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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蕾拉的噩夢》作者:多木木多【完結】

第28章

    「西弗勒斯,我保證我會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包括斯萊特林。」麥迪森先生拿下水晶眼鏡擦了擦再戴回去,他看起來顯得十分的疲憊。

    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兩人,還有小精靈送上的咖啡和餅乾。

    斯內普發誓他已經儘量溫和了,他端起咖啡杯說:「您所謂的公平就是指您今年不打算召任何一個人了,是嗎?」

    「事實上,我在聖誕節時剛剛給了一個斯萊特林一份優厚的合同。」麥迪森先生聳聳肩,「她實在很會說服人。」他起身,另一張桌子上的坩堝正冒出上升的螺旋狀的濃煙,像個小型的淡紫色的龍捲風正在放慢動作。

    「恐怕我不能繼續接待你了。」麥迪森走過去看坩堝,露出他不想再聊下去的意思,他道:「你可以從那扇門前出去了。」

    斯內普不是個會死纏爛打的人,哪怕他此時真的覺得很不快。

    在他走出去前,麥迪森先生對著坩堝彷彿在自言自語:「你不能否認,誰也不能勉強我未嘗不是一種公平。」他抽出魔杖對著坩堝下面的火施了個咒,讓它一下子變大了,他道:「我不想讓我的魔藥室也變成你們鬥爭的搖籃,每天都必須要面對你們層出不窮的爭鬥。」

    他抬起頭,說了個笑話般道:「幸虧阿不思已經老得聽不到別人說話了,不然他準會被你們給吵聾的。」

    斯內普:「我會轉達您對鄧布利多校長的問候。那麼,祝您今天愉快。」

    他從麥迪森先生的辦公室出來,路過藥劑室的窗口時,坐在裡面無所事事的蕾拉看到他的身影,客氣的站起來道:「外面下雨了,路上請小心。」

    她認為以他們的交情而言,特別是從斯內普的性格上來看,他是肯定不會站在走廊上跟她閒聊的,更別提到藥劑室裡來再用杯茶。

    他在麥迪森先生那裡一定喝夠了。

    經過這幾天的朝夕相處,蕾拉已經瞭解到麥迪森先生有多麼堅定的意志。他似乎不太喜歡聽人的指揮,只要看最近貓頭鷹們送來給他的信的下場就知道了。

    ——他讓她把那些信都給處理掉了。

    她一開始不太明白這個處理是什麼意思?麥迪森先生滿不在乎的說:「扔到垃圾筒裡,或者扔到壁爐裡。要麼你就給它們一個清理一新。」

    蕾拉不會以為麥迪森先生是故意把信交給她處理,以達到某種暗示的目的。事情沒那麼複雜。上次去麥迪森先生家拜訪時她就知道了,因為麥迪森夫人的緣故,麥迪森先生除了做魔藥時以外,其它的時間很少使用魔杖和魔咒。

    信件中推薦的人中大多數都是格蘭芬多,少數有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而一個斯萊特林都沒有。推薦他們的人中卻並不全都是同一個學院出身的。就比如推薦格蘭芬多的就不全是格蘭芬多。

    在下午茶時,麥迪森先生一面喝著紅茶一面告訴她,事實上推薦信這個東西已經成了明碼標價的了。

    「寫一封推薦信,為了你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他舉著雙手大力揮動,拍在雙腿上說:「就是這樣。」他靠近蕾拉像在說悄悄說,「我不會告訴你,在這個聖誕節假期時,我每天回到家裡至少要寫一百封的推薦信。」

    每人都需要推薦信,而聖芒戈的麥迪森先生的推薦信尤其好用。

    「就好像拿著我的推薦信就會做魔藥一樣。」他抱怨道。

    所以他才會這麼對待那些推薦信。

    相比較而言,親自登門的斯內普真稱得上是相當誠懇的了。

    但可惜,麥迪森先生不會因為別人誠懇就高抬貴手。

    對著這樣剛剛從麥迪森先生那裡碰了壁的斯內普,蕾拉出於『友好』,添了句:「我很遺憾。」

    斯內普站住了腳,她本以為他會快步經過,哪怕扔給她一個單音詞『嗯』,她都滿足了。

    結果他停下了。

    他不但停下了,還彷彿思考了一下,或者猶豫了一下,說:「天天坐在這裡對您的身體不好,如果您願意陪我走到大門口的話……」他做了一個誇張的,過分優雅的邀舞的動作。

    蕾拉輕輕撣了撣袍角,起身走出去,挽上他的胳膊說:「您讓我受寵若驚了。」

    「哦,別顯得像是我待您多冷淡。」他輕曬,還翻了個白眼。

    藥劑室在聖芒戈的一樓,從這裡出去很快就能到大廳。而這一段的走廊只有藥劑室和陳放魔藥的倉庫,沒有病人到這裡來。所以這裡非常安靜。

    走在空蕩蕩又安靜的走廊上,只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在迴響。

    漸漸走到底了,已經能聽到拐個彎之後的大廳裡傳來的鼎沸的人聲,間若有小孩子尖利的哭叫和笑鬧,以及護士疲憊卻不得不提高聲的喊叫。

    蕾拉開口:「您是打算直接從大廳出去?還是從壁爐離開?」

    「我要先去一趟對角巷。」他說。

    一直到走出大門,透過茶色的、髒污的、斑駁的玻璃已經能看到倫敦街頭的人群,計程車和轎車在路上緩慢的行駛著,還下著濛濛的細雨。

    斯內普始終沒有說出他特意叫她跟著走這一段路到底是因為什麼。

    蕾拉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她已經打算透露點兒東西給斯內普,就當是對他示好。畢竟她是希望兩人的關係能維繫在一個比陌生人要親密,但比真正的朋友要疏遠的程度。

    指望斯內普主動來跟她做朋友是不可能的。只能由她來主動。

    可斯內普一直不開口,她猜到了。

    他一定看穿了她。

    他知道她肯定會說。畢竟她在麥迪森先生身邊工作,肯定會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他篤定她會說,所以他就在這裡等她開口。

    她一開始覺得他跟她沒有半點交情。看看她第一次去霍格沃茲時討論關於她的畢業證的事吧,事後發現她沒有畢業也沒有通過考試。但當時他的表現可沒有半點兩個認識的意思。

    但在發現他極有可能會是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父親的時候,她就在想,或許他們沒有她以為的那麼陌生。

    斯內普至少應該是知道她的。她不可能跟一個陌生人生孩子。哪怕是處在她計畫中的一夜情或多夜情,她也不可能跟一個從來沒說過話,打過交道的人突然就上床。

    她……應該會去接近他。或許聊聊天,或許找些事製造機會能讓二人進一步的瞭解。或許不必當太親密的朋友,但肯定應該是熟悉的人。

    是斯內普一開始的態度誤導了她。

    現在想想,他對她的瞭解應該足夠讓他猜出她的用意。

    那她要怎麼做?發現自己的盤算被人看穿,要換個做法嗎?

    才不。既然大家都這麼門清了,那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蕾拉站在大門前,不再往前送了,她笑著道:「藥劑室那裡離不開人,恕我不能遠送了。」

    斯內普頜首,他沒抬腳馬上就走,就像知道她下面還有話一樣。

    她越來越確定了,她跟斯內普以前肯定有關係。

    蕾拉:「你今天來找麥迪森先生是什麼事?下次可以先給我送個口信兒。」她一臉『咱倆都這麼熟了,你幹嘛這麼客氣?』的埋怨表情。

    斯內普露出個嚇死人的紳士的微笑:「您太客氣了。」他還退後半步彎了彎腰,她甚至認為他會握著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

    「我不太方便麻煩您。畢竟您的日子也不好過。」他說。

    這人不刺人就不會說話。

    蕾拉刺回去:「您真是個熱心的人。這幾天有不少人給麥迪森先生送信,希望他能照顧下今年或明年要畢業的學生。但像您這樣『親自』來拜訪的可太少見了。做為斯萊特林的院長,您真是太稱職,太讓人敬佩了。」跟著她又大大的嘆氣,遺憾的說:

    「不過,看您的樣子,麥迪森先生拒絕了您?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鐵面無私。」

    斯內普的臉色可不好看了,不過他還是保持風度的說:「是的,麥迪森先生讓人敬佩。」

    見好就收,刺一下就行了。

    蕾拉轉眼又扮起了熱心腸的格蘭芬多,她體貼的說:「您千萬不要著急。叫我說,不如等上幾個月,現在成績還沒出來,一切都言之過早。而且現在藥劑室也不缺人。」

    她認為麥迪森先生之前說的暫時不召助手可能就是想避開霍格沃茲學生畢業的高峰期。看看現在這些對他圍追堵截的貓頭鷹信吧,先躲過這一段時間之後,等風聲平息了,他可以慢慢挑選合適的助手。

    畢竟,她現在也是魔藥師了,不可能一直讓她兼任助手的工作發放魔藥,處理所有的魔藥材料。喬跟她說在沒有一個固定的助手之前,他們每個人都負責處理各自的魔藥材料。他和蘇珊會替麥迪森先生準備魔藥材料。

    這個工作比熬魔藥更枯燥無聊,卻又實在不能省。

    「有了你之後,我們省事多了。」喬說,沒有嘗過有助手的好處前,他們都認為雇個助手就是為了在他們不方便的時候站在藥劑室裡應付下來取藥的人,不然他們就要一邊熬著魔藥,一邊時不時的到上面去給人取魔藥。

    結果蕾拉所做的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所以現在他們已經不能習慣沒有助手的日子了。就連麥迪森先生也說過:「助手是一定會請的,只是暫時需要你兼顧一下。」作為補償,蕾拉不必再值夜班,每天能早走半小時。另外,她還爭取了一份兼職補助。

    總之,助手是必須的。多等幾個月就行了。

    斯內普聽到了想要的答案,破天荒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憑心而論,一點都不好看。

    就像他刊登在《預言家日報》上的那張照片一樣,他的笑顯得太得意,讓人一看就沒好印象,很想立刻戳破他的洋洋自得。

    蕾拉卻覺得,他這樣也挺可愛的。

    二人互相頜首致意,分道揚鑣。

    看著他穿過玻璃走到街上,在冬季的寒雨中,他的黑斗篷沒有那麼突兀,反而顯得他高大挺拔,就算有些削瘦,也帶著貴族式的味道。

    總而言之,這是個十分吸引人的男人。

    她這就看到行人中有一些女人不由自主的看著他,被他吸引了目光。

    而他是個不解風情的傢伙。他一眼都沒有看那些正在注視著他的女人,穿過雨幕,他快步的穿過馬路街角,消失在了人群中。

    蕾拉想,對於她這次的好意,不知道斯內普先生打算如何答謝呢?

    她可真是太期待了。


第29章

    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裡非常安靜,沒有人說話。

    三三兩兩的七年級圍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他們有的在下巫師棋,有的在讀書。低年級生們一回到休息室看到這一幕,個個都不敢說話就躲回到自己的寢室去了。

    歐羅拉今年五年級,她到沙發前跟一個在讀書的七年級女生輕輕搭了兩句話後才敢回到房間裡。

    「嚇死我了。」同屋的女孩也是關上門後才敢開口。

    歐羅拉讓小精靈泡了一壺茶,說:「七年級可真辛苦。」她竟然有些忐忑不安。現在七年級經歷的一切,她日後也逃不掉。

    同屋的女孩聳聳肩,捧著茶坐到床上說:「這也沒辦法。除了那幾個人以外,所有人都要靠自己的。」

    斯萊特林裡不乏大家族中的孩子,所有的人都知道,在霍格沃茲畢業後就意味著他們成年了。除了家族裡的長子或長女可以繼承家族之外,其餘所有人都是需要靠自己打拚的。他們再也不能被稱為某某小姐或某某少爺,除了繼承一個金庫外,別的什麼也撈不著。

    有的家族會替他們結一門合適的婚事,這已經是家族能替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歐羅拉和女孩齊齊嘆了一口氣。

    比起男孩子,她們的選擇權更少。如果不滿意家族選中的婚事,她們很可能會落到不堪的境地裡。所以只要不是另一方太過不可接受,她們大多數都會順從家族安排的未婚夫結婚。

    男孩子們還能靠自己去做生意,找工作,如果能有一門好親事,妻子帶來的嫁妝也能成為他們的助力。

    可如果讓她們去找工作呢?這簡直不能想像。

    歐羅拉就說過,她不能想像自己像個家庭小精靈一樣去工作。

    所以雖然面臨成年,斯萊特林的男孩和女孩一樣有很大的壓力,但有的女孩會覺得自己更不幸,有的卻覺得自己至少還有個嫁人的選擇。就算不甘,她們也覺得比淪落到要去工作要好得多。

    歐羅拉的室友就是這麼想的,她將會在四年級的時候訂婚,未婚夫是德國的家族,未來她可能必須要在德國生活了。但她還是沒想過不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

    「如果我能找到一個愛人就好了。只要他跟盧卡斯差不多就行。」她的室友說。

    但歐羅拉沒有回答,她過了一會兒問她:「你在想什麼?」

    歐羅拉說:「你知道托馬斯嗎?」

    室友搖頭,想了下說:「我知道,不過我已經很久沒在媽媽的桌上見過托馬斯家的信了。他們家好像還留了一個女孩?這個家族已經沒落了。」

    歐羅拉只好把嘴裡的話嚥回去。

    她知道的比室友多一點,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她自從聽說蕾拉•托馬斯後就忍不住打聽她的事。她知道她沒有結婚卻有了兩個不名譽的私生子。而她沒有被逐出家族的原因就是在她生下兩個私生子的時候,托馬斯家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然後蕾拉•托馬斯就直接給她的兩個孩子冠上了托馬斯的姓氏。

    雖然她現在沒有錢,聽說托馬斯家已經破產了。魔法部把托馬斯家的金庫都搬空了,只給她留了一幢空房子。她還必須去工作賺錢養活她和她的孩子。

    人人都說蕾拉•托馬斯是個悲慘的姑娘。人人也都在猜測她的孩子是誰?那個男人沒有娶她,如果不是已經死了,那就可能是有婦之夫。他扔下了蕾拉•托馬斯和她為他生的孩子。

    但歐羅拉卻有點羨慕蕾拉。在她最不能宣之於口的想像力,她羨慕蕾拉能這麼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有家族的負累,沒有父母的管束。

    她太自由了。

    整個霍格沃茲都處在緊張之中,七年級的學生們不再關注魁地奇,大部分的七年級生都退隊了,他們卸下隊長的袖標,不再擔任主要工作,開始全心的為準備。

    鑑於斯萊特林的特殊性,斯內普難得在這段時間裡沒有頻繁的關他們的禁閉。他很理解這段前途未卜時的不確定和不安感。特別是這群當慣了少爺小姐的學生,從霍格沃茲畢業就意味著他們已經不再是孩子了,他們的家族不會再提供給他們有保障的生活。個別家族感情好的或許還會接受他們繼續住在家裡,但大部分人都必須在這之後搬出家門,替自己找個能睡覺的地方。

    並不是所有的家族都會替將要離家的孩子準備好一切。也不是所有的斯萊特林都能有那個好運氣,在這最後的時刻替自己抓個有錢的未婚夫或未婚妻。多得是兩手空空被攆出去的。

    生活的落差會帶來更多的不平與怨忿。

    說起各個學院的學生離開學校後的際遇,最落魄的不是在學院裡人人都能看不起的赫奇帕奇。這個學院的學生們出乎意料的都能越過越好。相反,在學校裡一直不可一世,抱持著貴族學院,純血的光榮的斯萊特林反而最容易出一些不肖子弟。

    但這些混的不好的人就會很快被清除出斯萊特林的隊伍。一代代下來,過份嚴苛的環境反而讓斯萊特林變得更加優秀。

    因為不優秀的都死了。

    除了貴族,斯萊特林裡也有不少像當年的斯內普一樣出身平凡的巫師。斯內普總會對這種學生有更多的期待,他認為他們比那些從貴族家裡出來的孩子更有可能適應這種落差。

    所以他才會親自去聖芒戈替他們說情。雖然沒能從麥迪森的嘴裡挖出來一句實話,但是也勉強算是不虛此行。

    斯內普特意給幾個他看好的學生悄悄的打了招呼,甚至特意提了下……蕾拉•托馬斯。

    托馬斯在斯萊特林的名聲十分詭異。一部分人認為她很快就會淪落到在街上要飯的地步,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托馬斯家已經落到了這個女人的手裡。

    不管怎麼說,那些自認為可以看不起她的學生中未必有幾個能比她混得更好。

    但這個女人相當的不好打交道。她就像懷著揣著金加隆的挑剔客人,對每一個走到她面前來的人都要稱斤論兩,判斷他們值不值得她付出善意。

    斯內普認為蕾拉•托馬斯就是個典型的斯萊特林,跟上一個斯萊特林院長,斯戈拉霍恩如出一轍。稀奇的是,斯戈拉霍恩在時對蕾拉•托馬斯並沒有另眼相看的意思。

    大概是他們都能看穿彼此,所以誰也騙不了誰。

    托馬斯對他的若即若離,就像是在投資。她還不確定他能賣個什麼價錢,但在出價前,她習慣把他抓在手裡,不讓他游到別人的盤子裡去。

    斯內普不打算跟這個女人深交。他想,他的出價她會滿意的。他替她送去了無數正待價而沽的斯萊特林。如果她願意,她能重新聚攏起來不小的人氣。

    既然她不打算再跟以前認識的斯萊特林聯繫,那就重新開拓另一個圈子。她會喜歡被一群小斯萊特林捧著的。

    除非,她真的打算日後再也不沾一點斯萊特林。可這是不可能的。家族傳統就意味著代代相傳。在她的兩個孩子到了霍格沃茲,分院帽難道會因為她的心願就把她的兩個孩子分到格蘭芬多嗎?

    他還沒聽過這樣的例子呢。

    如果家族教育真能改變一個人的信仰,那布萊克就不可能是個格蘭芬多了。

    他等著看,她到底想怎麼辦?

    轉眼就到了七月,天氣一天比一天熱。

    幸好,聖芒戈裡還是涼爽得很。雖然蕾拉現在每天必須在坩堝前站上六七個小時,但這也不妨礙她的心情一直保持晴朗。

    原因都是因為來應徵的霍格沃茲學生們。

    在收到他們的成績後,每天湧入聖芒戈的求職的學生人數像井噴一樣多不勝數。其中,藥劑室超乎她想像中的熱門。

    這讓蕾拉特別奇怪當初她是怎麼脫穎而出的?

    最後還是喬替她解惑說:「你求職的那段時間,麥迪森先生平均每天要接到兩百封貓頭鷹信,還是他說他早就看好了一個人才把那些人都給打發走的。」

    今年收信和招聘的工作也全都交到了蕾拉的手裡。她事先考慮了下,然後主動找麥迪森先生把這件工作爭取到了手裡。而麥迪森先生也是相當痛快的就放了手,他說:「助手需要做什麼你都清楚,那麼都交給你我也能放心了。」

    蕾拉負責收所有的貓頭鷹信,接待所有前來求職的人,登記他們的姓名,替他們安排面試。

    經過她篩選過後的人才會再由麥迪森先生做最後的確認。

    面試時,蕾拉安排的面試內容就是處理魔藥材料。

    這真的幫了他們的大忙了。每天面試處理出來的魔藥材料讓他們方便多了,麥迪森先生更是悄悄暗示她,可以照著隔天需要製作的魔藥清單來決定面試內容。

    雖然這些前來面試的人處理出來的魔藥材料不那麼盡如人意,但大量的製作魔藥,品質其實是其次的問題。

    也就是說,他們並不必每一瓶都做出上等魔藥來,只要有八成的療效就能過關。

    重要的是效率。每天能做一百瓶有八成功效的魔藥就比每天只能做六十瓶有上等品質的魔藥要好。聖芒戈的接診量大,能保證所有的病人都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有藥可用是最重要的。

    助手這份工作需要的是耐心,希望出人頭地的哪怕他處理魔藥又快又好也不能要。因為這樣的人很可能耐不住長久的寂寞和枯燥又繁重的工作。

    比起蘇珊,蕾拉已經有了孩子,魔藥師的職位暫時不會有空缺。麥迪森先生也不打算在短期內再雇一個魔藥師,他說的很清楚,他需要的是一個至少能在這裡工作十年的助手。

    女性或男性並不重要。致使蘇珊辭職的原因更多的是她想開創自己的事業,而不是日復一日的窩在這裡做魔藥。

    所以,蕾拉從一開始圈定的目標就是赫奇帕奇。這個學院的人可能心性不夠堅定,但同樣的他們也沒有太大的野心。他們安於現狀,只要環境合適,讓他們在助手的位置上幹一輩子都沒問題。

    但出乎她的意料,斯萊特林的學生們也對這個職位暴露出了非比尋常的興趣。他們無一例外,在見到蕾拉時都很客氣有禮貌,既不過分親熱,但也顯得對她熟悉又有好感。

    一個對你有好感的人,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討厭的。

    蕾拉不免對他們多了幾分耐心。但也在面試時很直接的告訴他們,這份工作只能保證給他們一個餓不死的工資。甚至沒有什麼職業發展。他們不會有太多親手熬魔藥的機會,重要的、難得的魔藥都會有資質深的魔藥師去做。如果需要他們動手幫忙,很可能就是霍格沃茲一年級的魔藥。

    他們需要值班。新的助手需要值更多的班,當年蕾拉是因為有兩個孩子,所以麥迪森先生減少了讓她值班的次數。但這次他明確告訴她,新助手要值班,一週至少有兩次到三次的夜班,而且夜班後只有一天的休息時間。

    他們要替魔藥師們處理魔藥材料,大量的。但同時對助手的專業素質要求卻很高,他們必須知道所有的常見類魔藥及它們的對應症和禁忌,必要時甚至需要去樓上指導護士或治療師們用藥。

    有著足夠的能力,卻只能做輔助類的工作。

    這些苛刻的條件很快打退了不少人。另有一部分是衝著麥迪森先生來的,但在蕾拉說明麥迪森先生多數是在自己的家裡做魔藥,很少到聖芒戈來之後也打了退堂鼓。

    大浪淘沙,最後留下的都是需要這份工作的人。

    而最終拿在蕾拉手裡的名單中竟然有四個斯萊特林。

    她已經發現這就是斯內普給她的『好處』了。

    她或許不需要爪牙。但她不能否認,她需要聽到更多的聲音。現在她的消息來緣只有韋斯萊家。在聖芒戈裡或許能找到更多的同事,但卻難覓好友。

    親密的朋友。或者說不會背叛的,能相信的朋友。如果得不到,那麼一兩個同路人也不錯。

    但蕾拉思量再三,還是克制住了。

    她可以發展朋友。但被斯內普用這種方式送到她手邊的,當朋友或同路人都不合適。

    最後,她也只是中肯的寫下評語,把羊皮紙放到麥迪森先生的書桌上。

    斯萊特林看到好處總忍不住想伸手。特別是唾手可得的好處。

    蕾拉在硬起心腸把羊皮紙交上去後,幾乎每一刻都在猶豫和後悔。見到喬或麥迪森先生時也總想提一提其中兩個她看好的斯萊特林。

    但她每回都把話給嚥回去了。

    她告誡自己,她不需要在這裡培養屬於她的人馬。她不需要有人替自己說話,充當她的喉舌,替她把不能親自開口的話說出來。

    她在這裡拉幫結派幹什麼呢?沒有意義。

    雖然這幾乎讓她克制到內傷,簡直就像是硬生生推開擺在面前的金幣。

    她不需要。而在不需要的時候佔取的利益,只會給她帶來麻煩。錢不是越多越好,人也不是越多越好。

    一直到九月,她都在這種情緒裡翻騰。

    讓她慶幸的是麥迪森先生在收下那張羊皮紙後一直沒有反應,這也讓能她把這件事忘到腦後。

    她專注於工作和漸漸長大的兩個孩子。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認為自己夠大了,他們不想再跟媽媽住在一個房間裡。他們在爭取有自己的臥室。

    這可真是個大難題。


第30章

    布蘭迪和威爾森可能早就背著蕾拉偷偷商量這件事了。因為在一天晚餐後,她可愛的兩個孩子很認真的跟她說:「媽媽,我們需要談談。」

    「好的,親愛的。」蕾拉吃著布丁問她,「你們要再來一份嗎?」

    「不,媽媽。」布蘭迪和威爾森都也奇堅決的說。

    「好吧。」蕾拉心道能讓布蘭迪和威爾森拒絕蛋奶布丁,這件事一定非常嚴重。

    等到三人換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蕾拉手裡還拿著布丁杯,她從來沒這麼細緻的品嚐過一杯布丁,當然它確實十分美味,但對她來說更重要的是坐在對面的布蘭迪和威爾森面前空空如也。

    瓦解敵人的意志,只需要一杯布丁就可以了。

    布蘭迪和威爾森馬上就開門見山了。不過他們兩個還記得鋪墊一下,他們先提起了韋斯萊家的違章加蓋。

    今年夏天,蕾拉陪著莫麗再次送走了珀西,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這次,為了看住雙胞胎不至於讓他們溜上車去,莫麗把羅恩和金妮交給他們。

    當然,最後弗雷德和喬治連羅恩一起帶到火車上去了,說要帶著他們的小弟弟一起去霍格沃茲。最後羅恩不得不跟他的兩個哥哥一起挨罰,失去了他今年的聖誕禮物。羅恩當時可憐的樣子真讓人同情得不得了。

    趁著家裡的孩子們幾乎都去上學了,亞瑟和莫麗終於決定給陋居變變樣。他們打算在後面再添個屋子,好把餐廳和廚房都擴大一點兒,另外上面還要再添一層,好讓每個長大的孩子都能有一間自己的臥室。

    「明年他們回來時就能住上了。」莫麗高興的說。

    蕾拉也去旁觀了韋斯萊家怎麼蓋房子,當然布蘭迪和威爾森也在。她沒見過巫師們是怎麼蓋房子的,說實在有些好奇。

    因為,對角巷裡的古靈閣和韋斯萊家都歪歪扭扭的讓人懷疑它們什麼時候會倒塌。

    但如果說巫師們就是不懂什麼叫建築學,那小到托馬斯家,大到霍格沃茲,哪怕聖芒戈,看起來都是很正常的建築物。

    直到她親眼看了亞瑟是怎麼做的。

    她那天從壁爐到了韋斯萊家,發現院子裡像是突然從地裡冒出來一樣多了像小山的一堆石頭。每一塊石頭都應該是經過粗糙的切割,但它們看起來距離能成功壘起一堵牆還差得很遠。

    莫麗把所有的孩子都叫到外面,大家都站在庭院裡看著亞瑟對著石頭堆施咒。讓人不能放心的是亞瑟面前還浮著一本書,他好像是在照著書現場學著怎麼蓋。

    蕾拉實在不放心,問莫麗:「莫麗,你確定亞瑟不需要幫助?」

    莫麗驕傲的說:「交給亞瑟就行,他能做得很好。」然後手圈著圈對著亞瑟喊,「親愛的,別忘了給我搭個好點的露台!」

    雙胞胎一直想湊近點兒看,但莫麗看得很緊。蕾拉看到他們對羅恩說了兩句悄悄話,羅恩一半是好奇,一半是被哥哥們逼著對莫麗說他想尿尿。

    莫麗只好說:「好吧,弗雷德,你帶著羅恩去遠一點兒。」她還問金妮想不想尿尿,還有威爾森:「親愛的,你要是想去就跟著他們一起去吧。」

    威爾森猶豫了下,搖搖頭。

    蕾拉看著弗雷德和喬治拉著羅恩走遠了,悄悄在他們身上施了個保護咒。

    這些孩子就是太大膽了,一味的管教是沒有用的,嚇嚇他們,讓他們吃個小虧就知道厲害了。

    石塊們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和生命,它們一個個整齊的排列著飛向空中,落到韋斯萊家的房子上。有一些小石塊還跟大石塊們打架,它們爭搶著位置,你撞我,我撞你,在房頂上爭先恐後。

    最終,它們組成了新的韋斯萊家。亞瑟記得在二樓給莫麗造了一個小巧的,有些歪斜的露台,還貼心的讓一株藤蔓爬了上去,莫麗高興的撲上去給了他一個火熱的吻,不停的說:「親愛的,你太棒了!你太偉大了!我愛你!」

    亞瑟的臉都紅了,顯然也高興極了。

    弗雷德和喬治帶著羅恩去偷看,他們還想溜到二樓去親眼看看房間裡面是怎麼變化的,結果險些讓羅恩從二樓還未組成的地板中間掉下去。最後被亞瑟教訓了一頓,晚餐的甜點草莓冰淇淋也被分給羅恩和威爾森了。

    現在所有的男孩都有自己的房間了。莫麗製作了很多名牌,連還在學校的比爾、查理和珀西都有了新臥室。其間還發生了一個小矛盾,弗雷德和喬治共用一間臥室。這兩個男孩就在餐桌上『痛苦』的說:

    「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需要共用臥室?」弗雷德說。

    「媽媽,難道我們不是你的兒子嗎?」喬治『悲傷』的摀住胸口。

    莫麗看著是有點兒愧疚,但她已經習慣這兩個兒子的調皮勁了,嚴厲的說:「當初我和你們爸爸問你們的時候,是你們說想住在一起的。」

    亞瑟也說:「你們的臥室比別人的臥室都大。爸爸知道你們想住在一起。」

    弗雷德和喬治『抱頭痛哭』。

    亞瑟只好說:「那只能等下次了,下次再蓋另一間房。」

    弗雷德和喬治開始跟莫麗討價還價,既然他們已經『受了委屈』,幹嘛不對他們好一點兒呢?給點兒零用錢吧。

    莫麗疼愛的給他們一人拿了一隻炸雞腿,笑著說:「不行。」

    然後從韋斯萊家回來的布蘭迪和威爾森就彷彿有了一個『計畫』。

    現在他們兩個也把韋斯萊家的例子拿出來說。

    布蘭迪嚴肅的坐著,兩手放在膝上說:「媽媽,莫麗給了比爾、查理、珀西、羅恩和金妮每人一個房間。」她細心的跳過了弗雷德和喬治。

    「我們也想要自己的臥室。」威爾森說。

    蕾拉點頭說:「好吧。你們想住在二樓還是三樓?」

    布蘭迪和威爾森顯然沒想到會這麼輕鬆,但他們之前肯定做了足夠的功課。在蕾拉這麼問之後,布蘭迪和威爾森馬上答道:「二樓沒有足夠的房間,我們住三樓。」

    蕾拉正好吃完最後一口布丁,她放下杯子站起來說:「好吧,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托馬斯家的三樓以前住的就是蕾拉和她從來沒見過的哥哥塞德。

    現在這兩個房間都被比比打掃乾淨了。

    蕾拉對她曾經住在這個房間的事毫無記憶,但這裡的一切基本還保持著她醒來時的原樣。塞德的房間也一樣,特別是他的衣服、皮鞋等私人物品,全都好好的擺放在原位。

    她賣掉的並不是全部。應該說,她從一開始賣東西換錢,就沒打算一口氣全都換掉,而是需要錢了就進來挑兩樣。

    所以現在剩下的還有很多。

    如果布蘭迪和威爾森要住進來,這裡面的東西就要全部換掉。她不打算讓孩子用二手貨。

    因為她對托馬斯一家的印象都不好,這個塞德也讓她心裡不舒服。

    她總擔心這裡頭會有什麼她沒有發現的魔法物品會傷害布蘭迪和威爾森。

    房間本身又大又漂亮。它們都有很多窗戶,全都是純淨的白水晶,被比比擦得幾乎就像透明的一樣。

    布蘭迪想要一個可以做魔藥的地方,但蕾拉告訴她魔藥材料不能放在光照充足的地方。

    「如果你想要,可以在地下室給你準備一個。」蕾拉說,事實上她已經考慮在地下室給她自己準備一個魔藥室了,還要有儲藏魔藥的地方。就是還沒騰出空來做。

    現在托馬斯家的地下室是廚房和儲藏室。在旁邊添個魔藥室也不難。到時布蘭迪可以用她的魔藥室,等她長到可以自己做魔藥還有好幾年呢。

    威爾森對魔藥室不感興趣,他只是想跟他的寵物們一起住,連貓頭鷹室都希望能跟他的房間聯通。

    威廉一世正在學飛,威爾森想把閣樓做成貓頭鷹房,好讓威廉能自由的從窗口飛進飛出還不會打擾到家裡的人。

    蕾拉都答應了,不過她現在一分存款也沒有。上次進古靈閣只是建了個不計名金庫用來買比比。

    她看著兩個房間裡的家具說:「看來我們需要再賣一些東西才行。」

    最近,有一個小小的流言在流傳。

    斯內普在對角巷買魔藥材料時聽說的,他當時正在看藥店送上來的龍肝,結果就聽到旁邊兩個在買流液草的人在七嘴八舌的說話。

    他悄悄豎起了耳朵。

    那個渾身都是牛油啤酒的味道的傢伙說:「最近我可買了一件好衣服。」

    「就是你身上穿的這件吧?這可不便宜!」另一個人翻開他的袖口,嘖嘖道:「可惜你沒有袖扣去配這件衣服。」

    那人說:「有袖扣搭著賣,可惜那天我身上帶的錢不夠。」

    他指著衣角的一處用銀線繡出的名字縮寫說:「看,s.t,正是我的名字縮寫。所以我一見就忍不住掏錢了。」

    「看來又有人出來賣東西了。」另一個人搖頭嘆氣,同情的說:「最近這種事可真多。聽說不少貴族家裡都被逼得沒活路了。」

    那個人說:「管這些事做什麼?你要是有錢不如也去買幾件,都是好東西,只需要三分之一的價錢就能買到手!」

    斯內普一直聽到這兩人離開,魔藥店的店主在他們走後去整理了下襬在店裡的流液草,不快道:「這些人不買還翻半天。」

    「哪裡都有這樣的人。」斯內普附合了句。

    「可不是?」店主像得了知音般,立刻大聲說:「像您這樣的才是做魔藥的好手,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兩個人不過是來裝樣子的,他們的兜裡沒幾個錢。那個高個的只愛在酒館裡吹牛,今天看來是打牌贏了錢,他身上那件衣服可是好東西。」

    斯內普笑著說:「您的眼睛真尖。我看著也覺得奇怪,那件巫師袍好像要長得多,都拖到地上了。」

    店主笑道:「哦,那一定是二手的。估計是有人偷偷拿出來賣的。您要是感興趣可以去街角的愛莎夫人館看看,那個老巫婆一直幫人賣東西,她只抽很少的錢。有很多人都樂意去光顧她的店,一些不方便出面的少爺老爺們只要給她一些錢,就能請她幫著賣東西,好讓手裡能寬裕些。」

    斯內普買下盤中的新鮮龍肝,出來後就往街角走去。

    在對角巷的街角,有一個只有半間門面的店舖,愛莎夫人館的招牌歪歪扭扭的斜掛在上頭。

    門簾有些低,斯內普不得不彎腰鑽進去。

    店裡擺得相當滿,人必須側著身、掂著腳才能走過去。

    兩邊低處掛著滿滿的衣服,地上擺著鞋,高處的櫃子上則是帽子,牆角的一個破酒桶上擺著一個破爛的龍皮檯燈。

    屋裡是灰塵和空氣不流通混在一起的氣味,讓人發咳。

    斯內普一進來,一個只有他的腰那麼高的矮小的老太太就慢吞吞的挪過來,她沙啞道:「歡迎,歡迎,先生,您想看看什麼?」

    斯內普嫌惡的掃了一眼:「我聽說你這裡有好東西。」

    「當然,當然。」愛莎夫人領著他往裡走,說:「這些都是新的,是一位可憐的小姐托我幫她賣掉,我只收了她很少的錢。她看起來太可憐了。你可以看看,這些都是她失蹤的兄長的。都是好東西,她的兄長是一位斯萊特林。」她用神秘的語氣說,還衝他眨眨眼。

    人人都知道,斯萊特林裡貴族最多。無形中就替這些二手貨抬了身價。

    斯內普草草看過一遍,裡面只有三成東西上有『s.t'和『l.d.t'的姓名縮寫。

    蕾拉•迪斯伯特•托馬斯。

    這是她的全名。

    斯內普看了一圈後說沒什麼他想要的就出去了。他接著又在對角巷的其他幾個二手店轉過來,大概沒人能想到,他曾經也是對角巷二手店的常客。

    他看到了不少來自托馬斯家的東西。甚至在一個不是二手店的家具店看到了衣櫃、書桌和床。當然不是照二手貨的價格來賣的,店主睜著眼睛說瞎話,說這是全新的。

    他當然沒有見過她的床。

    但他知道她的標記。

    在學校裡,她悄悄給他送信時,喜歡在信尾留下一個玫瑰的標記。纏繞的荊棘花,尖利的刺。

    他曾經以為這是她的求愛,還曾因此而沾沾自喜。直到他發現這不過是貴族小姐們的遊戲。她只是想利用他而已。

    她可能給很多人送過。

    每個人的學生時代都會有這種事發生。

    被人捉弄,被驕傲的小姐耍著玩。她們只是在遊戲而已,當真的人才是傻瓜。

    斯內普走出家具店時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幾乎看不到一顆星星。

    他匆匆通過壁爐回到霍格沃茲。

    直到在餐廳用餐時,他切著烤牛腰子想,她已經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聽說薪水比以前還要好。那麼,是什麼原因才會讓她突然這麼缺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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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莫麗看到蕾拉給布蘭迪和威爾森大手筆佈置的臥室時,幾乎沒暈過去!

