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西弗勒斯,我保證我會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包括斯萊特林。」麥迪森先生拿下水晶眼鏡擦了擦再戴回去,他看起來顯得十分的疲憊。
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兩人,還有小精靈送上的咖啡和餅乾。
斯內普發誓他已經儘量溫和了,他端起咖啡杯說:「您所謂的公平就是指您今年不打算召任何一個人了,是嗎?」
「事實上,我在聖誕節時剛剛給了一個斯萊特林一份優厚的合同。」麥迪森先生聳聳肩,「她實在很會說服人。」他起身,另一張桌子上的坩堝正冒出上升的螺旋狀的濃煙,像個小型的淡紫色的龍捲風正在放慢動作。
「恐怕我不能繼續接待你了。」麥迪森走過去看坩堝,露出他不想再聊下去的意思,他道:「你可以從那扇門前出去了。」
斯內普不是個會死纏爛打的人,哪怕他此時真的覺得很不快。
在他走出去前,麥迪森先生對著坩堝彷彿在自言自語:「你不能否認,誰也不能勉強我未嘗不是一種公平。」他抽出魔杖對著坩堝下面的火施了個咒,讓它一下子變大了,他道:「我不想讓我的魔藥室也變成你們鬥爭的搖籃,每天都必須要面對你們層出不窮的爭鬥。」
他抬起頭,說了個笑話般道:「幸虧阿不思已經老得聽不到別人說話了,不然他準會被你們給吵聾的。」
斯內普:「我會轉達您對鄧布利多校長的問候。那麼,祝您今天愉快。」
他從麥迪森先生的辦公室出來,路過藥劑室的窗口時,坐在裡面無所事事的蕾拉看到他的身影,客氣的站起來道:「外面下雨了,路上請小心。」
她認為以他們的交情而言,特別是從斯內普的性格上來看,他是肯定不會站在走廊上跟她閒聊的,更別提到藥劑室裡來再用杯茶。
他在麥迪森先生那裡一定喝夠了。
經過這幾天的朝夕相處,蕾拉已經瞭解到麥迪森先生有多麼堅定的意志。他似乎不太喜歡聽人的指揮,只要看最近貓頭鷹們送來給他的信的下場就知道了。
——他讓她把那些信都給處理掉了。
她一開始不太明白這個處理是什麼意思?麥迪森先生滿不在乎的說:「扔到垃圾筒裡,或者扔到壁爐裡。要麼你就給它們一個清理一新。」
蕾拉不會以為麥迪森先生是故意把信交給她處理,以達到某種暗示的目的。事情沒那麼複雜。上次去麥迪森先生家拜訪時她就知道了,因為麥迪森夫人的緣故,麥迪森先生除了做魔藥時以外,其它的時間很少使用魔杖和魔咒。
信件中推薦的人中大多數都是格蘭芬多,少數有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而一個斯萊特林都沒有。推薦他們的人中卻並不全都是同一個學院出身的。就比如推薦格蘭芬多的就不全是格蘭芬多。
在下午茶時,麥迪森先生一面喝著紅茶一面告訴她,事實上推薦信這個東西已經成了明碼標價的了。
「寫一封推薦信,為了你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他舉著雙手大力揮動,拍在雙腿上說:「就是這樣。」他靠近蕾拉像在說悄悄說,「我不會告訴你,在這個聖誕節假期時,我每天回到家裡至少要寫一百封的推薦信。」
每人都需要推薦信,而聖芒戈的麥迪森先生的推薦信尤其好用。
「就好像拿著我的推薦信就會做魔藥一樣。」他抱怨道。
所以他才會這麼對待那些推薦信。
相比較而言,親自登門的斯內普真稱得上是相當誠懇的了。
但可惜,麥迪森先生不會因為別人誠懇就高抬貴手。
對著這樣剛剛從麥迪森先生那裡碰了壁的斯內普,蕾拉出於『友好』,添了句:「我很遺憾。」
斯內普站住了腳,她本以為他會快步經過,哪怕扔給她一個單音詞『嗯』,她都滿足了。
結果他停下了。
他不但停下了,還彷彿思考了一下,或者猶豫了一下,說:「天天坐在這裡對您的身體不好,如果您願意陪我走到大門口的話……」他做了一個誇張的,過分優雅的邀舞的動作。
蕾拉輕輕撣了撣袍角,起身走出去,挽上他的胳膊說:「您讓我受寵若驚了。」
「哦,別顯得像是我待您多冷淡。」他輕曬,還翻了個白眼。
藥劑室在聖芒戈的一樓,從這裡出去很快就能到大廳。而這一段的走廊只有藥劑室和陳放魔藥的倉庫,沒有病人到這裡來。所以這裡非常安靜。
走在空蕩蕩又安靜的走廊上,只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在迴響。
漸漸走到底了,已經能聽到拐個彎之後的大廳裡傳來的鼎沸的人聲,間若有小孩子尖利的哭叫和笑鬧,以及護士疲憊卻不得不提高聲的喊叫。
蕾拉開口:「您是打算直接從大廳出去?還是從壁爐離開?」
「我要先去一趟對角巷。」他說。
一直到走出大門,透過茶色的、髒污的、斑駁的玻璃已經能看到倫敦街頭的人群,計程車和轎車在路上緩慢的行駛著,還下著濛濛的細雨。
斯內普始終沒有說出他特意叫她跟著走這一段路到底是因為什麼。
