利的臉色也很蒼白，他失去的大量的血液，還沒能補回來。「埃弗里。」他說出這個姓氏，「伏地魔給了他一個鑽心咒。」
「還有麥克尼爾、克拉布、高爾、諾特——」他一個接一個數出來，就像手裡拿了本斯萊特林的名單，最後他猶豫了一下，「還有盧修斯·馬爾福。」他說。
「看來他昨晚就是去面見主子去了。」布萊克先生厭惡地說，「以至於連兒子都顧不上看顧。」
「小巴蒂·克勞奇呢？」阿娜絲問，「有沒有這個名字？」
哈利想了想，接著搖頭。「沒有。」他睏倦又疲憊，「但伏地魔提到有一個忠誠的巫師幫助他復活，外出沒回來——他說的不是蟲尾巴。」
「那就是小克勞奇。」鄧布利多喃喃說，「很有可能——但他到哪裡去了呢？」
沒有人能搞清楚小克勞奇會在哪裡，除了伏地魔——他對小巴蒂·克勞奇讚賞有加，他點名昨晚到達現場的所有人，細數他們的背叛和過錯，食死徒們恐慌地求饒——
「他身邊還有一條大蛇。」哈利最後說，然後再也扛不住疲憊，再一次睡著了。
這一次所有人都安心地等他醒來。
救世主的夢境透露的信息格外多，多到阿娜絲立刻意識到西弗勒斯會生出的想法。
「什麼時候？」她在沙發上縮成一團，小貓就躺在腳邊。
西弗勒斯站在她面前，那個解開的銀扣沒有繫上——他們都知道袖子底下藏著什麼。
「等他下一次召喚。」他蹲下身，把小貓從沙發上攆開，自己占據了那個位置。
他伸出手臂，把蜷縮的女巫整個抱在懷裡，輕柔地親吻她的面頰。「別擔心。」他輕聲說。
女巫跪坐在堅實的大腿上，她倚著男巫的胸膛。
「你知道那不可能，西弗勒斯。」她的恐懼絲毫沒有掩藏，「我們都知道他會怎樣對待你，鑽心咒或者索命咒——」
「別擔心。」西弗勒斯再次這麼說，他捏著女巫的脖頸，好叫她稍微抬起頭，然後堵住了兩片喋喋不休的嘴唇。
哈利·波特很快就出院了，他在朋友們的擁簇下回到格蘭芬多的長桌上，面色紅潤，沒留下一丁點傷疤。
伏地魔的召喚一直沒有發生。
救世主的兩個好友很快就知道了真正的事實，他們在一個夜晚敲響了地窖辦公室的門。
「什麼事？」西弗勒斯冷冷地問。
「我們來找布萊克學姐。」格蘭傑小姐英勇無畏地表達來意，她的手上抓著一張眼熟的羊皮紙。
阿娜絲在哈利出院當天把活點地圖交給了他——不管是西弗勒斯還是她在短時間內都不願意再看到這張羊皮紙了。
坐在斯萊特林院長的沙發上，格蘭傑小姐和韋斯萊先生一模一樣的忐忑不安，他們表明來意。
「恕我不能說太多。」阿娜絲木然地說，「或許我能這麼說，也許那天晚上的事，我不會比當事人知道地更多。」
在他們離開地窖前，斯萊特林院長的語調冷淡又危險。
「格蘭傑，韋斯萊。」他慢條斯理，「替我轉告波特——他最好藏在鄧布利多的翅膀底下——不要冒頭——」他的眼睛像是兩個空洞。
第93章 黑魔法
第九十三章
伏地魔復活後的第一個星期三，伊戈爾·卡卡洛夫在深夜造訪了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
這個瘦削刻薄的男人形如喪家之犬，頭上大滴大滴的汗珠落到袍子上去——現在是三月份啊。
他很焦急，又恐慌、畏懼，行動完全失去章法，在辦公室的門口就直接捋起了袖子，嘴裡不住的念叨著：
「你看——你看看這個——」
斯內普一把把他扯進門。
他們當晚到底談了什麼不會有幾個人知道，但有人能作證，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很快找到了盧多·巴格曼，希望比賽能終止。
「這不可能！」巴格曼說，「三強爭霸賽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來——這是火焰杯的契約——」
這個可憐的校長惶惶不可終日，沒過幾天就不成人樣。
「你那晚跟他說了什麼？」阿娜絲問，她和斯內普的晚間小課堂又一次開始了，在魔咒小課堂之後——主要用來學習黑魔法。
西弗勒斯的魔杖尖漂浮著一串蛋白石項鍊，桌子上擺著另一串。
「讓他快點逃跑。」他說，眼睛專注地看著漂浮著項鍊，「試試看，阿娜絲——照著這串蛋白石做出差不多的東西來。」
阿娜絲只好放下打聽的念頭，老老實實研究那串裹滿了詛咒的教材。
她有點不大明白這位魔藥-黑魔防教授教她做個適用於暗殺的詛咒用品到底有什麼用意——一個小時後她差不多完成作業，倚在抱枕上聽斯內普教授的點評。
「——有個漏洞，銜接得不大緊密，在一段時間之後很容易暴露出來——」他拎著魔杖對新出爐的詛咒項鍊指指點點，順帶說明改進方法。
「你為什麼要教我搞出這個玩意兒？」阿娜絲恍若順嘴一提。
西弗勒斯頓住了。
他抓住女巫的手臂，巧妙地用點力氣叫她換個位置，安穩的待在自己的懷抱裡。
「沒什麼，」他輕描淡寫地說，「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我見過這串項鍊——在原世界的時候。」
接下來他給阿娜絲講述了小馬爾福被迫謀殺鄧布利多的故事——很詳細。
「就是你殺了鄧布利多那次？」阿娜絲將這件事和之前的線索連接起來，「德拉科下不了手，而鄧布利多又中了詛咒，你正好要謀取那個人的信任？」
「不止這些。」西弗勒斯猶豫著說，「在那之前納西莎·馬爾福找過我，請求我在必要的時候幫助德拉科——」
「哦，哦——」阿娜絲喃喃，她吃驚地發現這的確是姑媽會做的事，但她問出來的問題又和馬爾福家不算相關。「那，關於鄧布利多——」她已經被轉移了注意力。
西弗勒斯撫摸著女巫的長卷髮，默不作聲。
阿娜絲不依不饒地轉過頭看他，但沒成功，男巫似乎正在等著呢，她被逮住機會——摁住頭頂往下壓，卷髮覆蓋著消瘦的面頰。
阿娜絲感覺到自己的上嘴唇被嗑了一下，有一丁點尖尖的痛，但男巫完全沒有發覺，他捲著下嘴唇吮吸——
阿娜絲不滿地推他一把，然而毫無成效還激怒了男巫，她馬上被擒住舌頭——闖入者還妄想將它收為人質——
「慢、點——」她氣喘吁吁、含糊不清地說，「我要——要——」
男巫把不屬於自己的舌頭吮吸得發麻，叫那張濕潤的小嘴發出虛弱的喘息。「要怎麼樣？」他竟然還有空、有臉這麼問。
女巫的呼吸又被吞下去了，她所有的呻吟、抗議都被男巫堵得死死的，不滿推搡的手也輕而易舉就被單手抓住，舉到頭頂，連帶著主人一起被壓在純黑色的沙發上。
接下來的吻如同狂風暴雨叫人沒有半點兒抵抗的念頭，以往的廝磨彷彿都成了演習，男女的差異就在此刻再明顯不過，女巫被另一個人牢牢遮住，她的視線內唯一存在的只剩下愛人的臉和他額頭上欲墜的汗珠。
她總算能喘息，因為唇瓣上的侵略者轉換了陣地——但還不如繼續堵著人呢，它在女巫的耳根舔舐、吮吸，叫女巫的手腳軟得一塌糊塗。
「娜娜——」西弗勒斯細細親吻女巫纖細的脖頸，手上不曾放鬆，還按著身下人的手腕呢，「娜娜——」他彷彿只是呢喃。
阿娜絲大口大口的呼吸，彷彿一條缺氧窒息的魚，她的頸窩埋著一顆頭顱，這顆頭顱正對著她的脖子根下嘴咬，而她只能完全張開雙臂，一點力氣都沒有——她也不想抵抗。
「西弗勒斯——」她呼喚著男巫的名字，迷濛不清的召喚別的什麼，很快男巫回應了，在他的嘴唇落在鎖骨上沒多久，幾乎就在下一秒，他靈活地咬開一顆襯衫的鈕扣——
一小片雪白的、細膩的美景出現在他面前——他鬆開了手上鉗制的手腕，驚呆了一般一動不動——兩隻纖細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西弗——」女巫帶著哭腔呼喚，她急切又可憐，淚眼朦朧。
西弗勒斯的腦袋再次埋了下去，他的手捧著兩片肩胛骨好叫女巫的胸膛向上拱起，而他在女巫的心口落下一個又一個熾熱的痕跡。
但是不夠，阿娜絲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她又知道現在的遠遠不夠，她開始扯男巫的衣領、密密麻麻銀扣，叫男巫衣衫不整，胸膛同樣露出大半。男巫的膝蓋抵在她的雙腿之間，她馬上把兩條又長又白的腿纏上他勁瘦的腰，再牢牢的抱住自己胸口的頭顱——
西弗勒斯咬了她一口，叫她一聲急促的尖叫——
「鬆開點，姑娘。」他悶悶地說，「你是想悶死自己的院長——好提前得到這個位置嗎？」他托著阿娜絲的腰骶，從沙發上站起身——女巫的腿纏的牢牢的，而他的嘴唇還沒離開原來的位置呢。
第95章 口無遮攔
第九十五章
佩洛·菲爾伯特小姐發現好友再一次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她往往只能在課堂上看見這位神秘的小姐，在長桌上、圖書館裡、公休室都找不著一個長卷髮的姑娘。
她決心一定要和大忙人聊一聊，為此專程守在公休室來個守株待兔——但直到凌晨三點也沒見著布萊克小姐本人。
——她不是笨蛋傻瓜，立馬就知道了好友時常找不見人、夜不歸宿的原因。
好在第二天是黑魔防課，她還能和這個人聊上兩句。
「怎麼樣，阿娜？」佩洛湊到阿娜絲身邊，鬼鬼祟祟地低聲說話。
阿娜絲時常不理解佩洛的一些做法——就像現在她擋著嘴和她說話好像能叫別人發現不了她在說什麼——但你猜怎麼著，往往巫師只要一個竊聽咒。
「什麼怎麼樣？」她反問。
佩洛抓了抓頭髮——這個動作真不像個優雅的女士，「First night?或者說初體驗？」
阿娜絲臉上飛紅，她保持鎮定，深深吸了口氣。「你認真的？菲爾伯特小姐？」她的話簡直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要在課上和我說這些？」
「沒有人注意這兒——」佩洛英勇無畏，「快告訴我是不是還不錯？我發現你最近夜不歸宿——」
阿娜斯捂住了這張沒遮攔的嘴。
「還行——我為什麼要和你討論這些？」她氣急敗壞。
但佩洛已經得到了答案。「還行。」她怪腔怪調，「我知道你要說的了——大家族的含蓄，很好，對吧？」
阿娜絲低頭假裝自己被書上的某個詞吸引了，耳邊一個壞姑娘滔滔不絕——
「之前我以為你只是愛情初體驗呢，阿娜，在找到最合適的那個人之前總要嘗試幾次——但我真的沒想到——」佩洛拉長聲音，「你已經住到院長辦公室裡去了——你知道，他畢竟年紀有點大。」
阿娜絲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別這麼說，佩洛，我覺得正好——」她閉嘴不言了。
但佩洛·菲爾伯特小姐還有些高論要發表呢。
「我猜你們這幾天很和諧，畢竟你最近紅光滿面的，但阿娜，你得考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無視阿娜絲叫她閉嘴的眼神，「當你三十幾歲、四十歲的時候，那個誰——他說不定都被你吸乾了——」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說出的言論啊——
阿娜絲絕望地看著佩洛背後的那個誰，已經抽出了魔杖，只要佩洛還不閉嘴，她一定一個鎖舌咒送給這個傻姑娘。
斯內普悄無聲息地從教室後頭繞了一圈返回講台，他臉色鐵青地簡直叫阿娜絲考慮起現在就給佩洛訂購廣效解毒劑是否有用了。
「願梅林保佑你。」她在心裡默默祈禱。
但實際上需要梅林保佑的是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本人。
鑑於西弗勒斯課上那糟糕的神色，她一下課就拽著旁邊的傻子逃命，在斯萊特林長桌上迎來了芙蓉·德拉庫爾小姐。
「你最近得到了很不錯的滋補。」這位法國來的女巫一開口就驚天動地，好在她自己施了隔音咒語，沒旁人能聽見。
阿娜絲臉紅到了脖子根，「你們怎麼回事兒？」她嚷嚷道，「成年巫師——做點——怎麼了？」
佩洛哼哧哼哧得笑，法國女巫漂亮的臉上也是曖昧不清的笑容。
阿娜絲對她們怒目而視，臉蛋紅的像喝了一整瓶提神劑。
「沒怎麼。」芙蓉說，「好好享受——我看他鼻子長得很不錯。」她這麼說，然後快速起身，回了拉文克勞長桌。
阿娜絲聽懂了法國人的意有所指，她立馬覺得自己就要熱到爆炸——
菲爾伯特小姐還在傻笑呢，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態，還問：「鼻子長得不錯——我怎麼不覺得？」
阿娜絲狠狠瞪了她一眼。
在格蘭傑小姐走過來之前，阿娜絲從長桌上站起來，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奪路而逃。
她一路逃回地窖，打算回自己的單人宿舍躲個半天——最好喝點一飲生死水，好讓她腦子裡沒那麼多事一覺睡到第二天——但是她晚上還有兩節課後輔導要去呢。
但她的確得找個辦法忘掉兩個朋友的高談闊論。
阿娜絲把自己埋進了被窩裡，決定好好睡一覺——她總不能給自己來個遺忘咒，對吧？
在她半夢半醒之際，有人敲她的宿舍門。
她再次深深吸氣，惱火地掀開被子。
「有何高見，菲爾伯特小姐？」阿娜絲一把扯開門，但奇怪的是，門外空無一人。
正當她警惕呢，一股力道把她推到宿舍裡去，接著門被關上，一個人影顯現出來——是西弗勒斯。
斯內普先生臉色不佳，原因很明顯。
阿娜絲簡直束手無策，她總不能說什麼「我不覺得你歲數大」「我四十的時候你絕對沒被吸乾」這類話對吧？她還想著拐彎抹角地給佩洛求求情——
佩洛才十七歲，有口無心什麼的。
阿娜絲捂住臉。
西弗勒斯順從戀人的邀請坐在小沙發上，阿娜絲殷勤地給他倒茶喝——總算臉色沒那麼差勁了。
「弗利維教授讓我轉告你，魔咒課就此暫停——他最近有別的事情要忙。」西弗勒斯說。
阿娜絲坐在一個軟枕上，一隻手托腮。
「你怎麼進來的，西弗勒斯？」她的臉上寫滿了好奇。
西弗勒斯頓住了，他的女朋友正期待著答案——
「老馬爾福告訴我的，他年輕時候經常這麼幹，」西弗勒斯出賣人的時候絕不心虛，「只要一個混淆咒，宿舍門口的大門才不知道你是男是女。」阿娜絲就露出格外嫌棄的神色來。
「如果我沒記錯，茜茜姑媽要比他小上幾歲呢。」她嘖嘖嘖地說，「真是風流的馬爾福家——希望他在結婚後可沒有這樣的風流軼事。」她緊緊地盯著西弗勒斯。
「不會。」男巫說，「我並不是在為馬爾福先生說話。」
他湊上去在阿娜絲耳邊說了什麼，等女巫握著拳頭要給他一記時輕輕握住，然後把人拉到腿上來。
「我下午也沒有課——明天星期六。」他在女巫震驚的眼神裡，坦然自若。
第96章 來信
第九十六章 來信
阿娜絲有時候真的挺敬佩自己的姑媽的，這個姑媽特指嫁進馬爾福家的那個。
她往往能從這位姑媽的身上學到一些道理，就像是之前的男巫不能慣著這件真理。
但知易行難，她好沒能像納西莎女士那樣把手段運用地爐火純青的地步呢。
叫阿娜絲敬佩的事不止一件，就像今天——
就像西弗勒斯說的，這是個週六。
阿娜絲還沉浸在美夢中呢：她站在黑魔防教室的講台上，底下是一個個眼熟的小蘿蔔頭。
有人敲她的門。
阿娜絲翻了個身，推推另一個人。
「門。」她模糊不清地說。
旁邊的人順從起身，連鞋都沒穿就繞過沙發——
阿娜絲猛地坐起來，她意識到這是哪。
「別動！」她一大早就受到了驚嚇，「這是我的宿舍！」
男巫頓了頓。
阿娜絲急的直撓頭，不管怎麼說，她的宿舍裡不能出現不該出現的人對吧——外面敲門的人怕不是會被開門人給嚇個半死。
「盥洗室。」她終於有了主意，緊接著開始套上衣服——
西弗勒斯站在沙發跟前一動不動，等阿娜絲把自己收拾出個人樣的時候他還傻站著呢。
這時候布萊克家的女巫拿出了長輩教導的手段，絕不慣著人——她拽著男巫把他塞到盥洗室離去，順便塞給他一條大浴巾遮一遮——然後關上門，施放布萊克家的鎖門咒。
——最後她終於打開寢室門。
門外空無一人。
阿娜絲已經拔出魔杖來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
「是我。」小馬爾福說。
阿娜絲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風流的馬爾福先生不會把自己年輕時候的小妙招宣揚的到處都是吧？
「這裡是女生宿舍，先生。」女士壓抑著怒火，「你大早上的來訪有何貴幹？」
小馬爾福先生顯現出身形來，他用了一件隱形衣——當然不是佩弗利爾的那件。
「已經中午了。」他奇怪地說，「我本來以為能在長桌上或公休室見到你來著——結果連院長辦公室都沒找著人。」
阿娜絲瞟了眼盥洗室的門。
「我總得好好休息吧？」阿娜絲趕緊說，「找我什麼事？」
小馬爾福張張嘴，又閉上了，接著他開始掏自己的口袋，捏出一封信來——阿娜絲猜到是誰寄的。
「你可以看看。」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無聊地四處張望。
阿娜絲沒管小馬爾福先生這種沒禮貌的行為——管了也沒用。
她展開信紙，一目十行，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替我問問阿娜絲塔西夏最近如何……暑假的時候你們可以和國外的朋友出去玩上兩個月……」
她合上信紙。
「怎麼樣？」小馬爾福先生的視線立馬從其他位置轉過來。
阿娜絲欲言又止。
「可能——你最好和維克多·克魯姆去德國——」她又想起來原世界死的最快的卡卡洛夫，連忙改口，「——和其他朋友到別的國家——芬蘭——之類的玩一玩。」
小馬爾福瞪著她。
「你乾脆讓我找找傳說中的阿瓦隆。」他憤憤不平，「我能猜到家裡出事了，對嗎？」他猶猶豫豫地加上最後一句：「——和那個人有關？」
阿娜絲嘆了口氣。
最近斯萊特林裡有些風吹草動，畢竟學生家長們彼此之間都有些關係網——而誰都不是傻子，德拉科能察覺到這一點也不奇怪。
「這是大人的事情，德拉科，」她艱難地這麼說，「——你最好聽從你母親的建議。」
阿娜絲知道德拉科還有別的問題，還能猜到那個問題是什麼——
「不要回馬爾福莊園，在納西莎叫你回去之前。」她說，手上不容抵抗地把那件隱形衣劈到德拉科身上。
小馬爾福滿臉的不解和疑惑，臨出門之前，他突然看了阿娜絲床上的枕頭一眼。
西弗勒斯從盥洗室出來的時候阿娜絲嚇了一跳——顯而易見，他可沒帶著魔杖進去。
「我的魔咒不管用了？」她問。
西弗勒斯懶洋洋地搖搖頭。
「我是院長。」他說，「你總不會認為在我的地盤上能關的住我吧？」他俯下身，伸長手臂去抓枕頭底下的魔杖，陰影覆蓋了阿娜絲——還差一點。
「魔杖。」他示意女巫。
阿娜絲抓住了那根魔杖，挺好找的——它的手柄露在枕頭外面呢。
她頓住了——
「德拉科找你什麼事？」西弗勒斯問，「現在才早上——」
「中午了，先生。」阿娜絲沒好氣地說，「他找我問他家裡的事——」
「茜茜姑媽讓他暑假不要回家——我猜，那個人大概就在馬爾福莊園裡。」
城堡外的風雨似乎還沒怎麼影響到霍格沃茨。
但就在阿娜絲看過德拉科家信的第二天，西弗勒斯就收到了馬爾福家主的來信。
「所以那個人真的已經在馬爾福家。」阿娜絲趴在西弗勒斯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來信，「看上去老馬爾福還做著家族再度輝煌的美夢呢——來找你要什麼？」羊皮紙最底下的字阿娜絲看不清。
「緩和劑。」西弗勒斯把羊皮紙舉上來一點。
他們心情還挺複雜的。
「所以他這段時間絕不好過，是這個意思吧？」阿娜絲問，「緩和劑——他要多少？」
西弗勒斯指指最後一段話，「一打，應該還有其他人的。」
阿娜絲一言難盡。「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記得籠絡人心呢？」
「馬爾福——你也知道。」西弗勒斯把那封信塞回信封裡，「他還透露了別的信息——」
他看著阿娜絲，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阿娜絲屏住了呼吸。
「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她說話的聲音很輕，「沒那麼快——」
西弗勒斯安撫地摸了摸女巫的頭髮，「別擔心，沒那麼快。」
但他們都知道或許就會有那麼快——黑魔王的召喚。
倘若黑魔王篤定西弗勒斯已經背叛，那麼最擅長察言觀色的馬爾福絕不會和他還有什麼來信交流，更別提要什麼緩和劑了——但盧修斯·馬爾福既然已經寄來了信，那麼就說明黑魔王還沒有放棄自己安插在霍格沃茨的棋子和間諜——
或許他的召喚很快就會來。
第97章 盧修斯
第九十七章
比一場召喚提前到來的是盧修斯·馬爾福。
不知道他是怎樣用花言巧語矇騙了黑魔王，使他能得以脫離黑巫師聚集的馬爾福莊園，到霍格沃茨裡來。
「畢竟我還擔任著三強爭霸賽的裁判呢。」這個貴氣的男巫憔悴道，「大事不妙，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把一盒藥水遞給他。
「我以為你早就做好準備了呢，尊貴的馬爾福先生。」他不動聲色地說，「不論怎麼說，老本行，不是嗎？」
老馬爾福懶得說話，他癱在沙發上，活像只剩最後一口氣。
「阿哈——老本行，」他說，「十幾年前我可沒到這個份上，你真該去瞧瞧現在的馬爾福莊園——」
他突然閉了嘴。
像是要掩飾什麼，他環視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視線落在書架旁的小沙發上，沙發扶手搭著一條絲綢披肩。
「看得出來最近你過得很不錯，老朋友。」老馬爾福含著酸說，「當初我可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呢——茜茜還不知道這件事，我不好跟她說。」
西弗勒斯安靜地聽他說話。
「布萊克——我們的老朋友不是嗎？西里斯·布萊克一早沒了繼承權，阿娜絲塔西夏名正言順的布萊克家家主——她就快畢業了，有什麼打算？」
西弗勒斯緩慢地皺起了眉毛，「什麼意思？」他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的人，「主人他——」
「——不一定。」盧修斯·馬爾福假惺惺地安慰著說，「雖然阿娜絲家裡只剩一個，但布萊克家畢竟是個大家族呢——主人一定不會拒絕布萊克的重新加入——」
「只是不知道小布萊克家主對過去的那些事兒是否有些許了解，十幾年前，她才沒幾歲呢。」
「但倘若你們有點別的念頭，那就抓緊了。」老馬爾福意味深長，「很快就會有一場大亂子，最好——盡快。」
他抓起藥盒，起身踏進了壁爐。
馬爾福來訪的記憶很快就躺進了鄧布利多的冥想盆裡，他們依次落座，手邊擺著冒著熱氣的茶水。
「看樣子納西莎的來信沒有錯，黑魔王的確就在馬爾福莊園裡。」阿娜絲淡定地說，彷彿對這份記憶裡透露的其他事情一點也不上心。
但鄧布利多的關注點與她截然不同。
「大亂子？什麼樣的事情——會是個大亂子呢？」他像是在喃喃自語。
西弗勒斯提醒他：「鄧布利多——」
阿娜絲抓住了他的手，叫他不要這麼著急。
「他總不會直接打到霍格沃茨來。」女巫說，「我的處境不會有多大的危險——畢竟接下來的一年裡，我都在霍格沃茨。」
西弗勒斯深吸了一口氣。
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倆。「我很高興能看到你們這麼要好，年輕人們。」他的臉上浮現笑容，「說實話，比我想的稍微晚了點——」
阿娜絲覺得自己的臉頰突然就熱起來了，她有點不好意思，但西弗勒斯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直勾勾地瞪著老校長。
「好吧，好吧，」鄧布利多嘀咕著，「斯萊特林。」
第98章 亂子
第九十八章
斯萊特林不斯萊特林的，格蘭芬多出身的校長總要和面前的兩個斯萊特林商討接下來的事情。他們知道、確認了伏地魔就在馬爾福莊園裡，但說實話這個消息沒什麼大用，一來魔法部的那群人或許已經知道些許消息，但只要一天黑魔王沒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康奈利·福吉就能一天做著天下太平的美夢——想聯合魔法部搜馬爾福的莊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二來鄧布利多不可能單槍匹馬地殺到黑魔王的老巢去——其實阿娜絲和西弗勒斯倒是挺願意看看最偉大的白巫師大戰黑魔王的風采的。
他們只好研究接下來會出什麼大亂子。
「原本這時候黑魔王正忙著復活呢，嗯——原世界裡假冒的穆迪應該正對獎盃動手腳。」阿娜絲這麼說，他們情不自禁地對著架子上的水晶獎盃看了會兒。
「事情的發展總有偏差。」鄧布利多說，「這會兒的伏地魔倒是得償所願了——我們應該忘掉那些經驗，好好地想一想接下來他會做什麼，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魔杖上。「我不知道，鄧布利多。」他擰著眉，仔細地搜查腦子裡的記憶，「但按照你方才3說的應該被遺棄的過去的經驗來看，我猜黑魔王現在急切需要的不是什麼華麗的莊園，而是忠心耿耿的手下——」
「——阿茲卡班的食死徒們。」
那天的談話之後，一切風平浪靜。
但阿娜絲接收的信息告訴她，鄧布利多私底下不是沒有小動作：除了重開鳳凰社之外，他和阿拉斯托·穆迪、金斯萊也見了幾面。
但不是阿娜絲盯著鄧布利多的動靜發現的，而是鳳凰社的總部就在布萊克老宅，畫像們和家養小精靈總能讓她知道些消息——
這麼一說更像是她在盯著鄧布利多了。
五月，魁地奇球場上的籬笆已經茂盛起來了，裁判們禁止任何人靠近球場，約會的愛情鳥們不得不遺憾地放棄了這個絕佳的、隱蔽的場所。
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之間爭執頻發，光是阿娜絲撞見的就不下三起——外面的一些消息不可避免地傳到學生們的耳朵裡去了，只要一丁點火星子，本就有宿願的死對頭很容易就針尖對麥芒，進而產生一場械鬥。
阿娜絲自然也受到了影響——作為霍格沃茨的學生會主席，她要不偏不倚地處理每一場事故，但遺憾的是，作為一個斯萊特林，她的立場在所有人眼裡天生就不那麼居中，但作為霍格沃茨的勇士，格蘭芬多覺得她應該是勇敢的、正直的。
這說得上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或者說，這只是無數件棘手事件的小小開端。
好在還有兩大學院的院長會處理矛盾，阿娜絲被斯萊特林的院長關到院長辦公室裡去了，挑起矛盾的該扣分扣分，該禁閉禁閉——拉文克勞的學院分不聲不響地就位列第一了。
等到五月底，不管私底下怎麼樣，明面上，這所古老的學校有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知道一個消息傳來——
本應該在霍格沃茨等待第三場比賽的伊戈爾·卡卡洛夫失蹤了。
第99章 卡卡洛夫的失蹤
第九十九章
離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場比賽只剩一個月，參賽學校之一的校長、比賽裁判卻不見蹤影，聯想到平日裡的一些聽聞，有人懷疑伊戈爾·卡卡洛夫或許已經遇害了。
校長辦公室裡，剩下的四名裁判神色各異，鄧布利多平和地微笑，馬克西姆夫人緊緊地皺著眉，盧多·巴格曼滿頭大汗，盧修斯·馬爾福一臉冷漠。
「這不可能，鄧布利多！」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不斷地擦拭著額頭，他胖胖的臉漲得發紫，簡直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不要提——那麼荒唐——的事——」
鄧布利多一向知道魔法部——或者說是康奈利對伏地魔復活這件事情的態度，但此刻他也心生怒火，「那麼該怎麼解釋伊戈爾失蹤的事情呢，康奈利？」
福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他的視線在校長室裡繞了一圈又一圈，突然眼睛一亮。「或許他只是有什麼急事，」他迫不及待地說，「畢竟他也算事務繁忙，對吧——走得急，沒留下什麼話來——」
這個解釋簡直像是個冷笑話，有人冷笑出來。
「或許當務之急不是要去找一個跑得悄無聲息的成年男巫，而是要尋找能擔任裁判的人。」盧修斯·馬爾福冷淡地說，他避開鄧布利多的眼神，對高大的女巫微微一笑，「您覺得怎麼樣呢，馬克西姆女士？」
晚上阿娜絲和西弗勒斯又一次被召喚到了校長室。
對於卡卡洛夫的失蹤，作為他的前同事，西弗勒斯有別的看法。
「黑魔王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殺掉叛徒。」前食死徒這麼說，「我更傾向於這個懦夫害怕了——逃跑了——但我猜他活不了多久。」
鄧布利多絲毫不意外這個消息。
「——和我猜的一樣，西弗勒斯。」他現在完全沒有白天的怒氣了，「我本以為能借卡卡洛夫的失蹤逼迫康奈利一把呢，然而往往事實不盡如人意——」
「我有個想法，鄧布利多教授。」阿娜絲突然說，校長室的另外兩個人立馬看向她。
「我有種懷疑，第三場比賽很可能不能舉行了——」女巫顯得忐忑，「也許，我們之前猜測的那個大亂子就在不遠的將來——」
「伊戈爾·卡卡洛夫畏懼黑魔王而潛逃，黑魔王又同樣不可能放過這個背叛他的食死徒，還有什麼比殺了叛徒更有用的威懾方式呢——這同樣可以宣告他的歸來。」
「當有人發現卡卡洛夫的屍體上掛著的黑魔標記，魔法界會立馬陷入恐懼和慌亂，這時候伏地魔再攻破阿茲卡班營救他的下屬們——」
「我猜，這應該說得上是個大亂子吧？」阿娜絲說完自己都不確定。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西弗勒斯一言不發。
「你說的沒有錯，阿娜絲。」老校長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阿茲卡班裡可不止有伏地魔忠心的下屬們，十幾年前，他的大軍裡還有另外一群物種——它們現在就在那座監獄裡。」
第100章 三人組的邀請
第一百章
學校裡悄然颳起了新風。
阿娜絲有時候路過黑魔防的教室，會發現裡面聚著一群學生。倘若仔細觀察，就能知道這些領帶顏色各異但鮮少有綠色的群體以救世主哈利·波特為首，組成了學習實踐小組。
「D·A。」赫敏·格蘭傑小姐這麼和她的好學姐說，「可以理解為黑魔防興趣小組。」她在阿娜絲別有意味的眼神中鎮定自若。
「哈利最近得知斯拉格霍恩教授大概要提前離開黑魔防教授的職業，我們都知道斯內普教授不可能兼顧兩門主課，」這位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提到這件事情就焦慮極了，她深深地皺著眉，頭髮被她抓得亂糟糟的，「還有那件事——那個人復活的事情，不明白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一丁點確切地消息——沒有人告訴我們現在的情況——」她猛地捂住了臉。
阿娜絲拍了拍這個焦躁不安的小女巫，她能明白赫敏的顧慮重重，一方面她最好的朋友是救世主，注定不可避免地與伏地魔有一戰；另一方面他們的確沒學到太多地能用在戰場上的東西——四年只有兩個黑魔防教授還算靠譜——
「別那麼擔心，」阿娜絲乾巴巴地安慰著說，「這裡是霍格沃茨，鄧布利多還在這兒。」
赫敏很快整理好情緒，說明了來意。
「哈利拜託我來邀請你教我們一些咒語、黑魔防的知識什麼的，你知道他為什麼不來——斯內普教授最近有點針對他。」赫敏說到這件事的時候臉上也有點迷惑不解，「西里斯暑假的時候教了哈利一些咒語，之前他就給我們教了守護神咒、障礙咒之類的咒語，但——」
她又開始嘆氣了。
「不要緊，」阿娜絲嫻熟地安撫她說，「已經很了不起了，赫敏。我知道你們迫切的想要學點東西，但你也知道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我真的很忙——」
赫敏最終沮喪地離開了，阿娜絲很抱歉，只能承諾她如何有任何不會的儘管找她——但她真的沒有時間去教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小巫師。
她的確很忙，黃金三人組只知道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要提前離職，但實際上在伊戈爾·卡卡洛夫失蹤後，這個老海象就已經向鄧布利多提出辭職了。
儘管鄧布利多勉強安撫了這個對危險有著敏銳嗅覺的老教授，但斯拉格霍恩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城堡和課堂裡了——阿娜絲不得不重操舊業，加班加點地批改七個年級的魔藥學論文，她有時候挺感激西弗勒斯接下來的課程都是實踐，至少這讓他們免於又一批作業的折磨。
除此之外，她和西弗勒斯從不同的渠道尋找卡卡洛夫的下落——鄧布利多也是，他們有著同樣的懷疑，這個膽小懦弱的男人很可能已經躲起來了，但伏地魔絕不會放過他，至少在三強爭霸賽結束前，德姆斯特朗的校長不能出事——死也要死在英國以外的地方，在比賽結束之後。
德姆斯特朗派來了副校長作為第三場比賽的替補裁判，在卡卡洛夫失蹤的第二週，魁地奇球場的籬笆有一人高的時候，這位諾伊曼副校長住進了黑湖的大船——德姆斯特朗學生的情緒也平和下來。
阿娜絲和西弗勒斯提心弔膽地等著一個召喚，他們在忙完每天的事情之後又開始了小課堂，對彼此放出一個又一個顏色不詳的咒語。
然後在精疲力盡之中相擁入眠。
第101章 壞消息
第一百零一章
六月中旬，學生們已經陷入了緊張的期末複習。
這時候沒什麼人關注勇士們的動態，也很少再發生爭鬥——阿娜絲得以前往圖書館借禁書區的書。
她偶爾會遇見黃金三人組，赫敏·格蘭傑小姐的頭髮更加蓬亂，而救世主和他的好兄弟則是令人眼熟的髮型：頭頂扁下去一塊。
在萬事通小姐的強壓下，這兩位小先生苦不堪言，每日複習後他們還要找個空教室練習魔咒——似乎有一個隱藏的教授在教他們一些有用的咒語，阿娜絲有一次看到波特先生用了個「霹靂爆炸」。
哦哦哦，阿尼瑪格斯，對吧？
離第三場比賽還有一週多一點點的時間，阿娜絲心頭沉甸甸的，她能預感到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但令她自嘲的是——
「我想布萊克家從來沒混入過什麼先知血統。」西弗勒斯也這樣安慰她說。
阿娜絲和這個不會好好說話的先生倚在沙發裡，更詳細一點的來說，她靠在男巫懷裡——這就方便她給了男巫一肘子。
西弗勒斯默默換了個姿勢，他覺得戀人可能不止壓力大，還有點暴躁——什麼的。
「我真的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就像我們之前分析過的亂子。」阿娜絲目光沒個定點，倘若現在西弗勒斯能看見這樣虛無的表情，指不定要懷疑布萊克家某一代夫人的作風問題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經辭行了？」她拋出另一個問題。
這個老教授像是嗅到什麼不祥的味道，一週往校長室跑了五次，終於讓鄧布利多鬆了口。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阿娜絲就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看到了答案，或者她只是自顧自地說話：「他的鼻子可比所有人的都要靈，西弗勒斯，我猜他真的發現了什麼——或者他預感到了什麼。」
一語成真。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離開霍格沃茨的第三天，金斯萊給鄧布利多帶來了壞消息。
他們——金斯萊和西里斯·布萊克追查卡卡洛夫的蹤跡，一路追到了法國境內——感謝那裡沒有美國那樣的國外巫師限制法。
他們在一個小村莊裡找到了這個前食死徒，但就像所有人都能預料到的，他已經死了，房子外頭掛著大大的黑魔標記。
「問題在於不是什麼時候，而是誰。」鄧布利多說，「我想我們都清楚一點，伏地魔身邊沒有幾個人——那幾個人都有人盯著呢，沒人離開過英國——」
「卡卡洛夫的魔法並不算差，會是誰呢？」鄧布利多希望西弗勒斯能給他一個答案，「是當年逃脫審判的人的投誠嗎，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我們都忘記了還有一個人，鄧布利多。」
「那個人可是黑魔王復活的得力功臣，我想現在沒有比他更得黑魔王信任的人。」阿娜絲說，「幾個月前哈利目睹伏地魔復活的時候，或許被提及的得力下屬就是他，說真的——我本來以為他在找他父親的下落呢，效仿他的主子來一場弒父什麼的——」
「小巴蒂·克勞奇，要我說——奇人啊。」
第102章 最後一場比賽
第一百零二章
隱藏多日、令最傑出的傲羅們找尋多日的小巴蒂·克勞奇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完成了一件壯舉，一個復仇。
很難說這不是狠狠地打了魔法部的臉——或者還有鄧布利多的。
言下之意，反正阿娜絲感覺到臉頰火辣辣地疼。
他們坐在校長室裡默不作聲，這個猜測這麼荒誕滑稽但又有理可循，儘管之前他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克勞奇二世的蹤跡，但眼下他們偏偏就覺得伊戈爾·卡卡洛夫之死絕對和這個亡命之徒脫不開干係。
「我原本以為伏地魔能沉住氣，」阿娜絲小聲說，「等到他的僕人們逃脫牢籠之後，他就能親自解決叛徒好震懾一些人來著。」
在座的三位都在這個一些人之內呢，西弗勒斯看了她一眼。
「眼下魔法部倒不會裝聾作啞了，無論如何，德國魔法部決不會將這件事輕描淡寫的敷衍過去。」西弗勒斯說，「據一些消息稱，夏連已經親自拜訪康奈利·福吉了。」
阿娜絲從腦子裡挖出夏連是德國的法律執行司司長，之前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給她介紹過來著。
「無用功。」阿娜絲信誓旦旦地說，「他最多能給我們的福吉部長施加點來自國際上的壓力，但要指望這位先生良心發現或者指望傲羅能抓到兇手，就純屬無稽之談了——他們總不能還希望著伏地魔能交出自己的得力下屬吧？」
鄧布利多面不改色，彷彿沒聽見女巫對魔法界官方部門和某個人的譏嘲。
「這不失為一個機會。」他心平氣和地說，「我想康奈利沒有別的路能走，要麼給夏連先生一個真正的兇手，要麼就只能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
「當然啦，為了洗清自己無能的汙名，我猜他一定會找到一個辦法，比如，公布伏地魔歸來的消息。」
魔法部顯然亂成一團，就連霍格沃茨裡都能收到些許影響。
首先找上阿娜絲的是三人組，說實話，有段日子沒見這幾個人了——三人都在的那種，他們的來意很明確——
「我們還是希望能學到點東西。」黃金男孩說，「前段時間西里斯有空會教教我們，但最近的一些事情——」他壓低了聲音，「萊姆斯說他忙的腳不沾地，好幾天都見不著人。」
哦，這位倒霉的傲羅隊長，顯然上任沒多久就遇上了大案子。
面對三雙真誠的眼睛，阿娜絲覺得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馬上就要第三場比賽了，」她艱難地說，「如果你們不介意，比賽結束後怎麼樣？」
接下來的事情可以稱得上平平無奇，六月二十四日很快就到來了，三位勇士在魁地奇球場——現在變成了一大片迷宮，迎來了最後的比賽。
阿娜絲撫摸著魔杖，聽盧多·巴格曼宣布注意事項，眼神卻往另外兩位勇士臉上溜。
來自德姆斯塔朗的那位男巫看著臉色一如既往的陰沉，但阿娜絲能敏銳地察覺到他有點焦躁不安——可能卡卡洛夫的死還是給他的學生帶來了些許動盪；來自法國的女巫可就直白多了，她緊緊地皺著眉，臉上寫滿了煩躁。
就在巴格曼宣讀完規則，法國的女巫悄聲和阿娜絲說話。
「最近馬克西姆夫人一直不允許我們離開馬車。」她說，「我真的沒想到參加一場三強爭霸賽，勇士們沒出現任何問題呢，結果裁判沒了一個——」
要不是場合不合適，阿娜絲簡直要被這個漂亮女巫話裡的疑惑和不敢置信給逗笑了，她突然就想和芙蓉說一說這幾年霍格沃茨的黑魔防教授更迭盛況，但是不行——總不能自揭家醜吧。
「——馬克西姆夫人說大事不妙，」芙蓉還在說話，在盧多·巴格曼吹響哨子之前，她快速地說完最後一句，「她決定比賽結束之後立馬離開英國，祝你好運。」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美人的祝願，阿娜絲接下來的路走得格外順暢，她一路遇到了炸尾螺、博格特、幾個魔法陷阱——有點格外簡單了，但從別處傳來的尖叫和爆炸聲又告訴她不是那麼回事兒——
在一個拐角處，她遇到了今晚的第一個重量級攔路虎。
是頭斯芬克斯，她長著獅子的身體，卻有個女人的腦袋，此時一雙金黃的眼睛牢牢地盯著打攪她睡眠的女巫。
「是個小姑娘。」斯芬克斯開口說話了，「別害怕，小姑娘，我很好說話——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能獲得拐角的杯子——」
她像唱著歌一樣說出了謎語：
「什麼東西可以飛奔卻從不走路？」
「什麼東西有口卻從不說話？」
「什麼東西有頭卻從不流淚？」
「什麼東西有床卻從不睡覺？」
阿娜絲鬆了口氣，這個謎語她曾經聽誰說起過，答案也很簡單。
「河流。」她微笑著說。
獅身人面像獸讓出了位置，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
阿娜絲拐過彎，高台上的火焰杯正在發著光呢。
她在杯子旁邊站了一會兒，或許只有幾秒，或許有幾分鐘，然後她神使鬼差地對火焰杯用了個檢測咒語。
魔咒反饋的結果告訴她杯子上最新的咒語是個轉移咒——一個短程的門鑰匙，不超過五百米，大概是迷宮到主席台那麼遠。
她鬆了口氣，抓住了把手，像是一個鈎子提起肚臍眼， 她整個人騰空而起，三秒後，腳已經踩在了地上。
周圍的歡呼聲和閃光的魔法相機告訴她，她已經站在裁判們的主席台上了。
「看起來這場比賽的獲勝者已經決出了——」盧多·巴格曼大聲說，他喜氣洋洋，不用看都知道他滿面紅光，「來自英國霍格沃茨的勇士——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
這一瞬間，巨大的吶喊響徹了整個球場，無數人歡呼著阿娜絲的名字，有人唱著歌，手裡的棋子揮到天上去，和煙花一起發出絢爛的彩色光芒。
在崇拜、欣賞、驕傲的視線中，女巫高高舉起了火焰杯。
「霍格沃茨。」她低聲說著這個名字，臉上是燦爛的、無法掩飾的喜悅笑容。
第103章 選擇
第一百零三章
獲勝的喜悅或多或少驅散了校園裡的些許恐慌，但在這樣一片歡呼雀躍之中，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來賓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很難說這不是因為他們都接收到一些消息，畢竟那幾位成年巫師們可以說得上是國際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消息網絕對不差。
敏銳的人往往能撥開迷霧看未來，不算愚蠢到家的人倘若及時跟著聰明人，也還能在撞到牆上之前保住自己可憐的腦袋。
六月底，阿娜絲參加了N.E.T.W.s考試，考試結束的當天下午，救世主就向她匯報康奈利·福吉在昨天深夜造訪了校長辦公室——活點地圖嘛。
「就他一個人，連個傲羅都沒有。」黃金男孩信誓旦旦地保證，「待了十幾分鐘——他們會在說什麼？」他迷惑地問。
這個年紀尚輕的小格蘭芬多潛意識裡已經猜到了部長的些許來意，但他經歷尚淺，冥冥之中的猜測還不能準確又完整地宣之於口。
「我們很快就會知道，如果快的話，明天早上。」阿娜絲說，「貓頭鷹會給我們帶來一個大消息。」
康奈利·福吉堅持不住了，在三強爭霸賽結束之後，德國魔法部更有功夫和精力給這個可憐又倒霉的男巫施加壓力——很有可能，福吉深夜孤身造訪鄧布利多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求幫助。
——但鄧布利多會給他指條明路的。
然而第二天早上貓頭鷹帶來的消息不是阿娜絲想得那樣——或者說，不僅僅是她想得那樣。
七月初，紛飛的報紙給所有英國——乃至全世界的巫師帶來了一個明確的、震驚的消息。
那個消失了十四年的男巫回來了。
魔法圖片裡，嶙峋的礁石上，一個瘦削的男人高舉魔杖，對準了孤島上的三角堡壘。
《阿茲卡班被破，食死徒集體出逃》
《魔法部宣稱：那個名字都不能說的人回來了》
暑假結束前的最後一個早餐，大廳裡，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格蘭芬多長桌。
在那裡，哈利·波特表情空白。
「又是一年過去了。」當晚的學年結束晚宴上，鄧布利多站在老鷹鵰像後頭，雙臂像翅膀一樣打開，「這是跌宕、事情不斷地一年，我很高興各位都還健康地坐在這裡。」
他的視線像老鷹一樣銳利地掃視每個長桌、每一個人，著重在格蘭芬多的某個位置停頓了幾秒。
「在這一年裡，我們曾迎來了一些友人，當然，他們倘若願意回來，任何時候都會受到歡迎——鑑於你們已經得知了消息，伏地魔已經歸來——」
長桌上小小的騷動不安。
「——現在我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抱團，一致對外——我們需要堅定的友誼和無謂的勇氣，只有這樣，才能與之對抗到底，我們需要一致的目標，這樣我們才能勇往直前——」
「這是一個不大好的消息，各位。」鄧布利多放緩了聲音，「在座的許多人都直接受到過來自伏地魔的傷害，家庭分崩離析，但我希望你們同樣能展現出正直、勇敢、善良，就在你們不得不在正確和錯誤的道路中抉擇之時——」他再一次掃視全場，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不管怎麼說，起伏的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學生們收拾好行李，像來時一樣坐上了夜騏馬車。天氣很好，萬里無雲，小巫師們的心情不算太差，當然，哪怕是天塌下來，在放假面前都不算什麼了，不是嗎？
「今天晚上有一個教師會議。」西弗勒斯告訴阿娜絲，「你需要在霍格沃茨特快到站後再回來一次。」
阿娜絲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錯。「什麼？再說一次？」
男巫重複了一遍。「鄧布利多說的，他認為這算得上是學生時代的一個句號——格蘭芬多的儀式感。」
阿娜絲仔細品了品。
「我猜你也覺得這個儀式感不錯，對吧？」阿娜絲敏銳地抓住這一點，「不然你都不會讓我聽到這句話。」
西弗勒斯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但是他嘴角卻是有一點點的弧度上升。
阿娜絲拎著一個空箱子上了火車，期間還有男巫想幫她拎箱子來著，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空箱子輕的要命，就像一片羽毛。
她先和朋友們聊了一會兒，主要是談論畢業後的規劃，這一點其實她們已經談論過很多次了。
「我會到冰島過一段日子，我有個遠房姑姑嫁在那。」佩洛這麼說，「原本決定去法律執行司實習來著——結果你們知道。」她聳了聳肩。
另一個姑娘嘆了口氣，「我想去聖芒戈實習，但是現在我媽媽和爸爸有點分歧，」伊利貝爾·帕金森說，「我媽媽希望我能接管她那邊的財產，但是我爸爸希望我能盡快聯姻——有點別的出息。」她含糊不清地說，但每個人都能聽出她的言下之意。
她們沉默了一會兒，拉貝卡的臉色尤為難看。「我很想勸勸你，貝爾。事實上我原本打算去國際交流司的，但現在，我想成為一名傲羅。」
阿娜絲很難不震驚地看著這個勇敢的姑娘。
「我姑姑在我三歲那年死了，一些原因。」拉貝卡深呼吸，「不管怎樣，現在我想勇敢點——哪怕我是個斯萊特林。」
阿娜絲傾著身子抱了抱她。
「你已經很勇敢了，姑娘。」她的灰眼睛現在溫柔極了，「至少你敢於邁出這一步——剩下來的交給時間和未來的自己。」她說這把視線放在了伊利貝爾臉上，這個姑娘看起來羞愧極了。
「你也是，伊利貝爾。倘若你不知道怎麼選擇，那不妨摒棄外在的干擾的聲音。」阿娜絲柔聲建議，「去一個沒有打擾的地方生活一段時間，聽聽內心的想法。」
佩洛馬上就拉住了伊利貝爾的手。
「去我家住一段時間，或者下車就跟我去冰島怎麼樣？」這個熱情的女巫牢牢地盯著目標，總算得到了一個令她滿意的答覆。
阿娜絲輕輕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伊利貝爾·帕金森算是遠離了帕金森一家——至少不會和接下來的混亂扯不上太緊密的聯繫，對吧？
可是——其他的人呢，那些今年和她一同畢業，對未來還沒有清晰的打算，剛成年的巫師們呢？
第104章 入職
第一百零四章
阿娜絲清晰地認識到一件事。
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在接下來的幾年裡被捲入戰爭，受傷或者丟掉性命。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觸動到循環重啟的開關。就像佩洛、拉貝卡、伊利貝爾，她們似乎在時間和命運的洪流之中可有可無，但感情告訴她不是那麼回事——
倘若她的朋友們在這場戰爭中死去，她絕不會無動於衷，但她們不屬於己方，對命運線基本上沒多少影響——她又怎麼才能權衡利弊呢。
阿娜絲陷入了沉思，她的朋友們不再談論關於未來、沉重的話題，而是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對於這一屆畢業生來說，未來已經不再光明，前途可有可無。
有人敲門，透過玻璃，阿娜絲發現是她的小表弟。
「失陪。」她說。
德拉科的來意很明確，從他一臉的焦躁阿娜絲就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把車廂裡的人都攆出去，包括克拉布、高爾、諾特和扎比尼，扎比尼離開包廂的時候還對高年級的學姐拋媚眼呢，德拉科簡直嚇了一跳，趕緊把人推走。
「別瞎眨巴，布雷斯——為了你下學期的小命著想。」
扎比尼先生不服氣地走了，「斯內普教授又不在這。」
他獲得了朋友的一聲冷笑。
所有人都離開後，小馬爾福先生垮了臉。
「你知道的，對吧？」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媽媽讓我暑假到別的地方待一陣子，但是爸爸讓我回家，回到莊園裡去——他明明知道莊園裡現在有誰。」
阿娜絲的眉毛皺了起來。盧修斯·馬爾福大概又被所謂的純血榮耀啊力量啊什麼的沖昏了頭，他大概還想著讓小馬爾福在黑魔王面前露個臉——好大一個榮耀啊。
但德拉科·馬爾福先生的情況和剛剛那幾個女孩子完全不同——阿娜絲沒有插手的餘地。
「你怎麼想呢，德拉科？」她對表弟的來意心知肚明，也許有些許求助，也許只是單純地找個人傾訴，「倘若你想找個地方待一段時間，我樂意幫助你。」
小馬爾福先生張了張嘴，又趕緊閉上了。他尚且年輕，時光的流逝還沒有讓他的眼睛蒙上塵埃，他已經逐漸有了點大人的模樣，但臉上的稚嫩還沒有完全消退。
「我不知道，姐姐。」他小聲的說，就像小時候無數次不知所措時跟在阿娜絲屁股後頭喊姐姐那樣。「我不想回去，那個人——」他的聲音突然哽咽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得回去。」小馬爾福先生抹了把臉，「哪怕只是露個面，畢竟、畢竟我還是馬爾福家的繼承人。」
上一代人的選擇就這樣牽連到下一代。阿娜絲還能平靜地這麼想，這一點早就顯現出來了，在她剛入學的時候就有所體現，斯萊特林學院的人寥寥無幾，其他學院算不上友好的態度——十幾年前的戰爭影響太大，直到十幾年後都還能感受到。然而不等這種已經讓所有人都習慣的現況改變，下一輪又會開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阿娜絲到達三樓教師休息室的時候，所有教授都已經到齊了。當然，他們又不必在火車上坐一趟不是嗎？
「抱歉，久等了。」年輕的女巫向在座的各位教授表達歉意，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寬容和藹。