    「梅林啊!!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莫麗立刻就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就算是在巫師世界,也是有高利貸和賭場願意給一些暫時手頭拮據的夫人小姐借款的。他們甚至會非常貼心的主動找上門,然後,只需要夫人或小姐簽下一些看起來似是而非的合同就可以了。

    不出意外,這些吸血鬼轉眼就會把夫人和小姐最後的棲身之所給奪走。

    在莫麗握著蕾拉的手語重心長又拐著彎的勸說她的時候,她連忙說:「沒有,沒有,我沒有在什麼亂七八糟的羊皮紙上籤字。我唯一遇到的幫助我的好心人就是莫麗。」

    莫麗微笑起來:「哦,我沒有做什麼。」

    蕾拉也把她怎麼會有錢來置辦這麼多東西告訴莫麗了,她領著她在托馬斯家轉了一圈說:「我賣了不少東西,以後再想賣東西就找不到什麼好貨了。」說著她還嘆了口氣。

    連舞廳裡的那個巨大的水晶吊燈都給賣了,只能說裝修這件事本來就是花錢如流水的。

    莫麗參觀了布蘭迪和威爾森的新臥室,包括他們各自的起居室還有共用的書房,衣帽間等。每一樣東西都是新的。

    她聽蕾拉說:「這是布蘭迪看中的,她喜歡這上頭的雕花。」

    「那個是威爾森喜歡的,這張羊毛毯的手感特別柔軟。」

    諸如此類。莫麗沒看完就搖頭說:「蕾拉,你不能什麼都由著孩子們的心意。你要有自己的主意才行,他們還小呢。」

    蕾拉笑著說:「這有什麼關係?」

    房間是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當然是他們喜歡裝成什麼樣,只要是她能力所及的,她就可以滿足他們啊。

    但等兩人坐下喝茶時,莫麗嚴肅的問蕾拉她的金庫現在還剩下多少錢?

    「布蘭迪和威爾森現在越來越大了,你要存些錢才行。」莫麗終於發現蕾拉身上的一個不太好的『貴族』毛病了,這姑娘花錢完全沒數!

    蕾拉『誠實的』說:「我沒有金庫。」

    「什麼?」莫麗驚訝的瞪大眼睛,她從來沒有跟蕾拉討論過這方面的問題。畢竟這個算是個人的**。她知道蕾拉缺錢,她就幫她介紹工作。但是,她從來沒想過蕾拉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存錢!

    蕾拉看出莫麗的眼睛都要瞪起來了,連忙說:「我心裡有數的。」

    花多少,賺多少嘛。

    好吧,她也發現自己的毛病了。沒有儲蓄的概念,她完全不懂理財。從一開始她就是臨到要用錢時就去找錢,不管是從托馬斯家裡扒拉東西賣還是找工作都是因為手裡沒錢了。

    但當手裡有錢時,她想的是終於可以買點兒什麼了。而不是先存起來防著以後再缺錢。

    所以她的錢總是花得很快。

    「蕾拉,你不能這樣。」莫麗嘆氣。

    蕾拉很喜歡莫麗,她對她有種對母親的孺慕之情。當然莫麗在年紀上確實可以當她的姐姐。不過可能是莫麗的孩子特別多,蕾拉有時也喜歡向她撒嬌。

    她立刻舉手保證說以後不再亂花錢了。

    「我在聖芒戈的工作能夠支應平時生活。」這時她可真感激麥迪森先生給了她一份新合同。如果不是有這個底氣,她也不敢這麼大手筆的花錢。

    而且,其實賣東西有種快感。

    特別是把家裡的東西賣二手賣出去的時候,這些她不用的,擺著也嫌佔地方的,代表著托馬斯的舊家具舊衣服全都賣出去換成金燦燦的加隆時,那感覺真不錯!

    所以,她也確實想趁這個機會把家裡的東西都給清理出去,從此這就是他們的新家了。也會是新的托馬斯。

    莫麗可沒有這麼容易被她糊弄住,她要求蕾拉每月必須存下一定數額的錢,並說:「今天下午,我就陪你去古靈閣開個金庫。蕾拉,你必須養成存錢的習慣。」

    蕾拉當然滿口答應,還把莫麗領到她在二樓的房間去。

    這裡以前是女主人的臥室,也就是托馬斯夫人的房間。不過蕾拉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從聖芒戈回來後就搬到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以來,這裡也是大變樣的。

    不過現在看起來更不一樣了。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堅持讓我也把這裡給換一換。」蕾拉站在煥然一新的臥室裡張開雙手說,「所以我就聽他們的把床、地毯和床簾都換了。」

    所以,這裡現在全都變成了她的東西。

    莫麗不會一直掃她的興,何況女人大概都喜歡佈置自己的臥室,她對蕾拉新換的窗簾讚不絕口。

    等下午兩人去過古靈閣後,蕾拉還帶著莫麗去買了幾塊跟她的窗簾一樣的布。新家新氣象,莫麗也想把家裡的窗簾都換一換呢。

    在古靈閣,蕾拉在開金庫時,妖精告訴她,她之前確實有一個金庫。

    「但是,尊敬的小姐,如果您沒有鑰匙,我們不可能把那個金庫交給您的。」守金庫的妖精狡猾的說。

    出來後,莫麗說:「妖精就是這樣。想從它們手裡掏出一塊金加隆都不容易。如果你永遠找不到鑰匙,它們一定很樂意你的金幣永遠放在古靈閣。」

    她勸蕾拉別在意,「既然知道你有一個金庫,等鑰匙找到就行了。」

    關於巫師自己的金庫,貌似魔法部拿這些金庫沒辦法。其實應該是他們拿妖精沒辦法。

    晚上,蕾拉在韋斯萊家用餐時,莫麗提起了下午他們在古靈閣的遭遇,她說:「亞瑟,你就不能想想辦法?那是蕾拉自己的金庫。」

    桌上的幾個孩子也都跟著一起聽。韋斯萊家的孩子們全都知道蕾拉曾經很窮,聽說她還有個金庫都很關心,也替她著急,弗雷德和喬治說:「爸爸,蕾拉不能把她的金庫拿回來嗎?」

    亞瑟遺憾的搖頭說:「恐怕不行。就算是部長發話,妖精們也不會聽的。」他告訴他們,事實上在一開始抓住食死徒把他們投進阿茲卡班時,就有人提出收剿他們的金庫和財產,當做罰金賠償給受到食死徒傷害的巫師們。

    但古靈閣卻不肯交出金庫。妖精們拿出了巫師們跟古靈閣簽下的合約,上面可沒有一句提出在魔法部制定的法律或在威森加摩的審判下,可以無償無條件的把巫師們的財產拿走。

    這當然不可能。因為如果有這樣的條款,那誰還敢把自己的金加隆存在古靈閣?只要魔法部的一紙條文,威森加摩的一句話,他們的財產就化為烏有了。

    不管是魔法部還是威森加摩,誰能保證它們永遠公正?不會淪為某人斂財的工具?

    古靈閣只承認兩樣東西,一是巫師本人,二是金庫鑰匙。二者缺一不可。如果巫師本人身死,那根據他們的遺囑,繼承人可以憑鑰匙繼承金庫。

    蕾拉雖然是本人,但她沒有鑰匙。古靈閣也不肯替她補辦——她今天替出補辦鑰匙時,那個妖精都快氣壞了,它沒好氣的說:「一個金庫只有一把鑰匙。從建成時就是這樣,沒辦法補辦!」

    妖精們承認蕾拉有金庫,但是她自己丟了鑰匙,打不開她自己的金庫,這跟它們有什麼關係?它們還巴不得巫師存在金庫裡的寶貝都歸它們呢。只要寶貝不拿走,妖精們很樂意永遠、永遠的保管這些寶貝。

    「孩子們,相信我,如果能在不需要鑰匙的前提下把金庫打開,部長早就樂歪了。」亞瑟眨眨眼,桌上的孩子們都笑了起來。大家開始說起部長的笑話,關於他在面對《預言家日報》時總是結巴的口舌和他的愚蠢與無能。

    最近大家都在罵部長。當食死徒和黑魔王的陰影漸漸遠去,大家總要找個能罵的人日子才能過下去。

    亞瑟笑著說:「大家雖然都在指責部長,不過也都很喜歡他。」一個溫和沒脾氣的部長上司,只要溜鬚拍馬就能在他那裡得到好印象的部長,誰會討厭?

    亞瑟卻漸漸成了邊緣人。聽說他最近剛搬了辦公室,跟另外一個老巫師搬到了一個很狹小的屋子裡去。但他們的工作卻沒有減輕,只是常常會被投訴。

    濫用麻瓜物品司,但亞瑟卻常常需要藉著這個理由去大貴族家搜查。聽說常去的就有馬爾福家。想也知道馬爾福家是怎麼都不可能在家裡用麻瓜制的東西的。

    魔法部需要一個理由監視這些黑巫師,但這個理由又不能指明馬爾福是黑魔王的手下。他畢竟已經『清白』了,威森加摩判的,所有人都認為馬爾福還是個受人尊敬的巫師貴族。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亞瑟對這份工作甘之如飴,他還在餐桌上神秘的解釋說:「別看馬爾福能用金加隆在威森加摩替自己脫罪,但他這樣是自尋死路!」

    他說,那些明知馬爾福是黑巫師的人不會放過他。而放過他的人也因為覬覦馬爾福家的加隆而願意在他的搜查中睜一眼閉一眼。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從馬爾福家得到更多的錢。

    兩邊都樂意看他為難馬爾福,所以馬爾福早晚會倒霉的。

    「等他花光他的加隆,我看他還能逃脫到幾時!」亞瑟惡狠狠的咬著香腸說。

    餐桌上的孩子們都在歡呼,壞人早晚都要伏法,這是多麼大快人心的事。

    蕾拉倒是不同情馬爾福,也不覺得亞瑟這樣說有什麼不對。對待敵人怎麼能手軟?她反而覺得對亞瑟另眼相看了,原來他比她想像的要優秀得多。

    只是,一個貴族家裡有多少錢,這還真是不好說。

    一個差不多已經被搜刮乾淨的托馬斯家(只是一個空房子)還能讓蕾拉再剝一遍皮,在黑魔王肆虐的那二十年裡,誰知道馬爾福家佔了多少便宜?賺了多少加隆?

    想把馬爾福給掏空,只怕不是十幾年能辦成的事。

    過了兩天,亞瑟替蕾拉打聽出來了另一件事。關於在魔法部登記的已故的托馬斯夫婦的財產,遺囑中的繼承人是塞德•托馬斯。如果塞德•托馬斯去世了,能確定他的死訊了,那繼承人會是蕾拉。

    但現在塞德•托馬斯是失蹤。

    所以蕾拉就得不到這筆遺產。她唯一能自由利用的就是她可以帶著孩子住在托馬斯宅。而她也確實把這幢房子利用得不錯。除此以外,她也只能在自己的那個金庫上打主意了。

    亞瑟說完這些,道:「你不如再把房子翻一翻,說不定你的鑰匙就放在哪裡了呢?」

    蕾拉笑著謝過亞瑟。

    她覺得那個鑰匙會在應該出現的時機出現。

    沒道理以前的那個她會沒有算到這個鑰匙,如果『她』都安排好了,那她只要等著就行了。


第32章

    蕾拉很快把金庫的事忘到一邊了,錢包裡還有足夠的錢,偶爾甚至可以買些東西慰勞自己,那麼那個遠在天邊的金庫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如果倒回到兩年之前,估計她會對這個金庫抱有更多期待。不過可能事到臨頭,她還是會先從賣東西賺到第一桶金。

    她每天都很忙碌。白天要準時上班,幸好現在家裡有了比比,布蘭迪和威爾森就算留在家裡也不要緊。孩子在漸漸長大,他們開始有了自己的主意,不那麼需要大人了。

    蕾拉竟然覺得有點寂寞了。

    聖芒戈的藥劑室裡還是老樣子,蘇珊的孩子已經出世了,是個可愛的女孩。蕾拉帶著禮物去看望她,還參觀了她的新家和她的丈夫給她準備的魔藥室,就在地窖的下頭,甚至旁邊就有洋蔥、奶酪和土豆。

    蘇珊還眨著眼睛說:「我在熬魔藥時總忍不住偷吃奶酪,有一次還把奶酪放到坩堝裡了。」然後坩堝像噴泉一樣噴出來,奶臭味兒的東西把蘇珊家的地窖都給淹了。

    蘇珊過得很幸福,她說就算沒有工作,她也願意。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快樂的做魔藥了。哪怕失敗也開心。」蘇珊說。

    這讓蕾拉不禁陷入沉思。

    她曾經快樂的做著什麼事嗎?

    她扳著手指想,她看到布蘭迪和威爾森就開心,她也喜歡工作,讓喬和麥迪森先生,還有來藥劑室的護士們滿意,聽他們誇獎『蕾拉,你真是太棒了!』。

    她喜歡看到眼前擺滿食物,喜歡去韋斯萊家看莫麗。還喜歡把兜裡的金加隆全都痛快的花光!

    所以,她也很幸福吧。

    「蕾拉,你過來一下。」麥迪森先生在壁爐裡說。

    蕾拉把桌上的幾張羊皮紙條夾在一起,匆匆趕到魔藥室。

    麥迪森先生正在做魔藥,蕾拉聞到熟悉的味道,嚇了一跳:「狼毒藥劑?聖芒戈收治狼人了?」

    麥迪森先生驚訝極了:「你看出來了?」他示意她走到坩堝前,坩堝裡像泥漿一樣的魔藥正在緩緩的湧動著。

    他湊到坩堝前深吸一口氣,說:「我只是想試做看看。聖芒戈不會收治狼人的。」

    蕾拉愣了下。

    麥迪森先生交給她一張羊皮紙,這是幾個月前她交給他的最終通過面試的名單,上面有三個人的名字下有劃線。

    他說:「叫這三個人來,如果他們還沒找到工作,看他們誰願意接受合同就簽下來吧。」

    已經過去半年了,蕾拉不抱希望的送出貓頭鷹信。最終這三個人,沒有一個願意來了。他們都已經找到工作了,還有一個問如果薪水能再多一點,每年一千加隆,他就願意過來。

    蕾拉只好再去問麥迪森先生,他搖頭說:「如果沒有就再等等看。聖誕節前後也能雇到人。」

    聖誕節很快到了,彷彿麻瓜世界的不景氣也影響了巫師世界。蕾拉常去的超市關門了,她花了雙倍的工夫才買到足夠的食物。

    交給比比後,她匆匆趕到聖芒戈,今天她值夜班。

    喬和麥迪森先生都不在。她是魔藥師了,就算臨時需要什麼魔藥,她也能做出來。

    晚上八點鐘時,聖芒戈的一樓已經空蕩蕩的看不到人了。走廊上只留下了小燈,就好像已經到了深夜。

    蕾拉坐在藥劑室的窗口前一個接一個的打哈欠,手中剝著豆莢,一個個嫩綠色的胖豆子不安分的在大玻璃瓶裡跳來跳去。這是跳跳豆,或許看起來不像,但它是做安眠藥的好材料。

    在聖芒戈裡起安眠作用的藥有十七八種,跳跳豆做成的魔藥是使用比較廣泛的一種。它的藥效普普通通,但基本上誰都能用,想讓寵物老鼠安靜點兒都能灌一滴進去也沒關係,而且價格相當便宜。

    她打算剝到十點就去睡覺,真正深夜跑來的看病的人是少數,她不必一整夜都在這裡坐著。

    九點半,蕾拉開始收拾桌子,把剝好的跳跳豆放到櫃子裡,當週圍一片黑暗時,跳跳豆就睡覺了。正確的做法是在剝它們的時候在玻璃瓶外罩一層黑布,這樣把它們放到瓶子裡就會安靜下來了。

    她剛才是嫌屋裡太安靜,才想看跳跳豆們在大玻璃瓶裡跳來跳去。

    「蕾拉,來杯安眠藥。」一個護士過來說,她把托盤放在窗檯上。

    「我剛準備去休息。」蕾拉笑著抱怨了句。

    護士看她打開櫃子,連忙提醒道:「對了,拿最便宜的。」

    蕾拉就拿了一瓶豆褐色的,正好她今天剝了很多豆子,明天可以再熬一些。她倒了一杯放到托盤裡,護士不急著走,她想多聊一會兒,她悄悄說:「我看這個病人是不敢白天的時候來,他從進來時就一直躲躲藏藏的。」

    蕾拉:「他沒問題吧?你們通知保衛科了嗎?」

    護士聳聳肩說:「他的胳膊是干淨的,所以我想應該沒事。他說晚上睡不著,想要一杯安眠藥。斯圖爾特先生就讓我來給他拿一杯。他看起來很窮酸,我想他的兜裡沒多少錢。」

    護士拿著藥走了,蕾拉等了一會兒才關上窗戶,回到後面的小房間裡準備休息。

    這一夜都沒有人再來叫她,她舒舒服服的睡到了早上。

    早上六點,麥迪森先生就到了。蕾拉此時已經準備好接班的一切了,她把昨晚值班的清單拿出去給麥迪森先生過目。

    麥迪森先生看到只有兩三筆記錄,笑著說:「看來昨天晚上你很輕鬆。」

    「我睡得不錯。」蕾拉開玩笑說,她已經換好了斗篷,說:「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見,麥迪森先生。」她指著藥櫃說,「我剝了很多跳跳豆,如果您願意,可以今天再熬一些安眠藥出來嗎?最近這個藥應該會用得很多。」

    「是的。」麥迪森先生打開藥櫃,把那個大玻璃瓶抱出來,跳跳豆們又開始在瓶子裡蹦來蹦去,他趕緊拿了塊黑布把瓶子罩住,說,「我會做的。快到聖誕節了,大家都很忙,會有不少人失眠的。」

    四天後,又是蕾拉值夜班。

    「嗨,蕾拉,給我一劑生死水。」還是那個護士過來要。

    蕾拉替她拿了一瓶,護士說:「你不知道,還是上次那個病人。他又來了,這次說要生死水。」

    生死水比起跳跳豆熬的安眠藥可貴多了。

    護士說:「他這段時間天天來,我看他的失眠症挺嚴重的。」

    等護士走後,蕾拉把最近的清單做了一個彙總。她驚訝的發現從上週開始,每天晚上都有安眠藥和生死水。

    可能只是她多心了。

    但第二天早上喬來接班時,蕾拉還是問了他一聲。

    喬回憶了下說:「是的,我遇上過幾次。」

    「為什麼要在晚上來拿藥?他們可以白天來。」蕾拉奇怪的說。

    「可能只是下班後順便過來拿藥?生死水和安眠藥吃不死人,如果他們願意也可以去對角巷買。」喬說。

    「對角巷的藥店晚上可不會開門。」蕾拉說。

    這下,連喬也覺得奇怪了。他拿著清單說,「我今天會去問問,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等蕾拉來上班時,喬跟她說:「不是同一個人,而且也不是一個科的。」他說,「有一個說他從掃帚上掉下來了,但經過檢查他沒有受傷,他要生死水是說擔心晚上會疼起來。因為他太堅持了,治療師無奈之下才給他開了一劑。不過漢森肯定的跟我說,那人全身上下的骨頭都沒問題,他就是來找事的。」

    往下還有說自己被馬里拉的蜜蜂蜇了,晚上實在太疼才來要安眠藥的。還有說穿過一片沼澤時碰到了一種漂亮鮮豔的花,結果身上起了皮疹的,癢得睡不著來拿藥的,等等。

    五花八門,而且不是同一個人。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通通都是晚上來拿藥。

    又過了幾天,還是蕾拉值夜班。這次,來拿藥的還是那個護士,她說:「有個人自己在家做魔藥,說坩堝爆炸了,把他的耳朵震聾了,他的耳朵耳鳴的睡不著。他要一劑生死水。」

    蕾拉不想惹事,但如果身邊有危險,她也不想因為一時疏忽沒發現,最後再倒霉的被牽連。

    她拿著生死水說:「我快在這裡悶壞了,我陪你一起過去。」

    護士很高興,她們走了一路,聊了餐廳的布丁和蛋糕,還有蕾拉的新靴子。

    在器物傷害科的診療室裡,一個看起來像是路邊的流浪漢的男人坐在長凳上。

    走近後,蕾拉能確定,這傢伙就是倫敦街道上常常能遇見的流浪漢。她站在診室外,把生死水交給護士。

    她克制著自己不對這傢伙的衣服設下現形咒。

    她能拿著她新買的靴子起誓,這個病人的衣服是變形咒變出來的。

    她回去換了身衣服,對自己施了個幻影咒,再回到器物傷害科時,看到這個人剛剛出來。

    她尾隨著他走到外頭。

    這個人快快慢慢的走著。看來他也發現她了。

    她率先扔過去一記殭屍咒,他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了,路邊的行人被他嚇了一跳,沒有人來扶他,而是紛紛避開。

    她走過去,一邊用魔杖抵住他,一邊把他扶到一邊的巷子裡。

    「別對我說謊。你是誰?」她輕輕的說。

    那個人咳了兩聲,殭屍咒讓他的舌頭都不太中用了。但他還是儘量清楚的說:「托馬斯,我沒有惡意。」

    蕾拉條件反射的又施了個殭屍咒,雙重的咒語讓他看起來更僵硬,也更難看了。

    「你用了複方湯劑,出現在聖芒戈。你這樣幹有多久了?如果我現在叫人來,你覺得你會有什麼下場?」蕾拉的聲音很輕,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這麼冷靜的在威脅人。

    「你最好說實話。我的耐心不太好。」蕾拉說,「你的目的?」

    那人的下巴都僵硬了,但他還是努力把手舉給她看,他努力張開嘴,露出牙,他說話時口水都滑下來了:「我沒有惡意,我是……我是盧平……」

    蕾拉不認識他,但顯然他認識她。

    而看到他的手和牙後,她明白了,這是個狼人。

    怪不得他不敢在白天靠近聖芒戈,白天的治療師多,說不定就會有人認出他來。

    她沒有表現出對這個名字的陌生,只是接著追問:「你要那麼多安眠藥是打算去搶劫嗎?」

    盧平僵硬的笑了兩聲:「不是,快到滿月了,我想……多弄點,到時喝下去。」他看了眼蕾拉,「平時我會躲到深山裡。」

    蕾拉:「不要再靠近聖芒戈,我不喜歡身邊有隻狼人跑來跑去,如果你再來,我會告訴傲羅。」

    她倒退著走出巷子,盧平一直躺在地上,看著她消失前又甩過來一記咒語打在他身上。是蠍蜇咒,劇痛讓他僵硬的身體慢慢恢復知覺。

    真不愧是托馬斯,就算在最後也要削弱他的戰鬥力。

    沒想到她會在聖芒戈工作。盧平艱難的扶著牆站起來,看來以後他要換個地方找藥了。以前在學校時,這個斯萊特林的小姐就常常找他的麻煩,一個斯萊特林為難格蘭芬多還需要理由嗎?

    她簡直像個小惡魔。

    他走到巷子口,突然聞到了一股噁心又熟悉的氣味。地上放著一個銀酒壺,他遲疑了半天才撿起來,打開蓋,果然裡面是狼毒藥劑。

    還有一張羊皮紙,上面寫著:別再回來了。

    盧平小心翼翼的把狼毒藥劑藏在懷裡,他奇怪的看著這張羊皮紙。

    托馬斯,好像跟以前變得不一樣了。


第33章

    蕾拉拿了麥迪森先生做好的狼毒藥劑,麥迪森先生來上班時就發現蕾拉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前。

    「你把門鎖上了?」麥迪森先生愣了一下,拿出鑰匙打開門說。

    蕾拉幫他拿著皮包,進去後坦白了擅自取走狼毒藥劑的事。

    「你說,從兩週前就有個狼人偽裝後來騙生死水、安眠藥,為了度過滿月?」麥迪森先生拿起月曆,發現果然快到滿月了。

    「你怎麼發現他是狼人的?」他問蕾拉。

    「我看到了他的手指和牙。」蕾拉說。

    「他露給你看的?」麥迪森先生瞪大眼睛,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長出一口氣:「蕾拉,你的膽子太大了。你應該叫人跟你一起去。」

    麥迪森先生在屋裡轉了幾圈,拿不準該怎麼處理。狼人並不算是特別危險,但大家對他們的印象都不好。他們多數是由巫師變成的,但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咬人。而且,沒人能替狼人保證他們的心還是巫師,沒有變成殘忍的狼人。

    「既然他已經走了,我們就裝做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再來,再通知傲羅。」麥迪森先生最終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看到空了一半的坩堝說,「至少最近他不會再來了。」

    他安慰蕾拉不用害怕,誇獎她做得對,除了太危險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安全跑去抓狼人外,其它都處理的不錯。至於她拿走給狼人的狼毒藥劑也沒關係。

    「如果你不給他,他很可能會換個方式繼續騙藥。」麥迪森先生拍拍蕾拉的肩,讓她今天就回去休息,明天也不用來。

    蕾拉回家後就想查出盧平是誰?

    說起來當年她的成績單寄過來時,斯內普還故意給她寄了一份校友錄。上面只有二十幾個人,全是她在斯萊特林當年的同學。但是他們從來沒給她寫過信,就好像她在學校裡一個朋友也沒有。

    蕾拉也沒有想過再聯繫他們。她從聖芒戈醒來到回到托馬斯家,那麼長的時間都沒有人來看望她,她想,或許她跟他們都不想再聯繫對方了。

    總之,靠她自己去查盧平是何許人也有點太困難了,她沒有門路,只能先去問問亞瑟和莫麗,看他們有沒有印象。

    「盧平?」亞瑟記得這個人,但顯然後面才是讓他驚訝到飛起的事,「他是狼人?!」

    莫麗在旁邊倒抽一口冷氣:「梅林啊!」

    蕾拉把盧平服用複方湯劑騙藥的事說了一遍,不過她沒提她是怎麼對付盧平的。

    亞瑟皺眉說:「他是個格蘭芬多。我記得他的父母在他沒畢業時就都去世了,他好像一直過得相當拮據。聽說他一直找不到工作。只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是狼人,這就難怪了。」

    他沒有再多說,說是有工作就匆匆離開了。

    她跟莫麗喝茶時,聽莫麗說了更多。

    「盧平是個英俊的小夥子,他不太多話,總是跟在詹姆斯後面,但很招女生們喜歡。」莫麗說。

    「詹姆斯?」蕾拉問。

    「他們是同學。」莫麗的神色十分傷心,她說:「後來詹姆斯和莉莉都去世了。發生了很多事。」

    莫麗不再往下說,不過當蕾拉跟她一起做炸雞時,莫麗又說道:「他們都是好孩子,是格蘭芬多的風雲人物。非常受歡迎。詹姆斯、布萊克、盧平和彼得,他們都是格蘭芬多,總是在一起。」

    後面的故事聽起來簡直就是個悲劇。

    黑魔王的黑暗時代來臨了,布萊克本來就是黑巫師家族出身,所以在最後,他背叛了所有人。他害死了詹姆斯和他的妻子,還謀殺了彼得。盧平失蹤了,再也沒有出現。詹姆斯和莉莉的兒子打敗了黑魔王。

    蕾拉記得,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

    她在聖芒戈的病床上醒來後看到的報紙上天天都有這個男孩的報導,他叫哈利•波特。

    一個挺平凡的名字,一點兒也不起眼,可它屬於一個英雄……嬰兒。

    蕾拉一直覺得這裡頭有點兒什麼,不然它就像個荒誕劇了。

    所以說世界不需要邏輯,她記得在電視上還是哪裡看過一個長長的,長長的東西,很多人發言,細數從世界誕生以來所有的不合理的事,總結就是如果這是一齣戲,編劇簡直無腦到了極點。

    所以嬰兒打敗黑魔王也是正常的。

    蕾拉很快跳過這個她理解不了的東西,專注於盧平。關於盧平是什麼時候變成狼人的,莫麗說她不知道,亞瑟估計也不知道,他沒有告訴她,而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秘密。

    最重要的是,在那個黑暗的年代裡,狼人也是黑魔王的爪牙,替他做了很多壞事,害了很多的人。

    蕾拉說:「會不會他也是背叛者?」

    莫麗搖頭:「沒人知道。蕾拉,這太危險了,如果你再遇上他,千萬不要靠近他!」

    不過這個盧平是格蘭芬多,蕾拉就不需要那麼擔心。不是說當他是格蘭芬多時,就天生光明正大。而是一個出身格蘭芬多的狼人跟她能扯上關係的可能就小得多。如果是個斯萊特林的狼人,她就需要更小心點兒了。

    老托馬斯想要讓她奇貨可居就絕不可能把狼人看在眼裡。

    滿月期很快結束了,盧平沒有再到聖芒戈來。蕾拉卻在麥迪森先生的指點下學習熬製狼毒藥劑。

    她還把布蘭迪和威爾森也叫到家裡的地窖裡,教他們分辯狼人,還有怎麼熬狼毒藥劑。

    她才發現巫師世界裡的危險有時並不僅僅來自巫師。

    「媽媽,狼人很多嗎?」威爾森捧著磚頭厚的書問,他喜歡閱讀,在他的臥室裡有足足一整面牆的書櫃。他的零花錢也全都用來買書,聖誕節的禮物不能要寵物後,他就全換成了書。

    「有不少。」蕾拉指點著布蘭迪切割水仙根,對他們說:「狼人大多躲在深山裡,他們不在滿月時看著就跟普通人一樣。」

    「他們殺人嗎?」布蘭迪問。

    布蘭迪和威爾森沒有吵鬧,他們都很安靜的提問。媽媽把他們當做大人來對待,他們也把自己當成大人了。

    「有的殺。」蕾拉說,「除了天生狼人以外,大多數的狼人都是因為被狼人咬了以後才變成狼人的。你們想像一下,如果一個人被狼人咬了,他變成了狼人,他的父母和朋友、戀人都有可能因此離開他,那這個人會怎麼樣?」

    「會自殺。」威爾森說。

    「會報復。」布蘭迪提出了另一個可能,他們可能故意去咬人。

    蕾拉看到兩個孩子齊齊倒抽一口冷氣,好笑的安慰著摸摸他們的頭。

    「狼人在滿月變成狼人時都會更瘋狂,他們中大多數連自己是巫師都忘了。」蕾拉在聖芒戈得天獨厚,她在這段時間查到了很多關於狼人的事。麥迪森先生說的聖芒戈不會收治狼人,僅僅指已經變成狼人的巫師。如果被狼人咬傷送到聖芒戈來,聖芒戈也不會把他們攆出去。

    所以,她查到了不少被狼人咬傷的巫師就診記錄。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變成狼人了。

    從1960年起一直到現在,在黑魔王肆虐的年代裡,被狼人咬傷的案例比過去一百年加起來還要多。但這事實上是不正常的。在過去的五十年來,因為麻瓜社會的發展迅速,魔法生物已經被驅逐到更偏遠的地方了。按說它們的活動範圍正在慢慢縮小,不可能反而變得更加活動劇烈。

    黑魔王手裡有狼人軍團,這個大家都知道。他給狼人許諾的好處大概就是可以自由自在的在麻瓜城市裡穿梭,不必去理會巫師的《麻瓜保護法》。這對狼人來說是不能抗拒的誘惑,而黑魔王肯定不介意狼人的族群變得越來越大,這代表著能替他製造血腥恐怖的爪牙越來越多。

    下午六點,小精靈比比過來提醒大家要吃晚餐了。它站在地窖門口,兩隻細長的爪子緊張的抓住茶巾說:「主人,比比做好了晚餐,有德國蜜烤豬肘和燉土豆。」

    蕾拉看了眼坩堝,睡前再來看一眼就行了。她關掉地窖的煤氣燈,推著布蘭迪和威爾森:「走吧,我們去用晚餐。」

    餐桌上是中西結合菜式。烤豬肘被比比切成了適口的小塊,燉土豆其實就是土豆紅燒肉,裡面放了打成結的炸過的豆腐皮和海帶。素菜有炒西蘭花,手撕包菜(萵苣)和西紅柿炒雞蛋。

    桌上還有咸面包、白面包,蕾拉吃的則是大米飯。

    一般來說應該是孩子跟著誰,就會喜歡什麼口味,但世上還有一種東西叫遺傳。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更喜歡吃麵包,蕾拉看著布蘭迪把面包掰成小塊沾著她的盤子裡的土豆湯吃就覺得要不給她蒸一鍋饅頭?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用過晚餐,他們換到客廳去吃甜點加聊天。

    布蘭迪道:「媽媽,黑魔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就叫黑魔王嗎?」

    威爾森也對這個問題很好奇。他有很多書,但不管是什麼書裡都沒有說黑魔王是誰,他們都稱呼他為『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

    「巫師對自己的名字會有感應,所以如果你不是立志與他為敵,不要直呼他的名字。」蕾拉說,她端著一杯紅茶,徐徐攪動,說:「我也沒有見過黑魔王。」

    「或許我曾經見過,但我不記得了。」蕾拉說。她失憶的事從來沒有隱瞞過孩子們。

    「他是一個野心家,一個可怕的人。他有強大的力量,沒有人能比他更強,所以他就肆無忌憚的使用他的力量。」蕾拉沒有避諱黑魔王的強大,這跟亞瑟和莫麗對韋斯萊家的孩子的教育方式不同。她沒有在這裡學習韋斯萊家。

    「但他失敗了。」黑魔王消失了。布蘭迪說,「是因為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比黑魔王更強嗎?」

    「我不知道,布蘭迪。或許他有比黑魔王還強的地方才能打敗他,或許……」蕾拉聳聳肩。說實話,她還是不相信黑魔王真的是敗在一個嬰兒手裡的。

    「或許這只是騙人的?」布蘭迪鬆了一口氣,她想像不出強大的黑魔王真的被一個嬰兒打敗。

    「黑魔王失敗是事實。」威爾森說,「哪怕不是這個嬰兒打敗的,但打敗黑魔王的人肯定跟這個嬰兒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

    「我不覺得這個嬰兒幸運。如果他沒有這樣的力量卻被賦予這樣的名聲,那他只會因此倒霉。」布蘭迪一本正經的說。

    「大家說他大難不死,這本來就帶著幸運色彩。」威爾森說。

    蕾拉發現比起黑魔王或食死徒,布蘭迪和威爾森對這個大難不死的男孩更感興趣。可能因為這個小英雄是個孩子,所以還是孩子的布蘭迪他們才覺得大難不死的男孩更吸引人。

    他們討論了一晚上關於大難不死的男孩的事,基本集中在這個男孩有著特殊的血統,特別的保護力量,比如星星的力量,或者像亞瑟王的寶劍一樣,他可能也有一把寶劍。

    就算大難不死的男孩打敗黑魔王真的是因為命運,他也不會僅僅只是對著黑魔王大哭一場後就成功了。他肯定有神秘的力量或武器。

    直到晚上十點鐘,他們的討論還在繼續。蕾拉不得不催他們回去休息。

    「以後你們會見面的,他跟你們一樣大,你們說不定會一起上霍格沃茲。」蕾拉說,「想跟大難不死的男孩做朋友嗎?」

    威爾森解扣子的手慢下來,他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才搖頭說:「不,媽媽,我想我的朋友更應該跟我志同道合。所以,我不會因為哈利•波特的名聲就跟他做朋友。除非我們真的合得來。」

    她安頓好威爾森才去看布蘭迪。因為她堅持自己是姐姐,所以『不需要』媽媽的照顧,非讓『媽媽去照顧弟弟就行了』。

    布蘭迪也已經換好睡衣,乖乖的躺下蓋好被子。比起威爾森的床上有一隻貓和一隻狗來說,她的床上卻連個洋娃娃都沒有。只有一個用舊魔藥瓶做的風鈴掛在床頭。

    蕾拉親吻她嫩乎乎的小臉蛋,「寶貝,晚安。」她舉起魔杖放下床幃,並在床周圍布下魔咒。

    「媽媽。」布蘭迪突然叫她。她躲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媽媽,我愛你。」她似乎已經準備了很久,她說:「就算沒有爸爸也無所謂。」