蕾拉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她已經打算透露點兒東西給斯內普,就當是對他示好。畢竟她是希望兩人的關係能維繫在一個比陌生人要親密,但比真正的朋友要疏遠的程度。
指望斯內普主動來跟她做朋友是不可能的。只能由她來主動。
可斯內普一直不開口,她猜到了。
他一定看穿了她。
他知道她肯定會說。畢竟她在麥迪森先生身邊工作,肯定會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他篤定她會說,所以他就在這裡等她開口。
她一開始覺得他跟她沒有半點交情。看看她第一次去霍格沃茲時討論關於她的畢業證的事吧,事後發現她沒有畢業也沒有通過考試。但當時他的表現可沒有半點兩個認識的意思。
但在發現他極有可能會是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父親的時候,她就在想,或許他們沒有她以為的那麼陌生。
斯內普至少應該是知道她的。她不可能跟一個陌生人生孩子。哪怕是處在她計畫中的一夜情或多夜情,她也不可能跟一個從來沒說過話,打過交道的人突然就上床。
她……應該會去接近他。或許聊聊天,或許找些事製造機會能讓二人進一步的瞭解。或許不必當太親密的朋友,但肯定應該是熟悉的人。
是斯內普一開始的態度誤導了她。
現在想想,他對她的瞭解應該足夠讓他猜出她的用意。
那她要怎麼做?發現自己的盤算被人看穿,要換個做法嗎?
才不。既然大家都這麼門清了,那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蕾拉站在大門前,不再往前送了,她笑著道:「藥劑室那裡離不開人,恕我不能遠送了。」
斯內普頜首,他沒抬腳馬上就走,就像知道她下面還有話一樣。
她越來越確定了,她跟斯內普以前肯定有關係。
蕾拉:「你今天來找麥迪森先生是什麼事?下次可以先給我送個口信兒。」她一臉『咱倆都這麼熟了,你幹嘛這麼客氣?』的埋怨表情。
斯內普露出個嚇死人的紳士的微笑:「您太客氣了。」他還退後半步彎了彎腰,她甚至認為他會握著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
「我不太方便麻煩您。畢竟您的日子也不好過。」他說。
這人不刺人就不會說話。
蕾拉刺回去:「您真是個熱心的人。這幾天有不少人給麥迪森先生送信,希望他能照顧下今年或明年要畢業的學生。但像您這樣『親自』來拜訪的可太少見了。做為斯萊特林的院長,您真是太稱職,太讓人敬佩了。」跟著她又大大的嘆氣,遺憾的說:
「不過,看您的樣子,麥迪森先生拒絕了您?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鐵面無私。」
斯內普的臉色可不好看了,不過他還是保持風度的說:「是的,麥迪森先生讓人敬佩。」
見好就收,刺一下就行了。
蕾拉轉眼又扮起了熱心腸的格蘭芬多,她體貼的說:「您千萬不要著急。叫我說,不如等上幾個月,現在成績還沒出來,一切都言之過早。而且現在藥劑室也不缺人。」
她認為麥迪森先生之前說的暫時不召助手可能就是想避開霍格沃茲學生畢業的高峰期。看看現在這些對他圍追堵截的貓頭鷹信吧,先躲過這一段時間之後,等風聲平息了,他可以慢慢挑選合適的助手。
畢竟,她現在也是魔藥師了,不可能一直讓她兼任助手的工作發放魔藥,處理所有的魔藥材料。喬跟她說在沒有一個固定的助手之前,他們每個人都負責處理各自的魔藥材料。他和蘇珊會替麥迪森先生準備魔藥材料。
這個工作比熬魔藥更枯燥無聊,卻又實在不能省。
「有了你之後,我們省事多了。」喬說,沒有嘗過有助手的好處前,他們都認為雇個助手就是為了在他們不方便的時候站在藥劑室裡應付下來取藥的人,不然他們就要一邊熬著魔藥,一邊時不時的到上面去給人取魔藥。
結果蕾拉所做的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所以現在他們已經不能習慣沒有助手的日子了。就連麥迪森先生也說過:「助手是一定會請的,只是暫時需要你兼顧一下。」作為補償,蕾拉不必再值夜班,每天能早走半小時。另外,她還爭取了一份兼職補助。
總之,助手是必須的。多等幾個月就行了。
斯內普聽到了想要的答案,破天荒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憑心而論,一點都不好看。
就像他刊登在《預言家日報》上的那張照片一樣,他的笑顯得太得意,讓人一看就沒好印象,很想立刻戳破他的洋洋自得。
蕾拉卻覺得,他這樣也挺可愛的。
二人互相頜首致意,分道揚鑣。
看著他穿過玻璃走到街上,在冬季的寒雨中,他的黑斗篷沒有那麼突兀,反而顯得他高大挺拔,就算有些削瘦,也帶著貴族式的味道。
總而言之,這是個十分吸引人的男人。
她這就看到行人中有一些女人不由自主的看著他,被他吸引了目光。
而他是個不解風情的傢伙。他一眼都沒有看那些正在注視著他的女人,穿過雨幕,他快步的穿過馬路街角,消失在了人群中。
蕾拉想,對於她這次的好意,不知道斯內普先生打算如何答謝呢?