鄧布利多示意她坐下來。「不要緊，布萊克教授。我本來以為你還要一段時間呢，年輕人，速度就是快。」
阿娜絲在西弗勒斯身邊坐了下來，只有那一個空位了。「我原本也以為還需要一段時間呢，鄧布利多教授。」她苦笑了一聲，「但因為我們都知道的事情，大家都有點匆匆忙忙的。」
那封報紙帶來的動盪比想像中的要早的多。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很快鄧布利多宣布下一學年的人事安排。
「斯拉格霍恩教授在六月份就已經提出了離開，接下來的一年裡將由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擔任黑魔防教授一職。」鄧布利多詼諧地說，「我想大家對彼此都還算熟悉，學生們也一定會覺得這是個大驚喜。」
教授們鼓了鼓掌歡迎新人，接著他們就開始討論起來。
「歡迎回到霍格沃茨，布萊克小姐。」麥格教授可沒有平時的嚴肅古板了，她臉上帶著些許笑意。
教授們紛紛歡迎阿娜絲的加入，阿娜絲趕緊一一謝過教授們的好意。
「日子還長呢，接下來還有一整年的時間。」鄧布利多說，「我相信接下來各位會更加熟悉的，對了，西弗勒斯，黑魔防教授的辦公室改在地窖——你們同出身斯萊特林，這樣方便交流。」他說得像模像樣，但其他教授們的眼神不是這麼說的，阿娜絲的臉都紅透了。
斯普勞特教授很直白地說出了在場人的心聲，「什麼時候會有好消息呢，布萊克教授？」她胖胖的臉上是赫奇帕奇常有的求知——八卦欲，「這個問題很多人都想了半年了。」
阿娜絲覺得臉頰都在發燙，她怎麼也沒想到入職第一天就遭受這樣嚴峻的考驗。「請稱呼我的教名吧，斯普勞特教授。」她結結巴巴地說，「不管、不管怎麼樣，時間自有它的安排。」
西弗勒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想這不是談論私事的時候，波莫娜。」
麥格教授贊同地點頭。
鄧布利多覺得可惜，他真的挺想知道年輕的愛情鳥們打算什麼時候築巢呢，但眼下確實確實還有事情要宣布。
「好吧——還有一件事，我想大家都還記得前不久的《預言家日報》，當然，影響深遠，」他說，「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先生前不久告訴我，鑑於魔法部也不想讓年輕一代們受到不好的影響，下一學年魔法部將要派遣一位監察員入駐霍格沃茨。」
教授們面面相覷。
「監察員？」弗利維教授的問題直指核心，「監哪那些事情？」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同一個方向上了，阿娜絲心裡覺得康奈利·福吉給出的理由多少有點滑稽——為了避免未成年巫師們受到不利影響，先把魔法部裡的可疑人物篩一遍不是更重要？
「這一點尚未得知，菲利烏斯。」鄧布利多平靜地回答，「大概要等到這位監察員到了霍格沃茨之後，其本人也才能得知監察範圍和對象吧。」他不無嘲諷。
第105章 新辦公室
第一百零五章
簡而言之就是下一學年霍格沃茨會來個找茬的——官方派來找茬的。
今天的教師會議到此為止，不急著回家的教授們還在聊天，幾位女教授還邀請新加入的布萊克教授有空一起喝下午茶呢。
「無論如何都得有點私人時間，阿娜絲。」斯普勞特教授瞟了眼還不離開的斯內普教授，意有所指。
阿娜絲知道前輩們的建議很有道理，她誠心地表示有空一定會參加霍格沃茨的女教授下午茶活動。
又過了一會兒，教授們總算都離開了，只剩下兩個斯萊特林。
「怎麼不走？」阿娜絲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不管什麼年齡、什麼性格的女巫總會有一份求知——八卦的心，剛剛明裡暗裡阿娜絲不知道迎來了多少問題。
西弗勒斯抓住了女巫的手。「鄧布利多讓我們去一趟校長室。」
「又有什麼事情？」阿娜絲問，但是她想了想，大概只有一秒鐘，「算了——現在哪天沒有事情發生呢？」
他們慢慢地爬上樓梯，手牽著手，誰也沒想就近找個壁爐。
鄧布利多說的第一件事還是下學年的檢查員。
「可以確定就是多洛蕾斯·烏姆里奇。」年長的老人說，他饒有興致地發現兩個年輕人一瞬間就面露不適，「看樣子你們曾經遭受過她不小的折磨。」
阿娜絲髮誓她聽出點幸災樂禍。
「別這麼說，鄧布利多教授。」她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兩個月後您絕對深有感觸。」
鄧布利多咂嘴，「哦，哦，烏姆里奇女士，我猜沒那麼嚴重，阿娜絲。」他說，「畢竟情況不同——現在魔法部可是已經承認了伏地魔的回歸。」
「——所以康奈利·福吉絕不敢做一些過分的事情？」西弗勒斯反問，他抱有懷疑。
這件事先放到一邊，鄧布利多教授又說起另一件事，「關於哈利。」
「他在女貞路住上兩週後就會前往鳳凰社總部，那裡已經施加了赤膽忠心咒，保密人正是我。」他遞出兩張紙條，「我想新上任的布萊克教授正好可以在假期教一教學生們——他們也正好需要那個。」
有那麼一瞬間，阿娜絲聽見西弗勒斯發出了一聲冷哼——老格蘭芬多的精打細算。
好吧，好吧，誰能比這位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巫師還會安排呢？阿娜絲接過了屬於自己的紙條，「格里莫廣場12號。」她前不久還是這座老宅唯一的主人呢，現在就得到允許才能看見它。
「別擔心。」老教授像是看出了阿娜絲的心思，「在結束之後，這座老宅子會恢復原樣——我敢打包票。」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鄧布利多建議女巫說不定可以先去收拾收拾自己的辦公室。
「就在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旁邊，許久沒有人用過了。」鄧布利多說，「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尋求米勒娃的幫助，我想她一定樂意。」
阿娜絲就真的離開了校長辦公室——她又不是傻子，當然能看出鄧布利多有別的事情要和西弗勒斯交代。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將辦公室設在地窖，前幾次黑魔防教授的辦公室都在三樓，所以這次的新辦公室她還挺感興趣的。
她從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出來後，打量兩邊有沒有新的門，果然右手邊有一個開著門的房間，阿娜絲的行李就在正中央。
女巫挺滿意的，等她設了口令，施放幾個魔法陽光和通風的魔咒後就更滿意了。辦公區不急著整理，她一揮魔杖，箱子裡的東西像是有了生命一樣排排飛進了小門裡的房間。
她忙了一會兒，等臥室已經像模像樣的時候，有人敲門。
是西弗勒斯。他臉色平靜。
「晚飯時間。」他說，「不用著急收拾，有家養小精靈。」
阿娜絲就跟著他回到院長辦公室裡去，顯然，大多數教授已經離開了霍格沃茨，禮堂大概已經關閉，還沒離開的教授就在辦公室裡解決就餐問題。
「鄧布利多說的事情不讓我知道？」坐在桌邊的時候，阿娜絲憋不住好奇心了。「是什麼事情？」
西弗勒斯敲了敲桌面，立馬兩個餐盤跳了出來，上面擺滿了食物。
「沒什麼大事，關於一些食死徒的動作。」他輕聲說，「小巴蒂·克勞奇的蹤跡出現在法國，鄧布利多懷疑他在找老克勞奇。」
「看樣子他一心效仿伏地魔來一場弒父。」阿娜絲喃喃，「但是老克勞奇不是已經被鄧布利多藏起來了嗎？」
西弗勒斯已經開始切牛排，他動作不快，可以說得上慢條斯理。
「老克勞奇有腳，鄧布利多也不能關著他——只要有一點點外露的蹤跡，小巴蒂·克勞奇都不會放過。」
阿娜絲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西弗勒迪把切好的牛排和她的交換，示意她可以開動——於是什麼思緒都被打亂了。
的確有什麼不對勁。
當他們躺在床上時，阿娜絲開始回想晚餐時的談話。
鄧布利多不會覺得小巴蒂·克勞奇執著於弒父的事情阿娜絲有什麼不能聽，阿娜絲本人也這麼覺得。
西弗勒斯給出的消息很可能是為了敷衍她——阿娜絲確信這一點。
怪就怪在會有什麼消息阿娜絲不能聽呢？不堪入耳？或者會對她造成不好的影響？
阿娜絲覺得是後者，她閉著眼睛細細推敲，旁邊的男巫似乎已經熟睡了。
有什麼事情會對她造成影響？和她有關聯的人——西里斯、三人組、馬爾福一家和她的朋友們？
不，不是，沒那麼快——今天白天在車站的時候他們還見過。
阿娜絲心底有一個答案，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就在最近，對嗎？就在最近？」她抓住了薄被底下，男巫的左手。
西弗勒斯任由她解開睡衣的袖子摸索那個標記，「別擔心。」他最終只能這麼說。
阿娜絲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呢？她展開雙臂，把自己投進男巫的懷抱裡，只有體溫相偎，感受到心跳，才能緩解內心的茫然和恐慌。
「什麼時候？」她低聲問。
第106章 德拉瑪
第一百零六章
阿娜絲偶爾會遺忘西弗勒斯遲早要面對黑魔王這件事，因為霍格沃茨的生活太平靜、充實、忙碌，直到暑假似乎一眨眼就到來了。
她甚至有時候會忘記身在循環之中，忘記自己的來歷和德拉瑪。此時她才意識到過去的幾年裡，日子太過平靜——不論是探訪伏地魔麼過去，還是毀滅一個又一個魂器，或者和各個家族交鋒，亦或是參與國際比賽。
這些和面對伏地魔比起來，都太過平靜，也不值一提。
她曾經直面這位黑暗君主，即便時間不長，正面交鋒寥寥無幾，但也深刻感受到黑魔王帶來的恐懼和戰慄，在過去幾次輪迴裡，她會想起西弗勒斯——那時候他們還沒什麼瓜葛，想起他也只是因為這個男巫完成了所有人都不能想像的事，潛伏在黑魔王手下，作為一個備受兩方信任的雙面間諜。
但現在呢？
西弗勒斯是她的愛人，他們算得上心意相通，他們是彼此在時間的旅途中唯一的伴侶——阿娜絲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西弗勒斯再次冒險，哪怕是不可避免的。
「我不知道伏地魔會怎麼對他，他會受到怎樣的折磨，」阿娜絲輕聲說，手底下攪拌著一鍋藥水，「倘若伏地魔還沒那麼懷疑他，鑽心咒就是震懾和敲打，倘若西弗勒斯不能洗脫懷疑，那麼很可能……」
她突然說不下去了。
德拉瑪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祂毫不在意，當然，一切恆常與興替之主怎麼會在意一個巫師的生死呢？更何況——
「你們可以不斷的循環，記得吧？」祂懶洋洋地反問。
阿娜絲依舊攪拌著那鍋變了色的藥水，眼神放空。
「或許。」她喃喃，「但是我得承認，從一開始，我就輕視了這場時間的把戲。」
在他們離開霍格沃茨的第二天，蜘蛛尾巷的老舊房子裡，西弗勒斯手臂上的烙印像是燒焦了一樣高高腫起。
伏地魔終於召見他了。
「別怕。」在離開之前，西弗勒斯像之前無數次一樣輕聲說，在踏出房子的下一秒，原地轉個身。
他幻影移形了。
阿娜絲像是被抽乾了力氣。
她不知道是該希望西弗勒斯能洗脫掉點懷疑還是乾脆地不再收穫任何一點信任。
就像她不知道西弗勒斯該面對的是幾個鑽心咒或者一個利落的、能讓他們重來的索命咒。
她在心神不寧中架起坩堝，開始製作緩和劑。
德拉瑪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好久不見。」祂說，「似乎你們已經又經歷過幾個循環了——感覺怎麼樣？」
不大好。阿娜絲臉上這麼寫著呢。
德拉瑪毫不介意女巫的沉默，祂自己也不說話了，過了一小會兒，祂似乎知道另一個人去了哪兒，才說：
「已經到這個時候了，伏地魔復活了——你的院長剛去面對他。」
阿娜絲顫抖了一下。
「魂器已經消滅了大半，還剩最後兩個——動作挺快。」德拉瑪慢條斯理的語氣叫阿娜絲聽起來覺得很不舒服。
「你怎麼不說話？」德拉瑪問，「還是你想讓我和你在心裡交流？」
大可不必，阿娜絲心想。「我不知道說什麼，德拉瑪。」
德拉瑪觀察著女巫，阿娜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能從一團光裡感受到觀察的視線的。
「你很疲憊，」光團說，「你的靈魂很疲憊，為什麼？不是有你的執念陪著你嗎？」
阿娜絲怎麼能弄明白自己靈魂上的疲憊呢，她又不是幽靈，那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的，可是她知道自己心裡的疲憊從何而來。
「或許吧，德拉瑪，我的確會感覺力不從心。」她慘白地說，「兩個人對抗時間和命運就像是蚍蜉撼洪流，我——我們很難保證每一個人的生命安全。」
「西弗勒斯剛剛去面見黑魔王，我甚至不知道他能否活著回來——或許回來時他受了不少折磨，或許我們直接就開始了下一個輪迴。」她語無倫次，「我們太慢了，太過被動，只能銷毀幾個魂器，然後靜靜地等伏地魔復活——」
「只能靜靜地等伏地魔復活。」她重複著說，茫然的眼睛落在了屋子裡最刺眼的德拉瑪身上。
坩堝裡的東西糊成一塊，阿娜絲彷彿一點都沒瞧見。
「我有個想法。」她說，「一個不知道是否可行、但也許可行的想法。」
第107章 預言
第一百零七章
西弗勒斯回來時已經是深夜，帶著沒有一丁點活氣的臉色，他的嘴唇泛著紫，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從壁爐裡摔出來。
「我沒事。」他的聲音微不可聞。
阿娜絲把他放到沙發上，給他餵下一整瓶的緩和劑。
「鑽心咒對心臟的傷害太大，」她摸了摸男巫的嘴唇，把眼淚憋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西弗勒斯默默的看著自己的愛人，她眼睛通紅，蹲在自己身邊小小一個，但這時候的確能令他感受到安心。
西弗勒斯很快睡著了，或者說昏了過去。
阿娜絲不知道他這一晚受了幾個鑽心咒，只是在天亮之前，男巫的身體抽搐了好幾次——這都是鑽心咒的後遺症。
阿娜絲守在他身邊，重複著給他餵稀釋的藥水——如果是未經稀釋的緩和劑，劑量太大並不合適。
第二天上午十點的時候，男巫醒了過來，他的嘴唇總算沒有了那種讓人發慌的顏色了。
「我已經緩過來了。」他說，手上抓著阿娜絲的手腕，「到床上來，陪陪我。」
阿娜絲順從地依偎在他身邊，一隻手搭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心跳。
「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身邊的人說。
等到了晚上，他們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飢腸轆轆但是絲毫不想離開彼此的體溫。
「我讓克利切這幾天都在這裡。」阿娜絲說，「或者弗萊，一隻新出生的小精靈。」
西弗勒斯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說話。
「不用，娜娜。」他和緩地說，「黑魔王的眼睛盯著這裡呢。」
阿娜絲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僵硬的臉色讓壞心眼的男巫露出了微笑。「有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別操心。」
他們磨蹭了一會兒，然後就真的吃上了霍格沃茨的教師特供餐。這時候他們總算想起來聊一聊面見黑魔王的事了，和鄧布利多一起。
鄧布利多是鳳凰帶來的。
畢竟這時候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西弗勒斯家門口，飛路網又很可能有人監視——好在還有福克斯。
阿娜絲一隻覺得這個老頭或許有點占卜的能力，要不然他們剛拿起叉子沒多久，屋子裡就多了個人？
「晚上好。」老校長笑眯眯地說。
阿娜絲真的不能說服自己給鄧布利多一個好臉色，理智告訴她西弗勒斯面見黑魔王和受到折磨是避免不了的，但一想到那天兩人就這麼把她支開——她就不舒服。
她瞪了西弗勒斯一眼。
晚餐是吃不了了，三個人坐在舊沙發上，談論起正事來。
「他要求我盡快弄明白預言的事。」男巫一開口就這麼說，「盧修斯也接到了這個任務。」
鄧布利多發出了感嘆。「為什麼呢？我記得你們的記憶顯示過，原本這個任務應該是在明年由盧修斯·馬爾福先生一人接手的。」
「沒有為什麼，鄧布利多。事情的發展不會一直像記憶裡一樣。」西弗勒斯厭倦地說，「顯然，我不那麼讓他滿意，昨天，他這麼跟我說——」他頓了頓。
「我既然在霍格沃茨潛伏了這麼久，那麼想必也能從你口裡獲取一些信息。」男巫說，「他很懷疑我，這個任務，是試探也是懲罰。」
「——盧修斯·馬爾福先生那邊？」
西弗勒斯皺起了眉毛。「我不知道。」他說，「我會盡快搞明白的。」
事實上不用西弗勒斯去搞明白，沒過兩天，那位尊貴的馬爾福家主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奇怪的是西弗勒斯把阿娜絲藏在客廳的一個暗門後面，裡面只能寬敞地站一個人。
「你的小女巫不在？」老馬爾福輕佻地問，他比阿娜絲上次見他的時候要憔悴得多。
西弗勒斯懶洋洋地給他一杯酒。「不在這。」他說，「你這幾天似乎不大好。」
馬爾福嘆了口氣。「說真的，老學弟，十幾年前我像主人引薦你的時候可沒想到我們還有今天。」他看上去欲言又止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這幾天沒有你的緩和劑我可能都撐不下來。早知道我應該讓德拉科躲得遠遠的。」
阿娜絲心中一驚，西弗勒斯也問了出來。
「主人見了德拉科？」
「沒。」盧修斯說，「但是德拉科找我的時候，我正躺在床上呢——說句不好聽的，還不如個老貓頭鷹。」
西弗勒斯不知道是感嘆還是嘲諷地嘖了一聲。
「那個任務怎麼樣？」他問。
盧修斯搖了搖頭。「還沒弄明白。主人為什麼突然要我們去弄清楚十幾年前的預言？」
西弗勒斯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表情，「是個懲罰吧，對我來說——或許主人覺得我不那麼可靠。」
盧修斯的表情變得微妙極了。「你一直都是馬爾福家可靠的朋友，西弗勒斯。」他低聲重複剛剛聽到的單詞，「懲罰，為了什麼呢？」
「我要是你就會小心點，盧修斯。」西弗勒斯好心地說，「仔細想一想，主人最近有沒有對你提及過什麼？」
老馬爾福就真的苦思冥想了。
「或許有件事。」他遲疑地說，「在你面見主人之前不久，他問我關於一個賞賜的事情。」他說得含糊不清。
談話就到此為止了，老馬爾福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緣由，但他更多的字一個也不說，急匆匆地提出了告辭。
阿娜絲從暗門後頭走出來。
「日記本，對吧？」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
阿娜絲坐在他身邊，摸了摸他的頸動脈，這是鑽心咒給她帶來的後遺症，因為對心臟傷害太大，她總想摸一摸西弗勒斯的心跳或者脈搏什麼的。
男巫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裡。
「別擔心。」他不知道第多少次這麼說。
阿娜絲不滿地挑起眉毛，「你就像個騙子，斯內普先生。」她怎麼可能不擔心——他什麼時候能真的讓她不擔心？
「說得有點難聽了，布萊克教授。」西弗勒斯報復性地抓住女巫的後脖頸，在她疑惑地抬頭時吻了上去。
「說點別的——我不愛聽這個。」唇齒間，他模糊不清地說。
第108章 重回老宅
第一百零八章
作為魔法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魔藥大師，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其實還精通一部分治療魔法。
他依稀記得自己曾經聽過一個理論：恰到好處的運動可以放鬆疲憊的身心。
於是他恰到好處地身體力行驗證了這一說法，好好地撫慰了戀人過於緊張的心理狀態。
——順便證明自己其實已經從鑽心咒的後遺症中恢復過來了。
疲憊到昏睡過去的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不贊同這個理論，實名的。
她一覺睡到第二天黃昏，好不容易扶著腰爬起來的時候還聽見某個人對某項滑稽的、子虛烏有的理論做出了贊同的評論，一瞬間有火發不出。
她梗了半天，小貓蹲在腳邊喵喵叫都沒讓她回過神。
「厚顏無恥之徒。」她只能這麼說了，「我從未見過如此——」
斯內普先生默默地承擔了本來不會有的批判，但是怎麼說呢，他應該挺樂意承擔這份怒火的，在布萊克小姐的小嘴喋喋不休的時候他還能像昨晚一樣輕而易舉地將女巫抱起來，放到沙發上。
阿娜絲有一次感受到了男女的差異——和些許威脅，她憤憤不平地閉上嘴，但沒過幾秒，腦子裡冒出一個嶄新的主意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你昨天把我塞到暗門後面去——不想讓盧修斯·馬爾福見到我？」
西弗勒斯默不作聲，但臉色僵硬。
阿娜絲髮誓本來真的是隨口一說，只是現在西弗勒斯的臉色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發生了什麼，和我有關係嗎？」她像是在詢問，腦子裡已經飛快地分析有可能的原因。
不難猜，實際上之前他們曾經提到過這一可能。
「那個人盯上我了——招納還是清除？」
西弗勒斯摸了摸阿娜絲的頭髮。「沒到那種程度，只是知道有你這個人，」他解釋說，「但是我必須減輕你在那邊的存在感——或許等開學後就好了。」
阿娜絲能想像到西弗勒斯面見伏地魔的那一個晚上，在備受折磨的同時還從黑魔王嘴裡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會是多麼大的驚嚇。
「他拿我威脅你？」女巫倚在男巫懷裡，「把我當成你的弱點，以此來掌控你？」
西弗勒斯知道瞞不過她——他們，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西弗勒斯·斯內普、伏地魔，同樣出身斯萊特林，有些手段就算不精通也是知曉的。
「我會盡力減輕你的存在感的，娜娜。」他喃喃地說，「我保證。」
阿娜絲搬回了布萊克老宅，或許暫時不能稱為搬回，因為這裡已經被定義為鳳凰社總部。
好吧，阿娜絲搬到了鳳凰社總部。
一些古老的、珍貴的裝飾和收藏已經被克利切收得一乾二淨，導致阿娜絲再一次踏入漆黑的大門時還有點認不出來這座宅子。
墨綠色的窗簾被拆掉了，儘管外面的人看不見這座隱藏起來的房屋，但陽光一視同仁地灑進來，照在空蕩蕩的牆壁上。
顯然，克利切把窗簾、畫像也收走了。
韋斯萊一家已經住在這了，韋斯萊太太熱情地迎上來，後頭跟著一串的紅頭髮。
「布萊克小姐，我一早就聽鄧布利多說了——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阿娜絲也很想知道韋斯萊太太想說些什麼，但是她面帶微笑，可親地和一群人打了招呼。
「尊貴的布萊克小姐有點搞不清楚狀態。」雙胞胎之一說。
「我們就在尊貴的布萊克小姐的宅子裡呢兄弟。」另一個說。
「布萊克小姐一直都這麼大方，友善有錢的斯萊特林。」他們一唱一和。
好吧好吧，阿娜絲搞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了。
「沒什麼。」她立馬親切又真誠地說，「我很樂意能為大家出份力。」
有錢的斯萊特林很快就能和格蘭芬多聊到一起去了，更何況她本來就在霍格沃茨中人氣很高，韋斯萊家的雙胞胎還拿她上學期的獎盃編了幾句歌——說實話，挺順口。
羅恩和阿娜絲還算熟悉，他之前還和這位霍格沃茨的勇士吐槽過赫敏·格蘭傑，但下午赫敏到了之後，他一個不好聽的字都沒敢說。
「哦，羅納德。」韋斯萊家唯一的小女巫陰陽怪氣地說，「我已經能預見幾年後的樣子了。」
阿娜絲表示再贊成不過了。「巧的很。」她舉著黃油啤酒和金妮碰杯，「你猜怎麼著——我也是這麼想的。」
第二天另一個布萊克一家也加入了鳳凰社總部，哈利受到的歡迎更加熱情——韋斯萊家的男巫們直接把他拋了起來，赫敏和金妮等了一會兒——在他著陸之後才能和他說兩句話。
他們各自都有房間，因為布萊克老宅很大，它還是個有魔法的房子，但怎麼說，熱情的格蘭芬多並不怎麼在意私人空間，他們很樂意擠在一個房間裡——因為熱鬧。
「我不能理解。」阿娜絲當然選擇自己原本的臥室，婉拒了兩個小女巫的邀請，「別了小女孩們，成年人得有自己的空間。」
尼發朵拉·唐克斯表示贊同，她就住在阿娜絲隔壁，現在一雙閃閃發亮的黑眼睛正黏在盧平先生身上，頭髮變成了明亮的桃粉色。
哦，哦，年輕人。不再單身的布萊克小姐在心裡吹響了口哨。
「祝你成功，唐克斯表姐。」她拍了拍這個勇敢的赫奇帕奇。
「什麼？」易容馬格斯大吃一驚，她驚慌地轉頭，看到名義上的表妹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還有另外兩個還沒成年的女巫好奇的眼睛。
她的頭髮立馬像著了火。「什麼——你怎麼知道——」
阿娜絲露出輕快的笑容，「我是過來人，唐克斯。倘若你有需要——我、我們願意為你效勞。」她說著向金妮和赫敏投去眼神，在八卦上總會心有靈犀的姑娘們立馬就知道了她的意思，抓住了實習傲羅的兩隻胳膊往房間裡帶。
「聊聊吧——親愛的傲羅小姐，我們願意為你效勞。」
第109章 鳳凰社的會議
第一百零九章
阿娜絲就這樣在鳳凰社總部住了下來。
第一天她還為西弗勒斯的安危懸心，為此她叮囑克利切派一隻家養小精靈關注男巫的安全，但在哈利到達老宅的第三天，西弗勒斯就出現在這座宅子裡。
他應邀參與鳳凰社的會議，在鄧布利多的邀請下。
這一桌子只有那兩個斯萊特林，他們理所當然的並肩坐在一起，兩個人的手在桌子底下緊緊交纏。
對面的西里斯冷哼了一聲。
「友善點，西里斯。」鄧布利多說，「我一直覺得你應該和西弗勒斯好好相處，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這種狀態下。」
西里斯看上去想把剛剛那個冷哼撤回去，然後哼到鄧布利多臉上。
「私人恩怨，鄧布利多。」他嘲諷著說，「我倒是想友善點呢——但是有前提條件。」那雙灰眼睛從阿娜絲身上一掃而過。
明白他言下之意的布萊克小姐無動於衷，甚至還能催促老巫師直奔主題。
「好吧好吧，今天有些事，」鄧布利多說，「西弗勒斯告訴我，伏地魔交給他一個任務。」
幾雙眼睛全神貫注，西里斯·布萊克、萊姆斯·盧平、尼發朵拉·唐克斯、阿拉斯托·穆迪、亞瑟·韋斯萊都牢牢地盯著長桌前的老人，但兩個斯萊特林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沒那麼注意力集中。
「十幾年前的那個關於哈利的預言——伏地魔要求西弗勒斯從我這裡得到完整的信息。」鄧布利多說。
「預言？」第一個有反應的就是西里斯，畢竟鄧布利多明確提到了他教子的名字，「他為什麼想要獲得十幾年前的預言？」
「畢竟十幾年前那則預言就指出伏地魔必將被哈利打敗，西里斯。」說話的是盧平，他可比好友要穩重多了，「他想獲得完整的預言是在所難免的事——但是，完整的信息？」
「黑魔王並沒有獲得過完整的預言，他只聽過前半段。」西弗勒斯解釋說，「盧修斯·馬爾福也得到了這個任務——找到完整的預言。」
鄧布利多繼續說，「這就是我們要避免的，不能讓伏地魔得知真正的預言，同時，西弗勒斯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說他受傷了。」西里斯立馬說。
阿娜絲覺得他挺願意祈禱的。
盧平覺得好兄弟這樣很不好，他趕緊遮掩說，「伏地魔不是傻子，西里斯——」
「那就真的把他打傷！」布萊克先生一錘定音，氣勢洶洶地拔出魔杖，「來吧，這樣更真實點，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在女士發飆之前，鄧布利多面無表情地禁錮住不安分的男巫。「友善。」他一字一頓。
穆迪的魔眼滴溜溜地轉，全程集中在兩個斯萊特林身上，阿娜絲毫不懷疑他能透過桌面看到地下相握的手——她立馬瞪了回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個瘋眼漢竟然若有所思地把視線收了回去。
「就說鄧布利多不在。」唐克斯說，「只要斯內普找不到人，他上哪打聽呢？」
阿娜絲眼睛一亮。「讓鄧布利多真的不在——這個合情合理，還能吸引伏地魔的一部分注意力。」
西弗勒斯捏了捏她的手。
說真的，這是個不錯的理由。
最偉大的白巫師為對戰伏地魔做準備，長期不在學校裡——伏地魔不關心才怪。
至於不在學校裡的原因嘛，鄧布利多顯然已經有了計劃。
接下來就是另一件事。
「盧修斯·馬爾福可能會從神秘事務司著手。」阿娜絲說，「我們都知道當一個預言說出口，就會在神秘事務司形成一個預言球，他一定會想辦法搞到這個。」
「預言球只有相關的人才能拿到。」韋斯萊先生反駁說，「這是預言球的一大特性。」
阿娜絲點頭承認這個說法，「但只要哈利也在那，這就不是問題。」她說得不無嘲諷，「我們誰也不能保證馬爾福會不會想到這招，也不能保證哈利會不會因為一些事突然出現在神秘事務司——格蘭芬多挺不可控的。」
格蘭芬多們簡直無法反駁這句話。
「再一個，西里斯？」阿娜絲問，「哈利的大腦封閉術怎麼樣？他最近還做夢嗎？」
布萊克先生猶豫了一小會兒，鄧布利多譴責的眼神立馬送了過去。
「你不是不知道重要性，西里斯。」他說。
「事實上哈利學得不錯，」西里斯解釋說，「只是有時候他睡前的確會忘記清空大腦——不可控嘛。」他嘟囔。
西弗勒斯嗤笑，西里斯瞪了回去。
「友善。」鄧布利多再次重複，「監督他的大腦封閉術，西里斯，如果你真的不想發生什麼不能挽回的事情。」
他們說完這些事情之後天色已晚，韋斯萊太太熱情地邀請他們留下來吃飯。
阿拉斯托·穆迪理所當然地拒絕了，但西弗勒斯沒反對。
鄧布利多說自己還有點事情，臉色有些冷淡。特別是和西弗勒斯告別的時候。
「布萊克小姐，我想接下來的時間孩子們都需要學點東西——拜託給您了。」他官方又客氣的說。
阿娜絲被他的態度搞得一頭霧水，在看到哈利的綠眼睛時才有點明悟——這大概是演給哈利看的，在他把大腦封閉術練的爐火純青之前，鄧布利多可能會一直這麼演下去。
她狠狠地瞪了另一個布萊克一眼。
西里斯還在瞪西弗勒斯呢，不知道他今晚究竟和西弗勒斯有什麼仇怨——明明上一次在醫療翼的時候還好好的——總不能又是演戲吧？
但來不及思索，還沒畢業的巫師們蜂擁而上，把阿娜絲簇擁起來。
「我們要學什麼，霍格沃茨的勇士？」他們七嘴八舌地問。
他們還不知道被擠在中間的女巫下學期會是他們的新教授呢，阿娜絲微笑著想。
「用格蘭芬多的話說，學點帶勁的，」她說，「晚飯後就開始怎麼樣？」
小巫師們歡欣鼓舞。
西弗勒斯坐在一個角落，溫和地看著年輕的女巫。
但是只要一轉頭，還有個——蠢狗——盯著他。
「蠢狗。」他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
第110章 女貞路和攝魂怪
第一百一十章
哈利·波特確實在黑魔防上天分出眾，每一個咒語都學得又快又好。
赫敏·格蘭傑為此眼睛都在冒火，看上去恨不得把哈利的手安在自己手上。
羅恩·韋斯萊進度一般，但是怎麼說呢，他心態不錯，並不覺得焦急。
金妮·韋斯萊的天分還算不錯，一手蝙蝠精咒用的熟練極了。
至於雙胞胎——
他們似乎能把各種咒語都用在他們的魔法把戲上，因為這個韋斯萊太太差點把他們的耳朵擰掉。
原世界裡這對雙胞胎下學年就輟學開把戲坊來著，阿娜絲並不強求他們好好學習——但怎麼著也要在接下來的幾年裡保住小命吧？
反正韋斯萊太太擰他們耳朵的時候，她樂見其成。
「黑魔法，砍掉一個頭還會長出一個，」阿娜絲說，「這是一位年輕的黑魔法大師告訴我的原話——他提醒我面對黑魔法絕不能掉以輕心。」她一本正經地說。
學生們聽得還算認真。
「當然，現在常用的理論說，黑魔法的源頭是憎恨的情緒，這使得很多巫師在使用黑魔法時被負面情緒吞噬從而在黑暗裡一去不返。」
旁聽的布萊克先生撇了撇嘴。
「這並不一定。」阿娜絲對多出來的人視若無睹，「我們或許可以做一個實驗，布萊克先生？」
西里斯懶洋洋地舉手。
哈利發出小小的笑聲。
阿娜絲翻了個白眼，「好吧，西里斯，做個示範。」她把一個小吊墜懸空，示意大家注意力集中。「你憎恨這個吊墜嗎，西里斯？」
西里斯莫名其妙，「當然不。」
「燒了它。」阿娜絲說，「用那個帶勁的火。」
布萊克先生瞪大了眼睛——他原本眼睛就不算小。
「燒了它。」阿娜絲催促。
「好吧好吧，你叫的。」西里斯舉起魔杖，真的從杖尖吐出一點紫黑色的火焰，把小吊墜吞噬。
學生們全神貫注。
「這是個黑魔法，我可以明確地這麼說。」阿娜絲變出一股水流澆在火焰上，然而沒能阻止火焰把金屬燒成煙。「它不可被澆滅，不容易控制——別看只有小小一點，但它能吞噬一切。」
「酷啊。」雙胞胎異口同聲，「這叫什麼？」
布萊克教授臉上掛著笑容，「別想，我可不想你們那天被燒得灰都不剩。」在幾雙失望的眼睛下，她無動於衷，「只是舉個例子，告訴你們黑魔法和定義上有些區別——但是你們最好別碰。」
「我以為斯萊特林不排斥黑魔法？」金妮說，她在這裡年紀最小，坐得離阿娜絲最近。
「你說的沒錯，金妮。」布萊克教授說，「我不排斥黑魔法，也絕不濫用——但是你們年紀尚輕，最好不要早早接觸這些。」
另一個布萊克咳嗽一聲。「別接觸。」他糾正說。
阿娜絲對他翻了個白眼。
暑假暑假培訓班開展地像模像樣，有一段時間大人們不在，剛成年的布萊克小姐也能控制住這群格蘭芬多們：布置課後作業，實踐的那種。
拿手好戲啊。
但由於阿娜絲還是太年輕，距離感不足，學生們免不了會打聽點私事，比如關於斯內普教授。
「哦，哦。你們也到了這個年齡。」被打聽的小姐一臉的若有所思，她直白的視線掃過金妮、哈利、赫敏和羅恩，什麼也沒說就叫他們求饒著轉移話題。雙胞胎雖然沒有什麼威脅，但出乎意料地很有分寸。
很好對付。
等他們正學一個不大友好的咒語時，大人們——西里斯·布萊克，萊姆斯·盧平和亞瑟·韋斯萊回來了。
帶回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女貞路出現攝魂怪。」韋斯萊先生說。
哈利·波特立馬跳了起來。
事情要從前幾天說起，鄧布利多收到一封信，告知他女貞路上出現了兩隻攝魂怪——但是沒有人傷亡，因為正好在夜晚，沒人出門。
「這是針對哈利的陰謀，只是沒得逞——他們不知道哈利已經離開了那裡。」聰明的格蘭傑小姐推斷說。
「他們派攝魂怪幹什麼？哈利早就學會了守護神咒。」羅恩·韋斯萊說。
他們聚集在餐桌上，捧著暖乎乎地糖水，幾個疲憊的男巫面前擺著大大的餐盤。
「這就是問題所在，羅納德！」赫敏說，「未成年巫師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有成年巫師的地方除外！」
「假如哈利在那裡，正好遇見了攝魂怪——」阿娜絲假設，「那麼他必須使用魔法好驅逐攝魂怪，這樣一來他很可能被帶到魔法部去。」
「魔法部要哈利幹什麼？」西里斯問，「上次說的——」他突然閉上嘴。
接下來的孩子們就不能聽了，韋斯萊太太立馬把所有沒成年的小巫師趕上樓去，在一片抱怨中，孩子們推推搡搡，期盼的視線放在阿娜絲臉上。
布萊克小姐假裝自己沒看見。
以防偷聽，他們還是轉移了陣地。
「可能是盧修斯·馬爾福，為了把哈利弄到魔法部去。」西里斯皺著眉，「這樣他才好找機會讓哈利去神秘事務司。」
「也許。」阿娜絲不置可否，「但不是沒有別的可能——魔法部下一學年將要派人入駐霍格沃茨，這有可能是針對哈利或者鄧布利多的下馬威。」
韋斯萊先生不怎麼贊同，「魔法部已經宣布了那個人的歸來，福吉應該不會和鄧布利多不睦。」
「並不一定，韋斯萊先生。」阿娜絲說，「我們並不知道魔法部內部是否已經有人投靠了那邊的人——還記得嗎，攝魂怪也不是不會倒戈。就算魔法部沒有四分五裂，合作和彼此試探是兩碼事。」
「斯萊特林。」西里斯嘀咕著。
阿娜絲忍住了白眼，「我願稱之為政·治，先生。」
盧平的關注點在另一個地方，「魔法部要派人入駐霍格沃茨？」他問，「是黑魔防教授嗎？」
阿娜絲頓住了。
「我以為鄧布利多和你們說過這個，」她神色古怪，「不是黑魔防教授，是個監察員。」
第111章 說漏嘴
第一百一十一章 說漏嘴
關於女貞路上突然出現兩隻攝魂怪的事情似乎就不了了之了，然而私底下的查探絕沒停止。接下來他們還有幾次一起談論這個，有一次西弗勒斯也在場，他對此言論十分不屑，認為鳳凰社動用了大部分關注放在一個未完成的陰謀上。為此西里斯和他大吵一架，好在鄧布利多不在現場。
——但護短的斯萊特林可不是好惹的，阿娜絲因為一個侮辱性的外號大發雷霆，把名義上的大伯罵了個狗血淋頭。
沒成年的小巫師們能感覺到這場會議的氣氛不大好，黃金男孩為此還拜託赫敏勸說阿娜絲消消氣。
「這是成年人的事。」阿娜絲說得老氣橫秋，好像自己成年很久了一樣，「跟你們沒什麼關係。」
實際上不可能沒關係，赫敏失敗而歸後哈利沒多久就敲響了阿娜絲的房間門。
「——我來替西里斯道個歉，」這個男孩支支吾吾地說，「他的確不大成熟，有些方面像沒成年一樣。」
阿娜絲認為這個說法很準確，她有時候懷疑在那十幾年的牢獄生活之中是不是有攝魂怪吸走了西里斯的一部分大腦導致他有時候說話不經過大腦——畢竟空空如也，不是嗎。
「哪些時候？」阿娜絲問，「我一直覺得你們挺聊的來的。」
這本來只是一句寒暄或者嘲諷什麼的，但哈利真的給了答案，答案讓阿娜絲挺吃驚。
「起外號什麼的。」他說，臉上寫著清澈，「達利會給我起外號，馬爾福也是——讓我感覺不大好。」
哦，哦。阿娜絲若有所思。
他們又說了幾句，天色漸晚，阿娜絲送男孩出門。
「可是，他們又是怎麼知道外號的事呢？」阿娜絲想著這個問題，「西里斯應該不會提到這個不體面的事情——」
她有了點猜測。
大家都很忙。
鳳凰社的成員們似乎都接到了任務，阿娜絲聽西弗勒斯說起過，鄧布利多有意讓他們外出尋找援軍，盧平去往狼人部落，海格去巨人部落，西里斯待在傲羅的隊伍裡觀察每一點變動。
其他幾個在魔法部任職的巫師也是如此。
除了阿娜絲——鄧布利多似乎打定主意讓她窩在總部裡當家庭教師。
西弗勒斯偶爾參加會議的時候會被她拉著打聽外面的事情，外加吐苦水。
「我已經對怎麼應付格蘭芬多手到擒來了，西弗勒斯。」晚上，女巫窩在男巫懷裡，手指頭摳著西弗勒斯的鎖骨，「你不知道韋斯萊家的雙胞胎這幾天就是兩個移動的魔法鞭炮，瞬移的那種。」
西弗勒斯安靜地聽她說。
「這幾個年輕人好像有什麼手段能聽到我們會議的內容——前幾天有人說漏嘴了。」阿娜絲模糊不清地說，「這幾天我會搞清楚他們用了什麼把戲。」
「你呢，西弗？那個人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懷裡的人沒看見。
「盧修斯找我要了一批魔藥，大概是給萊斯特蘭奇他們用的；他還向我透露一個消息：黑魔王派人尋求狼人和巨人的聯盟。」
「他有再召見你嗎？」阿娜絲問，他們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
「一次，」西弗勒斯說，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兩個人閒聊著不輕鬆、要命的工作。「他問了和你一樣的問題。」
阿娜絲抬頭看他，臉上有點疑惑。
「他問我鄧布利多的動靜，」西弗勒斯解釋說，「他的視線大半都放在鄧布利多頭上，一舉一動都很——」
「關心？」
西弗勒斯似乎在點頭，「這對黃金男孩來說是個好事，」他這麼說，語氣還算平和，「否則我擔心在面對黑魔王的時候表現不出憎惡來。」
「憎惡？」阿娜絲很有興趣，「你之前是怎麼演的？」
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小雨，水滴打在玻璃上、水窪裡，屋子裡昏黃的燈，溫暖的懷抱——這一切都讓人昏昏欲睡，有些話突然有了意識。
「不算演，娜娜。」男巫聲音低沉，更是叫阿娜絲昏昏欲睡，「他就像他父親一樣驕傲自大、沾沾自喜，我曾經很討厭他。」
阿娜絲像是在囈語，「現在呢？」
「還行，」西弗勒斯把懷裡的人抱緊，「他沒那麼重要了，時間——時間會改變很多。」
女巫半夢半醒，她聽見愛人的聲音在耳邊低低的說話，她無意識地露出笑容，「我很高興，你掙脫了枷鎖。」
西弗勒斯突然不說話了，在阿娜絲完全沉入夢鄉之前，他問：
「為什麼這麼說，阿娜絲——什麼樣的枷鎖？」他像是在誘哄，聲音輕緩極了。
「負面的枷鎖，」阿娜絲的大腦已經失去了對嘴巴的控制，「憎恨和愧疚。」
在一片安寧之中，她徹底睡著了。
第二天西弗勒斯要離開的時候阿娜絲還在睡，她掙扎著從枕頭裡探出頭，要求接管小貓令令。
「反正你最近沒空，而我很無聊。」她打了個哈欠，一頭長卷髮亂蓬蓬的。
西弗勒斯默不作聲地穿上襯衫。
「拜託拜託——」阿娜絲拉長了聲音，「我真的需要小貓，我好想它——」
西弗勒斯坐在床邊。「也不是不行。」他說，「有個條件。」
阿娜絲忙不迭地點頭，「隨你的便，什麼都行。」
於是西弗勒斯對上了阿娜絲的眼睛。
三分鐘後，巨大的動靜把老宅的所有人都吵醒了，他們有的人披上外袍跑出來看熱鬧，有的人翻了個身呼呼大睡。
「西弗勒斯，我可以解釋——」布萊克小姐踩著拖鞋啪啪啪跟在高大的男巫身後，「別生氣——」
斯內普先生大步往前走，臉上黑漆漆的一片，但彷彿後腦勺有眼睛，在女巫被地毯絆了一跤時，立馬把她攔腰拎起來。
然後放在地上擺好。
「別生氣，」阿娜絲結結巴巴地說，「別那麼——生氣。」
西弗勒斯看了她一分鐘，「沒事。」他說，「不是因為你。」
他勉強這麼說，似乎為了作證，他把那雙拖鞋變成平底的軟鞋。
第112章 爭鬥和敵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爭鬥和敵意
群居生活，一點點事情都能被放大，更何況是在一群格蘭芬多中的兩個斯萊特林呢。
「聽說你們吵架了。」西里斯敞著睡袍的上半身，端著一杯黑咖啡，饒有興致。
阿娜絲有氣無力地讓他滾。
「別這樣，」西里斯眉飛色舞，「現在你總能發現他其實不合適——惹你的又不是我。」
旁邊的赫敏似乎很有些話要講——她和金妮、唐克斯一大早就在圍觀來著。
「你還不夠格。」說話的是唐克斯，她現在正專心致志地觀察阿娜絲呢，「說的好像你經驗豐富，但你和盧平不是——單兄單弟嗎？」
赫敏·格蘭傑小姐贊成地點頭。
突然被女孩圍攻的西里斯翻了個白眼，趕緊離開了是非之地。
「倒霉的不是我，我只能這麼說。」面對女孩們的關心，阿娜絲勉強打起精神來。
韋斯萊小姐同意這個說法，「斯內普教授看見你摔倒的時候很緊張，就好像科林的坩堝要炸了一樣那麼緊張。」
阿娜絲被這種詭異的形容噎住了。
「差不多，但我猜他對納威炸坩堝已經習以為常了，」赫敏湊過來說，「以防你再次摔倒，他還把你的拖鞋變形了——真貼心。」
但唐克斯的關注點與眾不同。
「他單手就能把你拎起來。」她讚嘆著說，「真看不出來，你多重？」
阿娜絲疑惑地看她。
這時候樓梯上又有點動靜，應該是男孩子們起床了，粉紅頭髮的女巫回頭看看金妮和赫敏，迅速地湊近阿娜絲耳邊。
「有空教教我。」
格蘭芬多們才不管隱私不隱私什麼的，來這兒的第一天阿娜絲就發現了。
所以吃午飯的時候被救世主關心「是否和斯內普教授吵架」時她也不意外，還很平和地回復。
「沒有，哈利。」
西里斯立馬拆她的台。「斯內普一大早就走了，」他說得有理有據，「臉上的表情像是吃了大糞彈。」
「幸好布萊克學姐已經畢業了，」羅恩·韋斯萊先生抓著雞腿，一臉單純，「不然她在學校可不好過。」
就算有大腦封閉術也阻擋不了阿娜絲的臉色變化——她一臉奇怪的愧疚、抱歉和一點點幸災樂禍。
「我還好。」她咳嗽了一聲說，「事實上，倒霉的另有其人。」
一語成真。
不知道那個另有其人會倒霉成什麼樣，但哈利覺得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不大順暢。
事情還是和斯萊特林脫不了干係，在「斯萊特林情侶吵架事件」的第二天，斯內普教授再次來到鳳凰社總部，臉色平淡。
布萊克學姐——阿娜絲堂姐從他手裡接過一隻貓，這時候他才發現那條大斗篷下還藏著個小東西呢，然後他們說了幾句話，兩個人看著心情都還不錯，斯內普還在那隻貓頭上摸了一把。
但接下來事情的走向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斯內普看見他——哈利·波特的時候就好像看見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那雙黑眼睛裡的嫌惡一覽無遺，哈利本能地認為是西里斯惹毛了這個斯萊特林導致他恨屋及烏。
然後他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兒。
斯內普似乎把西里斯·布萊克都忘在腦後，一心一意地找黃金男孩的茬，光從半吊子的大腦封閉術出發，他就能一個單詞都不帶重複地羞辱三百個詞。
那一瞬間，波特先生以為劫了阿茲卡班的是自己。
西里斯拔出了魔杖。「我以為你能識相點，斯內普！」他勃然大怒，「哈利可沒惹過你，更別提你竟敢——」
西弗勒斯臉上掛上譏誚的一抹笑。
「我不這麼認為，蠢狗。」他冷冰冰地說，「無數次的事實證明，波特先生就像他的父親一樣狂妄自大，不知好歹——」
這裡連個拉架的人都沒有——除了阿娜絲，其他成年巫師今天都不在。
西里斯的魔杖尖冒出了紅光，西弗勒斯也豎起了魔杖。
「冷靜點！」阿娜絲趕緊大聲喊，「都放下魔杖！」
「冷靜的應該是你，」西里斯說，「我早就說過，你並不知道你身後那個人的真正面目——」
阿娜絲打斷了他的話，「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西里斯。」她的語氣裡簡直摻上了冰碴子，「放下魔杖，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哈利也緊緊抓著西里斯舉起來的胳膊，使勁往下按。
阿娜絲一隻手搭上西弗勒斯的魔杖，兩個男巫對視一眼，終於緩緩放下了武器。
斯萊特林都是偏心眼兒。
阿娜絲毫不例外，就今天的事情而言，她很難不怪西里斯——儘管是西弗勒斯挑事的。
但怎麼說來著，斯萊特林都是偏心眼兒。
「你們積怨甚深重，」在西弗勒斯離開後，阿娜絲振振有詞地譴責另一個當事人，「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們年輕的時候究竟發生過什麼。」
「這關哈利什麼事！」西里斯一臉的不可置信，「誰都有年輕的時候——他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嗎？他連這個都跟你說？」
實際上西弗勒斯沒提到過過去，阿娜絲知道的一點點信息還是原世界戰後救世主回憶錄裡透露出的隻言片語。
「也許，每個人都年輕過。」她說，「西弗勒斯也有錯，他將上一輩的事情遷怒到下一代，但有的人犯錯傷害了自己，有的人卻不是。」
她的神情太過嚴肅和沉重，導致小巫師們一句話也不敢說。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剛回來的唐克斯一頭霧水。
哈利·波特比誰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晚，赫敏來到他們的男生宿舍，詢問他是否知道點相關的事情，然而——
「真為你羞恥，哈利。」聰明的女巫說，「你明明知道你父母和斯內普教授是同一屆卻完全沒想過打聽打聽。」
「我打聽了，」波特先生挺委屈的，「但是他們什麼都不說——」
「什麼都不說，但是有仇。」韋斯萊先生猜測，「看，他們和我們現在的境況有點像——我們和馬爾福不是嗎？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
「可能。」格蘭傑小姐說，「學院之間的爭鬥和敵意，我明天問問阿娜絲學姐。」
第113章 來信和教材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毫無疑問，赫敏什麼也沒問到。
先不說布萊克小姐什麼都不知道——就她知道的那點，有點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赫敏對阿娜絲說的「不大了解」持懷疑態度，但她沒有追問，因為有一點羅恩·韋斯萊說的很有道理。
「你不能保證她說的是真的——就算她說了。」羅恩說，「畢竟你知道的，他們一模一樣的偏心。」
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在被斯內普教授羞辱後，救世主總算意識到大腦封閉術真的很重要，七月底，布萊克先生在午餐時宣布哈利的大腦封閉術結課了——他特地得意洋洋地看了阿娜絲一眼。
「恭喜。」阿娜絲敷衍的說，手上拆著幾封信。
信是克利切送過來的，因為布萊克老宅已經完全被魔法藏起來了，貓頭鷹找不著這，好在克利切是個好幫手，把接收信件這一塊管的妥妥當當。
第一封信是佩洛的，她已經在冰島安頓下來了。她在信裡描繪了冰島的美麗風光和讓她不大適應的氣候，好在她很喜歡那裡的溫泉，「伊利貝爾也很喜歡溫泉，我們住在一棟帶泉眼的房子裡，後院有一個露天的池子——我們用魔法改造了一下，希望你有空能來玩。」她在信裡面這麼寫。
讓阿娜絲吃驚的還有一個消息。「前幾天在街上看見了馬爾福，他行色匆匆，沒看見我們，當然，我和伊利貝爾也沒想著打招呼。」
信最後問阿娜絲國內情形怎麼樣，聲稱如果不方便的話不用回信。
阿娜絲決定晚上給她寫回信，關於德拉科的事要弄清楚點。
第二封信信封上印著霍格沃茨和魔法部的徽章，阿娜絲一看就猜到這是N·E·T·W』s的證書，她沒拆，壓在第一封信上面。
雙胞胎湊了過來。
「你猜猜，兄弟，會有多少本證書？」
「不知道，六個——我們也會有。」
餐桌上的眼神落在了雙胞胎臉上，挺不可置信的。
「嘿別這樣，」兄弟倆異口同聲，「我們加起來絕對有六個證書。」
幾個在校小巫師一起噓他們。
第三封信也有霍格沃茨的火漆，阿娜絲拆開看了一眼，再看看餐桌。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她呢。
「是什麼，阿娜絲？鄧布利多的來信嗎？」西里斯問，「他有什麼事？」
阿娜絲搖了搖頭，「不是鄧布利多，是米勒娃的來信。」
格蘭芬多的學生們立馬坐直了身體，哪怕畢業了十幾年的布萊克先生也是。
「麥格教授為什麼要給你寫信？」小韋斯萊先生一臉疑惑，「你不是已經畢業了嗎？」
哈利有點猜測，「可能是私人信件。」
「上面有火漆。」雙胞胎之一說，阿娜絲已經放棄搞清楚他們誰是誰了。
「所以是官方信件。」另一個說。
赫敏支起下巴，「還記得嗎，斯拉格霍恩教授六月份就離職了，」她期待地看著阿娜絲手上的羊皮紙，「是黑魔防教授的任聘書嗎？」
不是，但很接近。阿娜絲神秘地搖搖頭。
「不是任聘。」她笑眯眯地說，「有點東西要確認。」
她把這封信放進口袋裡，繼續看剩下的來信，幾分鐘後，一個歸去咒把它們送到爐子裡去——都是其他家族發來的試探。
讓所有人都好奇的那封信確實不是什麼任聘，還記得嗎，她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離職之後立馬就簽了契約。
但也的確和職位有關係——麥格教授請她確認下學期的教材，好寫在通知書上頭。
她想了想，寫下一連串的書名。
新學期的通知書是韋斯萊先生帶回來的。
「新學期的黑魔防教材果然又改了。」羅恩說，「四年級以上選用《黑魔法：標準防禦》和《遭遇無臉妖怪》，天殺的梅林！」
赫敏也在讀自己的那封信，被羅恩的一驚一乍嚇了一跳。
「你怎麼回事，羅納德？」她瞪過去。
阿娜絲也很想知道這位先生是不是對她擬定的教材有什麼不滿。