    蕾拉忍不住想笑,雙胞胎的性格有一點不同。其中,布蘭迪是喜歡玩心眼的一個,威爾森雖然也很聰明,但如果是他在這裡,他很可能永遠不會提這件事,然後自己偷偷查出真相。

    她坐在床沿,摸摸她細滑的發絲,溫柔的問:「想知道爸爸的事嗎?」

    布蘭迪的大眼睛黑亮黑亮的,裡面閃著期待的光。她想像不出有什麼寶石會比她的眼睛更美。

    「媽媽也不知道。」蕾拉暗藏得意的說。

    布蘭迪的黑眼睛頓時就不那麼閃亮了,蕾拉摸著她的乖毛兒,溫柔的說:「媽媽不記得了。這幾年也沒有人給我寫信,或者給你們寫信。媽媽當年沒有結婚就生下了你們,說不定你們的來歷並不是那麼名譽的。」

    布蘭迪拉下被子,她的小臉沉著,看起來嚴肅又認真,她點頭說:「我猜到了。我和威爾森很可能是私生子,父親很可能根本不想認回我們。」

    「我也不會把你們還給他。」蕾拉斬釘截鐵的說,「你們姓托馬斯。」

    「謝謝你,媽媽。」布蘭迪的小手握著她的,她微笑了下,像個大人一樣的說:「其實我和威爾森一直想著如果有個爸爸,媽媽說不定會輕鬆點兒。如果你們能結婚……」

    蕾拉這次做了個合格的傾聽者,她聽她的小女兒把話說完。

    布蘭迪說:「不過我們有媽媽就夠了。爸爸只是錦上添花,如果他不夠好,我們就不要他了。」

    蕾拉聽得心花怒放,「都聽你的,寶貝。」她吻了下她的額頭,留下一盞朦朧的夜燈,關上門出去了。

    從這天起,布蘭迪和威爾森似乎『立志』要長大了。

    他們開始對托馬斯家有著更多的興趣了。

    蕾拉找出了《貴族法》,逐條解釋給他們聽。

    他們才知道按照法律,老托馬斯夫婦去世後,整個托馬斯,包括他們現在住的房子,都由他們失蹤的舅舅繼承。

    布蘭迪拉著蕾拉的手擔憂的問:「他對你好嗎?」

    「我不記得了。」蕾拉誠實的說。

    「那我們必須考慮下如果他回來後,會不會把我們趕出去。」威爾森覺得這是個大麻煩。

    「我們可以自己買幢房子嗎?」布蘭迪開始出主意。

    但很快,一直抱著《貴族法》的威爾森找到了一個『恐怖』的法條,「看這個,未出嫁的女兒沒有財產權。」

    兩個孩子馬上把視線集中在蕾拉身上。

    蕾拉點頭,這些她早就知道了,對他們來說應該是晴天霹靂。她像個不負責任的天真媽媽一樣攤開雙手說:「沒錯。就算我們買了房子,也是可以被他收回的。」

    只有出嫁的女兒才能有『嫁妝』這樣的獨立財產,但她還未嫁時,她當然不可能有『嫁妝』這個東西。

    蕾拉喝著茶就著小甜餅,看布蘭迪和威爾森把一部不算太厚的《貴族法》翻了個底朝天。

    擅長閱讀的威爾森很快找到了『漏洞』。

    如果他們的舅舅塞德•托馬斯一直失蹤,那自然沒有人會把他們攆出去。

    而如果他死了,在沒有遺囑的前提下,將會由威爾森繼承一切。蕾拉做為威爾森的監護人,在他成年前能拿到托馬斯家的控制權。

    布蘭迪托著腮,一手拿著巧克力鬆餅說:「那如果我們的舅舅回來呢?他要把我們趕走,我們去莫麗家行嗎?我們可以在莫麗家旁邊也蓋個房子。」他們上次旁觀過亞瑟蓋房子,覺得那好像也沒多難。

    「那附近應該都是韋斯萊家的地,我們可以跟他們租地。」威爾森心滿意足的合上《貴族法》。好了,現在一切都解決了。

    舅舅不回來自然一切都好,如果回來,他們也不會無家可歸。

    「如果舅舅想把媽媽嫁出去呢?他把我們趕出去倒沒關係。他要是想要我們的監護權呢?」布蘭迪問蕾拉,「媽媽,舅舅是個好人嗎?」

    「我不知道。」蕾拉輕輕嘆了口氣,「我希望他是個好人。」

    霍格沃茲城堡裡,斯內普氣勢洶洶的從校長室出來。

    「西弗勒斯,要不要過來喝茶?」弗裡維喊他。

    教授辦公室裡,所有的教授坐在一起喝茶,小精靈們提供了品種豐富的茶點。

    「校長找你幹什麼?西弗勒斯?」斯普勞特教授關心的問。

    斯內普的臉色很糟,大家都看出來了。

    「今天上午有魔法部的人來找阿不思。」麥格教授說。斯內普看了她一眼,她同情的看著他。

    麥格教授知道內情,大家不再問斯內普,他可不是個好的聊天對象。當然,對同事們,他還是有足夠的耐心的。

    「出了什麼事?」斯普勞特問麥格。

    「我聽說的,只是魔法部的例行審查。」麥格教授說。

    斯內普從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今年第三次了。」

    「聖誕節過去沒多久,他們就已經檢查三次了。」弗裡維搖頭說,「我看是部長在找校長的麻煩。」

    「部長大概也拿傲羅沒辦法,斯克林傑一直致力於把所有的食死徒都關進阿茲卡班。他認為阿不思庇護了太多人。」麥格教授皺眉說。

    斯內普聽著這話很不順耳,他冷笑著說:「米勒娃,這次你猜錯了。不是因為食死徒,而是在聖芒戈出現了一個偽裝過的狼人,魔法部恰好知道阿不思對這個狼人不錯,才過來問問看他最近有沒有跟狼人一起喝過下午茶。」

    「狼人,我記得。」弗裡維嘆氣說,「他進了格蘭芬多,叫盧平。」

    「萊姆斯•盧平。」麥格教授說。之後她就沒再說話,茶沒有喝完就回她的辦公室去了。茶會也散了。

    斯內普回到地窖,他坐在辦公桌後,輕輕挽起袖子,小臂上的食死徒標記已經很淡了。這表示黑魔王很虛弱,但他還沒有消失。

    今天斯克林傑不止問了狼人的事,還問了食死徒的事。當年逃脫的食死徒有不少,比如他,比如逃到德國去的卡卡洛夫,比如眾所周知的馬爾福。

    還有不少失蹤的。就像布萊克家的雷古勒斯,還有托馬斯家的塞德。

    他們都加入過食死徒,現在生死不知。

    斯克林傑問斯內普最近有沒有跟他們聯繫?

    斯內普毫不客氣的諷刺斯克林傑:「當然,我們昨天還在一起晚餐,商量著炸一兩條麻瓜街道來玩呢,司長。」

    在斯克林傑發怒前,鄧布利多用一杯紅茶解決了他們之間的矛盾。

    「來杯紅茶,魯弗斯。我相信西弗勒斯,他在學校裡很少出去,昨天是跟我們一起在餐廳用的晚餐。你今天要不要留下用餐?小精靈的手藝很不錯。」

    斯克林傑黑著臉拒絕了留下嘗嘗霍格沃茲小精靈做的草莓蛋糕,他臨走前對斯內普說:「我會盯著你們的。再見,阿不思,希望你這次沒看錯人。」

    鄧布利多笑的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斯克林傑走後,他讓斯內普也離開了,沒有問他關於雷古勒斯和塞德的事。正好,斯內普也不知道。

    他認為斯克林傑要查這個,為什麼不去阿茲卡班問問小天狼星?他可是雷古勒斯的哥哥。還有,托馬斯家的蕾拉就在聖芒戈。

    如果斯克林傑能從那個女人嘴裡撬出一句實話而不是被她騙過去,他就佩服他。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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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塞門•斯賓塞是個棕色頭髮的年輕人,他身材高大,相貌雖然普通,但為人卻十分的有禮貌,所以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喜歡。

    他正是蕾拉在聖誕節雇到的助手,也是她面試過並最終記在羊皮紙上的那三個斯萊特林之一。

    最後是他得到了這份工作。

    蕾拉在聖誕節前給羊皮紙上的其他人都送上信,問他們對這份工作還有沒有興趣,並且又約見了一次面試。

    當天,只有塞門衣容整潔的出現,並且比他上一次的面試表現的更好。而且,他對合同上要求的工作時間和薪水都沒有任何意見。蕾拉把他領到麥迪森先生的辦公室後,很快就聽說他得到了這份合同。

    塞門之後特意買了一件禮物送給她,是一枚還算不錯的胸針。但以塞門這麼需要這份工作來看,這枚胸針應該花了他不少錢。

    胸針下方有製作者的簽名,塞門特意說如果有什麼地方不合適,可以拿去請店舖修改。所以這個真的不是二手貨,而是一份真正的禮物。

    除非對這個男士一點都不喜歡,不然女士是不應該拒絕男士的禮物的。做一個受歡迎的淑女,這一點尤其重要。

    蕾拉收下了禮物,好奇的問塞門怎麼會送這個給她?

    塞門姿態優雅的站在那裡說:「我得到了一位長輩的指點。他認為一件合適的禮物才能表達我對您的謝意。」

    蕾拉不得不自作多情的認為指點他的人是斯內普。

    因為如果看她現在的朋友圈,莫麗是絕不會指點一個年輕的單身男孩送這麼貴重的胸針給她,她大概會建議:「一束鮮花,再邀請她去用一頓浪漫的晚餐!」

    如果是麥迪森先生,他更務實,雖然他不排斥在工作的地方談戀愛,但也不會替他們牽線搭橋。他也不可能替塞門選擇一個這麼貴的禮物,特別是在一眼就能看出他並不寬裕的時候。

    總之,怎麼想都只有斯內普了。

    當然他給塞門建議不是想著要跟她再發生點兒什麼,他可能就只是帶著嘲諷說了一句『送點兒禮物給她,要襯得上托馬斯小姐的身價』。

    蕾拉想像了下,簡直就像看到了斯內普本人。

    想起斯內普,她發現除了聖誕節時交換禮物已經成了習慣外,他們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面了。

    不能說她思念他,這段日子她可是過得非常充實的。沒多少機會想到他,當然更不會想念他。她只是覺得他們可以比之前再聊一點兒別的。

    或許可以試探下看兩人能不能互相關心下對方的生活?

    希望斯內普先開口問她『今天吃了嗎』是不科學的,只能由她這裡先主動。可怎麼挑選合適的、能往下延伸的話題也是個問題。

    蕾拉帶著好奇和有趣的心,就像要拆開一個有著神秘巧克力的盒子一樣設想一個個可能,再沮喪的一個個推翻,她把這當成了消遣,在聖芒戈工作的時候,或者在家裡獨自一人時,她就把這件事翻出來想。

    隱密的想像中帶有不一般的快|感。

    聖誕節前,她寫了封信給了斯普勞特教授,她當年應該是她的草藥學教授,雖然她不記得了,但聽莫麗、亞瑟還有在霍格沃茲上學的比爾、查理、珀西他們說,斯普勞特教授非常的和氣,是個溫柔又可愛的教授。

    蕾拉問莫麗,她想在托馬斯家的庭院裡栽種一些溫和的魔法植物,一半是為了給布蘭迪和威爾森起蒙。布蘭迪對魔藥感興趣,她打算先在家裡種些性格溫和的草藥讓她認識。威爾森喜歡閱讀,她認為他需要更多的室外活動,讓他照著書認草藥植物也不錯。

    所以,如果她冒昧給斯普勞特教授寫信,請她幫忙介紹幾種草藥不知道合不合適呢?

    莫麗說:「我想沒問題。斯普勞特教授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我以前在學校時偷偷用巴波塊莖的膿汁除痘,結果差點把整張臉都給燒壞了,還是她種出斑地芒給我治好了。」

    蕾拉沒想到莫麗還有這麼青春洋溢的時候,她以為她一直都是個大姐姐樣的人。

    她給斯普勞特教授寫了一封信,先祝她幸福快樂,再冒昧的提出希望她能幫忙推薦幾種適合在住家栽種的溫和的魔法植物。

    斯普勞特教授很快回信了,她真的非常熱情,寫了很長的一張羊皮紙,列舉了她在自己家住過的幾種特別好養,又能種得很好看的魔法植物。

    她說如果是種在庭院裡,那麼雛菊會非常合適的。她還隨信讓貓頭鷹帶來了一包種子,現在是冬天,扒開庭院裡的積雪,把它們撒在泥土裡,再施幾個發芽咒,把雪蓋回去就行了,明年春天它們就會自己長出來開花了。

    她還推薦了幾種可以種在盆裡,擺在家裡的花草。像廚房就合適種上兩盆迷迭香、羅勒、薄荷等香草,還可以種姜,她說姜很有用。

    兩人慢慢變成了筆友。斯普勞特教授意外的熱愛筆談,蕾拉把聖芒戈的事告訴她,也在信中知道了不少霍格沃茲的事。

    比如之前傲羅里的斯克林傑跑來找斯內普的麻煩,結果讓斯內普給氣跑的事。

    斯普勞特教授這麼寫道:西弗勒斯那張嘴我可知道,斯克林傑在他那裡得不著好。他肯定是灰溜溜的不得不離開的。

    從斯普勞特的信中看得出來,她和她的同事們是站在斯內普一邊的。他們都認為斯克林傑一定冒犯了斯內普,當然,他們對斯內普的戰鬥力同樣有信心,認為他絕不會吃虧。

    蕾拉也說了聖芒戈的藥劑室新雇了一名助手。

    「之前的人太多了,麥迪森先生大概是對那山一般的信沒轍,拖到現在才決定找助手,很多人都已經找著工作了。不過最後我們還是找到了一個優秀的青年。」

    斯普勞特說:「真遺憾,我的學院裡今年畢業的七年級裡有幾個也向聖芒戈遞過求職信。」

    她寫了幾個名字,蕾拉回憶了下,在回信中寫道:「我給他們發了面試信,但他們沒有來。」沒有面試的人當然一開始就刷下去了,最後的那張羊皮紙上自然不可能有他們的名字。

    又過了一段時間,斯普勞特在回信裡寫:「梅林啊,我寫信問了他們,原來他們認為不可能被選中,所以在發完求職信後就回家鄉了。收到面試信時也認為競爭太激烈沒有希望,所以就沒有理會。」

    蕾拉對赫奇帕奇有了更直觀的印象,她想像就像樹洞裡的松鼠,它們膽小極了,一聽到動靜就會飛快的跑回洞裡,再偷偷探出頭來看。

    她們的信裡很少提到斯內普。偶爾一句半句,蕾拉都會看上好幾遍。她為自己必須想出這麼一個曲折的辦法來接近斯內普而感到特別的丟臉。

    不過丟臉也做了。

    而且能收穫斯普勞特教授這麼一個筆友真是意外之喜。她本來打算轉一圈就拐到斯內普那裡,好光明正大的給他寫信,既然草藥學的斯普勞特教授都給她推薦了幾種草藥,再請斯內普推薦幾種不是順理成章?

    結果現在跟斯普勞特聊得太開心,倒是把給斯內普寫信這一茬給忘了。

    蕾拉在聖誕假期快過去時終於想起正題,給斯內普寫了信,請他推薦幾種可以在家裡住的魔藥,順祝他聖誕快樂。

    斯內普的信也是回得很快,信也很簡潔,而且很刻薄。

    他說:托馬斯家一定有一個比霍格沃茲的禁林還要大的庭院,他以為托馬斯小姐已經從斯普勞特教授那裡得到足夠的指點了,莫不是還不夠種?

    然後他快速的推薦了幾種魔法植物。有能美化庭院並驅除地精和田鼠的魔法玫瑰,它們真的會絞死那些小東西,把它們的屍體變成肥料。

    還有能迅速結果的加非樹,它們很矮,最多長到人的膝蓋高,結出來的果子外面有一層硬殼,吃起來像咖啡豆,口感像不放糖也不加奶的黑巧克力,但吃多了有致幻作用。

    蕾拉厚著臉皮像對教授做報告一樣一邊把他說的魔法植物種下去,一邊給他寫回信匯報。

    斯內普也很體貼的直接送了種子過來,還給她列了書目,指點她怎麼栽種。

    而四月時,當魔法玫瑰開始爬高開花,她就把摘下來的花放在信裡給他寄了過去。

    當然,只是為了讓他也感受下她的喜悅之情。跟什麼什麼的沒有一點關係。

    她在信裡寫得很清楚了。

    他信不信就不管了。

    漸漸的,他們也成了『筆友』。當然更可能是蕾拉自封的。因為總是她主動寫信,而他回信。如果她隔上一個月半個月不給他寫信,他也絕想不起主動給她寫。

    不過他們確實開始『聊天』了。

    在聊天中,她得知斯普勞特教授很喜歡在用餐時把她在信裡寫的事告訴同桌用餐的教授們。所以他早就知道她找斯普勞特教授聊『園藝』的事了。

    他是特意把這個詞寫出來的,好像在諷刺她是多麼的熱愛生活。

    蕾拉迅速反擊,承認園藝讓她快樂,每天在庭院裡給雛菊和魔法玫瑰鬆鬆土,捉捉蟲是多麼的愉快,連流出的汗水都帶著歡樂的味道。

    她建議斯內普教授也可以嘗試下,這至少能讓他從地窖裡走出來去曬曬太陽。

    斯內普接到了這封信,他幾乎想立刻就寫封回信去好好嘲笑一下托馬斯,看她是不是連什麼是斯萊特林都忘記了。

    霍格沃茲的地窖在深深的地下。據傳在四巨頭的時代裡,巫師被不停的迫害,殺害。那是精靈、妖精、獨角獸、巨人的時代,是蠻荒時代,也是最精彩的時代。

    在亞瑟王時期,巫師受人尊敬,但慢慢的人們開始畏懼他們的力量。為了保護所有的小巫師,四巨頭建立了霍格沃茲。

    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一個成為城堡的護衛,一個成為城堡的哨兵。所以格蘭芬多是英勇的獅子,拉文克勞是雄鷹。

    赫奇帕奇是勤勞的勞動者,他們靠種植養活了整個城堡的人。

    斯萊特林則幽居地下。

    但在斯萊特林裡卻有完全不同的說法。

    格蘭芬多確實是護衛,他們負責抵抗外敵。拉文克勞是哨兵,飛翔在天空的雄鷹替城堡注視著來犯的敵人。赫奇帕奇是僕人,他們要種地和管理小精靈。

    只有斯萊特林是巫師的純血,是真正的火種。

    所以斯萊特林住在最安全的地下。他們藏在這裡,受著整個城堡的保護。如果危險來臨,打敗了外面的格蘭芬多,那斯萊特林要做的就是打破他們寢室的窗戶。

    只有他們的寢室跟禁林的湖連通著,從這裡可以逃走。

    那個年代的小巫師們根本辦法整齊的在十一歲之前趕到霍格沃茲,能被安全完整的送出來的只有出生在純血家族的孩子們。他們的父母知道霍格沃茲,才能在最後的時間把孩子送到這個可以受到教育的安全的地方。

    而那張可以寫下所有孩子姓名的羊皮紙,則是警示。貓頭鷹信中能指出每一個孩子準確所在位置,是為了讓教授們能夠發現他們,找到他們,把他們安全的帶回城堡。

    每年,教授們都要花上數倍的時間按照羊皮紙上的名單去尋找學生,年復一年。有時找回來的學生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有時只能找到墳墓。

    不是只有巫師才能生下巫師。麻瓜的父母也會生下巫師的孩子,這些孩子被帶回城堡時可能已經成年,也有的甚至已經衰老。但霍格沃茲帶給他們的卻並不全都是美好的東西。

    城堡需要護衛,需要很多人工作。這些事幾乎都由這些千辛萬苦來到霍格沃茲的人來完成。

    一開始的小精靈沒有那麼多,很多工作都是由巫師做的。

    但他們做得再多,卻並不能得到最好的保護。最好的資源,最安全的地方,小精靈的服從,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從一開始就是與眾不同的。

    這才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真正分歧的開始。

    格蘭芬多是自願成為城堡的保護者的,但他卻不想讓這一切成為格蘭芬多學院的學生必須付出的代價,想替這些可憐的麻瓜巫師爭取更多,所以才有了分院帽。

    雖然家族都是斯萊特林出身的巫師很少會分到別的學院,不過一代代下來,父母都是巫師生下的孩子變得越來越多,當另外三個學院裡的純血巫師漸漸成了另一股勢力,他們要替自己的孩子爭取到更多的生存機會,這才最終打破了霍格沃茲裡的平衡。

    格蘭芬多再次要求對所有的學生一視同仁。這次是其他三位院長也站在了格蘭芬多身邊,斯萊特林最後離開了。

    史書中記載的太模糊了,在那個年代裡,什麼樣的矛盾能讓另外三個學院都站在斯萊特林的對面?生存,更多的生存機會。

    斯萊特林走後,一千年過去,斯萊特林還是住在地窖裡。以前最安全最隱密的地方成了最不受歡迎的。住在塔樓上的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可以享受陽光與看到整個禁林的美景,離廚房最近的赫奇帕奇總能得到小精靈們額外的餽贈。只有斯萊特林還住在陰暗的地窖裡。

    不過,沒有一個斯萊特林會抱怨這件事。

    他們是斯萊特林,他們為此而自豪。

    斯內普揉掉了寫了一半的信。他不相信託馬斯會忘了斯萊特林為什麼一直住在地窖裡,再說另外三個學院就真的那麼好?他很清楚,格蘭芬多至少一間寢室要住五個人。畢竟當年根本就不會給那三個學院的學生準備太多太好的房間。

    蕾拉接到他的回信,上面寫著『萬分感謝您的關心,同樣祝您身體健康』這種酸爽的話之外,斯內普還說他也時常在禁林中散步,欣賞禁林的美好月色云云。

    她可知道他去幹什麼,肯定是為了禁林中的流液草。

    過了兩天,蕾拉又找出個問題,問他如何培養和採摘綠寶石。

    綠寶石是一種魔法植物,但它沒什麼特別的作用,它的根莖粗壯,長成後割開表皮會流出一種深綠色的濃稠液體,凝固後會變得非常堅硬透明,就像真正的綠寶石一樣,除了魔法檢測,用肉眼一點都看不出來它是假的。

    一些廉價的首飾會取它做鑲嵌,因為它非常好塑型,只要倒到準備好的容器裡就能直接成型。

    麥迪森先生很有商業頭腦。黑魔王垮台也有好幾年了,現在巫師世界裡那些有錢的貴族或商人也不再總是躲在家裡。所以他就打算弄出一個VIP。

    蕾拉是這麼理解的,麥迪森先生的原話是:「院長打算在每一層準備一些好點兒房間,我看他下回就要求我在魔藥裡放金砂了。我要多衝他要點兒錢才行。」

    她就提議不如用綠寶石在某些魔藥瓶外做些漂亮的鑲嵌,也算是給他們的高級魔藥提提價。

    麥迪森先生高興的說:「蕾拉,這個辦法很好!」因為院長還真要求他抽空做一些高級魔藥出來,最好是一級品質的。

    而蕾拉則是因為想給布蘭迪和威爾森挑好養的魔法植物才知道綠寶石的。

    但綠寶石倒是很快就能買回來,麥迪森先生的意思是他們把植株買回來後自己養,這樣會比直接從手工業者手裡定製模塊要便宜得多。

    養花的任務是由塞門和蕾拉共同完成的。

    蕾拉想給自己家弄一株,她對這個綠寶石也很感興趣。雖然不至於戴著綠寶石做的假裝飾出門,但做一些小玩意不是很有趣嗎?所以她對這個養花的任務很積極。

    斯內普接到信後,想起昨天斯普勞特也在餐桌上提起了綠寶石。她也沒養過這種魔法植物,但她對魔法植物一向很有辦法,而且想想看,能做得跟真的一樣的假寶石,怎麼能不讓人心醉?

    她跟麥格聊得熱火朝天的。

    斯內普看著手裡的信,算是明白了。

    他想起斯普勞特說的:「看起來很漂亮!就像真的一樣!」說著還顯擺她今天戴在胸口的胸針,那閃亮的綠寶石可給她賺不少的讚美。

    女人。

    斯內普搖搖頭,他當時也不免被斯普勞特問到,他雖然沒有養過綠寶石,但記得在書中看過,他答應回去替她找找看。

    現在,他不得不再拿出一張羊皮紙,找出那本書,翻開,對著寫著如何栽種綠寶石的那幾頁念了個複製咒。

    在他把信寄出去的兩個月後,他收到了一份禮物。同時他也看到斯普勞特的新項鏈了,光采奪目,她說今年的聖誕節她會戴著這條項鏈跳舞。天知道現在才是夏天!

    擺在他桌上的是個拆信刀。看起來是二手貨,刀身是銅製的,工藝當是一百多年前的,帶著點兒古董的味兒。但刀把是重新鑲嵌過的,新綠色的寶石。

    就算是假貨,但它也與真貨並無二致。綠寶石的培養沒那麼容易,不然假貨早就爛大街也沒這麼值錢了,這種植物養不好根本不可能培育出最上等的,與綠寶石相媲美的顏色來。不過他記得,早在學生時期,托馬斯每回向他詢問如何栽種處理魔法植物時,最後都能成功。所以這次也沒什麼奇怪的。

    一把實用的,價值沒那麼高的禮物。

    這才是托馬斯會送給他的東西。

    斯內普拿起刀,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個笑。


第35章

    蕾拉發現自己家的羊皮紙最近用得有點兒快,這都是因為她多了兩個筆友的緣故。現在回到家以後,他們母子三人各幹各的,布蘭迪守著坩堝,威爾森抱著書本,蕾拉則是坐在燈下寫信。

    她開始覺得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充實了。

    現在她終於有了自己的生活。以前她每天想的都是孩子們,好像沒有時間去想自己。倒不是說那樣不幸福,而是現在才像是新打開了又一扇窗。直到此刻,她開始享受自我的樂趣了,才發現以前每天過得有多貧乏。

    就像每天走在一樣的路上卻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認識更多的人,才會見識到更多的風景。

    她現在認識的朋友裡,莫麗、麥迪森先生、蘇珊、斯普勞特和斯內普,他們全都是不同的人。她跟他們在一起時也都是不同的自己。每多認識一個朋友,她都會覺得自己的人生中多了一抹不同的色彩。

    蕾拉在給斯普勞特的信中寫道:我想認識更多的人,結交更多的朋友,每一個朋友帶給我的都是不同的感受,他們教會給我不同的東西。

    莫麗讓她學會了熱情和友善,如果沒有她,可能她從聖芒戈回到托馬斯家後就不會再出門了,說不定她會漸漸跟巫師世界分開。因為那時她明顯是對麻瓜世界更熟悉,她沒有告訴過莫麗,如果不是覺得托馬斯家有很高的安全性,而她帶著兩個孩子不敢冒險,她一回到托馬斯家說不定就會偷偷搬到麻瓜街區去生活了。

    麥迪森先生給了她一份工作。說他改變了她的人生也不過分。不止是工作,而是他指給她一條路,讓她發現原來她可以用學到手的知識來工作。如果沒有麥迪森先生告訴她有可能進入聖芒戈工作,她就算辦不成托馬斯家庭旅館,也會找別的工作。但那肯定跟巫師世界沒有半點關係了。

    蘇珊讓她明白了什麼時候實現夢想都不晚。可能她這輩子都不能體會到什麼是快樂的做魔藥,她喜歡魔藥是因為她擅長,她能做好,她喜歡這種成功的感覺。但是什麼啟發她對魔藥的興趣?這個秘密大概只有等找回記憶後再去想了。

    斯普勞特教授則是跟莫麗不同的另一種友善,帶著一點漫不經心和馬虎,卻同樣讓人喜歡。有些話她不敢對莫麗說,莫麗像她的姐姐,親密,也有點小害怕。但她可以在信中肆無忌憚的告訴斯普勞特,哪怕她馬上就會在餐桌上跟同事聊起來也沒關係。她喜歡她的這種性格,這才能讓她暢所欲言。

    霍格沃茲的晚餐桌上,斯內普第一千零一次聽到斯普勞特在說起『那個可愛的小姑娘』,他暗暗翻了個白眼,以最快的速度幹掉了自己盤中的冷雞肉和土豆。

    他就要離開,聽到斯普勞特在對麥格說:「蕾拉這個姑娘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我一直以為她挺冷漠的。」

    麥格教授正在一勺勺的喝自己的湯,聞言附和道:「是的,我記得她在學校裡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說得來的人。」

    「每次上課她都是一個人走過來,偶爾會跟同學在一起,可是看著也不像是親密的朋友。」斯普勞特回想起她剛當上教授不久的時候,每回給斯萊特林的學生上課都有些緊張。那時還是黑魔王最鼎盛的年代裡。

    「你知道,我那時每天上課前都要花一週的時間備課,上課時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用最簡單的語句解釋。」斯普勞特想起來還覺得膽顫。本來新上任的老師就有些怕學生,怕上不好課,被學生噓,或者學生不聽管教,結果她入職的時候正是那個年代。每次給斯萊特林的學生上課都像是在踩地雷。

    「我記得。」麥格教授笑道:「我還記得你一緊張就開始重複上一句話。」

    斯普勞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笑得開心極了,說:「是啊,有一次我連著說了十一遍拍拍木的產地!」

    斯內普慢慢喝著杯子裡的餐酒,他發現這會兒斯普勞特和麥格教授的話題已經轉到了兩人當年剛當教授時的事了。

    這引發了餐桌上教授們的大討論,鄧布利多呵呵笑著說:「哦,我當年第一次當教授時,準備了很多資料來上課,不過後來發現我帶到教室裡的那堆東西夠我講一年的。」他『悄悄』的對隔壁的斯內普說,「所以當時有很多學生投訴說聽不懂我的課,而我認為那些學生都是傻瓜。」

    斯內普客氣的說:「我跟您想的一樣。」

    每位教授都說了一段自己剛當個教授時的醜事。

    弗裡維的問題是個頭太低,他有妖精的血統,站在地上還沒有學生們的桌子高。他現在是每堂課都站在桌子上,剛當教授時,為了顯擺他的魔咒,他每次上課都要給自己施個飄浮咒,直到一年後才改掉這個毛病。因為有學生說他像賓斯教授,把他打擊的連續一週都施不好飄浮咒。

    賓斯教授是學校裡唯一一個幽靈教授,他想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說:「……我不太記得了,不過當教授的那天,在辦公室吃的茶點中的茶杯蛋糕味道很不錯。」

    所有人都覺得他說的最無趣,但鄧布利多卻像找到了知音般說:「我也喜歡小精靈做的茶杯蛋糕,它們簡直太美味了!」

    連賓斯教授都說完了,大家都盯著斯內普。

    斯內普在心裡詛咒著他的這些閒得沒事做的同事們,鄧布利多催他:「西弗勒斯,說說看你的。」

    「沒有什麼。」斯內普帶著一點小驕傲的說,「就跟我現在給五年級上的第一堂課一樣,沒有任何區別。」他怎麼可能會被學生嚇住?他也不可能被他們打擊,還有,他對第一次當教授那天辦公室專門給他開的歡迎茶會上的茶點也沒有興趣!

    「真沒意思,西弗勒斯。」斯普勞特擺了擺手,跟麥格說:「我想起來了,那天的茶會上他也是這個調調。」說完她挺直背揚起下巴,學著斯內普的神態說:「沒有什麼。」

    餐桌上的教授們都笑起來,鄧布利多笑得哈哈的,麥格教授也難得露出了個笑,還肯定斯普勞特的記憶,說:「是的,我也記得西弗勒斯當時就說了兩個詞。」

    斯內普黑著臉:「能娛樂到你們我很高興。」不過這裡可沒人怕他的黑臉,大家還是開心的笑完了,弗裡維還哥倆兒好的拍了拍斯內普的胳膊,他的笑聲又尖又利。

    這真是一頓快樂的午餐,大概只有斯內普不會這麼想。他好不容易熬到鄧布利多放下餐巾準備離席,其他教授也起身離座,下午有課的都匆匆離開了。

    斯內普下午沒有課。他今天下午的工作是批改作業,如果能在七點前批改完成,那晚上他可以悠閒的熬一點魔藥。

    「西弗勒斯,等等我。」出了餐廳,斯普勞特教授叫住斯內普。

    斯內普站住等她。

    「我們邊走邊說。」斯普勞特教授說,她還教過斯內普兩年的草藥學,不過這個孩子當時懂得就不少。

    兩人的辦公室雖然都在一樓,但卻相隔在城堡的兩邊,可以說兩人真是一點都不順路。

    斯內普說:「我想種點曼德拉草,你那裡有嗎?」

    斯普勞特說:「正好,我弄到了一些,你可以拿兩盆走。」

    兩人出了城堡往溫室去,斯普勞特說:「西弗勒斯,我記得你畢業的時候,蕾拉•托馬斯已經入學了?」

    「是的,當時她三年級。」斯內普不知道斯普勞特想打聽什麼,他只好順著她的問題回答。

    「她一直獨來獨往。」這在一開始被人說不像個托馬斯。要知道,托馬斯很喜歡交朋友,而且相當大方,誰都知道,只要交到一個姓托馬斯的朋友,那就出去逛街就不用帶錢袋了。

    當時她的哥哥塞德在學校裡就極為受人歡迎,很多人都得過他的好處,還以為塞德的妹妹會跟他是一個性子。不少女生還想跟托馬斯做朋友好佔些便宜,結果不出一個月就都離開她了。

    「你知道她在學校裡有沒有要好的朋友?」斯普勞特擔憂的說。

    斯內普客氣的說:「我當時沒有注意過。」他為什麼要去注意一個低年級女生跟誰交朋友?就算塞德曾經借給他了一百多加隆,他也趕在他畢業前就還給他了。

    斯普勞特不容人忽視的嘆了口氣。

    斯內普不得不問她:「您是需要什麼幫助嗎?」

    斯普勞特從兜裡拿出了蕾拉的信。

    斯內普接過來,很快掃完了那長長的一張羊皮紙。叫他說,這紙上能有一成真話,他就把羊皮紙吃下去。

    他接過不下五十封蕾拉•托馬斯的信,她的信從來都不寫這麼多廢話,什麼叫『您教會了我很多,跟您通信讓我快樂的就像林間的小鳥,忍不住要放聲歌唱』。

    他從來不知道蕾拉•托馬斯還是個浪漫的詩人!

    從這封信中,他彷彿能看到一個憂鬱的靠在床頭垂淚的小姐,連玫瑰花落下一瓣都能讓她哭一場,草莓蛋糕也不能拯救她悲傷無助的心情。

    斯內普頭一次覺得背上發寒,像第一次被鄧布利多親密的當著外人的面喊『我的孩子』一樣,那天中午他幾乎連飯都吃不下了。

    總之,這封信裡是個寂寞的、憂鬱的、多情的、傷心的小姐,她是多麼感激斯普勞特賜給她的友誼,如果斯普勞特離開她,不再給她回信,她一定會像床頭的玫瑰花一樣枯萎的。

    「於是……」斯內普說,「您是打算讓蕾拉•托馬斯以前的朋友給她寫信?」

    信中的托馬斯幾乎是帶著感恩的心在感激著斯普勞特的友情,順便說一下她是多麼珍惜她,因為她的朋友太少了,而她想要更多的朋友。

    結果當真的斯普勞特就打算替這個可憐的失憶的姑娘找找她在學生時代的朋友,看他們能不能寫封信安慰下可憐的托馬斯。

    斯普勞特點頭。

    斯內普幾乎要大笑出聲,他嚴肅的把信還給斯普勞特,說:「很抱歉,我想我幫不上忙。我先走了,我的辦公室裡還有魔藥。」離開前不忘要兩盆曼德拉草。

    兩天後,蕾拉接到了一封簡直像是斯內普被喂了迷情劑後寫給她的熱情洋溢的信。

    他在信中給她起了個呢稱,叫『我的小鳥』,並數次用『枝頭的小鳥』來形容她。

    蕾拉匆匆看完這不滿兩百個單詞的信就迅速把它合上扔到了抽屜裡。

    信中居然還說感激她的友誼?他說他已經感受到了她偉大的友誼。

    他在諷刺什麼?難道他覺得她總給他寫信是想看他的笑話嗎?現在托馬斯家就是一個空殼,她還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他?還是他還抱著那套泥巴種、混血和純血的念頭不放?

    她冷靜下來又看了一遍,終於能確定,他就是故意寫信來噁心她的。

    這個傢伙!她真想揍他一頓!