她可真是太期待了。
第29章
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裡非常安靜,沒有人說話。
三三兩兩的七年級圍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他們有的在下巫師棋,有的在讀書。低年級生們一回到休息室看到這一幕,個個都不敢說話就躲回到自己的寢室去了。
歐羅拉今年五年級,她到沙發前跟一個在讀書的七年級女生輕輕搭了兩句話後才敢回到房間裡。
「嚇死我了。」同屋的女孩也是關上門後才敢開口。
歐羅拉讓小精靈泡了一壺茶,說:「七年級可真辛苦。」她竟然有些忐忑不安。現在七年級經歷的一切,她日後也逃不掉。
同屋的女孩聳聳肩,捧著茶坐到床上說:「這也沒辦法。除了那幾個人以外,所有人都要靠自己的。」
斯萊特林裡不乏大家族中的孩子,所有的人都知道,在霍格沃茲畢業後就意味著他們成年了。除了家族裡的長子或長女可以繼承家族之外,其餘所有人都是需要靠自己打拚的。他們再也不能被稱為某某小姐或某某少爺,除了繼承一個金庫外,別的什麼也撈不著。
有的家族會替他們結一門合適的婚事,這已經是家族能替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歐羅拉和女孩齊齊嘆了一口氣。
比起男孩子,她們的選擇權更少。如果不滿意家族選中的婚事,她們很可能會落到不堪的境地裡。所以只要不是另一方太過不可接受,她們大多數都會順從家族安排的未婚夫結婚。
男孩子們還能靠自己去做生意,找工作,如果能有一門好親事,妻子帶來的嫁妝也能成為他們的助力。
可如果讓她們去找工作呢?這簡直不能想像。
歐羅拉就說過,她不能想像自己像個家庭小精靈一樣去工作。
所以雖然面臨成年,斯萊特林的男孩和女孩一樣有很大的壓力,但有的女孩會覺得自己更不幸,有的卻覺得自己至少還有個嫁人的選擇。就算不甘,她們也覺得比淪落到要去工作要好得多。
歐羅拉的室友就是這麼想的,她將會在四年級的時候訂婚,未婚夫是德國的家族,未來她可能必須要在德國生活了。但她還是沒想過不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
「如果我能找到一個愛人就好了。只要他跟盧卡斯差不多就行。」她的室友說。
但歐羅拉沒有回答,她過了一會兒問她:「你在想什麼?」
歐羅拉說:「你知道托馬斯嗎?」
室友搖頭,想了下說:「我知道,不過我已經很久沒在媽媽的桌上見過托馬斯家的信了。他們家好像還留了一個女孩?這個家族已經沒落了。」
歐羅拉只好把嘴裡的話嚥回去。
她知道的比室友多一點,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她自從聽說蕾拉•托馬斯後就忍不住打聽她的事。她知道她沒有結婚卻有了兩個不名譽的私生子。而她沒有被逐出家族的原因就是在她生下兩個私生子的時候,托馬斯家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然後蕾拉•托馬斯就直接給她的兩個孩子冠上了托馬斯的姓氏。
雖然她現在沒有錢,聽說托馬斯家已經破產了。魔法部把托馬斯家的金庫都搬空了,只給她留了一幢空房子。她還必須去工作賺錢養活她和她的孩子。
人人都說蕾拉•托馬斯是個悲慘的姑娘。人人也都在猜測她的孩子是誰?那個男人沒有娶她,如果不是已經死了,那就可能是有婦之夫。他扔下了蕾拉•托馬斯和她為他生的孩子。
但歐羅拉卻有點羨慕蕾拉。在她最不能宣之於口的想像力,她羨慕蕾拉能這麼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有家族的負累,沒有父母的管束。