「我敢打賭新教授是個又老又古板的糟老頭子，但那不是重點，」羅恩信誓旦旦地說，背對著他們的阿娜絲悶不吭聲地喝掉一杯紅茶，「你們看，神奇動物的教材換了！」
哈利立馬湊了過去，他原本還因為去不了對角巷而沮喪呢，一聽關於海格的消息就精神了起來。
韋斯萊先生一拍腦袋。
「這時候告訴你們也不要緊，反正你們很快就知道，」他說，「海格有點事情，下學期你們可能要換個教授。」
客廳裡立馬是七嘴八舌的議論。
「這不能不說是個好事。」羅恩小聲嘀咕著說，「要我說，海格的那些小寶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住。」
哈利看著更沮喪了。
「你們看，四年級的黑魔防教材只有《標準防禦》。」金妮舉起她的那份書單，大聲宣布。
赫敏湊了上去，和自己那份比對了一下。
「的確。」她說，「或許今年的新教授有點真材實料。」
阿娜絲默不作聲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們每一年都是這麼想的，萬事通小姐。」雙胞胎之一說。
另一個人立馬接上，「除了洛哈特那次，所有人都不贊同我們的說法——」
他們舉起手歡呼，「結果他把自己送進了聖芒戈。」
阿娜絲忍了又忍，把那杯茶再一次一口氣喝掉。
「你們最好早點預習，」她微笑著對所有人說，「我猜你們下學期的課程並不容易。」
像是有了指令，在西里斯給學生們帶回來一大摞教材之後，韋斯萊太太就要求孩子們趕緊學習了，據她所說，這裡有五個孩子明年要考試呢。
獲得十個O和一個E的優秀畢業生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義不容辭地繼續擔當私人教師。
就是教習過程十分嚴厲。
偶爾旁觀的布萊克先生親眼目睹家教小姐把雙胞胎學生倒吊在燈上掛了一下午。
「這是你們應得的，」她輕蔑地說，「不自量力。」
挺討打——有那味了。西里斯想。
第114章 近況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布萊克小姐的暑假輔導班辦得很順利，畢竟還有個優秀學員赫敏·格蘭傑小姐致力於壓下每一個抗議的聲音。
哦，還有韋斯萊太太。
日子過得實在舒心，上午看著學生們自習——為此她把小會客室改成一張長桌，下午挨個把學生抽的嗷嗷叫。
就連阿拉斯托·穆迪都誇她幹得好。
「現在哭總比以後在戰場上哭不出來好。」他轉悠著魔眼，粗聲粗氣。
西里斯也沒覺得阿娜絲下手太重，相反，他覺得實踐才能真正學到點東西。「理論，嗤。」
七月的最後一天，幾個執行任務的成員還沒回來，幾個依然待在總部的成年巫師和孩子們一起給哈利慶祝生日。
一開始好好的，但不知道西里斯是怎麼瞞過韋斯萊太太的法眼把飲料換成了帶酒精的那種，孩子們慢慢玩瘋了。
等韋斯萊太太端了蛋糕出來，簡直被亂七八糟的場面氣得跳腳。
布萊克教父子倆勾肩搭背，西里斯管教子叫詹姆，時不時碰個杯，韋斯萊家的小兒子被雙胞胎吊在牆上的棒骨上，還要求「把我掛端正點」，雙胞胎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他們平時就這樣。
女孩子們還算正常，唐克斯一本正經地教金妮易容馬格斯的要點，但是實際上易容馬格斯哪裡來的學習要點呢——反正她們一個敢教一個敢學。赫敏坐在阿娜絲身邊，請霍格沃茨的勇士簽名，阿娜絲給她簽了，嘴裡信誓旦旦地宣稱自己是最厲害的斯萊特林院長。
斯萊特林院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他悄無聲息地站在阿娜絲身後，張開雙手像是要掐死胡言亂語的女巫。
「失陪。」西弗勒斯掐著阿娜絲的腋窩把她抱起來，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阿娜絲清醒時以為自己喝醉了——不然她怎麼看見西弗勒斯了？
「我喝多了？」她問。
西弗勒斯收起藥箱，「的確，布萊克教授。」他輕輕說，「和學生們喝酒的感覺怎麼樣？」
還行——「不知道。」布萊克教授睜眼說著瞎話，「我一開始喝橘子汁來著，結果飲料不知道怎麼變了——」
西弗勒斯親親她的嘴唇。
「蜂蜜酒，摻了威士忌。」他一舔就嚐出來味，「喝了多少？」
阿娜絲開始扳手指頭。「不知道，」她轉移話題，「你最近怎麼樣？」
西弗勒斯慢慢地解開襯衫的扣子，等他從盥洗室裡出來，躺進被窩，開始給阿娜絲講食死徒那邊的事情。
「盧修斯把德拉科送出去了。」他說，「最近黑魔王懲罰他的次數太多，有一次他差點扛不過來。」
「因為日記本的事？」
「還有貝拉特里克斯的金庫。」西弗勒斯提醒著說，「他們只要一查就知道當初金庫的過戶是誰促成的，貝拉恨不得給盧修斯一個阿瓦達。」
哦，金杯的事。阿娜絲早就把金庫忘在腦後了，但只要一提，阿娜絲就想起另一件事。
「那時候你和我一起進金庫——」
「沒事。」男巫說，「黑魔王看了我的記憶，確定我只是為了一些魔藥材料才會去幫助可憐的、無助的的學生——我可完全不知道金杯的事。」
阿娜絲給他看了佩洛的來信，關於德拉科在冰島的那一段。
「德拉科還沒成年，但我讓她們盡量避開他。」她嘆著氣，「畢竟德拉科總是要回來的，最好不要有什麼牽扯。」
西弗勒斯沒有反對的意思聽出阿娜絲的些許擔憂和愧疚，他不以為然。
「他不是小孩子了，」他決心叫女巫今晚別想其他人，「老馬爾福不會連個家養小精靈都不給他帶著。」
不等女巫反駁，他已經熟門熟路地叫她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早上西弗勒斯是被一隻怪模怪樣的鬧鐘吵醒的，這隻醜陋的鬧鐘發出幾百隻公雞的叫聲，驚得男巫反射性地舉起魔杖就一個昏昏倒地。
沒用，鬧鐘換成蟾蜍叫。
大床上的另一個人把頭埋進被子裡，發出模糊的囈語。
西弗勒斯沒聽清，他揮揮魔杖，暫時隔絕了這種聲音，正好現在他一點睡意也無——那就研究研究這個鬧鐘。
幾分鐘後，他把戀人從被子裡挖了出來，然後收拾好自己，出了門。
因為醉酒的原因，輔導班暫停了半天。
韋斯萊太太打定主意要給西里斯一個教訓，所以下午一點他穿著睡袍下樓時發現廚房裡只剩兩片乾麵包，連塊培根都沒有。
「哇哦，」他把乾巴巴的麵包泡進黑咖啡裡，「你們似乎都餓壞了。」他還以為是年輕人把食物都吃完了。
哈利背著韋斯萊太太分他幾塊巧克力，然後使了個眼色。
「媽媽今早很生氣。」金妮小聲補充。
西里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他一個字也不敢多說，端著咖啡縮在一邊看孩子們練魔咒。
「傲羅最近怎麼樣？」布萊克教授覺得他們練得還不錯，小聲和另一個布萊克說話。
西里斯撇撇嘴，「不大行，一盤散沙。」他把咖啡和乾麵包混成的糊糊喝光，然後開始嚼一大顆巧克力。「傲羅也不是一個整體，內部分成好幾個派別呢，魔法部的、鄧布利多的、還有中立的。」
「斯克林傑呢？」阿娜絲提到的這個名字讓西里斯詫異地看她一眼。
「他就是中立的頭頭，」西里斯說，「他是傲羅辦公室主任，為人強硬又古板，看得出來，他不大喜歡鄧布利多，也不喜歡康奈利·福吉。」
「但只要他更不喜歡伏地魔就行，」阿娜絲說，「他是站在反對黑魔王那頭的吧？」
西里斯能確定這一點，「但說不好他最後會偏向哪一頭，鳳凰社還是魔法部。」
「魔法部。」阿娜絲能確定，「我敢確定這個傢伙以後會徹頭徹尾是魔法部那頭的，只要福吉下台。」
「說的似乎有點道理，阿娜絲。」西里斯咧開嘴笑，「但問題是，康奈利·福吉這個傻蛋什麼時候能下台呢？」
阿娜絲露出笑來。「很快。」她說。
第115章 新學期和監察員
第一百一十五章
「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先生將派遣魔法部高級副部長多洛雷斯·烏姆里奇女士入駐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擔任檢察院，部長先生宣稱，魔法部將持續致力於為孩子們打造完全安全的環境……」
開學日，格蘭傑小姐為大家讀報紙，《預言家日報》的正刊上，康奈利·福吉和一位女士的圖片來回閃爍。
「詐騙。」雙胞胎給出評價。
政治敏感度還不夠的孩子們不理解這個，但他們能確定一點：「只要有鄧布利多在，霍格沃茨就是最安全的。」哈利說。
西里斯撇過臉。
「你們都搞清楚重點，男孩們。」赫敏把那張報紙拍在桌子上，「重點在於，魔法部要對霍格沃茨插手了。」
韋斯萊太太為他們端來食物，「趕緊吃，快遲到了——赫敏親愛的，鄧布利多會搞定的。」她向女孩示意報紙上的報道，然後環視一週，「阿娜絲呢？」
「她有點事。」阿拉斯托·穆迪說。
格蘭傑小姐猛的回頭，眼神疑惑。
阿娜絲早上八點就到達霍格沃茨參加開學前的會議。
「暑假過得怎麼樣，布萊克教授？」許久沒見的鄧布利多發來問候。
阿娜絲露出官方客氣的微笑，「託您的福，鄧布利多教授，我現在對怎麼應對格蘭芬多得心應手。」
「哦，」麥格教授嗔怪地看她，「布萊克教授。」
「叫我阿娜絲就行，麥格教授。」阿娜絲沒繃住表情，「說真的，這一個暑假我就耗在學生身上了——您猜怎麼著，一水的格蘭芬多。」
人到齊了，擠在教師休息室裡。
坐在阿娜絲正對面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教授，她灰白的頭髮很短，只比霍奇夫人稍微長一點，手邊放著個煙斗。
是威爾米娜·格拉普蘭教授。
「新學期有兩個人事調動，重新擔任神奇生物保護學教授的威爾米娜·格拉普蘭教授和新擔任黑魔法防禦的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教授——大家都很熟悉了，」鄧布利多說，「但是我要再說一次，或許你們已經從今天早上的報紙上看到了這個消息，魔法部的高級副部長多洛雷斯·烏姆里奇女士將出任霍格沃茨第一任監察員。」
有人——幾個人翻了白眼。
「我看見了不祥，」西比爾·特里勞妮教授哆哆嗦嗦地說，「這位粉紅色的女士會帶來不祥。」她厚厚的鏡片底下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
阿娜絲親眼看見麥格教授別過頭。
「感謝提醒，西比爾。」鄧布利多面不改色地說，「我會提醒孩子們注意這一點的。」
「愛瑪告訴我阿娜絲需要的那一批輔導教材已經到了圖書館，有空的話可以查看一下；」麥格教授說，「拉文克勞要補充的書籍也在圖書館，菲利烏斯或許能去看看；羅蘭達上個學期提出我們需要一批新的飛天掃帚，這一點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還有醫療翼，波比已經給我列出了單子，」她把一卷羊皮紙交給西弗勒斯，另一卷交給鄧布利多，「這一份是費爾奇關於新學期違禁事項的新規定。」
西弗勒斯展開了羊皮紙，阿娜絲順便看了一眼。
「噢哦。」她小聲讚嘆，「好好幹，斯內普教授。」
斯萊特林一向擅長魔藥。
好吧，重來。
斯萊特林多數擅長魔藥。
擠在開學日這一天，阿娜絲本來已經做好了計劃，做做課件，找幾位女性教授聊聊天，喝個下午茶，然而教師會議剛結束她就被拉到了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魔藥大師親自給她架好坩堝。
「提神劑，二十份。」魔藥大師說，他自己給自己架了三口坩堝，手底下已經開始處理藥材。
阿娜絲辨認一下，認出他要做的可能是緩和劑、補血劑和生骨靈。
很難不對這位先生的專業能力比個大拇指。
「緩和劑是給盧修斯做的？」阿娜絲一邊處理水蛭一邊問。
「兩打。」西弗勒斯言簡意賅，「他應該受了不少折磨。」
「不知道他到底圖什麼——說實在的，有時候我真不相信他會是個精明的馬爾福。」
西弗勒斯不置可否，「抽身已經來不及了——他投入的太多，完全不能撤出，」他一隻手把火焰捅得大點，「黑魔王可不是個好說話的生意伙伴。」
「可憐了德拉科。」阿娜絲低聲說，「一個暑假我都沒收到他的信，還有茜茜姑媽的——我猜他們都不大好。」
西弗勒斯沉默了。
在開學晚會之前，阿娜絲用一個小水牢給自己洗了頭髮。
「嘆為觀止。」斯內普教授說，「鄧布利多也不會想到用這一招。」
阿娜絲把魔杖對準了他的腦袋，不容拒絕地也給他來一個。「他應該會。」她說，「有一次他把蜂蜜水灑在鬍子上的時候用過這個。」
他們的心情還不錯，至少新上任的黑魔防教授還想著給老熟人們一個巨大的驚喜呢。
然而教授席上還有個粉色的驚喜等著她。
她的右手邊是西弗勒斯，左手邊竟然就是粉紅的多洛雷斯·烏姆里奇女士。
「天殺的梅林。」在那一瞬間，阿娜絲忍不住在心底問候了梅林。
學生們陸陸續續地進入大廳，孩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阿娜絲低著頭端詳金盤子裡的倒影，絕不和左邊的女士說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分院儀式開始了，這時候教授席上的所有人都在關注每一個戴上分院帽的新生，學生們也是。
——阿娜絲完全有理由側過點身體，背對左手邊的女士。
接著是校長講話，和過去無數次一樣，這位白鬍子的校長站上演講台，老鷹就張開翅膀，阿娜絲興致勃勃地看著底下關注著校長講話的學生——每一個發現教授席上有她這麼個熟面孔。
一定是某位粉紅色開襟毛衣的女士太過傷眼導致學生們並不往這邊看。阿娜絲猜測，或許就是她太過引人注目，使得沒人能注意到平平無奇毫不出格的布萊克教授。
呵。
第116章 烏姆里奇的意圖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教授布萊克小姐還是等來了學生們的反應，在鄧布利多宣布新學期人事變動的同時，四張長桌上喧譁起來。
「天殺的梅林！」很多人驚呼著鼓掌，「是布萊克學姐！」
布萊克學姐向他們招招手，表情愜意。
「還有一位多洛雷斯·烏姆里奇女士，」鄧布利多繼續說，「她將擔任魔法部設立的霍格沃茨監察員一職。」
掌聲不見了。
這時候阿娜絲看了眼隔壁的女士——斯萊特林的小心眼嘛，她樂見討厭的人尷尬。
然而烏姆里奇女士掛著甜美的笑容——雖然這麼形容有點壞胃口——但的確一點尷尬的表情都沒有。
「讓我們一起祝這位女士順利，」鄧布利多說，不知道內情的人會以為這真的是個祝福，「另外管理員費爾奇先生請我提醒大家——」
一陣小女孩一樣的笑聲打斷了他——烏姆里奇——怎麼說——淑女、嬌羞地站了起來。
阿娜絲控制不住打了個寒顫。
「梅林保佑。」她低低的念叨著，「希望他能睜開眼真真切切地看看有些人真的能被帶走。」
西弗勒斯點了下頭，不注意地話簡直像是不耐煩地扭了下脖子。
「謝謝，校長，謝謝你們的熱情歡迎，」烏姆里奇矯揉造作地說，「多麼——」
阿娜絲給自己來了個閉耳塞聽。「我聾了。」她說。
阿娜絲曾經想過把黑魔防教室搬到地窖來，但地窖的現任主人絕不同意。
「不行。」他拒絕地直截了當，不留情面。
「理由呢？」阿娜絲把魔杖戳在他臉上——那時候他們還在床幔裡擁抱呢，西弗勒斯都搞不明白她從哪弄出魔杖來的。
「地窖底下就是城堡的地基，」斯萊特林的院長這麼說，「我毫不懷疑這群巨怪會用魔杖搞出什麼樣的破壞來，倘若你統計一下——」
總之，教室遷移計劃沒能成功，這就導致兩個人同時起床，有的人只要出個門就是教室，有的人還需要爬上幾層樓——
阿娜絲想配個教師用飛天掃帚。
「黑魔法，神出鬼沒，狡猾無比。」本學期的第一節課上，布萊克教授這麼說，「我一向覺得黑魔防只有在實踐裡才能有真知，熟悉我的人也知道我一向都是這麼做的。」
學生們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布萊克教授話鋒一轉。
「但對於你們，理論同樣重要，」她說，「沒有理論做基礎，你們很難獲得大的成就——在黑魔防這塊，我見過很多因為理論偏差而導致事故的例子，聖芒戈應有盡有。」
藍領帶的學生發出的了贊同的聲音。另一部分的黃領帶在聽到實踐的時候都有些愁眉苦臉——尤其在黑魔防教授提到聖芒戈時。
「期末考試不會太難。」阿娜絲平易近人地說，「正如我剛脫離學生的身份——我很知道大家擔心的是什麼，可以提前告訴你們，期末成績有一部分來自平時，並且只要大家能完成課上的學習內容，那麼考試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學生們看上去充滿了期待。
在這樣的消息一傳開，四個學院的學生們都挺高興：不管怎麼樣沒有什麼學生不願意考試簡單點，對吧？
——他們尚且天真著呢。
新上任的霍格沃茨監察員多洛蕾斯·烏姆里奇女士似乎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在觀察著這座城堡裡的所有人和物。她對每一個人都和藹又甜美的微笑，但奇怪的是沒幾個人對這位粉紅色的女士抱有太大好感。
黃金三人組更是覺得烏姆里奇女士別有用心。
「我每次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總感覺她在後面盯著我，」哈利說，已經接近成年的他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還面露不適，「她打量我就像打量一頭待宰的豬玀。」
聽到這個形容，羅恩·韋斯萊搓了搓胳膊。
但赫敏對此有些看法，「很有可能她就是在看一頭待宰的豬玀，你忘了嗎，她是魔法部的高級副部長，」赫敏著重強調烏姆里奇的身份，「魔法部派來的，別告訴我你們真的認為她是來『保障學生的安全』的吧——想想看，救世主和最偉大的白巫師都在這裡呢。」
救世主本人不適應地偏過頭。
的確就像赫敏猜測的那樣，烏姆里奇女士的確別有意圖。
阿娜絲在給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五年級生上課那天，課前幾分鐘，這幾個一直沒有太大保密精神的孩子就在教室裡討論烏姆里奇女士的意圖呢。
「她會對哈利說什麼？」晚上，阿娜絲很有興致和魔藥學教授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巧了，魔藥學教授正好知道這個。「顯然，康奈利·福吉想要從救世主這個身份上獲取一些東西。」他提到福吉的時候聲音不屑，「黑魔王回歸的消息一直沒封鎖過，但他之前一直對此持反對和迴避態度——民眾不是傻子，現在他急切的需要提高自己的支持率。」
「不容易。哈利對他們倆感官都不好」阿娜絲說，「並且，據我所知，有好幾個人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呢——烏姆里奇也不會沒有別的想法。」
「政治。嘖。」
另一名政治生物也關注著粉紅女士的一舉一動呢，但他也不能從不是當事人的途徑得知那場談話的具體內容——因為烏姆里奇女士似乎是個狂熱的貓咪愛好者，她的辦公室裡連幅畫像都沒有。
最後阿娜絲給他們講述了事情的全經過——從黃金三人組口中得知的一手消息。
多洛蕾斯·烏姆里奇在魔法部待得太久，又身居高位，心高氣傲的態度在面對一個未成年的學生時完全沒有收斂，哪怕這個學生是魔法部部長讓她拉攏的救世主。
「她說鄧布利多的腦子壞了。」鄧布利多的忠實擁躉生氣極了，一雙碧綠的眼睛簡直像是燃起了綠油油的火苗，「魔法部部長被她描述的就是梅林下凡——但是我只是近視又不是瞎！」
哦，踩高捧低那一套，烏姆里奇女士很有一手，但碰上了硬茬子。
「你怎麼說的？」阿娜絲問。
哈利·波特先生頓住了。「沒什麼。」他說。
「我說我是鄧布利多的忠實走狗。」
第117章 煩惱
第一百一十七章
嚴格說來，鳳凰社的每一個人都是鄧布利多的走狗。
當阿娜絲這麼說起來的時候，西弗勒斯格外抗拒這樣的說法。「讓他們格蘭芬多去當狗。」他這麼說，「我覺得沒有腳也沒什麼。」
好吧，斯萊特林一向不屈居於人下嘛。
但西弗勒斯似乎因為黃金男孩的走狗宣言對他更加不滿，某天晚餐時，她坐在教授席上聽見學生們議論下午的事。
魔藥學教授兼斯萊特林院長關了救世主半個月的禁閉，在費爾奇那。
當事人波特先生始終認為自己是受到了教父西里斯·布萊的牽連，但他的同伴們有不同的看法。
「別忘了，斯內普教授是從暑假開始針對你的，」赫敏說，「而你可不是從暑假才是他的學生。」
對此疑問哈利有自己的理解，「可能是因為那次我們聽到的事情，赫敏，西里斯說了一個很不好聽的詞。」
萬事通小姐皺了皺眉。
「我覺得斯內普教授沒那麼記仇）就算記仇，也絕不會記到你頭上——」
「我覺得不是，」羅恩說，「斯萊特林一向很記仇，還記得嗎，哈利。你和馬爾福的仇怎麼來著？」
哈利想了想，「火車上？」
「瞧，你都記不清，」羅恩一邊往嘴裡塞雞腿一邊口齒不清地說，「但馬爾福絕對能把你當時說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表情都記得一清二楚——斯萊特林就是這麼記仇。」
此時一個斯萊特林經過，重點看了韋斯萊先生一眼。
第二天的黑魔防課上，羅恩·韋斯萊先生突然就被要求當布萊克教授的臨時教學助手。
「今天要學的是盔甲咒。」阿娜絲站在講台邊上，「之前我們已經了解了了盔甲咒的咒語和注意要點，今天我們將開始本學期的第一節實踐課。」
學生們躍躍欲試。
「我需要一個臨時的教學助手。」阿娜絲的眼睛環視教室一圈，最後落在了鮮艷的紅頭髮上，「韋斯萊先生，請。」
羅恩·韋斯萊先生一臉茫然地站了起來。
教室裡所有的桌椅不知所蹤，他向前走了幾步，就已經站在教室中間了。
「攻擊我。」阿娜絲說，「隨便什麼咒語。」
韋斯萊先生似乎害怕他的魔杖能發出什麼傷害教授的咒語來著，看看赫敏又看看哈利。
前三強爭霸賽冠軍扯著嘴唇，露出一個安慰——不屑的笑，「放心吧，韋斯萊先生，火龍都沒能把我怎麼著。」
韋斯萊先生不停地吞嚥口水，使了個「火焰熊熊」。
「盔甲護身。」黑魔防教授慢慢唸出咒語，紅色的火焰被擋回去，不小心燎了羅恩的一點頭髮。
「輪到我了，韋斯萊先生，在我攻擊你的時候記得使用『盔甲護身』。」她好心提醒說。
和救世主一起陷入自閉的還有他的好兄弟。
他們一個對魔藥學教授的針對百思不得其解，另一個對黑魔防教授的「看重」壓力很大。
「今天扣了十二分。」
「布萊克教授讓我的論文多加六英寸。」
「到底為什麼每天都要扣我的分？」
「上上次的盔甲咒、上次的爆破咒、這次的飛彈咒，為什麼總是我？」
赫敏·格蘭傑也想知道為什麼布萊克學姐突然就對韋斯萊另眼相看了，「別不知好歹，」她刻薄的說，「有一大把的人想當布萊克學姐的教學助手呢——她去年每一場比賽都是得分最高——」
羅恩一臉喪氣地指指自己的頭髮，「瞧見沒，赫敏，這撮頭髮再也沒長出來過。」
盯上他們的可不止兩個斯萊特林呢，在一個星期五下午，烏姆里奇請羅恩·韋斯萊去她的辦公室喝杯下午茶，然後是赫敏·格蘭傑小姐。
「老女人想讓羅恩和赫敏勸勸哈利。」在校長辦公室裡，西里斯·布萊克一臉的厭惡和不滿。
阿娜絲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正常的行為，畢竟她來到霍格沃茨的目的就是這個，但我猜烏姆里奇女士一定用了別的手段。」
西里斯點了點頭。
「亞瑟在魔法部任職，老女人的意思是只要他能勸說——」
「利誘。」阿娜絲打斷他的話，「很好理解，赫敏呢？」
「——畢業後魔法部的工作。」西里斯憋屈地說。
布萊克小姐露出了一個輕蔑的微笑。「看樣子烏姆里奇小姐並不清楚格蘭傑小姐有多優秀，或者她認為年紀第一連一個小小的魔法部職員的位置都要靠別人才能獲得。」
鄧布利多微微一笑。
「或許。」他說，一雙藍眼睛閃著光，「或許就在不久之後，她的諾言就不能兌現了。」
在兩個人的視線下，老人雙手交叉成塔狀，「最近康奈利·福吉的動作太大，已經驚動了魔法部的一些人——斯克林傑上午也曾坐在西里斯的位置上同我喝茶。」
「他來尋求你的幫助？」西里斯不可思議地問。
「那倒不是，只是問了幾個問題——你們可以猜一猜？」
阿娜絲沒做聲，另一個布萊克思索了一會兒。
「伏地魔的動靜、勢力、弱點，」他慢慢地說，「或者你打敗伏地魔的可能性。」
鄧布利多定了點頭。
「或許還有鄧布利多是否會在戰後插手魔法部政務的疑問。」阿娜絲補充，「斯克林傑一向不怎麼傾向鄧布利多教授，他們搞政治地似乎都覺得鄧布利多教授對那一攤子很有興趣，如果斯克林傑想要和康奈利·福吉打擂台，那麼他一定要弄清楚鄧布利多教授的態度。」
他們在溫暖的校長辦公室裡沉默了一會兒，兩個年輕人都等著鄧布利多的回答呢，終於在老人點了點頭之後，布萊克們端起茶杯，碰了一下，被子發出脆響，裡面的液體晃出來點。
「嘖，政治。」他們不約而同地說。
第118章 交談和衝突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就在斯克林傑採訪鄧布利多後的沒幾天，深夜的霍格沃茨出現了一個矮胖的身影，倘若哈利·波特還在關注活點地圖，想必他就能看到眼熟的一幕：校長辦公室裡正有一個標記著康奈利·福利的小黑點不停的踱步呢。
康奈利·福吉的來意明顯的就像禿子頭上的蝨子，他不知道從哪得知了斯克林傑的動靜，為了他屁股底下的位置，他急匆匆地再一次深夜造訪最偉大的白巫師，連最信任的屬下多洛蕾斯·烏姆里奇都無從得知。
但這位急急忙忙、一心只想保住位置的部長可不知道他最大的靠山已經在盤算什麼時候能換個魔法部長——別誤會，最偉大的白巫師對魔法部依然不感興趣，但是當一個人的地位足夠高，那麼他一丁點兒的小小偏向就已經足夠影響整個時局了。
這次拜訪的結果無人得知，連阿娜絲和西弗勒斯都沒聽當事人提起過這件事，魔法部的高級副部長依舊變著花樣和救世主打好關係——但是她還是沒意識到自己其實用錯了辦法。
但那場深夜談帶來了些許影響，並且這種影響突然發生在霍格沃茨的城堡之中了——只是沒有人會把它和一場秘密談話聯繫在一起。
十月，烏姆里奇再一次邀請救世主進行談話，這場談話爆發了巨大的爭吵——
「我想我的學生還沒有調皮到需要魔法部進行監管，」米勒娃·麥格教授臉上的肌肉繃得像石頭，從沒有人見過她勃然大怒的模樣，「烏姆里奇女士，波特先生是個未成年人，魔法部有義務保護每一個未成年的小巫師，但絕對沒有權利指控一個未成年的巫師妨礙公務——」
烏姆里奇揮了下手，她的臉上帶著令人生厭的、甜美的笑容，就像一張粗製濫造的面具。「我是魔法部的高級副部長，奉福吉部長的命令擔任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監察員一職，我有權利調查每一位學生，這是為了排除校園內的一切危險因素，切實保障所有學生的安全——」
學生們圍成一圈驚奇地看著兩位女士的機鋒，儘管他們可能聽不懂，但另一位當事人臉上的憤怒和厭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一句話也不敢說，深怕發出一丁點動靜來吸引女士們的火力。
「我想波特先生可稱不上說是什麼危險因素。」麥格教授僵硬地反駁，「他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學生，並不能對學生們造成——」
「我並不這麼認為，麥格教授。」烏姆里奇說，聲音甜的發膩，「我們有證據證明哈利·波特先生確實不大安分，我聽說從他入學起似乎經常有一些和他相關的事情——不大好的事情發生——」
「的確有些不大好的事情發生，女士。」有個人站在學生們的後頭說，「畢竟他一歲的時候厄運就發生在他身上了——魔法部對那件事情在清楚不過了對吧。」
是阿娜絲，學生們立即讓開一條路好叫她和兩位女士靠近點說話。
粉紅色的女士的笑容更加浮於表面。「這一直都是極個別人士的宣稱，布萊克教授，我想一位大家族的族長不應該摻和到這件不理智的騙局中去——」
「騙局。」阿娜絲輕聲細語地說，「這麼說來魔法部部長和您似乎覺得十幾年的救世主是個營造已久的騙局，我有個小小的問題需要您解惑：魔法部是否有鄧布利多營造騙局的證據呢？或者，您覺得當年還在襁褓之中的波特先生能夠完成你們所說的歷時十幾年的騙局？」
「或者，我還有一個更能說的過去的猜測。」阿娜絲的臉上露出一種冷冰冰的、官方的笑容，嘴裡吐出的單詞就像魔鬼菇噴射孢子，「福吉部長早已經宣稱伏地魔的回歸，儘管在此之前的半年時間他一直否認這一真相，就像您現在否認十幾年前的成功一樣，女士，是否有一種可能，您已經站在另一邊，為此才不擇手高地打擊那個人的對手呢？」
學生們發出了驚呼，麥格教授立馬開始驅趕人群。
「住嘴！住嘴——」
烏姆里奇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在僅剩的幾個人眼中，她就像在臉上抹了厚厚的石膏，整個人泛著死灰，嘴唇不停的顫抖，「你——你怎麼敢——」
阿娜絲毫無掩飾地給了她一個嘲諷的、譏誚的笑容，她什麼都沒說，但烏姆里奇已經懂了她的意思：
面對一個自身難保的副部長，有什麼不敢的呢？
就像一個預告，報紙上開始大肆批判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的失職。
但就像小部分人知道的那樣，這位當了十幾年部長的先生腦子一向不大靈光，他在焦頭爛額的同時，竟然還命令烏姆里奇完成一件事——
他要求烏姆里奇使盡一切辦法也要給鄧布利多弄點麻煩出來。
很難說這位瀕臨絕境的先生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或許忍耐了十幾年之後，這只是一個微弱的、不甘心的報復。
沉寂沒過久的粉紅女士在牆上釘上調查令，霍格沃茨的學生和教授們迎來了瘋狂的調查，學生們在吃飯時、上課時、休息時都可能被副部長女士帶走接受一場詢問，他們的書包、信件和私人物品連最後的隱私都不能保留。而教授們的每一節課都可能會被敲開門，接著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
第一個軟柿子不是阿娜絲——當然不是她，烏姆里奇最近恨不得繞著她走——是西比爾·特里勞妮教授。
很難說她到底在預言這方面實力如何，畢竟在所有人眼中她一直瘋瘋癲癲，裝神弄鬼，但這一次——她在學期初的預言似乎成了真，在她應監察員的要求作出一個「你有不祥」的預言時，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對她而言，烏姆里奇女士馬上就要給她帶來不祥。
當然呢，對特里勞妮教授來說——將有厄運降臨，但對烏姆里奇來說，這個預言又怎麼能說是不準確呢？
第119章 調查和夢境
一百一十九章
風平浪靜，似乎。
在西比爾·特里勞妮教授接受調查之後，監察員女士並沒有馬上公布結果，她很快就進入其他教授的課堂，但叫所有人說，沒有人覺得愉快。
星期五，在羅恩·韋斯萊先生再一次站在布萊克教授面前後沒多久，這間教室的門被敲響了。
「我從沒這麼感激過癩蛤蟆。」回到原位之後，韋斯萊先生彷彿劫後餘生。
阿娜絲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繼續練習，在下課前我會抽查。」她說。
烏姆里奇女士在之前的幾場調查之中似乎已經找回了自信——趾高氣昂，她的臉上又掛上了那種假惺惺的、甜蜜的笑容。
「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布萊克教授。」烏姆里奇優雅的、虛假的看了看手裡的紀錄本，「您任職多久了呢，布萊克教授？」
阿娜絲奇異地看她一眼，「第一年，女士。」
「剛畢業的年輕人，」烏姆里奇說，「根據我的了解，您之前可沒有什麼經驗，那麼，你覺得是什麼支持你在畢業後就能得到霍格沃茨的任聘呢？地位？財富？還是——」她露出一個曖昧的微笑。
「您似乎意有所指，女士。」布萊克教授冷淡地說，「倘若您記憶不錯，您就會知道我在去年獲得了一項國際比賽的冠軍，還是您覺得一位女性的些許成功都和您說的那幾項因素分不開聯繫？」
學生們豎起耳朵聽動靜。
「當然不是，」烏姆里奇的表情變化一瞬——只有一瞬，「這只是因為一些消息——提到去年的比賽，我聽說斯內普教授時常指導您的魔法技藝？」
「哦，看來您交遊廣闊。」阿娜絲若有所思，「不可否認斯內普教授的確教會我不少東西——」
「那麼，」烏姆里奇熱切地問，「您是否認為您的成功和斯內普教授分不開關係呢？不管是比賽——還是任職？」
阿娜絲的臉色冷淡下來，在烏姆里奇話中有話、意有所指之後，她的耐心將近耗盡。
「我想這個問題和剛剛的沒什麼不同。」她捲起了嘴唇，輕蔑地眼神落在烏姆里奇那張糊了一層又一層的臉上，「我猜我可能說的不夠清楚，烏姆里奇女士。但是不要緊，推己及人——您自有一套您的成功方式，就像您說的，或許您的成就和某位男士脫不開關係——」
「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烏姆里奇尖叫著打斷了她的話，「你知道我在問什麼！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巫，還在學生的時候就勾引大你十幾歲的教授——」
阿娜絲揮了揮魔杖。
「安靜，女士。」她懨懨地說，「我以為您要說什麼呢——有什麼好說的。」
烏姆里奇驚恐地捂住嘴，她的兩片厚嘴唇像是被膠水黏在一起，怎麼都張不開。
阿娜絲視若無睹，她轉頭叫學生們繼續練習咒語，給分心明顯的韋斯萊扣掉兩分，然後再轉回來。
「我是個布萊克。」她平靜極了，「我很少強調這一點，有些人會以為我軟弱可欺——畢竟我只是一個孤女——我需要告訴你的是，烏姆里奇女士，你惹怒我了。」
這之後一切都如常。
烏姆里奇活躍在霍格沃茨，她出入所有教授的課堂，隨心所欲地攔截信件，翻學生的包裹，黑魔防教室的談話並沒有什麼後續。
直到十月底。
《預言家日報》大肆刊登批判康奈利·福吉的文稿，細數這位魔法部部長的爪牙和劣行——在那場關於魔法部最高領導的爭鬥，康奈利·福吉頹勢盡顯，無力回天。
霍格沃茨城堡裡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一個人，之後沒多久，報紙上刊登出新的文章：《魔法部高級副部長多洛蕾斯·烏姆里奇畏罪潛逃》，這是壓垮福吉的最後一根稻草，十一月初，他引咎辭職，並將接受相關調查。
但接下來的事情就和城堡裡的學生沒什麼關係了，他們最多在早餐時對著報紙感嘆前任部長的愚蠢，對著新部長斯克林傑的照片誇誇其談，然後抓著書包奔向教室。
一切風平浪靜。
斯克林傑部長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頒布了戰時法令，他要求每一個人都要盡可能地提供黑魔王和食死徒的有關線索，呼籲巫師們注重安全，力所能及地為對抗黑暗勢力獻出力量。
在他任職的第二天，西里斯·布萊克升為傲羅步辦公室主任——無人能得知這是否是他和鄧布利多商談好的利益交換。
哈利·波特喜氣洋洋，就連斯內普教授一節課扣了他四十分都沒讓他失去那份好心情——阿娜絲覺得西弗勒斯對這幾天的「無效扣分」惱火極了。
更讓人惱火的還在後頭。
夜晚，一隻銀色的鳳凰出現在地窖，它張嘴說話，吵醒了熟睡的愛侶。
「西弗勒斯，阿娜絲，請盡快到校長室來，哈利再一次做夢了。」
他們很快到達八樓的校長辦公室，裡面已經坐了兩個未成年的男巫。
「你忘記清空大腦。」阿娜絲說，「這幾天情緒波動挺大。」
在斯內普教授的視線下，黃金男孩點了點頭。
「我很抱歉，」他結結巴巴地說，「但是西里斯說如果我再做夢就立即找教授——格蘭芬多的宿舍在八樓——」
「你的夢。」西弗勒斯乾巴巴地說。
哈利·波特舔了舔嘴唇。「一道黑門，嗯，門後是巨大的圓形房間，都是黑色的。」他盡可能地回想剛才的夢境，還要詳細地描述出來，「有十幾扇門，我沒數出來，門也是黑的，沒有把手和標記。」
「你是怎麼看到的？」鄧布利多問，他的藍眼睛緊緊地盯著哈利的眼睛，像是鋒利地刀子。
哈利茫然地看著老校長，「什麼——就是做夢。」
「不，哈利。我想校長問的是，你是通過怎樣的視角看到這一切的？」阿娜絲提醒著說。
救世主擰緊了眉頭，「很低，」他不確定地、猶豫地說，「就像我趴在地上一樣。」
第120章 神秘事務司和信息差
第一百二十章
深夜的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裡的人靜悄悄地等待一個消息。
鄧布利多讓羅恩·韋斯萊先回宿舍休息——原本是讓兩個未成年的巫師都回去——但是救世主執意要留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鄧布利多沒有反對。
在這間溫暖、明亮的圓形房間裡，他們幾乎圍成一個圈，手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飲料。壁爐裡的橙色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他們嚴肅、安靜，一言不發。
他們在等一個確切的來人，等他帶來他們已經確定的消息。
當橙色的火焰猛的升高，由橙色變成綠色，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他環視一圈，走向已經站起來的哈利，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久不見——看上去你最近長了點個子。」西里斯說。
哈利露出快活的笑。「怎麼是你，西里斯？發生了什麼事？」
鄧布利多也站了起來。「請坐，西里斯。要喝點什麼嗎？」
西弗勒斯從鼻子裡短促地呼氣，阿娜絲能看見他立馬把頭撇到另一邊，假裝這個空間裡沒有討厭的人。
「紅茶，鄧布利多。」西里斯挑了張大紅色的椅子，舒舒服服地靠了上去。「哈利明天沒有課嗎？」
「不要緊。」校長說，原本急切地要說些什麼的哈利立刻放鬆下來，他重新坐回自己的扶手椅，聽大人們說話。
「我想哈利不會把今晚的事情到處宣揚，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西里斯。」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說，「好吧，讓我們現在開始。」
據西里斯地講述，他在收到鄧布利多讓鳳凰帶來的短箋之後立馬找了人——一個阿娜絲沒聽過的名字——克羅克。
「我告訴他神秘事務司裡可能有點問題，他和博德一起穿過那個鐵柵欄，把我關在外面。」西里斯挑著一邊眉毛，「你猜怎麼著，我從睡袍口袋裡掏出了那張傲羅辦公室主任的工作證，哈哈——」
阿娜絲聽到西弗勒斯再一次從鼻子裡重重的出氣。
「我穿過一扇黑門，裡面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的屋子，那裡所有的東西都是黑漆漆的，」西里斯在說到顏色的時候聲音突然變大，灰色的眼睛狠狠刮過阿娜絲旁邊，顯然，他聽見那聲冷哼了。
「裡面有十二扇門，它們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標記，連把手都沒有。」
哈利不安地動了動。
「牆上的蠟燭是藍色的，看著很不祥，接下來，克羅克讓博德看著我，他念了什麼咒語，魔杖尖冒出和蠟燭一模一樣的藍光，」講述的人換了個姿勢，「然後他就宣稱這裡沒有任何問題——嘖。」
鄧布利多的雙手交叉成尖塔擺在桌面上，他似乎陷入沉思，在西里斯講述完畢時都沒有回過神來。
其他人認真的盯著老人的方向，指望他能說出什麼來，救世主在椅子上動來動去，簡直想上去提醒老校長清醒清醒。
好在他沒這麼幹。
真的很晚了，就連火焰也將熄未熄。
在火光完全消失之前，鄧布利多回過神來。
「神秘事務司在魔法部中一直地位特殊，緘默人的工作完全保密，他們不對任何人提起，他們有一種奇怪的、無人能知的魔法保護者事務司裡的秘密，使他們不能向外主動吐露黑色房間裡的任何信息。」鄧布利多彷彿在喃喃自語，他的視線落在左手邊的一個相框上，眼神飄渺，「我們不曾研究過神秘事務司是否會針對其他生物作出防護措施——」
阿娜絲不知不覺坐直了。「你是指——」
「噢，是的。」鄧布利多說（「什麼？」有人問。）「你的猜測應該是真的，我們再一次確定了這件事，在這個時間——但是，他殺了誰呢？」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猜測？誰殺了誰？」哈利一臉茫然地求助西里斯，但男巫似乎沒比他知道得更多。
西里斯看著惱火起來。
「有什麼事不能直接說出來——你們在打什麼啞謎？」他的臉上充斥著被排斥在外的怒氣和不解。
西弗勒斯用一種哈利看不懂的眼神看著西里斯，接著是他自己。
校長辦公室裡再一次陷入了尷尬的安靜，但沒持續多久，大概只有五秒，可能再長一點點。
「我想現在已經可以告訴你了，西里斯。」鄧布利多示意西里斯坐下，「但不是現在，今天太晚了——明天下午六點請到這裡來。」
就像鄧布利多說的，西里斯·布萊克在第二天下午六點出現在校長辦公室裡，這是阿娜絲從哈利的活點地圖上看到的——在圖書館路過的時候。
看樣子黃金男孩還對昨天的信息差耿耿於懷呢，他可能還渴盼著能從自己教父嘴裡得到點額外的消息，但阿娜絲敢擔保今晚校長室裡談話西里斯不會往外吐露一個字——對他的教子。
事實就是如此，儘管傳言西里斯晚上九點闖入格蘭芬多宿舍要帶走救世主，但哈利·波特的確沒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西里斯現在可能恨不得和伏地魔同歸於盡。」阿娜絲說，「聽說他最近帶著傲羅搜查了幾個莊園，還試圖叫斯克林傑簽署馬爾福莊園的搜查令。」
西弗勒斯又開始熬製緩和劑，他最近做的太多，以至於分心說話完全沒有什麼問題。
「情緒上頭的格蘭芬多。」他恥笑，「鄧布利多應該和他說得一清二楚，哪怕他現在抱著黑魔王闖進一百頭火龍的領地，黑魔王都不會消失——那時候這頭蠢狗早就化成灰燼了。」
「是啊。」阿娜絲嘆著氣，「倒數第二個已經確定了，我們還沒有機會下手——它最近怎麼樣？」
「黑魔王片刻都不會離開它。」西弗勒斯說，「只要有黑魔王出現的地方，那麼他的身邊就一定有那條蛇。」
「他發現了？那些東西都被毀壞了——」
「顯而易見他有所察覺。」男巫低沉地、肯定地說，「他把納吉尼保護得密不透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是因為什麼呢？我們需要好好想想怎麼才能殺死那條蛇。」
「——還有最後一個。」
第121章 隔閡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里斯·布萊克從鄧布利多那得知了關於魂器的事實——他的教子哈利·波特就是伏地魔無意做出的魂器，想要真正的、徹底的殺死伏地魔，那麼就必須要讓救世主本人先行赴死。
之前的疑問有了答案，為什麼哈利會夢見伏地魔，能透過伏地魔本人的眼睛看到一些事情，為什麼鄧布利多要哈利學習大腦封閉術，為什麼阿娜絲塔西夏和斯內普會對此閉口不談。
——因為哈利·波特他是伏地魔的魂器，這就是一切文圖的答案。
「我不會讓哈利死，」在布萊克的老宅裡，這個疲憊、滄桑的中年男巫捏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喃喃道，「他年僅十五歲，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應該壓在他頭上，詹姆，對抗伏地魔不應該是一個未成年小巫師的事。」
照片上，一個頭髮蓬亂、穿著格蘭芬多隊袍的男巫和另一個人勾肩搭背，正沖照片外的人笑得開心。
「這是救世主的責任，」牆上一幅畫像說，「別異想天開的西里斯，鄧布利多想了這麼多辦法，他總不會故意把救世主推出去送死。」
西里斯像是沒聽見，他把那張照片放回抽屜，抓起了魔杖。
新上任的傲羅辦公室主任陷入了瘋魔。
魔法部裡悄然流傳著這樣一個流言，據說西里斯·布萊克——這個在斯克林傑部長上任的第二天就高升的男巫最近逮著疑似食死徒的巫師不放，整個人宛若瘋狗——他搜查了許多家莊園不說，還試圖闖進馬爾福莊園。
現在誰不知道那裡住著誰啊——傲羅又不是想送死。
布萊克先生找上了斯克林傑部長，這位正直又古板的先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西里斯·布萊克的要求。
「不可能的事情，」斯克林傑說，「先不說那裡住著誰——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但我不能讓你白白地送上門去——但如果是鄧布利多，這封搜查令我一定會簽上名字。」
布萊克摔門而去。
斯克林傑部長的確和康奈利·福吉不同，他並不在意部下有損部長威嚴的行徑，相反，他十分擔心這個老部下的精神狀態，他想了想——
寫了封短箋，親自扔進壁爐裡。
「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他說。
時隔半個月，阿娜絲再一次見到了布萊克先生。
這個遭受了巨大打擊的男巫神色憔悴又癲狂，說真的，看上去和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夫人有五分相似的氣質——畢竟他們同處一家嘛。
阿娜絲選擇性遺忘自己也是個布萊克。
「這是怎麼回事？」阿娜絲奇怪極了，「他為什麼搞成這個樣子？」
鄧布利多露出一個尷尬的、苦澀的笑容。
「西里斯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斯克林傑剛剛告訴我，他有衝進馬爾福莊園的念頭——」老校長說，「這可能——和前幾天的談話有點關係。」
「我猜不是可能。」阿娜絲嘲諷著說，「確定就是那場談話——救世主那天晚上被他的好教父嚇了一跳呢。」
西弗勒斯仔細端詳死對頭的這副尊容，興致勃勃，觀察仔細，像是要把西里斯·布萊克這樣形如死灰的模樣牢牢記在腦子裡，有空還要翻出來好好回憶回憶。
「拜託了，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
西弗勒斯收回視線，阿娜絲能從他的眼睛裡看見點不情不願——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只有大拇指那麼大，藥水的顏色藍瑩瑩的——阿娜絲曾經喝過這個。
怎麼說，她至今不知道這個藥水的具體名稱和作用——她又不是傻子，當初西弗勒斯那種敷衍的態度誰還發現不了呢——但只要有用處就行。
西里斯喝掉了一整瓶藥水，在鄧布利多的一些小魔法下毫無掙扎，但西弗勒斯似乎此刻還想再給死對頭灌上兩瓶，完全不考慮藥劑超量的後遺症——斯萊特林怎麼會好心到給死敵考慮到這個呢。
好在鄧布利多攔住了他，而西里斯也被那種苦到靈魂裡的味道驚醒——清醒過來。
阿娜絲猜測，對於格蘭芬多而言，一個斯萊特林的敵人有振奮人心的作用。
就像此刻西里斯清醒之後，看見距他不到一米的西弗勒斯——魔藥大師正觀察用藥反應，但有人合理懷疑他要伺機下藥。
「鼻涕精！你給我喝了什麼？」布萊克瞬間精神抖擻，一隻手就要去掏口袋裡的魔杖。
鄧布利多再一次發揮了他的作用，在西弗勒斯也拔出魔杖之後，他按住兩個人。
「友善點，二位。」他這麼說，「我不指望你們能化干戈為玉帛，但至少在合作期間不要兵戈相向。」
布萊克先生冷冷地躲開肩膀上的手。
看樣子他對擁戴的白巫師已經心有不滿——因為隱瞞和遷怒，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我們需要再次聊一聊，西里斯。」鄧布利多這麼說，這之後，阿娜絲和西弗勒斯退出校長辦公室，兩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悠悠地沿著樓梯，往下走。
「鄧布利多能說服西里斯嗎？」阿娜絲扯著西弗勒斯的袖子，跨過一層破台階，「鄧布利多會說什麼？」
西弗勒斯任由自己的袖子被拽的亂七八糟。
「可能。」他說得模稜兩可，「你得相信最偉大的白巫師的能力，說服——或者蠱惑。」
「蠱惑。」阿娜絲咀嚼這個算不上褒義的詞彙，「你對此深有體會？」
他們繞過一層又一層的樓梯，穿過匆匆忙忙、悠悠閒閒的學生們。
「是啊。」有人聽見魔藥學教授算得上溫和地說，「很多年前我就已經感受過了。」
「是嗎？現在你覺得怎麼樣？」黑魔防教授聲音輕快。
「還不錯。」男巫說，「已經很久了——所以挺不錯，時間——」他稍稍側過頭，像是給了伴侶一個微笑，但沒有其他人能看清。
在一些人的關注下，兩位教授接下來一言不發，他們牽著彼此的手，穿過長廊和矮門，在地窖裡消失不見了。
第122章 第九次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九次
有點熱。
窗簾沒有拉嚴實，英國少見的燦爛陽光透過這道縫鑽進來，割裂昏沉的空間，拂過梳妝檯，灑在墨綠色的被角上。
很熱，也許是壁爐燒的太旺盛，被子底下的人想，她摸索著床頭櫃，想要找到什麼東西，卻不小心推到了一個細高的水晶杯。
她醒了。
阿娜絲算是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厚重的黑色窗簾，華麗的梳妝檯和古老的四柱大床，墨綠色的絲綢貼在皮膚上溫溫涼涼。
——是布萊克老宅的臥室。
她摸了摸枕頭底下——那裡藏著一支魔杖，揮一揮，螢光綠顯現出此刻的時間。
「1991年7月15日，」女巫喃喃說，接著她慘叫一聲，一頭栽在被子裡，「為什麼——又一次——」
西弗勒斯·斯內普叩響了黑色大門上的獵狗雕像，迎他進去的是一隻蒼老的家養小精靈克利切，他們穿過門廳，客廳裡有個人正等著今天的客人呢。
「日安，西弗勒斯。」老宅的主人有氣無力地說，「抱歉，我一點兒也不想動。」
阿娜絲直挺挺地躺在黑色的大沙發上，一頭長卷髮披散著垂到地板上，她的表情安詳又悲哀，平和又尖銳——這讓魔藥教授一瞬間開始懷疑布萊克小姐的精神狀態。
斯內普先生坐在了一張小沙發上，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阿娜絲的腦袋，當然，他也確實這麼做了——試一試腦袋的溫度。
「還活著，」女巫的聲音拖的老長，斯內普先生能看見角落里克利切正一臉擔憂地盯著它的小主人看呢，生怕有一丁點毛病。
他改為給女巫順頭髮，手指順著頭皮插入頭髮絲裡，像揉令令一樣但是要稍微用點力氣，揉到耳根——僅僅幾分鐘，他手底下的阿娜絲貓貓就已經完全放鬆下來。
「怎麼回事？」西弗勒斯低聲問。
阿娜絲眯著眼，嘴角向上翹，「不知道，」她就像隻貓一樣懶洋洋地說，「我沒見到德拉瑪。」
「我在這。」一個聲音說，同時兩個巫師眼前出現一個蹦蹦跳跳的光球，祂像個韋斯萊煙火一樣在整個空間裡瘋狂彈跳，劃出的光弧織成巨大的網。
阿娜絲本能得覺得德拉瑪心情很不錯，這種感覺沒有來由，只是一種恍惚的直覺。
「怎麼樣——上一次做的很不錯，有沒有什麼額外的收穫？」德拉瑪一邊蹦跳著一邊說。
阿娜絲和西弗勒斯面面相覷。
收穫不是沒有，但一同收穫的怨氣更多——尤其是他們還沒搞清楚循環為什麼重啟呢。
阿娜絲問了出來。
「噢，難怪你們沒發現。」光球暫時停了下來，就像是在側耳傾聽什麼信息一樣。「死的不是你們熟悉的人，但是鄧布利多應該知道他——一個安插在魔法部的小角色，在查探神秘事務司的時候正好撞上了納吉尼。」
阿娜絲深吸了一口氣。
「防不勝防，德拉瑪。」她說，「我簡直想要一百個腦子來面面俱到，為什麼總會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有各種各樣額外的『收穫』？」
西弗勒斯拍了拍她的腦袋就像拍一個沒熟的南瓜。
「第幾次來著？」德拉瑪問。
阿娜絲回憶了一會兒。「第九次了。」她說，臉上還帶出了驚奇的神色，「已經第九次了。」
西弗勒斯再次拍了拍她的腦袋——挺順手——然後被瞪了一眼，他縮回手，視線放在光球上，「也許您會有什麼建議？」他禮貌、尊敬地問。
德拉瑪又跳了兩下，「建議談不上，只是有一點你們忽略了，」祂說，「實際上你們有過成功的經驗，不是嗎？」
說完，就像出現的時候一樣，祂悄無聲息地不見了。
阿娜絲再一次躺在大沙發上，卷髮亂糟糟地張牙舞爪。
「查查我的腦子，西弗勒斯，我懷疑有人對我施了失憶咒，」她虛弱又疲倦地說，「為什麼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有過什麼勝利的經驗？」