第36章

    蕾拉和斯內普之間慢慢發展出了一種詭異的友誼。

    他們都在比賽著看誰能把信寫得越來越簡潔,好像在給對方的信上花費太多墨水是不值得的。還有,信上每一句問候都帶著隱晦的諷刺,哪怕說句『祝您愉快』,也要加上如『希望繁重的工作沒有讓您那潔白的小手變得粗糙,您可是位小姐』。

    蕾拉回的則是『當您對生活微笑的時候,生活也會對您微笑——我覺得這句話特別適合您,教授』。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斯內普也會在信中主動說兩句關於他的事了。讓她不必總想著能在斯普勞特的信裡找到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斯內普抱怨:斯克林傑又來了,或許魔法部付他工資就是為了讓他一次次來找鄧布利多喝茶。

    斯克林傑?蕾拉寫道:「真意外,去找您的都是斯克林傑,傲羅一定非常看重您。」

    他回道:別表現的就像他們從來不登你的門。

    當然,他們上週才來過,還給布蘭迪和威爾森帶了水果糖。

    這封信寄過去後,斯內普那邊一週沒給她回信。

    蕾拉不知道這是不是讓他受到打擊了,不過她和孩子們確實比一個單身的食死徒看起來要安全得多。

    傲羅和魔法部確實有審查任務,他們會定期找蕾拉約談,也會找理由到她家裡來做客。蕾拉從不拒絕他們的到訪,還會準備好紅茶和點心來待客。她的賬戶也乾淨清白的就像從來沒幹過一件壞事,對於她還沒找回來的金庫鑰匙,連魔法部的人都對她十分同情,他們給她出了個主意。

    「如果您能在古靈閣認識人,那麼這就會容易得多了。他們總會給自家人一些方便。」那個年輕的小個子說,他可能剛參加工作沒幾年,已經來找過蕾拉兩次了,每次都是毛手毛腳的準備了一大張羊皮紙的問題,然後逐句提問,再把她的回答工工整整的寫下來。

    比起斯內普被傲羅司長斯克林傑親自關懷,她這裡就沒那麼受寵了。只有第一次來得人最多,不過那次由亞瑟帶隊,事實上她也沒受到任何質問。

    之後一次人比一次少,這次直接就讓這個小個子的魔法部職員自己來了。

    「妖精嗎?我以為他們討厭巫師。」蕾拉把銀盤往他那邊推了推,「要再來一個三明治嗎?」

    小個子搖搖頭,最後還是伸手拿了一個:「那我就再吃一個。」他臉上長了很多雀斑,不知怎麼回事,蕾拉發現她竟然有些喜歡他。這個男孩一看就比她年輕,性格有點膽小還很羞怯,但是,她確實覺得他不錯。

    這讓她願意他多待一會兒。

    「古靈閣也僱用巫師,我當年就想去當古靈閣的解咒員,但他們沒有僱用我。」小個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不過他這種坦率的性格真招人喜歡,他說:「我從小就渴望冒險,一直希望能當一個旅行者,四處去遊歷,到神秘的森林中去冒險,潛入深海中的遺落城邦。」

    蕾拉讚歎不已:「您的理想真偉大!我好羨慕!我也喜歡冒險!」

    於是他們從海底世界亞特蘭蒂斯聊到埃及金字塔,時間過得很快,當黃昏來臨時,小精靈比比突然出現在沙發前,它尖利的聲音很有禮貌的說:「尊敬的主人和親愛的客人,晚餐準備好了。比比做了烤乳豬!」

    小個子馬上站起來,差點把桌子都給撞翻了,比比立刻伸出手指,同時蕾拉也抽出魔杖唸咒語,避免了一場尷尬的發生。

    「哦,都這麼晚了。我該告辭了。」小個子嚇了一跳,其實兩人就坐在小會客廳的落地窗前,落日餘輝早就灑進屋裡了。

    「我們聊得太開心了。」蕾拉很滿意,她打算邀請他留下晚餐。

    小個子顯然嚇壞了,蕾拉不想一口氣把他嚇跑,只好慇勤的護送他去壁爐前,她說:「冒昧問一句,您是霍格沃茲哪個學院畢業的?」

    「赫奇帕奇。」小個子說。

    她就說他這種可愛勁特別招人疼,原來是斯普勞特的學生。

    蕾拉笑得溫柔極了,她說:「我跟波莫娜是好朋友,我們常常通信。您真是一個讓人愉快的朋友,如果您願意常來拜訪就好了。」

    小個子的臉就算在碧綠色的爐火的映襯下都能看出他臉紅了,他手上拿著的羊皮紙就是他們剛才做的問答題,現在他快把它們給揉成一塊抹布了。

    他有點結巴的說:「是嗎?原來您是院長的朋友。我希望我沒有太失禮。」

    蕾拉說:「怎麼會?跟您一起交談真是讓我太開心了。」

    小個子彷彿很猶豫很糾結的低頭說:「我下周大概還要再來打擾您一次。」

    「我非常歡迎。」蕾拉馬上說。

    小個子露出個羞澀的笑,他像是要說悄悄話般左右看了看,蕾拉配合的湊過去。

    他說:「部裡要準備魁地奇世界盃,所以最近才會加緊審查。」

    這種存不住秘密的毛病也很有趣。

    他像是要解釋,說:「不過,我相信您是清白的。」

    蕾拉微笑:「謝謝。」

    「那……我告辭了……」小個子清了清喉嚨,旁邊比比捧著飛路粉的小盒子已經站了半天了,他抓了把飛路粉,還對比比笑了下,這才終於離開了。

    看到客人走了,比比很失望:「比比做了很好的烤乳豬,皮烤得脆脆的。」

    蕾拉安慰它:「烤乳豬很棒,比比,我們會把它吃光的。」

    比比連忙說:「小姐晚餐不能吃太多,對您的身材不好。比比給您準備了蔬菜湯。」

    蕾拉堅定的說:「我要烤乳豬。」她看著以為蔬菜湯被退貨而再次沮喪起來的比比,「也要蔬菜湯。」

    晚餐很美,蕾拉要求比比在蔬菜湯裡放點酸菜,增加一些酸味兒。烤乳豬上則多涂些辣椒醬,就著咸面包,這頓晚餐沒什麼可挑剔的。

    她現在還不要布蘭迪和威爾森用刀叉,兩人只能用勺子,吃烤乳豬時三人全都直接上手抓著啃。

    但就算只是半隻烤乳豬也太多了,最後剩下的還有很多,蕾拉打算明天送給莫麗。

    她也想問問亞瑟關於部裡的事。

    第二天,她就帶著烤乳豬上門了。

    莫麗打開籃子時高興極了,她又切了很多土豆和洋蔥放進去再烤一遍。在等烤箱烤好的時候,兩人坐在餐廳的桌前聊天。

    「亞瑟半個月前就開始忙了,他們要辦什麼魁地奇世界盃,聽說今年是在尼日利亞辦,不過咱們這邊的魔法部也閒不下來。」莫麗說,她不太喜歡丈夫天天加班。好不容易現在大的孩子們都去上學了,她正希望他晚上能早點回來陪陪她呢。

    「福吉大概是想做出一番成績來。亞瑟說他有野心。」莫麗說。

    福吉是魔法部部長,他會當部長完全是巧合。在黑魔王剛被打倒的時候,魔法部裡呼聲最高的是克勞奇。後來被人發現他兒子小克勞奇居然也是個食死徒,克勞奇這才下台。而斯克林傑更樂意繼續當傲羅司的司長,這才讓福吉成了魔法部部長。

    蕾拉能理解,大家對福吉的印象就是平庸和無能。他當然希望自己這個部長能實質名歸,多掌握些權力,至少讓《預言家日報》說起他的時候不要總是諷刺。

    所以就算今年的魁地奇世界盃跟英國無關,英國隊也聽說早就躲在哪個森林裡開始做最後的訓練了,他也把英國的氣氛給炒熱了。

    晚上亞瑟回來後,他說的跟那個小個子說的一樣。

    「沒錯,就是因為魁地奇世界盃。我還帶著人去馬爾福家查了一趟。」他關心的問,「他們找你麻煩了?」

    「不,只讓我回答了一些問題,跟以前一樣。」蕾拉記得那些問題上次已經見過了。

    第一個是,你在4月15日是之後見過你的哥哥,塞德•托馬斯嗎?

    她回答:沒有。

    第二個: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蕾拉:我不記得了。

    第三個:他主動跟你聯繫過嗎?

    蕾拉:沒有。

    第四個:你主動聯繫過他嗎?

    蕾拉:沒有。

    ……

    幾乎一半的問題都跟塞德•托馬斯有關。

    蕾拉覺得這不太正常,她來是想問亞瑟:「魔法部得到塞德•托馬斯的消息了嗎?」

    亞瑟猶豫了下還是告訴她了,他嘆了口氣說:「是的,我們得到了塞德•托馬斯的消息。他還活著,但我們沒有抓住他。他看起來也是食死徒,而且還在負隅頑抗。並不打算回英國接受審判。」

    「他逃走了。沒有留下話,我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亞瑟說。

    蕾拉的心情沉重起來,莫麗陪在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我沒事,莫麗,謝謝你。」蕾拉說,她對亞瑟說:「他會回英國嗎?」

    亞瑟搖頭說:「我看不會,上次發現他是在羅馬尼亞。你知道,越靠近英國,他被傲羅抓到的可能越大,我想他不會故意來送死。」

    蕾拉呼的鬆了一口氣,她靠在莫麗身上。

    莫麗同情的說:「可憐的蕾拉。別害怕,他不能再傷害你了。」

    亞瑟也說:「蕾拉,如果你發現了你哥哥的蹤跡……」

    蕾拉斬釘截鐵的說:「我希望能把他也投入阿茲卡班。我不想再擔驚受怕了。」

    最好,能把他殺掉。

    亞瑟得到蕾拉的話後彷彿高興多了。可能他們都擔心她會顧念親情。

    但只有蕾拉清楚,她絕不容許任何人來打擾她現在的生活。

    她回到托馬斯家後就叫來了比比。

    當時她跟比比定下契約時,是以托馬斯之名來束縛小精靈的。所以如果塞德•托馬斯回來,他不但可以自由進出這幢房子——因為他事實上就是家主。他還能命令比比。

    但蕾拉是束縛比比的人,她才是它的主人。

    她告訴比比,托馬斯家還有一個人,但他是個惡毒恐怖的壞人。雖然他可以命令它,但是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突然出現在托馬斯家,她希望它能馬上把布蘭迪和威爾森送到韋斯萊家並封閉壁爐。

    比比神經敏感,立刻就被嚇得不停掉眼淚,它打著哆嗦點頭,發誓會好好保護布蘭迪和威爾森。

    放走害怕的小精靈,蕾拉坐在床上。現在這個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她也可以不必顧忌孩子們,不管是害怕還是迷茫都無所謂。

    其實她沒有見過塞德•托馬斯,或許他是一個好人。或許他對她還有兄妹情。

    她沒有見過托馬斯夫婦,她在聖芒戈醒來時已經忘掉了一切,所有一切,就像她的過去讓人用橡皮擦擦掉了。她知道紙上曾經寫過東西,她還能看到模糊的字跡。可她還是不知道上面曾經寫過什麼。

    她知道很多事,生活常識等等,每當她碰到什麼或者接觸到什麼的時候,大腦就像被激活了一樣,讓她不至於像個白痴一樣連怎麼穿衣服都要人手把手的教。

    但同樣,她不知道的事更多。

    她不知道她曾經去過哪裡,認識過什麼人。所有人對她來說都是第一次見面。

    她應該見過斯內普,甚至兩人可能曾經很親密。親密到他可能會是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父親。但在霍格沃茲的大門外第一次見面時,她對他一無所知,毫無印象。

    她也不記得托馬斯家的另外三個人。如果沒有猜錯,他們應該是家人,曾經朝夕相對。雖然她不知道原來的托馬斯家的人對那個蕾拉做過什麼才讓她堅持要讓托馬斯夫婦去死。

    那一定非常可怕。

    在這種情況下,塞德對『蕾拉』好嗎?

    他是個敵人還是朋友?

    他活下來,是因為『蕾拉』不想傷害他?還是對付不了他?

    蕾拉起身,把她收集的《預言家日報》拿出來,花了一晚上翻找關於托馬斯家的消息。她在聖芒戈剛醒來時就有意識的開始收集報紙。

    托馬斯家的消息全都集中在1981年的11月以後,到1982年的8月。

    黑魔王失敗後,老托馬斯是第一批被盯住的食死徒,但當時他們的勢力應該還很龐大,所以一直到1982年的4月,他都沒有被傲羅抓到魔法部去,也沒有在威森加摩留下審判記錄。

    但他被約談過多次。報紙上報導過,在他和馬爾福、克拉布、高爾等一眾從魔法部出來時,《預言家日報》的記者都會沖上去採訪並給他們拍照,他們當然都說自己是無辜的。

    但事實上在黑魔王肆虐的年代裡,他們是他的爪牙,總是在報紙上或公開的地方發表支持他們的『主人』的言論。他們是無庸質疑的食死徒。

    但根據《貴族法》,沒有人能冒犯貴族,除非抓到他們的罪證,不然誰都沒辦法把他們抓起來。只是在公開的地方說兩句話算什麼?馬爾福說自己當時中了奪魂咒,他是一個高貴的巫師,從來沒有做過一件違法的事。

    老托馬斯說的跟他差不多。

    塞德•托馬斯在這之前就失蹤了。《預言家日報》說不清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還猜測過他是不是被老托馬斯殺了,也編造過被傲羅逮捕的人中有塞德•托馬斯,但事實上他從未被捉住過。

    蕾拉畫了一條時間線,她發現是在塞德失蹤後,老托馬斯夫婦才被逮捕。如果這一切都是『蕾拉』干的,她是不是等到塞德不在的時候才敢這麼做?

    所以她也害怕塞德?

    如果塞德對她無惡意,那當然沒問題。可如果他對她有惡意呢?

    蕾拉猶豫了好幾天,終於下定決心。

    她在上次跟盧平發生衝突的那個小巷盡頭放了半罐的狼毒藥劑。她現在已經能獨立熬製它了。然後附上了一封短信。

    某天深夜,她在藥劑室值班時,一個從沒見過的男護士來拿藥。

    「我沒有見過你。」蕾拉站在藥櫃後,讓藥櫃擋去半邊身體,一邊悄悄抽出魔杖。

    男護士拿出一封眼熟的短信放在窗檯上。

    「是您約我來的,小姐。」男護士帶著一點羞澀,但也不算客氣的刺了她一句。

    蕾拉笑著說:「如果您能這裡站一小時的話,我們到時再談話。」

    「您真是不肯吃虧。」男護士笑道,「如果我被人發現用複方湯劑再次潛入聖芒戈,只怕阿茲卡班就會替我預約一個房間了。」

    蕾拉打開藥櫃,拿出一個藥瓶,打開塞子說:「為了它,我想您會有一個明智的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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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狼毒藥劑。

    盧平只能讓步了,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也是為了讓人看清他的手中沒有魔杖,而那位小姐藏在背後的手中肯定有一根魔杖,而他曾經吃過它不少苦頭,「你贏了,小姐。」

    「蕾拉,叫我蕾拉就行。」蕾拉微笑了下,打算看看這個狼人會怎麼想辦法在她面前站上一小時。

    藥劑室這裡雖然平時沒有多少人會過來,但偶爾也會有護士來拿藥,一小時,他要真在這條走廊上站一小時,那就肯定能遇上人。而這個地方是病人止步的。

    被護士看到查問一句,肯定要請他到外面去等著,稍微熱心些的還會上來問:您哪兒不舒服?要看什麼病?我送您上樓?

    三不兩句就把人給拉走了。

    盧平卻回了她一個詭異的眼神,然後站在那裡左右看了看,給自己的腿施了個變形咒,變出了一雙鹿腿,脫下來的上衣放在牆角變成石墩,光著上身再給自己施個石化咒,這就變成了一尊牆角的雕像。

    還真是夠能放得開的。

    蕾拉看了一眼就專注於自己的工作了。別說,她還真是有點兒想拿捏盧平的意思,其實兩人要談的事不說一小時,說得快的一刻鐘就能談妥了,可那樣她也不能放心。她想製造一種情景,就是盧平是『自己』偷溜進來的,是他『脅迫』她的。

    日後就算扯出來也不會有她的事。

    這些事在她一開始想到要用盧平時就自然而然的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裡,她在腦海中不斷的推演,一遍遍想像著該怎麼對盧平說,怎麼提條件,他又會怎麼反駁,怎麼討價還價,她要怎麼不讓他摸到她的底牌。等等。

    根據她的判斷,盧平並不是個光棍司令。他應該是聖芒戈還是有幾個朋友的,格蘭芬多都有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勇氣,唯一的問題是藥劑室的風格跟格蘭芬多大不相同。所以他才不得不冒充病人來騙藥。他要是能打通藥劑室的門路,哪裡還需要複方湯劑?

    要知道,私人服用複方湯劑來從事違法活動,那可是要重判的。在這種敏感時刻,說不定就要跟食死徒扯上關係了。盧平又是狼人,他才只能這麼冒險。

    至於為什麼他不去對角巷或斜角巷找藥,看他的打扮就知道了。囊中羞澀,買不起黑藥。而複方湯劑再貴,算準時間少喝一點就行了,買一劑省著點能多用好長時間。他需要的生死水可不能用這種方式省著用,要是生死水兌水喝了那就沒效果了。

    她猜,盧平這麼努力的想要騙到藥,應該是他在倫敦市裡找到了一份工作。很可能是他隱瞞狼人身份找到的,所以他才會甘冒這麼大的險。

    所以,現在佔據主動權的是她。

    但盧平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瓜。要真是這樣,那他也當不上格蘭芬多的級長。蕾拉從亞瑟和斯普勞特那裡打聽來的,這個盧平先生在霍格沃茲時是出了名的品學兼優。

    而且他的同學並不知道他是狼人。

    應該說知道的只是少數,至少教授知道。但沒有人說出來。

    在聖芒戈幫助盧平的人替他打聽來了她的值班表,這個在聖芒戈裡隨便問下就知道。因為他們藥劑室的值班表都會貼在辦公室內,常來拿藥的護士和治療師們都清楚。

    盧平就挑在她獨自值夜班時找上門來了。

    蕾拉一邊工作一邊時不時的看看那邊的『雕像』,期間有護士來拿藥,如果沒看到,她還特意指給人家看。

    「哇,好醜的雕像。」護士扭頭看嚇了一跳,搖頭說:「那些人真是沒品味。」

    「沒錯。」蕾拉點頭,「真是太難看了。」

    她對著雕像笑了下。

    臨近午夜,也就是雕像豎在那裡半個小時後,複方湯劑的效果消失了。他果然沒有服下足夠量的複方湯劑。

    蕾拉饒有興致的看著,並不急著盡快解開他的石化咒。

    裝成雕像的盧平現在的姿勢很奇怪,複方湯劑的效果沒有了,但變形咒還在,所以他現在是用自己的本來面目裝成森林神站在這裡。

    更別提那裡還有個知道一切的人在看著他。這讓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但這位小姐是他最後的希望了。而且他也想知道她想做什麼。

    跟其他人不同,他一點都不相信報紙上所說的,因為蕾拉•托馬斯不是一個會受人欺負而不吱聲的。

    他還記得某次在走廊上,詹姆斯又跟斯內普發生了衝突,兩邊都抽出魔杖來大打出手。那時詹姆斯剛開始跟莉莉約會,斯內普的攻擊突然變得更加狠毒,西里斯自然幫著詹姆斯一起出手,他勸阻不住,只能站在一旁免得他們誤傷他人。

    這時,剛下課的一群低年級斯萊特林就過來了。他們有的繞開了路,有的就站在這裡看熱鬧,有的悄悄抽出魔杖想佔便宜,但是看到他和彼得這兩個格蘭芬多的高年級在,總不敢動手。

    這時他發覺身邊有個斯萊特林往戰局中扔了一個魔咒,他迅速攔了下來,魔咒打在牆壁上反彈出火花。

    彼得和他立刻就找到了那個發出魔咒的人,正是蕾拉•托馬斯。

    她先掃了眼彼得,輕蔑的冷笑了下,彼得嘿嘿笑著放下魔杖說:「哦,一位小姐。」

    他當時笑了下,放柔聲音對她說:「小姑娘,這樣太危險了。最好讓他們自己解決。」

    蕾拉•托馬斯對他簡直像是對一個路邊的乞丐,她嫌惡的提醒他:「我是托馬斯,你應該叫我托馬斯小姐。」

    那樣子就像被他冒犯了一樣。

    她的表現太像個標準的斯萊特林了,站在周圍的她的同學都一起輕笑起來,他還看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他沉下了臉,不論是誰,他畢竟是個五年級,被這些一年級看不起,他不能裝成沒這回事。

    這時這條走廊上的事也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有更多的斯萊特林過來了。一個斯萊特林的七年級一過來就說:「蕾拉,別在意,你看看他的袍子就該明白,他的錢都用來吃飯了。你不能要求他懂禮貌,那太難為他了。」

    斯萊特林們全都低聲笑起來,交頭接舌,一個個的目光像在看小丑般掃過盧平的衣服。

    詹姆斯和斯內普也打完了,兩邊誰都沒佔便宜,西里斯多了一嘴的狗牙,整張臉都顯得怪模怪樣的。他現在連話都說不清了,因為牙全都突出來,一不小心就戳破他的嘴角和舌頭,弄得整個人都狼狽極了。

    斯內普的臉色更青白了幾分。他看詹姆斯和西里斯的眼神就像在看兩個死人。

    這段日子以來,斯內普越來越可怕了。盧平每回見到斯內普都不喜歡,因為他陰毒的眼神,更因為他那一手刁鑽的黑魔法。但詹姆斯和西里斯跟他結的仇已經太深了,兩邊不可能再說什麼同學請誼。

    之後聽說斯內普加入了食死徒,而盧平認為在學生時代他就已經料到了這一幕。

    但最讓他不能理解和接受的是在黑魔王倒台後,鄧布利多校長庇護了斯內普。他只能認為這位老校長不忍拒絕任何一個向他求助的學生才重新接納了斯內普。但他卻不能再去麻煩這個老校長了。當初是他接納了他,讓他能在霍格沃茲上學。現在他更願意靠自己活下去。

    那天,斯內普打完後對著那個七年級匆匆一點頭就離開了,他一定也受了傷。那個七年級並不關心斯內普的傷勢,他一直在那裡盯著他和詹姆斯他們,他護著那些小斯萊特林們,要他們對高年級的學生問好,表示這才是一個有禮貌的好孩子。

    盧平四個都被他將了一軍,但他們可沒打算對他問好。詹姆斯笑嘻嘻的,只有西里斯流著滿口的口水和血含糊的招手對那個七年級說了一句,聽起來好像是:「先生,向您問好。」

    斯萊特林們都噁心壞了,那個七年級也噁心的沒再搭理他們,帶著蕾拉他們離開了。

    看到他們走了,盧平想抬腳去看看他的朋友們,卻一抬腿就往前栽去。彼得趕緊過來扶他,「萊姆斯,你的鞋好像被施了粘貼咒?」

    詹姆斯剛看過西里斯那一口牙,誇獎他的新牙看起來真是威風極了,聽到他們的話就過來擔心的說:「一個無聲咒?我沒注意到,是誰幹的?」

    那是一個強力粘貼咒,不但把他的鞋底牢牢的粘在地上,連脫下鞋子都不行,因為咒語的力量連他的腳底板都粘上去了。最後他們只好一邊把西里斯送去給龐弗雷夫人,聽她教訓了兩句,順便她也誇了一下西里斯的牙,還問他要不要先回寢室去炫耀一番。

    西里斯認真思考了五分鐘,最後考慮到這副樣子不好用晚餐,而他的肚子在經過一場惡鬥後已經快餓扁了,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他們也從龐弗雷夫人那裡借來可以去除強力粘貼咒的松節油。盧平在那條走廊上坐到半夜,連晚餐都是彼得給他帶來的。之後一週身上都有揮之不去的松節油味兒。

    他也猜到了是誰施咒。是那個高傲的托馬斯小姐。

    而正是這個托馬斯小姐今天居然告訴他可以叫她『蕾拉』。

    好吧,可能她是真的遇上了大麻煩。

    盧平看向窗口處正愜意的望著他的蕾拉。

    他會來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想監視這個斯萊特林小姐。

    她絕不是報紙上說的那種人。現在食死徒還在暗地裡活動,如果她想在聖芒戈玩什麼把戲,他就一定要把她抓住。

    蕾拉讓他在那裡晾了一會兒才走過去,她還是沒解除他的石化咒,她覺得兩人這樣談就挺好的。

    她先客氣的向他問好,「您好,先生,今晚的月色不錯,您是出來賞月的嗎?」

    她用魔杖在他的嘴角上點了下,讓他可以說話。

    盧平動動僵硬的下巴,點頭回敬道:「晚上好,小姐。」他頓了下,「蕾拉。」一邊說一邊還在注意她的神色。

    她看起來沒有絲毫的不快和嫌惡,還在自然的對他笑。

    「您是一位格蘭芬多的勇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不是無關緊要,只要他想要狼毒藥劑,就要照她說的做。

    「您一定致力跟黑魔王做戰?打敗食死徒,保護善良無辜的巫師們。」這些話哪怕她拿去問馬爾福他也一定會說『是的,當然,毋庸質疑』。

    盧平沉默了會兒,說:「如果您是想讓我幫您做什麼壞事……」

    「抓住一個食死徒,讓他不能再害人,如果這算壞事的話。」蕾拉說。

    盧平沒想到她的要求會是這個,但他的腦筋動得很快,他說:「塞德•托馬斯?」他有點好笑的看著她,簡直像是抓住了她的痛腳:「您的哥哥?」

    看看,您居然在買兇對付您的親哥哥?

    盧平不介意嘲笑下這位小姐。

    蕾拉沒接茬,她直言道:「以後每逢滿月,我都會為您提供五劑狼毒藥劑。我想這能幫您保住您現在的工作?」盧平看過來的眼神讓她知道她猜對了。

    盧平自失的笑道:「很明顯是嗎?」他沒有親人,朋友不是躺在墳墓裡就是被關在阿茲卡班。他要活下去,不想真的墜落到像狼人般要躲在森林裡茹毛飲血的過活。他想活得像個巫師,所以哪怕他要一再的到聖芒戈來騙藥,他也想在城市裡生活。

    蕾拉讓他考慮了一會兒。不出所料,盧平答應了。

    「我會幫您抓住您的哥哥。您有他的下落嗎?」盧平還是耍了個心眼,那個塞德•托馬斯一直在逃,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他的下落?塞德跟她聯絡了嗎?

    蕾拉只說:「你只需要守在托馬斯家的附近就行了。」她只擔心孩子們。

    「抓住他以後呢?您想同他談談嗎?」盧平再次試探她。

    蕾拉遲疑了下,如果可能,她當然想在別人找到塞德前先跟他見一面。她想從他嘴裡詐出一些東西,比如以前的事。

    但她又不打算冒險。她沒有那個資本,她現在的工作和生活不能被塞德破壞。

    她搖頭說:「他是個通緝中的食死徒不是嗎?如果有勇敢的巫師抓住了他,難道不應該把他交給傲羅?」

    盧平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聽了她的話後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頭說:「那麼,我是您的了,小姐。」蕾拉本來打算今天先給他一瓶狼毒藥劑的,不過她現在改主意了。

    她轉身離開前扔下一句:「那您需要先換件衣服。」說著,她掃過來一眼,能讓最自信的男人開始低頭檢查是不是穿錯了襪子出門。

    盧平反而鬆了口氣。

    這才是托馬斯。

    跟著,他開始有了鬥志。

    抓一個食死徒,哪怕是單槍匹馬他也不懼。他只知道,他是個戰士,他渴望戰鬥。這才是他生存的意義。


第38章

    「蕾拉,你今天不用壁爐?」今天是喬來接她的班。

    「不了,我要去趟市場。」蕾拉把昨天晚上的清單給喬,說:「魔咒傷害科有兩個新進來的病人,是一對兄弟,在灌了足夠量的黃油啤酒後想拿魔杖把對方幹掉,現在一個頭上長出了十七八叉的超大鹿角,一個一張嘴就吐泡泡。」

    「哇哦。」喬感興趣的看著清單說,「這麼說你昨天晚上只給了他們……我看看,止瀉劑和止吐劑。」

    止瀉劑是防止那個快要變成鹿的傢伙管不住自己的屁股,止吐劑是防止那個像金魚一樣吐泡泡的再把他的床給吐濕。護士抱怨不想大晚上的一遍遍給他們換床單。

    「我猜他們的變化是漸進式的。今天早上魔咒傷害科的人過來說那個長鹿角的早餐想吃草來著,吐泡泡的泡在浴缸裡就不肯出來了。」蕾拉道。

    喬興沖沖的想去看看,還打算給麥迪森先生說,蕾拉走的時候看到他正把頭探進壁爐裡,對那一頭的麥迪森先生快活的道:「教授,有兩個病例您一定感興趣!」

    在魔法傷病醫院裡最有趣的大概就是層出不窮的魔法意外了。

    蕾拉走出醫院大門,再回頭就是一個已經倒閉關門的商場櫥窗了。天上又飄著細細的雨絲,她攏了攏大衣,趁著沒車的時候快速通過馬路。

    不使用壁爐回家是因為她要給盧平引路。

    她沒有把托馬斯家的地址寫給他,或許以後在更相信他之後,她可能會請他到家裡做客,現在她只想在自己家門口放一個地雷。

    一個狼人。

    她想,塞德•托馬斯只要不是太蠢,在看到托馬斯家的街區上長時間的遊蕩著一個狼人,都會重新考慮對托馬斯家的企圖。

    他現在可不那麼方便。

    除了盧平,蕾拉還打算跟魔法部的人加強聯繫。或許她可以請那個小個子來喝茶。

    她想了很多,從聖芒戈到托馬斯家這一路可不近。她還順便去逛了逛對角巷,現在布蘭迪和威爾森都開始學習了,她需要買一些魔藥材料教他們辨認。

    踏入波遜斯頂尖魔藥店,一個高大的、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櫃檯前。

    他聽到門口的動靜,回頭驚訝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早上好,托馬斯小姐。」

    「幸會。」蕾拉走過去,發現他在看龍肝。

    在魔法時代裡,龍是具有強大魔力的魔法動物。但現在,巫師們早就學會養殖各種魔龍,所以龍肝、龍血等這種東西早就沒那麼神秘了。

    銀盤裡的龍肝是鮮豔的藍紫色,散發著濃重的腥氣,但上面沒有淤斑和淤血點,是品質相當好的新鮮龍肝。

    蕾拉的腦中迅速冒出七八個需要優質龍肝的治療型魔藥,她對老闆讚歎道:「龍肝真不錯,多少西可一盎司?」

    龍雖然可以養殖了,但它的價格卻沒跟著掉下來。非常、非常昂貴。

    老闆客氣的說:「十七西可一盎司。」

    蕾拉買龍肝是可以報公賬的,聖芒戈一般是直接跟羅馬尼亞買龍肝、龍血,但碰到好的龍肝,她直接買了也沒關係。

    這個價格還算公道。蕾拉剛想點頭說給她來點兒,那邊斯內普挑了下眉,慢吞吞道:「看來,托馬斯小姐也認為這龍肝的品質不錯。」就差沒直說這東西我看中了,你閃遠點兒。

    「是的。」蕾拉看了眼銀盤中的龍肝,這裡足有二十磅,他一個魔法學校的魔藥教授,一口氣買這麼多龍肝幹什麼?總不會打算做香腸吃吧?

    老闆沒說話,眨著小眼睛看著這兩位客人。這兩個都不好惹,他等他們商量好再去收錢。

    蕾拉退讓道:「那就由您先挑。」

    她迎向斯內普的眼睛,心道反正你不可能都買完。

    斯內普從她的眼睛裡讀出了她的意思,他是不可能全都買完,但她這種跟他彷彿很熟悉的態度讓他格外不舒服。

    可他拿她沒辦法。

    斯內普伸出手翻撿了下龍肝,帶著嫌棄的神情,把老闆叫過來指著銀盤裡的龍肝道:「這一塊,還有這裡,給我割下來吧。」

    老闆拿出銀刀,極為細緻的割下了手指粗細的兩條。別看少,用銅秤一稱就掏走了斯內普十幾個金加隆。

    龍肝沉,極為壓秤。

    斯內普拿著裝在盒裡的龍肝沖蕾拉點點頭當告別就出去了,還沒走出藥店門口就聽到她對老闆說:「我都要了。」

    蕾拉就聽到斯內普腳下一頓,然後氣沖沖的大步跨出了店門。

    老闆歡天喜地的把龍肝秤量,照這位小姐說的放到盒子裡送到聖芒戈的藥劑室。蕾拉在賬單上籤字,讓他去找麥迪森先生拿錢。

    蕾拉又挑挑撿撿的買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老闆還送了一株含羞草,因為聽說她要買給孩子玩,老闆道:「這個非常好養,回家放到花盆裡就行,最好別種在花園裡,它們會長得很多。」

    放在蕾拉掌心的是一株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小草,只有豆芽般纖細的一根莖,頭上兩片葉子。

    「會有危險嗎?」她問。

    老闆搖頭:「它們比較敏感。這種拉巴斯含羞草有種特性,它們會把打擾它們的動物或人給包裹起來。」他雙手很形象的一合。

    「它們會吃掉獵物?」蕾拉問。

    「不,它們不是肉食性的。」老闆聳肩,「就是包起來,但不會吃掉。最後被它們抓住的人如果沒被人發現,都會慢慢餓死。」

    聽起來確實很危險。

    蕾拉順路去麗痕書店,請店員推薦了一本描述南美魔法植物的書。裡面就有關於這種拉巴斯含羞草的介紹。由於它的原產地氣候跟倫敦不同,在本地也沒有它的天敵,所以老闆才會說不能把它種在花園裡。

    她把這株小草帶回了家,不出她所料,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對這株據說非常危險的魔法植物充滿興趣。他們找來花盆,去花園中挖土,認真的把這株草給種了下去。

    看著小草瘦弱的樣子,布蘭迪擔心的說:「媽媽,它會好好的嗎?」

    「會的。」蕾拉把書給她,兩人就抱著書去看了,有不懂的生詞就用他們的兒童魔杖點一下,生詞就會自己跳出來讀一遍並解釋意思。

    這算是兒童魔杖的一個好處,它能幫助孩子們學習。

    含羞草到晚上的時候看起來精神多了,莖也變得直愣愣的了,葉子也舒展開了,好像顏色也變得更綠了。

    伊麗莎白一世好奇的用爪子去碰這株草,威爾森費力的抱著巨大肥胖的貓咪把它從花盆旁拖開,結果查理士也過去聞那株草,一下子就被那兩片葉子把它的鼻子給包住了。嚇了這只傻狗一大跳!它猛得往後一躥,躲到威爾森的身後去了。

    威爾森抱住它的狗脖子安慰它:「別怕,它不會吃掉你的。它的葉子上沒倒勾,也不會分泌消化液。」

    他已經能把書上關於拉巴斯含羞草的內容倒背如流。

    一夜過去,早上佈蘭迪和威爾森剛起床顧不上吃早餐就去看那盆擺在客廳落地窗前的含羞草。蕾拉在餐廳喊他們:「布蘭迪,威爾森,快過來用早餐。今天有新鮮的草莓醬!」

    布蘭迪歡呼著跑進餐廳,卻是拉著她去客廳,說:「媽媽!你快過來看!」

    走到客廳看那盆草時蕾拉嚇了一跳!

    剛過了一夜它就長得漫出花盆了!而且長得極高,足有三英呎高,看起來不像一盆草,像株小樹。

    威爾森在一旁解釋:「它是灌木類的,本來就能長成這樣。」

    蕾拉點頭說:「我現在相信它能把人給包住餓死了。」

    如果它生長在野地裡,有這樣的生長速度,那有它的地方簡直就是魔鬼之地。

    蕾拉昨天值班,今天休息。她用了一上午教威爾森和布蘭迪怎麼對付這株魔法植物。它雖然厲害,但他們是巫師,有魔杖。

    她用魔杖指著越長越大的含羞草說:「冰天雪地。」

    含羞草馬上就從花盆開始凍起來了,隨著吡吡啪啪一陣脆響,連每一片葉子都凍成了冰。

    「冰封咒。」蕾拉說,「很簡單的。」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挨個試驗,他們的魔力雖然已經開始成長,但兒童魔杖不可能讓他們毫無限制的施放自己的魔力,所以他們只能讓含羞草的表面結了層霜,讓它的動作變成遲鈍點兒。

    「這樣已經很好了。」只念了七八次就學會了,她的孩子真是天才。

    除了冰封咒,他們還試驗了石化咒,這個咒語沒有用。她讓布蘭迪和威爾森說下為什麼這個咒語對含羞草沒用。

    布蘭迪說:「因為它是一個植物,一開始就不會動,所以石化咒對它沒用。」

    威爾森點頭說:「應該就是這個原因。石化咒針對的是會動的動物或人。」

    蕾拉就拿了根木棍去撥弄含羞草的枝條,趁著它的枝條包上木棍的同時再施了次石化咒,這次咒語起作用了。

    「你們說的沒錯。下次如果有什麼想法,也要實驗過後再下結論。」蕾拉也讓他們試了石化咒,他們的咒語只能阻止枝條一小會兒,讓枝條僵硬一下後,它們還是會緊緊包裹到木棍上。

    怎麼把木棍解救出來?