她太自由了。
整個霍格沃茲都處在緊張之中,七年級的學生們不再關注魁地奇,大部分的七年級生都退隊了,他們卸下隊長的袖標,不再擔任主要工作,開始全心的為準備。
鑑於斯萊特林的特殊性,斯內普難得在這段時間裡沒有頻繁的關他們的禁閉。他很理解這段前途未卜時的不確定和不安感。特別是這群當慣了少爺小姐的學生,從霍格沃茲畢業就意味著他們已經不再是孩子了,他們的家族不會再提供給他們有保障的生活。個別家族感情好的或許還會接受他們繼續住在家裡,但大部分人都必須在這之後搬出家門,替自己找個能睡覺的地方。
並不是所有的家族都會替將要離家的孩子準備好一切。也不是所有的斯萊特林都能有那個好運氣,在這最後的時刻替自己抓個有錢的未婚夫或未婚妻。多得是兩手空空被攆出去的。
生活的落差會帶來更多的不平與怨忿。
說起各個學院的學生離開學校後的際遇,最落魄的不是在學院裡人人都能看不起的赫奇帕奇。這個學院的學生們出乎意料的都能越過越好。相反,在學校裡一直不可一世,抱持著貴族學院,純血的光榮的斯萊特林反而最容易出一些不肖子弟。
但這些混的不好的人就會很快被清除出斯萊特林的隊伍。一代代下來,過份嚴苛的環境反而讓斯萊特林變得更加優秀。
因為不優秀的都死了。
除了貴族,斯萊特林裡也有不少像當年的斯內普一樣出身平凡的巫師。斯內普總會對這種學生有更多的期待,他認為他們比那些從貴族家裡出來的孩子更有可能適應這種落差。
所以他才會親自去聖芒戈替他們說情。雖然沒能從麥迪森的嘴裡挖出來一句實話,但是也勉強算是不虛此行。
斯內普特意給幾個他看好的學生悄悄的打了招呼,甚至特意提了下……蕾拉•托馬斯。
托馬斯在斯萊特林的名聲十分詭異。一部分人認為她很快就會淪落到在街上要飯的地步,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托馬斯家已經落到了這個女人的手裡。
不管怎麼說,那些自認為可以看不起她的學生中未必有幾個能比她混得更好。
但這個女人相當的不好打交道。她就像懷著揣著金加隆的挑剔客人,對每一個走到她面前來的人都要稱斤論兩,判斷他們值不值得她付出善意。
斯內普認為蕾拉•托馬斯就是個典型的斯萊特林,跟上一個斯萊特林院長,斯戈拉霍恩如出一轍。稀奇的是,斯戈拉霍恩在時對蕾拉•托馬斯並沒有另眼相看的意思。
大概是他們都能看穿彼此,所以誰也騙不了誰。
托馬斯對他的若即若離,就像是在投資。她還不確定他能賣個什麼價錢,但在出價前,她習慣把他抓在手裡,不讓他游到別人的盤子裡去。
斯內普不打算跟這個女人深交。他想,他的出價她會滿意的。他替她送去了無數正待價而沽的斯萊特林。如果她願意,她能重新聚攏起來不小的人氣。
既然她不打算再跟以前認識的斯萊特林聯繫,那就重新開拓另一個圈子。她會喜歡被一群小斯萊特林捧著的。
除非,她真的打算日後再也不沾一點斯萊特林。可這是不可能的。家族傳統就意味著代代相傳。在她的兩個孩子到了霍格沃茲,分院帽難道會因為她的心願就把她的兩個孩子分到格蘭芬多嗎?
他還沒聽過這樣的例子呢。
如果家族教育真能改變一個人的信仰,那布萊克就不可能是個格蘭芬多了。
他等著看,她到底想怎麼辦?
轉眼就到了七月,天氣一天比一天熱。
幸好,聖芒戈裡還是涼爽得很。雖然蕾拉現在每天必須在坩堝前站上六七個小時,但這也不妨礙她的心情一直保持晴朗。
原因都是因為來應徵的霍格沃茲學生們。
在收到他們的成績後,每天湧入聖芒戈的求職的學生人數像井噴一樣多不勝數。其中,藥劑室超乎她想像中的熱門。
這讓蕾拉特別奇怪當初她是怎麼脫穎而出的?