西弗勒斯若有所思，阿娜絲也沒執著一個回答，她安靜地閉上眼，打算歇一歇比頭髮要亂七八糟的腦子。
在她真的要睡著之前，西弗勒斯說話了。
「有過一次，只不過我沒見到。」男巫說，「忽略我們循環的目的，勝利的確有一次。」
阿娜絲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黑了，魔法火焰一簇一簇地跳躍在吊燈上，照的布萊克老宅燈火通明。
兩個斯萊特林已經轉移了陣地，換到阿娜絲的小書房裡去——本來布萊克小姐打開了自己的臥室門，但是斯內普教授不知道為什麼堅持要改到別處去。
「所以我們這一次要盡量什麼都不做，就讓命運線按照原有的軌跡走下去？」阿娜絲滿臉寫著憂愁，「可是這太難了，西弗勒斯——只要伏地魔一復活，照樣會有我們的人死去——循環還會重啟。」
「那就在他復活時毀掉所有魂器。」西弗勒斯說，「在三強爭霸賽最後一場比賽中，讓伏地魔殺死哈利·波特。」
「鄧布利多——」阿娜絲吐出這個名字，「誰能搞得定他？我們不可能瞞得過他，尤其是在霍格沃茨裡。」
西弗勒斯頓住了。
他突然就神色僵硬，像是被什麼東西糊在身上，整個人都顯得茫然。
「不知道。」他說，「我們能盡量瞞住他，直到——」
「鄧布利多曾經對哈利用過一些手段，你知道嗎？」阿娜絲打斷他的話，「魁地奇球場的黑魔法那次。」
西弗勒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鄧布利多讓所有人都看不到那個黑魔法，還一手促成了那個結果——為了伏地魔能用哈利的血液復活——為了他的目的。」阿娜絲平靜地說，「他一直懷疑哈利在有了牽絆之後失去赴死的勇氣，所以他劍走偏鋒——我有點不知道向他展示那些記憶是對是錯，但我同樣不知道不展示是否正確。」
「我猜到了。」西弗勒斯說，「那時候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份血液是誰帶離了霍格沃茨？」
第123章 躲避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時之間阿娜絲和西弗勒斯都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誠然有了鄧布利多的幫助，他們的力量、人脈和智慧更加豐富廣博，但上一次的教訓告訴他們，最偉大的白巫師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變數，而變化，就意味著不好掌控。
讓他們掌控鄧布利多——他們又不是瘋了這麼敢想。
無論如何，二人沒想之前幾次一樣急著燒魂器，連近在咫尺的斯萊特林掛墜盒都沒想著銷毀。
「赫奇帕奇的金杯呢？我們要不要提前把它拿出來？」阿娜絲問，「現在古靈閣還沒有失竊，戒備沒那麼嚴。」
西弗勒斯也有這個念頭。「可以，」他說，「原世界裡波特九八年才闖進古靈閣。」
他們立馬盤算了一下怎麼才能在不驚動什麼人的情況下拿到金杯。
「奪魂咒。」他們低聲的、有志一同地說。
既然幹得是犯法的勾當，經驗豐富的斯萊特林可不會留下什麼要命的把柄。阿娜絲敞開家族的收藏供兩人挑選順手的魔杖——多帶幾根也不要緊，有備無患嘛。
他們詳細商量了計劃：聲稱查看布萊克家最底下的金庫，在地底下控制住妖精打開貝拉的金庫，然後拿走金杯。
簡單粗暴，只憑一腔孤勇。
簡直像是兩個格蘭芬多。
「倘若讓我再一次去和老馬爾福兩人扯皮，我情願直接闖進古靈閣裡。」布萊克小姐面無表情地說，「玩政治的盤算太多，我不是沒吃過教訓。」
他們現在站在古靈閣大門前，說話的時候還記得用上隔音咒——很難說這種行為算不算的上謹慎。
按照原定計劃，他們順利到達古靈閣地底，只要一個奪魂咒，妖精拉環就帶著他們進了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夫人的金庫。
一回生二回熟，只要兩分鐘，他們就帶著目標坐上了小推車。給拉環一個遺忘咒之後，他們幻影移形了。
一切都很迅速，前後不過半個小時，布萊克老宅裡的某個盒子裡就多了一隻雙柄金杯。
彷彿這就是個開頭，他們突然就開始討論過去幾次循環得到的信息，除了幾個魂器之外，還有預言、伏地魔復活的方式和地點，最要緊的是鄧布利多透露出的盤算——伏地魔務必要用救世主的血復活。
「只有這樣——波特的鮮血融在伏地魔的身體裡，他才能觸碰、傷害波特。」西弗勒斯神情複雜。「因為莉莉施放的血緣魔法。」
阿娜絲看了他一眼。
「波特夫人很聰明。」她冷不丁地說，但語氣平和。
西弗勒斯頓住了，他仔細看了看布萊克小姐的臉色，確定她算不上生氣——但是不行，畢竟二位都是大腦封閉術的高手，控制情緒什麼的都是小問題。
謹慎的斯萊特林往女巫身邊挪了挪，抓住她一隻手。
「怎麼突然說到莉——波特夫人，娜娜？」
女巫沒掙開那隻手，但她似笑非笑，「可不是我突然說到這位夫人，親愛的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有一瞬間的啞口無言，他的腦子飛快轉動，以他過往為零的經驗——但還有盧修斯·馬爾福先生訴苦時吐露的種種教訓——
「我只是隨口一提。」斯內普先生誠懇地說，「相信我，娜娜，沒有那個女巫能比得上你的智慧、勇氣、謹慎，也不是誰都有仁心願意拯救不相干的人。」
常年不說人話的人一旦說起甜言蜜語來實在太能打動人心，阿娜絲露出笑容，放了愛人一馬。
並不是她突然翻起舊事或者喜怒無常，只是阿娜絲發現，西弗勒斯對她有迴避之意，但是為什麼？
新入學的哈利·波特先生遭遇了魔藥學教授最大的惡意。
先生開學晚宴上的憎恨眼神，他還沒摸得清頭腦，第二天在走廊裡就因為「沒向教授問好」被扣掉三分；接下來是魔藥課，因為沒回答上三個問題被斯內普教授狠狠嘲諷了一頓，接著因為「不預習課本」被扣掉五分——那節課他一共被扣了二十二分。
哈利·波特從沒這麼討厭過一個教授，斯內普對他太過苛刻，要知道連最膽小、結結巴巴的奇洛教授都安慰過他呢。
另一個就是馬爾福，也是個討厭鬼。哈利心想，斯萊特林可能真的和羅恩說得那樣沒幾個好東西，他從來到霍格沃茨之後，受到的所有針對都來自這個學院的人——其他斯萊特林都視若無睹。
「你不打算和波特拉近關係了嗎？」西弗勒斯問，此刻他和阿娜絲一起坐在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的沙發上，很近——但是沒有身體接觸。
一道銳利的視線在斯萊特林院長臉上刮過去，驚得男巫汗毛立起。
「暫時不用。」阿娜絲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讓他先按照原世界的命運線走著吧。」
「鄧布利多昨天找了我。」西弗勒斯往阿娜絲那邊靠了靠，「他問我奇洛最近有什麼動靜——半點沒提最近——扣分的事。」
阿娜絲一挑眉毛。「不奇怪，他一向這樣想的，」她譏笑著說，「沒有什麼牽絆，生活在針對中——正好讓救世主親近格蘭芬多的那些人。奇洛怎麼了？」
西弗勒斯厭惡地捲起嘴唇，「這位黑魔防教授似乎超乎常人的仁慈，他覺得鄙人太過嚴苛，專程好好安慰了救世主一番。」
阿娜絲張了張嘴又閉上。「很好。」她喃喃說，「這樣伏地魔親眼看見了你對救世主的憎惡，之後想必不會懷疑你的忠誠。」
忠誠的前食死徒嘆著氣閉眼抹臉。「行，就像原世界一樣——那時候我也是因為這個說服黑魔王關於我的立場。」
他們面面相覷，覺得實在是荒唐可笑，阿娜絲向男巫傾身，想要親一親那兩片向上提起一點弧度的嘴唇——西弗勒斯輕輕躲開了。
「天晚了。」女巫彷彿沒發現什麼異常，站起身。
在她離開院長辦公室之前，斯萊特林的院長又感覺到臉上像是被刀刮過一般。
第124章 佩洛的反對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杯到手後似乎已經沒什麼事情可做，救世二人組一時之間竟然無所事事起來。
阿娜絲再一次重回四年級，還和佩洛住一個宿舍呢，就像之前幾次一樣，這個怪裡怪氣的斯萊特林再一次發現了室友的不對勁。
「阿娜，你家最近是不是和院長有什麼合作？」早餐時，她不知道第幾次問。
阿娜絲悄悄翻了個白眼。「沒什麼。」她敷衍說。
但佩洛可不信這個說法，「我不信。」她信誓旦旦地說，「你沒發現嗎，阿娜？院長最近一直很關注你——現在還在看你呢。」
對面的倒霉小學弟大咳不止。
阿娜絲抬頭看教授席，西弗勒斯果然正在看著她。
「行吧，我只告訴你——的確有合作。」阿娜絲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說不定就是聯姻呢。」
斯萊特林長桌上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來，發出聲音的是四年級的佩洛·菲爾伯特，她此刻痛苦地彎著腰，拚命地要把嗓子裡的東西咳嗽出來，一張臉憋得通紅。
對面一個低年級的學生眼淚都被她嚇出來了。
噢，真丟人。
菲爾伯特小姐並沒覺得丟不丟人什麼的，她在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之後眼神發直，一路渾渾噩噩地跟著室友回了宿舍。
阿娜絲脫斗篷的時候被她嚇了一跳——誰發現後面站著個人直勾勾地盯著你不會被嚇著啊？她險些就要拔出魔杖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布萊克小姐大怒。
佩洛像是傻了一樣沒有動靜。
阿娜絲拍了拍她。「佩洛？」
小女巫狠狠打了個激靈，反應過來。
「你——」她深深地吸口氣，表情驚恐，「——和院長——」
阿娜絲要聽聽她能說出什麼來。
「——院長他有你兩倍的年紀，說不定還多——」菲爾伯特小姐震驚地說，「你不是布萊克家的家主嗎——誰能強迫你嫁給一個老男人？」
阿娜絲覺得室友反應有點過激了——她記得上一次佩洛得知她和西弗勒斯的關係時沒這麼激動。
「只是可能。」布萊克小姐保守地說，「你為什麼這麼激動？」
佩洛有幾句髒話想說，她忍了又忍——
「天殺的梅林——你知道斯內普的風評一直都不怎麼樣——」小女巫連院長都不願意喊了，「他刻薄尖酸，不修邊幅——雖然有點能力——」
阿娜絲挑起了一邊眉毛。
「——好吧，很有能力，」佩洛憋屈地換了說辭，「但是婚姻並不能只看能力，對吧——你覺得斯內普會是好好對待妻子的人嗎——他就沒一丁點溫柔氣！」
阿娜絲不贊同這個說法，「我覺得他挺溫——」她突然想起這幾天西弗勒斯的反常來，頓住了。
佩洛沒聽清楚室友說什麼，或者說，就算聽清楚了也懷疑自己聽錯了，誰會覺得斯內普溫柔啊。
「聽我說，阿娜。」年僅十五歲的女巫語重心長，「戀愛可以隨便玩一玩，但是結婚對象必須要好好挑一挑——你年輕富有，追你的人能從霍格沃茨排到布斯巴頓——」
布萊克小姐似乎聽進去了，她若有所思，「是啊，我還年輕。」她這麼說。
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突然發現自己的辦公室太過空曠安靜了一些，他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仔細想了想後發現這裡確實少了很多東西。
比如一張長桌，一把舒適的高背椅，幾塊隨手搭在沙發上的毯子和披肩，一隻小貓——
還有一個黑色長卷髮的女巫。
阿娜絲有幾天沒待在院長辦公室了。西弗勒斯意識到這一點。
他仔細想了想這個小女巫最近幾天的動靜，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按理說阿娜絲應該沒什麼其他事情要處理。
下午就有一節斯萊特林五年級的魔藥課。
佩洛·菲爾伯特小姐咬牙切齒地磨著蛇牙，恨不得把碗扣到魔藥教授臉上去——瞧瞧這個沒點自知之明的男巫，他竟敢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學生靠的這麼近——他為什麼要貼著阿娜絲的耳朵說話！？
教室裡突然一聲脆響，魔藥學教授看了一眼，原來是一個愚蠢的學生把研磨碗摔壞了——還是個斯萊特林。
他嚴厲地看了那個蠢貨一眼，低著頭和阿娜絲說話。
「這幾天有什麼麻煩的事情嗎？」他小聲說，「有其他的打算？」
阿娜絲搖了搖頭，幾縷頭髮差點掉到坩堝裡去，還好魔藥教授眼疾手快抓住了。
「我和幾個朋友們待在圖書館裡。」她說。
但實際上是佩洛·菲爾伯特小姐打定主意讓她遠離斯萊特林的院長，只要有一丁點靠近院長辦公室的苗頭，她就會被佩洛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帶走。
「朋友？」西弗勒斯疑惑地說，「怎麼突然——」
「她——最近有點感情上的事情要和我交流——」阿娜絲飛快地說，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她說的不錯，完全符合事實。
西弗勒斯看了眼剛剛打碎研磨碗的蠢斯萊特林，「我記得菲爾伯特小姐上學期和一個格蘭芬多大打出手——」
「她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這才來和我商量商量有沒有什麼溫和委婉的方式。」一個不那麼真實的理由說出口，接下來就順暢很多，「總不能她下次分手還要炸掉一間教室對吧。」
西弗勒斯對別人的感情生活不感興趣，他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具體又說不出來。
但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總算意識到最近她確實冷落了男朋友，於是晚餐後，她想辦法甩開菲爾伯特小姐，再次坐到斯萊特林院長的大沙發上，值得一提的是，她離斯內普先生有兩個人那麼遠。
西弗勒斯·斯內普如她所願對兩人之間的距離提出了疑問，阿娜絲露出一個無機質的微笑。
「保持距離，斯內普教授。」她的眼神像是刀一樣鋒利地刮在斯萊特林院長的臉上，「畢竟我才十五歲，對嗎？」
她咬牙切齒地說。
第125章 交流感情的方式
第一百二十五章
西弗勒斯·斯內普算得上是個內斂的人——在不遇到死敵、上司、務必要應酬的情況下，他在愛情這方面經驗匱乏，但不是說對人的情緒不敏銳，畢竟他是個成功的雙面間諜嘛——關注伏地魔的細微情緒變化幾乎成為本能。
他察覺到阿娜絲似乎對他有些不滿。
好吧，是很不滿，開學後投在他臉上的視線簡直比處理魔藥的銀刀都鋒利一百倍。
但正像他深刻地明白自己某些方面經驗的缺乏，他沒明白阿娜絲為什麼會對他有這樣的不滿——或者說，怨氣。
他還因為女巫這幾天不見蹤影的事而稍微忐忑不安呢，儘管他白天收到一個似乎能說得過去的理由。
好在布萊克小姐在當晚再一次踏足他的院長辦公室了。
並且他很順利地得知了女朋友心情不悅的原因。
「抱歉。」西弗勒斯乾巴巴地說。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但是有經驗的男巫曾經告訴他，當妻子突然陰陽怪氣或者大發雷霆，別管別的，先道歉。
阿娜絲看上去稍微消了氣——但也只是稍微。
「為什麼要道歉呢，斯內普教授？」她語氣沒那麼冷淡，但也絕對算不上溫和。
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沉默下來，他的大腦飛速地轉動，試圖尋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但他絕望地發現，他那顆一直沒讓他失望過的腦子此刻就像愚蠢的格蘭芬多在魔藥課上一樣一點用處都沒有——而女朋友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了。
「好極了。」女巫說，她騰的站起來，下一秒就要奪門而出。
斯萊特林院長趕緊抓住她的手。
阿娜絲被拉了個仰倒，西弗勒斯把她擺在沙發上。
「抱歉。」他再一次說。
女巫嘆了口氣。
「好吧，好吧，先生。」她不無沮喪地說，「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我還以為你對我的脾性有點了解呢。」
「我覺得我對你應該還算了解。」男巫一點也沒有自知之明地反駁。
阿娜絲給他一個白眼。「你的自信值得一個O，」她譏諷地說，「告訴我，布萊克老宅裡你拒絕進入我的臥室、不允許我留宿、沒有親吻、牽手都很少——」
「是因為我現在還沒成年嗎？」
西弗勒斯點頭，「你現在才十五歲——哪怕靈魂已經成年，但是——」
「但是你心裡有些障礙。」女巫咄咄逼人，「但是，你至少要告訴我為什麼會突然疏遠我，哼，男巫——你長了張嘴總得有點用處吧？」
西弗勒斯頓住了，他沒接話。
在阿娜絲再次生氣之前，他快速靠近女巫，在她嘴角親了一口。
「就這一次。」他嚴肅地說，「在你成年之前。」
布萊克小姐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還有點殘餘的怒火和委屈，她想大聲地宣告自己不是為了索要親吻——
她冷笑一聲，揮動魔杖將毫無防備的男巫綁得嚴嚴實實。
「你以為主動權在你手上？」她把人按在地毯上，啃了下去。
佩洛·菲爾伯特小姐對自己的室友很失望，瞧，她年僅十五歲就掌管一個大家族，魔法高超還十分美貌，為什麼就對一個比她大了近二十歲的男人有興趣呢？這個男人不僅是她的教授還沒什麼優點——霍格沃茨還有那麼多年輕的小帥哥呢。
早餐時布萊克小姐心情好極了，她慢條斯理地切著麵包，對佩洛的打量視而不見。
「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她說。
對面的小學弟端著盤子離她們遠一點。
佩洛張了張嘴、閉上、再次張了張嘴。
「你昨晚很晚才回來，那時候都宵禁了，阿娜。」她小心翼翼地說，「你去了斯內——院長那？」
「嗯哼，」阿娜絲帶著微笑，「有時候言語上的交流並不能達到有效的成果——我必須付諸行動。」
佩洛的聲音很小，「你才十五歲，阿娜。」
「——所以我沒過火。」十五歲的布萊克小姐這麼說，她嫣紅、微腫的嘴唇向上挑起愉悅的弧度。
菲爾伯特小姐小臉通紅。
即便沒過火，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也不可避免地覺得羞恥，被未成年的學生、女友綁起來按在地上什麼的，更何況時隔一個輪迴，他的嘴唇像當初的下巴一樣光榮負傷。
——在他要處理這個尷尬的小傷口之前，來自大家族的布萊克小姐用了一個小魔法——據說能讓這個傷口留的久一點。
「多久？」在地毯上，男巫聲音嘶啞。
比他更沙啞的女聲在他耳邊，「七是一個有魔力的數字，教授。」
斯內普教授嘴角的傷口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有學生信誓旦旦地宣稱這是個黑魔法造成的——畢竟魔藥大師都對這樣小的傷口束手無策放任自如，不是黑魔法的傷口還會是什麼呢？
「就不能是老蝙蝠的女朋友留下的？」天真的低年級生說。
「誰會看上老蝙蝠啊拜託。」
拜託，真的有人會看上老蝙蝠。菲爾伯特憤憤不平，熟知內情的她當然知道那個該死的小傷口就是情人之間親吻留下的，她想譴責斯內普身為教授不守師德，但這位教授面對阿娜絲的躲避態度告訴她完全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你主動的？」佩洛搗搗室友的胳膊，差點把她手上的牛黃給搗出去。
布萊克小姐衝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牛啊。」佩洛喃喃道，「格蘭芬多都得佩服你的勇氣——你可真夠敢的。」
「沒什麼，佩洛。」阿娜絲心情好極了，哪怕坩堝裡的東西正冒著下水道的味道都沒改變她的好心情，「我只是發現了交流感情的另一種方式——畢竟我還小，沒成年，對吧？」
那你的改變可真夠大的，菲爾伯特小姐腹誹，你的暑假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能讓你現在能逼的斯萊特林院長都繞著你走啊？
她看著坩堝裡燒焦的泥糊糊，再看看繞著自己——阿娜絲這一片走的魔藥學教授，覺得也不是沒有好處。
畢竟不會被院長罵蠢貨了，對吧？
第126章 對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黃金三人組就像原世界那樣走在原定的軌跡上，他們在萬聖節後時常湊在一起小聲說話——說得當然是三樓禁地的事兒。
還有關於斯內普教授的懷疑。
西弗勒斯·斯內普這一次對哈利·波特的針對是個人都能看得明明白白——救世主深信魔藥學教授恨他。
這麼說也沒錯，在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得知救世主「他愛了我媽媽一輩子」的光輝事跡之後，就恨不得在物理意義上將他大卸八塊，這個仇不管循環多少次都可能解不開了。
阿娜絲沒有再和三人組拉近關係，只是偶爾會碰個面。
又一次是在收拾一個出言不遜的六年級斯萊特林的時候——老朋友了，每次循環都有他的戲份。
六年級的安德森先生，一直對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抱有敵意，但此人能力不顯，三年級的時候就不是剛入學的布萊克小姐的對手。
他這次惹上布萊克純屬無妄之災——在他自己看來，只是在辱罵幾個赫奇帕奇的麻瓜中，轉頭就被人吊了起來。
說真的，在被吊起來的那一刻，他用腳趾頭想都是布萊克。
「我什麼時候惹上你了，布萊克！」安德森熟練地抓住往下滑的魔杖，對準腳踝上就要施放切割咒。
但是他腳上這次沒有以往的繩子。
「你這次又在玩什麼把戲——放我下來！」這個男巫茫然了一瞬，立馬大喊大叫起來。
阿娜絲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很顯然，安德森，我看你不順眼。」她輕輕一揮魔杖，半空的人陡然被吊上更高。
「你這個瘋子！瘋子布萊克！」安德森破口大罵，「我一定會把你這種行為告訴院長——」
「告訴院長？」布萊克小姐聲音古怪。
安德森以為抓住了把柄，得意洋洋，「沒錯，告訴院長。你不會院長會放過你這個怪胎吧？」
布萊克小姐沉吟了一會兒。
「隨你的便，我倒是想知道院長會怎麼收拾我，」她帶著笑說，「不過等你從打人柳上下來再說。」
她把人綁在打人柳最高的樹枝上，一回頭正撞上黃金三人組。
兩方都尷尬極了——黃金男孩他們目睹了布萊克小姐霸凌斯萊特林學長的全程——更前面一點斯萊特林霸凌赫奇帕奇他們也不是沒看見。
「我覺得不大好。」阿娜絲回城堡時，還能聽見三人竊竊私語呢。
嘖，格蘭芬多多餘的正義感。
阿娜絲以為撞上一次就很巧合了，更巧的是沒過幾天，安德森來尋仇的時候，他們就在黑湖邊上說話呢。
阿娜絲在黑湖邊上是為了看雪，看見黃金三人組的時候她還驚訝呢。
安德森就是這時候冒出來的，一個禁錮咒從阿娜絲後頭打過來。
阿娜絲避開了，反手還回去一個石化咒——安德森蹦躂著跳開了。
「骨頭長好了，安德森？」阿娜絲笑得像個邪惡的斯萊特林——某些格蘭芬多定義的那種，「打人柳沒抽得你得到點教訓？」
安德森氣得要炸——他當天從打人柳上掉下來之後就進了醫療翼，當著龐弗蕾夫人的面向斯萊特林院長控訴了布萊克的殘酷暴虐。
然而院長像是聽錯了主被動的關係，懲罰他——一個受害者去打掃學校的廁所——那個可惡的女巫卻沒有一丁點的懲罰——
憑什麼？！
但是沒有人聽他說什麼斯萊特林院長公不公平——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公平公正過。
阿娜絲再一次把安德森倒吊起來，正好旁邊有一個雪坡，她想了想，把人頭朝下摁在了雪堆裡。
「在這醒醒腦子。」她好心地說，「如果你有這個東西的話。」
最後，她沖縮在一棵大樹後頭的三人組微微一笑，慢悠悠地回了城堡。
這之後哈利三人似乎認為布萊克學姐是個絕對不好惹的女巫——這麼認為倒也沒錯，但阿娜絲撞見他們的時候總覺得他們有禮貌得過了頭。
——哪個格蘭芬多會主動跟斯萊特林打招呼啊，他們現在又沒什麼交情。
但眼下她依然沒打算插手救世主的命運軌跡，只是把金杯和掛墜盒藏在了有求必應室，分了兩個房間。
西弗勒斯沒之前那麼躲著阿娜絲，本來他們也不是沒有深層接觸，只是現在他女朋友只有可憐的十五歲。但凡一個男人有點良知，都不會對未成年的少女有過分親密的舉動——哪怕這個少女只是外表沒成年。
佩洛·菲爾伯特小姐對室友的感情狀況有了新的想法，她似乎認為布萊克小姐仗著家世逼迫可憐的斯萊特林院長妥協——沒看院長最近躲布萊克躲成什麼樣？
當她試探著這麼詢問好室友的時候她當然只得到一個白眼。
「有人認為我用布萊克家的權勢逼迫最年輕的魔藥大師做裙下之臣，」布萊克小姐躺在魔藥大師的黑沙發上，懶洋洋地說，「斯內普教授覺得這個說法怎麼樣？」
這段時間經歷地太多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挑起一塊毯子蓋住布萊克小姐的臉。
「你高興就好。」他熟練地、不動聲色地說。
阿娜絲茫然地把臉上的毯子揭開，「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也沒有，只是西弗勒斯不想聽布萊克小姐再喋喋不休地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比如剛剛的那個——
他前些天不得不找上盧修斯旁敲側擊地學些應付女巫的技巧，老馬爾福還在猜他有什麼情況呢。
「沒什麼。」西弗勒斯說，「蓋上毯子，壁爐有點遠。」男巫誠懇地說，「是誰傳出這個謠言？」
「你猜，」阿娜絲蓋上毯子，「我總覺得辦公室裡少了什麼——但是少了什麼呢？」
西弗勒斯沒再回答這個問題，他長久地凝視著爐火，耳邊是女巫喃喃的聲音，火焰輻射出的溫暖足夠填滿整個空間，他覺得有種舒適感從脊椎骨爬上來掌控整個身體，大腦像泡在溫水裡，輕鬆又乏力。
在陷入夢境之前，他彷彿是在夢囈一般。
「小貓。」他說。
第127章 擔憂和談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待在院長辦公室到宵禁後才回宿舍的結果就是室友的一頓盤問，儘管布萊克小姐什麼都沒做，但還是被最近過於關心院長貞操的菲爾伯特小姐苦口婆心地念到睡覺。
——很難說現在阿娜絲在佩洛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西弗勒斯也是。
「我什麼都沒做，」布萊克小姐第十二次重複，「否則今晚我絕對不會回來。」
菲爾伯特小姐充耳不聞，「你才十五歲，他都三十多了。」她喋喋不休，「老男人什麼時候都能找，但是我覺得你現在可以嘗試年輕氣盛的同齡人，多幾歲也沒關係——沒必要就一定要吊死在一棵老樹上。」
「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也沒強迫可憐的院長先生——」布萊克小姐無力地解釋。
「——或許你可以試試德里安·普賽，」菲爾伯特小姐無動於衷，「他和你同齡，家世不錯，長得也很好——最重要的是，他是學院球隊裡的，體力一定——」
布萊克小姐不聲不響地給了室友一個昏迷咒，宿舍裡總算恢復了安靜。
她躺在床上，長長得嘆了口氣。
事情的轉機在聖誕節前幾天。
佩洛依舊對阿娜絲的人格品行憂心忡忡，她不知道只是過了一個暑假好友怎麼就變得學會用權勢壓迫無辜教授，所以在放聖誕假期之前，她真的打算和好友好好聊一聊。
結果沒找到人。
宿舍、公休室、圖書館、常去的空教室，都沒找著人。
那麼她不用想也知道好友就在院長的辦公室裡呢。
「惡人自有惡人磨，」她站在地窖入口喃喃說，「但是年齡差真的有點大，脾氣也不好——可是阿娜有權有勢，能壓迫到——」
路過的幾個斯萊特林茫然地聽著女巫喋喋不休。
阿娜絲很快就從辦公室裡出來了，她面色紅潤，嘴角還帶著笑，看見佩洛的時候吃了一驚。她先和西弗勒斯說了一聲，「看樣子佩洛找我有點事情，西弗勒斯，」她甜蜜地說，沒注意男巫驚奇地看著她，「我可能一會兒再來找你。」
兩個女巫找了間空教室。
「聖誕節有什麼打算，佩洛？」阿娜絲率先問，否則她的好室友可能得糾結到第二天早上去。
「參加幾場舞會——你去嗎？」佩洛反問，「還是你打算待在霍格沃茨？」
她瞧著佩洛一臉糾結，竟然感到幾分捉弄人的愉快來。
「我已經十五歲了，實際上大家族的小巫師這時候基本上都訂婚了——我自己找一個也不是什麼問題。」阿娜絲故意說。「你不用為此糾結這麼長時間。」
佩洛看上去更加糾結。「如果你只是談場戀愛玩一玩我絕不反對，阿娜，哪怕對方是個成年的巫師，還是你的教授——這只是涉及到一點點的道德問題，」她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但是婚姻真的不一樣。」
「你連院長的教名都叫上了——他本人還沒有反對，看來最近你們進展良好，」佩洛展現了自己細心的一面，「他看上去沒什麼反對的情緒，可能你們真的相處得不錯——但是——」
「——婚姻嘛，我知道，」阿娜絲接口說，「還沒到時候呢，佩洛。更何況即便到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西弗勒斯人很好。」
佩洛張大了嘴，表情震驚。
「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勸你，你們到底是誰出了問題——這才多久，你就信誓旦旦地跟我說斯內普人不錯——說出去誰信啊！」她崩潰地說，聲音越來越大，「你是不是被下了迷情劑——我現在就給你買解藥！」
阿娜絲不得不攔住她。
這下怎麼都解釋不清了，她說什麼佩洛都不信，甚至發誓回家一定弄點迷情劑的解藥回來。
如果能回到開學那天，阿娜絲髮誓自己絕對不會胡說八道，真的。
霍格沃茨的特快很快帶走了一腔愁緒的菲爾伯特小姐，聖誕假期的城堡沒有幾個人。
阿娜絲得以光明正大地邀請斯萊特林的院長雪地裡漫步。
「我有點想令令。」她走在西弗勒斯前面一點點，踩著光潔完整的雪面，勉強蹦蹦跳跳像個真正的十五歲少女，「那隻懶貓只有在雪地裡才願意動一動——像是被施了舞蹈咒一樣。」
她忽得轉過來，燦爛的笑臉對著沉迷不語的男巫，「——可惜這會兒它還沒出生，等到九三年的時候我才能找到它。」
說完她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在雪地裡。
西弗勒斯眼疾手快——也沒拉得住她，他俯下身，打算把女巫從雪坑裡拽出來。
這會兒他忘了這次循環以來女巫的心眼有多壞，一面之後，他整個人也陷在了積雪中。
「聖誕快樂。」阿娜絲哈哈大笑，在西弗勒斯打算爬起來的時候把人摁回去，一口親在他的嘴上，「這個驚喜怎麼樣？」
西弗勒斯乾脆躺在雪地裡不起來了，他的心情不錯，黑眼睛反射著雪光。
「你最近有點和之前不一樣。」他說，彷彿是因為太過放鬆，有些話自然而然就說出口來了，「——有點瘋瘋癲癲的。」
「噢，是嗎？」阿娜絲不怎麼在意這個說法，「可能吧——我覺得我有點自暴自棄，或者說沒那麼緊張——我沒畢業的時候好像就這個樣子。」
「原世界？」男巫問。
阿娜絲挑起了眉毛，但是沒人看得見。「聽著你之前不關注我，斯內普教授，原世界的時候？」
西弗勒斯咳嗽了一聲，「可能——沒——」
阿娜絲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眼睛都長在哈利·波特身上呢，」她突然就對某個小男巫憤憤不平起來，「之前我性格就這個樣兒——布萊克嘛，安德森一直說我是布萊克家的瘋女人——打不過我就詆毀我——」
「但是成年後我就是個優雅又可靠的女巫了，我保證。」阿娜絲轉過頭看男巫，「就是前幾次循環的時候有點緊張——可能過於正經。」
西弗勒斯一點也不這麼覺得，他只是想著阿娜絲真的不愧是布萊克家的人——遺傳的瘋勁兒，但他現在已經學會了很多知識——和技巧。
「你很好，娜娜。」他說，「你一直都很好。」
第128章 聖誕節禮物
第一百二十八章
聖誕節，名正言順拆禮物的日子。
倘若布萊克小姐現在還是成年時候，想必在聖誕節的早上——或者中午，她會在院長辦公室的四柱大床上醒過來，然後拆自己和西弗勒斯的禮物。
但是現在她年僅十五歲，只能在自己的宿舍裡一覺睡到快中午，然後懶洋洋地坐在地毯上拆摞得高高的盒子。
佩洛送了一打避孕魔藥——看上去她真的對自己的情況很擔憂；幾個相處不錯的女生送的最近剛出的化妝品；德拉科寄來糖果禮盒，裡面各種各樣華麗又千奇百怪的糖；姑姑寄來的是布萊克家記載過的一隻臂釧——阿娜絲想到西里斯曾經送過的王冠來著；老馬爾福送的平平無奇的鼻煙壺——阿娜絲仔細想了想也沒覺得這個東西對自己來說有什麼用處。
接著阿娜絲把一些眼熟的包裝盒推開，這部分多數是其他家族送來的用來維繫關係的禮物——在她成年後會更加豐富華麗。
她在所有盒子底下找到了一個大盒子，它黑漆漆的，連個彩帶都沒綁，阿娜絲疑惑地晃了晃盒子。
——裡面好像有什麼聲音。
阿娜絲遲疑地揭開蓋子。
「哇哦——」她感嘆一聲，從盒子裡抱出一隻半大的小貓來，這隻小貓和令令完全不同，它雖然也是捲毛，身形細長，但是毛髮黑乎乎的，嘴邊像是糊了奶油一樣雪白。
不止這一件禮物，小貓的脖子上還帶著阿娜絲之前帶過的那串珍珠項鍊——這隻不大的小貓立馬就有了大小姐的身份。
「這位是我的，小布萊克。」阿娜絲把那串珍珠項鍊摘下來戴到自己脖子上去，但是她也沒虧待痛失大珍珠的小貓咪，從自己的首飾盒裡找到一串手鍊——給小貓戴上。
小貓喵喵叫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阿娜絲暫時沒理它，她在盥洗室進進出出，總算在小貓睡著之前收拾好自己。
「走吧，小布萊克。」穿著黑色絲綢長裙的女巫攏攏白毛斗篷，脖子上的珍珠項鍊閃著瑩潤的光，「去給你要個名字。」
西弗勒斯正在閱讀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阿娜絲進來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然後頓住了。
「——有失遠迎。」他放下書，等女巫站在自己面前來。
阿娜絲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她年輕嬌嫩的面龐上是淺淡的粉紅，像是她這個年紀充盈的青春活力，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閃閃發亮，睫毛直勾勾地撓在男巫地腦子裡，更別提那兩片水潤的、鮮艷的唇瓣。
阿娜絲脫下了毛斗篷扔在沙發上，儘管她才十五歲，但是已經有了姣好的身材——這讓西弗勒斯感覺到不安，尤其是女巫還穿著一件光亮的貼身絲綢裙子呢。
「看我的裙子和項鍊搭不搭，西弗勒斯？」阿娜絲像是沒看見男巫的閃躲眼神，還特地轉了個圈——男巫的眼睛都直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件——可惡的裙子還露著背——
西弗勒斯彈了起來，迅速地往後退了一步。「很不錯，」他說，「穿上斗篷，注意保暖。」
他把視線挪開，堅決不往女巫那邊瞄了。
阿娜絲帶著笑——得意洋洋，「我不冷。」她挑起的眉毛都帶著鈎子，「不過謝謝你的關心。」
她在沙發上拎起來一條披肩蓋在肩膀上，男巫立刻就放鬆了下來。
毛斗篷裡有東西在叫，西弗勒斯像是有了理由走過去。「是什麼？」他明知故問。
「小貓——小布萊克，」阿娜絲摸索著從毛裡逮住一隻小東西，「給它起個名字。」
西弗勒斯茫然地看著小貓，小貓也傻乎乎地看著他。
「它的眼睛和我一樣都是灰的。」阿娜絲雙手把貓舉在自己的臉旁邊，示意西弗勒斯好好看看，「你從哪找到它的？」
西弗勒斯看著一模一樣的兩雙灰眼睛，嘴角微微勾起——要不然他為什麼挑到這隻貓呢？
「霍格莫德的寵物店。」他說，「為什麼讓我來起名？」
當這個問題問出來時，他已經有了答案。
「因為令令。」阿娜絲果然說，「令令的名字是我起的，這一隻當然得你來——」她說的理所當然。
她太過理直氣壯，導致男巫有了個荒謬的念頭——他們就像一個家庭裡的兩個大人，兩隻小貓擔任孩子的角色，他們要給兩個孩子分別起名——
西弗勒斯呆住了。
良久，他想要說什麼，但是沒能發出聲音。
他清了清嗓子，一個單詞從嗓子眼裡冒出來。
「阿瑪拉。」他說。
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裡再次多了一隻貓。
辦公室的主人熟練地布置出一間豪華的貓屋，他背對著人，筆直地魔杖一次又一次地揮出漂亮地弧度。
阿娜絲的眼神在男巫身上打著轉，似乎是因為無人能看見她的失禮之處，那兩隻灰色的眼睛越來越灼熱、放肆。
西弗勒斯感覺得到背上發燙，他依舊沒轉過身，因為他此刻連一丁點訓斥女巫的勇氣都沒有——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你的腰真好，西弗勒斯。」女聲像是伏地蝠一樣滑過來，可憐的斯萊特林院長還沒反應過來，腰上就多了一隻纖細的手，「比魁地奇球員還要有力氣。」
女巫踮起腳，在男巫耳邊悄聲說話，「告訴我，西弗——你是怎麼樣讓腰這樣細——這樣有力氣？」
斯內普先生再一次感受到布萊克小姐有多瘋——那隻手在他的腰後輕輕揉捏，耳邊女聲喘著氣感嘆他的肌肉很有彈性——他比石頭都要硬，像是被施加了無人能解的石化咒。
那隻手向前划過去，又慢又輕，西弗勒斯感覺到後背開始冒汗，理智讓他呵斥女巫放肆的行徑，但是心底的火焰讓他放縱地想——
再等等呢——或許不會過火——
又白又軟地小手解開了襯衫下擺地幾粒扣子，尖尖的指甲劃過腹股溝——
「你的臉好紅，」女巫說，她的紅唇吐著灼熱發熱氣息，把男巫的耳朵燙得通紅。像是為了獎勵或者安慰，她輕輕舔了舔充血的耳垂——
「你在害羞嗎，西弗勒斯？」她沙啞的聲音帶著笑。
第129章 詭計多端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阿娜絲很佩服男朋友的忍耐力，真的。
她想像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在那種情況下推開自己的女朋友——儘管推開的力道綿軟又無力，但是態度擺在那呢——
惱羞成怒的女巫索性把人推倒，騎在很有力氣的腰上把人狠狠親一頓。
「你的東西和你的嘴一樣硬，」她氣喘吁吁地說，絲綢裙子已經掀到腰上，「還會跳——不許跳——」
她命令，惱怒地壓下去，想給它點顏色看看，但物似主人形，它就像西弗勒斯一樣不屈不撓——掙扎——跳的厲害。
西弗勒斯喘著粗氣，他死死地盯著女巫脖子上地珍珠項鍊，竭力要忽視她帶來的、引起來地一些念頭——他們觸碰地位置太燙了，燙地他像是被烈焰灼燒一樣——
他想把那條長長的珍珠鏈子解開，纏在女巫的兩隻手上、腳上，或者纏在她纖細雪白的腰上——一定都很漂亮——倘若再把珍珠拆成一顆一顆，藏進其他溫暖的地方——
男巫突然比之前掙扎地都要厲害，他輕而易舉地將身上的人壓住，一隻手就能抓住兩隻伶仃的手腕，他一低頭，咬在那幾圈珍珠下面。
女巫呼痛，反而激發了人的兇性，西弗勒斯襯衫凌亂，衣襬下面高高的弧度向女巫裙襬下撞過去。
他毫不留情，牙齒幾乎要陷在白嫩的皮肉裡，就像另一處無禮之徒隔著布料肆無忌憚。
女巫踢到了鐵板，她為此哀哀地哭泣呻吟——
支離破碎，於事無補。
阿娜絲趴在沙發上，任由魔藥大師給他抹藥。
她兩塊肩胛骨上蹭破了皮，注意力集中在別的地方時還感覺不到，但現在火辣辣地。
「痛。」她可憐巴巴地說。
魔藥大師趕緊看看自己手裡地小瓶子——防止自己被沖昏地頭腦還沒清醒過來拿錯了。
阿娜絲支起身體，叫西弗勒斯看看自己脖子上地慘狀，「看看這，流血了——還有大腿上和——」
西弗勒斯去掀女巫的裙子。
阿娜絲趕緊爬了起來，「我、我自己來，」她結巴著說，「你怎麼——」
「怎麼什麼?」西弗勒斯說，「怎麼不避嫌？」
阿娜絲傻了一樣看他。
「你明知道我顧忌你現在還沒成年——結果你用盡辦法來折磨我。」年長的男巫不無怨氣，「現在你該得到點教訓了。」
阿娜絲真的傻了。「我以為——以為我撩撥過火了，」她喃喃說，「詭計多端的男人。」
西弗勒斯沒反駁這個說法，他看上去還有點得意，伸手還要掀女巫的裙襬。
阿娜絲再一次躲開了。「我先洗個澡，」她紅著臉說，眼睛掃過男巫濕透了的褲子，「你最好也是。」
等她出了門，辦公室裡的男巫長舒一口氣。
倘若布萊克小姐剛剛觀察仔細點，就會發現這位先生的耳朵一直都是紅彤彤的，像充了血。
男巫不僅詭計多端——還會虛張聲勢呢。
洗掉一切罪證之後，布萊克小姐懶洋洋地在床上趴了會兒——她肩胛骨上的藥剛剛被洗掉了，傷口還沒癒合。
不是魔藥大師水準下降，而是這種特製的膏劑為了追求沒有痛感，需要敷上一會兒才能起作用。
她蓋著自己的大斗篷，裡面反套著西弗勒斯的大襯衫當作睡衣，背上的小扣子勉強扣了幾個。
辦公室的主人剛剛看見女巫就這麼——反套著襯衫出來的時候差點奪門而逃，好在阿娜絲馬上就蓋上斗篷把該遮的都遮了。
「哼，男人。」她陰陽怪氣地說，「你剛剛不是還說讓我得到點教訓嗎——我就在這等著。」
西弗勒斯憂慮地出了盥洗室，他小心地揭開斗篷——給可憐的肩胛骨再次塗上藥膏，「抬頭，」他說。
阿娜絲乖乖地仰著頭，塗上藥之後整個人側躺——那件襯衫簡直沒什麼用處。
西弗勒斯似乎還想再把斗篷揭開點，他還想著阿娜絲大腿上是不是還有傷口。
「別動。」阿娜絲說，「我沒穿。」她理直氣壯。
西弗勒斯似乎在深深地吸氣——阿娜絲背對著他躺著呢，什麼也看不到。
「這都怪你。」阿娜絲繼續說，「我一醒就來找你了，結果被你按在地上——負傷——還餓到現在——」
西弗勒斯把手伸進來，摸索著將就給阿娜絲抹上藥，冰冰涼涼的叫女巫瑟縮了一下。
「行吧。」阿娜絲嘟囔著，「我還餓著呢——這怎麼說？」
男巫放下瓶子，敲敲床頭櫃，馬上就出現一杯牛奶。
西弗勒斯縱容地變出一根吸管，讓阿娜絲能躺在床上就喝掉牛奶。
「一會兒去禮堂吃飯？」他問。
布萊克小姐矜持地點點頭。「我的衣服怎麼辦？」她示意西弗勒斯去看床尾那件皺皺巴巴，還還沾著液體的絲綢裙子，「新裙子，嘖嘖——真可惜。」她看上去真的很惋惜這條漂亮的裙子。
西弗勒斯也很惋惜——女朋友的背真的挺漂亮。他利索的把自己的襯衫變長，熟練地安撫女巫地情緒——梅林知道他會知道怎麼解決這類問題。
「我會給你買上一打絲綢裙子，黑色的，各種各樣的款式。」他承諾。「不過不是現在。」
「為什麼？」阿娜絲好奇。
西弗勒斯笑了一聲。
「我不會讓你穿著貼身的裙子來折磨我，布萊克小姐。」他俯下身，湊在女巫耳邊說話，「這句話還給你——詭計多端的女巫。」
詭計多端的女巫臉都紅了，後背上也是。她嘴裡說著什麼「胡說八道」「以己度人」，但絕不敢大聲說出來——
她敏銳的發現了男朋友話裡的另一層意思——當她成年之後，就會被允許穿著貼身的裙子——折磨他。
或者說，當她成年之後，男巫可不會再放過她了。
玩過火了——報應還在後頭呢。
第130章 阿娜絲的折磨
第一百三十章
「阿瑪拉·布萊克。」阿娜絲把小貓舉起來讓佩洛看看自己家的新成員，「另一位布萊克小姐——我女兒。」
佩洛摸了摸貓頭。「真是個可愛的大小姐，」她撥弄著小貓脖子上的珍珠鏈，「你什麼時候弄來的？」
阿娜絲摸了摸自己脖子下面一點的位置——就是之前被咬破的那塊，「聖誕節的時候——西弗勒斯送我的。」她直接說，「跟我姓。」
菲爾伯特小姐開始掏自己的行李，她整個人都要埋進一堆東西裡，從最底下找到一個小盒子。
「喝掉這個。」她不由分說地把盒子塞進阿娜絲手裡，「相信我——你絕對中了迷情劑。」
布萊克小姐翻了個白眼。「我沒有。」
佩洛拔出了魔杖打算給室友強制解毒，但阿娜絲一秒就能把她吊起來讓她鬼哭狼嚎。
「行吧，不喝也行。」被吊起來的佩洛氣的要命，「你遲早得給我道歉——跟我去見龐弗蕾夫人！」
龐弗蕾夫人證明了布萊克小姐的清白——還有另一個人的。
「布萊克小姐沒有中了迷情劑的症狀，」她皺著眉毛，「姑娘們，我很欣慰你們很有防範心——但是下一次一定要搞清楚。」
佩洛熱切地提出了疑問，看得出來她早就有這樣的疑問了。「夫人，會不會有人能改良迷情劑——讓它不易被查出來——」
醫療翼無冕之王挑高眉毛。「沒有。」她硬邦邦地說，「有這樣能力的人不會這麼無聊——」
佩洛急的抓耳撓腮，「萬一呢夫人——我是說魔藥大師也不一定品行端正，對吧——最近阿娜絲真的很不對勁——」
但是沒用，龐弗蕾夫人立馬把兩個人都攆了出去。
「你回去收拾行李吧，親愛的。」阿娜絲溫柔地摸摸室友的腦袋，不無同情，「我去一趟院長辦公室。」
在佩洛茫然又怨恨的眼神中，她抱著小貓一轉眼不見了。
「我把阿瑪拉放你這。」阿娜絲對辦公桌後面的人說，「有空我就過來看看它。」
西弗勒斯從鼻子裡吹出一口氣。
「你生氣也沒用。」女巫一隻手插著腰，「說讓你之前威脅我來著——還一打裙子——你以為我沒聽出來是吧？」
男巫惱怒地抬頭，眼睛裡簡直要噴出火來。「你自己思想不純潔，布萊克小姐——我從沒威脅過你！」
「你發誓！」阿娜絲毫無畏懼地瞪回去，「你說你提到那些裙子的時候腦子裡沒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款式！」
西弗勒斯被噎住了，他的窘迫在女友瞭然的眼神中無處可逃。
「你心虛——」阿娜絲擠眉弄眼，「之前你還跟個正人君子似的，結果腦子裡比誰都花樣多。」
斯內普先生抹了把臉，「你沒有證據。」他強自鎮定。
阿娜絲眯起了眼睛，嘴巴裡嘖嘖有聲。
「瞧瞧，瞧瞧——斯萊特林的院長先生，滑不溜手——」她把貓放下，踩著貓步、扭著腰靠近男巫，「那你覺得什麼樣才能算是證據的，先生？」
西弗勒斯躲了躲。「什麼都不算。」他說。
但是阿娜絲不這麼覺得，她湊近男巫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說話。
「那你是不是不會給我送那些裙子了——在我成年之後？」她悄悄問，「之前你喜歡的那些款式也不送？」
「哪些？」男巫沙啞地反問。
阿娜絲湊地更近了。「緊身的、只到膝蓋大腿底下的、兩根帶子的——」她拉長的聲音聽著曖昧極了，「還有紫色的、墨綠色的、酒紅——」她一邊說一邊吹著氣，讓男巫額頭上都浮現出血管。
「你喜歡嗎，西弗勒斯？」她甜膩地問，「會給我買嗎？」
西弗勒斯閉上了眼睛。「會——」他咬著牙說。
「那就行。」女巫得意洋洋地在男巫嘴角親了一口，「我怎麼說來著——主動權不在你手上。」她在一個大鼓包上狠狠戳了一下，撒腿就跑。
從椅子上彈起來的男巫再一次抹了把臉，「好極了。」他的臉上浮現冰冷的笑意，「我們走著瞧。」
惹上毒蛇的代價顯而易見，哪怕報復還在幾年之後——但有的人如同賭徒一般享受這樣高空上踩繩索的刺激感。
阿娜絲像是上了癮各種各樣地方式撩撥男朋友，偶爾會被抓住摁著狠撞一通，但是接下來也不會老實幾天就舊態復萌——這是西弗勒斯的底線給的底氣。
她沒注意的是男巫的眼神越來越深不見底了，面對西弗勒斯，她的警惕心太低，尚且還不知西弗勒斯已經擬定了幾十種折磨人的方法——牢牢地記在腦子裡。
到了情人節，布萊克小姐難得規規矩矩地做了巧克力送給男朋友，但是魔藥大師依然好好檢測了一下——
只是一塊普通的魔法巧克力。
「你怕裡面有迷情劑嗎，西弗勒斯？」阿娜絲笑眯眯地問。
西弗勒斯咬了一塊——有點苦，但就是他的口味。「很好吃。」他說，「我記得上個月你給我送的加了縮齡劑的蛋糕。」他意有所指。
阿娜絲像是沒聽出來。「結果還是我吃了，佩洛找了我一晚上。」
西弗勒斯繼續嚼著巧克力，阿娜絲也咬了一口。
「我沒加布萊克玫瑰。」她說，「覺得有點怪怪的——」
他們甜甜蜜蜜地吃掉一大塊情人節巧克力，難得的阿娜絲沒整出些么蛾子，也沒吹毛求疵，這讓西弗勒斯還不大適應。
「你最近有關注他們三個人嗎？」阿娜絲問。
西弗勒斯反應了幾秒。「沒怎麼關注。」他說，「到什麼時候了？」
阿娜絲想了想，「龍？大概？」
西弗勒斯沒說什麼，但是幾天之後阿娜絲再一次聽說救世主慘遭魔藥教授的大量扣分——顯然斯內普教授已經從女朋友的甜蜜折磨里醒過神來——有精力繼續找救世主的茬了。
可能可憐的救世主還在茫然這個教授的找茬怎麼一陣一陣的呢，但這不關阿娜絲的事。
她突然就對阿尼瑪格斯有了興趣。
第131章 阿尼瑪格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覺得我可能會是指貓。」救世主被罰夜遊禁林的時候，阿娜絲趴在斯萊特林院長的黑沙發上翻一本《阿尼瑪格斯》。
喜怒無常——確實像。
西弗勒斯當然沒把心裡話說出來——他又不是傻乎乎的赫奇帕奇——手上也在翻看《危險的變形學》。
「為什麼突然想要學阿尼瑪格斯？」他問。
「因為沒學過。」阿娜絲的回答像是廢話一樣，「之前也沒嘗試過。」
「我嘗試過。」西弗勒斯說，「但是太繁瑣、危險——那時候我又沒什麼時間。」
阿娜絲坐了起來。「什麼時候——原世界嗎？」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剛得知西里斯·布萊克是個阿尼瑪格斯的時候。」他說，「但第二年黑魔王就復活了。」
「現在還來得及——」阿娜絲高興極了，「我們一起！」
阿尼瑪格斯是最高深的變形魔法，它繁瑣又危險，連最年輕的魔藥大師都不敢輕易嘗試。
滿月時，阿娜絲需要將一片曼德拉草的葉子含在嘴裡，直到下一個滿月時取出，整個過程都不能讓這片葉子離開口腔，在第二個滿月，她要把這片葉子放在玻璃瓶裡，接受月光的照射，然後加入一根自己的頭髮和一茶匙乾淨的露水，再加上一隻鬼面天蛾的蛹，然後藏進一個安靜黑暗的地方，不能有一丁點的驚擾，直到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在將葉子取出之後，阿娜絲需要每天在日出和日落時用魔杖指著心臟，唸出阿尼瑪格斯的咒語「阿瑪多，阿尼莫，阿尼瑪多，阿尼瑪格斯」，一段時間後就能感受到另一個心跳——屬於她的阿尼瑪格斯的心跳。
倘若一切順利，在第一場暴風雨出現的時候，就可以將變為血紅色的藥水喝掉，將魔杖指向心臟，再次唸出咒語，那時候阿娜絲就能感受到強烈的痛楚和激烈的心跳，她能在腦子裡看到自己的動物形態——並且會變成這個樣子。
很難。
阿娜絲完全卡在了第一步。將一片曼德拉草葉子藏在嘴裡容易，但是當她說話、吹東西或者喝水、還有刷牙時，要麼會把葉子嚥下去，要麼就是不小心吐出來——
直到救世主拯救魔法石的事跡傳遍城堡，她還是沒能得到正確的曼德拉草葉子。
西弗勒斯也沒得到，因為他每天都要講課——總不能讓他閉口不言吧。
「暑假繼續。」他們這麼商量。
於是暑假的第一個滿月，他們一同含著葉片，接下來他們盡量不說話，少吃東西少喝水——阿娜絲成功了。
但是西弗勒斯在睡夢中把葉子咽了下去，又得重新來過。
「你會成功的。」阿娜絲帶著勝利者的喜悅安慰說，「現在我就等著一場暴風雨。」
在暴風雨之前，阿娜絲接到了霍格沃茨下一學年的書單，仍然是一連串的洛哈特的小說名——
布萊克小姐抽空去了趟對角巷，正巧那天救世主、韋斯萊一家和馬爾福們都在呢，她免費看了場好戲。
「我沒想到老馬爾福犧牲這麼大。」阿娜絲叫西弗勒斯看自己腦子裡的記憶，「瞧瞧他被韋斯萊先生揍成什麼樣？還有德拉科——他一點都沒瞧見寶貝兒子被幾個韋斯萊圍起來了？」
西弗勒斯不在乎德拉科怎麼樣——當然他也不會在乎老馬爾福被揍成什麼德行，自從盧修斯在他的辦公室裡說出一個討人厭的主意，他早就希望有這一天了。
「活該。」他幸災樂禍地說，「自討苦吃。」
「老馬爾福往金妮的坩堝裡塞了一本舊筆記本。」阿娜絲說，「這就是日記本魂器進入霍格沃茨的方式。」
西弗勒斯不說話了。
「下學年還用眼鏡那一套嗎？」阿娜絲問他。
西弗勒斯沉思了一會兒。「用吧。」他說，「只是帶上眼鏡，應該沒什麼事。」
於是讓人頭暈眼花的病依舊在霍格沃茨傳播開來，所有人都沒能逃過一劫。
花裡胡哨的洛哈特教授帶上眼鏡之後依舊閃閃發亮，他一連下單了幾十副不同造型的眼鏡，搭配著長袍來穿，活像個耀武揚威的孔雀。
德拉科·馬爾福先生寫信回家抱怨眼鏡的不便之處，阿娜絲立馬按照茜茜姑媽的拜託給他換一副沒有眼鏡腿的懸浮眼鏡——貴個兩百倍。
西弗勒斯也架上了眼鏡，他原本不想戴的，但是現在阿娜絲收拾他很有一套——只要半個小時，他就舉手投降——戴了眼鏡之後他顯得更加嚴肅，嗯，還禁慾——居然還有幾個高年級的女生覺得不錯。