    他們又試了剪刀咒和切割咒,竟然都沒用。

    連蕾拉的的咒語都無效,布蘭迪驚訝的感嘆:「沒想到這種草的抗魔性這麼強。」

    威爾森猶豫了下,說:「如果它有抗魔性,那剛才的咒語就不可能起效。所以,它應該是韌性特別強。」

    蕾拉不管了,威爾森和布蘭迪又開始圍著這株特殊的魔法植物試驗它為什麼有這麼強的韌性?他們翻書發現,切割咒等咒語無效,但真實的如銀刀、木刀、石刀等反而能切開這種植物的葉子和枝條。

    布蘭迪說:「能真正碰到它的就能把它割開,魔咒是無形的,就割不開它。」

    威爾森抱著膝上攤開的書感嘆道:「真是神秘啊。」

    家裡的動物們也對新生員充滿好奇,小精靈比比一天要無數次拯救伊麗莎白和查理士,連剛學會飛,天天從屋裡的櫃子頂飛下來的威廉也會偶爾被這株含羞草抓住。

    蕾拉切下了一株枝條,隨信寄給了斯普勞特。這種神奇的植物也受到了韋斯萊家雙胞胎的喜歡,莫麗說:「他們終於不玩他們的小弟弟了。謝謝你送的那盆花,蕾拉,它可真好養,連水都不用澆太多。」

    人人都有份,自然不能忘了斯內普。

    蕾拉等了兩天才給斯內普寫信,不過是問他這個拉巴斯含羞草有什麼特性。她寫道這是在魔藥店被老闆贈送的贈品,看它細細弱弱一小根以為種不活,誰知道栽到花盆裡才不過一夜就長了三英呎高。

    現在已經換過一次盆了,家裡的貓和狗都受到了它的攻擊,但做為一種不常見的魔草,她實在捨不得把它丟掉。

    隨信附上一片葉子,請斯內普教授不吝賜教。

    霍格沃茲的人都發現了,斯內普教授最近應該找到了新的興趣。他一用過餐就會匆匆回到辦公室,他不肯再參加他們的茶會,也不再陪他們聊天。

    「雖然以前西弗勒斯就不愛跟我們聊天,但這次我猜他是得到好東西了。」麥格教授端著茶說。

    「是拉巴斯含羞草。」斯普勞特說,「我那裡也有一株。它的生命力很強,唯一的禁忌是只能種在花盆裡。送給我的人說如果種在外面,它們蔓延的很快。」

    「拉巴斯,南美的魔法植物?」弗裡維說,「那邊可跟咱們這裡的氣候不一樣。這草能適應嗎?」

    「適應得相當不錯。它只怕一種芽蟲,可惜這裡沒有它的天敵,所以現在連蟲害都不用擔心了。」斯普勞特很高興,「我打算在第三溫室種一些,教學生們怎麼照顧這種魔法植物。」

    拉巴斯含羞草正好是具有一定的趣味性,又沒有太大危險的魔法植物,正合適給一年級的學生們上種植課。

    「你的朋友真不錯。」弗裡維說,「我不知道你在南美還認識人?」

    「不,是蕾拉給我的。」斯普勞特快活的說,「她真是個可愛的姑娘,她知道我喜歡魔法植物,所以特地送給我的。」

    地窖裡,斯內普正把幾片新鮮的含羞草葉子浸在杏仁油裡。他已經試過了熬煮和沖泡,這次試試把它製成油,看看它會發揮什麼樣的功效。

    含羞草具有毒性,雖然毒性不強。巫師們通常用它來脫毛,比如跟狐猸子的糞便混合能製成有效的無痛脫毛劑,女士們都很喜歡。

    市售的含羞草很少有新鮮的,多數都是曬乾的葉子,經過炮製後它們的藥效更趨於穩定。斯內普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麼活潑的活的含羞草,他覺得這種魔藥在新鮮的時候會發揮更奇特的作用。

    他在地窖裡廢寢忘食,很快一週過去了。這天,他進餐廳吃午餐時已經很晚了,學生們多數都已經吃完離開了。其實如果他能選擇,他更樂意留在辦公室用餐。但辦公室裡的魔藥氣味太難聞了,就算是他也不能忍受。

    斯普勞特剛好用過午餐出來,一眼看到他就像看到一份巨大的聖誕禮物一樣驚喜的叫住他,「西弗勒斯,你一會兒有空嗎?」

    斯內普客氣的說:「我下午沒有課,但是……」我的辦公室裡還熬著魔藥。

    但他沒機會說完,斯普勞特在聽完前半句後已經興奮的說:「那你用過午餐到第四溫室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學校的溫室也承擔著提供魔藥材料的責任,斯普勞特在培育魔法植物上有著非比常人的天分,而且她的性格也很好,至少斯內普只偶爾對她的八卦有微詞,平常還是認為她是個可愛的同事。

    所以一般而言,他很少拒絕斯普勞特的邀請,特別是關於溫室的。這通常意味著斯普勞特又得到了什麼特殊的,難得一見的魔法植物。上次她這麼激動,還邀請鄧布利多去溫室是她培養出了品質上乘的流液草。

    那段時間,連斯內普都願意一天去溫室裡看兩遍,還曾經想提議先關閉這個溫室,不讓學生來上課,免得毛手毛腳的學生把這難得的流液草給糟蹋了。

    斯內普只想了一下就同意了,他點頭說:「我吃個三明治就過來。」

    斯普勞特連忙說:「千萬不要。今天的烤小牛排相當不錯,午餐一定要吃好,我們會等你。」

    我們?

    等斯內普來到第四溫室時,他看到了一個出乎意料之外,但又在意料之中的人物。

    蕾拉•托馬斯。

    斯普勞特正圍著一個普普通通的花盆,裡面有一株看著孤零零的植物。它只有一株莖桿,下面是木質般的褐色,上面則是綠色的玫瑰莖,只有兩片玫瑰的綠葉。

    「嫁接植物?你做的?」他問站在一旁像個淑女般的蕾拉。

    蕾拉沒料到他竟然連問好都給省了,索性也自自然然的點頭說:「是的,魔法玫瑰和含羞草的生命力都很強,我想試試它們能不能用於嫁接。」

    說著,她拍拍身邊的桌子,道:「這是威爾森的主意。」

    斯內普低下頭,正對著兩張簡直是跟蕾拉•托馬斯一模一樣的小臉。都是雪白的皮膚,黑亮的眼睛,濃密的睫毛,微微捲曲的黑髮,比最上等的龍血墨還要漂亮,折射出幽藍的光。

    他剛才以為她是在拍桌子,原來是在拍她兒子的腦袋。

    斯內普沒見過這麼小的孩子。不像霍格沃茲的一年級學生那樣看起來都讓人心煩。

    他們太小了,小的就像大號的精緻玩偶。

    跟著,他還看到了一隻貓,一隻狗,還有一隻正在長羽毛的貓頭鷹。

    第四溫室通常用來給六七年級的學生上課,因為這裡全都是比較危險的植物。

    而今天……

    「家庭旅行嗎?」斯內普難掩嘲諷的說。

    帶著兩個小巫師出門,還有這麼一大堆的寵物。蕾拉•托馬斯真的快變成格蘭芬多了。

    蕾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這裡是霍格沃茲。」何況平時她也沒有把布蘭迪和威爾森關在家裡,上週她還想帶他們去海邊游泳呢。

    不過在問過兩個孩子後,他們都對霍格沃茲更感興趣。

    斯內普從鼻子裡重重的哼出來,挑起眉看著這兩個小孩子,他微微彎下腰,正式的對這兩個小紳士和小淑女問好。

    「見到你們很高興,我是西弗勒斯•斯內普。」他說。

    「布蘭迪•托馬斯向您問好。」布蘭迪提起小裙子行了個屈膝禮。

    「威爾森•托馬斯。」威爾森也是微躬身行禮,直起身後,兩個小孩子跑到較遠的地方說悄悄話。

    「他看起來不太好。」布蘭迪嫌棄的掃過他那未經打理的外表。他居然連眉毛都不修!簡直難以置信!如果他會刮鬍子,順手修下眉毛和鬢角是多麼容易的事啊,只是舉手之勞。

    「他比媽媽還要窮。」威爾森也在搖頭,他說:「不過他的衣著整治,皮鞋也很乾淨,而且很有禮貌。」

    這些勉強算是優點。

    「他是個斯萊特林。」布蘭迪說,「這是最基本的。不然我都要懷疑他是格蘭芬多畢業的了。」她之前就對亞瑟叔叔的眉毛很有意思,在上個聖誕節沒忍住送了他一把修眉刀。

    兩個孩子都很擔心,因為現在跟媽媽有著較長時間聯繫的單身男士只有他了。

    他們也都很敏感。因為他們很清楚媽媽並不是個愛交朋友的人,他們是說,媽媽比她表現出來的要冷淡的多。所以,她跟斯內普先生的交往就顯得有些太顯眼了。讓他們想忽視都不行。

    被兩個孩子行注目禮的一對男女並肩站在花盆前。

    「可能要等兩天才能看出它活了沒有。」蕾拉說。她來的目的只是帶孩子們到霍格沃茲來觀光,送這盆嫁接過的花給斯普勞特只是順便。能見到斯內普是意外。

    她對斯普勞特說:「那我先帶著孩子們去見見海格,這隻貓頭鷹還是他送給我的。」

    斯普勞特戴著手套,手拿一把園藝鏟,她正在從別的花盆裡挖出幾條蚯蚓來,準備放到這個新花盆裡,她說:「那你去吧,一會兒可以過來陪我用下午茶嗎?」

    「當然。我們到時見。」蕾拉把布蘭迪和威爾森叫過來給斯普勞特道別,再對斯內普說一句『見到您很高興,那麼,再會』,就帶著孩子們出去了。

    斯內普也打算告辭了,可斯普勞特不樂意了,她用一種長輩或姐姐的語氣小聲對斯內普說:「有些紳士風度,你應該送他們過去。」邊說邊對他使眼色。

    斯內普只好出去加快幾步攆上那三人,「請讓我送你們過去吧。」

    離開了溫室,蕾拉的笑容就變了味道,她驚訝的說:「您今天可真熱心。」

    斯內普用一種十分冷淡的態度讓出他的手臂,蕾拉挽上去,兩人似模似樣的漫步在草地上。


第39章

    孩子們跑到前面去了。

    蕾拉和斯內普走在後面。他們離城堡越來越遠,周圍也越來越寂靜。陽光與草地,遠處幽深的禁林裡彷彿傳來了怪獸的嗚咽聲。

    雖然像這樣挽著手散步也不錯,但蕾拉還是出於禮貌起了個話頭,她問候他道:「您最近還好嗎?」

    「托您的福。」斯內普冷淡的說。

    她發現他的目光一直在看著前頭的布蘭迪和威爾森,他們和家裡的貓狗圍在一起,蹲成了一個圈。

    他們走近,看到布蘭迪正在專心的挖一株小草。

    「媽媽,這是蒲公英嗎?」她捧著這株還帶著泥土的小草說。

    蕾拉只用過乾燥後的蒲公英,一時沒有認出來。

    「是的。大概是鳥兒們帶過來的。」斯內普彎下腰,布蘭迪站起來,舉高雙手給他看,她這麼乖巧,斯內普似乎是溫和的笑了下,還輕輕摸了下她的頭。

    「這就是蒲公英,它還小,這裡的氣候不太適合它生長。有的鳥兒們會吃它的種子,大概是混在鳥糞裡才在這裡落地生根的。」他就好像在給學生上課,她算是明白他根本不會討人喜歡,哪怕是討孩子喜歡。一見面就說小女孩采回來的野花野草是從鳥糞里長出來……

    布蘭迪倒是一點兒都不在乎,她用濕潤的泥土包住草根,小心翼翼的放進手帕裡準備帶回家種種看。

    「它有什麼作用呢?」她不認生的直接問斯內普。

    「可以做波恩燒傷治療劑。」他還真的回答了。

    蕾拉從剛才起就插不進去話,她光顧著驚訝了。布蘭迪轉頭看她,她連忙說:「一種橘黃色的藥膏,味道有點刺鼻,不過用來治療燒傷很有效。」

    她不動聲色的把布蘭迪牽回來,告訴她蒲公英還能做很多種藥。

    「還能做斯達姆克達,你吃過的對不對?」她說。

    布蘭迪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天我吃了太多的蛋糕和冰淇淋然後肚子痛,喝的那個藥嗎?」她噁心的吐出舌頭說,「它很難喝。」

    兒童用藥的口味已經經過調整了,要是成人藥只會更難喝。

    蒲公英算是常用藥,很多藥劑裡都是必不可少的成分。

    托她在聖芒戈藥劑室的福,她知道了很多種常用藥的做法。足夠她一路說到獵人的小屋。

    之後的路上,她帶著兩個孩子走在前面,斯內普跟在後面

    她偶爾回頭看他一兩眼,想看他介不介意被人冷落。但平時總是把怒氣掛在臉上的斯內普,這次卻好像從頭到尾都沒生氣。

    海格的小屋非常高大,足有三層樓那麼高。它座落在禁林的邊上,旁邊還曬著他在禁林裡抓回來的兔子、野雞等獵物。

    看到『小屋』,斯內普就不肯再往前走了,他站住說:「我就不去品嚐海格的茶點了,那麼。」他衝她點點頭就要轉身離開,她叫住他,「斯內普。」

    他站住。

    她對布蘭迪和威爾森說:「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

    海格好像不在小屋,他可能去禁林裡了。布蘭迪和威爾森都點頭說:「沒關係,媽媽,我們可以在周圍走一走嗎?」

    小屋後有一大片的南瓜田,可能是海格自己種的,還有很多萵苣。蕾拉看了一眼,覺得這裡不會有什麼危險,就點頭說:「不能跑到媽媽看不見的地方,帶著查理士。」

    查理士是只很聰明的小狗。它在家裡時從來不叫,只有碰到陌生人時才會叫。

    布蘭迪和威爾森手拉手去南瓜田裡冒險了,走近才發現這些南瓜全都大得嚇人,快跟他們一樣高了。

    蕾拉確實孩子們玩得很開心,這才走到斯內普身邊。

    他等了半天也不見不耐煩,沒想到他的耐心現在這麼好了。

    她有種感覺。

    當週圍沒有別人時,他其實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膚淺易怒。

    「謝謝你送我們過來。」她說,一邊看著不遠處的禁林邊緣,「我對這裡不太熟。」

    「呵呵。」他冷笑,斜過來一眼說:「托馬斯,我對你的感覺毫不關心。也不想知道你的想法。」

    她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坦白點兒?」他說,「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你高明的玩弄著人心。可我不是那些愚蠢的男孩。」

    「你想用這種方式欺騙我,招攬我,讓我像只小狗那樣在你的裙子底下汪汪叫嗎?」

    「我從來沒這麼想過。」蕾拉打斷了他的話。

    好吧,看他的神情,大概她的做法對他來說確實是種冒犯。如果他希望她坦白,那她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被您吸引著。」她坦白道。

    斯內普冷笑:「顯而易見。」

    「而我知道您不會相信。」她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您也不會接受我的追求。您告訴我,我能給您送情書嗎?您會在讀過後大肆嘲笑我嗎?」

    斯內普不說話了,老實說他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而且,面前這個女人完全不像是在向他求愛。

    她簡直是來找他決鬥的。

    「我只能這麼做。」蕾拉仰起頭說,「找各種理由出現在您身邊,給您寫信。我不可抑制的想靠近您,卻只能選擇這種方式。」

    斯內普平靜的就像這是在聊著別人的事,他點頭說:「如您所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您完全可以不理我。如果向我求愛讓您這麼痛苦的話。」他哂笑道。

    「愛神的箭射中了我的心,它不再聽我的使喚,只想回到您的身邊。」蕾拉用詠歎調低聲唱道。

    她笑了下。

    兩人之間剛才那種箭拔弩張的氣氛不見了,就好像一陣輕風吹過,兩人只是開了個玩笑。

    斯內普低下頭笑了兩聲,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那麼親愛的小姐,您為什麼不想一想,讓我不敢相信您的求愛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斯內普看著她,半真半假的說:「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巫,沒有錢,長得並不英俊,也沒有優雅的風度與談吐。是什麼使我能吸引到像您這樣的一位小姐呢?」

    他的目光直刺人心,好像能翻出她心底最隱秘的秘密。

    她知道自己確實在隱瞞著什麼,因為被他這麼質問之後,她竟然有些心虛。

    但現在最可笑的是她竟然想不起來她在隱瞞的事。

    如果她不知道,那就當沒有這回事。

    蕾拉反問他:「如果我愛上的人是個乞丐,我也需要向他解釋愛上他的原因嗎?」

    「您認為乞丐對您的愛會感激涕零、趨之若鶩,卻沒想過就算是乞丐也有不愛您的自由嗎?」他說。

    「況且……」他走近她,而她發現自己的心跳一點都沒有加快的跡象,她平靜的就像走到她身邊的只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他在她耳邊說:「托馬斯會愛上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嗎?」巫師中最著名的投機者,他們從不做賠本生意。

    ——她對他的愛,只會源於利益。只是,那可能是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卻早就被這位小姐看出來的,他的價值。

    斯內普走後,海格就從禁林裡回來了。他去查看禁林裡動物們的棲息地有沒有變化。

    「蕾拉!沒想到你會來看我!」海格是個大塊頭,很大很大,布蘭迪和威爾林幾乎可以坐在他的手掌心裡。

    看到這麼個大個子,布蘭迪和威爾森都驚喜的哇了一聲。

    海格打開門請他們進去。他還看到了威廉一世,「真是個漂亮的小傢伙。」他拿出新鮮的大老鼠請威廉吃,聽說她把威廉的兄弟送給了韋斯萊家也很高興,「他們家都是好人,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對海格很感興趣,他們還問是不是因為他個子大,所以他種的南瓜才這麼大?

    海格低沉的呵呵笑著,他眨著黑甲蟲般的眼睛,悄悄對布蘭迪和威爾森說:「這是個秘密。」他說在萬聖節時會送幾個大南瓜給他們,「這些是我給學校種的,到萬聖節時它們會長得更大。」

    他還送了布蘭迪和威爾森一些獨角獸的尾巴毛,「這是它們送給我的。因為我會替它們趕走棲息地裡不受歡迎的傢伙。」

    海格的手出乎意料的相當巧,他把獨角獸的尾毛搓成了繩子,拿給布蘭迪和威爾森:「把它們帶在身上,會給你們帶來好運的。」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很高興,回到家裡後,布蘭迪趕緊把那株蒲公英種到了花盆裡,威爾森聽海格說了很多禁林裡的事,回來後就去翻他的書櫃了。

    「媽媽,你跟斯內普先生談得好嗎?」蕾拉在幫布蘭迪種花時,她問她說。

    「我們很好,寶貝。」她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說。

    布蘭迪放心了,因為她從沒騙過她。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翻土,害怕傷到蒲公英的根,認認真真的把它種下去。

    蕾拉嘆氣,可能她還是有點沮喪的吧?

    她自認為高明,卻早就被人看穿了。男女之間的曖昧就是在不說破的時候才有用,可她沒想到斯內普竟然會這麼直接的揭穿她。

    他就差直言她有針對他的陰謀,而他絕不會上當了。

    其實她的心裡也有猶豫,這是她舉棋不定的原因嗎?每回想去找他,卻總要找理由,如果他回應了呢?她會歡樂的投入他的懷抱嗎?

    蕾拉想了一下就覺得不可能那麼順利。

    她從來沒想過,如果斯內普真的愛上她了。那她會接受他,跟他結婚嗎?然後呢?讓他住到托馬斯家裡來?介紹布蘭迪和威爾森跟他認識?

    斯內普的話既殘酷又冷漠,她也發現她自己的問題。

    就算她在說著愛上斯內普的同時,卻從來沒想過兩人的將來。

    難道她就打算這麼一直跟他曖昧著?

    她對他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是緣自男女之間的吸引?還是因為在她的猜測中,他是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父親?

    在這樁愛情裡,功利的到底是誰?是不停追問為什麼會愛上他的斯內普。

    還是……她呢……

    聖芒戈的藥劑室裡,喬接班時嚇了一跳:「蕾拉,你的黑眼圈可真嚇人。需要安眠藥嗎?」

    「不用。」蕾拉打了個哈欠,她已經連續一週失眠了。斯內普的話讓她不得安寧,她竟然覺得羞恥。

    今早對著鏡子,她質問自己,難道她變成了一個玩弄感情的女人了?

    可如果真心去愛上斯內普,她又會得到什麼呢?

    在沒有準備好之前,她實在不敢把自己的心放下去。

    她看著手裡的交班清單,問喬:「那兩個病人出院了嗎?」

    「還沒有。」喬攤手。上週有一對兄弟在酒後互射魔咒,一隻現在變成了鹿,一隻變成了大號的比目魚。三天前他們還能睡在床上,現在他們倆的病房一半變成了草地,還有個木樁用來拴住鹿,免得它跑到聖芒戈外的草地上去。另一半則住在了游泳池裡。

    「變成魚的那傢伙要求出院,他說他從來沒這麼自由自在過,再也沒有人能管住他了。他的女友來看他,結果這傢伙說他寧可做一條魚就是為了能離開她。」喬說,那天魔咒傷害科的半條走廊都堵得水瀉不通,那位病人的女友氣得要用切割咒給他開膛破肚,說要把他做成菜請鄰居吃。

    蕾拉不自禁握緊了手中的羽毛筆:「……」

    中午,她從餐廳回來後,想著午休時間不會有人去藥劑室,就拐到了魔咒傷害科。

    「嗨,蕾拉。」護士衝她招手。

    蕾拉問起那兩個病人,護士帶她去病房,說:「哈特治療師說要等他們完全變化之後才能開始治療,這兩人當時用的魔咒失敗了,但變型成功了。所以要等他們完全變成鹿和魚之後,再想辦法解咒。」

    在走廊的盡頭,病房被擴大了兩倍。一半變出了及膝的牧草和矮灌木,上面還有黑色的樹莓。另一半則是游泳池,那條比目魚就沉在水底,看到護士進來後,他浮上水面,滑到淺灘處,開口說:「嗨,能幫我拿幾條活魚來嗎?一個人遊泳好無聊……」

    護士沒好氣的說:「你是個巫師,弗蘭德先生,治療師說過讓你多想想你是個巫師,你想完全變成一條魚嗎?」

    弗蘭德先生悲傷的滑下去,沉到了水底。

    蕾拉走到池邊,對他說:「為什麼不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女友?你愛他們不是嗎?」

    弗蘭德先生沒有說話,但他顯然不喜歡這個話題,因為他游到另一邊去了。

    「小姐,別管他了,他就是個懦夫。」病房另一邊的草地上,那頭鹿甩著他短短的尾巴說,他站起來顯擺了下他雄壯的身姿和那副大鹿角,揚著頭對她說:「小姐,到這邊來,這裡的樹莓很甜,你可以采一些,你想騎到我身上來嗎?」

    護士還要工作要忙,她笑著悄悄告訴蕾拉:「別被帝勒先生騙了。他是個花花公子,我們拴住他是因為他總到走廊裡去騙年輕的護士和病人騎到他身上,還想馱著姑娘們逃出去。」

    「他也不想變成人了?」蕾拉驚奇的問。

    護士聳聳肩:「你可以直接問他,他會毫不隱瞞的全都告訴你。還會說服你跟他一起走呢。」

    護士出去後,蕾拉坐到了草地上,帝勒先生熱情的請她品嚐樹莓,還問她想不想靠到他的背上。

    「我可以臥在你身後,你可以靠到我身上來。」他說。

    說起為什麼不想變成人,帝勒說:「當我是一頭鹿時,整個草原和樹林都是我的家。我寧願當鹿,這樣我就不用再跟爸爸和媽媽住在一起了。」

    蕾拉更想知道弗蘭德的事,她問:「他為什麼跟他的女友生氣?」

    帝勒對兄弟的事不感興趣,他敷衍道:「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都是因為弗蘭德太懦弱,他總覺得佛萊莎會愛上他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他說他工作不好,賺得錢不多,沒有朋友,他還是個地中海,他不停的問佛萊莎為什麼愛他,他說佛萊莎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他悄悄湊到蕾拉的耳朵邊說:「他一直覺得佛萊莎早晚會拋棄他愛上我,還說我一直在勾引佛萊莎。」

    蕾拉摸了摸他的鹿臉,說實話,他現在真的挺可愛的。除了還能說人話外,他看上去跟一頭鹿一模一樣。

    帝勒不停的用他的長吻去碰蕾拉的面頰,伸出長舌舔她的耳朵和脖子,逗得她不停的笑。

    他還在裝傻:「美麗的姑娘,你說,我會這麼做嗎?」

    「我想你會。」蕾拉抱住他的頭,不讓他再搗亂,這傢伙真是討人喜歡。不知道他是人的時候長成什麼樣,不過他做一頭鹿時真的很在行。怪不得治療師會把他栓起來,她猜他真的能騙到姑娘跟他一起走。

    蕾拉站起來,拍掉裙子上的草屑,她問帝勒:「你覺得是弗蘭德太懦弱?」

    帝勒倒是沒有糾纏,他臥在那裡,甩著尾巴說:「他不敢去接受佛萊莎對他的愛,他就是個膽小鬼。我猜這下佛萊莎應該相信我的話,會離開他吧……」他話音未落,弗蘭德從游泳池裡猛一甩尾,一道水注潑向帝勒,把他淋了個透濕。

    帝勒猛得站起來,四蹄亂踢想跑,卻因為被拴住而動不了:「該死!弗蘭德!你瘋了嗎?」

    弗蘭德拚命往帝勒身上甩水,他都快從池子裡爬到草地這邊來了,他憤怒的大罵:「帝勒!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打佛萊莎的主意!我要宰了你!!」

    「哈!你想用水淹死我嗎?你潑吧!我一點都不怕你!」帝勒拚命嘲笑弗蘭德,正張著嘴大笑卻被水潑個正著,連著打了六七個噴嚏。

    蕾拉早就跑出去喊治療師了,等他們回來時,病房裡已經亂成了一團。

    哈特治療師大發雷霆,先用束縛咒把弗蘭德綁在池底,再用石化咒讓帝勒保持踢腿的矯健身姿,他對護士說:「叫他們的家人來!我受夠了!讓他們把他們帶回去!等到什麼時候他們不會說人話了再送來,我再給他們治療!!」

    離開一團亂的魔咒傷害科,蕾拉回到藥劑室。整一個下午都沒有人來找她,今天的病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少。

    她看了看月球儀,快到滿月了。按照約定,她該開始做狼毒藥劑了。

    在磨龍蛋殼的時候,她想起今天見到的弗蘭德。聽了他和他的女友的故事後,她本以為自己可以想通一些事,因為弗蘭德的話聽起來跟斯內普太像了。

    但她發現那對她沒什麼用。

    因為在她和斯內普之間,膽小的人並不僅僅是斯內普。

    如果說斯內普是因為不自信才不敢接受她的愛。

    那她就是害怕得不到期待的回報而不敢付出她的愛。

    這才是她一直保持著跟斯內普的距離的原因。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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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次見到盧平時,他看起來可比上次見面時狼狽多了。

    蕾拉不免覺得她帶來的伴手禮中還有一袋面包真是太合適了。她把果醬、面包和狼毒藥劑一齊交給盧平,道:「先生,您這段日子一定非常辛苦。」

    盧平苦笑了聲,他看到紙袋中的面包和果醬時說:「謝謝,這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兩人約見的地方是在距離托馬斯家不遠處的街心公園裡。這是麻瓜的公園,可以看到周圍有溜狗和慢跑的人。

    「如果你不介意……」盧平拿出面包對蕾拉尷尬的說。

    「請便。」蕾拉道。

    盧平就拿出面包就著果醬直接吃起來,他大概真是餓壞了,兩大口就咬去了一半的面包。有鑑於他身上的舊長袍和憔悴的面容,來往的行人多數都把他當成了失業者,還有老太太對蕾拉說:「你真是個好心的人,上帝會保佑你的。」

    有些主婦會特意做吃的送給路邊的乞丐。蕾拉想這個老太太可能是誤會了,她只好說:「也同樣願上帝保佑您,夫人。」

    盧平吃完麵包後就到公園的自動飲水處喝水,蕾拉無奈道:「這算是您的午餐嗎?」

    「也是早餐和晚餐。」盧平毫不在乎的笑著道。

    「您讓我覺得不好意思了。是我拜託您的事才會讓您這麼辛苦嗎?」

    「不,這跟您沒有關係。」盧平說,「是我失業了。」

    蕾拉挑了下眉。

    盧平聳聳肩。失業對他來說確實是個災難,但他卻並不覺得難過。對他來說,抓住食死徒更重要。

    在黑魔王肆虐的時候,狼人被認為是黑魔王的爪牙,連他的朋友和教授都不敢相信他。他一直期待著能證明自己的能力。

    抓住食死徒就是他證明自己的辦法。只可惜傲羅不肯接受狼人,不然他是一定願意當一名傲羅的。

    「我並不確定塞德一定會出現,你可能需要在這條街上待很久。」蕾拉不認為盧平能在失業的狀態下堅持多久,看他現在餓成這樣就知道了,再接下去,難道他要去當乞丐嗎?

    蕾拉開始想,難道她還需要給盧平介紹一個工作?不然負責他的三餐?不,還是算了。她可以偶爾送給盧平一些食物,但他們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成為朋友的地步。

    「我已經找到新的工作了。」盧平複雜的說,「只要不挑剔,工作總是能找到的。」但他一直希望能像個巫師一樣生活,過得體面些。他堅持自己不是狼人。但是,現在沒辦法挑剔太多。

    「您的新工作是……」蕾拉好奇。

    「您可以叫我道路清潔員。」盧平開朗的笑了,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

    他確實找到了一份工作,而且這份工作跟他的副業並不衝突。當蕾拉問清他的新工作是幫助對角巷裡的一些店舖收垃圾,還有對角巷也有垃圾桶,他也負責處理那些東西,包括對角巷的道路清潔也是他的工作範圍。

    因為面對的客戶群還比較多,基本每個店舖都請他代理垃圾桶了,所以這份收入還是挺可觀的。

    就是不怎麼體面。

    盧平倒是挺能放得開,他還跟蕾拉說:「如果可能,我還想試試幫著聖芒戈處理垃圾,這樣也能更好的保護你。」

    托馬斯家的兩個孩子一直躲在家裡,如果出門肯定有大人在身邊,何況那個家裡還有小精靈。所以盧平覺得如果塞德•托馬斯真的會出現,那他的目標一定是每天都要上班的蕾拉。

    蕾拉說這個就隨他的便了,祝他事業有成。

    盧平拿著狼毒藥劑,嘆道:「不過在滿月時,我是幫不上你的忙的。」

    蕾拉對狼人的認識全都是從書本中得來的,而書裡對狼人的描述是站在魔法生物的角度,也就是不把它們當成人看待。狼人是邪惡的,危險的。哪怕是個溫和善良的人,在滿月時也會變成惡魔。

    出於對自己製做的魔藥的興趣和好奇,她不禁問盧平服下藥劑時的感覺。

    盧平很願意告訴她這些,多虧這些藥劑,讓他在滿月時也不必找一個深山躲進去。他可以留在城市裡,躲在地下或自己的家裡。

    只要不見人,他就是安全的。

    他說:「成為狼人時,我是沒有記憶和理智的。但服下狼毒藥劑後,我就能克制魔性,不會被月亮影響,哪怕變成狼,也是安全的。」

    所以之前他才會去偷生死水等強效安眠藥,在他看來,狼毒藥劑就是狼人專用的安眠藥,喝了它在變成狼人時也會一直睡覺。

    蕾拉送走盧平,聽說他現在就住在這條街上,天氣暖和時就睡在野外。他現在的生活基本就像個乞丐了。而聽他說,在他畢業之後連房子都沒有,父母當年的家,在他的父母去世後已經很久沒回去了。

    「我畢業的時候正是鬥爭最激烈的時候,我找不到工作,每到滿月時我都必須要離開,所以每個工作都做不久。」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認不出狼人,只要他在一個地方待久了,總有些人會懷疑每到滿月就要消失的他的秘密。所以他只能頻頻搬家。

    跟盧平聊過幾次後,蕾拉發現他是一個理想大於一切的人。他是一個英勇的戰士,卻顯然不具有在這個世界生活的智慧,所以日子才會越過越糟。他顯然想展示自己,做一個好巫師,一個人人讚揚的好人,但他又不能摒棄身為狼人的自己,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

    她用狼毒藥劑來誘惑他,其實真正打動他的是塞德•托馬斯,親手抓住一個在逃的食死徒,對他來說才是不能抗拒的誘惑。

    這樣一來,蕾拉也不再見他,也不必再對他說什麼,只需要按時把狼毒藥劑給他,偶爾替他準備一些食物就行了。

    她覺得他不會放棄這份工作的。哪怕沒有任何好處,他都會堅持做下去。

    她本以為這樣一切都安全了。

    但在盛夏的一天深夜裡,比比突然帶著布蘭迪出現在她的床上!

    她剛驚醒,就被布蘭迪撲到懷裡。

    「媽媽,媽媽!有人來了!我聽到有人從壁爐裡出來了!」布蘭迪嚇得大哭。

    這個家裡從來沒有不請自來的客人。她本來以為是莫麗或者是韋斯萊家的人,可是當她清醒過來後就知道這不可能。現在是深夜。她嚇得叫來了比比,讓它悄悄把她送到媽媽的房間來。

    「你怎麼會知道?你的房間在三樓。」蕾拉摟住女兒小聲問。

    布蘭迪一愣,她不會解釋,但她說:「我知道,我聽到的,就像聲音在耳邊一樣。我聽到壁爐的聲音,我還聽到魔法火焰的聲音。還有他的腳步聲,是個男人,他一定很高大。」

    不等蕾拉問比比,它就主動說:「女主人,是一個陌生人。比比不敢出現在他面前,比比怕他能命令比比。他可能就是女主人說過的那個人!」

    蕾拉馬上拿出魔杖,讓布蘭迪待在床上,問比比:「他現在在哪裡?」

    比比說:「他在小主人的房間門口。不過他進不去,房間裡住著小主人,他的口令不對。」

    蕾拉渾身發寒,她讓比比把威爾森也帶來。

    威爾森被比比抱過來時還在熟睡。蕾拉讓比比把威爾森的貓咪和狗狗都帶來,她讓布蘭迪陪弟弟睡覺,有這一床的寵物在,他們才不會害怕。

    布蘭迪抱住查理士,點頭說:「媽媽,你要出去嗎?我們去叫亞瑟來好不好?」

    蕾拉摸摸她的小腦袋說:「你不要出去,媽媽會把門鎖上,沒有人能進得來。媽媽有辦法對付他,不用擔心。」

    她告訴比比去外面找一個叫盧平的巫師,找到盧平後把他帶進來。然後去韋斯萊家找亞瑟,說可能是塞德溜回來了。

    比比很聰明,它記住了她的話,說:「女主人,你真的要出去嗎?比比陪你出去好不好?比比不會聽他的話,比比能做到,比比的主人是你,比比喜歡你和小主人、小小姐,哪怕他也姓托馬斯,比比也不會聽他的。」它停了下,悄悄說:「他不知道比比的名字,比比可以不聽他的。」

    小精靈們也有自己的智慧,如果它們不想聽從一個主人的命令,它們可以扭曲主人的話。它們可不是應聲蟲,一個不喜歡主人的小精靈能給主人找很多麻煩。

    它現在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女主人,心裡還是很不安的。

    蕾拉摸摸比比,她也喜歡比比。她覺得比比很萌、很乖、很可愛。可能因為比比太小了,雖然它看起來醜醜的,但她有時會有家裡有三個孩子的感覺。所以她也不想讓比比替她冒險,她做不到把比比只當成一個煉金工具看。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蕾拉摸了下自己的魔杖,她已經明白為什麼布蘭迪的房間能聽到壁爐的動靜了。

    因為那是她曾經住過的房間。雖然改變了所有的佈置,但以前的她在那個房間裡留下的咒語或別的什麼到現在還在起作用。

    再說,她也想親自面對塞德•托馬斯。

    他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都要由她親眼來判斷。

    「你把盧平帶來就行了,他會幫助我的。」蕾拉安撫比比,讓它出去找盧平,她告訴它盧平的長相,還有他是一個狼人。

    比比嚇壞了,小精靈害怕邪惡的東西。但它還是說它會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這個叫盧平的狼人並把他帶來。

    「還有韋斯萊先生,比比會很快回來的。」說完,比比就啪的一聲消失了。

    蕾拉鎖上了女主人的房間,她從小門走到男主人的臥室裡,從走廊的另一頭悄悄出來,站在二樓的樓梯間裡。

    只等了一會兒,她就看到了從三樓下來的那個人。

    熟悉的身影,但卻是落魄的、狼狽的、不堪的,還有讓人愉快的。

    他身形畏畏縮縮的,貼著牆壁從樓上溜下來。

    窗外的雲朵移開,明亮的月光灑在地上。

    陡然明亮的視線讓他嚇了一跳,跟著他就看到了站在樓梯間的蕾拉。

    他馬上把魔杖對準她!