最後還是喬替她解惑說:「你求職的那段時間,麥迪森先生平均每天要接到兩百封貓頭鷹信,還是他說他早就看好了一個人才把那些人都給打發走的。」
今年收信和招聘的工作也全都交到了蕾拉的手裡。她事先考慮了下,然後主動找麥迪森先生把這件工作爭取到了手裡。而麥迪森先生也是相當痛快的就放了手,他說:「助手需要做什麼你都清楚,那麼都交給你我也能放心了。」
蕾拉負責收所有的貓頭鷹信,接待所有前來求職的人,登記他們的姓名,替他們安排面試。
經過她篩選過後的人才會再由麥迪森先生做最後的確認。
面試時,蕾拉安排的面試內容就是處理魔藥材料。
這真的幫了他們的大忙了。每天面試處理出來的魔藥材料讓他們方便多了,麥迪森先生更是悄悄暗示她,可以照著隔天需要製作的魔藥清單來決定面試內容。
雖然這些前來面試的人處理出來的魔藥材料不那麼盡如人意,但大量的製作魔藥,品質其實是其次的問題。
也就是說,他們並不必每一瓶都做出上等魔藥來,只要有八成的療效就能過關。
重要的是效率。每天能做一百瓶有八成功效的魔藥就比每天只能做六十瓶有上等品質的魔藥要好。聖芒戈的接診量大,能保證所有的病人都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有藥可用是最重要的。
助手這份工作需要的是耐心,希望出人頭地的哪怕他處理魔藥又快又好也不能要。因為這樣的人很可能耐不住長久的寂寞和枯燥又繁重的工作。
比起蘇珊,蕾拉已經有了孩子,魔藥師的職位暫時不會有空缺。麥迪森先生也不打算在短期內再雇一個魔藥師,他說的很清楚,他需要的是一個至少能在這裡工作十年的助手。
女性或男性並不重要。致使蘇珊辭職的原因更多的是她想開創自己的事業,而不是日復一日的窩在這裡做魔藥。
所以,蕾拉從一開始圈定的目標就是赫奇帕奇。這個學院的人可能心性不夠堅定,但同樣的他們也沒有太大的野心。他們安於現狀,只要環境合適,讓他們在助手的位置上幹一輩子都沒問題。
但出乎她的意料,斯萊特林的學生們也對這個職位暴露出了非比尋常的興趣。他們無一例外,在見到蕾拉時都很客氣有禮貌,既不過分親熱,但也顯得對她熟悉又有好感。
一個對你有好感的人,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討厭的。
蕾拉不免對他們多了幾分耐心。但也在面試時很直接的告訴他們,這份工作只能保證給他們一個餓不死的工資。甚至沒有什麼職業發展。他們不會有太多親手熬魔藥的機會,重要的、難得的魔藥都會有資質深的魔藥師去做。如果需要他們動手幫忙,很可能就是霍格沃茲一年級的魔藥。
他們需要值班。新的助手需要值更多的班,當年蕾拉是因為有兩個孩子,所以麥迪森先生減少了讓她值班的次數。但這次他明確告訴她,新助手要值班,一週至少有兩次到三次的夜班,而且夜班後只有一天的休息時間。
他們要替魔藥師們處理魔藥材料,大量的。但同時對助手的專業素質要求卻很高,他們必須知道所有的常見類魔藥及它們的對應症和禁忌,必要時甚至需要去樓上指導護士或治療師們用藥。
有著足夠的能力,卻只能做輔助類的工作。
這些苛刻的條件很快打退了不少人。另有一部分是衝著麥迪森先生來的,但在蕾拉說明麥迪森先生多數是在自己的家裡做魔藥,很少到聖芒戈來之後也打了退堂鼓。
大浪淘沙,最後留下的都是需要這份工作的人。
而最終拿在蕾拉手裡的名單中竟然有四個斯萊特林。
她已經發現這就是斯內普給她的『好處』了。
她或許不需要爪牙。但她不能否認,她需要聽到更多的聲音。現在她的消息來緣只有韋斯萊家。在聖芒戈裡或許能找到更多的同事,但卻難覓好友。
親密的朋友。或者說不會背叛的,能相信的朋友。如果得不到,那麼一兩個同路人也不錯。
但蕾拉思量再三,還是克制住了。
她可以發展朋友。但被斯內普用這種方式送到她手邊的,當朋友或同路人都不合適。
最後,她也只是中肯的寫下評語,把羊皮紙放到麥迪森先生的書桌上。
斯萊特林看到好處總忍不住想伸手。特別是唾手可得的好處。
蕾拉在硬起心腸把羊皮紙交上去後,幾乎每一刻都在猶豫和後悔。見到喬或麥迪森先生時也總想提一提其中兩個她看好的斯萊特林。