阿娜絲也戴了眼鏡，金絲邊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佩洛會對她臉紅，不止她，還有幾個小學弟也是。
「沾花惹草。」西弗勒斯這麼說她的時候她一頭霧水又無從辯駁。
但是眼鏡也不是沒有壞處——戴上這麼個小東西之後，阿娜絲很少再能偷襲西弗勒斯成功了，她往往會撞上西弗勒斯的眼鏡——而西弗勒斯發現這一點之後無論如何也絕不摘掉眼鏡。
呵，狡猾的斯萊特林。
每天兩遍的咒語還在繼續，阿娜絲十分怨恨這個歹毒的咒語，每天天還沒亮她就得找個空曠的能看見太陽的地方等待日出——暑假時還有個人形鬧鐘能叫她起床呢，回了霍格沃茨就只有十幾個鬧鐘——還好她再一次榮升級長有了單獨的寢室，否則她遲早會被佩洛暗殺。
「什麼時候會有暴風雨呢？」阿娜絲祈求一個能改變天象的咒語。
西弗勒斯再一次含上了曼德拉草的葉子，據他說他找到一種能藏的住葉子的辦法還不影響日常生活——
阿娜絲半信半疑，並且祝願他成功。
在日復一日的等待和焦灼中，阿娜絲睡不好覺。她常常頂著黑眼圈窩在西弗勒斯的大沙發裡翻著關於阿尼瑪格斯的書，神情焦灼，或者盯著壁爐裡的小小火花發著呆——不怎麼理會男朋友。
終於，十月初的星期天早上，烏雲密布。
第132章 猞猁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令克斯。」西弗勒斯說，「我是該稱呼你為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還是令克斯·布萊克呢？」
此刻他倚在沙發上，膝蓋上臥著一隻算得上大的野獸，她通體漆黑，即便蜷縮也能看得出來四肢修長，耳尖上兩簇長毛活像一片羽毛。西弗勒斯翻了翻野獸的背毛，「沒有斑點。」他說。
阿娜絲翻了個白眼，現在這樣的形態下那個白眼也標準極了。
西弗勒斯又摸了摸她耳尖上的毛，接著就是下巴和脖頸——他在令領和阿瑪拉身上練得很有一套——
但是阿娜絲只是享受了一會兒就恢復了理智。
她輕輕一躍，變回人形。
「所以我變成了什麼？貓嗎？」她問。
西弗勒斯一言難盡地看著她。「我已經告訴你了——令克斯。」
「天貓座——猞猁？」阿娜絲吃了一驚，「我原本還以為會是隻什麼狗呢，畢竟我們家有個先例——並且我的體型還不小。」她說這還挺驕傲的。
「亞洲最大的貓，布萊克小姐。」西弗勒斯說，「不必糾結什麼體型，一般的狗說不定還沒有你的猞猁大——並且我想來覺得狗更像個格蘭芬多。」
這句話裡有多少陳年的怨氣就不必細數了，阿娜絲假裝沒聽見自己有個便宜大伯慘遭辱罵，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
「以後我可以這麼跟著你出去夜巡，變成一隻猞猁——誰會注意一隻小貓呢？」布萊克小姐掩耳盜鈴地說，「遇見夜遊的我可以咬他一口。」
斯內普教授臉都空白了，他仔細地觀察了本世紀新出爐的阿尼瑪格斯，不確定她變回來時是不是還保留著猞猁腦子。
「你是猞猁，不是狗。」他說，然後頓了頓，「你是女巫——不許咬人。」
猞猁女巫沒回覆他，她再一次變成一米長的貓科，當著西弗勒斯的面跳上書架——書架嘎吱搖晃了一下——她趕緊跳了下來——嘴裡叼著個小黑糰子。
她大搖大擺地進了貓房。
西弗勒斯聽著小房間裡傳出的不斷的貓叫和詭異的像是狗叫的叫聲，狠狠地抹了把臉。
但是當晚斯萊特林院長夜巡的時候腿邊還是多了個毛茸茸的大猞猁，說實在的，猞猁阿娜絲那一身毛看著就很溫暖，可惜西弗勒斯不能抱著——因為長時間也抱不動。
阿娜絲不知道猞猁是怎麼走路的，或者貓怎麼走也不知道，她叼著阿瑪拉躲進貓屋就是為了學會用四條腿走路，但直到跟著西弗勒斯出門的時候還沒能完全馴化毛茸茸的四條腿。
和費爾奇交接的時候洛莉絲夫人不停地往老啞炮懷裡縮，阿娜絲衝他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嘴巴張的老大。
「這是您的貓嗎，斯內普教授？」老費爾奇伸長了脖子打量斯萊特林院長的新掛件。
「是的。」西弗勒斯說，「我的猞猁。」
他帶著猞猁走了兩步，拐進樓梯，渾然沒發現老費爾奇還在等下文呢：介紹寵物也總要有的名字吧？
猞猁嘲笑了男巫一聲，接著就死死閉上嘴。
「你剛剛在說什麼，小猞猁？」西弗勒斯像是在好奇自己的掛件有什麼話要講，但是有耳朵的人——或者貓都能聽出他的嘲笑來。
不就是叫聲難聽嗎？
——大不了她就當個啞巴貓！
猞猁阿娜絲憤憤不平，她張大嘴讓男巫瞧一瞧自己尖利的牙齒好叫他老實點。
但是魔藥大師連毒蛇的牙都拔過，怎麼會畏懼小貓的威脅呢——他甚至把手指頭伸進阿娜絲的口腔摸摸一顆尖尖的牙齒。
同樣還沒馴服牙齒的新猞猁像是傻了一樣張大嘴任由男巫摸——她怕劃傷魔藥大師的手指頭。
「閉上嘴巴。」西弗勒斯說，「口水要下來了。」他更加嘲笑了。
貓呆立了兩秒鐘，臉上寫著清晰的不知所措，之後她一個跳躍，落地時還打了個滑——然後狠狠咬在了斯萊特林院長的斗篷角上。
她咬著布料搖頭撕扯，男巫一隻手摁住岌岌可危的斗篷。
「你是隻貓——不是狗。」說著他又停頓了，「你是個女巫，布萊克小姐。」
布萊克小姐就像沒聽懂男朋友的無奈一樣，她再次起跳，整個猞猁像是一條皮草一樣掛在西弗勒斯後背上。
她不下來了——希望明天霍格沃茨不會流傳斯內普教授晚上披著毛斗篷夜巡的留言吧，倘若會有人能看見黑漆漆的斗篷上同樣黑漆漆的布萊克猞猁。
新玩具總會有點新鮮感。
布萊克一向膽子大，阿娜絲甚至在白天變成阿尼瑪格斯形態跟著魔藥教授去上課——這樣一來所有人都知道斯內普教授有一隻威風凜凜的猞猁寵物。
——這隻寵物還是猞猁少有的純黑色的。
「就像黑漆漆的老蝙蝠那麼黑。」有人私底下說。
關於毛髮的顏色，阿娜絲也和男朋友討論過，博學的魔藥大師很有自己的見地。
「你只是阿尼瑪格斯是猞猁的形態，猞猁小姐。」他是這麼說的，「只是這個形態——並不是說你真的變成了一隻猞猁。」
所以那身毛髮和阿娜絲本身有關，儘管她變成阿尼瑪格斯之後能聽懂一些貓的語言——但她絕不是變成了真正的猞猁——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阿瑪拉跟你說過什麼話嗎？」男巫像是漫不經心地問。
阿娜絲才不告訴他呢。
當所有人都知道斯內普教授有一隻巨大的猞猁之後佩洛有了新話術來勸好友。
「他有了猞猁就不會把阿瑪拉當回事！」她言之鑿鑿，「男人都是善變的——你看他把阿瑪拉送給你之後自己又養了這麼威風的大貓——呵，男人。」
阿娜絲很高興有人當著自己的面夸猞猁威風。
「很威風，對吧？」她笑嘻嘻地說，「那隻猞猁，黑色的，和我頭髮啊的顏色一模一樣。」
佩洛衝她翻了個白眼。
「白痴！」她罵道，「你那隻小黑貓在他那怎麼樣？猞猁有沒有欺負它——我敢打賭斯內普不會護著它！」
西弗勒斯當然不會護著阿瑪拉——他可不敢得罪猞猁女巫。
「阿瑪拉很好，」阿娜絲說，「它和猞猁處得像是父子一樣。」
第133章 石化和懲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假冒的猞猁的確和阿瑪拉處得像父女一樣。
這當然不是說猞猁在阿尼瑪格斯狀態下變了性，而是阿娜絲在和阿瑪拉交流的時候發現：
小黑貓執著的認為經常見到的、給它餵飯的西弗勒斯是媽媽，而常常從領地外回來的是爸爸。阿娜絲第一次聽到阿瑪拉叫西弗勒斯為爸爸的時候整個猞猁都笑得打滾，好在一無所知的教授先生單純地認為這隻是阿尼瑪格斯狀態下的天性解放。
——為此他買了幾個巨大的骨頭磨牙棒放在書架上。
「大可不必，西弗勒斯。」眼看著男巫要把貓屋再變大些好放下巨大的貓房子，阿娜絲不得不攔住他，「我想我還是個女巫呢。」
斯內普先生對此有些不同的看法。
「有備無患。」他說，「我覺得這幾天你簡直像隻真的猞猁一樣，說不定你以後還會和阿瑪拉強墊子睡呢。」
——前一天阿娜絲就和阿瑪拉搶著追一隻魔法小老鼠，猞猁還不小心一巴掌把小黑貓壓扁了。
最後西弗勒斯當著兩隻貓的面用貓頭鷹又買了一打貓玩具。
「我想應該不至於。」女巫艱難地反駁，「我的床很軟，很舒服——」
西弗勒斯深沉地看著她，「——猞猁也會喜歡，對吧？」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你看你要說的是猞猁會喜歡你的床——所以不會搶阿瑪拉的墊子，但倘若正常點的話，不應該是你是個女巫——不會和貓搶墊子睡嗎？」
布萊克小姐茫然了一瞬。
「你需要控制阿尼瑪格斯帶來的獸性，別讓猞猁的思維影響到女巫的，阿娜絲。」西弗勒斯一錘定音，「每天變成猞猁的時間不準超過一小時。」
自此跟著斯內普教授出現在大庭廣眾的猞猁變得垂頭喪氣。
一隻毛茸茸的小——大貓咪眼巴巴地盯著黑袍教授的背影瞧，連叫都不敢叫——實際上它從來不叫——多麼委曲求全啊——
斯內普不知道被多少人私底下罵了個遍。
「別對你的猞猁太過苛刻。」麥格教授私底下勸說，「她瞧著還是個孩子呢。」
西弗勒斯更一言難盡地瞪了大貓一眼，直把貓貓瞪得把腦袋埋起來——
誰信啊，資深變形學教授、阿尼瑪格斯也是一隻貓的麥格教授都沒認出來這不是真正的貓，可見布萊克小姐平時真的和猞猁——動物沒什麼兩樣。
但是鄧布利多似乎發現了猞猁的不同——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笑呵呵地仔細觀察了幾分鐘。
洛哈特教授如同原世界的那樣接近救世主先生，有時候阿娜絲變成貓的時候路過他的辦公室還聽見他在裡頭念念有詞——和救世主交談的台詞。
梅林保佑哈利，猞猁在心裡說。
但是斯內普先生絕不願意有個什麼人保佑小波特——至少在萬聖節晚宴後所有人都看見黃金三人組站在一隻石化的貓底下時，他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連德拉科·馬爾福先生都要說一句惡毒。
——他腿邊還跟著一隻目瞪口呆的大猞猁。
阿娜絲真的忘了今晚會發生第一起石化事件，她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自己的阿尼瑪格斯上，還監督西弗勒斯好好含著曼德拉草的葉片——很顯然，他又失敗了。
猞猁跟著斯萊特林院長、校長、麥格教授、苦主和嫌疑人——還有洛哈特進了黑魔防的辦公室，鄧布利多慈祥的視線在大貓身上一掃而過，沒有阻攔。
洛哈特的辦公室裡掛滿了自己的照片和畫像，當所有洛哈特咧開嘴沖客人展示自己的大白牙時，阿娜絲懷疑自己的毛都站起來了。
——伏地魔看了都心理不適。
她溜達著在這個辦公室走了一圈，期間還聽見一個籠子裡小妖精的尖叫——爪子有點癢，好不容易克制住。
「過來。」西弗勒斯嚴厲地說。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費爾奇眼含熱淚的看著石化的洛莉絲夫人，猞猁垂頭喪氣地跳上斯內普教授的膝蓋，不動了。
麥格教授不贊成地瞪了同僚一眼，鄧布利多意味深長。
「它只是中了一種石化咒。」鄧布利多說，「只要曼德拉草一成熟，龐弗蕾夫人立馬就能讓洛莉絲夫人變回原樣。」費爾奇怨恨地瞪著哈利·波特，洛哈特宣稱自己能給魔藥大師一些幫助——阿娜絲從鼻子裡哼笑一聲。
西弗勒斯把猞猁的腦袋籠在袖子裡。「睡覺。」他說。
阿娜絲憤憤不平地打算給他來上一口，但咬上魔藥大師的手指時突然又猶豫了，最終只是叼著手指磨牙。
正和鄧布利多說話的男巫顫抖了一下。
「——我會盡所能。」他說，「告辭。」
接著他輕輕拍了拍膝蓋上大貓的腦袋，示意它跟著自己一起——
他們很快出了黑魔防辦公室的門。
洛莉絲夫人石化的事情傳遍所有人的耳朵和嘴巴，他們不僅談論貓，還談論牆壁上鮮紅的警告。
有的學生提起來斯內普教授的大貓，它最近不見蹤影。
「那隻可憐的大貓說不定也糟了毒手。」一個多愁善感的拉文克勞憂心仲仲。
她的同伴有不同的看法，「說不定是斯內普教授覺得外面有點危險呢——教授辦公室裡會安全一點。」
她們談論的主角昂首挺胸地抱著幾本書走過了。
沒有什麼大貓受害也沒有避險的說法，最近斯內普教授身邊少了一隻大猞猁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斯內普教授勒令布萊克小姐半個月不許變成阿尼瑪格斯形態。
那天回了辦公室，猞猁變成人形之後，嚴格的教授把一本變形理論放在布萊克小姐面前。
在女巫不解又心虛的眼神下，他宣布——
「阿尼瑪格斯那一章背熟——就今晚，我明天回檢查，一字不拉。」他的臉色比猞猁的毛髮還要黑，手指上還有一個清晰的牙印。「你不是隻貓——更不是狗，」斯內普教授嚴肅地說，「不許咬人——你是個女巫。」
第134章 新計劃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晚。
霍格沃茨早已陷入沉眠之中，晚宴後的石化事件暫時沒在小巫師們心裡落下太大的影子，他們剛剛填飽肚子，正是犯睏的時候。
孩子們和城堡一起好夢。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踏上樓梯，轉過一個又一個奇怪的樓道，跨過破舊的陷阱和台階——他在一片黑暗中熟門熟路，想必是個對城堡十分熟悉的人物。
倘若有月光透過彩色高窗，又正巧還有畫像從酣眠中醒來，那麼就會有人知道，這個在黑暗中急行的正是斯萊特林的現任院長西弗勒斯·斯內普。
他來到了城堡的最高層，龍皮靴子敲在石板上的時候也毫無動靜，轉過最後一個拐角，他眼前出現了兩個滴水石像。
「蟑螂堆。」男巫說，他輕輕地皺了皺眉，不知道是針對什麼，然而當校長辦公室裡華美的暖光照在他臉上時，別人只能看到一片平靜。
「啊，西弗勒斯。」坐在高背椅上的老者並沒有太多的驚訝，「我還在想你會什麼時候來找我呢。」
西弗勒斯一言不發地坐在一張灰色的扶手椅上。
鄧布利多揮了揮手，茶壺自動跳起來給來客倒上一杯蜂蜜水。「來點喝的，西弗勒斯——你有什麼要和我聊一聊嗎？」
西弗勒斯沒管手邊的飲料，他突然想到如果是上一次輪迴，阿娜絲想必對這樣的蜂蜜水很有意見——因為太甜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鄧布利多驚訝地放下杯子。
「本來。」男巫說，「有些事情我猶豫不定是否要告訴你，鄧布利多。如果非要說的話，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這正是我猶豫的原因。」
鄧布利多和藹地看著他，藍色的眼睛平和極了。
「霍格沃茨多了一個貓科的阿尼瑪格斯——我想你已經知道這個了。」西弗勒斯說的時候鄧布利多表情不變，「密室裡的怪物是蛇怪，哈利·波特會用格蘭芬多的寶劍殺死他——你不用太過插手，沒有死亡事件。」
鄧布利多瞪大了眼睛。「預言？——預見？」
「不，時間的玩笑。」男巫臉色平淡，「我之前和你說過這個，但是結果很不好——失敗了很多次？」
「關於什麼事情的？」鄧布利多說，他輕而易舉地就接受了斯內普的解釋，甚至沒有刨根問底，只是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戰爭的勝利嗎？」
「不，不是。」西弗勒斯眼神複雜，參雜了一些無奈和疲憊，「關於所有人的姓名——這是一場拯救行動。」
「那位猞猁小姐呢？」老者問。
「啊，」男巫再次露出了笑意，他想起了正在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裡背書的可憐小姐，「她正是這場行動的發起者——也深受困擾。」
阿娜絲知道西弗勒斯肯定要和最偉大的白巫師透些消息，她沒關心這場談話，反而在男巫悄無聲息回來時衝他翻了個白眼。
「老狐狸怎麼說？」她趴在桌子上懶洋洋地翻看大部頭，勉強在心裡默背晦澀的理論。
西弗勒斯脫掉了斗篷，然後站在女巫旁邊看了一眼進度——還不錯。
「猞猁小姐，他是這麼稱呼的。」他說，「他對城堡裡的事情瞭如指掌。」
猞猁小姐再一次朝他翻了個白眼。
「你對他倒是挺恭維的。」阿娜絲憤憤不平，「這個老狐狸——一肚子的心眼——」
這點西弗勒斯倒沒反駁。「別糾結之前的事，阿娜絲，我們總得找點別的辦法。」
「別的辦法。」阿娜絲把書丟到一邊，西弗勒斯沒說什麼。「我之前就有個念頭——上次循環時候想到的。」
「如果想要沒有什麼額外的、不可控的犧牲，我們務必在伏地魔復活的時候殺死他——或者直接讓他不要復活。」
萬聖節那晚的談話在三個人心裡都落下沉甸甸的石頭。
西弗勒斯還在含著倒霉的曼德拉草葉子呢，只要再過幾天就能取出來放進玻璃瓶裡，而阿娜絲有了新的目標，每日抱著本灰皮本寫寫畫畫，眉頭緊鎖——也沒有時間沉溺在阿尼瑪格斯的遊戲中了。
阿娜絲猜想，如果要在伏地魔復活時殺死他，就務必要在他復活前毀掉所有的魂器。
這不是難事，因為赫奇帕奇的金杯、斯萊特林的掛墜盒、還有拉文克勞的冠冕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而城堡裡還有個湯姆·里德爾的日記本也會在本學年結束時被銷毀。
剩下一個復活石——可以和鄧布利多聯手或者直接一把歷火燒掉房子。
還有個納吉尼——這時候可能沒成為魂器——西弗勒斯說伏地魔對它的嚴密保護在復活之後。
不要緊，一起殺掉。
最後就是哈利·波特本人——這時候他就是徹底殺死伏地魔的阻礙和武器。
按照鄧布利多的計劃，伏地魔會使用哈利的鮮血復活以獲得莉莉·波特對哈利的血緣保護魔法，那個時候他們要殺死對方時，伏地魔因為魂器的原因不會死，而哈利腦袋裡的魂片會被索命咒殺死——哈利也因此留下一條性命。
「那時候就讓鄧布利多出場殺掉大魔王。」阿娜絲理順了這個計劃，滿意地合上灰皮本子。
佩洛正坐在她面前的位置上。
「你和斯內普分手了？」她一張口就問。
阿娜絲被她搞得滿頭霧水——說實話，這不是第一次了。
「怎麼說？」阿娜絲把本子藏進口袋裡，漫不經心地問問佩洛的奇思妙想。
「我看你最近沒往院長辦公室跑，斯內普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佩洛說，「別傷心。」
阿娜絲茫然地想了想，沒發現西弗勒斯最近心情有什麼大幅度的變化。
「沒，我最近有點事情要處理。」她敷衍著說，「西弗勒斯可能也有點事情吧。」
佩洛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說真的，阿娜。」她契而不捨，「有些小伙子真的很不錯，你知道嗎，德里安·普賽每天都眼巴巴地瞧著你呢，還有——」
「下午好。」有個人在他們身後說。
第135章 算總賬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下午好。」穿著黑色袍子的斯內普教授面無表情地說，他冷漠的視線像一道綠色的魔咒穿透了一臉畏縮的女巫。
阿娜絲抓住了西弗勒斯的手，大庭廣眾——就在圖書館裡。
菲爾伯特小姐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麼樣？」阿娜絲只是輕輕勾了勾男朋友的手心好叫他別那麼生氣，「葉子呢？」
西弗勒斯的臉色緩和了些。「在瓶子裡，和你一樣的地方。」
他看著阿娜絲收拾了桌子上的雜物，似乎要準備和他一起離開。「你和菲爾伯特小姐還有別的事情要說嗎？」他刻薄鋒利的視線再一次從佩洛慘敗的臉上刮過，「不要緊，我可以先回去。」他嘴上貼心地說。
阿娜絲有些心虛，她猜測西弗勒斯一定聽到了佩洛的話——不管是為了安撫男朋友還是叫好友逃過一劫，她肯定要和西弗勒斯一起走。
「不了，我正好有些事情和你商量。」她說著沖嚇傻了的好友使了個眼色，然後拽了拽男巫的袖子，「走吧，我們回去。」
「——看看我的計劃，怎麼樣？」阿娜絲迫不及待地掏出灰皮本子沖男巫獻寶，「如果順利的話，可控性比之前都要高。」
西弗勒斯很快就看完了。
「有些變數，但是可以試試。」西弗勒斯說，「但是這樣一來依舊瞞不過鄧布利多。」
「只要他別太插手。」阿娜絲說，「混淆咒、忽略咒那一套可別再來一次。」
「還有波特的狗教父。」西弗勒斯又提出一個變數，「他總會影響到救世主，鄧布利多之前不是沒——」
「那就讓他先流浪吧，就像原世界一樣。」阿娜絲冷漠地說，「和所有人的性命比起來，他的冤屈可以在伏地魔死後洗清。」
「喬莎·伯金森。」
阿娜絲皺起了眉毛。「伯金森——有點棘手。」她慢慢地說，「她不能死，但是伏地魔關於爭霸賽的消息是從她那得來的。」
「試試提前公布爭霸賽的消息，或者只在小範圍發布消息？」西弗勒斯提議。
阿娜絲的灰眼睛亮了起來。「可以——只要伏地魔依然得到這個消息就沒什麼影響。」
「那麼——巴蒂·克勞奇。」
「——把他送走，正好小克勞奇對他施了奪魂咒——想必對腦子很有損傷。」女巫說得冷酷極了，「渾渾噩噩但是能保住一條性命。」
西弗勒斯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俯下身——親親女巫的臉頰。
阿娜絲呆了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還有一個，塞德里克·迪戈里。」像是主動親吻別人的不是他一樣，西弗勒斯繼續問。
阿娜絲撓了撓卷髮，眼神茫然。「迪戈里——迪戈里，在最後一場比賽之前打暈他？」
「有火焰杯的契約綁著呢，傻姑娘。」西弗勒斯唇邊洩露一點點嘲笑，「除非他主動棄賽，否則他必須出現在賽場上。」
「給他下藥，讓他在迷宮裡暈過去？」阿娜絲再次想到了好主意。
西弗勒斯嘆氣，「時間不好把控，萬一他在遇上八眼蜘蛛的時候暈過去呢？」
那就只能給海格的小寵物加個餐。阿娜絲尷尬地再次撓頭。
「福靈劑呢？讓他避開火焰杯。」
魔藥大師仔細地想了會兒。「也許可以，只要波特能在福靈劑失效之前自己找到火焰杯。」他說，「依舊是時間的問題——但是可行性很大。」
他摸了摸女巫的腦袋。
「實在不行還是只能我這個經驗豐富的選手上場。」前三強爭霸賽冠軍小姐滿不在乎地說，「能保住性命比什麼都強——還有誰？」
「德里安·普賽呢？」男巫問。
阿娜絲想了想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死掉的——
她突然反應過來。「你聽見了？」她明知故問。
「我的年紀還允許我能聽見你們的談論，」男巫臉色平靜，「只要你不說什麼偷聽之類的禮儀問題。」
阿娜絲絕不敢指責男朋友偷聽——她正十二萬分的心虛——何況這是兩筆賬一起算呢。
「我絕對沒想過接觸什麼年輕的魁地奇球員，」可憐的布萊克小姐為自己辯解，甚至不知道自己吐露了什麼，「可能佩洛只是比較擔心——想的比較多。」
「是啊，她還給你介紹年輕的魁地奇球員呢。」西弗勒斯和煦地說，「你們很要好，娜娜——她之前就擔心我上了年紀不能滿足你，或許球場上的小伙子——」
阿娜絲撲上去捂住了那張刻薄的嘴。「我的錯。」她痛苦地閉上眼，「我應該在她第一次說的時候就把她吊起來給她一個教訓。」
西弗勒斯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冷笑，這一聲太過陰冷——嚇了阿瑪拉毛都炸起來了。
「一個斯萊特林，她已經淪落到了赫奇帕奇的地步了嗎？」他拿掉女巫的手攥在手心裡，手上不知不覺地抓緊，「如果菲爾伯特小姐實在對別人的感情生活感興趣，不妨建議她收拾好自己的爛攤子。」
阿娜絲毫不懷疑倘若此刻佩洛出現在西弗勒斯的攻擊範圍內立馬要遭受三個不可饒恕咒。
「她比較幼稚——」阿娜絲絞盡腦汁地寬慰男朋友，「你都說了她現在都像個赫奇帕奇——別計較——」
西弗勒斯深深地吸氣。
「你呢，阿娜絲？」他瞧著又心平氣和了。
阿娜絲一臉的茫然，「什麼？」她錯過什麼談話內容了嗎？
西弗勒斯開始一個一個背單詞。
「年紀大、體力、魁地奇——」
阿娜絲再一次撲了上去。
「我覺得你體力很好。」她舉著空著的手發誓，「梅林作證，我對你的體力很滿意，況且我就喜歡比我大點的——還是你認為我循環了這麼多次還會對小毛孩有什麼想法嗎？」她竭力叫西弗勒斯看到自己眼睛裡的真誠來。
「難說。」男巫總算扯出一丁點笑來，「梅林可作不了證。」他勉強說了一個冷笑話。
阿娜絲回復了他——她變成阿尼瑪格斯，一隻黑乎乎的大猞猁躺在沙發上，沖男巫露出了肚皮。
第136章 發展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在救世主被洛哈特的奇怪魔咒送進醫療翼之後，科林·克里維在當天晚上被石化了。
可憐的小波特再一次陷入風言風語之中。
阿娜絲對他的遭遇不無同情，但是她的男朋友可不會這麼想，畢竟他對波特——不管哪個都稱不上友好。
「這是他必須經歷的。」西弗勒斯私底下和阿娜絲說起來的時候倒是沒說什麼『大出風頭』之類的話，或許經歷了原世界和幾次循環之後他也知道哈利不是什麼虛榮的性格，但是怎麼說——偏見已經深入骨髓了。「我們插不上手，否則計劃會偏移——又是無用功。」他格外冷漠無情的說。
阿娜絲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們的確可以在一開始就介入本年的密室石化事件，但是這樣一來和之前幾次輪迴有什麼區別呢，身為救世主的小男巫依舊不能得到些教訓、經驗、和成長——這些對他們這次循環之後的計劃來說很重要。
「總不能又讓鄧布利多用些特殊手段，」阿娜絲說，「不管怎麼樣，哈利·波特在四年級時都要對上伏地魔，他有多少本事——現在遭受這些可能都算不上什麼。」
兩個心比鐵硬，血比冰冷的斯萊特林就這樣忽略了小男巫的煎熬，他們完全沒有說句公道話、或者給予黃金男孩什麼心靈上的安慰——真的沒必要。
城堡裡的流言蜚語不會影響到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裡的安寧。
但是洛哈特會。
這個一向很會誇誇其談的男巫一出現在昏暗的地窖時，說實話，阿娜絲覺得地窖都被他那兩排雪白的牙齒照亮了。
——如果這位先生不幹剽竊抄襲的勾當，想必賣些牙齒美白的方法都能發家致富。
洛哈特當然是為了決鬥俱樂部的事情來的，按照原世界的依照，西弗勒斯不會拒絕這份邀請。
儘管在被邀請過程中還要忍受這個草包的自作多情和踩高捧低。
比如說什麼願意給魔藥教授這個亮相的機會，什麼請魔藥教授不要因為和洛哈特爵士同台表演而惶恐不安，等等。
斯內普教授完美地展現了斯萊特林出身的完美教養，他並沒有對出言不遜的傻子大發雷霆，也沒有給他點顏色瞧瞧。
直到洛哈特走後他才露出一個冷笑，嚇得沙發上的阿瑪拉炸著毛跳到猞猁阿娜絲懷裡。
阿娜絲變回人形，懷裡抱著受到驚嚇的小貓，打量著一臉不悅的斯內普先生——這時候他倒是情緒外露了。
「你打算怎麼收拾他？」阿娜絲問。
「話不能這麼說。」斯萊特林院長假惺惺地說，「我怎麼會對一個友好的、和善的同事做什麼呢，但是決鬥總會有點誤傷——儘管誰都不想。」
阿娜絲就知道這個從來都不能算是良善的男巫要做些什麼事情了。
果然，幾天之後，在決鬥俱樂部上，西弗勒斯只用一個除你武器就把花孔雀拍到牆上，和原世界不同的是，他這次還昏了過去。
友好和善的斯萊特林院長給黑魔防教授一個快快復甦，然後示意學生們可以練練手。
在學生們鬧得一團糟的時候依舊把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馬爾福拎上台。
腦子不清醒的洛哈特急於挽回面子，在德拉科·馬爾福召喚出一條小蛇的時候想要露上一手——但結局依舊是哈利·波特暴露了蛇佬腔。
「嘖，嘖，嘖。」阿娜絲搖著腦袋感慨極了，「可憐的小救世主，接下來要被所有人當成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了。」
西弗勒斯坐在壁爐邊的扶手椅上，翻看一本黑皮本子，愜意極了。
他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手邊還有一摞小餅乾。
「我感受到第二個心跳了。」他說著和決鬥俱樂部完全不相干的事。
阿娜絲立馬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真的嗎？」她興致勃勃，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看見男朋友給她變個動物瞧瞧，「你覺得會是什麼？」
「不知道。」西弗勒斯沉吟，「有一種奔跑的欲望，應該會跑的很快。」
阿娜絲眼睛轉了轉。「馬？」她說，「我之前覺得有種跳躍和懶洋洋的念頭，結果我變成一隻猞猁——你不會真的變成馬吧？」
西弗勒斯覺得沒那麼簡單。「我想不是，你變成猞猁還說得過去，畢竟你有些特性——」他頓了頓，沒接著說下去，「但是我和馬有什麼共同之處呢？」
阿娜絲猜測西弗勒斯要說自己什麼壞話，但是半路咽了回去——沒關係，她一向很寬容。
「敦厚、極速、自由？」她一邊說著一邊否定，「和你毫不相干，斯內普先生。看來應該不是馬。」
西弗勒斯臉色不好看，倒不是因為阿娜絲說的大實話——他確實不敦厚，走路能甩著袍角但也不是急速，至於自由——他和這個單詞有一納特的聯繫嗎？
他只是想到自己對阿尼瑪格斯朦朦朧朧的預感，一個嚮往奔跑的、毛茸茸的——
他不會變成一隻大黑狗吧？
懷揣著這樣的擔憂和——一點點憤恨，他連書都看不下去了，但是這樣的情緒還不能在阿娜絲面前表露，否則這個布萊克家的壞女巫能大肆嘲笑自己的院長。
她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救世主是個法力高強的黑巫師/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這個消息流傳在整個城堡裡，當哈利·波特出現在任何一個公共場所，他迎接的都是往日友好的同學們懷疑、畏懼、疏遠的目光，說實在的，斯萊特林的馬爾福對他態度一如既往的討厭——反而讓他有點鬆了口氣。
小馬爾福先生找上了院長辦公室，為了找他的親表姐。
「你怎麼老待在院長辦公室裡。」小男孩不滿地嘟囔著，年紀還小的他還不能發現大人之間的貓膩，只是對找個人還要到院長這十分不解。
「我是級長。」表姐義正嚴辭地回復。
德拉科半信半疑，但他又沒當過級長，當然不知道級長平時要幹什麼——他完全沒想起來男級長巴不得離院長辦公室遠遠的。
「好吧，」小男孩勉強認可這個說法，「關於波特的事——波特家以前和布萊克家有親，對吧？」
阿娜絲驚奇地看了他一眼。「是啊。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波特會蛇佬腔——」德拉科炸了毛，「你就沒想過查一查是不是從布萊克家傳過去的嗎？」
阿娜絲沉默了，她怎麼也不明白這次循環德拉科怎麼開始對救世主的血緣感興趣起來了，但是她有的是辦法打發這個小子。
「跟布萊克家沒關係。」她淡定自若，「不過你沒想到嗎，哈利·波特和布萊克家有親戚，和馬爾福家怎麼沒有呢？」
第137章 憂慮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阿娜絲被叛逆的小表弟一個白眼翻到臉上。
小馬爾福先生可不想有什麼救世主親戚，他們關係一向不好，而且就算是親戚也算不上是什麼親近的血緣。
他和語出驚人的表姐分別，罵罵咧咧地就要去找救世主的麻煩——帶著他兩個跟班一起。
西弗勒斯很願意聽聽老友的兒子又整出什麼么蛾子來，阿娜絲也樂意讓他別那麼焦慮——儘管他掩飾的好，但是那股怨恨的氣息怎麼都藏不了。
阿娜絲還以為是之前佩洛的話讓男朋友心裡不舒服的原因呢，但是仔細想了想覺得大概不是。
「馬爾福家一向對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感興趣。」西弗勒斯刻薄地說，「他們樂意和所有有益的人扯上聯繫，如果是老馬爾福，這會兒說不定就拉著救世主攀關係了。」
阿娜絲默默地點點頭，她挺認可西弗勒斯的說法的，馬爾福家簡直就是精明的代名詞，只要有利可圖，他們什麼都幹得出來——伏地魔就是他們尋求利益路上的滑鐵盧。
「那個影子越來越清晰了。」西弗勒斯像是很平靜地說，但是阿娜絲敏銳地覺察到他更加焦慮。
「什麼影子？」她問。
西弗勒斯嘆了口氣，「阿尼瑪格斯的投影。」他說，「前幾天我感覺到奔跑的欲望，今天我能模模糊糊感覺到它是個四足的獸類。」
「挺好的。」阿娜絲茫然說，「有什麼不對嗎？」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會兒。
「——是狗。」他不甘不願地說，「很像。」
阿娜絲愣住了，她從心底湧現出要大笑的渴望來，但是她死死忍住了——就算捂住嘴也還有氣聲從嘴唇裡漏出來，索性她變成一隻大猞猁，把頭埋在爪子底下。
她發出一陣難聽的聲音——猞猁的大笑聲。
西弗勒斯任由她嘲笑，臉上沒有一丁點的生機了。
「可能不是，西弗勒斯。」變回來後阿娜絲還是想笑，她一邊寬慰大受打擊的男朋友一邊聳動肩膀，「你為什麼會覺得是狗呢？」
西弗勒斯懶得說話，他白了阿娜絲一眼——沒有一丁點威懾力。
阿娜絲趴在他身上，活像個掛在人身上的大貓。「說說。」她催促。
西弗勒斯猶豫了一會，「我念咒的時候能看見一個影子，足的獸類，看上去很矯健。尾巴很長。」
「然後呢？」阿娜絲追問。
「它看著善於奔跑，氣勢洶洶——」
「不一定是狗。」阿娜絲說，「萬一是貓呢？你看——猞猁就很矯健，也威風凜凜——」
西弗勒斯再次沉默了。「希望是隻貓。」他說，「但是我不覺得我和貓科有什麼共同之處。」
阿娜絲欲言又止，她覺得西弗勒斯挺像貓的——隱忍、記仇、還喜怒無常——
她絕不會說出來。
等城堡裡的非議再次稍稍降溫，阿娜絲偶爾會看見三人組鬼鬼祟祟得出入二樓女盥洗室。
她趁著夜巡的時候進去瞧過，裡面熬著一鍋複方湯劑——斯內普教授再次慘遭偷竊。
「真不容易。」她感嘆了男朋友的不幸遭遇，還有點幸災樂禍。
西弗勒斯已經恢復了正常，他現在堅堅信自己的阿尼瑪格斯會是隻貓，絕不會和某個布萊克雷同——如果非要雷同，他情願自己和女朋友一樣變成猞猁。
「那學生們就要以為斯內普教授有兩隻猞猁了。」阿娜絲笑嘻嘻地幻想兩隻猞猁夜巡的場景。
「或許他們會認為布萊克小姐也養了一隻。」西弗勒斯反駁。
阿娜絲摸了摸男巫的後脖頸，「我會在宿舍裡給你留個墊子的，布萊克小姐的猞猁先生。」
未來的猞猁先生沒說話。
終於，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來到了霍格沃茨。
這一天，魔藥教授不見蹤影，斯萊特林的女級長請三年級的學生們自習，表明斯內普教授另有要事——
沒過一會兒，龐弗蕾夫人出現在魔藥課教室裡了。
「校長讓我給斯內普教授代一節課，」她說，「好在醫療翼最近就只有兩個石像——沒什麼事。」
阿娜絲感謝了龐弗蕾夫人一番，她心急如焚，完全沒發現龐弗蕾夫人正奇異地打量她呢。
「忙你的去吧，布萊克小姐。」夫人說，「我才你也有緊急的事情要做。」
阿娜絲變成了猞猁離開了城堡，她四肢爪子踩在水中極速地奔跑，她從沒跑得2這麼快過，暴雨打在身上讓她變成一隻落湯貓——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外面的皮毛濕了之後，裡面還干著呢——
好皮毛。她一邊想著一邊奔進了禁林，雨水、泥土、菌子和樹葉的氣息猝不及防地闖進鼻子裡，腐爛的、鮮活的、還有其他的不能分辨的——
阿娜絲踩過一切認識的不認識的落葉、雜草、草藥，很快夾雜著風雨到達一處隱秘的角落。
樹根底下有一個被刨開的深坑，邊上是一個空掉的玻璃瓶。
阿娜絲嗅了嗅瓶口，辛辣的氣味嗆得她直打噴嚏。
西弗勒斯在哪呢？她憂愁極了，這會兒剛變成動物，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她原地繞了一圈，打算就在附近找找看。
有個危險的氣息靠近了，阿娜絲變成動物後的本能讓她支起毛髮變的更大——她看過去，是一個比她還要漆黑的野獸，幾乎融入了禁林的陰影之中。
「西弗勒斯？」她猶豫著喊了一聲。
那隻動物走了過來，阿娜絲這才發現它是一隻黑色的豹子——矯健強壯又威風凜凜。
「西弗勒斯！」阿娜絲已經百分之八十地肯定了。
黑豹伸了個懶腰，繞著猞猁走了一圈，它不斷地嗅聞，似乎覺得這隻黑猞猁的氣息很熟悉。
阿娜絲猝不及防地就被叼住了後脖頸，黑豹整隻都壓在她身上，喉嚨裡打著呼嚕——阿娜絲明白，如果這是西弗勒斯，獸性已經完全壓過了人性。
她開始掙扎起來，惹得黑豹不高興地低吼。
你有什麼不高興的——阿娜絲狠狠咬了它一口。
黑豹愣住了，大概幾分鐘，或許也只有幾十秒，它鬆開了猞猁，一瘸一拐地後退幾步，一眨眼就變成一個高大的男巫。
「西弗勒斯！」阿娜絲高興極了，她也變回來，衝了上去。
一聲巨響。
第138章 貓的名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布萊克小姐最終也沒有養上一隻猞猁——她也總不能帶上一頭黑豹在城堡裡遛彎。
但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可以說得上如願以償，他並沒有像之前擔憂的那樣變成一隻愚蠢的大黑狗，而是十分威風漂亮的黑豹——他得意極了。
胳膊上還有猞猁咬下的傷口，他也不在意地隨便處理了，滴白鮮的時候還有心情和阿娜絲說話呢。「不是個女巫，布萊克小姐。」他輕鬆的說。
布萊克小姐把白眼翻到他頭上去。「跟你自己講吧，斯內普先生——你是個男巫，而不是什麼動物——」
理虧的男巫沒反對。
「我想跑一跑。」他喃喃說，「這就是阿尼瑪格斯帶來的後遺症嗎？」
「後遺症。」阿娜絲咂巴著這個單詞，「不是什麼後遺症，先生。這只是你被解放的天性。」
她不懷好意地將男巫從頭打量到腳，一張紅潤的小嘴裡吐出刻薄的話來。「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呢，斯內普教授——結果怎麼著，變成動物後把猞猁壓在——」
斯內普教授捂住了女巫漂亮的小嘴。「住嘴。」他面紅耳赤地說。
阿娜絲再次翻了個白眼。
斯萊特林院長夜巡的晚上，兩隻貓科動物可以並肩走在城堡的走廊上。他們能輕而易舉的發現任何微小的動靜——
但是沒有學生在外逗留。
「阿瑪拉問什麼叫你爸爸？」西弗勒斯在聽見小黑貓的稱呼後就耿耿於懷。
阿娜絲早就想到西弗勒斯會問這個問題，但是沒想到這麼突如其來。
「啊——一個稱呼罷了，西弗勒斯。」她狡猾地反問，「你總不能跟一隻小貓咪斤斤計較吧？」
西弗勒斯慢慢地眯起眼，他的阿尼瑪格斯成功時候有些特性更加明顯，像是被刺激、激發一樣——
他更記仇、小心眼了。
「是嗎？」他不動聲色地說，「不是你教的？」
阿娜絲踢了他一腳。「不是我幹的。」她憤憤，「我沒事這麼教一隻小貓咪做什麼？」
西弗勒斯勉強相信了。
就像之前阿娜絲剛變成猞猁一樣，西弗勒斯也喜歡變成阿尼瑪格斯。趴在壁爐邊的地毯上，懶洋洋地甩著尾巴——愜意極了。
直到聖誕節，學生們帶著驚慌和恐懼離開學校之後，兩隻貓科動物出現在雪地裡。
「那是什麼？」留在霍格沃茨的學生發現雪地裡兩隻黑漆漆的動物，「狗嗎？」
赫敏眯著眼仔細看了看，「不是。」她推推眼鏡，「是一隻猞猁和——黑豹？」她驚訝極了。
「猞猁是斯內普教授養的那隻，可是黑豹是哪來的？」
「斯內普的吧。」哈利說，「他怎麼在學校裡養豹子？」
「海格還在學校裡養三頭犬呢。」羅恩嘟囔道，「至少黑豹沒有三個頭。」他渴望地盯著兩隻在雪地裡打鬧的兩隻貓，「它們可真漂亮。」
他們站在走廊底下看了一會兒，直到赫敏提醒他們複方湯劑快要好了才離開。
在他們終於走了之後，黑豹站住了。
「複方湯劑？」他說。
阿娜絲把他撲倒在雪地裡。「炸了你的課堂換的藥材——這個學生怎麼樣？」
黑豹冷哼一聲，反身把猞猁塞進積雪裡。
趕在晚餐之前，阿娜絲回宿舍換了身衣服才急匆匆地去禮堂吃飯。
她理所當然地坐在西弗勒斯身邊，對面是幾個格蘭芬多的學生。
「你今天跑哪去了？」德拉科·馬爾福在阿娜絲身邊抱怨說，「我還想讓你帶我去霍格莫德逛逛。」
「明天帶你去。」阿娜絲敷衍他說，「我在外面——玩。」
小馬爾福狐疑地看她一眼。
阿娜絲鎮定地切開烤小羊排，彷彿自己說的是真的——本來就是真的。
「問你一件事，表姐。」沒看出什麼來，德拉科又開始別的問題，「你知道院長到底養了幾隻貓——動物嗎？他怎麼突然養了好幾隻——」
西弗勒斯瞥了小馬爾福一眼——他又沒聾。
「兩隻。」阿娜絲面不改色地宣稱，「一隻黑色的捲毛貓，還有一隻黑色的猞猁。」
長桌前的老人笑了一聲。
小馬爾福半信半疑，「那隻黑豹呢——下午它還在和猞猁玩。」
阿娜絲手裡的刀叉頓住了。
斯內普教授再次看了小馬爾福一眼。「那是布萊克小姐的。」他說，「那隻猞猁喜歡和他玩。」
沒有人在意斯內普教授的口誤。
「那隻漂亮的猞猁叫什麼名字呢？」麥格教授急切的問，她早就喜歡上那隻漂亮的大貓了。
西弗勒斯看了阿娜絲一眼，「令克——」他頓了頓，「嘉蒂卡，嘉蒂卡·斯內普。」
教授們善意的笑了。
「西弗勒斯，瞧不出來你很喜歡玫瑰。」拉文克勞院長的弗里維教授說，「聽說你的那隻小貓叫阿瑪拉——這都是和玫瑰有關的名字。」
「還和愛情有關。」龐弗蕾夫人意味深長地說。
阿娜絲露出一抹笑。
一個大嗓門響了起來，「布萊克小姐，你的小毛毛叫什麼名字？」
是海格——阿娜絲有點吃驚，但是一想到海格一向喜歡這些威風的動物——
「艾斯美。」她猶豫地說，「艾斯美·布萊克。」
西弗勒斯高高挑起一邊眉毛。
教授們又說了會話，很快喝起了白葡萄酒。
幾個學生相繼離席，阿娜絲注意到，三人組和德拉科的兩個小跟班都走了。
她給自己也來了點蜂蜜酒，順便給小表弟也倒點——安慰安慰一會兒慘遭欺騙的可憐孩子。
「喝完就回去睡覺吧。」她開始攆人。
趁著西弗勒斯開始和鄧布利多聊一些誰都聽不懂的東西——可能來自前幾次循環西弗勒斯看的書——大概只有弗里維教授能插上嘴，阿娜絲打算悄悄離席。
但是鄧布利多叫上了她。「——我聽說最近布萊克小姐的魔法很有進步，」這個老頭這麼說，但是教授們沒有什麼驚訝的表現——很可能他們也覺得阿娜絲表現不錯。
「很不錯，很不錯，」鄧布利多咂著杯子裡的液體，「如果有什麼事情儘管到八樓去，布萊克小姐。」
第139章 聖誕節後
一百三十九章
聖誕節過後，突然所有人都知道了斯萊特林的女級長有一頭威武的黑豹。
「你什麼時候——弄了——這個——」佩洛在一個晚上闖入阿娜絲的寢室，掐著自己的脖子尖叫。
「沒多久。」阿娜絲謹慎、保守地說。
菲爾伯特小姐露出了渴望的眼神，她不知不覺之間手上的力氣更大，簡直要把自己掐死過去。
「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她哆哆嗦嗦地說，「摸摸那隻黑豹——」
阿娜絲臉上緩緩浮現一個古怪的、像是夾雜著驚訝和幸災樂禍、或許還有一絲絲憐憫的表情。
佩洛有了不好的預感。
「對不起，佩洛，不大可能。」果然阿娜絲拒絕了她，「黑豹——艾斯美一般都在西弗勒斯那。」她像是解釋或者安慰，「畢竟他算是猛獸——西弗勒斯絕對不會讓我在宿舍養他。」
佩洛失望的、哀怨地走了，臨走的時候再一次和好友強調老男人的不好，尤其是——
「什麼都得被管著，阿娜，這一點你一定深有體會！」
可不是嘛，深有體會。
突然在安靜的城堡裡就有了一頭猛獸，有的人熱切地想要一睹真容，就會有的人嚇得繞著阿娜絲走——好像阿娜絲把豹子藏在兜裡似的。
佩洛不是第一個想看黑豹的，在聖誕節的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哐哐地敲開表姐的門。
阿娜絲一臉憎恨地請他進門。
「什麼事？」她問。
德拉科東張西望，說實在的他一點都沒有紳士餓禮儀——在女孩子的閨房裡東張西望什麼的——或者他還沒意識到表姐也是個淑女呢。
「艾斯美呢？」他理所當然地問。
「什麼？」阿娜絲還沒意識到這個名字指的是誰呢，「你找什麼？」
德拉科重複了一遍。「艾斯美——艾斯美·布萊克，你的黑豹。」
阿娜絲整個人都僵住了三秒。「所以你一大早地擾人清夢是為了看黑豹？」她不可置信，「你知道幾點嗎？」
「七點半。」小男巫理直氣壯，「這都七點半了你還沒起——艾斯美呢？」
懶惰的表姐捂住了額頭。「在西弗、院長那。」她虛弱地說，「難不成我把它養在宿舍裡。」
「也不是不行。」財大氣粗的馬爾福少爺嘟囔，「買個無痕伸縮箱不就行了。」
阿娜絲感覺到久違的有股高漲的怒火。「不行。」她面無表情，「院長不允許——你不會想看到院長去找盧修斯姑父聊聊吧？」
像是被打到了七寸，德拉科總算閉上了嘴。
「行吧。」他怏怏不樂，「我還特地問爸爸怎麼進女生宿舍呢——白瞎。」
一眾學生對艾斯美·布萊克的仰慕之情阿娜絲找了個時間向正主轉達了——當然不無調笑。
「嘉蒂卡也很受歡迎。」斯內普先生輕描淡寫地反擊，「米勒娃一直暗示我想要借她一段時間。」
囂張的嘉蒂卡·斯內普小姐本人收起了張揚的氣焰。
「對不起。」她誠懇又老實地說，「你怎麼對麥格教授說的？」
西弗勒斯輕蔑、高傲地給她一個眼神。
「就說嘉蒂卡不在。」他說，「我又不是隨時拴著猞猁，她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跑到禁林裡去了。」
也不是沒有教授提出抗議，龐弗蕾夫人就建議不要讓學生們靠近猞猁和黑豹——畢竟他們一直貓嫌狗憎，指不定什麼時候惹怒了兩頭野獸再被咬傷一口——
「他們不咬人。」斯內普教授正直地保證。
等夫人走後阿娜絲小聲反駁了男朋友的包票。
「真不一定，西弗勒斯。」她深沉地說，「畢竟我們都咬過人，我咬過你——你也咬過我。」
慘遭指控的男巫深深吸氣，「注意言辭，嘉蒂卡小姐，只有你咬過我這半句是正確的，」他強調，「我沒咬過你——那時候是叼——」
「是啊，叼——」可惡的小姐拉長聲音，語氣曖昧不清，「叼著猞猁的脖子——你想幹什麼來著？」
西弗勒斯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生活乏善可陳，赫敏·格蘭傑小姐和拉文克勞的女級長像是原世界一樣被石化送進醫療翼——
四月一號的時候阿娜絲過了個生日。
那天她的朋友們為她準備了一場小小的慶祝會，就在公休室裡。
每一個路過的人都可以得到一塊好吃的小蛋糕——上面覆蓋著布萊克家的玫瑰醬或者梅子醬。
值得一提的是德拉科·馬爾福先生的固執已經體現出來了：他給好表姐送了一個無痕擴展箱，手提的，就像紐特養著一堆神奇動物的那種。
「謝謝。」阿娜絲只能勉強這麼說。
她在宵禁之前把所有人趕回宿舍睡覺，然後自己變成猞猁摸到了院長辦公室。
「生日快樂。」西弗勒斯正坐在壁爐邊假裝看一本筆記本，很順手地給了猞猁兩個禮盒？
阿娜絲變回來。
「兩個？」她問，把小一點的放在耳邊晃了晃。
「你和嘉蒂卡一人——貓——一個。」男巫煞有其事地說。
於是布萊克小姐多了一把鑲嵌著十二種魔法寶石的小摺疊扇，扇柄帶著一個魔杖和坩堝交疊的標記——華麗又古怪，而學生們會看到猞猁嘉蒂卡對脖子上多出來的寶石鈴鐺喜歡的不得了——儘管這個鈴鐺連聲響都沒有。
之後復活節了。
阿娜絲做了一個手掌那麼大的巧克力蛋送給男朋友，叫他好好欣賞：敲開蛋殼之後，裡面藏著一隻拇指大小的黑豹、稍微小一點的猞猁，還有兩隻只有指甲蓋那麼大的捲毛貓，他們藏在茂盛的玫瑰叢中，懶洋洋地甩著尾巴。
「我加了點布萊克家的玫瑰進去。」阿娜絲得意洋洋，「不知道好不好吃。」
西弗勒斯小心翼翼地掐掉一小朵巧克力玫瑰塞到女巫嘴裡。「嚐嚐。」他說，「接下來就沒有你的了。」
阿娜絲茫然地嚼著巧克力，看著西弗勒斯真的也只吃掉一小塊玫瑰花，然後對著剩下的施了一個又一個保護咒，放進了櫃子裡。
「不許偷吃。」他警告巧克力蛋的製作者說，「這上面的防護咒有點——費巫師。」
阿娜絲氣急敗壞地走了，幾天都沒出現在這個房間裡。
第140章 伯莎
第一百四十章
盧修斯·馬爾福先生來了一趟霍格沃茨，和康奈利·福吉一起。
他們帶著傲羅抓走了海格。
老馬爾福似乎還想聯合校董會成員罷免鄧布利多——但是阿娜絲沒同意。
阿娜絲很難明白這個姑父的想法——他兒子還在這個學校呢，就不怕鄧布利多走後學校裡出現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嗎？
「他心虛。」斯萊特林院長、馬爾福先生的好友這麼說，「心虛還有恃無恐。」
「——因為日記本？」阿娜絲問。
斯內普點頭。「他多少知道城堡裡的一系列石化事件和日記本有關，畢竟那是黑魔王的東西。」他說，「又因為被石化的沒有純血巫師，他就覺得德拉科應該會安全——大概是這樣的想法。」
然而蛇怪可不會因為所謂的純血統就放誰一馬。
在期末考試之前，金妮·韋斯萊小姐失蹤了。
阿娜絲把所有斯萊特林的學生趕回宿舍收拾東西去——麥格教授傳達的指令，因為石化事件，霍格沃茨大概要關門大吉。
「阿娜表姐，霍格沃茨真的要——」小馬爾福鬼鬼祟祟地湊過來。
阿娜絲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回去收拾東西。」她冷笑。「你爸爸今天可能會來。」
救世主依然帶著好兄弟滑進下水道裡，另外一個二人組就坐在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裡等待結果——如果正常的話，應該是沒有懸念的那一個。
「曼德拉草熟了嗎？」阿娜絲沒話找話說，她這時候突然就有點緊張了。
西弗勒斯也在等一個結果——他之前還跟鄧布利多說讓他不要插手——但是哈利·波特還需要格蘭芬多的寶劍——
「還差幾天。」他漫不經心。
「伯莎·喬金森呢？」阿娜絲提出另一個人的人名來，「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說的要做什麼不法勾當一樣。
西弗勒斯回過神來。「暑假吧。」他說，「那個時候正好有一條狗越獄，渾水摸魚。」
阿娜絲梗了一下。
「你說得沒錯。」她說，「還找鄧布利多嗎？」
西弗勒斯幽幽地看著提出問題的女巫，沒有回答。
按照伯莎·喬金森的重要程度來看——她畢竟直接或間接地讓阿娜絲循環好幾次呢——拉上鄧布利多顯然是一個最保險不過的選擇。
但是他們顯然都有些顧慮。
「鄧布利多不能知道太多。」女巫麻木地說，「他就是一個老狐狸——但凡多知道一點點就能猜測出很多——」
但是不求助鄧布利多他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在不影響其他人的命運線情況下保住喬金斯女士的性命。
萬一腦子不好的伯莎·喬金斯突然失控了呢？萬一她突然想起來什麼揭發了老巴蒂·克勞奇呢？
——萬一巴蒂·克勞奇父子像前幾次一樣沒了小命呢？
「等到學年結束之後。」西弗勒斯還是拿定了主意，「我會和他聊一聊——只關於伯莎·喬金斯。」
阿娜絲從不小看鄧布利多洞察人心的能力，她也不是說西弗勒斯有什麼不足，但是在一個活了一百多年的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面前，年輕的魔藥教授多少露出點馬腳。
——但是不說不行，阿娜絲不覺得自己能有人脈和能力解決掉喬金斯的事情。
首先她連找上這位女士的理由都沒有。
就像原世界一樣，老馬爾福痛失一隻家養小精靈。
石化的人、貓、幽靈也恢復原樣。
西弗勒斯再一次悄悄來到了校長辦公室。
「我猜到你會來。」鄧布利多說，「想必和上次一樣，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說。」
西弗勒斯坐在那張灰色的扶手椅上，手邊一杯溫熱的檸檬水——他看都沒看。
「伯莎·喬金森。」他言簡意賅地說，「她處在巴蒂·克勞奇的失憶咒之中，為了保守某一項秘密。」
鄧布利多身體前傾，他一向對秘密很感興趣。
「我們需要救下她，在這一年都不能離開英國，不能死在誰的手裡。」
「一年？」鄧布利多問，他的藍眼睛在半月形的鏡片後閃閃發亮。
西弗勒斯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
「一年。」他說，「我不瞞你，她本應該死在伏地魔手裡。」
「啊，啊。」老校長沉吟，「這麼說來，猞猁小姐的拯救行動就是為了那些會在伏地魔手裡殞命的那些人？」
年輕的斯萊特林院長閉了閉眼。
「——你自己猜的。」他乾巴巴地說，「關於伯莎·喬金森，不能讓魔法部的任何人得知她還活著、或者已經轉好的消息。」
「巴蒂·克勞奇的秘密呢？」鄧布利多問。
西弗勒斯站起身來。「快了。」他說，「順利的話只要不到一年你就能知道全部的事。」
然而鄧布利多邀請他繼續坐著好好聊聊。