    卻在下一刻被擊飛了魔杖。

    熟悉的蠍蜇咒讓他的手掌一陣刺痛。

    塞德•托馬斯冷笑起來:「我親愛的妹妹,見到許久不見的哥哥,你高興嗎?」

    蕾拉卻愣了,擊飛他的魔杖時只是反射動作。

    此時她的腦海裡就像突然打開了一扇陳舊的門,裡面放著好幾年前的舊書櫃。可能她早就忘了它們了,很久都想不起來去翻一翻這些舊書。但在看到它們的那一刻起,書中的情節,那些翻過千百遍的內容就映到了她的腦海裡。

    「……哥哥,好久不見。」

    蕾拉握緊魔杖,在月色中笑起來。


第41章

    塞德•托馬斯以前可是個溫文爾雅的紳士。

    他是托馬斯家的第一個兒子,托馬斯夫人的第一個孩子,還是男孩,從小就受盡了寵愛。

    托馬斯家雖然被人稱是暴發戶,投機者,但他們是一個傳承多年的家族。每一代只有長子能繼承家業,剩下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只能離開家獨自求生。

    有好幾代的托馬斯連一個金庫都不給長子以外的孩子們準備就讓他們離開了家,被人斥責冷血無情也毫不在意。

    反而相當自豪。

    他們會這樣教導兒子:「這才是托馬斯家的做法。這樣才能保護托馬斯家的財富!」

    所以,塞德從小就知道這整個托馬斯家都是他的,這些財富,全都歸他所有。

    蕾拉出生的時候他並不在意,這個妹妹如果聽話乖巧,他也並不介意父母給她一些嫁妝。現在巫師之間聯姻的很多,一個妹妹如果能帶來一個不錯的姻親是很值得的。

    小時候的蕾拉很喜歡纏著他。因為爸爸連跟他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母親又太過嚴厲,蕾拉就愛跟在他身後,在他讀書和騎掃帚的時候常常來打擾他。

    塞德就隨口找些事給她做。

    「親愛的蕾拉,給替我在庭院裡摘一朵玫瑰花嗎?要長在最高,開得最好的那一枝。」

    「蕾拉,我的好妹妹,能替我去拿本書嗎?我記得有一本書提過米蘭達夫人的一段話,現在想再看一遍,不過我不記得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你能幫我找到嗎?」

    每當他這樣說,蕾拉都會很樂意的為他去做。這樣他就能得到半天清靜了。

    在蕾拉三歲還是四歲左右的時候,她好像不知不覺間就變得懂事了。她不再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他,家裡人都忙著的時候就在她的屋裡看書,安安靜靜的。

    媽媽教給她的東西,她總是學得很快。媽媽誇獎她聰明,可能之後給她的功課漸漸變得深奧了,她的學習就變得不那麼順利,有時一個魔咒要花上星期才能熟練,在學習拉丁語、俄語、烏古蘭語、法語、德語和古代魔文時竟然顯得笨拙無比。

    媽媽漸漸對她失去了興趣,連教她語言這樣的事也推給了家庭教師。

    但她卻好像不以為意,對媽媽的冷淡也能很快的適應。在媽媽需要的時候就在她身邊奉承,可媽媽煩她的時候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離開。

    她就這麼慢慢長大了。

    總得來說,這個妹妹還算是合心意。

    後來,當她進入霍格沃茲的時候,他已經七年級了。兩兄妹雖然同在一個學院,可她也沒有藉著這個機會跟他套近乎。他提點她,讓她去接近的人,她也都聽話的去了。

    唯一讓他不滿的是,蕾拉並沒有跟那些人結下深厚的友誼。

    他告訴了爸爸,蕾拉除了一張臉和姓托馬斯外毫無用處。她甚至連怎麼交朋友都不會。

    爸爸明白後,他跟爸爸就開始決定替蕾拉尋找一個合適的未婚夫。

    當時正是黑魔王最鼎盛的時候!他們托馬斯家如果抓住這個機會,家族說不定能翻身成為像馬爾福那樣的家族!

    他和爸爸都知道,這種機會幾百年也不會遇上一次!

    一個倡導著純血榮耀的主人,將會領導他們走向光榮!

    現在的泥巴種和混血種越來越多了。要知道,他們以前只能做奴隸的活兒。現在卻也堂而皇之的出入魔法部,古靈閣,還能擁有財產,跟他們坐在一個餐廳裡用餐,在同一家裁縫店裡做衣服!

    這在以前簡直就是不能想像!

    當然,一個真正的大貴族,是不會跟這些低賤的人計較的。但托馬斯家想要擁有更多,在平淡的世界裡當然不行。只有跟隨黑魔王,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如果他們願意,他們能把現在的托馬斯家擴大幾倍!把這附近的麻瓜都趕走。完全不必再顧及什麼《麻瓜保護法》。

    他們也可以在魔法部和威森加摩得到更多的權利。

    有了更大的權利,才能得到更多的財富。

    塞德在學校裡也曾奉承過布萊克家的三姐妹。但貝拉看不上他,納西莎長得太美,似乎馬爾福也在追求她。所以他把目標放在了布萊克家的二女兒,安多米達身上。

    安多米達是個不多話,性格溫順的女人。她長得沒有貝拉和納西莎那麼出色,這是她的缺點,但同時也造成了她性格上的不愛與人爭執。總得來說,他覺得這是個非常合適他的妻子。

    但他的追求卻總是不順利。安多米達有著所有貴族女孩的通病,她總是若即若離,不肯明白的接受他的求愛。而布萊克家似乎也曖昧的很,彷彿在估量著托馬斯家有沒有資格娶走他們家的女孩。

    對蕾拉的未婚夫,他們商量了很多人。包括克拉布、高爾、萊斯特蘭奇等。他們沒有把目標對準次子或三子,如果蕾拉沒有嫁給繼承家族的長子,僅僅嫁給一個次子或三子,那他們就不會給她嫁妝。

    這樣的她對托馬斯家來說就可有可無了。

    媽媽暗示了蕾拉,不過他們都沒有期待過蕾拉能靠自己勾引來一個未婚夫。塞德總覺得這個妹妹實在很笨,所有的女人都會讓紳士們患得患失,她連這點兒本事也沒有。

    但蕾拉可能也知道自己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她開始替家裡人做一些事。

    塞德驚訝的發現,她的魔藥做得相當不錯。

    現在沒有人還會親手做魔藥了。托馬斯家的魔藥一直都是去斜角巷的可靠的店裡買的,但如果想要一些緊俏的貨,那要花上大價錢。

    發現蕾拉居然在做魔藥上頗有天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爸爸因此而打消了打算讓她在畢業後就嫁人的念頭,他打算把蕾拉會做魔藥這件事傳出去,這樣她說不定能吸引到比之前更好的未婚夫。

    為了讓蕾拉能做出更珍貴的魔藥,爸爸給了她很多零花錢。她用這些錢偷偷買了一些首飾和香水,爸爸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去管她。

    塞德也替她引見了他認識的一位高年級的斯萊特林,來指導她做出更高明的魔藥。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對了……

    他叫西弗勒斯•斯內普。

    一道能把人的眼睛給照瞎的強白光在二樓的樓梯間炸開!!

    塞德一直躲在暗處,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陽光下行走了。這光刺目的簡直讓他想把眼睛給摳出來!

    「我親愛的哥哥,你還好嗎?」

    他靠著牆壁滑下來,摸到自己的魔杖,循聲扔過去一道鑽心剜骨,卻沒聽到痛苦的慘叫,他沙啞道:「蕾拉!你這骯髒的女巫!我早就知道你是個下流貨!」

    她逃走了!

    塞德腦海裡充斥著殺掉蕾拉的念頭!他什麼都顧不上了!忘了他只是想偷偷溜回來,殺掉妹蕾拉和她生下的野種,再偷些錢離開。

    他想著趁著黑夜,溜到她的床前,走到她生的那兩個野種的房間,當著她的面把她的孩子脖子裡的血給放光,讓她懺悔,讓她痛苦致死!

    他衝下樓,踢開一樓每一個房間的門,大吼道:「蕾拉!你個婊|子!滾出來!」

    終於在客廳裡看到了她。

    她站在落地窗前,彷彿十分愉快的看著他。

    「嘖嘖,我親愛的哥哥,你這樣兒可真狼狽。」蕾拉笑著說,像個可愛的妹妹在逗哥哥一樣,「對了,你知道嗎?安多米達結婚了。你當時在家裡多自豪啊,還給她寫了無數封的情書呢。可是你一失蹤,她就結婚了。還是跟一個泥巴種。」

    「雜種!!」塞德痛苦的嚎叫著。

    他早就在撿來的報紙上看到了安多米達結婚的消息,他還知道她被攆出了布萊克家。但就算這樣也不能讓他消氣!他的女朋友,居然嫁給了一個泥巴種!!這是恥辱!!他的恥辱!!

    他用魔杖指住她:「去死吧!鑽心剜骨!!」

    蕾拉往地上一趴,用魔咒把擺在客廳裡的那盆含羞草向塞德扔過去。

    已經換過三次盆的含羞草長得更加嚇人了,它現在最高最長的枝條幾乎能碰到天花板。

    塞德冷笑,看這個可憐的妹妹,竟然像個麻瓜一樣用東西砸他。他指著那個飛來的花盆唸咒:「粉身碎骨!」

    花盆炸開,帶著很多的泥土,但那株含羞草卻毫髮無損的照樣砸在了塞德的身上,瞬間,把他給包成了一個草人。

    塞德的口鼻都被包住了,還有他的眼睛。他想掙扎,可那草包得更緊!彷彿知道獵物要逃走一樣。

    蕾拉站著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過去,看著掉在他手邊的魔杖,他的五指都被細細的纏起來了,還在彈動著想夠到地毯上的魔杖。

    蕾拉沒有去碰那根魔杖。巫師的魔杖上都有詛咒,特別是黑巫師的。除非是被魔咒擊落的,不然在這種情況下去碰不屬於你的魔杖十分的不明智。

    塞德還在掙扎,從被草緊緊摀住的、漸漸縮小的縫隙裡還能看到站在幾步遠處的蕾拉。

    還是那麼安靜、沉默的樣子,看著他的眼神跟之前沒有任何分別。

    塞德猛得激動起來!像條快要被抓住的蛇一樣在地毯上翻滾。

    原來蕾拉一直是這麼看他們的!

    看著父母和他!

    她一直把他們看成了死人!

    那份氣定神閒,是她早就料到了他們早晚會死在她的手上嗎?

    他奮力張開嘴,含羞草便伸進去連他的舌頭也纏住,緊緊纏住。

    「蕾……拉……」

    盧平匆匆趕來,只來得及看了一眼站在窗邊的蕾拉就去看地毯上被一株魔法植物給包裹起來的人。

    「是他嗎?」他舉著魔杖靠近,看到地毯上有另一根魔杖,猜測是這個人的,就輕輕的踢遠。

    他抬頭看蕾拉,突然一怔。

    蕾拉平靜的就像他們正在花園裡用下午茶。

    她輕輕的哦了聲,點點頭說:「是的,這就是我的哥哥,塞德•托馬斯。」

    盧平陡然一陣心寒。

    當塞德•托馬斯的名字被她說出來的時候,他總覺得蕾拉的聲音裡帶著笑。

    好像看到了期待以久的聖誕禮物。


第42章

    「亞瑟!等等!我跟你一塊過去!」莫麗很快穿好了衣服,讓雙胞胎看好弟弟妹妹,不許他們跟去托馬斯家!

    「金斯萊,我先去托馬斯家,你們帶著人趕緊來!」亞瑟把頭伸進壁爐裡大聲說完,出來對莫麗說:「你先在家照顧孩子,我去看看,到時再叫你過去。」

    孩子們都起來了,他們在這種時候通常不會聽大人的話。

    莫麗看著雙胞胎,一手一個摟著羅恩和金妮,沒辦法的說:「那好吧,你一定要盡快給我消息!可憐的蕾拉,她一定嚇壞了!」

    傲羅小隊比亞瑟更早趕到托馬斯家,但他們進不去。

    因為塞德•托馬斯,這個托馬斯家事實上的家主把托馬斯家給關起來了。

    金斯萊只好趕緊想辦法聯繫亞瑟。

    亞瑟已經被比比帶了進來,但眼前的一切跟他想像的完全不同。

    蕾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個陌生的男人舉著魔杖指著一個很熟悉的東西蹲在那裡。亞瑟很快認出來了,雙胞胎把蕾拉送給他們的含羞草種在了花園裡,一夜過去,莫麗養的雞全都被綁成這樣倒在花園裡,還有五六十個地精。

    他花了兩週的時間才把這些含羞草從花園裡清除出去。莫麗大怒,因為蕾拉說過不能種到外面,它們長得很快。但雙胞胎堅持他們只是扔了一片很小很小的葉子。

    「爸爸,我們不知道它會長得這麼快!」弗雷德還是喬治說。

    「這真神奇!爸爸!」另一個弗雷德還是喬治驚喜的說,表情就像他第一次看到魔法煙火。

    亞瑟鬆了口氣,他對那個明顯是來幫忙的人點點頭,對蕾拉說:「真幸運!蕾拉,多虧了這盆花抓住了這傢伙。你沒事吧?」

    蕾拉已經是他們家重要的朋友了,不但莫麗關心她,孩子們喜歡她,就連亞瑟也認為她跟他見過的斯萊特林完全不同。

    但今晚的蕾拉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她坐在沙發上的姿勢看起來有些討厭,像是上身被人施了石化咒。她下巴揚起的弧度,平靜中帶著輕蔑的眼神,都讓他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不過在看到他的時候,蕾拉突然就變了,如果說剛才像一幅肖像畫,現在的她才是他認識的那個蕾拉。

    「亞瑟,謝謝你來。」蕾拉給他介紹,「這是盧平先生,他好心的願意來幫助我。」

    「盧平?萊姆斯•盧平?」亞瑟趕緊上前握手,蕾拉覺得他們簡直像是終於找到組織了,或者終於接頭了。果然下一刻亞瑟說:「我聽鄧布利多校長提起過,他說你是值得相信的。」

    盧平鬆了口氣,還有點激動,提起鄧布利多就像提起他的信仰。

    蕾拉沒有說話,她已經發現自己的不同了。

    ——她開始不自覺的嘲諷他們。

    她只能先管住自己的嘴,保持沉默。幸好在此時,她不說話更符合大家的想像。

    亞瑟跟盧平說:「我通知了傲羅,你是想繼續留在這裡,還是……」

    現在還是比較敏感的時候。傲羅中對狼人抱有好印象的寥寥無幾,再加上塞德•托馬斯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在逃食死徒,而且看起來他唯一的親人不打算替他脫罪,所以盧平跟他同時出現在托馬斯家很容易被打成同黨。

    盧平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蕾拉。

    他早就想到,這位小姐找上他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能隨時把他給扔掉。看看,一個狼人,著名的黑魔王的爪牙。如果他敢對她不利,她任何時候都能反咬一口。就連她交給他的狼毒藥劑也能說成是在他的威脅下不得不替他做事。

    顯然,她此時並不打算替他解釋。

    其實他也並不認為這位小姐就真的這麼無辜。她請他來可能只是想要一個保險,因為看起來這位塞德•托馬斯並不是她的對手。或許她曾經也擔心過對付不了她的哥哥,所以提前預備下他這個打手,但長久擔驚受怕的逃亡已經讓塞德•托馬斯變得虛弱了,所以他這個打手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

    他跟蕾拉是陌生人,他們彼此提防又相互利用。

    盧平看亞瑟•韋斯萊十分相信蕾拉,他猶豫了下,說:「那我就先離開了。這裡交給你,我想應該沒問題了。」

    他發現亞瑟好像對他也有疑慮,想必等他走後,他會問蕾拉他是怎麼出現在托馬斯家的,而且,他想蕾拉一定會有一個好理由。

    飛路網被監視了,暫時無法通行。這是傲□□的。亞瑟這才知道他的傲羅同事們已經到了,「他們可能進不來。」

    蕾拉和亞瑟一起看向還在地毯上慢慢掙扎的塞德,她說:「他是家主,可能他在進來時就沒想過讓我和孩子們出去。」

    她喊來比比,讓它把盧平送走。再讓它打開大門,放傲羅進來。

    趁著這個機會,亞瑟問蕾拉:「你什麼時候認識的盧平?」

    「就是上次,我把麥迪森先生熬的狼毒藥劑給他。」蕾拉說,「後來聽你說塞德還活著,我怕他會回來找我和孩子們的麻煩,就拿上狼毒藥劑想請他幫忙。他很好心的答應了我。」

    亞瑟沒想到蕾拉這麼大膽,敢請一個初次見面的狼人幫忙,他說:「蕾拉,你太冒險了。你可以告訴我。」

    蕾拉搖搖頭:「亞瑟,我不能一直麻煩你和莫麗。而且這件事非常危險,我不知道塞德什麼時候來,在今晚之前,我還想著可能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他說不定早就逃到更遠的地方去了,不會回倫敦來。」

    「現在已經沒事了。」亞瑟安慰她道。

    此時一群穿得像大鬥篷加極限運動的人飛快又無聲的進來,他們全都把魔杖抓在手上,一進來就把走廊和客廳給佔滿了,還有人準備上二樓和三樓去。

    蕾拉心中湧出一陣不快。但她沒有喝止他們,而是在亞瑟的介紹向對那位叫金斯萊的傲羅道謝。

    不過金斯萊可不那麼友好,他看蕾拉的眼神就像她是一個嫌疑犯。

    蕾拉條件反射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蕾拉•托馬斯?」金斯萊問。

    蕾拉點頭:「是的,我是。」

    「地上這個是你的哥哥塞德•托馬斯,你確定嗎?」金斯萊指著地毯上的草人問。

    「我想是的。」蕾拉雙手抱臂環胸,就像她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這個魔法植物是你從哪裡弄來的?」金斯萊沒有先問塞德是怎麼進來的,他又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他先問的是這株看起來立了大功的含羞草。

    蕾拉怔了下,不太確定的說:「上個月我去對角巷買魔藥的時候,老闆送給我的。不過當時只是很小的一株,連根都沒有,它會長成這樣我也很驚訝。」

    「上個月幾號?」

    蕾拉按著額頭說:「我不太記得了,但我記得那天我買了龍肝,店裡的龍肝很新鮮,讓老闆送到了聖芒表的藥劑室,那裡應該有記錄。」

    金斯萊彷彿打算問她很多問題,她卻說:「對不起,但我能先去看看我的孩子們嗎?他們在二樓我的房間裡躲著。」

    已經把這幢房子查過一遍的傲羅對金斯萊說:「房間都鎖著,我們進不去。」

    金斯萊暗示的看蕾拉,她點頭說:「我很樂意。不過你們不打算先把他抓起來嗎?」

    已經有兩個傲羅守在草人的身邊了。

    金斯萊看了一眼說:「他跑不掉。」

    亞瑟此時過來說:「等等,金斯萊。」他把金斯萊拉到一邊去,對蕾拉說:「蕾拉,沒事,你可以先去看看布蘭迪和威爾森,我這就叫莫麗來,她能先替你照顧孩子。」

    蕾拉微笑著謝謝亞瑟和莫麗對她的幫助,在一個傲羅的陪同下去了二樓。她走出客廳時聽到亞瑟在對金斯萊抱怨:「金斯萊,你太過分了……」

    「好吧,亞瑟,這只是我的職業病。我保證一會兒對這位小姐客氣點兒。」

    陪著蕾拉的傲羅在進入女主人的臥室時迅速把所有窗戶和衣櫃都檢查了一遍,而一直躲在床上的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十分鎮定,就是在看到蕾拉後就馬上伸手要抱抱。

    蕾拉抱住他們,挨個親吻他們。

    「寶貝,別擔心,壞人已經被抓住了。」她說,「現在我們要下去謝謝這些幫助我們的叔叔,來,做個乖寶寶,穿上衣服和鞋子,帶上你們的小夥伴。」

    她把孩子們打理好,吩咐比比去準備熱巧克力和可可奶,再加上餅乾和蛋糕。

    等她把這一切都做完,她發現那個陪同她的傲羅不再把她當壞人看了,他甚至還問候了威爾森懷裡的貓咪。

    金斯萊決定要客氣些,但他可沒想到跟著這位小姐過來的會是這麼大一群。看著那兩個還帶著睡意的孩子,還有他們的寵物,他突然覺得之前確實是他太過分了。

    這位小姐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媽媽,他不應該帶有偏見。

    等小精靈送來了香濃的可可奶和美味的熱巧克力,還有紅茶和各種蛋糕、曲奇、餅乾,甚至還有三明治。

    整個客廳都被香味佔領了,這讓金斯萊想起了媽媽的廚房。

    「我們通常……不會在工作的時候吃東西……」他剛這麼說,亞瑟就先拿了一塊三明治吃了一口,對蕾拉說:「謝謝,晚上工作就是容易餓。」

    蕾拉笑著說:「請不要客氣,小精靈準備了足夠多的東西。」

    好吧,看來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金斯萊看看同事們,亞瑟帶了個壞頭。如果是親密的朋友,那吃點兒東西也沒什麼。

    用過點心後,因為壁爐還不能用,亞瑟跟蕾拉商量了下,決定不叫莫麗過來,而是把布蘭迪和威爾森送過去。

    亞瑟負責送孩子們去韋斯萊家,蕾拉告訴孩子們要乖乖聽話。

    「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你們。」她說。

    「你保證?」

    「我保證你們明天早上會在莫麗的早餐桌上看到我。」蕾拉再次親吻她的兩個寶貝。

    「放心吧,蕾拉,他們會沒事的。」亞瑟說,他再次交待金斯萊,「這個週末到我家吃飯吧?莫麗打算做烤雞,你一定要來。」

    金斯萊嘆氣:「好吧,我會去見莫麗。」送走亞瑟,他發現他真的不能把這位小姐怎麼樣了,莫麗可不好對付。

    接下來的談話中充滿了紅茶香氣,如果不是窗外不是深夜,這簡直就像下午茶茶會。

    金斯萊提了很多問題,但顯然不再把蕾拉當犯人對待。

    蕾拉也很配合,甚至超出金斯萊的想像——在把塞德抬走前,為了最後確定他的身份,這位托馬斯小姐主動上前把她哥哥的袖子挽起來,露出手臂上的黑魔標記。

    這下沒問題了,哪怕這人不是塞德•托馬斯,他也必須進阿茲卡班了。

    金斯萊詛咒《貴族法》,這種幾百年前的法律居然到現在還有效力,如果他們能命令所有人挽起袖子露出手臂,那阿茲卡班就能住滿了。

    那根做為罪證的塞德的魔杖在閃回咒下出現了三大不可饒恕咒,包括數之不盡的攝魂咒和鑽心咒,最後連索命咒都有。

    金斯萊看起來簡直像立刻把這個人渣給送進阿茲卡班,他對蕾拉說:「他逃不掉了。」

    蕾拉真心的鬆了一口氣。但她知道,後面還有很多事,一切沒這麼簡單。

    第二天早上,在韋斯萊家的廚房,布蘭迪和威爾森如約見到了他們的媽媽。

    莫麗做出了一桌豐盛的早餐,而亞瑟卻是在大家都快吃完的時候才從壁爐裡鑽出來。他站在廚房的門外打掉身上的爐灰,進來讓莫麗和孩子們給他頰吻,然後才坐下來。

    「昨天晚上加了一夜的班。」亞瑟坐在椅子上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的眼睛裡都是血絲。

    「親愛的,多吃點兒。」莫麗連忙給他的盤子裡多加了幾根香腸。

    蕾拉都快吃完了,但她很想聽到關於塞德的第一手消息,所以讓布蘭迪和威爾森吃完就出去玩,她則捧著杯茶慢慢喝著,等亞瑟吃完。

    亞瑟真是餓壞了,他讓莫麗給他切了三次面包,把盤子裡最後一點蛋汁給擦乾淨才心滿意足的推開盤子,端起紅茶,道:「蕾拉,你要小心,塞德一句話都不肯說。我猜他可能會想辦法用一些交換條件來脫罪。」

    蕾拉點頭。她料到了。

    現在黑魔王已經離開很久了,巫師們不再像前幾年那麼容易激動。本質上,巫師並不崇尚暴力。托馬斯夫婦能在當時那麼容易的□□掉,一方面是當時那個環境。隆巴頓夫婦的事剛發生沒多久,人們聽說了很多關於黑巫師製造的慘案。再當時的魔法部動盪不休,亂世用重典,在混亂的時候,為了讓社會平靜下來,只能用比之前更暴力的手段來壓制。

    換言之,黑魔王曾經使用過的手段太殘酷。為了震懾食死徒和一眾黑巫師,嚴酷的刑法是必要的。

    不管是克勞奇當時不經審判就可以投入阿茲卡班,還是托馬斯夫婦一齊被判除攝魂怪之吻,都是起同樣的作用的。

    當然,這個典型也並非只有托馬斯夫婦能擔當,誰叫當時蕾拉做為托馬斯家唯一的倖存者呢?她既然不願意掏出哪怕一枚納特來替托馬斯夫婦脫罪,又表現的十分願意讓托馬斯夫婦去死,那魔法部裡可不會有人能去同情托馬斯夫婦。

    但現在不同了。巫師們已經重新擁有了和平的生活,他們現在開始恐懼聽到殘酷的事。如果魔法部現在再把抓到的食死徒幹掉,顯然民眾並不會特別支持他們,說不定還會害怕魔法部的權力太大。

    這樣蕾拉就失去了輿論的支持。

    另外,單就魔法部而言,沒好處的事他們是不會做的。現在不是魔法部急需做出一些成績穩定人心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了一個部長,也有了一個雖然天天被罵,但還是穩定發展起來的魔法部。

    對他們來說既然抓住了塞德•托馬斯,如果蕾拉不能提供給他們足夠多的利益,那麼他們很願意從塞德這裡挖到他們需要的東西。

    亞瑟說:「可能會有審判,他們正在想辦法撬開塞德的嘴。」

    「但無論如何,塞德都不可能離開阿茲卡班對嗎?他一定會被關進去的,對嗎?」蕾拉摀住心口說。

    「是的,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亞瑟嚴肅的說,「他有黑魔標記,就算是福吉也不可能放過他。」

    《預言家日報》上很快刊登出了他們又抓住了一個食死徒的大好消息,福吉和斯克林傑一起出現了,事實上昨天,蕾拉才在聖芒戈見到了斯克林傑。這位傲羅司長的來意還是想從她這裡打聽出更多塞德的事。

    但蕾拉還在『失憶』,所以她沒辦法提供太多。但她說當年她因為生活窘迫,曾經賣掉了不少東西,不過家裡還有一些塞德的舊物,所以如果他們需要,可以全部拿走。說不定能從裡面找出什麼有用的呢?

    斯克林傑只能謝過她的好意。傲羅早就在逮捕托馬斯夫人時把托馬斯家給翻個底朝天了,他們能確定所有有用的東西已經都被他們帶走了,他現在可沒心情去翻垃圾。

    他問蕾拉:「請問您對塞備•托馬斯曾經的好友還有印象嗎?有什麼人常常去拜訪他,給他寫信?」

    蕾拉搖頭:「對不起,這些我都不記得了。」

    斯克林傑在跟她聊了半小時後就告辭了,臨走希望她能在威森加摩審判塞德•托馬斯時前去做證。

    「我很願意把一切都告訴大家,讓有罪的人受到懲罰。」蕾拉答應了去作證的事。

    斯克林傑滿意的離開了。這對兄妹看起來已經反目成仇,所以托馬斯小姐不大可能會替塞德•托馬斯隱瞞什麼。看來從她這裡是挖不出東西來了。

    他從聖芒戈離開後,馬不停蹄的去了霍格沃茲。

    「魯弗斯,你真的只是想讓西弗勒斯跟塞德•托馬斯隔著窗戶聊一聊嗎?」鄧布利多雙手搭在一起問他。

    「不然呢?你以為我會把他從你這裡騙走,直接送進阿茲卡班?」斯克林傑喝了口茶,說:「阿不思,我敬佩你,雖然有時我確實覺得你有點兒礙事,但我不會用這種方式去抓你的教授。你認為他可信,那麼,我願意暫時放過他。」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斯內普。

    鄧布利多笑了笑。

    「我們相信塞德•托馬斯在逃亡的時候獲得了一些幫助,這些人可能就有當時漏網的食死徒,或者至少是親近食死徒的人。而且我們在他的魔杖施放過的咒語裡找到了至少超過十個的索命咒,如果只是樂觀的估計,可能還會找到十具屍體。」斯克林傑說。

    鄧布利多聽到後面就沉下臉,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罪惡是無法被饒恕的,那就是殺人罪。

    他點點頭,轉過來對斯內普說:「那麼西弗勒斯,你可以在休息的時候幫我們親愛的傲羅司長一個小忙,去見一見塞德•托馬斯,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話想跟你說。」

    塞德•托馬斯在被捕後只要了一張毛毯,他什麼都沒說。但他說如果他能見到他的朋友的話,他願意把一些事告訴他的朋友。

    這才是斯克林傑前來找斯內普的原因。

    因為塞德•托馬斯點名的人中還包括馬爾福、克拉布、高爾、帕金森等一眾斯萊特林出身的巫師,但這些人,斯克林傑都信不過。

    唯有斯內普,既然鄧布利多執意維護他,那麼斯克林傑勉強認為他至少比馬爾福要可信得多。

    不管別人怎麼認為鄧布利多是個老糊塗,斯克林傑從來沒這麼想過。這個白鬍子老頭在躺進棺材的前一刻都比福吉聰明一百倍。

    斯內普從進來起到現在就像一尊雕像,他面無表情,在聽到鄧布利多的話後才對斯克林傑說了一句話:「樂意為您效勞,先生。」

    一個斯萊特林永遠知道什麼叫能屈能伸。

    他跟斯克林傑約好了時間,就在今天晚上,他會拜訪傲羅司。

    深夜,半個寡淡的月亮掛在漆黑的天空上。周圍迴蕩著烏鴉呱呱的叫聲。

    沒人知道傲羅司關犯人的地方有幾個,都在哪裡。

    斯內普跟在斯克林傑身後走進一個麻瓜教堂。一個老得快要走不動的修士接待了他們,他一語不發,領著他們走到地窖的門口。

    斯克林傑沖這位麻瓜修士點點頭,領著斯內普鑽進了漆黑的地窖。

    斯內普一句話都沒問,只是安靜的跟在斯克林傑的身後。

    地窖裡其實很小,有一股霉味兒。裡面堆著不少的土豆和洋蔥,角落裡還有幾箱落滿了灰的蠟燭。這裡顯然放一些雜物的地方。

    走到一面窄小的牆壁前,斯克林傑說了一個口令:「正義。」

    牆壁消失,露出一道跟這個麻瓜教堂一樣老的狹窄走廊,斑駁的磚牆,昏暗的火把照明。一名傲羅站在走廊裡,看到進來的是斯克林傑才放鬆下來:「長官。」他讓開路,跟著斯克林傑一起走,不免對斯內普盯著看了一會兒。

    「他說了什麼?」斯克林傑問。

    「只要了一杯咖啡。」傲羅說。

    在走廊盡頭的牆壁上有一個不認真看根本認不出來的小窗,小到連一隻老鼠鑽進來都要花些力氣。

    他們站在窗前,斯克林傑對一直安靜的跟在後面的斯內普說:「你現在就可以進去,他沒有魔杖,所以我想應該不會有危險。我們就在外面。」

    斯內普點頭,剛要進去,斯克林傑攔住他,盯著他的眼睛說:「因為鄧布利多校長信任你,所以我不會收走你的魔杖,但如果你把他殺了,我想你也不必出來了。」

    斯內普溫和的說:「請您放心,先生,我很珍惜我現在的生活。」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斯克林傑大概相信了他的話,往後退了半步。

    「謝謝。」斯內普再次道謝,側身穿過牆壁。

    看著他已經進入牢房,傲羅擔心的說:「不會有問題吧?」

    「這裡不能幻影移形,而且這面牆只能從外面進去,無法從裡面出來。」斯克林傑說。「不管是他還是塞德•托馬斯,都不乾淨。」所以如果西弗勒斯•斯內普真的有鬼,在這裡殺掉了塞德•托馬斯,那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因為這樣他就可以把斯內普投進阿茲卡班了。

    牢房裡,塞德從地上站起來,他張開雙臂:「我親愛的朋友。」

    斯內普舉著魔杖:「別靠近我。現在,說說看,你為什麼想見我?」

    塞德放下手,他非常瘦弱,骨瘦嶙峋,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挑在竹竿上。他似乎還想保持著自己的風度,雖然那看起來很可笑。

    他一直在微笑,但看起來很猙獰。

    他說:「我只是出於一個朋友的好心,不忍心看到你被蒙在鼓裡。」

    斯內普淡淡的點頭,晃了晃魔杖:「願聞其詳。」

    塞德悲傷的說:「我的妹妹,你不要相信她。我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全都是她的陰謀!」他的牙咬得咯咯響!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惡了!!

    一個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的妹妹,最後竟然會得到整個托馬斯家族!!

    斯內普不耐煩的皺眉:「如果你是想跟我說這個,請恕我要離開了。我對你們這些貴族之間的爭權奪利不感興趣。」

    「可這跟你有關。」塞德像個可憐人那樣說,簡直像是斯內普如果不拯救他,他的人生就完了。

    「聽著,斯克林傑請我來不是讓我聽你說托馬斯家的事的。如果你不能說出幾個食死徒的名字,我想我該走了。」斯內普走到他進來的那面牆壁前,作勢要敲牆壁讓外面的人拉他出去。

    塞德沒想到會這樣,他以為斯內普至少應該對這件事有些興趣!

    「她的那個兒子,如果她沒有孩子,她作為女兒最多能繼承托馬斯家的金庫,卻無法成為托馬斯家的家主。正因為她有個兒子,她才能得到托馬斯家。」

    斯內普沒什麼興趣的看了他一眼,敲了敲牆壁。牆壁在發光,好像他馬上就要出去了。

    「那是你的孩子。」

    塞德期待的喊,可是,斯內普出去後就沒再回來。

    在牢房外,斯克林傑和傲羅似乎對他們說的這個東西挺意外的。斯克林傑問斯內普:「你認為塞德•托馬斯說的是真的嗎?」

    斯內普摸著他的魔杖,淡淡的說:「我想,這跟您的工作並無關係?」

    「如果塞德•托馬斯認為這個可以打動你的話,他想讓你幫他做什麼呢?」斯克林傑說。

    「您希望我再回去一趟?」斯內普也很配合,似乎只要斯克林傑一句話,他就能馬上轉頭再進一次牢房。

    斯克林傑沉吟了會兒,搖頭道:「或許下次吧。」

    看來,他應該再去見見蕾拉•托馬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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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霍格沃茲的地窖裡發生了大爆炸。

    弗裡維說:「當時我還在上課,學生們都被嚇了一跳,不是我跑得快,差點被他們踩到!」他當時從講課的桌子上嚇得摔下去了。

    「我親愛的孩子……」鄧布利多把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端到斯內普的手邊,看他雙手用力握著茶杯,像正掐著某人的脖子那樣咯咯的用力。

    「你知道,你可以相信我。」鄧布利多開始擔憂了。

    他瞭解西弗勒斯•斯內普,當年莉莉•波特被殺身亡的時候他還能理智清楚的跟他討論他來當教授,既是為了恕罪(他不承認),也是為了公理與正義(他只承認這個),但昨晚他回到學校後就沒來找他,害得他穿著睡袍戴著睡帽在辦公室等了很久,把一盤蟑螂糖都給吃光了。

    今天就聽說他沒去吃早餐,然後就發生了那個他在校長室都能聽到的大爆炸。

    斯內普教授居然炸了坩堝,這絕對是個大新聞。

    聽斯普勞特說赫奇帕奇的學生在中午也沒在餐廳看到他們的魔藥教授後,都信誓旦旦的說斯內普已經火速被送到聖芒戈去了,還說他半邊身體都炸糊了,還有個赫奇帕奇的三年級今天午餐前去校醫院拿治牙痛的藥,回來就在餐桌上說他看到校長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都在校醫院痛哭流涕,白色的簾子遮住的病床上傳來沙啞的痛苦□□:

    「聽著就是斯內普教授!」

    斯普勞特還問麥格:「西弗勒斯還好嗎?」她居然相信了!