但她每回都把話給嚥回去了。
她告誡自己,她不需要在這裡培養屬於她的人馬。她不需要有人替自己說話,充當她的喉舌,替她把不能親自開口的話說出來。
她在這裡拉幫結派幹什麼呢?沒有意義。
雖然這幾乎讓她克制到內傷,簡直就像是硬生生推開擺在面前的金幣。
她不需要。而在不需要的時候佔取的利益,只會給她帶來麻煩。錢不是越多越好,人也不是越多越好。
一直到九月,她都在這種情緒裡翻騰。
讓她慶幸的是麥迪森先生在收下那張羊皮紙後一直沒有反應,這也讓能她把這件事忘到腦後。
她專注於工作和漸漸長大的兩個孩子。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認為自己夠大了,他們不想再跟媽媽住在一個房間裡。他們在爭取有自己的臥室。
這可真是個大難題。
第30章
布蘭迪和威爾森可能早就背著蕾拉偷偷商量這件事了。因為在一天晚餐後,她可愛的兩個孩子很認真的跟她說:「媽媽,我們需要談談。」
「好的,親愛的。」蕾拉吃著布丁問她,「你們要再來一份嗎?」
「不,媽媽。」布蘭迪和威爾森都也奇堅決的說。
「好吧。」蕾拉心道能讓布蘭迪和威爾森拒絕蛋奶布丁,這件事一定非常嚴重。
等到三人換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蕾拉手裡還拿著布丁杯,她從來沒這麼細緻的品嚐過一杯布丁,當然它確實十分美味,但對她來說更重要的是坐在對面的布蘭迪和威爾森面前空空如也。
瓦解敵人的意志,只需要一杯布丁就可以了。
布蘭迪和威爾森馬上就開門見山了。不過他們兩個還記得鋪墊一下,他們先提起了韋斯萊家的違章加蓋。
今年夏天,蕾拉陪著莫麗再次送走了珀西,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這次,為了看住雙胞胎不至於讓他們溜上車去,莫麗把羅恩和金妮交給他們。
當然,最後弗雷德和喬治連羅恩一起帶到火車上去了,說要帶著他們的小弟弟一起去霍格沃茲。最後羅恩不得不跟他的兩個哥哥一起挨罰,失去了他今年的聖誕禮物。羅恩當時可憐的樣子真讓人同情得不得了。
趁著家裡的孩子們幾乎都去上學了,亞瑟和莫麗終於決定給陋居變變樣。他們打算在後面再添個屋子,好把餐廳和廚房都擴大一點兒,另外上面還要再添一層,好讓每個長大的孩子都能有一間自己的臥室。
「明年他們回來時就能住上了。」莫麗高興的說。
蕾拉也去旁觀了韋斯萊家怎麼蓋房子,當然布蘭迪和威爾森也在。她沒見過巫師們是怎麼蓋房子的,說實在有些好奇。
因為,對角巷裡的古靈閣和韋斯萊家都歪歪扭扭的讓人懷疑它們什麼時候會倒塌。
但如果說巫師們就是不懂什麼叫建築學,那小到托馬斯家,大到霍格沃茲,哪怕聖芒戈,看起來都是很正常的建築物。
直到她親眼看了亞瑟是怎麼做的。
她那天從壁爐到了韋斯萊家,發現院子裡像是突然從地裡冒出來一樣多了像小山的一堆石頭。每一塊石頭都應該是經過粗糙的切割,但它們看起來距離能成功壘起一堵牆還差得很遠。
莫麗把所有的孩子都叫到外面,大家都站在庭院裡看著亞瑟對著石頭堆施咒。讓人不能放心的是亞瑟面前還浮著一本書,他好像是在照著書現場學著怎麼蓋。
蕾拉實在不放心,問莫麗:「莫麗,你確定亞瑟不需要幫助?」
莫麗驕傲的說:「交給亞瑟就行,他能做得很好。」然後手圈著圈對著亞瑟喊,「親愛的,別忘了給我搭個好點的露台!」
雙胞胎一直想湊近點兒看,但莫麗看得很緊。蕾拉看到他們對羅恩說了兩句悄悄話,羅恩一半是好奇,一半是被哥哥們逼著對莫麗說他想尿尿。
莫麗只好說:「好吧,弗雷德,你帶著羅恩去遠一點兒。」她還問金妮想不想尿尿,還有威爾森:「親愛的,你要是想去就跟著他們一起去吧。」
威爾森猶豫了下,搖搖頭。
蕾拉看著弗雷德和喬治拉著羅恩走遠了,悄悄在他們身上施了個保護咒。
這些孩子就是太大膽了,一味的管教是沒有用的,嚇嚇他們,讓他們吃個小虧就知道厲害了。
石塊們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和生命,它們一個個整齊的排列著飛向空中,落到韋斯萊家的房子上。有一些小石塊還跟大石塊們打架,它們爭搶著位置,你撞我,我撞你,在房頂上爭先恐後。