「你和嘉蒂卡怎麼樣？」他問，「猞猁小姐還沒成年吧？」
「她成年過了——」西弗勒斯不悅地反駁，然後死死地閉上嘴。
鄧布利多露出神秘的笑容。「成年過——時間的小玩笑，對吧，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只想問候鄧布利多一家——哪怕只剩兩個糟老頭子。
「還有呢，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像是得到樂趣一樣，「我猜伏地魔一定是失敗了，否則嘉蒂卡的行動就不會叫拯救行動了——她要拯救那些犧牲的人，對嗎？」
西弗勒斯謹慎地檢查了自己的大腦——大腦封閉術正在運轉著呢。
「不是什麼難題，西弗勒斯。」老巫師得意洋洋地說，「我只是恰好多了一點生活經驗——往往這些經驗能讓我發現交談和生活中的一些小樂趣。」
西弗勒斯打定主意不會再開口說一句話了。
但是老校長可不是什麼善罷甘休的人物——格蘭芬多執著起來比誰都執著，他們還很有韌性——
「你和嘉蒂卡打算結婚嗎？」鄧布利多的表情奇怪極了，「我可以給你們證婚——我有一套非常漂亮的紫羅蘭的西裝——」
西弗勒斯豁然抬頭看他。「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笑眯眯地看著他。
第141章 人品
一百四十一章
關於那場談話西弗勒斯跟阿娜絲詳細地說了一遍，包括鄧布利多最後的「紫羅蘭西裝」。
「他想的美。」阿娜絲記仇極了，「誰說我會邀請他當證婚人？」
西弗勒斯沒提醒她現在說結婚的事還為時尚早呢。
「可能只是個巧合吧。」女巫說，「德拉瑪可沒跟我說鄧布利多也會一起循環——大概他真的挺喜歡那套西裝的。」
西弗勒斯勉強認可了這個說法——但絕不認可鄧布利多的品味。
「他真的才出來一些事情。」他說，「鄧布利多——」
「真可怕。」阿娜絲嘖嘖稱奇，「我就說他的腦子一定好使——還好他不是我們要對付的。」
實際上他們正對付這個白巫師呢——絞盡腦汁地瞞著關鍵信息——然後求助什麼的。
暑假了。
放假之前阿娜絲確認了冠冕、掛墜盒、金杯都在他們該在的地方。
在火車上她聽見格蘭芬多的羅恩·韋斯萊先生宣布自己家中了大獎，要往埃及一遊。
「可憐的大狗。」她喃喃說。
佩洛靠過來。「什麼？」她以為阿娜絲在跟自己說話，「什麼大狗？」
「沒事。」阿娜絲說，「我剛剛看見外面有隻狗被關在籠子裡。」
佩洛皺了皺眉。「真可憐。」她說，「要是平時我們還能給它餵點東西呢。你暑假有什麼計劃嗎？」
阿娜絲想了想前幾次循環。
「舞會、外出、或者就待在家裡？」她自己也不確定了，「不知道，或許好好休息休息。」
佩洛恨鐵不成鋼地拍桌子。「你到底怎麼回事，阿娜？你才十六歲！」她看看車廂外沒有人，「怎麼你的生活跟個三四十歲的女巫一樣——因為斯內普嗎？」
阿娜絲抹了一把臉。
「不是。」她鎮定地說。「你到底為什麼對西弗勒斯偏見這麼大？」
佩洛好像生氣了。「偏見？我不認為這是偏見！」她竭力控制音量，但情緒激動，「他三十幾歲了，有你兩倍的年紀——你還沒成年！更何況你家財萬貫，即便在那些大家族都很有地位——你有沒有想過——」
「不會，佩洛。」阿娜絲真的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麼和西弗勒斯在一起，他總不能說循環什麼的——但是她靈光一閃，」不會有你想的那些事。「
佩洛失望地看著她。
「不會的。」阿娜絲重複說，「你可以把這當成是聯姻，而我不打算改姓——」
佩洛慢慢地驚訝地張大嘴。
「為了布萊克家族不會改姓嗎？」她問，「斯內普入贅？」
阿娜絲再一次抹了把臉。
「不是。」她虛弱無力地反駁，「就是不改姓。」
「我不信。」菲爾伯特小姐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知道什麼情況對自己家更好，阿娜——幹得漂亮！」
在強調一次，阿娜絲很難理解自己的好友到底在想什麼。如果說她之前的憂心忡忡和出言不遜都是為了阿娜絲本人和斯內普先生的年齡差導致的，那麼現在一談及入贅——她想到這一點——之後，態度一百八十度的改變是因為什麼呢？
「我覺得院長不會做出謀奪布萊克家的事。」菲爾伯特小姐坦言，「我承認——我之前對他的行為有些偏見——但是你看，任何一個有理智的、思維正常的人看見你們的年齡差都會覺得院長品德有問題——尤其是你還沒成年。」
阿娜絲知道她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情況不同。」她說。
「對的——情況不同。」佩洛精神極了，眼神比什麼時候都閃閃發亮，「但是忽略這一點不談，我不能否認院長是個不錯的人，否則你也不會打著讓他入贅的主意。」
「我沒有。」布萊克小姐反駁。
佩洛充耳不聞，「瞧瞧你之前把院長嚇成什麼樣——他那時候是不是退避三舍——但是要我說，幹得不錯。」她肯定地點點頭，神采飛揚，「保持這個勁頭，斯內普一定會被你帶回布萊克老宅。」
「可是你為什麼會覺得西弗勒斯不會做出謀奪家產的事呢？」阿娜絲好奇好友到底是怎麼想的。
佩洛意味深長地微笑了。
「或許你忘記了，阿娜，這件事還是你之前跟我說的。」她在阿娜絲茫然的表情之中像是獲勝一樣，「在我們剛入學的時候，你還記得嗎——院長對一個家族的繼承嗤之以鼻——這件事還鬧得挺大——」
阿娜絲想起來了。
那件事情對於佩洛只是過了四年，但是對於阿娜絲或者西弗勒斯來說像是已經過去了半輩子了。
「普林斯。」她喃喃說，「我估摸著他已經拋之腦後了。」
但這件事情還有下文，在某天西弗勒斯拜訪布萊克老宅時，布萊克小姐正在閱讀好友的來信呢。
她不著急招呼來客，而是把手裡的信紙讀完。
在西弗勒斯慢悠悠地喝茶時，漂亮的女巫突然笑了出來——她趕緊看看男巫的臉色怎麼樣——被捉了個正著。
「——佩洛的來信。」阿娜絲小聲解釋說。
果然西弗勒斯皺了皺眉，他對菲爾伯特小姐的言論還牢記於心、耿耿於懷呢。
「她沒說你壞話——真的。」阿娜絲想扭轉男朋友對好友的偏見——意見，「她前幾天還誇你來著。」
西弗勒斯捲起一個譏誚的冷笑。「願聞其詳。」他輕蔑地說。
阿娜絲瞥了眼羊皮紙，裡面有些東西決不能讓男巫看見——她清清嗓子。
「佩洛覺得你人品不錯。」她試著一本正經地說，「真心實意的。」
「我不認為。」西弗勒斯說，「畢竟一個男巫和小自己十幾歲的未成年女巫關係不一般，怎麼想都是有些問題的——菲爾伯特小姐讓我明白了這個道理。」
「她改觀了——她說——」阿娜絲張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入贅——不改姓氏的事？還早呢，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
「好吧，不說這個了。」阿娜絲把羊皮紙塞到抱枕後頭去了。「鄧布利多那邊怎麼樣？」
第142章 搜查
第一百四十二章
鄧布利多的行動很快。
幾乎是暑假開始沒多久，魔法部少了一個名叫伯莎·喬金斯的小職員。
「鄧布利多把喬金斯轉移到戈德里克山谷去了。」西弗勒斯說出一個讓阿娜絲驚訝的消息來，「他說他還有個親戚可以照看這個腦子有點混亂的女巫。」
阿娜絲想了想會是誰。
「我記得麗塔·斯基特在那本書裡說過鄧布利多有一個姑婆也住在戈德里克山谷。」她報出一個名字來，「巴希達·巴沙特，《魔法史》的作者。」
西弗勒斯不算反對這個猜測，但是——
「鄧布利多的人脈誰也不清楚。」他說的大實話，「誰知道他在戈德里克山谷有沒有別的什麼親戚。」
阿娜絲深以為然。
「有誰知道這件事嗎？」她不放心地問。「特別是——」
「巴蒂·克勞奇。」男巫沉穩地接下去了，「他不知道——誰也不知道，鄧布利多像是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神不知鬼不覺地綁架了一個腦子不清楚的女巫，要我說，他一向很擅長——或許還很樂意做這種事。」他說了個冷笑話。
但是阿娜絲沒覺得這是個笑話，她仔細翻了翻會議，有點贊同這個說法。
「可能。」她保守地說，「之前他還想帶我們搶古靈閣，你還記得嗎？」
西弗勒斯的表情告訴她答案了。「感謝奇洛。」他說。
關於鄧布利多的討論、詆毀、調侃放到一邊去，阿娜絲關注著《預言家日報》上的每一則消息，終於在某一天，報紙上刊登了韋斯萊一家埃及旅遊的照片。
紅頭髮的巫師們開懷大笑，在最小的男巫肩頭，一隻寵物老鼠也看著報紙外頭的人呢。
「阿尼瑪格斯有什麼特別的辨認方式嗎？」阿娜絲喃喃，「我真的好奇西里斯是怎麼一眼就認出了這隻老鼠是彼得·佩迪魯的。」
阿娜絲很難看出一窩小白鼠有什麼區別，但在變成猞猁之後，她又能準確地認出黑豹身上的細節來——或許動物狀態下，觀察力幾百倍的上升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沒過多久，有傳聞說阿茲卡班的囚徒越獄了，布萊克老宅迎來了一大批官員、傲羅。
為首的正是巴蒂·克勞奇先生。
這位身姿筆挺的嚴肅男巫不容拒絕的要求對布萊克的所有房產進行搜查，為了盡快找出逃跑的要犯。
這不是第一次，原世界阿娜絲也不是沒遇到過這件事，但是現在的布萊克小姐可比之前成熟多了。
「西里斯·布萊克早就被逐出布萊克家了，克勞奇先生。」阿娜絲臉色不大好看，一半是真的，一半是故意表現出來的，「您要搜查整個布萊克家想必是找錯地方了。」
巴蒂·克勞奇一向不近人情，阿娜絲都有點後悔沒揭露他窩藏小巴蒂·克勞奇的真面目——她忍住了怒火。
他們僵持了一會兒，突然一個男巫出現在布萊克家門，兩個人之間。
「發現西里斯·布萊克的蹤跡了。」他說。
看樣子另一個布萊克的日子真的不大容易。
阿娜絲含著克利切做的糖，說不出話來。
西弗勒斯也是，他皺著眉，忍著糖果像是之前活蹦亂跳的德拉瑪一樣在口腔裡四處亂撞。
最後他還是咬住糖果，喀吧喀吧嚼碎了。
「巴蒂·克勞奇他們在國王十字車站發現了疑似西里斯·布萊克的蹤跡。」他漫不經心地說，「有幾個麻瓜聲稱看見了這個人。」
阿娜絲使勁的對付嘴裡的遊走球，沒吱聲。
茶几上擺著一個三層的點心盤，上面擺滿了糖果、小蛋糕——
「你心情不大好？」他謹慎地問，「還是有什麼事——」
阿娜絲看著他，總算把糖吃完。「我不知道。」她說，「老克勞奇今天要搜查布萊克家來著——但是我沒同意。」
西弗勒斯給她倒了一杯茶。
「但是原世界我沒攔得住，他可不把一個沒成年的孤女放在眼裡，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麼——也沒有勇氣——」
阿娜絲抓了個小蛋糕。
「布萊克老宅被翻了個遍，結果西里斯的蹤跡在國王十字車站呢——就像今天一樣。」阿娜絲憤憤地一口咬掉跳舞的奶油兔子，「我一定會讓老克勞奇付出代價。」
西弗勒斯安慰地摸了摸布萊克小姐腦袋，「你已經讓他付出過代價了，娜娜。」他突然就很善解人意起來，「之前的循環，他身敗名裂——你忘了嗎。」
阿娜絲的心情好了很多。
遠在小惠金區的救世主同樣怒火中燒，他把大放厥詞的胖姑媽吹成氣球，趁著德思禮家亂成一團，他拖著行李衝出了家門。
他和一隻巨大的黑狗面面相覷，轉眼就上了騎士公交車。
他在破釜酒吧裡被焦急的部長攔住了，就像原世界一樣，他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得知有一個殺人犯很有可能正在尋找他的蹤跡。
「——無論如何，你都要保證，絕不會主動尋找西里斯·布萊克的蹤跡。」韋斯萊先生對他說。
他像是陷入了迷霧之中，就像一個陰謀包裹住了他。
「可惜。」在離黃金三人組不遠的包廂裡，有個人這麼說，「聽說西里斯·布萊克當初還是個不可多得的帥小伙呢。」佩洛·菲爾伯特小姐擠眉弄眼的。
阿娜絲覺得她最近有點放飛自我過了頭。
「他現在也是個帥哥。」她指指桌子上的報紙，正刊上蓬頭垢面的布萊克正瘋狂的大笑。
佩洛使勁搖頭。「有點瘋狂——不過和你有點像。」她欲言又止，「你們家真是遺傳的美貌——」
「還有瘋狂？」阿娜絲補充，「我承認美貌是遺傳的，但是我覺得我十分清醒。」
佩洛不敢苟同，她十分想和好友聊一聊她之前把斯萊特林院長逼的落荒而逃的那股瘋勁，然而再一想自己之前還被瘋狂的布萊克吊起來過——
算了，反正院長能受得了。佩洛這麼安慰自己的良心，不管怎麼說，她始終認為，斯內普賺大了。
第143章 又是新學期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九九三年的新學年，鄧布利多就宣布了攝魂怪將要入駐霍格沃茨的壞消息。
萎靡不振的學生們像是被從頭澆下一盆冰水，教授席上的每一位教授也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看上去最虛弱的就是新上任的萊姆斯·盧平教授，他衣著破舊，臉色蒼白虛弱，看上去還不如隔壁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臉色好看。
盧平仔細地打量了許久沒見的舊識——西弗勒斯恨不得離他更遠點。
「好久不見，西弗勒斯。」盧平打了個招呼。
矜持的斯內普教授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我們不熟。」他冷淡的說。
盧平更加詫異，「你和之前不同了，西弗勒斯。」他看著以往的對頭不錯的臉色，竟然感到古怪的羨慕來。
西弗勒斯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這一招他是跟阿娜絲學的，只要一提到鄧布利多她就會請男朋友瞧一瞧她的眼白。
教授席上失意人悵然若失，長桌上已經陷入了熱鬧的開學宴會中。
德拉科·馬爾福擠到阿娜絲身邊，鬼鬼祟祟地把頭湊過來。「暑假裡我沒敢問——表姐，西里斯·布萊克在你家嗎？」
阿娜絲差點把南瓜汁噴出來，她好懸憋住了。
「沒有。」她臉色鐵青，「你在開什麼麻瓜玩笑。」
德拉科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仰，撞到後頭的佩洛身上。
「——抱歉，」他漫不經心地說，再一次湊上來，「魔法部想要搜查我家的莊園，我聽說巴蒂·克勞奇帶著人去了布萊克老宅——」
「沒什麼用。」阿娜絲把金燦燦的腦袋推出去點，被推的人沒想到會被下手，再一次撞到佩洛身上。
「——抱歉。」兩個人迎著菲爾伯特小姐憤怒的眼神乾巴巴地說。
他們再一次湊到一起，德拉科特地往表姐那邊擠了擠，好離佩洛·菲爾伯特小姐遠一點。
「媽媽一個暑假心情都不大好。」德拉科小聲說，「爸爸說那個西里斯從小就不讓家裡人省心，他——什麼樣？」
「格蘭芬多的樣。」阿娜絲中肯地說，「狂放不羈——他六年級就叛出家門了。」
小馬爾福的臉皺成一團，「傻子格蘭芬多，連家產都不要了。」
阿娜絲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傻孩子沒意識到他表姐正是繼承了傻子格蘭芬多放棄的家產的那個幸運兒呢。
「是啊。」她說，「格蘭芬多還是在這方面沒多少頭腦。」
沒頭腦的格蘭芬多和不高興的斯萊特林在長桌上不尷不尬地聊天——主要是格蘭芬多在說話，斯萊特林專心致志地吃飯——打量斯萊特林長桌上的人——吃飯。
「西弗勒斯，暑假怎麼樣？」鄧布利多突然說。
西弗勒斯收回放在緊湊的腦袋上的視線。「還行。」他隨口說。
「伯莎最近也不錯，我聽說——」
斯萊特林院長瞪了校長一眼。
「別什麼都放在桌子上佐餐，鄧布利多。」他不悅地丟掉叉子，端起一杯酒水一飲而盡，「格蘭芬多。」
鄧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彎鼻子。
盧平撓了撓臉。
麥格教授敏銳地瞪過來。
西弗勒斯彷彿自己什麼都沒說，他悶不作聲地切一塊焦邊的派，視線再一次落在那兩個腦袋上。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這麼長時間？他又皺眉了。
盧平教授的課很不錯，他在第一節課就俘獲了救世主的芳心。阿娜絲有幾次路過三人組的時候還能聽見哈利·波特對新的黑魔防教授讚不絕口呢。
當然，另一個新教授也是救世主喜歡的，海格在第一節課拉來的鷹頭馬身有翼獸他第一個上去實踐——
和他相反，德拉科·馬爾福被抓破了手臂。
阿娜絲拎著籃子探望負傷的小表弟，在醫療翼撞上了魔藥教授。
「沒什麼事。」西弗勒斯顯然沒把小馬爾福鮮血淋漓的手臂放在眼裡，甚至沒打算給病號熬個什麼藥水。「龐弗蕾夫人的藥劑就夠用了。」
阿娜絲探頭想看看表弟的胳膊，被男巫拽著兜帽拉回去。
「沒什麼好看的，布萊克小姐。」西弗勒斯冷淡地叫阿娜絲站好，然後冷冰冰的眼神落在小馬爾福身上。
德拉科·馬爾福下意識的瑟縮一下。
「我給你帶了點糖果，蛋糕，還有茜茜姑媽寄來的藍莓派。」阿娜絲把籃子放在一張小桌子上，很順手地從裡面掏出一塊黑色的小蛋糕遞給西弗勒斯。「西弗——斯內普教授，來一塊蛋糕吧。」
小馬爾福驚恐地看著院長結果蛋糕，坐下來，還給表姐倒了杯茶。
阿娜絲拿了塊藍莓派，藍莓醬又酸又甜，但不是那麼甜——
「你吃什麼？」阿娜絲問小表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小馬爾福咽了咽口水。「什麼都行。」他謹慎地盯著表姐的臉色想要看出點中毒反應來。
然而布萊克小姐吃的比誰都香。
甚至龐弗蕾夫人看了都覺得好吃加入了他們的小桌子——兩個個斯萊特林什麼都不敢說，甚至還給這位夫人倒上茶。
「最近沒見著你們的猞猁和黑豹。」龐弗蕾夫人幽幽地說，「嘉蒂卡·斯內普和艾斯美·布萊克，對嗎？」
阿娜絲感覺到了久違的被扒光的感覺。「是的，夫人。」她小聲說。
病床上的小馬爾福竭力把頭伸過來聽一聽他們在說什麼。
西弗勒斯再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兩隻很健康的大貓，花費了不少努力吧？」龐弗蕾夫人繼續問。
阿娜絲毫不懷疑龐弗蕾夫人發現了什麼，或者說，她已經知道了真相。
她和西弗勒斯對視了一眼。
「大半年的努力。」西弗勒斯木著臉，「但是結果很不錯。」
「我猜也是。」龐弗蕾夫人笑了，「歡迎你帶著嘉蒂卡來玩，西弗勒斯。說實話，我很喜歡猞猁小姐。」
阿娜絲默默地捂住了臉。
「什麼意思？」有個人在她耳邊疑惑極了。「龐弗蕾夫人為什麼邀請院長經常過來？」
德拉科·馬爾福先生臉上寫滿了疑惑和震驚。
阿娜絲慢慢地收斂了所有表情。
「姑父讓我轉告你，家規十遍。」她冷漠地說。
第144章 關注和貓
第一百四十四章
哈利很快和盧平教授走近了，阿娜絲第一次給盧平送藥的時候，他們正坐在黑魔防的辦公室裡聊天呢。
「斯內普教授讓我給我送藥來。」阿娜絲打斷了他們的交流，「順便他讓我轉告一聲，不要吃糖，趁熱喝。」
她在兩雙驚詫的眼睛下把一高腳杯的泥濘一樣的藥劑放在辦公桌上。
哈利·波特縮了縮脖子，他對這位布萊克學姐印象深刻。「這是斯內普教授做的嗎？」他勉強有勇氣這麼問，「有什麼——」
盧平立馬打斷了他，「沒什麼，哈利。」他說，「我拜託斯內普教授給我熬了點魔藥，這方面很少有人能比得過他。」
他端起那個高腳杯把東西一飲而盡，臉色更加蒼白了。
「不夠的話還有。」阿娜絲說，「斯內普教授已經教會我怎麼熬了。」
說完，她沖臉色大變的黑魔防教授輕輕一點頭，端著空掉的杯子離開了。
她走的時候還能聽見小救世主問盧平教授有沒有什麼不適呢。
「她是斯萊特林六年級的學姐，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哈利·波特給盧平解惑說，「人還——不錯。」
盧平的臉色再一次變了。「布萊克？」他說，「她的父親是誰？」
輪到哈利一頭霧水了。「我不知道。」哈利把頭髮撓得更亂，「這有什麼要緊的嗎？」
「不，沒什麼要緊的。」虛弱的教授喃喃說，「會是你的嗎？」
自從送過一次藥後，阿娜絲發現新上任的黑魔防教授對自己關注得過了頭。
這一點不管是在課堂上還是課後都有體現。
再一次被點名示範的布萊克小姐依舊收穫了盧平教授複雜的視線，怎麼說呢，這位先生小小的一個視線，布萊克小姐就能從中看到欣慰、悲傷、懷念等多種情緒，搞得她背後汗毛起立。
課堂上就算了，阿娜絲有幾次課後和佩洛聊天的時候、或者在就餐時總能發現有道視線盯著自己，一開始她以為是西弗勒斯來著，但是一抬頭發現是盧平——天殺的梅林！他不關注西里斯·布萊克的下落關注自己做什麼？
阿娜絲覺得自己食慾都不好了。
佩洛也發現了黑魔防教授對好友古怪的視線。
她捏著魔杖，火冒三丈。
「院長就算了，憑什麼盧平都敢古裡古怪地打你的主意。」她咬牙切齒，「阿娜，我們得給他一個教訓。」
阿娜絲癱在沙發上。「什麼叫院長就算了？西弗勒斯又什麼地方招惹你了？」她揮揮手，「別想了菲爾伯特小姐，你不是盧平的對手——他可不是洛哈特那樣的草包一流。」
「你不會還欣賞他吧？」佩洛狐疑地打量好友的臉色，「你別忘了，院長都答應入贅了——」
阿娜絲痛苦地大咳起來。
「什麼——什麼入贅——」她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感覺簡直不能呼吸，「你腦子裡再想些什麼東西，他什麼時候——時候答應我——」
「是嗎？」佩洛不確定的反問，「他有什麼理由不答應？」
「他有什麼理由答應呢？」阿娜絲無奈極了，「算了——別說這個了。」
菲爾伯特小姐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行吧——你們的家庭內部事件，對吧？」她就這麼一說，又把矛頭對準了萊姆斯·盧平，「盧平呢，他到底有什麼問題——還是對你有什麼不軌的念頭。」
「絕對不是。」阿娜絲敢肯定，但是她一時半會兒還沒弄清楚萊姆斯·盧平先生的確和之前幾次比起來不對勁的原因，「我會弄清楚這一點的。」
「好吧好吧，你最好快一點。」佩洛再一次嘟囔。「你的黑豹哪去了？我前幾天好像聽誰說看見你帶著它夜巡來著。」
阿娜絲挑起了眉毛，「弗林特嗎？西弗勒斯罰他禁閉來著。」她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來，「艾斯美在禁林，西弗勒斯讓我把它放在那——他說艾斯美會咬人。」
艾斯美-西弗勒斯-布萊克-斯內普當然不會咬人，但是佩洛也絕不知道這個說法只是好友的一個惡趣味。
「我也有點想養個寵物，說真的，嘉蒂卡和艾斯美——黑色的毛茸茸的大型貓科，真威風。」
佩洛羨慕極了。
有的寵物誰看見都眼饞，有的寵物卻引起友情的裂痕。
本學年的第一個霍格莫德日，阿娜絲前往伊啦啦寵物店準備把令克斯再一次買回來的時候，撞見了格蘭傑小姐。
「我想買個寵物籠子。」她無精打采地對店主說，「克魯克山——我的貓最近有點活潑地過了頭。」
寵物店主好心提醒她籠子會讓寵物覺得不喜歡、不舒服。
「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還年輕的格蘭傑小姐愁眉苦臉，「克魯克山一直追著斑斑跑——我給它買了玩具老鼠，但是它一直追著羅恩的那隻老鼠。」
阿娜絲頓住了。
克魯克山——赫敏的混血貓狸子顯然是隻聰明的好貓，它察覺到了斑斑——彼得·佩迪魯的不對勁——但是它又不能說話——
真的好慘的貓主人和小貓。阿娜絲心想。
「你的貓是什麼貓？」她像是單純地好奇這麼問格蘭傑小姐。
赫敏·格蘭傑看見阿娜絲嚇了一跳，不自覺就往後退了一步。
阿娜絲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混血貓狸子。」赫敏小聲說，「下午好，布萊克學姐。」
阿娜絲覺得格蘭傑小姐對自己的態度有點不對勁，上次在黑魔防辦公室的黃金男孩也是——他們好像有點怕她？
——搞不明白。
「魔法界的貓狸子不吃老鼠——它們很聰明也很愛乾淨。」布萊克小姐一臉疑惑，「你的貓可能只是想和老鼠玩——但是混血的貓狸子吃不吃我也弄不明白。」
格蘭傑小姐呆住了。
等阿娜絲抱著捲毛橘白小貓出門的時候這個小女巫還等在寵物店門口呢。她好好地謝過阿娜絲的提醒，看見小貓的時候還問了一聲。
「您要再養一隻貓嗎？」赫敏很有禮貌地問，「那艾斯美呢？」
誰都知道斯萊特林的布萊克小姐有一隻叫艾斯美的黑豹——誰都好奇。
「它在禁林，不常回來。」阿娜絲說，「阿瑪拉最近有點孤獨——它們正好做伴。」
「阿瑪拉？」
阿娜絲舉起了手裡的小貓，「這只是令克斯，阿瑪拉是一隻黑色的捲毛貓——你應該沒見過。」
格蘭傑小姐若有所思。
第145章 盧修斯的苦惱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阿瑪拉和令克斯處得還不錯。
只是成年的、體型不算小的黑貓給小小一隻的橘白小貓舔毛時，阿娜絲總覺得怪怪的。
西弗勒斯也覺得怪怪的，但是為什麼覺得奇怪他心知肚明，只是不說。
「格蘭傑和小韋斯萊先生因為斑斑的事情鬧矛盾了。」阿娜絲忽略擠在一個靠枕上頭的兩隻貓，「格蘭傑的貓發現了彼得的不對勁。」
「貓都比格蘭芬多聰明。」西弗勒斯一開口就刻薄極了，「看來格蘭芬多的友誼也不過如此。」
「他們畢竟還年輕。」布萊克小姐說了句公道話，「年紀輕，經驗少，資歷輕——但是話說回來，麥格教授也不是沒發現她心心念念的猞猁是個阿尼瑪格斯嗎？」她得意洋洋。
西弗勒斯古怪地看她一眼。
「你和彼得·佩迪魯有什麼好比較的嗎？」他勉強把一系列的嘲諷嚥下去。
但是就這一句就已經讓布萊克小姐感覺到了羞辱，她瞪了男巫一眼。
「你覺得呢，斯內普教授。」她牙尖嘴利地反問，「畢竟人家在校就學會了阿尼瑪格斯呢，教授——那時候你怎麼不學呢，是看不上嗎？」
西弗勒斯深深看了眼能說會道的女巫，「如果你是這麼想的話。」他說。「西里斯·布萊克的問題你打算插手嗎？」
當然不，阿娜絲還想著讓他就照原世界一樣逃跑呢，然後在九五年的時候殺掉伏地魔——再給他恢復名譽。
「你為什麼突然提到西里斯——你看到他了？」
西弗勒斯勾出了一個狡猾的微笑，彷彿大仇得報。
「禁林邊上見過兩次。」他說，「還有個小女巫想收養他呢——她在餵狗。」
那這個小女巫可真倒霉，阿娜絲真心實意地這麼想，想要收養地流浪狗竟然是個人——還有比這更讓毛茸茸愛好者悲傷的事情嗎？
「這個倒霉的小姑娘是誰？」她隨口一問。
西弗勒斯頓了頓。「沒看清楚。」他說。
刨除城堡外的攝魂怪，阿娜絲的生活平靜極了。
黃金男孩可能已經得知了西里斯害死他全家的「真相」阿娜絲有幾次遇見三人組的時候赫敏·格蘭傑小姐正苦口婆心地勸說波特先生不要衝動、保護自己什麼的。
——至於救世主能聽進去多少就另算了，畢竟，要是不衝動他就不是波特了。西弗勒斯曾經這麼說。
除了圍觀鐵三角的熱鬧，完成級長應盡的職責和義務之外，阿娜絲還要應付萊姆斯·盧平先生的關注、詢問關於猞猁和黑豹的師生——其中還有明知故問的龐弗蕾夫人和不依不饒的馬爾福先生——佩洛最近不關注兩隻威風凜凜的貓科動物，大概又和哪個小男巫陷入了愛情的漩渦。
平靜，彷彿接下來的危機還早呢。
天氣漸漸變冷，阿娜絲很喜歡變成猞猁趴在壁爐前睡懶覺，出入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的人都會被老大一隻的毛茸茸吸引——尤其是這隻大貓身邊還拱著一隻黑毛色捲毛貓——幾乎和猞猁融為一體——和一隻比猞猁爪子大不了多少的橘白色小貓。
有一次盧修斯·馬爾福先生造訪老友的辦公室時還被這一家三口嚇了一跳，他聽獨子說過老友養了只猞猁——但是沒聽說院長辦公室已經變成貓科的動物園了啊。
「你什麼時候改當神奇動物學的教授了，西弗勒斯？」老馬爾福還嘲笑好友呢，一點也不知道地毯上躺著的三隻貓科動物裡最大的就是他的侄女。
魔藥教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阿娜絲。
「有何貴幹？」他問。
馬爾福還是那個樣，他自來熟地坐在沙發上，蛇頭手杖敲敲茶几給自己要了杯紅茶。
「布萊克的事——別這麼冷漠，西弗勒斯。」光鮮亮麗的馬爾福家主嘆著氣，「西里斯·布萊克越獄後，茜茜一直不高興——畢竟這個逆子還是她弟弟呢，他們小時候感情又不錯。」
關他什麼事，西弗勒斯心想，他和納西莎、西里斯·布萊克可都沒什麼好感情，真要說起來的話，如果西里斯死了還不會重啟循環，他說不定高興地要死。
「你有什麼想法？」西弗勒斯問，他看見地毯上的大猞猁把耳朵豎的高高的。
老馬爾福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起他兒子來。
「德拉科怎麼樣——他之前受傷要我給他報仇來著，」他喝著紅茶，漫不經心，「傻孩子——我們那時候什麼仇不是自己報——你和老波特他們——」
猞猁的耳朵豎的更高了，連瞳孔都變小，顯然，阿娜絲很感興趣。
但是西弗勒斯不得不打斷老馬爾福的追憶。「德拉科還行。」他勉強這麼誇道，「至少他找救世主麻煩的時候很有辦法。」
老馬爾福說不上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嘖，我一開始還指望他能和救世主交上朋友來著，不過不交也行——誰還能勉強馬爾福呢。」
猞猁和西弗勒斯都撇了撇嘴。
「還是德拉科的事。他想要一隻黑豹，和他表姐一樣的那種。」盧修斯的話叫猞猁坐了起來，「但是茜茜最近心情不好不想管這個，我總不能寫信問一個小輩寵物的事，對吧——聽說那隻黑豹受你的監管，它從哪來？」
「非洲吧。」黑豹本人胡編亂造，「草原上什麼都有，你可以去問問。」
老馬爾福似乎信了，「實在不行就讓德拉科換一種養吧，但是我實在懷疑這個傻孩子能不能養好這類大型動物——他不是剛被一個大塊頭弄傷嗎？」
猞猁的貓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被西弗勒斯看個正著。「你清楚為什麼。」他說。
「茜茜太溺愛這個孩子了，畢竟我們只有這一個後代。」盧修斯·馬爾福像是解釋給自己聽，「我也希望他能出息點，至少不要比他表姐太差——小布萊克怎麼樣？」
地毯上的布萊克小姐坐得更端正了。
「她很不錯。」西弗勒斯突然不耐煩了，「要求別那麼高，不是誰都能這麼——出色。」
猞猁高興地抖了抖毛，老馬爾福卻皺著眉毛。「你說得對，不是誰都能有小布萊克的天賦——她要是個馬爾福就好了。」
他像是隨口感嘆，但是斯萊特林的院長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不可能。」他輕聲說，「她家就一個了，總不能你打算叫布萊克家一個人都不剩了吧。」
第146章 理由和原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德拉科·馬爾福先生吊著胳膊還慘遭自己學院院長針對的事成了三人組津津樂道的消息，他們只要一提起來魔藥課上貓嫌狗憎的馬爾福先生艱難的一隻手扒無花果的果皮就會笑成一團。
「我也是為了馬爾福家的下一代著想。」當老馬爾福問及西弗勒斯這麼苛刻的原因時，魔藥教授彷彿很義正詞嚴地說，「你總不會希望他這麼嬌生慣養下去吧——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他有點太過嬌氣了。」老馬爾福先生就這麼半信半疑地被說服了，同時他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如果納西莎·馬爾福夫人因此找上門來，千萬不要供出老馬爾福先生贊同這件事——並且還拜託西弗勒斯好好調教小馬爾福。
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欣然應允了。「當然，」他滿口答應了，「畢竟斯萊特林——不會虧待他的朋友。」
——也不會善待他的敵人。
德拉科·馬爾福先生不是沒想自救，他在單手剝無花果皮的當天晚上就找到了自己的表姐——拜那次住院所賜，他發現自己的好表姐和院長關係很不錯——甚至有點好的過頭了。
「我認為這不算一件壞事。」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兒，然而她不能說出來，於是只能這樣懇切地恢復差點聲淚俱下俱下的小表弟。「院長可能對你要求比較高。」
「比較高？」小馬爾福陰陽怪氣地說，「單手剝無花果皮、切草根的那種高嗎？」
這麼一說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但是布萊克小姐混了這麼久，不至於連個十三歲的小巫師都不能說服。「不是這個。」她信誓旦旦地說，「你忘了你是怎麼受傷的嗎——那節課上你表現得不好，院長很失望——」
德拉科不信。
「真的嗎？就因為我在課上受了傷——但那是那個半巨人的錯！」
一個胡編亂造的理由一旦說出口就立馬能順下去了，接下來的說辭阿娜絲簡直手到擒來。
「是啊，一個半巨人的課上你都能受傷。」阿娜絲嘖嘖稱奇，「你說作為一個斯萊特林，院長會不失望嗎？」
德拉科被冠冕堂皇的話震住了。「是嗎？」他喃喃，「所以是因為這個？」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馬爾福一家看著精明，但這父子倆似乎好糊弄地過了頭。前有湯姆·里德爾，後有西弗勒斯和阿娜絲——後兩人挺擔憂父子倆的腦子的。
佩洛也挺擔憂她的好友的，不管是之前和斯內普異常的關係還是現在萊姆斯·盧平異常的關注。
在萬聖節的夜晚，西里斯·布萊克如約襲擊了格蘭芬多塔樓的胖夫人，於是所有人不得不在禮堂睡在災難的紫色睡袋裡，佩洛當然靠著阿娜絲的睡袋睡，阿娜絲巡視斯萊特林的角落時被好友叫住了，她還有些言論要發布呢——
「你還沒解決盧平的事？」她神秘兮兮得問。
阿娜絲想了想是什麼事——因為她最近避著盧平走，倒是沒之前覺得黑魔防教授太過關注她了。
但是佩洛還記得這件事呢。
「快了。」她含糊其辭。
結果頭頂上有個人聽到了她們的談話——阿娜絲一直搞不明白西弗勒斯是怎麼悄無聲息地接近一個人的，同時為什麼耳朵這麼好使。
「什麼事？」斯萊特林的院長老早就在這一圈轉了，但是頭靠頭的兩個女巫完全沒發現——這就讓他聽到了一個消息。
被嚇了一大跳的女巫們差點叫出來，阿娜絲趕緊施了隔音咒。
「你怎麼在這？」阿娜絲拍拍自己的臉蛋，「你不是應該去城堡裡巡視嗎？」
西弗勒斯高高地挑起眉毛。「麥格教授去了——你沒聽到嗎？鄧布利多讓我管著禮堂的學生。」
布萊克小姐當然沒聽到，她只顧著和佩洛聊天呢。
西弗勒斯又問了一遍是什麼事——但是布萊克小姐覺得這個沒什麼好說的——
但是菲爾伯特小姐舉起手，在斯萊特林院長的首肯下飛快地說完了情況。
「原來如此。」西弗勒斯慢悠悠地說，在他嚴厲的視線下，阿娜絲不甘不願地低下頭。
「我會去問個明白。」男巫說，他指指睡袋示意女巫趕緊睡覺，像是沒看見其他學院的級長還在巡查一樣。「你睡吧。」
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的效率堪稱一絕，在女巫躺進睡袋閉上眼睛之後，他就穿過了大半個禮堂，呵斥了還在說話的三人組，找上了萊姆斯·盧平。
「盧平教授，有學生反應，你對斯萊特林的一個女生有點過於關心了。」斯內普教授譏誚地、輕蔑地諷刺，「我想你應該知道自己的情況——收好你的眼睛，別落在不該落的地方。」
萊姆斯·盧平懵了幾秒。「你說阿娜絲塔西夏？」
「沒有人允許你這麼稱呼她。」斯萊特林的院長冷冷說。
「你有點過於護短了，西弗勒斯。」盧平投降似的舉起雙手，「我只是想照顧她——」
西弗勒斯迅速地把魔杖戳到他臉上，「收起你的小心思，盧平，你這個可惡的、卑劣的——」
「晚上好。」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們旁邊說，「介意我加入你們的聊天嗎？」
西弗勒斯收起了魔杖，看得出來，他挺遺憾的。
盧平摸了摸臉頰。「你來的正好，鄧布利多，我早就想問了。」他緊張的視線往斯萊特林的區域一掃而過，「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小姐的母親是誰？」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問什麼問這個呢，萊姆斯？」鄧布利多和西弗勒斯同時說。
萊姆斯·盧平理所當然地忽略了另一個人的話。「我猜——」他舔了舔嘴唇，「她是西里斯——西里斯·布萊克的孩子，對吧。」
西弗勒斯差點沒聽明白這句話——然後臉都扭曲了。「蠢貨。」他再一次冰冷地說。
鄧布利多笑出了聲。「我想不是，這一點西弗勒斯比我知道。」他古怪地掃視了斯萊特林院長，「西弗勒斯一想很關心他的——學生。」
西弗勒斯的臉色像是要生吞了一頭狼人。
第147章 身世和計劃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在阿娜絲從男朋友那得知黑魔防教授別樣的關注的原因、並在好友的刨根問底下說明之後——
佩洛·菲爾伯特在布萊克小姐絕交的威脅下依然大笑出聲。
「我不——不明白——」這個壞女巫笑得直打嗝，「他為什麼——會——會以為——」
阿娜絲黑著臉聽她笑，但是手裡的魔杖卻有了自己的念頭一樣躍躍欲試。
「沒人能明白。」她冷漠地、憤怒地說。
十幾分鐘後，佩洛控制好情緒。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臉上紅撲撲的，眼角還帶著笑出來的眼淚，「盧平不是布萊克在校的朋友嗎？為什麼他連布萊克有沒有孩子都不知道。」
關於這個問題阿娜絲仔細地思考過、盤算過，甚至還拉上西弗勒斯研究過西里斯·布萊克的私生活——可把西弗勒斯噁心地夠嗆——但還是得聽女朋友的。
「盧平以為西里斯·布萊克的某一任女朋友瞞著他生下了孩子，」阿娜絲不情不願地這麼解釋說，「而我正好年紀相仿——和西里斯·布萊克一個女朋友分手的時間能對上。」
佩洛再一次發出嘰咕嘰咕的笑聲。「盧平連他朋友分手的時間都能記住。」她死死地捂住了肚子。「他不知道布萊克有個弟弟嗎？」
阿娜絲的表情變得空白了。「他知道。」她乾巴巴地說，「只是年紀有點離譜——我是一九七七年生的，那時候我爸爸——雷古勒斯·布萊克十六歲。」
佩洛張大了嘴巴。
關於身世這件事情還有下文。
阿娜絲一向會想多，在提到自己生父的當晚，她仔仔細細地思考了很久。
於是第二天晚上，西弗勒斯收到了一個來自女朋友的致命疑惑。
「你說，有沒有可能，我的生父不是雷古勒斯·布萊克呢？」阿娜絲認真的、深思熟慮地提出疑問。
魔藥教授的手一抖，把一碟毛毛蟲的切片倒進了坩堝裡。
他沉默了兩秒鐘，往裡面加了幾滴蟾蜍汁，馬上坩堝裡咕嘟咕嘟冒著不祥的泡泡。
「不會。」他斬釘截鐵地說。
阿娜絲愁眉苦臉地看看坩堝裡變了樣的狼毒藥劑，沒當回事兒。
「但是沃爾布加——我奶奶一直描述雷古勒斯——靦腆、乖巧、聽話、懂事——」布萊克小姐越數越憂愁，「我之前沒想過這件事，但是你看——這樣子的雷古勒斯會在沒成年的時候就搞出個我來嗎？」
「這是兩碼事。」西弗勒斯鎮定地反駁，「有女朋友不能說明雷古勒斯出格——畢竟孩子這個東西——一不小心就會有。」
女巫幽幽的視線落在他臉上。「——所以你堅持要等到我身體成年。」她只說了這一句，還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存疑的生父身上，「未成年性行為和有女朋友才是兩碼事。」
西弗勒斯關了火。
「年輕人——年輕氣盛。」他說，「你也知道不是聽話的學生就沒有不聽話的時候——」
阿娜絲嘆了口氣。
「好吧，好吧，都怪盧平。」她有氣無力地抱怨，「要不是他胡說，我都想不起來這回事——我恨他。」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慢慢悠悠地出了辦公室。
西弗勒斯站在坩堝前，餘溫使得了狼毒藥劑還在冒泡。
「我也恨他。」他喃喃說，抹了把臉，心有餘悸。
關於最後一個布萊克的狗血身世事件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但當事人都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比如萊姆斯·盧平先生喝的能將狼人送走的狼毒藥劑，比如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開始不自覺仔細回想當年死對頭歷任女朋友具體情況，再比如阿娜絲·布萊克小姐依然能感受到的落在自己身上的關注視線——在戶外的時候。
阿娜絲怎麼也沒發現又是誰在偷看自己——盧平教授那時候還有課，當然不會是他——但是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個人。
阿娜絲甚至懷疑到彼得·佩迪魯，畢竟他的阿尼瑪格斯夠小，也懷疑過哈利·波特，因為他有隱形斗篷。
——當然這兩個猜測還是被推翻了。
等到阿娜絲聽說羅恩·韋斯萊先生鬼哭狼嚎地說西里斯·布萊克要殺他的消息時，西弗勒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他再一次趁著夜裡進了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穿著睡袍接待了他。
「晚上好，西弗勒斯。」老人打著哈欠，「這次是什麼事情呢——其實你下次可以白天來。」
西弗勒斯精神抖擻，畢竟和鄧布利多比起來，他正是巫師年輕力壯的時候——精力充沛。
「我盡量。」他完全沒有誠意地敷衍，「今年會有一場國際盛事——不，兩場。」
鄧布利多開始擦眼鏡。「是啊，你說得完全沒錯。」老人低著頭仔細地觀察半月形的鏡片，「暑假的世界盃你會去嗎？」
西弗勒斯撇嘴。「不去。」他說，「會有亂子。」
真是言簡意賅——鄧布利多已經開始瞪著自己的得力助手了。
「但是沒什麼大影響。」西弗勒斯勉強說，「重點在於下學年的三強爭霸賽——伏地魔就在那時候覆活。」
鄧布利多張大了嘴。「啊，這麼早。」他說，「我原本以為會在哈利成年之後呢——畢竟那時候血緣魔法已經失效——」
「恐怕不是。」西弗勒斯不耐煩地打斷老巫師的話，「他會在第三場比賽時復活，用救世主的鮮血——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吧。」
不用鄧布利多說話，他已經表現出來了——那雙藍眼睛簡直要放出精光來。
「那再好不過了，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突然就精神抖擻了，「我想哈利現在開始就需要好好訓練了——比賽上他是勇士，對吧？」
西弗勒斯沒反駁。
「我大概知道你們的計劃了。」人老成精來形容鄧布利多再貼切不過了，「你們的計劃裡，在伏地魔復活後，哈利會暫時死在他手裡，這之後會由我來解決掉伏地魔——很合適。」
西弗勒斯默不作聲。
「但是我需要提醒一下，魂器——」
西弗勒斯終於開口了。
「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他說，「除了哈利·波特，我們還剩最後一個沒解決——還是暑假。」
第148章 夜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德拉科·馬爾福最近和黃金三人組的關係有點過分緊張。
阿娜絲不止一次撞見他們針鋒相對，惡語相向——雖然之前他們也絕不和睦，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發展到隨時拔魔杖的地步吧？
——這是關於巴克比克的懲處問題引發的更大的矛盾。
馬爾福少爺執意要給海格一個教訓，順便給自己可憐的胳膊報個仇，他爸爸樂的慣著他。於是阿娜絲最近在圖書館裡就會看到可憐的格蘭傑小姐雙眼紅彤彤地翻著關於神奇動物地書籍、法律和相關案例呢。
而處在赫敏·格蘭傑和羅恩·韋斯萊、克魯克山和斑斑之間的矛盾也在繼續，阿娜絲在某一天清晨眼睜睜地看著一隻大扁臉貓追著個胖老鼠穿過走廊，毛髮稀疏的斑斑像是沒了命一樣尖叫著狂奔，後頭的肥貓凶神惡煞——誰看了都得說這是場貓捉老鼠的好戲。
中午格蘭芬多最小的韋斯萊先生和格蘭傑小姐大吵一架，韋斯萊宣稱格蘭傑的可惡的貓一定吃了可憐的斑斑——赫敏的眼睛都紅了。
「克魯克山才不會吃你那隻傻乎乎、髒兮兮的老鼠！」格蘭傑小姐尖刻地放話。
小韋斯萊臉上的雀斑都給氣的鮮亮了不少。
接著就是晚上，在禮堂外頭，德拉科·馬爾福帶著兩個胖跟班和三人組對上了——格蘭傑和韋斯萊倒是立馬就忘記了中午的矛盾一致對外，他們吵得厲害，小馬爾福和小波特已經掏出了魔杖——
「放下魔杖。」阿娜絲不得不站出來，「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各扣五分——我不管誰先挑釁的。」
兩方的氣焰頓時就萎頓下去了，小馬爾福忍氣吞聲地把魔杖塞到兜裡，而波特先生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斯萊特林女級長的臉色，放下了魔杖。
「馬爾福先生和高爾先生、克拉布先生，請跟我到院長辦公室去向院長說明今晚的情況，」阿娜絲冷漠無情，「波特先生和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請到麥格教授那裡去——現在都散開。」
在三人組和圍觀群眾複雜的視線下，布萊克級長帶著三個小尾巴揚長而去。
「你的級長真不錯，西弗勒斯。」不遠的拐角，鄧布利多和他的兩大助手都在這呢——大概在說些話，結果就撞見了一場紛爭。
麥格教授臉上緊繃，而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則稍稍勾起一點點笑。
「我想現在我得回院長辦公室處理幾個不聽話的斯萊特林了，麥格教授？」
米勒娃·麥格女士昂首挺胸地離開了。
鄧布利多晃了晃腦袋，白鬍子跟著飄。「別看她不說，西弗勒斯。」他笑眯眯的,「我敢說，米勒娃羨慕壞了。」
「應該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淡淡說，接著大踏步地走了。
只留下一個白鬍子老頭站在拐角，來往的學生們紛紛向他問好。
「年輕人。」老巫師喃喃說，「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變化。」
就在馬爾福先生還在埋頭苦抄斯萊特林院規時，黃金男孩已經被萊姆斯·盧平接手，練習一些咒語作為懲罰。
——格蘭傑小姐羨慕壞了。
但波特先生對待好友從不藏私，他能學到地新咒語總會立馬就教給兩個好友。
「這也是鄧布利多希望看到的。」西弗勒斯聽阿娜絲說起黃金男孩開小灶地事情時這麼評價。「還有一年地時間，他務必要和黑魔王對上——鄧布利多希望救世主能盡量保全自己。」
「而格蘭傑小姐和韋斯萊先生地進步同時也能激勵黃金男孩。」阿娜絲補充，「希望他們都能學得認真點。」
哈利·波特的確學的很認真——除了一個守護神咒他還卡著進展不大。他可不知道自己一年後要面對什麼，現在只是想著多學點咒語，好親自找到西里斯·布萊克報仇。
天氣漸漸熱地時候，城堡裡夜遊的學生多了起來，每當輪到斯萊特林院長夜巡時，城堡裡就會出現兩隻大型貓科動物——他們一聞一個準，這就使得格蘭芬多被大批量地扣分。
終於，在一個夜晚，他們並肩四足行走在走廊上的時候，撞見了哈利·波特先生。
在兩隻夜行動物的視野中，這個小先生正東張西望，口袋裡露著一角羊皮紙。
西弗勒斯在拐角處變成人，猛地亮出了魔杖。
「波特，這麼晚了在走廊晃悠什麼？」他冷冰冰地問。
「夢——夢遊。」波特先生結結巴巴地說。
跟在西弗勒斯身後地猞猁差點被這個理由給逗笑，西弗勒斯顯然也被這個滑稽的、隨口一說的藉口惹怒了。
「把你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波特。」他發著光魔杖指指那角羊皮紙，「這是什麼？」他明知故問。
猞猁湊上去看了一眼。
「空白的羊皮紙。」波特說，他還在左右找著什麼，臉上寫滿了疑惑。
「你在找什麼？」西弗勒斯問，他把魔杖尖抵在那張羊皮紙上，敲了兩下。
「沒什麼。」哈利·波特漫不經心地回答，他盯著羊皮紙——紙上什麼都沒有。
背後有個人冒了出來。
「斯內普教授。」那個人說。是盧平。
西弗勒斯翻了個白眼，在黑夜裡誰都看不清。「盧平，出來曬月亮嗎？」
猞猁發出一聲難聽的笑聲——斯內普的冷笑話。
西弗勒斯沒怎麼針對兩人，他扣了格蘭芬多二十分，領著自己的大猞猁懶洋洋地走了。
「管好你的眼睛，波特。」臨走前，他冷冰冰地、不客氣地說，「還有你的，盧平。」
「你就沒想到這張地圖落在西里斯·布萊克手裡他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你的下落嗎？」盧平暗藏著火氣，盡力冷靜地問。「你和你父親一樣不怎麼守規矩——但是我不會再給你保守秘密了。」
「抱歉。」哈利立馬道歉說，「但是這張地圖真的是準確的嗎？我在上面看到兩個沒有人——只有名字？」
「誰？」黑魔防教授隨口一問。
「嗯——阿納斯塔西夏·布萊克學姐——」
盧平眯起了眼睛。「哦、哦，我明白為什麼了——奇妙的魔法。」他像是恍然發現什麼真相一樣，轉而催促哈利回宿舍去。
「還有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呢？」哈利走到門口的時候問，「彼得·佩迪魯。」
盧平失去了所有的表情。「這不可能。」他喃喃說。
第149章 斑斑
第一百四十九章
海格的心肝寶貝被判處了死刑。
小馬爾福第一時間就把這件事宣揚得滿公休室都知道。
他當天下午就捂著眼睛回來了——聽說被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一拳揍得哭爹喊娘。
他還不許克拉布和高爾聲張，然而布萊克級長一個眼神下他們就趕緊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給說了。
「你要告訴你爸爸。」布萊克級長吊著眼睛，刻薄地嘲諷，「小男孩——小龍龍——你什麼時候能識相點？」她狠狠地戳了戳小表弟後腦勺的包。
小馬爾福疼地跳起來，但是不敢作聲。
「我沒想到。」他囁嚅。
阿娜絲冷哼，「你的院訓白抄了，德拉科。至少裡面的東西可能連你的眼睛都沒進——回去等著挨罵吧。」
斯萊特林的院長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小馬爾福的家長，並且充分體現了教授的責任心——再次給老友的獨子安排了禁閉：和一個煉金木偶對戰，木偶由馬爾福先生提供支持。
小馬爾福每天都在挨打之中，阿娜絲想和佩洛說起來這件事的時候發現她不怎麼能找到這個古怪的女巫了。
她只能在吃飯時和佩洛說說話，聊聊最近的事。
「我本來想養個大一點的寵物，之前和你說過這個。」佩洛無精打采，「但是養不成了。」
「你家裡不許嗎？」
佩洛搖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土豆泥。
「養不熟的白眼狼。」她憤憤地罵，像是洩憤一樣把一大勺土豆泥塞進嘴裡，「別讓我再逮著你，否則——讓你看看斯萊特林地手段！」
「什麼？」阿娜絲一頭霧水。
接下來的日子學生們陷入了忙碌的複習之中，只要一等期末周結束，暑假就近在眼前了。
然而在所有考試都結束的那個傍晚，赫敏·格蘭傑小姐出現在了斯萊特林宿舍的門洞口。
還是布雷斯轉告阿娜絲——外面有個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找她。
「有件事必須要找到你，布萊克學姐。」格蘭傑一身的狼狽，簡直像是在禁林裡滾了幾圈，「關於西里斯·布萊克。」
阿娜絲大概明白了什麼。「時間轉換器？」她在萬事通小姐震驚的眼神中微微一笑。
就像原世界一樣，黃金三人組去探望海格，找回了失蹤好一段時間的斑斑，然後看著巴克比克被執行死刑。
「然後斑斑——他咬了羅恩，逃跑了。」格蘭傑帶著斯萊特林的女級長大步走，嘴裡快速地講述今天地事情，「羅恩被一隻大黑狗拖進了打人柳裡，那隻大黑狗——就是西里斯·布萊克。」
格蘭傑小姐顯然心有餘悸，她一邊說話一邊吞嚥口水。
阿娜絲沒有驚訝。
「阿尼馬格斯。」她說，「斑斑也是，對吧？」