    連弗裡維都關心的看過去。

    麥格說:「我不知道。」

    鄧布利多吃了很有意義的一頓午餐,他從來不知道連麥格教授也有這麼豐富的想像力,他覺得很有趣。

    然後下午,他就在他的辦公室裡看到了姍姍來遲的斯內普。

    在看到他時,他就把想要詢問斯克林傑和塞德•托馬斯的事給放下了。顯然他的教授遇上了一個大難題,他需要先替他解決這個。不然,斯內普絕不會有心情去理會傲羅司司長的公務。

    斯內普從昨天晚上起,他的腦袋就像一個沸騰的坩堝。

    而且坩堝快燒乾了。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簡直……簡直……

    鄧布利多擔憂的發現他的教授的牙齒咬得咯咯響,整個人簡直就像一個快要爆炸的魔法焰火,裡面的魔法因子正在收縮,跟著就會迎來一場大爆炸。

    他開始覺得或許早上的動靜不是坩堝爆炸,而是他的教授炸了他的辦公室,為了發洩怒火。

    「我親愛的孩子,你什麼都可以告訴我。是魯弗斯對你無禮嗎?我這就向他抗議!」

    年老但慈愛的校長怒氣衝衝的說到做到,轉身就要去寫信給斯克林傑抗議。他再三保證,他才肯讓斯內普跟著他去一趟,他瞭解斯內普就像瞭解自己的孩子。他很清楚斯內普絕不會跟斯克林傑發生衝突。這個孩子非常懂事又很聰明,他不會在自己正在被懷疑的時候去挑釁一個傲羅司的司長。

    看看他,他一定是忍著怒氣回到學校,卻直到現在都沒消氣。

    這太過分了!

    老校長決定要在信中讓斯克林傑羞愧的無地自容!

    老校長抽出一張羊皮紙,趴在桌上寫信,那邊斯內普起身,走過去蓋住墨水瓶的瓶蓋說:「阿不思,這件事先交給我處理。」

    鄧布利多有些失望,他以為斯內普至少會告訴他到底是誰惹他生氣了——他猜這絕不是斯克林傑。他放下作戲的羽毛筆,說:「好吧,你知道,我一直在這裡。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

    斯內普旋風般的出去了,當他在校園裡大步走過——從六樓到地窖,所有的學生都看到他們的魔藥教授身體健康,四腳完好,並且如他們所預料的那樣:異常的憤怒。

    下午就有魔藥課的赫奇帕奇頓時有幾個學生覺得心慌氣短身體不適,一位一直很喜歡看書的四年級女生倒在朋友的懷裡,捂著心口顫抖道:「給我嗅鹽……」

    地窖裡還是一樣的黑暗。不管上面是如何的陽光明媚,這裡一直都是這樣。

    斯內普的辦公室裡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樣一片狼籍,事實上除了少了一張桌子和一個書架外,別的還是跟以前一樣。

    這讓屋裡顯得空曠了不少。

    斯內普緊緊握著雙手在屋裡疾步走來走去。

    他不能著急。

    他看向壁爐。

    他不能著急。那個女人一定會來找他的。

    他要等她來,等她找上門,他要看看,這次她會編個什麼故事給他!!

    斯克林傑在忙完一上午的工作後,半點不耽誤的在下午就到托馬斯家拜訪了。

    蕾拉這幾天都在家休息。《預言家日報》的報導出來後,她突然之間就成了名人。連聖芒戈裡也不乏好事之徒。她本人雖然並不在意,但看到打擾了藥劑室的正常工作後,她就找麥迪森先生請假了。

    正好,鑑於塞德•托馬斯將要被審判和入獄,托馬斯家的繼承權必須進行變更,有著數之不盡的法律條文和程序要走,她確實需要專心在這件事上,再過幾天就必須請假了,現在提前幾天也沒什麼。

    但斯克林傑的到訪讓她有些始料未及。

    但她還是熱情又誠懇的接待了這位公職人員。

    斯克林傑沒有迂迴,他在簡單的問好後就單刀直入的對蕾拉說:「您的哥哥塞德•托馬斯正在審判,您知道,他交待了一件與您息息相關的重要的事,我想,我應該來告訴您一聲。如果您不嫌我唐突的話。」

    蕾拉期待的前傾身,誠懇道:「請一定要告訴我!」

    「他說您的兩個孩子的父親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斯克林傑說的時候正端著杯茶,說完,他裝做喝茶,卻在認真打量這位據說『天真』,『純潔』,『無辜』的小姐的神色。

    這位小姐臉上的微笑還沒褪去,她彷彿是沒聽懂一樣:「……什麼?」

    然後倒抽一口冷氣,眼睛就瞪大了。

    她現在完全不能再繼續保持她優雅的儀態,她像金魚一樣張著嘴,半開半合,好像找不到要說的話,眼睛瞪著他,好像他突然變成了攝魂怪。

    就斯克林傑見過這麼多犯人來說,在不能使用吐真劑和攝神取念的前提下,是不太可能看穿一個人真正的想法的。

    但這位小姐看起來也不像是在裝模做樣。

    事實上她鎮定得很快,並且很快提出了一個要求:「我能跟塞德當面談談嗎?」

    這正是斯克林傑的來意,所以他放下茶杯,聳聳肩,十分和氣又善良的說:「你們是親人,我想我可以通融一下。」

    蕾拉這就跟著斯克林傑離開了,臨走前只來得及交待了她的小精靈,然後通過壁爐把她的孩子送到了韋斯萊家。

    斯克林傑聽得很清楚,這位小姐再三跟亞瑟的妻子莫麗•韋斯萊說『她是跟著傲羅司的司長斯克林傑先生離開的,為的是要探望她在牢中的兄長,塞德•托馬斯。』

    他必須要說,這位小姐看起來確實不像演戲。她的腦子還是挺清楚的。

    但他不會這麼容易相信她的。

    在牢房裡,斯克林傑還是跟另一個傲羅守在牢房外,聽著牢房裡這對兄妹的爭吵。托馬斯小姐悲痛之中還帶著濤天的恨意,最後她對著他的兄長扔了個切割咒,險些把他的一條胳膊給切下來。

    斯克林傑和傲羅趕緊進去把這位過於激動的小姐從牢房裡帶出來。

    斯克林傑憤怒的說:「托馬斯小姐!我再三警告過你,你不能對他使用魔法,他現在是我的犯人!」

    而托馬斯小姐雙眼發亮的瞪著他,肯定道:「我要殺了他。哪怕要付出整個托馬斯家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

    斯克林傑愣了下,但他說:「這是您的自由。」看來這位小姐是打算跟魔法部談條件了,但跟之前一樣,她不是為了救出家人的性命,而是為了幹掉他們。

    塞德•托馬斯沒事,另一個傲羅很快就治好了他。但大量的失血讓他變得更虛弱了。

    這個傲羅出來後,斯克林傑已經把蕾拉•托馬斯送走了。

    傲羅說:「真沒想到,這位小姐可真可憐。」他搖搖頭,「我還以為報紙上說的太誇張了。」

    原來老托馬斯和小托馬斯真的曾經帶她去參加過食死徒的聚會,給她帶上面具,給她用藥。

    而這位托馬斯小姐也曾經偷偷哀求過她的哥哥,只請他為她找一個熟悉的人。

    塞德•托馬斯不承認。他說這全都是他的妹妹的陰謀。一切都是她主動要求的。

    這聽起來真可笑。一個普通的小姐怎麼會主動要求去參加食死徒的聚會?

    斯克林傑搖搖頭,他總覺得這件事似乎正在朝著某個被人期待的方向走去。


第44章

    「塞德•托馬斯回來了。」馬爾福家的早餐桌上,盧修斯•馬爾福放下報紙,端起了茶杯。

    「他還好嗎?」納西莎把報紙拿過來,坐在她對面的德拉科不愛吃炒蛋,他好奇的微微抬起身,伸著頭想偷看媽媽拿的報紙上都說了什麼。

    「德拉科,把你的炒蛋吃完。」納西莎都沒有看兒子就知道他在做什麼,每次早餐都是一場災難。

    看到兒子垂頭喪氣的坐下來,拿叉子劃拉盤中的嫩雞蛋,盧修斯拍拍他的腦袋,說:「我今天去趟魔法部。」

    納西莎說:「小心點,福吉的胃口越來越大了。」

    盧修斯滿不在乎的笑道:「只要他們還想要馬爾福家的金加隆,我就不會有事。」

    用過早餐,盧修斯跟妻子和兒子吻別後就通過壁爐離開了。

    他跟福吉的關係不錯,當然,這都是因為他積極支持福吉的各種主張。沒有人坐在魔法部部長的位子上還願意一直當個應聲蟲。巫師們都說鄧布利多有著多麼崇高的聲望,福吉一直想做出些成績來。

    福吉聽說馬爾福先生來了,連忙說:「把他請到客廳去,我現在就去見他。」

    秘書說:「是。」

    可福吉放下羽毛筆和羊皮紙,站起來後卻改了主意,他對秘書說:「你告訴馬爾福先生,就說我現在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請他先等一等。」

    秘書離開後,福吉通過壁爐把金斯萊喊來了。

    「部長,你找我有事嗎?」金斯萊說。

    「沙克爾,坐下。」福吉讓秘書送來兩杯茶,他彷彿若無其事的說:「你知道斯克林傑從塞德•托馬斯的嘴裡問出了什麼沒有?」

    金斯萊搖頭:「很抱歉,部長,關於塞德•托馬斯的審問筆錄我沒有見過,司長認為在審判前應該保密。」

    福吉有些失望,斯克林傑也是用這番話來打發他的。可他卻知道斯克林傑在抓住塞德•托馬斯後就去了一趟霍格沃茲。

    他一直以為斯克林傑跟鄧布利多不合,比起那些對鄧布利多心悅誠服的巫師來說,斯克林傑在他面前可是一直都表現出對鄧布利多的不滿。

    他還認為他說的都是真的,這才支持他成了傲羅司的司長。他不能讓魔法部的重要部門也成了鄧布利多的私人軍隊。

    不過現在回憶起來,當時他提出斯克林傑當傲羅司的司長時有點太順利了。如果鄧布利多真的打算在以後反對他,自己成為魔法部長,那傲羅司這麼重要的地方肯定會安插他的自己人的。

    如果斯克林傑一直是鄧布利多的人,那他之前對他說的話就全都不可信了。

    福吉一直認為,鄧布利多在黑魔王失敗後不肯出任魔法部部長,這全都是因為他不想接魔法部的這個爛攤子。所以,他上台這麼久以來一直在挨罵,他所有的主張都在被人攻擊,《預言家日報》從來不肯說他的好話。

    但事實證明,巫師界正在慢慢恢復,魔法部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外頭那些巫師從來都看不到他的努力,他們只會不停的罵他無能,然後說如果是鄧布利多,那一定能做得更好。

    福吉看著金斯萊,他嘆了口氣說:「好吧,魯弗斯一向如此。謝謝你,沙克爾。現在我只能問問你了。」

    金斯萊看起來是個沉默寡言又很忠誠的人,他說:「部長先生,我很榮幸能得到您的信任。」

    福吉親自把金斯萊送到門外,在門口,當著走廊裡來來往往的部員的面,他跟金斯萊親熱的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還親呢的拍他的肩,握住他的手。

    金斯萊走後,福吉心滿意足的對秘書說:「讓馬爾福先生進來吧。」

    既然斯克林傑不聽他的,那他就有必要在傲羅里安插幾個可以相信的人。這些人必須對鄧布利多沒有任何好感,而且最好也跟斯克林傑不合。

    盧修斯很快來了,他走進房間,福吉張開雙臂歡迎他:「快坐,盧修斯,要嘗嘗我這裡的茶嗎?」

    「謝謝,部長先生。今天您一定非常忙碌,希望我沒有打擾您的工作。」盧修斯對等上了一會兒並不介意,他很樂意奉承這個傻瓜。每當看到他正在慢慢學會跟鄧布利多作對就讓盧修斯滿意極了,這是他做過的最好的一筆投資。

    福吉腆著大肚子坐下來,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是啊,是啊,總有各種各樣的麻煩找上門,我還要不停的挨罵。」

    「部長先生,您的努力雖然被人誤解,但這並不是您的錯。巫師世界需要像您這樣不慕名利的人坐在部長的位子上。」盧修斯說,「雖然別人有著人人稱頌的好名聲,但每天都在為整個英國的巫師們辛苦工作、廢寢忘食的人是您。您才是真正的英雄。」

    這話簡直太讓福吉感動了,他正是這麼想的。

    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看看?是他天天在解決英國巫師界的問題,而鄧布利多只是一個霍格沃茲的校長,他每天除了陪著孩子們外又做過什麼?

    但大家總是說他做了很多,好像魔法部只是個擺設,所有的部員都躺在床上睡大覺,是鄧布利多做了全部的工作。

    不知不覺一上午就過去了,盧修斯說得口乾舌燥,但他的努力沒有白費,福吉對他的態度已經越來越好了。當然,他也為了支持福吉的工作又捐出了一些加隆。不過這些加隆的付出是有價值的。

    他打聽到了福吉對傲羅司司長斯克林傑的不滿。

    福吉認為斯克林傑把持住了傲羅司,連他都打聽不出來塞德•托馬斯的事,這顯然是錯誤的。傲羅司也是魔法部的其中一個部門,他們的工作都應該向部長匯報。

    盧修斯也認為斯克林傑的做法十分的不合適,對福吉打算換個傲羅司的司長也表示了支持,他還給他出了個主意,哪怕暫時不能換司長——因為斯克林傑明顯沒有劣跡。如果以不聽部長的話想要撤除一個傲羅司的司長是不可能的。

    盧修斯殘忍的對福吉指出,大家會很高興傲羅司的司長不聽部長的話。人們認為這才說明部長的權力被限制了,只要法律沒有規定魔法部部長能夠過問傲羅司的工作,那他就沒有這個權力。斯克林傑的作法會得到輿論支持,福吉可能又會被《預言家日報》嘲諷一頓卻無可奈何。

    「您需要更小心些,部長先生,我們都需要您。」盧修斯說。

    福吉冷笑:「《預言家日報》……他們早晚會……」他喝了口茶,沒說下去。一個小小的報紙算什麼?他早晚會想辦法把它抓在手裡的,只需要換個主編或捧出一兩個會聽話的記者。

    盧修斯認為塞德•托馬斯的案子會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建議福吉用這件事好好的讓大眾看看他的成功。

    「是的,是的。」福吉點頭,他看向盧修斯,試探道:「我當然願意把罪犯繩之以法,只是如果有什麼問題……」他想知道盧修斯是不是打算拉塞德•托馬斯一把?

    他可不認為馬爾福今天跑到部裡來只是想找他聊天捐錢的。

    盧修斯笑了起來,「您是我的朋友,部長先生,我怎麼會對朋友說謊?小托馬斯曾經是我的同學,但也僅止於此。我不會跟一個罪犯有關係。」

    福吉更好奇了:「那你……」如果不是想為塞德•托馬斯求情,難道是想殺了他?

    盧修斯還是搖頭,他對塞德•托馬斯的下場不感興趣。他只是想試探魔法部和巫師界對食死徒的感覺是不是已經趨向寬容了?

    在黑魔王剛消失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嚷嚷著殺掉所有的食死徒,把他們關在阿茲卡班永遠別放出來。

    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年了,魔法部還堅持著當時克勞奇的做法嗎?外面的巫師們還是希望所有的食死徒都應該被嚴懲嗎?

    他們的態度有沒有鬆動?

    塞德•托馬斯就像是一個試金石。他想用他來試探所有人的態度。

    福吉最後只是說:「關於塞德•托馬斯,我們正在商量,最後會有一個合適的方案出爐的。」

    盧修斯覺察到了福吉的態度,看來魔法部裡確實已經有了分歧。

    他滿意的起身道:「我已經打擾了您很長時間了,那麼,請容許我告辭,部長先生。」

    福吉跟他握手說:「沒關係,馬爾福先生一直熱心公益,我做為魔法部部長,十分歡迎像您這樣的人成為我的朋友。」馬爾福等一眾斯萊特林在他的倡導下替魔法部做了很多好事,這也是他的工作成績。

    這表示通過他的努力,這些曾經傾向黑魔王的巫師也是有可能『幡然醒悟』,成為對巫師世界有用的人的。

    兩人都很滿意。

    之後,福吉讓秘書送走了盧修斯。

    「告訴斯克林傑,他不能再把塞德•托馬斯關起來了,我們要盡快審判他,讓大家都知道,又一個黑巫師被投入了阿茲卡班,他們可以放心了。」福吉說,拖得久了,挨罵的還是他。人們不會說傲羅司司長斯克林傑,因為是他抓回了塞德•托馬斯,他已經成功了。

    但如果塞德•托馬斯遲遲得不到審判,《預言家日報》就又要嘲笑魔法部在他的帶領下效率越來越慢了。更有可能的是會說他們收了賄賂,正打算替塞德•托馬斯脫罪。

    他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的一再發生!

    斯克林傑在回絕了部長的一次約談後,很快,部長直接給了他一道命令,讓他盡快把塞德•托馬斯都做過什麼壞事弄清楚,好讓威森加摩開始審判他。

    「部長這是著急了。」看守塞德的傲羅問他,「我們怎麼辦?」

    斯克林傑拿著一張羊皮紙說:「給他用吐真劑。」

    「沒有威森加摩的允許,用吐真劑得到的口供是無效的。」傲羅說。

    「我們有另一份許可。」斯克林傑揚了揚手裡的羊皮紙。

    傲羅接過來看,上面寫著:

    我願意讓我的哥哥塞德•托馬斯坦白他所犯下的罪,我同意斯克林傑先生使用吐真劑,為了正義,為了那些死去的人們。

    蕾拉•托馬斯。

    傲羅吹了聲口哨:「這個姑娘可真夠狠心的。」

    斯克林傑說:「不管她了。至少我們的工作就容易多了。」


第45章

    「肅靜,肅靜,現在開始審理塞德•托馬斯一案。」隨著法錘下的聲音,威森加摩裡漸漸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就座了。

    蕾拉坐在第一排,她穿著黑色的彷彿是喪服的巫師袍,戴著黑色的帽子,垂下的黑紗遮住半張臉。

    在她周圍是陪她來聽審的莫麗和亞瑟,這讓一些坐在遠處的斯萊特林們不時側目。

    「別擔心,蕾拉,他再也傷害不了你了。」莫麗握住她的手說。

    這個感情豐富的女人在今天沒有掉淚,蕾拉驚訝的發現,莫麗做為一個格蘭芬多,她也有著獅子的性格。現在她就像一位女戰士,正仇恨的看著站在審判席上的塞德•托馬斯。

    「謝謝,莫麗,我沒事。」蕾拉說,她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甚至寫了那個東西給斯克林傑,如果這樣都能讓塞德逃脫,那……

    她只能再去找找那個狼人了。或許他願意親手殺掉一個食死徒。

    斯克林傑讓塞德供認的東西她也看過了,可能他認為她也一心想給她的哥哥定罪,不管她的本意是什麼,但斯克林傑似乎認為這個東西提前給她看一眼也沒什麼。

    出乎蕾拉的預料的是,塞德並不是食死徒中的大人物。他幾乎沒有犯下過幾樁著名的案件,不過這才是她認識的塞德。他喜歡鑽營,對出力氣的活兒總是看不上。而且,他似乎也十分懼怕黑魔王。

    托食死徒犯案後喜歡往天空放黑魔標記的福,斯克林傑手中可有不少東西。在黑魔王肆虐的那段時期裡,受害的不但有巫師,還有數之不盡的麻瓜。

    在巫師的眼裡,麻瓜比小精靈更低賤。他們只配做巫師的奴隸,如果巫師把麻瓜當人看,給於尊敬,那就是墮落。

    除了麻瓜,在黑魔王眼中更應該被徹底剷除的就是泥巴種。也就是麻瓜出身的巫師。他認為這種巫師的血是骯髒的,不但這種巫師應該被剷除,連同他們的親友,同情他們的人,跟他們有關係的人,統統都有罪。

    塞德在食死徒中所做的就是去恐嚇、迫害麻瓜和泥巴種巫師。

    不管巫師怎麼說不能傷害麻瓜,但在巫師的法律中,也僅有一部頒布不到一個世紀的《麻瓜保護法》,而且這部法律的初衷是為了更好的隱藏巫師,後來增補的條款中才添加了對傷害麻瓜的巫師的懲罰,而且在近半個世紀以來,增補的條款是過去的三倍。

    對巫師來說,雖然沒有明明白白寫在威森加摩的石碑上,但殺害巫師和傷害麻瓜的份量是不一樣的。

    新頒布的法律,大眾對它的新鮮感有時會勝過之前的法律,但事實上何者為輕,何者為重呢?

    斯克林傑為了給塞德定罪,在很多關於巫師的傷害案中,把塞德的知情定性為知情不舉。就拿隆巴頓夫婦其案,在吐真劑的作用下,塞德回答他是知道這件事的,而且是在貝拉•特裡克斯他們伏擊隆巴頓夫婦前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畫。

    而對於很舊之前黑魔王失敗的那天晚上,波特夫婦的死,他的回答也是知情。

    他知道那晚會有大事發生,他和其他食死徒負責牽制傲羅的視線,替他們的主人爭取時間和機會。

    斯克林傑說:「塞德•托馬斯明知黑魔王和貝拉•特裡克斯他們會去做什麼,他知道將有罪案發生,但他不但視而不見,還給案犯提供機會,他應當與那些犯人同罪!」

    威森加摩裡頓時響起一片嗡嗡聲。

    如果說對麻瓜做的事只讓人覺得塞德•托馬斯殘忍,那他的這個『知情不舉』才讓坐在威森加摩裡的巫師們感同身受。

    莫麗激動的握緊了蕾拉的手:「蕾拉,你看!大家都認同斯克林傑先生的話了!」

    蕾拉卻知道不會這麼容易。

    斯克林傑說『同罪』只是給法官一個打折的機會。哪怕不能同罪,也要承認他『有罪』。

    等斯克林傑下去後,就有人替塞德說話了。

    「我認為,小托馬斯先生有罪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至少要比特裡克斯夫婦的罪行要輕,大家不要忘了,小托馬斯先生僅僅只是一個食死徒中的下等人,他加入食死徒的時間也不長,我們要考慮得更全面一點。如果判處他攝魂怪之吻,那阿茲卡班裡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要重審了。」

    這人前面說的都是廢話,最後一句倒是引起了一片討論之聲。

    確實,比塞德•托馬斯的罪更重的人有得是,他們都在阿茲卡班裡住著,雖然可能會永遠住在那裡,但至少他們還活著。而塞德•托馬斯卻要被判處攝魂怪之吻,這就太重了。不如也把他關起來。

    理由是:為了公正。

    蕾拉平靜的聽著,她買通了威森加摩的幾個成員,她並不要求他們在會上發言,她只需要他們在表決時判處塞德•托馬斯攝魂怪之刑就可以了。

    但威森加摩有五十個席位,她買通的人數才只有堪堪十二人。不是她不想買通更多人,只是塞德如果不死,她也有其他辦法要他的命。如果只是為了塞德一個人的死,就要她付出托馬斯家全部的財產,那她就是個傻瓜了。

    就算日後黑魔王重新復活後,塞德能從阿茲卡班裡逃出來,以蕾拉對他的瞭解,他也不會因為進了阿茲卡班就變得更厲害了。

    她瞭解她的兄弟。在他的眼中永遠是利益更重要。哪怕是在食死徒中,爭權奪利永遠比多殺幾個巫師讓他的主人高興更重要。只要他不害怕那張蛇臉,再見到他的主人時千萬別腿軟就行。

    最重要的是,她更想知道都有誰希望塞德•托馬斯活下去?

    前面斯克林傑用了太長時間,中午時不得不休庭一次,讓大家能出去用個午餐再回來說話。

    莫麗匆匆趕回了家,讓雙胞胎看著四個孩子真讓人不放心,她也沒想到審判會拖得這麼久。

    「沒想到他們會這麼……」莫麗又生氣又失望,塞德•托馬斯的手臂上還有黑魔標記,哪怕是這樣都有人在替他脫罪說好話,蕾拉看得出來,莫麗的三觀都快被刷新了。

    「我回去看看孩子們。晚上你到陋居來吧。」莫麗親吻了蕾拉的面頰就通過壁爐離開了。

    亞瑟中午也很忙,他拉著斯克林傑走了,就連斯克林傑的臉上都不太好看,看來他們都沒想到宣讀了那麼多的罪狀後,竟然還不能給塞德•托馬斯定罪。他們必須抓緊這短短的休庭時間,盡快跟威森加摩的成員們聊一聊,在表決前多爭取幾個人。

    蕾拉則被《預言家日報》的人攔住了,他們想對她做個採訪。

    在沒有審判前發言是不明智的,蕾拉躲開他們走進了一家對角巷的高級餐廳,記者是不可能找到這裡來的,這裡一杯礦泉水都要七加隆,殺了他們也進不來。

    蕾拉只要了一盤沙拉,一份布丁,她來這裡的原因不是為瞭解決午餐,而是為了打發時間。另外,如果有人來找她的話,這裡也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果然在她坐下不久,一張卡片就出現在了她面前的銀盤中。

    卡片上寫道:希望能與托馬斯女士一談,您忠誠的L•M

    『Lady'

    這個稱呼她很滿意。

    她用魔杖敲了下銀盤,卡片就消失了。

    很快,盧修斯•馬爾福出現在了她的餐桌旁。

    「請坐。」蕾拉揚了揚下巴,她看向窗外,對角巷裡人來人往,透過水晶窗,能看到那些普通的巫師。他們可能不會穿龍皮靴子,不會戴帽子,但他們都有著平凡的幸福。

    這是蕾拉在到這個世界來之後最想要,卻離她最遠的東西。

    「今天天氣不錯。」盧修斯坐在她對面,看到她面前的盤子裡的東西幾乎都沒有動,只是布丁少了一口。

    蕾拉把頭轉回來,她沒心情跟他聊天氣,所以她微笑著說:「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就聽塞德提起過,他跟您的關係一向不錯。聽說你們是很好的朋友?」

    盧修斯的面前出現了一杯熱咖啡,他端起來嫌惡的聞了一下就放下了,但她也聞到了那股手工咖啡的濃香,要說這裡的小精靈還是不錯的。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說:「塞德也常常提起你,他一直說你是他可愛的小妹妹。」

    「是的。」蕾拉毫不避諱的承認了,她換了張悲傷的臉,甚至還拿出手帕來裝作要擦淚,她道:「所以,當他後來變成那樣之後,我才覺得我的哥哥已經變了。」

    盧修斯發現對著這位小姐,最好不要說廢話。她現在可比他清白得多。

    所以他祭出了殺手鐧:「我聽塞德提起過,托馬斯家的金庫。」他露出個鯊魚的笑容,白牙森森,語氣卻那麼溫柔:「他說如果我能幫他脫罪,他很樂意把金庫給我。」

    蕾拉不為所動。

    盧修斯雖然沒喝咖啡,但還是拿出餐巾來擦了擦手,他起身道:「但馬爾福家不缺金加隆。所以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福吉,我想部長先生會對托馬斯家的金庫更感興趣。」他說完這句就告辭了,「那麼,再會,托馬斯女士。」

    蕾拉微笑著送他離開。

    如果說這世上誰最看重託馬斯家的金庫,那就是老托馬斯和小托馬斯。要說塞德能把金庫拿出來當條件,這她相信,但他可能會說送給你二十萬金加隆,或者一百萬金加隆,但他絕不會拿金庫來當交易。

    更別提是整個金庫。那塞德寧願去蹲阿茲卡班了。

    而且有斯克林傑在,她也不認為馬爾福先生能在審判前見到塞德。聽說連福吉都沒成功,那靠著部長的馬爾福先生就更不可能了。

    魔法部裡不肯買魔法部部長的賬的人還真不少。

    而且,最能打擊她的不是金庫。

    塞德知道這對她沒有用。

    盧修斯•馬爾福想來詐她,是想讓她以為在威森加摩救塞德的不是她嗎?她知道盧修斯跟塞德的關係沒這麼親近,但在這時他不是想替塞德說話,他是想把這件案子辦得變成一則案例。

    一則他日後可以借鑑,借此脫罪的案例。

    蕾拉又坐了一刻鐘才起身離開。

    她回到魔法部,想先去亞瑟那裡看看。

    結果卻在大廳裡看到了斯內普。

    蕾拉腳下一滯,眼睛就眯了起來。

    他怎麼會在這裡?

    斯內普似乎是剛從裡面出來,正穿過大廳往外走去。

    她鬆了口氣,站到角落裡,希望他不要看見她。

    並非心虛,但是在此時看到斯內普,總讓她覺得有些不安……

    但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斯內普就不見了。

    她張望了陣,大廳裡看不到他的人影。她遲疑了會兒,邁步往電梯走去。

    身後,「蕾拉。」

    她停下來,深吸一口氣,回身看斯內普。

    他正微笑著看她,他說:「親愛的,什麼時候我能去看看孩子們?」他放輕聲音,「特別是威爾森……」

    「斯內普。」她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不得不張口打斷他的話。但在話出口的同時,她就知道她上當了。

    面前這個男人露出了抓住小偷的噁心嘴臉,他厭惡的看著她,低聲說:「聽著,審判過後,讓我見布蘭迪和威爾森,另外,我還有事要找你談。我想,你不會拒絕,對嗎?蕾拉?」

    他威脅的看著電梯。

    從這裡可以直接去審判廳。

    蕾拉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知的真相。她或許在『失憶』後有接近他,但她絕對沒有暗示過他什麼。

    但他現在顯然是知道了。

    他還在用審判來威脅她。

    塞德的審判下來之後,緊接著就是威爾森的繼承權問題。

    她不得不答應他。

    蕾拉點點頭。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她繼續往電梯走,進去後她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塞德的審判,別的,都可以慢慢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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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到了下午,威森加摩裡聽審的人就沒那麼多了。

    直到開庭後,法官已經就座,蕾拉發現連有投票權的威森加摩的成員也都走了不少。看來是對這次的事沒什麼興趣了。值得高興的是收了她的錢的人倒是都留下來了,這樣一來,投票時她的把握就更大了。

    審判時是允許在座的人發言的,不管是對站在審判席上的塞德提問,還是幫他說好話都行。不過比起上午時的針鋒相對,下午只有斯克林傑帶領的傲羅們還保持著戰鬥力。他們似乎在休庭時抓緊時間又找了很多的發言人,包括隆巴頓夫婦當時的同事,去解救他們的傲羅等。

    這些人紛紛上台發言,訴說隆巴頓夫婦是多麼優秀的傲羅,在學校時成績優異,離開學校後放棄高薪又輕閒的工作,加入傲羅的隊伍,為了保護英國的巫師而付出一切。

    他們在被害前剛剛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現在他們就躺在聖芒戈,受到的魔法傷害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恢復了,他們的兒子只能跟年邁的祖母一起生活,祖孫二人是多麼的可憐。

    當時去求他們的傲羅也出來說那些食死徒是多麼的殘忍,隆巴頓夫婦一直在遭受著鑽心咒的折磨,直到發瘋。

    這些發言確實有效,他們成功的激起了威森加摩裡聽審的一些人的激憤和淚水。蕾拉看到《預言家日報》的記者都快高興瘋了,鎂光燈不停炸響。

    她想了下,拿出白手帕低頭佯裝擦淚,果然馬上就感覺到自己被照了。

    這下肯定要上頭條了。

    她都能想像得到記者們會怎麼寫:托馬斯小姐聽到慘劇後落淚,心中羞愧……

    不知道馬爾福都買通了什麼人,在斯克林傑他們眼看著已經把握住庭審的節奏後,一位威森加摩的女性成員居然開口說:「我們也應該同情托馬斯小姐,她已經失去了父母,難道還要讓她失去唯一的兄長嗎?」

    蕾拉看到斯克林傑一點都不擔心的跟坐在他旁邊的傲羅說了兩句,那個傲羅一直用手掩住嘴,但還是看得出來,他得意的笑了。

    可見,他們都明白她是絕不會在最後再跳出來替塞德•托馬斯說話的。

    一天的庭審結束了,但是沒有宣判。法官說大家的意見還沒有統一,為了公理與正義,他會堅持聽到所有的意見再宣判。所以,下周繼續開庭。

    蕾拉皺起了眉。她沒想到花了一天的時間居然還沒結束。

    經過一天的審判,所有人都累得夠嗆。特別是等著投票的那些成員,相當一部分都是心高氣傲的傢伙。

    他們雖然收了蕾拉的錢,但今天沒有投票,下周他們就未必會聽她的話了。

    至少有兩人過來藉著安慰蕾拉的名義悄悄跟她說:「托馬斯小姐,您應該想想辦法。再拖下去對我們都不好。」

    是的。錢已經收到口袋裡了,雖然只是訂金,尾款還在她的手裡攥著。但這一拖下去,他們的心裡肯定要嘀咕。如果有危險的話,他們很可能寧可不賺這個錢也不想冒險。

    斯克林傑一直站著等著那位小姐跟別人告別,他看到不少人在走過她身邊時會跟她握手、頰吻,說句梅林保佑你。

    蕾拉早就看到了斯克林傑,她走過來時看到傲羅們把塞德帶出去。吐真劑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最常見的就是頭暈、嘔吐和時間混亂。塞德現在看著就有些呆怔。

    她看著他被人挾裹出去,斯克林傑走過來說:「您改變主意了嗎?」

    「不。沒有。」她說。

    斯克林傑點點頭,伸出手臂說:「我送您出去。」

    蕾拉挽上他的手,兩人藉著這個機會可以聊聊下一步該怎麼辦。

    「沒想到會是這樣。」她說,「您知道有誰同情我哥哥嗎?」她說。

    「我不清楚。」斯克林傑沒那麼容易被她從嘴裡掏出話來,「只有部長似乎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他問過幾次,想親自看我怎麼審問塞德•托馬斯。」他沒有答應他。

    「我聽說有人對托馬斯家的金庫感興趣。」蕾拉說。

    斯克林傑腳下一頓。

    蕾拉沒有說是誰給她的消息。之前她以為馬爾福是在虛張聲勢,但今天法官竟然能在證據如此確鑿的前提下把案件壓到一週後,如果他不是被馬爾福收買了——她認為馬爾福不至於為塞德花這麼大的功夫,他可能會遊說幾個威森加摩的成員,但不會去收買法官。

    那她只能認為法官是被人提醒過來了。

    有人暗示過法官,不要這麼快宣判。

    直到快走出魔法部了,斯克林傑都沒有說話。他的眉頭緊皺,顯然,她在暗示魔法部長會對托馬斯家的金庫伸手。畢竟塞德目前還是托馬斯家的家主。

    他確實有權處置托馬斯家的金庫。

    而托馬斯一直有一個傳說中的,妖精的金庫。

    蕾拉先回了韋斯萊家,莫麗已經聽亞瑟說過今天的審判還沒有結果。她沒有問蕾拉這件事,只是準備了很豐富的一餐,讓蕾拉和孩子們吃完再回去。

    布蘭迪和威爾森一直沒有在韋斯萊家問關於審判的事,他們知道他們多了一個舅舅。而且這個舅舅還在半夜闖進了他們的家。

    「今天沒有結果嗎?」回到托馬斯家後,布蘭迪才問。

    「要到下周。」她看著兩個孩子,發愁的是另一件事。

    猶豫了一晚上後,蕾拉決定先把事實真相告訴孩子們。至少他們比斯內普更有權得知一切。

    她還在休假,所以第二天早餐後,她叫住布蘭迪和威爾森,說了她已經恢復了記憶的事。

    「你想起我們的爸爸是誰了嗎?」布蘭迪問,蕾拉發現連威爾森也馬上集中了注意力。

    可見對孩子們來說,爸爸還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蕾拉點頭說:「我想起來了。」

    她整理了下,打算從頭說起。但她不打算全部都告訴他們,只跟他們說一點點。

    比如,在還沒上學之前,她在托馬斯家裡沒有出去過,也沒有交過朋友。所以在學校裡時,她是個很孤僻的人。

    當時他們的父親西弗勒斯•斯內普已經是個很優秀的斯萊特林了。不過他同樣也是個孤僻的人,沒有什麼朋友,總是獨來獨往。

    而且他還有四個『仇人』。

    另外,他還有一個喜歡的人在格蘭芬多。

    「媽媽先喜歡上爸爸的?」布蘭迪覺得這有點跟她想的不一樣。她雖然還小,但女孩子的心思可不少。她一直認為只有男孩先喜歡上女孩才是正確的。

    「那個時候我還不喜歡他,只是一直注意著他而已。我覺得他是個有本事的人。」蕾拉說。

    「可他當時不是常常被欺負?」威爾森指出一個疑點。

    「是啊,可我就是佩服他。事實證明,我猜的不錯。」蕾拉也陷入了回憶中。

    如果只是看書,她永遠不會知道教授也曾經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校園暴力在魔法的加持下只會顯得更惡毒,而魔藥的快速有效也讓一些明明十分嚴重的罪行顯得輕描淡寫。

    當時,她正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能拯救自己——如果不行,自殺還比較容易點兒。

    但她下不了手自殺。她記得以前看過一個理論,那就是人無法自殺,自保是刻在人的潛意識深處的東西,誰都無法下狠心去割自己的肉。

    不管看到了多可怕的東西,能想像得到自己會經歷怎麼恐怖的未來,每一回她都想:乾脆自殺吧。

    可緊跟著她又想:再等等吧,說不定我還有希望。

    等她終於熬到了進入學校,見到了她想像裡的『希望』斯內普教授時,她的希望很快就被打碎,像肥皂泡一樣消失了。

    那個被格蘭芬多的波特四人欺負成狗的人是誰?他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他只會陰暗的在暗地裡詛咒他們,但見到波特四人時,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

    蕾拉那時真的覺得如果連他都反抗不了這一切,那她還掙扎什麼?