最終,它們組成了新的韋斯萊家。亞瑟記得在二樓給莫麗造了一個小巧的,有些歪斜的露台,還貼心的讓一株藤蔓爬了上去,莫麗高興的撲上去給了他一個火熱的吻,不停的說:「親愛的,你太棒了!你太偉大了!我愛你!」
亞瑟的臉都紅了,顯然也高興極了。
弗雷德和喬治帶著羅恩去偷看,他們還想溜到二樓去親眼看看房間裡面是怎麼變化的,結果險些讓羅恩從二樓還未組成的地板中間掉下去。最後被亞瑟教訓了一頓,晚餐的甜點草莓冰淇淋也被分給羅恩和威爾森了。
現在所有的男孩都有自己的房間了。莫麗製作了很多名牌,連還在學校的比爾、查理和珀西都有了新臥室。其間還發生了一個小矛盾,弗雷德和喬治共用一間臥室。這兩個男孩就在餐桌上『痛苦』的說:
「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需要共用臥室?」弗雷德說。
「媽媽,難道我們不是你的兒子嗎?」喬治『悲傷』的摀住胸口。
莫麗看著是有點兒愧疚,但她已經習慣這兩個兒子的調皮勁了,嚴厲的說:「當初我和你們爸爸問你們的時候,是你們說想住在一起的。」
亞瑟也說:「你們的臥室比別人的臥室都大。爸爸知道你們想住在一起。」
弗雷德和喬治『抱頭痛哭』。
亞瑟只好說:「那只能等下次了,下次再蓋另一間房。」
弗雷德和喬治開始跟莫麗討價還價,既然他們已經『受了委屈』,幹嘛不對他們好一點兒呢?給點兒零用錢吧。
莫麗疼愛的給他們一人拿了一隻炸雞腿,笑著說:「不行。」
然後從韋斯萊家回來的布蘭迪和威爾森就彷彿有了一個『計畫』。
現在他們兩個也把韋斯萊家的例子拿出來說。
布蘭迪嚴肅的坐著,兩手放在膝上說:「媽媽,莫麗給了比爾、查理、珀西、羅恩和金妮每人一個房間。」她細心的跳過了弗雷德和喬治。
「我們也想要自己的臥室。」威爾森說。
蕾拉點頭說:「好吧。你們想住在二樓還是三樓?」
布蘭迪和威爾森顯然沒想到會這麼輕鬆,但他們之前肯定做了足夠的功課。在蕾拉這麼問之後,布蘭迪和威爾森馬上答道:「二樓沒有足夠的房間,我們住三樓。」
蕾拉正好吃完最後一口布丁,她放下杯子站起來說:「好吧,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托馬斯家的三樓以前住的就是蕾拉和她從來沒見過的哥哥塞德。
現在這兩個房間都被比比打掃乾淨了。
蕾拉對她曾經住在這個房間的事毫無記憶,但這裡的一切基本還保持著她醒來時的原樣。塞德的房間也一樣,特別是他的衣服、皮鞋等私人物品,全都好好的擺放在原位。
她賣掉的並不是全部。應該說,她從一開始賣東西換錢,就沒打算一口氣全都換掉,而是需要錢了就進來挑兩樣。
所以現在剩下的還有很多。
如果布蘭迪和威爾森要住進來,這裡面的東西就要全部換掉。她不打算讓孩子用二手貨。
因為她對托馬斯一家的印象都不好,這個塞德也讓她心裡不舒服。
她總擔心這裡頭會有什麼她沒有發現的魔法物品會傷害布蘭迪和威爾森。
房間本身又大又漂亮。它們都有很多窗戶,全都是純淨的白水晶,被比比擦得幾乎就像透明的一樣。
布蘭迪想要一個可以做魔藥的地方,但蕾拉告訴她魔藥材料不能放在光照充足的地方。
「如果你想要,可以在地下室給你準備一個。」蕾拉說,事實上她已經考慮在地下室給她自己準備一個魔藥室了,還要有儲藏魔藥的地方。就是還沒騰出空來做。
現在托馬斯家的地下室是廚房和儲藏室。在旁邊添個魔藥室也不難。到時布蘭迪可以用她的魔藥室,等她長到可以自己做魔藥還有好幾年呢。
威爾森對魔藥室不感興趣,他只是想跟他的寵物們一起住,連貓頭鷹室都希望能跟他的房間聯通。
威廉一世正在學飛,威爾森想把閣樓做成貓頭鷹房,好讓威廉能自由的從窗口飛進飛出還不會打擾到家裡的人。
蕾拉都答應了,不過她現在一分存款也沒有。上次進古靈閣只是建了個不計名金庫用來買比比。
她看著兩個房間裡的家具說:「看來我們需要再賣一些東西才行。」
最近,有一個小小的流言在流傳。
斯內普在對角巷買魔藥材料時聽說的,他當時正在看藥店送上來的龍肝,結果就聽到旁邊兩個在買流液草的人在七嘴八舌的說話。