格蘭傑回頭看了她一眼。「沒錯，斑斑就是已經死了十二年的彼得·佩迪魯。」她走得更快，恨不得跑起來，「盧平教授和他們——還有哈利的爸爸是朋友，但是——」
阿娜絲體貼的沒有出聲嘲諷。「所以找上我是關於西里斯·布萊克的什麼事？」
她們在打人柳前停了下來。
「西里斯一定要見到你。」格蘭傑說，「我用時間轉換器之前他已經被關在塔樓裡，他讓我們找到你——帶你去見他。」
「你們——你和波特先生？」
格蘭傑已經不想問布萊克學姐是怎麼知道的了——她一直覺得這個女巫比誰都精明。
「對。」她說，「他去解救巴克比克，我猜劊子手沒能殺掉它，他們現在應該藏在禁林裡。」
阿娜絲看著打人柳下頭黑漆漆的洞。「我們就在這等著？」
「不。」格蘭傑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要先——先躲起來，不能和過去的自己碰面。」
阿娜絲馬上施了幻身咒。「幻身咒，隱形的作用。」她說。
接下來她們眼睜睜地看著一隻大狗拖著紅頭髮地韋斯萊鑽進了地洞，然後是打人柳把哈利和赫敏——過去地那個——甩上天——
「哦，不。」格蘭傑小姐捂住了臉，「真難看。」
在上天二人組也進了地洞之後，她們又等了一會兒，盧平急匆匆地趕來了，他慘白的臉上帶著一股奇異的激動和潮紅。
他張望了一下，靈活地鑽進樹洞裡。
在一會兒西弗勒斯出現了，他皺著眉，魔杖指著阿娜絲的方向。
阿娜絲笑了一聲。「是我。」她說，「你進去吧，估摸著我一會兒就到。」
於是西弗勒斯懶洋洋地點了點頭，飄起一個石頭打在一個樹結上，然後消失不見了。
赫敏·格蘭傑小姐已經搞不清楚現狀了。阿娜絲想了想，決定給她解釋一部分。
「彼得·佩迪魯還活著——西里斯·布萊克是無辜的，對吧？」女巫說，「西——院長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現在證據出現了——」
格蘭傑小姐以為自己弄清楚了。
「好吧——斯萊特林。」她好像有個理由能說得過去就行。「你進去吧，我還得待在這。」
她不能和過去的自己碰面——阿娜絲點點頭，和西弗勒斯一樣，很快就從地洞裡消失不見了。
她在通道裡就能聽見一陣怒吼，接著是幾道魔咒聲——
「除你武器——」「盔甲護身——」
尖叫棚裡又多了一個人。
「我想各位有什麼話可以趕緊說。」阿娜絲揮揮魔杖取走了哈利·波特手裡的魔杖，「冷靜點，波特先生。」
波特先生覺得需要冷靜的不是自己，但是——
「說說彼得的事。」他竭力保持鎮定。
西弗勒斯的魔杖尖微微下垂，嘴角上挑一個微小的弧度。
「他是我們的同學，你爸爸的朋友——我們以為他是朋友。」盧平大聲說。
「他死了。」波特反駁。
「——他沒死。」盧平的聲音更大。
西里斯要衝上去說什麼，但是阿娜絲的魔杖叫他待在原地。
「阿尼馬格斯。」她說，「趕緊的，不要浪費時間。」
盧平立馬看了她——和西里斯一眼。
「你猜到了，一點都不奇怪——不是嗎？」他意有所指。
接著他沒有回答西里斯問的「你在說什麼」，而是對準了韋斯萊手裡的大耗子。
「該有一個結果了。」
第150章 結果
第一百五十章
在彼得·佩迪魯變回原形之後，不管他怎麼狡辯，事實已經明瞭。
「記得一會兒去地窖找我，就說關於西里斯·布萊克的事情。」阿娜絲指了指赫敏·格蘭傑小姐脖子上的鏈子。「說他一定要見我。」她小聲說。
格蘭傑小姐露出了驚訝、瞭然的神情。
盧平把佩迪魯捆起來，他的好兄弟心滿意足地看著。
「我其實還有一個問題，」邋裡邋遢的男巫說，「阿吶娜斯塔西夏·布萊克，有人告訴我，你是我的孩子。」
像是一道驚雷劈在頭蓋骨上，布萊克小姐精神都恍惚了。尖叫棚裡的所有人都盯著她，盯得她腦袋空白。
「不。」她輕飄飄地回復，「我不是。」
「你不配。」有個人同時說。
在他們——西里斯和西弗勒斯吵起來的前一秒，萊姆斯·盧平站了起來。
「她的確不是。」他按住了不穩定的老朋友，「他是雷古勒斯·布萊克的孩子，你的侄女。」
西弗勒斯皺了皺眉。
「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阿娜絲也不高興，「趕緊離開這裡。」
另一個赫敏·格蘭傑還在洞口，阿娜絲能感覺到那道自己釋放的魔咒。
斯萊特林不能理解的行為再一次發生——幾個格蘭芬多在危險的區域就這麼聊起來了，伴隨著彼得·佩迪魯的哀嚎——他開始求西弗勒斯。
然而西弗勒斯根本不理他，他只是在格蘭芬多們聊天談心的時候和阿娜絲抬頭遮住了月亮的雲朵。
「今晚的月色真美。」阿娜絲說，「只是我感覺忘記了什麼。」
「滿月。」西弗勒斯扭頭沖盧平大喊，「你的藥——」
在月光照耀在黑魔防教授身上的那一剎那，答案已經明顯了。
「他忘了吃藥。」西弗勒斯咬牙切齒，「之前就是——現在也是。」
他拔出了魔杖擋在學生們面前，阿娜絲跟在他身後。
「退回地洞裡去。」她叫幾個格蘭芬多趕緊離開，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大喊，「你也是，躲起來！」
「神鋒無影！」魔藥教授對著狼人一道魔咒砍了過去，「鑽心——」
一隻野獸將狼人撲倒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佩迪魯不見了——他再一次逃跑，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水牢——」阿娜絲變出一個巨大的水球將兩隻野獸籠罩起來。
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低了，草葉上開始凝結出霜。
猝不及防之下，水球散開了。
黑狗蜷縮成一團變回了人形，狼人彷彿沒什麼大礙，它——他咆哮著沖兩個巫師衝了過去。
「火神開道。」阿娜絲的杖尖捲起巨大的火龍要將狼人吞噬，她沒管背後的尖叫，逼著狼人退開。
溫度更低了，月亮完全消失不見。
「攝魂怪。」阿娜絲勉強說，「厲火——」火焰變成了不詳的黑紫色，威脅著要舔上沒有眼色的狼人的皮毛。
西弗勒斯舉起了魔杖，「呼神護衛。」他輕輕呼喚。一道銀色的光引領著一隻守護神奔跑著驅逐了寒冷，阿娜絲想要回頭——
一隻獵犬圍著她跑了一圈又一圈，她馬上就暖和起來了。
狼人跑了，地上還剩個蜷縮的布萊克。
在他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群傲羅順著山坡衝了上來，他們的後頭跟著康奈利·福吉和鄧布利多。
「幹得漂亮，西弗勒斯！」福吉高興地稱讚，「你的學生也不錯——你們都值得一個獎章！」
忙活了一晚上地布萊克小姐突然就不知道自己是來幹嘛的。
「我們要放走西里斯!」在傷號進了醫療翼，過去的格蘭傑小姐陪同之後，阿娜絲在校長辦公室門口百無聊賴，這時候一個聲音對阿娜絲說話。「趁著還有時間！」
阿娜絲驚訝格蘭傑還在這呢。
「部長、校長、傲羅和斯內普教授都不在——這是我們去救西里斯的好時候！」赫敏試圖說服布萊克學姐，「不然你讓我回去帶你去尖叫棚屋幹什麼呢？」
「什麼——你以為我為什麼這麼說——」阿娜絲反駁，「這個該死的循環，簡直沒個頭！」
「哈利還在禁林等著，他帶著巴克比克，再過一會兒，他就會在塔樓下面等著。」格蘭傑拉住了阿娜絲的胳膊，「布萊克也是你的親戚，他沒地方去——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行吧。」阿娜絲嘆著氣，「我原本還以為他今晚能清白呢——命運弄人，抓緊時間！」她再一次用幻身咒覆蓋兩人，悄無聲息地穿過連廊。
一道炸響隱藏在隔音咒之後，不過幾分鐘，一隻鷹頭馬身有翼首載著一個落魄的巫師，飛向了天空。
「我還是成了窩藏逃犯的一員。」月光下，布萊克小姐嘖嘖稱奇，「世風日下。」
「他會去哪？」格蘭傑小姐問。
阿娜絲再次嘆了口氣——她今晚一直都在嘆氣。
「隨便什麼地方。」她累的要命，「布萊克家空宅子多的是。」
又一個學年結束了。
阿娜絲被格蘭傑拽進了他們的包廂——似乎經歷了西里斯的事後，他們就不怕這個斯萊特林級長了。
儘管阿娜絲根本不知道他們之前為什麼怕她。
「暑假有一場魁地奇世界盃。」波特傻乎乎地咧開嘴，「我想和西里斯一起去。」
「球場不許帶大型動物。」阿娜絲潑冷水，「你可以用複方湯劑——鄧布利多肯定會幫你們。」
格蘭傑小姐叫哈利閉嘴。
「你什麼都知道，鄧布利多——」赫敏跟阿娜絲說話，「鄧布利多知道我們的行動，他說『用的好的話會不止解救一條性命』。」
「鄧布利多才什麼都知道。」阿娜絲不想和他們談論這個——好像他們很熟一樣。
「那阿尼馬格斯呢？」哈利問，「你為什麼會知道斑斑的阿尼馬格斯——還有——」
阿娜絲眯起了眼睛。「還有我——盧平說的？」
三人控制不住地點頭。
「格蘭芬多。」斯萊特林的女巫嗤笑，「我只說一句——鄧不利多知道。」
她就要往外走，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有個問題——西里斯·布萊克聽誰說我是他的女兒？你們嗎？」
在布萊克鋒利的眼刀下，黃金三人組連連搖頭。
第151章 又是暑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按照阿娜絲本來的想法，他們不會插手西里斯·布萊克的事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暑假開始了，阿娜絲有一個疑問一直沒能解決：
到底是誰告訴西里斯·布萊克一個錯誤消息呢。
她擔心裡面有什麼陰謀或者變數，想找西里斯問一問，結果這個還在通緝中的逃犯在放假第一天就跑到女貞路去了。
「他可真是波特的一條好狗.」晚上阿娜絲和西弗勒斯說起來的時候刻薄的男巫這麼說，「忠心耿耿地搖尾巴。」
阿娜絲倚在西弗勒斯懷裡，光滑地絲綢睡袍一點也阻隔不了兩人的體溫，這讓她心情很不錯。「我會叫人把女貞路7號買下來，送給救世主。」
她把整個腦袋埋在男巫脖頸處，嘴裡叼著一小塊肉慢慢研磨。「別說這個了，我們做點別的。」她含糊不清地說，「……真不容易，時間還早。」
布萊克小姐的臥室裡很快就熱的叫人大汗淋漓。
「時間不早了。」模模糊糊地男聲這麼說，「娜娜，抬頭——今晚的月亮很美——扶好窗戶——」
古靈閣向來都在妖精的手裡管著，它們不聽魔法部的，不聽白巫師的，也不聽黑魔王的。
它們只認金子，換句話說，它們只聽存金子的顧客的。
所以西里斯·布萊克能在逃亡中給教子買昂貴的火弩箭，在收到女貞路7號的地契之後也能給便宜侄女送幾個金庫裡的小東西。
巧的很，都是阿娜絲見過的——之前循環的時候收到的禮物。
鑽石王冠、首飾套裝、古老的擺件，還有一枚領夾。
布萊克小姐再一次把這個漆黑的胸針送給了男朋友，送的方式有點特別，意亂情迷的時候夾在胸口什麼的——有點費布萊克小姐。
他們像是又一次陷入熱戀，花費大量時間黏著彼此，不管白天還是黑夜。
以至於想要聯繫西弗勒斯的人怎麼都找不到人——除了鄧布利多。
「有情人的時間就是走得這麼快，我猜你一定贊同這一點。」老校長坐在蜘蛛尾巷的舊沙發上，感慨著說。
西弗勒斯很難不贊同，但是他絕不會表現出來——可是他現在紅光滿面顯然是最近過得很不錯——不錯的過頭。
「或許。」他模稜兩可地說，緊接著就轉移話題，「我們今天要去的地點你知道，小漢格頓。」
「小漢格頓。」鄧布利多重複，「那可真是一個熟悉的地名——西弗勒斯，我不得不再次感嘆魔法的精妙——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西弗勒斯想了想。「再帶上一個人，以防萬一。」他說。
阿娜絲不知道毀壞最後一個魂器（除哈利之外）的過程是什麼樣的，因為在這次循環中她完全沒有參與這件事，一切順利，她沒問過程怎麼樣，只是聽西弗勒斯提起他們帶上了萊姆斯·盧平。
「鄧布利多帶的。」西弗勒斯不含任何感情地說明事實，「總要讓他帶上自己信任的人。」
阿娜絲摸摸男朋友的臉頰表示安慰。「別放在心上——畢竟我們隱瞞地太多了。」
他們不像之前幾次循環那樣對鄧布利多十分坦誠，那麼他心有防備也是正常的事——斯萊特林理解。
「還有你之前的問題，盧平似乎也想到了。」西弗勒斯抓住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手，一把把女巫拽進懷裡，他的嘴唇已經貼上了女巫的耳朵，「你絕對想不到那條蠢狗是為什麼認為你是他的女兒……」
「為——什麼？」阿娜絲的耳朵被咬住了。
咬人的壞東西支支吾吾的，「一會兒告訴你。」他剝掉了一件墨綠色的短睡裙。
接著是幾根絲帶、小小的薄紗。
「慢點扯。」女巫喘著氣著說，「這個很不結實。」
但男巫的力氣更大了，他額頭上的汗珠把頭髮都給浸濕了——兩個人冒著熱氣。「不要緊，還有一打——別的樣式的。」
兩隻纖細的手抓住了隱藏在黑頭髮地下的耳朵。「可是我喜歡這一件。」女巫細細地呻吟，「我喜歡——上面的珍珠——」
「那就再買一打。」男巫猛地把懷裡的人按在床柱上，「一模一樣的——抱著柱子——」
阿娜絲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看樣子她體力漸長。
「下次可以試試別的。」有人不知羞恥地說，手已經伸到薄薄的被子底下。
阿娜絲縮了起來。「拿出去！」她惱怒地、軟綿綿地說，「我還要問你盧平先生給的回答呢！」
西弗勒斯來了興致。他把手拿出來，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你絕對想不到是怎麼回事。」他慢慢地說，「在過去差不多一年地時間裡，那隻蠢狗幹了什麼蠢事。」
阿娜絲洗耳恭聽。
事情其實和佩洛·菲爾伯特小姐有關，並且一切有跡可循。
受嘉蒂卡和艾斯美的影響，佩洛一直想養隻大型寵物，但是他們家不像布萊克家或馬爾福家那樣財力強大又渠道豐富——她本來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
結果在霍格沃茨，她發現了一隻瘦骨嶙峋的大黑狗，並判斷出這隻大黑狗被拋棄了——這不就巧了，大黑狗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型寵物嗎？
她開始帶著食物接近未來的寵物，從一開始地被警惕到大黑狗願意吃她帶來的食物用了半個月。
而那時候阿娜絲正在地窖和斯萊特林院長打得火熱，多少忽略了好友，以至於佩洛有些話只能像大黑狗傾訴——或吐槽。
她跟大黑狗吐槽好友的奇葩戀愛和被愛情沖昏了的頭腦，吐槽對院長不滿的臆測，吐槽院長討厭的脾性——大黑狗聽得很高興。
終於有一天，佩洛開始吐槽盧平教授對好友的額奇怪關注——沒多久就是關於阿娜絲的身世的猜測。
「就是這樣，蠢狗只憑隻言片語就認為你是他的女兒，而不巧，菲爾伯特小姐沒跟狗說過你身世的真相。」
西弗勒斯講完了整個故事。
「我恨阿尼馬格斯。」女巫喃喃說。
第152章 第四個勇士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在大漢格頓的伏地魔不知道距他不遠的小漢格頓燃燒過一把小小的厲火，陋居里的哈利·波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夢有什麼含義。
在一片歡騰下，魁地奇世界盃的決賽開始了。
最後的計劃也開始了。
如同發生過的一樣，維克多·克魯姆抓住了金色飛賊但是輸了比賽，食死徒夜晚遊行示威，哈利·波特的魔杖裡射出了黑魔標記，阿拉斯托·穆迪家門口的垃圾桶被炸。
開學宴之後，西弗勒斯又一次坐在了校長室的扶手椅上，手邊一杯溫水。
「我猜這次的信息一定不同尋常。」鄧布利多的藍眼睛閃著光，「讓我們開始吧，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察覺到了老巫師的興奮——
他就像「邪惡的斯萊特林」一樣幸災樂禍了。
「阿拉斯托·穆迪是假的。」他說，「真的在黑魔防辦公室的箱子裡。」
鄧布利多緩緩地坐直。
「他其實是巴蒂·克勞奇二世——就是你想的、已經死了的那個。」
鄧布利多雙手交叉擺成塔狀。
「巴蒂·克勞奇二世要殺了他父親，」西弗勒斯頓了頓，「還要把波特帶給伏地魔。」
鄧布利多捂住了額頭。
「還有什麼？」他問，有點疲憊，「一次性說出來吧。」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暫時只有這麼多。」
於是鄧布利多站了起來，開始在自己華麗的辦公室裡踱步，像是要緩解複雜的心情。
「真沒想到。」他自言自語，「小巴蒂·克勞奇——當初老克勞奇用克勞奇夫人把自己的兒子換了出來。」
不愧是鄧布利多的腦子——西弗勒斯點頭。
鄧布利多坐了下來。「那麼，按照你們的想法——我需要做什麼呢？」
「什麼都不用管，把穆迪當成是穆迪。」西弗勒斯這麼說，「第三場比賽之前帶上你信的過的人，跟我去一個地方。」
假穆迪迅速就獲得了哈利的好感——似乎只要有點本事的黑魔防教授都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假穆迪做得格外迅速，不僅如此，他還很關心納威·隆巴頓。
在學生們眉飛色舞地討論著三強爭霸賽的時候，阿娜絲再一次被堵在公共休息室裡。
「你參加嗎？」佩洛直白地問。
阿娜絲一看見她就忍不住想到去年的大黑狗事件，說真的，她真的很想問問好友對大黑狗是怎麼想的——還想養嗎？
她很複雜地盯了佩洛一會兒，周圍地斯萊特林學生們還在等答案呢。
「你參加嗎，表姐？」德拉科·馬爾福也問了一句。
阿娜絲嘆了口氣，「我不知道，看情況。」
她在一片面面相覷之中去了院長辦公室，把這個問題交給西弗勒斯。
「我要參加嗎，西弗勒斯？」她一手一隻貓抱在懷裡，「關於藥劑地定時怎麼樣？」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還在實驗中，影響藥效地因素太多——看樣子你得報名了。」
「行吧。」阿娜絲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最後一場比賽我就對付克魯姆和芙蓉，讓小救世主去拿獎盃。」
西弗勒斯撇了撇嘴。「黃金男孩——真好命。」
十月底，霍格沃茨再一次迎來遠方的客人。
晚宴上鄧布利多宣布了報名的規則，但是阿娜絲全然沒聽。她的注意力都在教授席桌尾的巴蒂·克勞奇身上。
這位法律執行司司長比去年要搜查布萊克家產的時候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可能有點焦慮——大概是因為窩藏的兒子逃跑的緣故。
「你報名嗎？」佩洛又問，周圍的學生立馬就把耳朵豎起來了。
阿娜絲懨懨地點頭。
小馬爾福先生立馬來了精神，「穩了穩了。」他說，「勇士是斯萊特林的了。」
經歷過幾次這類事件的布萊克小姐眼皮子都不抬。
——第二天，火焰杯裡吐出來第四個名字時，她還嘲笑小馬爾福呢。
「看來格蘭芬多也有個勇士。」她說。
小馬爾福臉色發青。
就像原世界一樣，多出來的第四位勇士遭到了大部分人的懷疑和厭惡，他們覺得哈利·波特使用了什麼特別的手段才成了勇士，就連羅恩·韋斯萊也這麼覺得。
年輕的男孩陷入了焦躁和自我懷疑之中，以至於阿娜絲再一次遇見他時，被他烏黑的眼圈嚇了一跳。
哈利·波特看著不大好，但他特地找到了布萊克學姐，有些話想說。
「布萊克學姐，」他緊張地舔了舔嘴唇，「我真的沒報名——」
阿娜絲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她沒有鄙夷、不屑的表情，像是平常和學弟說話一樣，「好好幹，至少霍格沃茨勝率占了一半。」
哈利·波特苦笑著走了。
「我猜布萊克學姐應該不會怪你。」赫敏跟哈利說，「她不是不辨是非的人。」
哈利蒙頭向前衝，赫敏簡直要跑起來才能跟得上。
「瞧瞧那一幫子斯萊特林，他們簡直要把鼻子衝着天上去了。」哈利說，「馬爾福——」
「在所難免的，哈利。」赫敏勸他說，「格蘭芬多向來和斯萊特林不對付，尤其是這次比賽——」
「是啊，連格蘭芬多都向著斯萊特林說話。」哈利憤憤，「你聽見迪安他們怎麼說的了嗎。」
赫敏皺起了眉毛。「布萊克學姐一向風評很好，赫奇帕奇學院據說還有她的後援會，只不過學姐很低調——」她突然不說話了。
哈利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或許我們可以找布萊克學姐幫幫忙。」萬事通小姐沉思了一會兒，猶豫著說，「斯萊特林的那些徽章赫奇帕奇也在戴——我想只要布萊克學姐出面，他們應該會收斂點。」
哈利整個人都繃緊了。「我不認為。」他冷酷地說，「說到底，斯萊特林看重的利益——我已經損傷了布萊克學姐的利益。」
赫敏不贊同這個說法。
「布萊克學姐不是這樣的人。」她堅持這個說法，「她一定會管這件事，我會找她聊聊的——一會就去。」
第153章 徽章和報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阿娜絲不是不知道城堡裡的議論紛紛。
也不是沒看見學生們胸口閃閃發亮的「波特臭大糞」徽章——不得不說，德拉科·馬爾福在這些旁門左道上很有點功夫。
但是她沒管。斯萊特林一向追尋利益，不管是之前的循環她費盡心機和哈利·波特拉近關係還是現在對救世主的遭遇不聞不問，都是為了一個目的。
以她現在的看法來看，哈利·波特現在遭遇的流言蜚語何嘗不是一種磨練——他接下來要面對的可不是什麼難聽的話和傷人的徽章了。
更何況在阿娜絲真的不想怎麼插手哈利·波特的事情——之前的循環她插手的還不多嗎？
但是赫敏·格蘭傑小姐找了過來，這個女巫一向聰明，有時候聰明得過了頭，還完全不理解斯萊特林的潛規則——單單希望阿娜絲出面安撫眾人，卻不知道斯萊特林早就想殺一殺格蘭芬多的威風了。
「我知道了。」阿娜絲還是接手了這件事——不管這次循環結果怎麼樣，但什麼時候都不能和黃金三人組交惡，這是她一開始就決定的。
阿娜絲的話對小馬爾福一直都管用，儘管心不甘情不願，他還是把徽章改成了正常一點的「支持布萊克——霍格沃茨的勇士」，而「波特臭大糞」那一面改成了霍格沃茨的校徽。
小馬爾福一邊拿著魔杖對徽章戳戳弄弄，嘴裡罵罵咧咧——阿娜絲全當沒聽見。
「我改了就讓我看看艾斯美？」小馬爾福急切的問，「我爸爸讓人去非洲找了，根本就沒找著黑色的豹子。」
阿娜絲翻了個白眼。「你可以讓他繼續找。」雖然根本不可能找到，「改完我就同意讓你和艾斯美玩。」艾斯美本豹同不同意就另說了。
小馬爾福可不知道好表姐心裡轉悠的好主意，他一心想著夢中情豹，連戳魔杖的動作都格外有力了。
「斯萊特林的今天就改完。」阿娜絲冷酷無情地命令，「赫奇帕奇的明天——我讓塞德里克·迪戈里收了給你。」
小馬爾福差點跳起來——阿娜絲一把把他摁下去。「什麼——輕點——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阿娜絲高高地挑起一邊眉毛，臉上冷淡極了。「你猜呢德拉科？」
德拉科皺著眉想了一會兒，「不行，不夠——我要和艾斯美玩三天——一週！」
阿娜絲慢慢地笑了，這個笑容憐憫又幸災樂禍。「我沒有意見——只要艾斯美同意。」
德拉科嘟嘟囔囔著「艾斯美會有什麼意見」「本少爺一定讓艾斯美滿意」，手上地動作更流暢了。
「三天。」格蘭傑小姐昂首挺胸地在波特面前走了一圈，臉上得意洋洋，「只要三天，布萊克學姐就讓他們把徽章全改了圖樣。」
哈利·波特不知道赫敏在得意什麼。
「我說了——布萊克學姐不是在乎那些——冒犯的人！」赫敏斬釘截鐵，「她是個很不錯的斯萊特林。」
哈利忍不住了。「你還記得嗎，赫敏——當初有個斯萊特林冒犯了他，被他吊在了打人柳上——」
赫敏頓住了。「你記性真好。」她陰陽怪氣地說，「我希望你和羅恩期末複習地時候也能有這樣地好記性。」
哈利覺得她不如去做夢來的快一點。
在勇士們拍過照片，接受了採訪之後，德拉科·馬爾福先生簡直迫不及待找表姐兌現承諾。
然而布萊克小姐帶著他來到了院長辦公室。「裡面只有艾斯美。」她給表弟加油鼓勁，「別怕，拿出點勇氣來。」
小馬爾福先生就這麼猝不及防地面對上了一隻巨大的黑豹。
「啊——」他發出尖叫，再回頭時辦公室的門已經關了，表姐不見蹤影——他一個人待在院長！的辦公室裡面對一隻黑豹！黑豹還直勾勾地盯著他——張大了嘴——
「啊——」小馬爾福閉上眼尖叫，哆哆嗦嗦地連魔杖都忘了。
黑豹踹了他一腳——他暈了過去。
在他暈過去之後，辦公室少了一隻黑豹，多了個高挑的巫師。
「可悲的馬爾福。」男巫說，「膽小如鼠，難成大器。」
阿娜絲從外面進來了。
「別這麼說，西弗勒斯。」她微笑著，「德拉科很喜歡艾斯美呢，他還想養著艾斯美一段時間。」
西弗勒斯像是被逗笑了。「休想。」他瞥了眼地上的男孩，「他像是有那個膽量嗎？」
勇氣和膽量——如果麥格教授聽到的話大概要笑出聲。
新一期的《預言家日報》上登出了勇士的照片和採訪。
阿娜絲難得有興趣看看上面是怎麼描述自己的——
「阿納斯塔西夏·布萊克，斯萊特林七年級生，霍格沃茨的學生會女主席。」佩洛在早餐的時候念給阿娜絲聽，「她出身古老的布萊克家，父母雙亡——這一點在年紀最小的勇士身上也體現出來了。」
「嘖。」小馬爾福鄙夷。
「但是年輕的布萊克家家主在底蘊深厚的家族得到了很好的教養，據霍格沃茨不同學院的小巫師們反應，布萊克小姐是個和善優雅的學姐或同學，她一向風評不錯——這和霍格沃茨的另一位勇士截然相反。」
「和善優雅。」小德拉科重複，「風評不錯。」
「在美貌、財富的加持下，筆者覺得布萊克小姐或許盛名難負，但在光輝掩蓋下，這一點無從查證——阿娜絲！」佩洛怒道，「麗塔·斯基特在說你只有美貌和財富。」
「嗯哼。」小馬爾福不甘寂寞地嘲諷——被菲爾伯特小姐一屁股擠開，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阿娜絲一點都不生氣——和鄧布利多的生平和謊言比起來，斯基特對她可溫柔極了——看來沒有古費的人脈，斯基特也知道什麼人不能惹。
「她說的不錯。」布萊克小姐在直白或隱晦的視線中微笑，「或許她只是覺得和我的財富與美貌比起來，我的能力確實不值一提。」
小馬爾福發出了乾嘔。
第154章 關於比賽和朋友
第一百五十四章
阿娜絲的言論大概只有那幾個人聽見了，更多的人對哈利的報道議論紛紛，還有腦子不大好使的人問哈利或者赫敏、羅恩——救世主到底有沒有半夜思念父母到流淚呢？
黃金男孩恨不得有個什麼魔咒能把隱形斗篷焊在自己身上。
——更叫他崩潰的是可惡的德拉科·馬爾福還帶著一幫人大聲嘲笑「哈利的綠眼睛噙著淚水」。
好在還有教父西里斯·布萊克安慰他，他們通過格蘭芬多的火爐交談，哈利才好過不少。
但是就像是玩笑一樣，在他心情好了一丁點之後，赫敏告訴他：羅恩要她告訴他——西莫告訴他——帕瓦蒂告訴迪安——海格在找他。
哈利差點沒反應過來。
夜裡的時候他帶上隱形衣，跟著梳了頭髮、穿著正式得誇張、還噴了香水的海格進了禁林。在海格和奧蘭普·馬克西姆女士甜膩的甜言蜜語攻擊下，看見了壯觀的一幕：
在漆黑的一幕下，禁林的一大塊空地中，幾個籠子裡不斷噴出灼熱的火焰，幾十個強壯高大的巫師對著籠子發射咒語。
「第一個項目就來這個？」可憐的小救世主臉色比馬爾福都白，「你在開玩笑嗎？」
海格完全沒有察覺到哈利的恐懼。「火龍被人嚴重誤解了。」他這麼說，「不過，說實話，樹蜂的確不大好對付。」
哈利還從海格那裡得知羅恩已經來看過火龍了，只是什麼都跟他說——哈利的心情更差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得做一件事情。
「你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呢？」阿娜絲在一群女巫的簇擁下被哈利·波特叫住的時候還有點疑惑。
哈利的臉色不算好看，眼睛底下是濃重的黑眼圈——圓框眼睛都遮不住。
「第一個項目是火龍。」他迅速說，「我們每個人一人一條。」
阿娜絲啞然了一會兒，在波特先生看來就是被這個可怕的消息震驚到了。
「謝謝你的消息，波特先生。」阿娜絲沒想到救世主是來給自己通風報信的，「祝你順利。」
波特深深吸氣，「沒什麼，布萊克學姐。」他盡力叫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焦躁，「徽章的事情——謝謝。」
「舉手之勞。」阿娜絲說，「希望你不要介意學生們惡作劇，既然比賽內容已經確定了，那就好好想想怎麼能完成這項挑戰——不管是格蘭芬多還是斯萊特林，一向擁戴強者。」
她點到為止，哈利也明顯聽懂了。
「謝謝你，布萊克學姐。」他的綠眼睛差點要噙著淚水了，「赫敏說的對，你是個大好人。」
說完他轉身離開，留下布萊克小姐一頭霧水。
另外兩個勇士當然也知道了比賽內容，在吃飯的時候，霍格沃茨的學生往往能看到他們要麼臉色蒼白，要麼一臉陰沉。
除了斯萊特林的布萊克小姐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變化。
她這樣輕鬆的狀態落在芙蓉·德拉庫爾眼裡就讓她會錯了意，於是某天吃完晚飯，阿娜絲剛穿過小門要回公休室的時候，一個銀色頭髮的漂亮女巫攔住了她。
「第一個是龍。」濃重的法國口音這麼說。
阿娜絲露出了微笑，「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德拉庫爾小姐。」她挺高興能再一次和芙蓉交上朋友的，「你可以叫我阿娜絲。」
芙蓉奇異地看了看這個女巫的臉。「你可以叫我芙蓉。」她猶豫著說。
斯萊特林如果真心實意想和誰交上朋友，那麼很快就會有所結果——當然，倘若像小馬爾福先生一樣像是屈尊降貴地朝某個人伸出友誼之手，那麼很可能收穫的東西正好相反。
不到一週，斯萊特林長桌上就多了一個來自法國的女巫。
佩洛活像被背刺的哈利·波特那麼震驚。
「你什麼時候勾搭上法國娘們的？」她瞠目結舌地看著芙蓉在阿娜絲的推薦下嘗試留流心餡的梅子蛋糕，「可真有你的，布萊克女士。」
「嗯哼。」布萊克女士用鼻子回復，「你之前說要養個大型動物的，找著了嗎？」
佩洛蔫了。
「沒有。」她垂頭喪氣，「我也找到幾隻，但是怎麼說——一看就沒有嘉蒂卡他們機靈，傻乎乎的。」
當然，你總不能指望真的動物比巫師變得動物要聰明，對吧?
「你做夢——不可能比艾斯美還要聰明的動物。」德拉科·馬爾福把頭仰得高高的，得意洋洋，「我和艾斯美玩過，它知道我說的話的意思，它很喜歡我。」
知道真相的布萊克小姐把嘲笑憋了回去。
終於，在天氣越來越冷的時候，勇士們在一個圓頂帳篷裡集合了。
他們能聽見場內的吵鬧，每個參賽者都緊張得不停踱步。
阿娜絲也有點緊張，主要是因為不知道自己一會兒會抽到哪一隻龍——未知的才是最令人恐懼的。
哈利·波特在帳篷的一個縫隙處和外面的人聊起來了，他們都沒有誰關注，又過了一會兒，盧多·巴格曼先生拎著個袋子走了進來。
還是原來那一套流程，從袋子裡抽一個模型，模型對應的火龍就是他們的任務對象，而目標，就是火龍身邊的金蛋。
——比勇士們猜測的和火龍決鬥要好得多。
女士優先，芙蓉第一個抽——威爾士綠龍，她掩藏不住的驚恐。
接下來是阿娜絲——瑞典短鼻龍，她長舒了一口氣。
然後是維克多·克魯姆——中國火球龍，男巫的臉色簡直比墨水還要漆黑。
最後是哈利·波特，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在取出匈牙利樹蜂的模型之後，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第一個依然是阿娜絲。
她在火炮聲一響後離開了帳篷，按著上次循環的路線走進場地，沒什麼變化的銀藍色巨龍趴在場地中央，而高台上的學生們正揮舞著閃閃發亮的彩色旗子——他們高聲呼喊著布萊克的名字，每個人都對高台下渺小的身影充滿了希望。
阿娜絲的視線落在了巨龍身上，她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第155章 結果和舞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很順利。連上次的肩胛骨上的燒傷都沒有。
阿娜絲被龐弗蕾夫人帶走檢查後，就待在這頂白帳篷裡不走了，西弗勒斯來探望她——
「你怎么么樣？」斯內普教授現在彷彿就是不知情人眼中盡職盡責的教授前來關心自己學院的學生一樣，「受傷了嗎？」
阿娜絲搖了搖頭。
「……順利得多。」她說，「但是龐弗蕾夫人讓我在這待一會兒。」
醫療翼的無冕之王誰也不敢惹，阿娜絲也不敢，況且在這待一會兒也沒什麼——歇一歇正好。
西弗勒斯就沒離開了，他們只能聽見外面吵鬧的聲音，毫無疑問芙蓉·德拉庫爾對付火龍並不容易。
「巴蒂·克勞奇的狀態不對勁。」西弗勒斯像是隨口一提，「你看出來了嗎？」
阿娜絲沉默著點頭。「他畢竟歲數大了。」她語焉不詳，以防帳篷裡會有一隻偷聽的甲蟲，「盡快吧。」
西弗勒斯離開之前，正好芙蓉被龐弗蕾夫人帶了回來。
法國女巫纖細的小腿上一大片燎泡，芙蓉疼的眼淚花花，於是阿娜絲趁著沒人注意，從魔藥教授的口袋裡掏出一個藥箱來。
「哪個效果比較好？」她理所應當地問。
西弗勒斯指了指一個淺綠色的藥水。
很快藥水就敷在了芙蓉腿上，她在藥劑的作用下睡著了。
然後是德國來的克魯姆，傷的比芙蓉好那麼一丁點——阿娜絲沒關注，她拉上帘子彷彿帘子的女巫都睡著了。
聽聲音龐弗蕾夫人的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她就讓克魯姆先生好好休息一會兒。
最後進來的是哈利，他比任何人都要受傷慘重，簡直遍體鱗傷——不知道他是不是親自和匈牙利樹蜂來了場搏鬥。
但他的成功真的贏得了大部分學生的認可，帳篷外的歡呼震耳欲聾。
當晚，霍格莫德的酒精飲料被銷售一空，甚至來自對角巷的貓頭鷹也不斷地運輸幾個大箱子，而格蘭芬多塔樓和地窖裡的斯萊特林宿舍的狂歡誰都能知道。
阿娜絲再一次「謝過」德拉科·馬爾福花大價錢買的香檳、威士忌什麼的——並承諾一定會寫信給茜茜姑媽好好誇誇他。
——才怪。
在小馬爾福要打開金蛋的前一秒，布萊克小姐眼疾手快地給自己來了個閉耳塞聽，當2所有人一臉恍惚的時候她友好地將金蛋託付給小表弟。
「我相信你。」布萊克小姐當著所有斯萊特林學生的面說，「憑你的聰明才智2，解開這個謎題一定不難。」
小馬爾福先生一臉艱難地接過了燙手山芋。
更燙手的是哈利·波特，他現在簡直炙手可熱啊——在第一場比賽之後，所有人都看到他英勇又機智的表現，再加上救世主的光環籠罩——
聽說不少女巫邀請他一起參加聖誕舞會呢。
只是讓這個年輕的小伙子沮喪的是，他有好感的姑娘已經是別人的舞伴了。
這個消息是赫敏透露給阿娜絲的，她只是抱怨羅納德·韋斯萊的時候隨口一提，「……哈利至少還敢向姑娘開口呢，儘管那個女孩已經有了舞伴，但是你瞧瞧羅納德——他總不會還想著讓女孩邀請她吧……」
阿娜絲也不知道怎麼就和赫敏關係不錯了起來，關鍵是佩洛·菲爾伯特似乎覺得沒什麼奇怪的。
——真奇怪。
「我可以借給你一本書。」芙蓉說，「是我們法國女巫打扮的小技巧，很實用——」
佩洛立馬請求複製成雙。
幾個女巫湊在一起總不會聊什麼魔咒，她們眼下最關心的就是這個月的聖誕舞會——舞伴和妝容什麼的，尤其是這裡還有一個霍格沃茨的勇士呢。
「你的舞伴找到了嗎？」芙蓉問，「最近的男巫像是瘋了一樣。」
阿娜絲很難不贊同，她有之前的經驗，早就頂著忽略咒出門，但是和同伴在一起的時候總不能用咒語，導致她依然能收到瘋狂男巫的瘋狂邀請。
「找到了。」她說，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不過保密——你們都認識。」
佩洛僵硬著臉默默低下腦袋——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她的確沒聽過好友說起舞伴人選，但是她能猜到。
實際上阿娜絲還沒有邀請自己的舞伴呢——她趕緊去了院長辦公室。
「大駕光臨，哈？」西弗勒斯揣著兩隻貓，眼神都不往女巫身上瞧。
阿娜絲撲了上去。
兩隻小貓夾在中間喵喵直叫，西弗勒斯放開它們防止兩個小東西被沒輕沒重的布萊克小姐擠死。
「我有這個榮幸邀請親愛的斯內普先生參加聖誕節舞會嗎？」布萊克小姐掛在男巫脖子上甜膩膩地問。
西弗勒斯臉頰發紅，耳朵更是紅透了。
「好好說話。」他竭力偽裝出正經的樣子，「坐好——我還有作業要批——」
有隻手解開他的衣扣，滑了進去。
「還有什麼？」作怪的人一臉單純，「你最近是不是瘦了點，西弗勒斯——肌肉有點硬。」
全身緊繃的男巫捏住了女巫的後脖頸，寬大的斗篷蓋在兩個人的腰上，遮擋住底下的動作。
「要小心了，布萊克小姐。」男巫絲滑的聲音沙啞極了，「我要是你就不會在這裡招惹一個男巫，現在——你自己來。」
他扯下女巫頭上墨綠色的髮帶，靈活的在她背後——兩隻手腕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會掉下去……」阿娜絲的聲音變了調，「放我——」
「地上很軟。」西弗勒斯毋庸置疑地說，「自己來——我不扶你。」
辦公室裡安靜極了，火焰的燃燒、爆裂能把一些細微的動靜、呻吟掩飾過去，但遮掩不住的還有凌亂的衣服，潮濕的扶手椅和地毯，或許也要說女巫濕漉漉的眼睛、顫抖不已的雙腿。
至於袍子底下濕透的布料什麼的——誰知道呢。
「你的作業還批嗎？」女巫閃爍的雙眼不敢看那一摞皺皺巴巴的羊皮紙。
西弗勒斯把罪證丟進了壁爐。「沒有什麼作業——你看到有嗎？」
當然沒有，於是阿娜絲再一次掛在了男巫的脖子上。
「——那麼，我有這個榮幸邀請親愛的斯內普先生參加聖誕節舞會嗎？」
第156章 聖誕和舞伴
第一百五十六章
聖誕節。
哪怕是男孩子也知道今天要好好收拾下自己，於是城堡的走廊上簡直不見人影。
佩洛·菲爾伯特小姐一大早就給自己梳妝打扮，等快到中午的時候，她已經是個光鮮亮麗、隨時都能參加宴會的漂亮女巫了。
時間其實還早，但熱心的佩洛還想著好友阿納斯塔西夏·布萊克呢——阿娜絲一個人可不像是能妥帖裝扮的樣子。
於是布萊克小姐回來的時候佩洛正帶著幾個人敲她的宿舍門。
「中午好？」她遲疑地問，「你們都已經收拾好了？」
和一群畫著精緻妝容的姑娘們相比，穿著霍格沃茨校服的布萊克小姐簡直像是走錯了地兒——佩洛一臉驚恐地跟在她後面進了門。
「我就知道。」菲爾伯特小姐嘀咕，「你先洗個澡吧。」
阿娜絲像是什麼都沒聽出來一樣真的進了浴室，不過在進去之前，她先翻了翻禮盒堆，找到一個方盒子——按照之前循環的記憶來看，這就是茜茜姑媽送來的美容魔藥。
「你的禮服呢。」姑娘們問。
阿娜絲指了指自己的衣櫃，「一打開就是。」她說，「首飾在梳妝檯上。」
禮服當然不是上次穿過的黑絲絨長裙，儘管除了西弗勒斯沒人見過，但是她還想著給男朋友一個驚艷亮相呢——
這是一條灰色的長裙，但從款式來說，它可能過於樸素，因為連個最簡單的蝴蝶結裝飾都沒有，但是每個姑娘都會被它吸引全部心神，因為它就像披上了銀河一樣流光溢彩。
「真美啊。」有人說，「等我結婚的時候也要弄上一條。」
佩洛敏感地看她一眼，「別胡說——今天是聖誕晚宴。」
見過了漂亮的禮服，女孩們擠在梳妝檯前翻找合適的珠寶，但是主人公制止了她們。
「我已經準備好了。」布萊克小姐笑眯眯地說，「一條魔法珍珠項鍊。」
她的手指間垂著一條長長的、銀白色的珍珠鏈條，鏈條的盡頭還掛著一顆方形的、巨大的黑色寶石。
「當項鍊有點喧賓奪主了，」伊麗貝爾說，「它太過於漂亮了。」
「把它編在頭髮裡。」拉貝卡輕鬆地說，「把寶石的位置調整一下，垂在後腦勺。」
她們就這樣說定了。
公休室裡的人差不多走光了，佩洛提著裙襬剛要出門，就被閃過來的黑影嚇了一跳。
「菲爾伯特學姐，阿娜絲表姐準備好了嗎？」小馬爾福打扮得人模人樣，後頭跟著個穿著粉裙子的黑髮女孩。
佩洛點點頭，繞過他們準備離開，但是小馬爾福先生還有問題呢。
「那——你知道她的舞伴是誰嗎?」
急匆匆的佩洛不著急了，她一臉古怪。
「你猜。」
誰知道小馬爾福在想什麼，他脫口而出：「是波特嗎——聽說疤頭一直沒找著女伴，他不會不要臉纏上了表姐吧？」他臉色大變。
「呃——不是。」佩洛勉強回覆她，但她的表情更奇怪了。
時間不早，在菲爾伯特小姐離開之後，小馬爾福打定主意要看看好表姐的舞伴是誰。
所以當阿娜絲提著裙襬出來時，小馬爾福少爺還在公休室裡坐著呢，他身邊的帕金森小姐一臉焦急——然後變成了經驗。
「真漂亮啊，布萊克小姐。」她像是腮紅打重了，臉頰上一片粉色。
阿娜絲禮貌地謝過她。「你也是，帕金森小姐。」
小馬爾福一點也沒發現表姐令人驚嘆的美貌，他一臉焦急：「你的舞伴是誰？」
阿娜絲頓住了。「啊——這個問題——」
小馬爾福差點要跳起來。
「你認識的，還很熟。」阿娜絲含糊其辭，「時間不早了，我猜我的舞伴就在外面等我呢。」
小馬爾福衝上去拉開了石門。
一個他認識的、還很熟悉的男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晚上好。」他冷眼看著金頭髮的小男巫，冷冷地說。
能經得住大風大浪的帕金森小姐拉著失魂落魄的小馬爾福先生跑了——難為她還穿著高跟鞋呢。
沒有了閒雜人等，阿娜絲光明正大地牽住了男巫的手。
「聖誕快樂。」她笑容滿面。
「聖誕快樂。」西弗勒斯低聲說，「裙子很漂亮。」
他輕輕一揮魔杖，阿娜絲感覺到熟悉的暖流包裹住她。
女巫像是匯集了銀河穿在身上，她比外頭的白雪還要動人，比滿月還要明亮。她披散的長髮像是最漆黑的絲綢一樣柔滑，一瞬間就能滑到男巫的心裡去，連帶著上面的滾圓珍珠撓的人心底都在發癢。
他們在最後一刻趕到了禮堂門口，依舊震驚了麥格教授和其他三位勇士及舞伴 。
但是有什麼關係，阿娜絲就像個格蘭芬多一樣膽大包天——她昂首挺胸地挽住了斯萊特林院長的胳膊，在喧沸的議論中踏上貴賓席。
「了不起。」芙蓉和她說話，「你的舞伴一看就是個了不得的男巫。」
阿娜絲勉強叫自己不那麼得意洋洋。「我也是個了不得的女巫。」她說。
波特先生看到可怕的魔藥教授像是露出一個微笑——嚇得他趕緊喝了點飲料壓壓驚。
女巫依舊只吃了一點點魚肉，因為這條灰色的裙子比之前的黑絲絨長裙要更顯身材，想想吧，倘若她的小肚子鼓起來和西弗勒斯跳舞——不知道學生們要怎麼討論呢。
芙蓉吃的也不多，她的銀色長裙鑲嵌著碎鑽，閃閃發亮，人們往她們的方向看時，就能看到碎光中的美麗臉龐。
她們輕聲交談打發時間，等到所有人的盤子都空了，鄧布利多揮動魔杖將桌子收走，古怪姐妹彈奏起樂曲。
——勇士們要領舞了。
「我有這個榮幸邀請美麗的布萊克小姐跳一支舞嗎？」西弗勒斯像是耳語一般地說。
阿娜絲吃了一驚，她想起來上次循環——還有前幾天她邀請西弗勒斯時說的話——還有一些其他的事。
她的臉蛋上瀰漫上粉色，像是剛剛在長桌上貪杯一樣。
「當然，斯內普先生。」她溫柔地、甜蜜地說。
第157章 舞會和南瓜馬車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任誰也不會想到斯萊特林的玫瑰花會邀請歲數大、脾氣還壞的魔藥教授作為舞伴——這可驚掉了一眾學生、教授或許還有來賓的下巴。
在這樣的震驚下，很多人願意好好打量一下斯內普教授。
這一打量可不得了——這個男巫依然是半長的頭髮，但是明顯好好收拾過，顯得清爽極了。臉色也不是他們固有印象的蠟黃——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好好調養了身體，身材高大挺拔，一襲黑色的正裝露出平日裡遮在袍子下的長腿。
「他其實挺有氣勢的不是？」一個高年級的女巫感嘆，「就是脾氣不大好。」
「還成。」她的同伴說，「斯內普的壞脾氣只對著救世主，說真的——他比我剛入學的時候好說話多了——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很多人都想問這個問題。
舞池中央的一對可不會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他們翩翩起舞，每個動作都合拍、默契極了，女巫的手搭在男巫的肩膀上，而男巫親密地扶著女巫的腰臀——他們轉著圈在每一個人眼前掠過，裙襬劃出波浪一般的弧線。
有人猜測布萊克小姐有求於斯萊特林的院長，但明眼人都能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愉悅，可從來沒有誰能讓她這麼高興過。同樣也有人猜測是不是布萊克家和魔藥大師之間有什麼合作，但是什麼合作會讓驕傲的男巫放下平時的冷漠厭煩呢——總不會是聯姻吧？
斯萊特林們不知不覺就聚在菲爾伯特小姐身邊，想要詢問點具體的消息。
但佩洛可不是什麼好性子——可以說能和布萊克小姐處得不錯的沒一個好惹的，更何況是和她住了一個宿舍四年的好友呢？
「不知道，誰會趴在別人屋裡瞧啊？」當有人隱晦地問兩人關係時，佩洛這麼說，要是問得明顯——
「管好你自己吧，傻狗。」厲害的女巫露出和布萊克小姐平日裡一模一樣冷漠的笑容，「別像個長舌婦一樣。」
小馬爾福先生失魂落魄地站在她旁邊，不管誰和他說話都得不到反應。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啊。」還沒成年的男巫喃喃，「這誰能想得到啊——」
佩洛·菲爾伯特小姐欲言又止、面露感同身受之色。
很快，在第一首曲子結束之後，阿娜絲挽著男伴打算去喝點飲料。正好沒什麼人敢邀請斯內普教授，也沒什麼人敢邀請斯內普教授的舞伴——
阿娜絲得以慢慢喝了點接骨木酒。
「你聽見他們說什麼了嗎？」阿娜絲從一開始就聽見不少人議論紛紛，「有人說真有你的。」
西弗勒斯彷彿沒感受到那些打量的眼神。「是嗎？」他輕輕說，「他們總算有一次帶上腦子。」
阿娜絲忍住了笑——西弗勒斯還挺得意。
「德拉科像是被攝魂怪吸走了魂魄一樣——他還太年輕了。」阿娜絲感概，「不知道如果告訴他我明年留校——」
西弗勒斯就瞥了眼正心不在焉和帕金森小姐跳舞的小馬爾福先生。「他怕是要把帕金森小姐的腳踩得比蛇牙粉都碎。」他中肯地說。
他們肩並肩在角落裡站了一會兒，主要是他們不管坐在哪張椅子上，附近地學生就像受了驚的鳥雀一樣四散——太過引人注目了。
但是也有不怕斯內普教授冷臉的人，比如芙蓉·德拉庫爾小姐。也有千錘百鍊習以為常的人，比如佩洛·菲爾伯特小姐。
「我剛剛就想問你頭上的珍珠是哪裡的——它們真漂亮！」熱情的法國女巫眉飛色舞，一點也沒有平時的臭臉。
「禮物。」阿娜絲又露出了那種叫人牙酸的笑容。
佩洛抖了兩下，她戳了戳好友的腰，悄聲問出了一個阿娜絲沒想到的問題。
「院長的領夾是你送的嗎？」她問，「黑色的玫瑰花？」
「是啊，禮物。」阿娜絲笑容更大，「布萊克嘛——一朵永不凋零的布萊克玫瑰。」
菲爾伯特小姐翻了個白眼。「我剛剛攔住了一大批記者呢，」她嘲諷地說，「記得感謝我。」
布萊克小姐送給她一個輕飄飄的飛吻。
於是氣哼哼的佩洛拉著芙蓉走掉了，她們都覺得自己儘管沒吃什麼東西卻撐的慌，迫切地需要跳舞來促進消化。
阿娜絲再一回頭，西弗勒斯牢牢地盯著她瞧。
「怎麼了？」她簡直要被那個眼神看化了。
西弗勒斯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我想親親你。」他的聲音又低又沉，但是鬧得布萊克小姐臉色通紅。
「現在嗎？」女巫軟綿綿地問，一雙灰眼睛裡藏著水氣。
西弗勒斯走近一步，稍稍低頭。「隨時隨地。」他在女巫耳邊說。
阿娜絲惱怒地瞪他，「別說這樣的話，」她連訓斥都是輕飄飄的，「我們出去走走。」
他們剛走出禮堂，穿過一小片草叢，男巫就揮了揮魔杖隱蔽了兩人的蹤跡——他攬著女巫纖細的腰進了一個小小的南瓜馬車。
兩人的嘴唇黏在了一起。
狹小的空間往往會留得住熱量，但倘若散發的熱量太多，就會溫度過高——就像現在熱的直喘氣的兩個人。
或許是因為熱，或許是因為累，有情人的臉上灑滿了紅霞，比打了腮紅還要紅，這樣的顏色從臉頰上往下爬，一直到被布料遮蓋。
因為太熱了，女巫的裙襬撩了起來，露出雪白的腿來，也是因為熱，漂亮的裙子被離開拉鏈，滑到腰上——同樣，男巫解開了襯衫的扣子，華麗的領夾夾在女巫的鬢髮上，腰帶鬆鬆垮垮。馬車太小，女巫不得不坐在男巫的腿上，甚至要再往上一點，而男巫像是不堪重負繃緊了肌肉，一個勁的上下顫抖，正好雪白的麵包能給他充飢，但潺潺的流水卻解不了近渴——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就是彼此的慰藉。
嘈雜近在耳邊。馬車裡的人充耳不聞。
他們咬著牙齒、咬著嘴唇，在煙花綻放的時候綻放出最熾熱的感情。
第159章 受傷和議論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切荒唐都藏在黑夜和隱秘裡。
愛情除外。
聖誕假期沒有幾個人見過布萊克小姐，彷彿這位小姐知道自己在聖誕舞會上掀起了驚濤駭浪正躲著後果呢——但凡和她有點交情的都想來問一問私人生活。
但是沒有人知道布萊克小姐躲到哪去了——或許她已經回了自己家避避風頭。
的確，布萊克老宅裡的主臥，溫暖如春。
布萊克小姐和自己的緋聞對象熱衷於探索每一件器物的作用，每一件衣服的效果——還有斯內普教授筆記本裡的每一個知識點。
偶爾布萊克小姐學得累了、痛了，吵著要休息的時候，嚴厲的魔藥教授會溫和地安慰嬌氣的女學生，但倘若女學生太過嬌氣，得寸進尺——那麼斯內普教授也不是吃素的，教鞭會毫不留情地教訓她，叫她最後哭著討饒。
佩洛再次見到好友的時候震驚地說不出話。
因為布萊克小姐似乎在假期裡得到了很好的休息，或者是最好的營養滋潤，她容光煥發、艷光四射。
——但凡有點經驗都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你最好掩飾一下。」菲爾伯特小姐吞嚥口水，「不然會有人往院長辦公室裡丟大糞蛋。」
布萊克小姐挑起了眉毛。「真的嗎？」她憂慮的樣子讓佩洛都要忍不住安慰她了。
「——那最好不過了。」女巫咬牙切齒著說，惱怒為她的臉上添上嬌艷的粉紅，叫另一個女巫眼睛都直了。
「什麼？」佩洛喃喃。
阿娜絲翻了個白眼。「我巴不得西弗勒斯能收到點教訓呢，」她哀哀地嘆氣，「可是誰有這個膽量——和能力啊？」
佩洛擦了擦鼻子。「我不知道，但你絕對是想要借刀殺人。」她很聰明，馬上就想要離蛇蠍心腸的女巫遠一點，不過——
「你怎麼一直捂著這胸口？受傷了嗎？」
狠心的布萊克小姐將男朋友拋之腦後，一心養好傷——畢竟白鮮太過刺激，而魔藥大師特製的藥膏她又不敢去要——怕傷上加傷什麼的。
魔藥大師有幾天沒見著人了，城堡裡謠傳的「他們兩人沒那種關係」的言論他一清二楚，於是在一節七年級的魔藥課上，他敲了敲布萊克小姐的桌子。
「這幾天忙嗎？」他的聲音很低，彷彿沒感受到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他身上呢。
阿娜絲白了他一眼。「你猜？」她悶悶不樂地攪著鍋裡的藥水，一不小心就多攪了幾下，藥水的顏色立馬就不對了。
魔藥大師沒有譴責女巫，他從旁邊的桌子上取了點蛇牙粉末，倒進坩堝裡，然後抓著學生的手逆時針攪拌了兩圈——有人在吸冷氣。
「好了。」西弗勒斯示意阿娜絲可以關火了，他稍稍俯下身，「晚上到我那去？」
阿娜絲警惕的退後一步。「我不去。」她使勁瞪了瞪男巫，「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吸氣聲又來了。
他們好像都沒聽到，魔藥教授還把女學生拉了拉。
「你的珍珠項鍊還在我那。」他一本正經地說，「你還要嗎？」
阿娜絲的臉色立馬比火龍的心臟還要紅、比火灰蛇還要熱。
她氣的眼淚都要冒出來了，恨不得把手上的玻璃瓶砸到男巫頭上去。「無恥——」她咬著牙，「你能不能要點臉！」
她不知不覺間聲音變大了，教室裡的動靜再也忽視不了了。
但是魔藥教授似乎沒放在心上，他瞟了眼其他學生，一些人的坩堝正冒著古怪的煙——他揮了揮魔杖，清空了這些不正常的藥劑。
「格蘭芬多扣五分。」他冷淡地說，然後換了副嘴臉，「別生氣——你好久沒去我的辦公室了。」
「他們絕對有一腿！」晚飯的時候有人信誓旦旦地說，「今天的魔藥課上——」
學生們、教授們聽的一清二楚，他們往斯萊特林長桌上瞧，布萊克兄阿姐正專心致志地舀著一碗土豆泥吃，而她的兩個保鏢——小馬爾福和菲爾伯特致力於把所有人的視線都瞪回去。
「你們就不能忍一忍嗎？」小馬爾福一邊使勁瞪眼一邊罵罵咧咧，「等你畢業後你們結婚都沒人能說什麼。」
佩洛咳了起來。「活該你沒有女朋友。」她譏諷，「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