他悄悄豎起了耳朵。
那個渾身都是牛油啤酒的味道的傢伙說:「最近我可買了一件好衣服。」
「就是你身上穿的這件吧?這可不便宜!」另一個人翻開他的袖口,嘖嘖道:「可惜你沒有袖扣去配這件衣服。」
那人說:「有袖扣搭著賣,可惜那天我身上帶的錢不夠。」
他指著衣角的一處用銀線繡出的名字縮寫說:「看,s.t,正是我的名字縮寫。所以我一見就忍不住掏錢了。」
「看來又有人出來賣東西了。」另一個人搖頭嘆氣,同情的說:「最近這種事可真多。聽說不少貴族家裡都被逼得沒活路了。」
那個人說:「管這些事做什麼?你要是有錢不如也去買幾件,都是好東西,只需要三分之一的價錢就能買到手!」
斯內普一直聽到這兩人離開,魔藥店的店主在他們走後去整理了下襬在店裡的流液草,不快道:「這些人不買還翻半天。」
「哪裡都有這樣的人。」斯內普附合了句。
「可不是?」店主像得了知音般,立刻大聲說:「像您這樣的才是做魔藥的好手,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兩個人不過是來裝樣子的,他們的兜裡沒幾個錢。那個高個的只愛在酒館裡吹牛,今天看來是打牌贏了錢,他身上那件衣服可是好東西。」
斯內普笑著說:「您的眼睛真尖。我看著也覺得奇怪,那件巫師袍好像要長得多,都拖到地上了。」
店主笑道:「哦,那一定是二手的。估計是有人偷偷拿出來賣的。您要是感興趣可以去街角的愛莎夫人館看看,那個老巫婆一直幫人賣東西,她只抽很少的錢。有很多人都樂意去光顧她的店,一些不方便出面的少爺老爺們只要給她一些錢,就能請她幫著賣東西,好讓手裡能寬裕些。」
斯內普買下盤中的新鮮龍肝,出來後就往街角走去。
在對角巷的街角,有一個只有半間門面的店舖,愛莎夫人館的招牌歪歪扭扭的斜掛在上頭。
門簾有些低,斯內普不得不彎腰鑽進去。
店裡擺得相當滿,人必須側著身、掂著腳才能走過去。
兩邊低處掛著滿滿的衣服,地上擺著鞋,高處的櫃子上則是帽子,牆角的一個破酒桶上擺著一個破爛的龍皮檯燈。
屋裡是灰塵和空氣不流通混在一起的氣味,讓人發咳。
斯內普一進來,一個只有他的腰那麼高的矮小的老太太就慢吞吞的挪過來,她沙啞道:「歡迎,歡迎,先生,您想看看什麼?」
斯內普嫌惡的掃了一眼:「我聽說你這裡有好東西。」
「當然,當然。」愛莎夫人領著他往裡走,說:「這些都是新的,是一位可憐的小姐托我幫她賣掉,我只收了她很少的錢。她看起來太可憐了。你可以看看,這些都是她失蹤的兄長的。都是好東西,她的兄長是一位斯萊特林。」她用神秘的語氣說,還衝他眨眨眼。
人人都知道,斯萊特林裡貴族最多。無形中就替這些二手貨抬了身價。
斯內普草草看過一遍,裡面只有三成東西上有『s.t'和『l.d.t'的姓名縮寫。
蕾拉•迪斯伯特•托馬斯。
這是她的全名。
斯內普看了一圈後說沒什麼他想要的就出去了。他接著又在對角巷的其他幾個二手店轉過來,大概沒人能想到,他曾經也是對角巷二手店的常客。
他看到了不少來自托馬斯家的東西。甚至在一個不是二手店的家具店看到了衣櫃、書桌和床。當然不是照二手貨的價格來賣的,店主睜著眼睛說瞎話,說這是全新的。
他當然沒有見過她的床。
但他知道她的標記。
在學校裡,她悄悄給他送信時,喜歡在信尾留下一個玫瑰的標記。纏繞的荊棘花,尖利的刺。
他曾經以為這是她的求愛,還曾因此而沾沾自喜。直到他發現這不過是貴族小姐們的遊戲。她只是想利用他而已。
她可能給很多人送過。
每個人的學生時代都會有這種事發生。
被人捉弄,被驕傲的小姐耍著玩。她們只是在遊戲而已,當真的人才是傻瓜。
斯內普走出家具店時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幾乎看不到一顆星星。
他匆匆通過壁爐回到霍格沃茲。
直到在餐廳用餐時,他切著烤牛腰子想,她已經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聽說薪水比以前還要好。那麼,是什麼原因才會讓她突然這麼缺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