對面有個學弟似乎受不了被熾熱的眼神波及，端著盤子換了個位置——芙蓉立馬過來了。
「愛情啊——」這個法國的女巫似乎就要吟誦什麼詩句了，阿娜絲眼疾手快給她叉了塊蛋糕。
「吃吧。」她和藹、從容地說。
佩洛往她耳朵邊湊了湊。「你的傷好了嗎？」她地眼睛瞟向不該看的地方。
阿娜絲笑容垮了。「沒有。」她不大高興，「一直摩擦——」
菲爾伯特轉了轉眼珠子，「找龐弗蕾夫人要點藥？」
阿娜絲打死都不願意，她已經想好——今晚是西弗勒斯夜巡，她可以趁著人不在，進辦公室偷點藥。
然而斯內普先生在宵禁後沒幾分鐘就出現在女學生會主席的宿舍裡——把裹著浴巾的學生嚇了一跳。
「你怎麼來了？」布萊克小姐的頭髮正滴著水，她就是在擦頭髮的時候發現房間裡多了個人。
西弗勒斯從口袋裡掏出了藥箱。
「有人告訴我你受傷了——但是不願意去找龐弗蕾夫人。」他嚴厲道，臉上是再明顯不過的生氣，「也不願意找我——為什麼？」
可憐的女學生咬住了嘴唇。
「你把藥膏給我就行。」她怏怏不樂，「多嘴的菲爾伯特。」
西弗勒斯怎麼會聽她的呢，他掃視了女巫裸露的皮膚，沒發現什麼傷痕——但是有一點點殘留的紅色印記。
他捏著一個小瓶子就要往紅印子上抹。但是阿娜絲知道這種冰涼涼的藥膏有多麼耗人，當然不願意浪費在已經快要消失的痕跡上。
她只好扯開了浴巾，指了指受傷的部位。
「在這——被你咬的。」她埋怨，「你的阿尼馬格斯真的不是狗嗎？」
男巫的呼吸變得粗重了。
「我願意是。」他說，「就現在。」
他像隻動物一樣給傷口消了毒。
第160章 繼承
第一百六十章
胸口的傷很快就好了——立竿見影。
這之後阿娜絲更躲著院長辦公室走。
但是怎麼說，在斯萊特林的地盤上還想躲著斯萊特林的院長，格蘭芬多都知道沒這種好事。
但斯內普先生還知道做人要留有餘地，做別的事也是。
可憐的布萊克小姐得以苟延殘喘。
而斯萊特林們最近尊敬布萊克小姐尊敬地不得了，以前還會有熟悉的同學和阿娜絲開個玩笑什麼的，最近除了佩洛和拉貝卡她們，誰都是一臉討好的笑。
還有人大廳布萊克家什麼時候舉辦婚禮——看樣子大禮都準備好了。
阿娜絲不得不躲著所有斯萊特林走。
很快，二月了。
截止到情人節前一天，小馬爾福先生還是沒有解開金蛋之謎，他帶著一幫人絞盡腦汁都沒什麼成果，連情人節都在公休室裡和金蛋較勁——活該他沒女朋友。
阿娜絲瞧都沒瞧這傻子一眼——她趕著和男朋友約會，躲是一回事，聯繫感情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小馬爾福先生攔住了她。
「還有幾天就比賽了。」小馬爾福不樂意地說，「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金蛋的秘密了。」
收回之前的話——這孩子還有點腦子。
「啊——沒錯。」阿娜絲承認了，「你慢慢玩——還有什麼事嗎？」
小馬爾福像是要罵出什麼髒話來，但是不敢——阿娜絲表姐現在可不僅僅是表姐呢——
「沒什麼。」他忍氣吞聲，「祝你約會愉快。」
布萊克小姐挑著眉毛，上下打量了小表弟一會兒。
「你也到時候了，德拉科。」她笑眯眯地說，「有喜歡的女巫的話要抓緊——畢竟慢了的話好的都被其他學生挑走了。」
「還真不一定。」小馬爾福不識好歹，「說不定被教授挑走了。」
說得也不錯，最好的不就已經被教授挑走了嗎？阿娜絲揉亂了小馬爾福當寶貝的頭髮，迅速出了公休室。
西弗勒斯站在地窖口。
來來往往路過的學生，高年級的低年級的、斯萊特林的或其他學院的、男的女的——誰看見他都收斂笑容，畢恭畢敬地問好。
西弗勒斯心不在焉，有人打量他的臉色、問好他都沒注意——還有不長眼的學生問候是不是有什麼事請要幫忙——
這個學生立馬就被女朋友拽走了。
「你真蠢。」那個女生說，「斯內普教授明顯在等人。」
至於等誰——今天是什麼日子？
阿娜絲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在了魔藥教授身邊。「我們去哪？」她像是沒看見那些傻乎乎的偷看的學生。
「古靈閣。」斯內普先生這麼說。
在阿娜絲疑惑的視線下，他冷漠地瞪回了所有視線，給女巫戴上兜帽——他們穿過長廊，踏過積雪，在霍格沃茨的大門口幻影移形了。
「你來取錢？」布萊克小姐想不明白男朋友來這要幹什麼，總不能是為了今天的約會多取點金加隆吧——這也太過誇張了點。
西弗勒斯抓住她的手——剛剛在學校裡不能太過明顯，他們只能並肩走——進了古靈閣。
一個老妖精早就等著了。
「西弗勒斯·斯內普。」男巫說，「今天的預約。」
妖精懶洋洋地翻了翻手上的羊皮卷——其實沒什麼好翻的，上面就一個名字。
「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預約繼承普林斯家的金庫。」老妖精尖尖地嗓音唸著，「跟我來——這位女士隨同嗎？」
阿娜絲摘下了兜帽。
「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西弗勒斯說，「陪同我一起繼承。」
他們很快就坐上了小推車，一路呼嘯著往最底層沖。
「你——你怎麼想到要繼承——金庫？」風聲太大，阿娜絲趴在西弗勒斯耳邊問。
西弗勒斯拍了拍她的腦袋。
金庫的位置他們再熟悉不過了，就在曾經藏著金杯的那個金庫隔壁，旁邊就是布萊克家的。
「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繼承普林斯家族的金庫，請您完成金庫的血緣驗證。」妖精說著就走開了點，「我得迴避一下。」
阿娜絲眼睜睜地看著那面老舊的大門亮起一點點光。
「這什麼？」她問。
西弗勒斯把手按了上去，立馬兩個人都聞到一點血腥味——古怪的大門開始吸血了。
「這是怎麼回事？」沒見識過這個的布萊克小姐茫然極了，「我當初繼承家業的時候可沒有這個。」
斯內普先生——一個外姓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血緣驗證。」他說，「當然要驗證血液。」
門開了，轟隆隆的一大片的灰塵。
裡面烏漆嘛黑，西弗勒斯舉起了魔杖，亮出點光來。
這應該是普林斯家最古老的金庫了。
阿娜絲環視一圈，能看見不少已經腐朽骨頭、草藥，還有幾個架子的乾涸的水晶瓶——裡面應該曾經裝過魔藥。
金銀珠寶隨意地堆在地上，幾套鏽跡斑斑的盔甲歪七扭八，到處都散落著碎骨頭——
「這是什麼?」阿娜絲漂浮起一塊來，「龍的嗎？」
西弗勒斯仔細看了看。「沒錯，應該是一具完整的骨架。」可惜時間太長。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想起來繼承普林斯家的金庫。」阿娜絲打量一頂鑲滿了彩色鑽石的王冠，使勁吹了口氣，「——咳咳——這麼多灰——咳咳咳——」
男巫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帕子捂住了女巫的鼻子。
「捂好。」他揮了揮魔杖，但是效果不算大，這個金庫並沒有乾淨多少。「之前魔法部找過我一次，前幾天盧修斯來過——他說如果我不繼承普林斯家的東西，那麼幾年後就要充公。」
「——魔法部想得美。」阿娜絲忍著噴嚏罵人，「之前幾次你怎麼沒說？」
西弗勒斯再次揮了揮魔杖。「因為沒意義。」他嘆著氣，「繼承了也很可能要循環——更何況之前我並不在乎普林斯家財產落在誰手裡。」
阿娜絲不知不覺笑了，但是昏暗中沒誰能看見。
「現在可不一樣。」男巫說，他手裡的光源離女巫遠了一點，「那串珍珠有位小姐似乎不想再戴到漂亮的脖子上——我總得弄點別的來裝點它吧？」
等在外面的妖精似乎聽見有女巫在罵人——可能是錯覺吧。
第161章 第二場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男人——尤其是記仇的男人，向來都惹不起。
倘若你惹到的是記仇的斯萊特林中最記仇的斯萊特林頭頭，那麼就自求多福吧。
阿娜絲在吃過來自斯萊特林院長時不時、冷不丁的虧，總是意識到這個男巫憋著壞呢：就為她前面兩年的招惹。
——她想明白的時候倒吸一口冷氣。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才會把小情侶之間的小手段記這麼久——還持之以恆地報復啊？
布萊克小姐真的不理解，更不贊同。
但是沒等她想出什麼報復回去的招數，第二項比賽來了。
哈利·波特為比賽耗費了多少心力關注的人大概能知道點——霍格沃茨的學生時時刻刻都在看著呢。
但是沒有人覺得布萊克小姐做了什麼努力，就像這場比賽只是普普通通一場小考——甚至還不如小考呢。
瞧，德姆斯特朗的勇士老早就在冰天雪地的天氣裡往黑湖裡跳，布斯巴頓的勇士也和同伴焦躁地嘰哩呱啦地討論，霍格沃茨的小勇士快要把一頭亂毛給薅禿了，反觀布萊克小姐——聽說那個金蛋她都沒摸過兩次。
於是在勇士們吹著冷風站在黑湖邊等著最後一個勇士的時候，大半學生的注意力都在這個膽大的女士身上呢。
總算在比賽開始的最後一秒，波特先生一邊往嘴裡塞著什麼東西一邊狂奔過來——學生們又專心致志地盯著他了。
阿娜絲再一次把自己變得像個阿尼馬格斯失敗的人魚，朝湖底游了過去。
和之前一樣，湖底迴盪著人魚輕盈飄渺的歌聲，這時候阿娜絲竟然還有心思想著小表弟解開謎底沒有——大概率沒有，然後她收回不知道跑到哪去的思緒，擊飛幾個小水妖，然後往歌聲的源頭游過去。
大概半個小時，或者更多——阿娜絲想叫說她體力差的某個男巫來瞧瞧她現在的體力怎麼樣——她到了人魚聚落。
高大的人魚雕塑上綁著四個沉睡的人，羅恩·韋斯萊、赫敏·格蘭傑、佩洛·菲爾伯特還有芙蓉的小妹妹。
那麼問題來了，她現在就能把佩洛帶走——但是按照原世界的比賽結果來看，芙蓉沒能救下自己的小妹妹——救世主救了兩個人。
所以她要救幾個人呢？
她沉思了一會兒，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
——她糾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救世主是靠著救了兩個人才得了第二場比賽的高分，得以在第三場比賽率先進迷宮——
救不了。
阿娜絲想到這一點之後沒再猶豫，魔杖尖射出一道利刃割斷佩洛身上的繩子，原路返回。
她第一個回到了水面。
「我不想再來一次了。」坐在岸邊，阿娜絲幽幽地嘆氣。
菲爾伯特小姐坐在她旁邊打了個噴嚏。「下一場還在水裡嗎——不應該啊。」
阿娜絲懶得理她，她默默給自己來個快干咒，頭髮炸開——然後把毯子蓋在頭上。
不要形象那種東西了——反正已經有了男朋友。
有人在後面拍她的腦袋，就像拍熟了的南瓜——之前也是。
「嗨，有什麼事嗎？」阿娜絲懶洋洋地，「我不冷。」
西弗勒斯把她頭上的毯子扯下來，又馬上蓋上去。
女巫仰著頭給他一個白眼。
「我覺得我體力不錯。」她突然說，「你看。我能在水裡游快一個小時呢。」
男巫沒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是嗎？」他猶豫，「我會驗證的。」
阿娜絲想再給男朋友一個肘子。
這時候芙蓉、克魯姆分別上來了，芙蓉顯然沒能把妹妹帶回來，法國的女巫崩潰痛哭。
阿娜絲爬起來，走了過去。
「你妹妹沒事。」她只能這麼說，「鄧布利多校長能保證這一點。」
過了很久——大概不是很久，最後一名勇士帶著兩個人質浮出水面，焦心的人立馬撲了上去，芙蓉狠狠親了救世主兩口。
「哇哦。」佩洛讚嘆，「芙蓉真是好樣的。」
阿娜絲默默坐在她身邊。
「我真累。」她喃喃，「你懂的吧？」
佩洛疑惑地看她，西弗勒斯摸了摸她地腦袋。
「會好的。」男巫說，「都會好的。」
第二場比賽就這麼結束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比賽後，麗塔又在《預言家日報》上刊登了關於救世主複雜感情生活的報道，阿娜絲也被掃了颱風尾。
「……救世主除了和格蘭傑小姐走得近之外，似乎對另一位霍格沃茨的勇士也有好感，但令人遺憾的是，這位小姐已經有了年長十幾歲的戀人……」
佩洛又在讀報紙——她默默地放下這份新出爐的報道。
「她真有勇氣。」德拉科·馬爾福先生說出菲爾伯特小姐內心的感嘆，「還有嗎？」
佩洛把那份報紙推的老遠，遠到送到了對面小學弟的眼皮子底下。
倒霉的孩子看了兩眼報紙，一言不發地端著盤子換了個地方。
「我不敢讀——也不敢賭，」佩洛抑鬱地說，「我猜魔藥大師弄死斯基特可能要費點事，但是弄死我就像舉手之勞。」
阿娜絲摸了摸她的腦袋——不知不覺就做了這個動作。
「別怕。」布萊克小姐慈祥又和藹，「我從他那拿了點廣譜解毒劑——只要不是太特別的毒藥——」
佩洛捂住了臉。「謝謝。」她哽咽，「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關心我的生命安全。」
這才到哪——你還沒上魔藥課呢。阿娜絲在心裡默默地嘆氣。
果然，在比賽之後的第一節魔藥課上，佩洛·菲爾伯特小姐在魔藥教授刻薄的批評下炸掉了坩堝。
第162章 老巴蒂
第一百六十二章
魔藥教授對一個本院學生不同尋常的針對引起了廣大學生的好奇。
尤其是德拉科·馬爾福先生。
「莫名其妙，對吧？」在某天晚上晚飯的時候這位先生擠到阿娜絲和佩洛中間，神神秘秘地說，「我可是老熟人了——院長之前也是這麼對我的。」
他聽著還有點詭異的驕傲——這可能是阿娜絲的錯覺。
「怎麼，小馬爾福先生，來向我傳授經驗嗎？」佩洛恨恨地折磨著盤子裡的布丁就像在折磨某個不討喜的巫師，「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阿娜絲默默地往旁邊挪了點。
小馬爾福翻了個白眼。「不是。」他說，「但是你不好奇究竟是什麼地方惹到了院長嗎？」
「不好奇。」佩洛立馬說。「我心知肚明怎麼得罪院長了——但是你知道你的過錯嗎？」
小馬爾福敗退了，菲爾伯特小姐怨恨的眼神又放在了要離席的布萊克小姐身上。
「你好奇嗎，阿娜？」佩洛的語氣幽幽的，像是精神很不穩定。
阿娜絲謹慎地不敢說話。
「你肯定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心知肚明+一個斯萊特林的心腸有多狠毒——」女巫念念不休，「——啊哈，數罪併罰啊——」
對面的小學弟抓起一塊麵包，一眨眼就不見了影。
阿娜絲猶猶豫豫，拍拍好友的肩膀。「你要堅強——你知道他有多記仇，」她不無同情，「我也被折騰的沒了半條命——你還好，馬上就畢業了——」
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站在她們身後——阿娜絲汗毛豎了起來。
「——我還打算和他糾纏一輩子呢——」她立馬改口了，「祝福我吧。」
西弗勒斯摸了摸女巫的腦袋，佩洛投以同情的眼神。
「你也不容易。」她慢吞吞地說。
很快又是一件大事吸引了所有人——學生、教授、來賓和魔法部的視線。
巴蒂·克勞奇死了，他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躺在禁林裡，被發現的時候身體還溫著。
康奈利·福吉不得不找鄧布利多要個說法——魔法部的官員死在霍格沃茨，總要有個原因吧，
「他絕不可能是因為什麼可笑的神奇生物死的，鄧布利多——你別忘了他對魔法生物不是沒有研究，他會十幾種語言呢！」
「他只能這麼死，康奈利！」鄧布利多說，「還是你希望公布他死於不可饒恕咒——順便聲稱有食死徒潛伏在城堡裡？」
康奈利·福吉啞口無言，他當然不希望老克勞奇真正的死因流傳出去，否則丟臉就丟到國外去——幾十個來賓在這呢。
「那就這麼辦。」部長乾巴巴地說，「希望他真的是死在神奇動物嘴裡。」
他一甩斗篷出了校長室，而辦公室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你還有什麼事嗎，阿拉斯托？」老者疲憊地問，「我一會兒還得出去一趟，說不定還要去趟別的國家——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阿拉斯托·穆迪表示理解，他一瘸一拐地出了校長室，依稀還能聽見老校長喃喃。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當然不是一件小事。
西弗勒斯告訴阿娜絲，鄧布利多連夜帶著「死去的」老巴蒂·克勞奇去了瑞士，據說他在那有個老朋友——他在哪都有老朋友——這個老朋友會照看好腦子已經不好使的可憐先生。
「他還讓我轉告你，布萊克家的小魔法很好用。」西弗勒斯說。
的確好用——「我之前有一次也這麼偽造老克勞奇的死亡，但是好像露了餡兒。」阿娜絲說，「鄧布利多立馬就懷疑上我了。」
「很正常。」西弗勒斯算是安慰女朋友，「畢竟鄧布利多一向多疑。」
好吧好吧，這的確是不可忽略的一點，誰能瞞得過鄧布利多的法眼呢？
阿娜絲釋然了。「就這樣吧——這樣挺好。」她臉上露出點輕鬆的笑來，「有能力的人操心去吧——馬上就是計劃裡的最後一件事了。」
是啊，還剩最後一場比賽——是成功還是再次循環，就看這場比賽了。
鄧布利多陷入了顯而易見的忙碌之中。
在最後一場比賽來臨之前，他常常不見人影，偶爾會有學生看到他風塵僕僕地穿過廊廳，一轉眼就不見人影。
霍格沃茨的學生、教授、來賓們覺察不到城堡外的細微動靜，可能家長們傳遞進城堡的信件會透露出什麼——但是收件人往往沒有那份敏感度。
就像韋斯萊先生。他得知自己的父親最近有點忙，不斷外出——他不會知道亞瑟·韋斯萊先生接到了鄧布利多的求助——或者下達的任務。
就像哈利·波特先生，他接到的來自傷風的信件裡透露來信人正在一個偏僻的鄉村——他同樣不知道自己的教父離伏地魔不過隔著一個山谷。
誰都不知道鄧布利多做了什麼，包括阿娜絲和西弗勒斯也不能知道的更多。
他們靜靜地待在城堡裡，待在安全的地窖裡，等待著最後一場比賽的到來，等待最後的勝利的到來。
他們無心生日、節日，無心伊戈爾·卡卡羅夫的焦躁試探，只是會關注穆迪的動態來推測鄧布利多是否打草驚蛇。
在度過了生日、復活節之後，天氣一下子就熱了。
魔藥教授接到了鄧布利多的任務。
「不是潛伏。」西弗勒斯捏著一張羊皮紙示意阿娜絲看，「是製作魔藥的任務。」
阿娜絲仔細地把一張羊皮紙從頭讀到尾，「緩和劑、補血劑、解毒劑——」阿娜絲唸著，「白鮮、生死水——鄧布利多的訂單可真不容易完成。」
女巫抱怨著，但是還帶著笑。「好吧，他什麼時候要？」
西弗勒斯已經加上了坩堝。
「在週末之前，每種都要不少。」西弗勒斯用魔杖捅開了火焰，「期間還要不停地補充——直到第三場比賽結束。」
「可是鳳凰社都在潛伏。」阿娜絲喃喃，「他要這麼多魔藥做什麼呢？」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會兒。
「還有個地方，娜娜。」他說，「鄧布利多也一定查到了這個地方——那些陰屍。」
第163章 迷宮裡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六月份來了。
比賽已經被拋到腦後，阿娜絲幾乎每天都要和西弗勒斯一起熬製魔藥，一開始的種類不算多，到後來不管是狼毒藥劑或者生骨靈都榜上有名，還有複方湯劑、吐真劑和一些能致幻的藥劑。
只有在深夜的時候阿娜絲才能和西弗勒斯說說心裡話。
「我對雷古勒斯沒有什麼印象。」女巫在一片黑暗中喃喃，「我沒怎麼見過他，他失蹤的時候我大概剛剛記事。我知道的雷古勒斯·布萊克的一切信息都來自沃爾布加的描述。」
西弗勒斯靜靜地聽她說話。可能睡著了——一聲不吭。
「就像我之前說的，雷古勒斯靦腆、守禮、文質彬彬，他是沃爾布加最心愛的小兒子。」
「我剛入學的時候查過他的信息——他竟然還是斯萊特林球隊的一員來著，真不可思議——我以為他會偏向拉文克勞那樣——」
「斯文。」男巫提示。
阿娜絲動了動。「好吧——斯文。」她繼續說，「不過不止我沒想到——誰能想到呢，這個我沒見過幾次的男巫——」
她說不下去了。
西弗勒斯翻了身，手臂環在女巫腰上，慢慢摟緊。
阿娜絲深深地吸氣，充斥在床幔包圍裡的是一種甜蜜的玫瑰香，這樣的味道她從小聞到大，很好地撫慰心裡的焦躁。
「別擔心。」西弗勒斯沉穩的聲音就在耳邊，「鄧布利多會把他帶回來的。」
阿娜絲坐了起來——被腰上的手臂壓回去。
「你什麼時候——告訴他的？」女巫迫不及待地問。
西弗勒斯拍了拍她的腰。「克勞奇走的時候，那天晚上——他自己也在追查魂器曾經所在的地方。」
「多疑的老狐狸。」阿娜絲沒了心事，「西里斯也在嗎？」
腰上的手收緊了。
「他不在。」男巫冷哼，「鄧布利多應該也不想找人的時候還要防著一個會發瘋的瘋狗吧。」
但是阿娜絲懷疑這個大伯在，哪怕不在，西里斯也一定獻出了一些東西，比如血液——想要辨別陰屍，血液類的黑魔法會幫上很大的忙。
或許那些補血劑有一部分就在西里斯手上。
「希望他一切順利。」阿娜絲真心地想。
終於，六月的下旬，四位勇士站在了一座高大的迷宮前。
和原世界一樣，霍格沃茨的兩位勇士並列第一，他們在哨聲響起之後急忙奔進了迷宮。
哈利點亮了魔杖，但是阿娜絲沒有急著這麼做。
他們在一片黑暗裡，就像上一次比賽還在水底一樣——空茫茫的。
在一個分岔口，阿娜絲和哈利說了再見，這時候外面的哨子又響了一聲。
在小男巫走上左邊的路之後，阿娜絲對自己施了幻身咒，就像水流流遍全身，她和樹籬融為一體。
哈利高高舉著魔杖想要看得更清楚點，他這條路上似乎沒什麼障礙，但是這樣的舉動還是有點危險——魔杖舉著照亮前路，如果有什麼東西偷襲，他很可能反應不過來。
第三聲哨響。
哈利不斷地回頭，他似乎覺得後面有人在看著他，但是什麼都沒有。
「給我指路。」他在第二個岔口念道。
然後他又轉了個彎，一隻攝魂怪慢慢飄過來。
「呼神護衛！」一隻牡鹿從他的杖尖躍出，沖地攝魂怪摔了一跤。
「滑稽滑稽！」哈利繼續說。
那個博格特像個氣球一樣飄走了，哈利沒有注意。
阿娜絲跟上去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具屍體，高大的男巫臉色慘白，脖子上一個巨大的傷口乾涸地流不出血，一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
阿娜絲就像被攝魂怪吸走了所有的溫度。
「呼神——滑稽滑稽。」她小聲說，博格特變成一隻搔首弄姿的黑豹，跑著不見了。
這個時候哈利已經不見了。
阿娜絲解除了幻身咒。她站在原地想了想，敲了敲魔杖。
「速速追蹤。」魔杖尖冒出一根細細的白線，彎彎曲曲的向前伸去。
這是二年級的時候阿娜絲在哈利的眼睛上留下的追蹤咒語，當時他們三人組都有一個，還有一個有此殊榮的是金妮·韋斯萊小姐——這時候正好用上了。
左拐，右拐、再左拐，阿娜絲盡量在警惕周圍一切動靜的同時還要盡快找尋哈利·波特的蹤跡。
期間有過一次尖叫，是芙蓉的，看樣子她應該被淘汰了。
阿娜絲遇上過炸尾螺，她聽佩洛說過這個，但是她絕對沒想過這個生物能長到三米長——阿娜絲險些就要一個索命咒甩上去了。
她還是用了一個小眾的黑魔法，擊穿了炸尾螺的肚子，它立馬不動了。
阿娜絲繼續慢慢走著，魔杖尖上再次冒出的白光越來越淡——哈利就在前面不遠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是這一點在迷宮裡無足輕重。
阿娜絲再次遇上了斯芬克斯，她沒再前行，而是炸掉點樹籬，穿過樹籬，獎盃和救世主就在前面了——哈利已經快握上了獎盃的把手，他一臉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然後消失不見了。
阿娜絲吸了一口氣。
——伏地魔要復活了。
西弗勒斯一直坐在離鄧布利多不遠的位置上。他從傍晚坐到天黑，火把把觀眾席照的很亮。
但是迷宮就像吞噬了所有的光亮，它深沉、不詳——西弗勒斯幾乎要屏住呼吸想要聽聽裡面有什麼動靜。
但是只出現過一道紅光，接著法國的勇士被抬了出來。
西弗勒斯一動不動，鄧布利多也是。
他們牢牢地盯著迷宮，什麼都看不到——只是等著一個結果。
學生們吵吵嚷嚷，裁判席上安靜地過了頭。
終於，迷宮中央亮起了耀眼的白光，西弗勒斯站了起來。
「啊哈，冠軍出來了。」盧多·巴格曼也站了起來，「揭曉謎底的時候來了！」他期待地看著裁判席旁邊的空地——冠軍會被獎盃帶到這兒。
然而他們等了一會兒，什麼都沒出現，學生們開始躁動不安。
「是時候了。」白巫師一臉嚴肅，「西弗勒斯，米勒娃，學校就交給你們了。」
他輕輕一揮魔杖，一道金色的繩索從他那古怪的魔杖尖裡冒出來，纏住了穆迪。
「一會兒見。」白巫師消失不見了。
第164章 結果和收尾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深了。
學生們早就被教授送回了宿舍，按照副校長米勒娃·麥格教授的要求分成四組守在公休室——杜絕一切夜遊行為的發生。
來賓也回了該在的地方，國外的勇士們在簇擁下回到船上、馬車上，在漆黑的、安靜的迷宮前，只剩下阿娜絲和西弗勒斯。
「天快亮了。」阿娜絲裹著一件過於寬大的斗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迷宮。「不知道那邊怎麼樣。」
「一切都好。」西弗勒斯說，「如果鳳凰社有傷亡。那麼我們就不是在這個地方了。」
「很有道理。」女巫說，「鄧布利多能殺掉伏地魔嗎？」
西弗勒斯沉默了。「希望。」
他們就這樣聊下去了，在一片寂靜聲中想要聽見點聲音好驅逐內心的忐忑和恐慌。
「他把雷古勒斯帶回來了嗎？」
「不知道，要等他回來才清楚。」
「魔藥夠用嗎？」
「夠三個鳳凰社用上兩個月不成問題。」
「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不知道。」
天亮了。
兩個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的巫師快睡著了。
裁判席邊上的一小塊空地上閃現出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巫，，他滿身灰土，神情驚恐，眼鏡的鏡片碎成兩塊。
「伏地魔回來了！」他大喊。
阿娜絲站了起來，西弗勒斯比她動作還要快點。
「噤聲！」阿娜絲嚴厲地說，「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狼狽的救世主呆滯了一會兒，緩緩講述起來。
就像原世界的一樣，他在進入迷宮後還算順利，在通過沒幾個障礙之後就看到了獎盃——結果他被獎盃帶到了一塊陰森的墓地上。
「是伏地魔和彼得·佩迪魯，」哈利還打量了斯內普一眼，「他架著一口大坩堝，用一些東西——把伏地魔復活了。」
阿娜絲叫哈利坐在她旁邊，別往西弗勒斯那邊投遞眼神了。
「接著伏地魔把手按在佩迪魯的左胳膊上，召喚了一些人——諾特、高爾、克拉布——」
「他懲罰他們了？」阿娜絲問。
哈利吞了口口水，他的嘴唇乾得開裂。「是的，他用鑽心咒——」他說，「接著他把我從墓碑上放下來，要和我決鬥。」
救世主臉色顯得空茫、羞恥，「但是他對我施咒的時候，我沒反應過來。」
阿娜絲笑了，她伸長手臂，不顧男孩的躲閃撩開雜亂無章的瀏海——哈利額頭上的傷疤顏色變淺了很多。
「他成功了。」阿娜絲說，「鄧布利多果然有一手。」
「什麼——抱歉，鄧布利多教授什麼——」哈利眼睛一亮，急切地問，「布萊克學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等鄧布利多回來之後你就會知道了，孩子。」阿娜絲和藹極了，「我估摸著要不了多久了。」
西弗勒斯冷哼一聲。
「你怎麼回來的？」阿娜絲像是沒聽見男巫的不滿，繼續問。
哈利撓著頭，「我剛醒沒幾秒，鄧布利多教授突然出現，他把火焰杯丟在我身上，我就這麼回來了——西里斯、萊姆斯和韋斯萊先生也在那！」
灰撲撲的火焰杯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那條蛇呢？」西弗勒斯冷不丁地問，「它死了嗎？」
他們轉去了校長辦公室。
幾個人如進無人之地一樣坐在扶手椅上，阿娜絲什麼也不問了——她端著一杯蜂蜜水，手在發抖。
西弗勒斯抓住了她。
哈利就像什麼都沒看見扭過頭。
「他會成功的。」西弗勒斯說，「你要相信，鄧布利多他是幾個世紀以來最偉大的白巫師。」
哈利吃驚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
阿娜絲放下了杯子。
「他還沒回來，是不是——」
辦公室裡一聲輕輕地爆響，一個細高個的巫師在火光中落在地毯上。
幾個人站了起來，他們屏住了呼吸。
「發生了什麼，鄧布利多教授？」黃金男孩第一個衝了上去。
鄧布利多回來了，他坐在自己那張如同國王寶座一般的椅子上，神色疲憊。
「西里斯他們和傲羅在收尾。」老人有氣無力地說，「好在有福克斯，不然老頭子今天可回不來——要了老命了。」
「不過好在幸不辱命，布萊克小姐。」老校長眨了眨眼，「這一定是個你滿意的結果——倘若有時間，您一定要請我吃一頓布萊克家的甜點。」
阿娜絲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當然沒問題，校長。」她露出沒有一絲陰霾的笑容，「布萊克家隨時恭候。」
伏地魔悄無聲息地死了。
如果沒有傲羅最後的介入，康奈利·福吉甚至不知道這個黑魔頭復活過——鄧布利多事先可沒通知過他這件事。
那天被召喚的食死徒死了幾個，跑了幾個——毫無疑問馬爾福就是跑了的幾個中最快的那個，鄧布利多聲稱都沒看見他的臉人就不見了，但是照這幾天西弗勒斯收到的信來看，這個狡猾的斯萊特林還在心虛呢。
西里斯光明正大的帶著一群傲羅收拾殘局——大漢格頓村民的記憶修改，彼得·佩迪魯再一次變成老鼠，只是他沒跑多遠就被記仇已久的黑狗一口咬在腰上——他哀嚎著變回人形。
西里斯恢復了名譽。
雷古勒斯回來的時候只有一捧骨灰，他躺在銀質的盒子裡——鄧布利多特意像布萊克小姐解釋，當時陰屍太多，為了活著的人的安全，他只好先將雷古勒斯的遺體焚毀，然後才能大範圍的燒掉所有陰屍。
鄧布利多將一個掛墜盒交給了阿娜絲——是湖中小島上的那一個，阿娜絲把它轉交給克利切。
他們終於有時間坐下來聊一聊所有事。
第165章 最後的交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又是一個深夜。
學生們早已離校，古老的城堡再一次回歸寧靜。
從巍峨的城堡外觀來看，八樓的一個房間還亮著燈。
鄧布利多已經坐在他的專屬高背椅上等候了，兩個巫師剛剛踏進校長室的大門，他就變出兩張灰色的扶手椅來。
「請坐，布萊克小姐，西弗勒斯。」他輕鬆地笑著說，「我們總算能好好聊聊了。」
那麼從什麼地方開始聊起來呢？
就從原世界吧，從救世主入學、魔法石、密室、逃脫的囚徒、和三國的盛宴開始。
還有伯莎·喬金斯、巴蒂·克勞奇、塞德里克·迪戈里。
然後就是黑魔王的復活，隱藏在布萊克老宅的鳳凰社，神秘事物司的水晶球，通往亡者之地的帷幕，高塔上的墜落。
當閃電劃過夜空，死寂的城堡迎來最大的危機。
但在黎明來臨之時，一切塵埃落定。
「很長的故事。」有人這麼說，「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白頭髮的老人摘下了眼鏡，「是啊。」他擦著鏡片，「很長，我想吉德羅·洛哈特的書加起來都不能寫完。」
西弗勒斯發出了一聲嘲笑。
鄧不利多為兩人續上了茶，「我早就想說了，西弗勒斯——你活潑了不少。」他在男巫陡然變黑的臉色下露出笑容，「我很高興還能看到這樣的你。」
阿娜絲開始悶不吭聲地摳著自己的指甲，好像身邊的人和自己沒關係似的。
西弗勒斯瞪了兩個人一眼，但是沒說什麼。
天邊出現一點點亮光，阿娜絲開始講述自己的第一次循環——忽略了德拉瑪的存在，彷彿只是時間開了個玩笑。
阿娜絲第一次回到四年級前的暑假後，她什麼都沒做，只是計劃著改變讓迪戈里參不了賽，然而她在六年級時莫名其妙的重新循環。
這時候她得知了第一個要救的人的姓名，伯莎·喬金斯，魔法部的一個小職員。
阿娜絲第二次循環，她提前寄了一封信給鄧布利多，想要救出喬金斯女士，結果小巴蒂·克勞奇被逮捕時掙脫傲羅的控制，殺了自己的父親。
阿娜絲第三次循環的時候，她突發奇想，把喬金斯藏了起來，自己報名參加了三強爭霸賽，她在救老巴蒂的時候被小巴蒂一道魔咒殺死。
阿娜絲第四次循環的時候還是把喬金斯藏了起來，她偷走了活店地圖，只要有空就觀察兩個克勞奇的動向，終於，她找了個機會擊倒老克勞奇，用黑魔法偽裝了一場死亡——鄧布利多有所懷疑。一切都還算順利，結果在她畢業的第一年，亞瑟·韋斯萊死了。
阿娜絲第五次循環的時候改變了亞瑟·韋斯萊死亡的命運，在魔法部神秘事務司一戰的時候，她直面上伏地魔——這是她第一次直面這個可怕的巫師，就在這次循環之中，西里斯死在了貝拉手裡。
然後是第六次循環。在這次循環的時候，她發現了一個變數，一個伙伴。
天亮了。
校長辦公室裡的巫師已經疲憊不堪。
西弗勒斯提出了告辭，正巧貓頭鷹給最偉大的白巫師送來一沓信件——每一封上都蓋著魔法部的印章。
看上去鄧布利多有的忙了。
西弗勒斯離開校長辦公室之前，把魔杖尖探入太陽穴抽出一大串的銀白色記憶放進了鄧布利多的冥想盆裡。
「接下來的都在這。」他說，「我猜鄧布利多校長應該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他們兩個人不顧校長的欲言又止快速離開了校長室。
盧修斯·馬爾福先生不死心的來信一封接著一封，倘如不是他還不敢踏入鄧布利多的地盤，指不定西弗勒斯辦公室的地毯都要被他的鞋跟磨掉一層。
但怎麼說，沒有永遠的避風港，西弗勒斯·斯內普在沒當上霍格沃茨校長之前也不能一直待在城堡裡——畢竟放假了。
所以就在西弗勒斯回了蜘蛛尾巷的第二天，斯內普宅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平日裡光彩照人的馬爾福家主勉強維持了往日的儀態，但是乾枯的嘴唇還是暴露了內心的焦躁，他把手杖隨手一放，簡直是迫不及待地問出來。
「西弗勒斯，前幾天的事情你有所耳聞嗎？」
西弗勒斯的眼神意味深長。「當然。」他說，「關於那個人徹底覆滅的事情，我當然有所耳聞。」他隔著衣袖點了點自己的左手臂，那裡光潔一片。
盧修斯·馬爾福當然知道黑魔標記已經不見了，魔法部裡關於這件事的一些小道消息傳的沸沸揚揚——他只是想確定。
「魔法部和鄧布利多——」他試探著問，「我聽說在決賽的時候，鄧布利多親自——」
西弗勒斯承認了這個說法。
「是啊。」他假笑著，「除了鄧布利多還能有誰呢，總不能真的指望沒成年的小巫師，對吧——聽說現場死了幾個食死徒，但也不是沒有反應快的，據說最先跑的那個鄧布利多連臉2都沒看到。」
老馬爾福就鬆了一大口氣。「我知道了。」他抓起自己的手杖，臉上已經掛上了愉快的微笑。這時候他有心情發現斯內普宅的細微變化了，老舊的房子變得乾淨、整潔、溫馨，他剛剛坐的沙發上還搭著條墨綠色的絲綢披肩。
老馬爾福高高地挑起了眉毛。
「看來是真的，西弗勒斯。」老馬爾福像是發現了不得了的大事，「你的確有了伴侶——德拉科來信的時候我以為他喝了胡話藥劑什麼的，怎麼樣，打算什麼時候舉辦婚禮呢？」
西弗勒斯不動聲色地瞥了那條披肩一眼。
「你會知道的，盧修斯。」西弗勒斯顯得溫和了一些，「只是我肯定需要馬爾福夫人的幫助——阿娜絲也很需要。」
老馬爾福砸吧著嘴，「阿娜絲的確很需要——我可是真的沒想到你們倆會走到一起去，不過也不錯，馬爾福家和斯內普家——還有布萊克家，關係緊密——很不錯。」
在他走後，斯內普宅恢復了安靜。
西弗勒斯繼續看那本翻了無數遍的書，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走到老舊的書架前，從最高的一層取下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盒子上魔杖和坩堝的標記古怪極了。
「快了。」他喃喃自語。
第166章 番外1
第一百六十六章 番外1
哈利·波特很多天沒睡好覺了。
真神奇，在伏地魔已經死了兩年之後，一個重新迎回教父的霍格沃茨在校生會有什麼原因導致他睡不好覺呢？
哈利·波特沒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在兩年前那場倒霉的三槍爭霸賽上，參加比賽的是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里，而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卻查無此人——真古怪啊，他在夢裡都覺得嚇了一跳。
塞德里克·迪戈里和夢裡的哈利一起舉起了獎盃，然後就是那個墓地，迪戈里被殺了。
他驚醒了。
本來哈利只是覺得這只是一個古怪的夢，所以他上黑魔防課的時候還有點不敢面對布萊克教授——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會夢見霍格沃茨沒有這個人，總不能是因為他潛意識裡不喜歡布萊克教授，對吧。
結果他繼續夢見了那個墓地，和他經歷的一樣，伏地魔復活了。
然而可沒有鄧布利多從天而降大發神威，夢裡他經受了一場折磨，好不容易帶著迪戈里的屍體回到霍格沃茨——結果大部分人認為他說的「伏地魔回來了」是個謊言。
就算在夢裡哈利也想把愚蠢的魔法部罵個狗血淋頭。
然後是五年級，新任黑魔防教授不是布萊克教授——毫無疑問，夢裡連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這個人都沒有——新教授是一個看著就不像個好東西的粉紅癩蛤蟆。
夢裡的哈利在這個老女人手上受了好大的罪！
哈利醒來就問了羅恩關於烏姆里奇這個人的消息，因為羅恩的父親升了職，想必認識的人多一點。
「之前的確有這個人。」羅恩·韋斯萊先生即便快成年了也一如既往的愛好烤雞腿，「只不過去年吧，大概是暑假的時候，有人揭發她收受賄賂，她和一些人被關進阿茲卡班了——其中就有我爸爸當時的頂頭上司。」
所以羅恩才能記得這麼清楚。
夢還在繼續，哈利在赫敏的支持下教授一些人學習咒語，他們辦了個社團，用以實踐咒語——抵抗烏姆里奇和她的狗腿子，說真的，就算是個夢，馬爾福的嘴臉也沒好到哪去——更何況，哈利猜測這不是個夢。或者說，不僅僅是夢。
「畢竟我從未聽說過烏姆里奇這個人，又怎麼會夢見她呢？」哈利在信中向西里斯這麼吐露，「總不能是烏姆里奇也有塊魂片跑到我腦袋上了吧？」
西里斯的回信還沒到，夢裡的發展還在繼續，他們衝進神秘事務司，和食死徒發生一場械鬥，幾百個架子的水晶球被砸得粉碎，然後是一個空蕩蕩的圓拱形房間，一片孤零零的帷幕，一道咒語，還有一個離去的人。
哈利哭著醒了過來。
「我一定要弄清楚這個該死的夢是什麼。」哭鼻子的救世主惡狠狠的發誓，他大半夜的再也睡不著覺——也不敢睡了。
他把自己的夢告訴了好朋友，赫敏立馬就拿著條子從圖書館借了一批書，從《撥開迷霧看未來》到《夢魘的傳說》應有盡有。
在他們研究出點東西之前，哈利的夢已經到了六年級，魔藥教授是新來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他同樣不知道這個人，而斯內普變成了黑魔防教授——哈利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好在現實生活里斯內普可不敢搶奪他夫人的職位。哈利這麼安慰自己，夢嘛，一定都是假的。
哈利在斯拉格霍恩的魔藥課上大放異彩，憑著一本破破爛爛的課本——混血王子的舊課本。
他醒來後就披上了隱形衣，夜襲魔藥教室，果然在一摞舊書裡找到了這本書——然後他被斯內普抓了個正著。
「說吧，波特。」斯內普一如既往地討厭、針對救世主，他臉上毫不掩飾的厭煩，「大半夜地在魔藥教室偷偷摸摸幹什麼勾當？」
阿娜絲披著一件寬大的斗篷，翻看那本破破爛爛的書，表情驚訝極了。
哈利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
「我睡不著——」他磕磕絆絆地狡辯，「就出來逛逛。」
斯內普教授的眉毛要挑到髮際線裡去。「說謊。」他說，「隨便逛逛——逛到離格蘭芬多塔樓最遠的地窖來？」
他看了眼自己夫人手裡的書，皺著眉扣了格蘭芬多五十分後，把人攆走了。
沒了那本書，哈利的夢還在繼續——他確定這個夢不只是夢了，因為他的確在被沒收的書上發現了那行小字：「本書屬於混血王子。」
夢裡的哈利在接受鄧布利多的小課堂——哈利羨慕極了。
夢裡的哈利看了一系列的記憶，關於伏地魔的很多記憶——比現實中鄧布利多告訴他的更詳細。
夢裡的哈利收到了一個作業：接近斯拉格霍恩，拿到關於魂器的準確的記憶。
哈利做到了。
夢裡的鄧布利多的手臂是漆黑乾枯的——哈利猜測這就是鄧布利多突然這麼急切的培養哈利的原因。
夢裡的哈利和鄧布利多去了一個古怪的、不詳的山洞，拿到了一個掛墜盒。
夢裡的哈利親眼看著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老人從高塔上墜下去。
夢裡的哈利質問斯內普，結果斯內普告訴他自己就是混血王子。
哈利又哭醒了。
鄧布利多召喚了他的黃金男孩。
但是當哈利來到校長室的時候，發現裡面不僅僅只有校長等著他呢——他和西里斯抱在一起。
「我聽西里斯說最近你又在做夢了，哈利。」老校長可不像哈利夢裡那樣虛弱慘白，他精神奕奕，面色紅潤，這一點很好的安慰了提心弔膽的救世主先生。
「是的，鄧布利多教授。」一提到夢，哈利心有戚戚。「很古怪的夢，我夢見——」
鄧布利多指了指冥想盆。
「那麼我們來看看你的夢，哈利。」老校長說，「說不定波特家還能出現一個夢見者呢。」
他將奇形怪狀的魔杖探入哈利的大腦，抽出一縷長長的銀絲來。
「來吧。」他率先把臉沉入盆裡。
第167章 番外2
第一百六十七章 番外2
「波特先生為什麼會在半夜跑到地窖來——只是為了找一本書？」阿娜絲舉著沒收的課本，神色古怪，「本書屬於混血王子。」
西弗勒斯把那本倒霉的課本扔到桌角。「他有毛病。」他毫不猶豫地說，「這一點早有證實。」
阿娜絲嗔怪地瞪了眼丈夫，「好好說，西弗勒斯。」她溫柔的批評——簡直像是在調情，「來猜一猜吧，他為什麼會知道這本書？」
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攬住夫人的腰，把人拽到自己的大腿上，於是懷裡就多了個令人滿足的填充。「不知道。」他懶洋洋地把下巴擱在女巫的肩膀上，「可能是誰告訴他的？」
阿娜絲覺得不是，但是沒有更好的解釋，她倒是有個猜測想問問德拉瑪——但是伏地魔死後，這位一切永恆與興替之主就再也沒出現過。
這個問題暫時拋到腦後。
伏地魔死後，魔法界平靜極了。
阿娜絲的生活也平靜極了。她終於徹底的畢業，然後再次擔任霍格沃茨的黑魔防教授一職，在她就職當天，接受了西弗勒斯的求婚，然後結婚——婚禮由馬爾福友情、親情贊助。
但是她依然是布萊克教授，西弗勒斯並不介意自己的妻子保留婚前姓氏——也不介意住在阿娜絲的玫瑰莊園裡。
一切都很好。
朋友們各自的生活也很好，僅剩的親人也沒什麼麻煩——盧修斯·馬爾福安靜了一段時間。但在那場婚禮之後再次活躍起來。
黃金三人組也不錯，除卻期末考試時兩個男孩怪異的髮型和還說得過去的成績——但比2原世界好多了不是嗎？
直到西里斯·布萊克找上門來。
「我知道了。」他說。
這一天是星期六。阿娜絲在等西弗勒斯接她出去逛逛——他先去校門口查霍格莫德的家長簽名。
「什麼？」阿娜絲真的莫名其妙，「你知道什麼？」
西里斯坐在那張黑色的大沙發上，令克斯和阿瑪拉對著一身狗味的男巫哈氣。
「鄧布利多說的關於哈利的夢。」西里斯不管不顧地說，「我死了，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這些都發生過，對吧？」
阿娜絲盡力不讓自己臉上出現什麼震驚之類的表情，但是西里斯已經認定了——
「鄧布利多告訴了我一些事情。」他抹了把臉，「不管怎麼說，這一次我沒死，鄧布利多也沒死，哈利也很好——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這樣吧。」他站起身，輕輕甩開咬著他褲腳的小貓，「祝你愉快，再見。」
不止是西里斯，波特先生也變得古古怪怪。
他第十一次朝教授席上偷看時赫敏忍無可忍。
「你至少要有點道德！」女巫惱火地說，「我理解布萊克教授真的很有魅力——但是她已經有家室了，哈利。還是你們男巫都喜歡這些成熟的、已婚的女巫？」
她狠狠地瞪了羅恩一眼，拽著書包走了。
可憐的韋斯萊先生一臉茫然。「她怎麼了？我怎麼了？」
哈利不知道，他第十二次偷偷摸摸看向了教授席，心情複雜。
「我們這麼輕鬆是因為有人在替我們負重前行，羅恩。」他嘆著氣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事情往往比我們想得更複雜。」
愁眉苦臉的救世主也拽上書包，「下節課是黑魔防，你說，我給自己來個洛哈特的抽骨咒怎麼樣？」
他憂愁極了，在課堂上都不敢抬頭看教授，連赫敏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說得有點過分——看哈利那個沒精打采的模樣，連馬爾福的挑釁都沒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自從伏地魔死後，鄧布利多很少單獨召喚斯萊特林的院長。
但在九七年的學期末尾，他再次邀請曾經的得力下屬，並告訴他一個大消息。
「鄧布利多要退休了？」阿娜絲驚訝，「他不是好好的嗎——有什麼問題嗎？」
西弗勒斯也在想這個問題。「事實上你該關心的是他為什麼召喚的是我而不是麥格教授。」他說，「我也很疑惑。」
阿娜絲想了想。「或許有一個原因——霍格沃茨的校長不能連續出自一個學院。」
西弗勒斯的臉黑了黑，「之前我當了一年的校長——正好給麥格教授過度是不是？」
阿娜絲噎住了。
但不管怎麼說，在九七年的暑假之後，霍格沃茨校史上最年輕的校長上任了，他暫時要擔任魔藥教授和校長兩個職位，好在斯萊特林新上任的院長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教授能在擔任黑魔防教授的同時幫他代一部分的魔藥課——學生們挺樂意有個好說話的魔藥教授的，哪怕是暫時的。
教授們、學生們都捨不得鄧布利多校長的離開。
但是當新的霍格莫德日到來時，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們發現霍格莫德的豬頭酒吧多了一個熟悉的老人——順便說一句，酒吧老闆挺煩他的。
學生們經常會在糖果店發現一個白頭髮白鬍子的老頭，他穿著比糖果還花裡胡哨的袍子，認真得挑選花裡胡哨的糖——偶爾會給同樣糾結的小巫師一點自己的建議。
——西弗勒斯經過的時候驚呆了，但怎麼說，這是鄧布利多能幹出來的事。
後來新校長會帶著自己的夫人和老校長喝下午茶，品嚐過路人誰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甜點，但是看老巫師一臉的滿足就知道——
甜點很好吃，老巫師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黃昏的時候阿娜絲牽著丈夫的手在連廊裡散步，路過的學生笑著向兩位問好，打著綠領帶的學生稍微有點拘謹，他們不僅要向現任院長問好，還得格外注意前任院長、新校長的臉色。
也有學生看見兩人話都說不出來，比如正在和女朋友約會的隆巴頓先生就挨了校長的一記眼刀，他牽著女巫落荒而逃。
「你知道嗎，西弗勒斯。」阿娜絲微笑，「我曾經夢到過這個場景。」
她舉起手，一枚戒指閃閃發光，內側刻著的字母清晰極了。
S·S&A·B。
第168章 番外 無人生還
第一百六十八章 番外 無人生還
阿娜絲醒了過來。
英國少有的燦爛陽光穿過米白的窗紗照在墨綠色的絲綢被子上，帶來過了頭的熱度。
阿娜絲揮了揮魔杖，房間裡馬上降了點溫。
「西弗勒斯？」她疑惑地嘟囔，「你什麼時候起床的？」
但是沒人回答她，這個一覺睡到快中午的女巫也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有多事務繁忙，她猜測西弗勒斯可能又去了霍格沃茨——前幾天這位斯萊特林出身的校長和舊有聯繫感情，收穫了馬爾福先生幾十把掃帚的慷慨捐贈——遲則生變嘛，他可能去落實這件事了。
女巫下了床，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昨天喝的有點多，一身的酒味——不知道西弗勒斯回不回來吃飯。
她把餐桌上放著的咖啡一飲而盡，涼透了，而且味道怪怪的，像是放的時間有點長。
得換一批咖啡豆，阿娜絲心想。
廚房裡有一小籃麵包，她吃了一個，在想舔夾心的發現這就只是普通的麵包——不知道克利切怎麼做了這個。
「好吧。」她勉強地嘟囔，「也還不錯。」
中午西弗勒斯沒回來吃飯，餐桌上只有克利切擺著的一盤牛排、一盤麵條。
阿娜絲有點沒胃口，她更喜歡吃烤的小羊排——西弗勒斯會幫她切好，她只用等著吃。
阿娜絲心情有點糟糕，她覺得今天從一開始就有點不順心了，餐廳的桌布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她有點眼熟——但是不喜歡，窗簾的顏色有點厚重——可能是新的家養小精靈不知道她的愛好。
她看了會兒書——書架上的書也少了不少，她都有點莫名其妙了。
「我是不是昨晚做了什麼事情？」她心想，「還是喝了酒之後把西弗勒斯惹火了？」
阿娜絲決定去霍格沃茨找西弗勒斯。
但是她對著壁爐說出地址時壁爐毫無反應——阿娜絲更覺得是自己惹怒了西弗勒斯，沒看見男巫把壁爐都給鎖了嗎？
阿娜絲只好幻影移行去了城堡門口，她很有先見之明到了把掃帚，一路從城堡大門騎到樓梯，順著樓梯飛到八樓校長室。
「月光草。」她唸出口令，但是滴水石像紋絲不動——看來西弗勒斯把口令都給改了。
阿娜絲好好反思了自己做了什麼能把男巫氣成這樣：她酒後說漏嘴的是佩洛說要給她介紹八塊腹肌的意大利小伙子的事還是茜茜姑媽說的男人要好好收拾的事？總不能是當初佩洛說的入贅的事吧？
阿娜絲只好飛回了地窖。
結果院長辦公室的口令也被改了。
她的地盤也被改了口令——阿娜絲生氣了，她飛到城堡外面，飛到校長室窗戶旁往裡看。
裡面空無一人，但是裝飾大變。
好啊，這個男巫還有心情收拾自己的辦公室。阿娜絲惱火地一道魔咒炸開了窗戶。
一個人從更隱蔽的休息室裡走出來。
「你不躲了？」阿娜絲憤怒地說，「你憑什麼把我的——麥格教授？」
米勒娃·麥格嚴肅的看著她。「下午好，布萊克教授，你闖進校長室是有什麼事情嗎？」
阿娜絲終於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猛地抬頭，一幅穿衣鏡那麼大的畫像就在正中央，裡面一個白頭髮、白鬍子、穿著星星袍子的巫師正好奇地看著她。「格蘭芬多的膽量。」他笑眯眯地說。
他的旁邊有一幅空畫像，名牌上的字阿娜絲看不清。
阿娜絲回到了地窖。
她倚著辦公室的門，抖著手查探自己的記憶，只用攝魂取念，這具身體的記憶無處——
——可逃。
迪戈里參加了三強爭霸賽，老巴蒂·克勞奇死了，迪戈里死了，伏地魔復活，西里斯·布萊克死了，鄧布利多死了——
關於西弗勒斯的記憶就像蒙著層霧一樣看不清。
阿娜絲揮了揮魔杖，「呼神護衛。」她小聲說。
但是沒有守護神，不管是獵犬還是銀蛇，連根銀絲都沒有。
阿娜絲感覺自己像是被攝魂怪包圍了，她開始全身發冷，大口大口的呼吸都喘不上氣，她像是再也不能快樂了。
她想念西弗勒斯的獵犬守護神。
她想念西弗勒斯。
她坐在這扇門前，想念那隻槲寄生。
然而什麼都沒有，幸福就像是一場夢——她不幸地醒了過來。
她想要再次沉浸到夢裡去，她閉上眼。
「西弗勒斯。」她在夢裡念叨這個名字。「西弗勒斯，我的——貓鬍子——」
她真的睡了過去，也或許是暈——所以她沒發現，也沒有人發現，深厚的大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一道縫。
夢裡一切都好。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