    她失望極了。


第47章

    記憶裡,剛剛懂事時是最幸福的。

    這種幸福不是別人給的,純粹就是人傻,自己就把自己給想成幸福的花兒了。天好藍,水好清,世界真美好。

    記憶是一點一滴恢復的。蕾拉記得應該是在剛出生的時候,她記得的東西是最多的。後來能記事了,反而像個全新的人一樣什麼都不記得了。之後才慢慢的,看到牛排想起西餐廳,看到蛋糕想起家門口的西點店,這樣漸漸的想起了很多事。

    她不記得自己上輩子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活到了七老八十才壽終,還是二十幾歲就去世。但她的記憶裡全都是青春年少時的美好時光,連林蔭路上那濃密的綠蔭都在記憶裡鮮活無比。

    到底是人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年輕時的事,還是她真的只活了那麼短的時間?

    這些她統統不知道。

    通過會動的畫像和托馬斯夫婦手中拿著的魔杖,她很快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記得自己混過的圈,甚至記得跟同好去刷《哈利•波特與魔法石》時特意逃了學校的補課,電影院裡坐在隔壁的都是媽媽帶著小孩子,她們兩個初中生提著炸雞柳和可樂坐在那裡生怕被人發現再告了老師。

    一開始,她只是把這裡當成魔法世界,還為此著急居然只看過一部《哈利•波特》,對正統的西方魔幻一點兒都不瞭解。

    她很努力的想把家人的好感度刷上去。但托馬斯先生,也就是她的父親,他天天都不在家。她還曾經想像過他是不是在外面有情婦。

    因為這種想像,她就格外同情看起來冷淡又不近人情的托馬斯夫人,也就是她的母親。

    她想接近她,這比她想像中的難得多。像個小尾巴那樣跟著她沒有用,說些可愛的話,什麼媽媽好漂亮,媽媽休息一下,把自己的蛋糕送給她吃,等等,這些都沒用。

    在她發現能用讀書刷好感後也是努力了一陣子的。她以為自己能當一個學霸,但突如其來的多語言學習讓她抓瞎了。中國式英語扭成帶魔幻色彩的英式英語已經讓她花了不少功夫,那些又長又拗口的長單詞,背起來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緊接著,俄語,德語,法語,這是交際語言,托馬斯夫人說當家裡舉辦宴會時,她必須能用流利的上述語言跟人打招呼和聊天。

    年幼的蕾拉:= =

    然後是代表著古代西歐,有著奧丁神傳說的烏古蘭語,拉丁語,現代魔咒起源的古代魔文,通讀或書寫都要做到。

    而這些僅僅是學前教育的一部分,等她上學後,可以自由決定再學習一兩種像埃及語或西班牙語這樣的語言,用來交朋友。

    可能她前期的表現太好了,讓托馬斯夫人對她產生了興趣。但在發現她變蠢之後,托馬斯夫人頓時對她無比嫌棄。找了兩個依附著托馬斯家的巫師來做她的家庭教師。

    此時她已經覺得這個家庭跟她想像的不一樣了。

    她轉而向她的哥哥,塞德尋求安慰。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沒有親情的家庭,她也不相信竟然會有人對血脈之親一點都不在乎。難道他們只關心利益嗎?

    塞德打消了她最後一點對家人的期望。她發現只要對方不接受,不管她做多少事都沒有用。如果對方不想跟你親近,那你是無能為力的。都說捂不熱的石頭,其實是石頭自己不會發熱,它從芯裡就是涼的。就算一時捂熱了,放到一邊一會兒它就又變涼了。

    蕾拉開始專注於關心自己。如果這個家庭給不了她想要的,那她可以去外面找。等她長大後,她可以建立自己的家庭,一個相愛的丈夫,幾個可愛的孩子。或許再養幾隻寵物?

    現在常有人覺得說愛太矯情。但真的身邊沒有人愛你,也沒有人讓你愛的時候,生命就像一片荒漠。

    會讓人發慌,讓人心裡急的不知做什麼才好。

    蕾拉記得在書上看過一個形容,說人心裡空落落的。她當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空了。

    她盼望著早日走出托馬斯家,早點兒長大,能擁有自己的幸福人生。在此之前,她只能默默等待著。

    塞德十一歲的時候收到了霍格沃茲的貓頭鷹信。這讓蕾拉確信自己是在《哈利•波特》的世界裡。

    但這並沒有讓她感覺多麼愉快。相反,在這幾年裡的經歷讓她的心底湧上了一個不安的預感。

    塞德是斯萊特林,托馬斯家全都是斯萊特林。在塞德接到信的那天晚上的餐桌上,老托馬斯激情昂揚的說了一遍托馬斯家的歷史,他還帶著他們去了他的書房。

    在書房的一個書架上放著一本攤開的巨大的書。書寫用的墨水是金色的,據說是用真正的純金製成的墨水。它具有神秘的魔力,十分珍貴。

    蕾拉本來是不能進去的,但可能那天晚上大家都很高興,所以特別允許她可以一起進去看看托馬斯家的家譜。

    不然,托馬斯夫人就該對她說:「已經晚了,蕾拉,回你的房間去吧。」

    可那天晚上,在托馬斯夫人要這麼說之前,托馬斯先生說:「沒有關心,蕾拉,一起過來吧。」

    蕾拉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她緊緊的跟在塞德的身後,離托馬斯夫人很遠。

    她不喜歡她。托馬斯夫人對她的態度還不如她喜歡的一個花瓶。至少那個花瓶是那個店裡最好的。

    蕾拉不是最好的。所以托馬斯夫人不喜歡她。

    蕾拉早就放棄討好她了。她想,托馬斯夫人如果真的有母愛,那一定比她的善意還要少。

    在書房裡,蕾拉得知了她的未來。

    這個家將全都由塞德繼承。托馬斯先生唯一對她說的一句話是:「如果你能找到一個好丈夫,我就給你準備一份嫁妝。」

    他笑著這麼說,塞德也笑著看了她一眼。托馬斯夫人則連眼尾都沒有掃她一下。

    蕾拉也溫柔微笑。

    其實她並不在乎。她根本不想要托馬斯家的嫁妝,如果畢業後他們不打算再管她的死活,那對她來說是最好的消息。

    當天晚上,她放鬆的躺在床上。想著如果她被托馬斯家掃地出門後的事。她可以去找一份普通的工作,租一個小房子。她可以搬出倫敦,甚至離開英國。如果她在學校裡就能找到一個相愛的男朋友就好了,如果沒有也沒關係,只要能離開托馬斯家,一切都不成問題。

    塞德接到信後,托馬斯夫婦就開始替他準備宴會,讓他在上學前先交幾個朋友。他們的兒子會進入斯萊特林,那麼事先跟未來的同學打好關係很重要。

    蕾拉做為塞德的妹妹也出席了宴會。

    在此之前,她沒有出過門,也沒有見過別的巫師家族。托馬斯家的一切都是圍繞著塞德在轉,他是繼承人。她並不重要。

    她很高興自己不夠重要。她已經受夠在托馬斯家的一切了,只想盡快離開。

    在宴會上,她見到了布萊克三姐妹。

    貝拉,比她想像的更瘋狂。演員演出的貝拉僅僅是個瘋子,但她見到的真實的貝拉是個狂熱者。她狂熱的崇拜著黑魔王,把他的每一句話都當成聖經。

    在斯萊特林的宴會上,沒有人會公然反對黑魔王。貝拉是個紅人,當她坐在沙發上說著黑魔王的名言時,周圍的人都在附合她,贊同她,氣氛被越炒越熱。

    泥巴種應該被清除出巫師的隊伍,他們應該被撅斷魔杖。

    一個人說。

    大家贊同他的話,還有人嘲笑的說泥巴種的身上有臭味兒,只要跟他們同處一室就讓人受不了。

    蕾拉慶幸自己年紀小,沒有人需要她發表意見,只要安靜的坐在那裡就可以了。但就算這樣,她也不能接受這些人的話。

    他們的腦袋沒問題嗎?她想。

    貝拉冷笑:「撅斷魔杖?這算什麼?他們應該被絞死!應該公開處刑!切開他們的脖子,讓他們流光身體裡的每一滴血。讓所有人都記住,泥巴種是罪惡的!」

    蕾拉想,他們可能只是太中二了。

    因為貝拉的話竟然引起了一個高|潮。孩子們圍坐的沙發周圍響起了歡呼聲。大人們從吸菸室裡出來後聽到他們這裡的動靜,托馬斯先生微笑著過來詢問。貝拉輕蔑的看著他,又說了一遍。

    「貝拉,你真是讓我都要敬佩你這個小姑娘了。」托馬斯先生像是沒有感覺到貝拉對他的輕蔑,誇獎了她一句,走到蕾拉身邊摸摸她的小腦袋:「真希望我的蕾拉也能跟你一樣。」

    蕾拉打了一個寒戰。

    九點時,托馬斯夫人讓她的家庭教師來提醒她該上樓睡覺了。蕾拉幾乎是感激的馬上回了她的臥室。

    因為她感覺貝拉那些人不是在開玩笑。他們或許是中二,但……他們有可能會做出那麼可怕的事……

    特別是在大人們不但不阻止,反而支持的時候。

    在塞德去上學後,托馬斯家沉默安靜了下來。蕾拉求之不得。托馬斯先生又開始常常不回來,連托馬斯夫人也常常出門,有時會兩三天不回家。整個大宅只剩下她,連家庭教師都走了。

    在托馬斯夫婦偶爾回來的時候,他們給她佈置下了一個任務,讓她給布萊克三姐妹寫信。爭取成為她們的朋友,就算不行,也讓她們幫她引薦一兩個合適的筆友。

    蕾拉照辦了,但她有種感覺,布萊克三姐妹不會接受她這個小朋友的。貝拉連托馬斯先生都看不起,何況是她?

    但她還是收穫了一個筆友,是納西莎•布萊克給她介紹的。那個筆友彷彿也是在應付差事,兩人雖然每個月都會通信,但內容總是連一張羊皮紙也寫不滿。

    筆友應該是布萊克三姐妹的跟班,她雖然敷衍,在信中寫滿對布萊克三姐妹的讚美之言,但其中還是有很多內容的。

    每一個都讓蕾拉的心不停的往下墜。

    宴會那天,在她上樓之後。貝拉還是帶著當時的幾個人去實現了她的話,他們抓住了一個泥巴種,殺了他,傷害了他的女友。

    他的女友是個純血巫師,父母都是巫師,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貝拉他們沒有殺了她,可這個可憐的姑娘不知道遭受了什麼,雖然她似乎沒受什麼傷,在聖芒戈只住了一週就被家人匆匆接走了。

    而那個泥巴種因為父母都是對巫師一無所知的普通人,他們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

    筆友在信裡寫道:「那傢伙的父母胡亂發貓頭鷹信,天啊!把那個女孩子給嚇壞了!誰讓她去跟泥巴種交往呢?那個可憐的赫奇帕奇。」

    蕾拉拿著信的手在瑟瑟發抖。

    她跟筆友的信必須要全部保存起來,因為托馬斯夫人會看。她不看的時候,會讓家庭教師看,然後給她轉述。

    貝拉非常積極。她期望能讓黑魔王注意到她,所以哪怕沒有人給她任務,她也常常獨自出去阻擊麻瓜和泥巴種。她總能全身而退。隔日,《預言家日報》上就會出現又有一個巫師被殺害的新聞。

    有的人沒有死,貝拉就會很憤怒。

    蕾拉覺得事情開始朝著一個可怕的方向滑去。

    終於有一天,托馬斯夫人讓家庭教師把她喊來,對她說:「我不期望你做什麼,但你可以跟布萊克小姐學一學。像她一樣,做個勇敢的姑娘。」

    蕾拉的眼睛瞪起來了,她不知道自己像什麼,但托馬斯夫人的神情表示,她很不喜歡她這副傻樣子。

    她說:「別像個傻瓜一樣站著。去想想辦法,怎麼讓布萊克小姐把你當成朋友?問問她願不願意教你?你要表現得很有興趣,對她十分崇拜,我想,說不定她會收下你的。」

    蕾拉很驚訝她在那時腦筋能轉得那麼快,她坐到托馬斯夫人身邊說:「母親,我想布萊克小姐不會高興的。」她為難的想了下,說:「如果她認為我是在跟她學,跟她爭著出風頭怎麼辦?她會討厭我的。」

    托馬斯夫人哦了聲,她皺眉道:「也有這個可能。」她掃了她一眼,嫌惡的說:「不過誰會把你看在眼裡呢?布萊克小姐不會這麼小心眼。」不過她接下來倒是沒說讓她去給貝拉寫信的事了。

    回到臥室後,蕾拉躲在窗簾下。她的心在狂跳。


第48章

    蕾拉沒有跟布蘭迪和威爾森說太多,她只是說她跟父母和哥哥的感情都不好,也不打算順從他們,最後他們有了很多的矛盾,幾乎成了仇人

    而她跟他們的父親斯內普的交往也沒有一丁點的浪漫色彩。於她,是在有限的選擇裡僅能抓住的一個浮木。

    但在她清除掉自己身邊的障礙後,發現其實不尋求斯內普的幫助,她自己也完全可以做到。因為她長大了,她抓住了那個機會。比她想像中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徹底打敗黑魔王還要早得多的那個機會。

    她知道這次黑魔王的失敗是不徹底的,他還會捲土重來。

    她不能想像著十幾年以後一切再重來一遍,托馬斯夫婦還會回來繼續折磨她。所以她幹掉了他們。

    可能那時她的腦袋也不清醒了,可能她也變成了一個瘋子。就像他們一直期待的那樣,讓她變成和貝拉一樣的人。

    但他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貝拉是心甘情願成為一個瘋子的,她殺了那麼多的泥巴種和麻瓜,為的是取悅她的主人。

    她親眼看著貝拉一步步把自己變成一個殺人狂。她在那一刻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就是人真的可以改變自己。如果給自己一個足夠偉大的理由,那人就可以犯下十惡不赦的重罪。

    如果你認為你殺掉的這些人像臭蟲和老鼠,是除害,是在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更潔淨。那麼,殺人就變成了勛章。

    黑魔王塑造了一群狂徒,跟隨他的人無論是為了利益還是相信他所創造的那個永恆的樂土,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信念變成瘋子。

    蕾拉的信念,就是重新獲得幸福。為此,她願意去做一些她不能想像的事。

    因為如果她不能去期待別人不來傷害自己。如果等不到救世主,那就只能自己舉起刀劍,保護自己。

    托馬斯夫婦唯一沒有算到的是,她可能確實變成了他們希望的模樣,但她的目的不是為了替他們爭取利益,取悅黑魔王,而是為了送他們下地獄。

    「那我們不需要爸爸了?」布蘭迪和威爾森面面相覷。

    「是我不需要他了。」蕾拉輕鬆的笑了下,眨了眨眼,她摸著兩個孩子的小腦袋,或許他們出現的時候,她只是想藉著他們去爭取斯內普的庇護。但在她扛著肚子躲在托馬斯家的時候,她就不可能放棄他們了。

    這是她的孩子,她的血脈,她的親人!

    她期待了那麼久,既不會傷害她,又會愛她,也能被她愛的孩子。

    她誰都不給!

    「媽媽不想把你們給爸爸,媽媽想自己擁有你們。」蕾拉看著兩個小寶貝漂亮的眼睛,可能在她懷著他們的時候已經改了主意,希望這兩個孩子只是她的,所以布蘭迪和威爾森都長得像她,一點都不像斯內普。

    布蘭迪和威爾森一起撲上來抱住她:「媽媽,我們也喜歡你。」

    「我們不要爸爸。」威爾森添了一句。

    做為一個男孩子,他不像布蘭迪那麼容易接受斯內普。以前他認為斯內普是媽媽的男朋友,他就一直心裡很不舒服。不過如果媽媽喜歡,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但現在斯內普變成了爸爸,可媽媽卻說不想讓他們離開,那他就絕不離開媽媽!

    布蘭迪看了眼弟弟,她知道威爾森不喜歡斯內普,不過既然媽媽這麼說,那她也聽媽媽的。

    她說:「對,我們不要爸爸。」

    蕾拉響亮的挨個使勁親了好幾口,她說:「他想見見你們。我想,我們應該跟他說清楚,對不對?」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點了點頭,他們同意見他們的爸爸,告訴他,他們要跟媽媽在一起,不跟他走。

    蕾拉打鐵趁熱的給斯內普寫了封信,邀請他到家裡來喝下午茶。她想,他的耐心已經所剩不多了。

    塞德的事可以先放一放,畢竟現在佔據主動權的是魔法部和威森加摩。她能起的作用很有限,只能不時的刺激下斯克林傑。

    現在的問題是,斯內普。

    從上次他故意在魔法部威脅她就能看出來,他似乎對她不抱善意。

    當年兩人約會過幾次,不過她從始至終戴著面具,可能他會猜到她是誰,可能他不相信,可能他覺得她並不在乎,所以他從來沒想過布蘭迪和威爾森會是他的孩子。

    塞德負責給他們牽線,也是她暗示說可以替他去打通關節——用她的身體。別看斯內普在學校裡連給托馬斯家的少爺當跟班都不配,可比起跪舔黑魔王,斯內普比塞德擅長得多,也更沒下限。

    所以斯內普比塞德更受寵是真的。

    塞德一開始想把她介紹給盧修斯•馬爾福。畢竟馬爾福才是黑魔王信任的人。但蕾拉說她沒有納西莎好看,而且盧修斯未必稀罕這種好處。

    把一位真正的小姐當消遣,這種刺激確實很吸引人。但也要找準機會。

    蕾拉表示自己是處|女,應該找個好買家。

    對塞德來說,蕾拉是嫁人還是當情婦都一樣。嫁人可以得到一門合適的姻親,但願意娶托馬斯家的小姐的多數都是跟托馬斯家門當戶對的人家。像這樣的人家都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不會給托馬斯家太多的好處。大家只能算合作關係。

    但當情婦就沒這個限制了,可以越級打怪。

    就如同一般的貴族婦人或許不能嫁給國王,但她們可以成為國王的情婦。

    蕾拉是私底下跟塞德商量這件事的。托馬斯先生不會只願意做一兩次買賣,當情婦可不是個長久營生。除非她真能釣到一頭大魚。

    他給她找的未婚夫的候選全都是萊斯特蘭奇、克拉布、高爾,這些食死徒家的男孩。蕾拉看到他們就發抖,更不能接受她的孩子日後也要被從小灌輸拿著魔杖去殺人是件正確而有意義的事。

    不管是麻瓜還是泥巴種。那都是人。不管周圍的人怎麼說,這都是屠殺。

    她的孩子應該正常的長大。

    蕾拉跟塞德說,她可以幫他的忙。

    「如果你的未婚夫發現你婚前失貞怎麼辦?」塞德說。他並不是在猶豫,他只是想聽聽她有什麼解決之道。

    「別說傻話,這容易得很,只要做完喝魔藥就行了。」蕾拉滿不在乎的說。

    「那我親愛的妹妹想要什麼呢?」塞德微笑,她知道這是他同意她的主意了。

    「更多嫁妝。這是我應得的。」蕾拉說,「還有,如果我結婚後需要你的幫助,你應該不會拒絕我吧?哥哥。」

    「當然。」塞德說。

    托馬斯家冷淡的親情幫了她的忙。塞德很清楚,如果蕾拉結婚後不能給家裡帶來利益,他們的父親就會像扔掉垃圾一樣把她忘到腦後。

    蕾拉需要他這樣一個哥哥成為她的後盾。

    他們商量好了,她會替他去籠絡人,幫他打通關係,替他說好話。

    他們選定了人選。

    斯內普一定會為一個小姐著迷——塞德說,如果是平常,他連你的手都握不到。

    他可以替你在黑魔王面前說好話——蕾拉說,只需要幾次,讓他嘗些好處,讓你在黑魔王那裡的座次向前挪上那麼幾個,然後你就可以扔掉他了。

    「如果我之後還需要我親愛的妹妹呢?」塞德眯著眼睛問她。

    「有好處的話,我為什麼不答應?」蕾拉微笑。

    「真是個小□□。」塞德說。

    蕾拉卻在去找斯內普前喝下了魔藥,生子魔藥。她認為它的作用有點兒像排卵促進劑。

    而後,她成功了。

    她懷孕了。不管是托馬斯先生想把她嫁出去,還是塞德打算讓她再去討好別人,都不可能了。

    女巫不能墮胎,那會讓她們變成啞炮。

    托馬斯先生大發雷霆,但他們很快商量好了。讓她躲在家裡,等她生下私生子後,把孩子送走,再讓她嫁人。

    他們折磨她。但為了讓她繼續做魔藥,沒有收走她的魔杖。

    雖然艱難,但她確實走到了這一步。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她就能解脫了。

    她比任何人都盼著那一天,斯內普告密,黑魔王暗殺波特夫婦,有人死了,有人活下來。整個世界因此獲救。

    為了迎接斯內普,蕾拉發動全家來了個大掃除。

    也是為了給這個家一點新鮮的氣息。

    小精靈比比負責清洗地毯、地板和沙發,還有準備茶點。蕾拉則是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裝飾他們的家。

    光禿禿的牆壁上還有著舊畫像的痕跡。此時的她知道那些畫像現在全都被鎖在她位於古靈閣的金庫裡。那裡現在就是個垃圾堆。

    蕾拉買來許許多多的魔法顏料,讓布蘭迪和威爾森在牆壁上盡情的作畫,然後用空空的畫框把它們給框起來。兒童的創造力是無窮的,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畫作都帶有勃勃生機。哪怕威爾森用了很多黑色涂出來的他們一家三口的肖像畫也充滿溫暖感。

    托馬斯家終於變得像一個新家了。

    那天晚上立了大功的含羞草被比比重新栽種了起來。在傲羅們把塞德帶走的時候,不得不用各種刀具把它給割開,但比比把它落下的每一片葉子都撿回來重新種在了盆裡。

    所以一夜過去後,家裡到處都長滿了像小樹般的含羞草。

    蕾拉不得不賣出一部分,幸好對角巷的幾家魔法植物店不介意收入一些含羞草。價格並不高,因為它的生命力頑強,所以移植和栽種都不成問題。唯一的問題是它是不能被引進並公開栽種的魔法植物,魔法部裡可是有明文規定的。

    不過這也使它名聲在外,雖然便宜,但總不缺獵奇的買家。

    現在家裡還是在小客廳的落地窗前擺了一株,比比每天都會進行修剪,剪下的枝葉乾燥後送給布蘭迪當魔藥材料。

    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們決定就在小客廳接待客人。比比把落地窗擦得乾淨明亮,陽光灑進來,照在地毯上。

    蕾拉坐在沙發上,布蘭迪和威爾森就坐在她腳邊的地毯上,查理士和伊麗莎白就臥在他們的身邊陪伴著他們。

    比比過來說:「斯內普先生到了。」

    斯內普是通過壁爐來了。

    蕾拉匆匆趕過來,看到他就站在壁爐前。她驚訝的發現他甚至為了今天的見面換了身漂亮的長袍——雖然還是黑色的。

    他修剪了頭髮,讓它不那麼亂。還有眉毛,蕾拉終於覺得他的臉看起來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他對她十分客氣的行禮:「午安,見到您很高興,尊敬的托馬斯小姐。」

    顯然他並不想一開始就劍拔弩張。

    蕾拉把手給他。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握住躬身輕輕吻了下她的手背。

    「請跟我來,西弗勒斯。你可以在小客廳見到他們。」她挽上他的手臂,引他往小客廳去。在走廊上有威爾森的一幅超長畫作,他用手沾著顏料在走廊的牆壁上劃了長長的一道,還添了很多的小花、小草和小太陽。

    蕾拉用幾個大小不一,高低不一的畫框把它們給圈了起來,看起來竟然挺有藝術感的,簡直像是故意這麼裝飾著。

    她看到斯內普在看這牆上的畫,她就走慢點兒讓他看,給他介紹:「這是威爾森畫的。我想讓他們親手裝飾自己的家。」

    斯內普似乎很想嘲諷兩句,但他忍住了。

    蕾拉說:「孩子們應該在自己的家裡幹什麼都可以,我想讓他們變得更自由一點。」

    自由,這是她一直以來最想要的東西。

    斯內普道:「顯然,我已經感受到了您的決心。」他到底還是沒忍住,不過這嘲諷是針對她的。

    走進小客廳的那一刻,蕾拉不知道斯內普是什麼感覺,但她眼前的這一幕簡直能讓最心硬的人變得柔軟。

    溫暖的午後的陽光下,布蘭迪和威爾森坐在落地窗前的大地毯上。他們各站一邊,每人面前都擺著不少東西。

    布蘭迪正拿著雛菊根在剪。種在他們家花園裡的雛菊已經變得很多了,足夠布蘭迪進行自己的試驗。她專心的剪著,沒有注意到有生人進來。

    威爾森在讀書,他的膝蓋上攤著一本畫冊,伊麗莎白盤在沙發上,長長的粗壯的尾巴一下下慢慢甩動著。查理士臥在威爾森的身邊,它的嘴就放在威爾森的手邊。

    事實上蕾拉不確定這兩個孩子是不是故意的。之前明明他們都很期待斯內普的到來。

    ——快點拒絕他,我們就完成一件大任務了。

    孩子們大概都是這個意思。

    如果他們真的打著這個主意,那現在這副樣子就可以理解了。

    蕾拉好笑的叫他們:「布蘭迪,威爾森,我們有客人來了。」

    兩個孩子都像是剛剛發現一樣抬起頭來,然後互看一眼,乖乖的放下手裡的東西,再手牽手的一起走過來。

    蕾拉發現,斯內普屏住了呼吸。雖然他很快放鬆了,但剛才他確實屏住呼吸了,甚至還想向後退。她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後仰,好像面前不是他不惜威脅她也要見到的兩個孩子,而是兩個強大的敵人。

    布蘭迪和威爾森超出她想像的乖巧,她還以為他們會很失禮的直接對斯內普說『請你離開我們的家,我們不要你』。

    一直在想像這一幕並且覺得很爽的蕾拉有點失望。

    布蘭迪和威爾森表現的就像他們在害怕著面前的斯內普,他們的手一直緊緊握著,像是擠在一起取暖的兩個小動物。

    「再次見到您很高興,先生。」布蘭迪行了個屈膝禮。

    「祝您身體健康,先生。」威爾森表現的要強硬一點,如果他的嘴不是抿的那麼緊的話。他看起來也很緊張。

    於是,斯內普也更加緊張了。他的表現是臉色變得更不好看,簡直像惡棍。

    蕾拉知道他在緊張,如果他想傷害什麼人,那也是她,不會是布蘭迪和威爾森。

    「讓我們坐下喝茶吧。」蕾拉道。她上前一步,先牽著布蘭迪和威爾森走,斯內普跟在後面。大家落座,比比送上香濃的紅茶、奶茶、可可奶和熱巧克力,還有蛋糕、三明治和小餅乾、曲奇,還有蘋果醬、草莓醬、黃油。

    豐盛的下午茶。

    一開始,她和斯內普都沒有提起那件正事。

    斯內普在品茶,沒想到他的餐桌禮儀還相當不錯。

    蕾拉在看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吃點心,幫他們抹果醬,等等。

    威爾森一直很注意斯內普,在蕾拉沒有想到的時候,他舉著放三明治的銀盤對他說:「您想嘗嘗嗎?」

    他在討好斯內普。

    蕾拉發現威爾森和布蘭迪還是有點害怕的。他們害怕有人來傷害他們的家。他們認為她這個媽媽是弱者,他們害怕斯內普會傷害他們。

    這個發現讓蕾拉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如果她能更強一點,就能給孩子們更多的信心。

    她看向斯內普,想知道他會怎麼做。

    斯內普放下茶杯,搖頭說:「不必,謝謝。」

    他拒絕了。

    不過他的態度真是前所未有的好。蕾拉從來沒見過斯內普完全不含敵意的樣子,這大概是他能表現出來的最大的善意了。

    用過下午茶,蕾拉對布蘭迪和威爾森說:「回你們的房間去吧,讓媽媽跟斯內普先生好好聊一聊。」

    布蘭迪和威爾森再次對視一眼,她想,他們做為雙胞胎一定有著她所不瞭解的默契,或許這一次次對視中,他們就商量了什麼?

    他們乖乖滑下椅子,分別過來擁抱蕾拉,再對斯內普告別。

    在他們再次手牽著手離開時,這回是布蘭迪轉身問斯內普:「您會留下用晚餐嗎?」

    斯內普沉默了一會兒:「……」她猜,他是在想布蘭迪和威爾森是希望他留下,還是不希望呢?

    最後他說:「不,我還有工作。我在霍格沃茲做教授。」

    布蘭迪笑了下,她跟威爾森手牽著手跑出了房間。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很高興斯內普不會留下來。

    蕾拉覺得斯內普如果有心,恐怕此時已經被戳了個洞了。

    沒了孩子們,他們之間的氣氛就變得險惡多了。

    剛才是溫風暖陽,現在是朔月罡風。

    兩人默默喝茶。

    「我每週過來看他們一次。」斯內普說,「如果有事來不了,那麼我會寫信給他們,也會給他們送禮物。」

    「當然。」蕾拉很好說話的道,「這是您的自由。」

    「他們可以不必改姓斯內普,但我希望他們的中間名可以由我來取。」

    「你可以跟布蘭迪和威爾森商量下。」蕾拉覺得這個不應該由自己來決定。

    斯內普凶惡的瞪了過來,顯然因為被她打回票而不快。

    蕾拉很坦然的說:「他們大了,你不能取個他們不喜歡的中間名。」

    斯內普從鼻子裡重重的哼了聲。

    蕾拉笑了起來。說真的,現在這樣是她所能想像的最好的結果了。斯內普顯然也是愛著孩子的,或許他跟他們從未見過,但他確實關心他們的安危。不管在來之前他打著什麼主意,在他發現這兩個孩子都跟她感情深厚之後,他就願意讓她繼續照顧他們了。

    氣氛變得和緩多了,蕾拉甚至還邀請他留下來晚餐。

    斯內普卻起身道:「不,我並不是說謊。我並沒有跟學校請假就出來了,必須要趕回去用晚餐。」

    他的話明顯有著別的意義,蕾拉點點頭。

    看來他不想讓人知道他和她的關係。

    這也是她希望的。

    她送他走到壁爐前,他掏出了一個東西,她接過來才發現是蜂蜜公爵的巧克力,看來這是他送給孩子們的禮物。

    她說:「我會拿給他們的。不過為了防止蛀牙,所以他們每天只能吃三塊巧克力。」

    斯內普眯著眼睛看她,在走進壁爐前,他說:「關於塞德,你有什麼需要我為你做的嗎?」

    蕾拉倒是不介意告訴他,她道:「我想讓塞德死。」他皺起了眉,她笑道:「但我知道現在已經不容易了。那麼讓他盡快關進阿茲卡班,威爾森才能繼承托馬斯家。」

    她才能藉著威爾森行使家主的權利。

    斯內普說:「你會做什麼?」

    「將塞德•托馬斯除名。」她道。

    真正的除名,讓他永遠也不能再使用托馬斯這個姓氏,再也不能趁著半夜溜進托馬斯家。

    他往天花板看了一眼,走進壁爐,對她點了點頭。綠色的火焰騰起,把他帶走了。

    蕾拉在壁爐前又站了一會兒,看看手中的蜂蜜公爵的巧克力,她拿了一顆吃掉,牛奶巧克力的香濃絲滑加上堅果,味道確實不錯。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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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斯內普回到了霍格沃茲,他在地窖裡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找鄧布利多了。

    「你說想再去見見塞德•托馬斯?」鄧布利多沒有立刻答應他。

    斯內普知道鄧布利多心有疑慮。哪怕他相信他不會背叛他,不會再回到食死徒那邊去,但他也會時刻保持警惕。

    他需要說些什麼來取信鄧布利多。

    但關於布蘭迪和威爾森,他並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這兩個孩子跟著蕾拉•托馬斯比跟著他要好得多。在此時,斯內普才必須承認,這個女人比他更心狠,更優秀。看她現在是個多麼清白的人,由她來養育的布蘭迪和威爾森絕不會是大家眼中的斯萊特林小崽子,哪怕這兩個孩子日後真的會分到斯萊特林,韋斯萊那一家子也不會放棄他們。

    只要他們一直跟韋斯萊家保持友好的關係,他們就比其他的斯萊特林佔優勢。

    所以,他這個父親永遠不出現才是對的,這樣對兩個孩子才好。

    斯內普說:「上次塞德說有事要告訴我,他想用這個來換取我的支持,他說他的妹妹蕾拉有陰謀。不過我猜這些都是他編的謊言。」

    「哦?」鄧布利多感興趣的問,「塞德說蕾拉有什麼陰謀?」

    「謀奪托馬斯家的財產。他認為那兩個孩子來路不正。」斯內普坦然道。

    他很確定斯克林傑不會把當時聽到的事告訴鄧布利多,因為他一定會打算著用當時聽到的東西當籌碼,看看能不能從他這裡或蕾拉那邊得到什麼好處。

    如果日後被鄧布利多知道了,那麼他此時的話也不算是假的。

    鄧布利多摸著下巴,沒有說話。斯內普看得出來,他對蕾拉是不是想謀奪托馬斯家的財產毫無興趣,哪怕當年蕾拉堅持用攝魂怪來處決托馬斯夫婦真的有私心,他也不在乎。

    他不介意身邊的人是好人或是壞人,哪怕有人手染鮮血,只要目的是正確的,他就能容忍。

    所以當時蕾拉想進聖芒戈,他甚至願意讓她回來重新考試。

    斯內普猜,在那時起,鄧布利多可能就打著招攬蕾拉的主意。女人有時能做的比男人更多,在戰爭中,身為弱者的女人通常能得到比男人更多的自由。

    只是,蕾拉不是一個容易被捕獲的獵物。

    這個自私的女人連親生父母都能不眨眼的送進地獄,更不可能顧忌別人了。

    從一開始,斯內普就知道,蕾拉•托馬斯是個瘋子。她有著非比尋常的意志和決心,可她圖謀這一切竟然不是為了權勢或財富,而是為了自欺欺人。

    在她『失憶』後每回見到她,斯內普都覺得難以忍受。

    她把自己的生活妝點的就像童話故事一樣,只有鮮花與蛋糕,陽光與露水,陰霾和烏雲永遠不能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如果有人敢來打破她的美夢,她會露出可怕的獠牙,將那人咬死!

    「蕾拉是那兩個孩子的生母。塞德是在暗示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生父有問題嗎?」鄧布利多只是想了一下就抓到了重點。哪怕斯內普只透露出來了一點點,也讓他發現了關於蕾拉兩個孩子的父親的事。

    斯內普很自然的嘲笑道:「我猜,托馬斯小姐的孩子的父親應該是食死徒。只是托馬斯小姐已經『失憶』了,顯然不可能從她那裡得到真相了。」

    鄧布利多微笑了下,說:「蕾拉•托馬斯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帶著嘆息回憶,道:「在她剛入學時,我就注意過她。雖然托馬斯那一家都希望她能更『聰明』點,但她一直表現的很笨拙。」

    他從那時起就知道蕾拉•托馬斯很有可能會是另一個西里斯•布萊克。托馬斯家的黑羊。

    但她顯然太弱小了,在托馬斯夫婦和塞德•托馬斯的眼皮底下努力生存著。她為了不跟他們一路,在整個求學期間都獨來獨往。這份堅韌與毅力讓鄧布利多印象深刻。

    但他沒有貿然去幫助這個孩子。因為她並沒有向他求救。

    他不確定她到底想做什麼。僅僅是想擺脫托馬斯家族的束縛?還是像西里斯那樣跟朋友一起投入到戰鬥中來?

    他只是一直看著她,直到他得知托馬斯夫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捕。他才知道,蕾拉•托馬斯並不是個小可憐。她是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哪怕在力量不足的時候,也知道借助外力將阻礙自己的人打倒。

    而且,她足夠心狠。如果不是她在後面推波助瀾,托馬斯夫婦最後很有可能只是獲得阿茲卡班的終身監禁。

    他恰好知道,那段時間裡《預言家日報》的記者可是頻頻出入托馬斯家,直到托馬斯夫婦得到了攝魂怪的親吻後,她才閉門不出,安心待產。

    「我可以跟斯克林傑打個招呼,不過我不確定他會讓你去見塞德•托馬斯。」鄧布利多同意替斯內普打通關節,他對蕾拉•托馬斯的兩個孩子的父親是誰不感興趣,他只是懷疑這僅僅是塞德•托馬斯用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的,他想用來交換的一定是更重要的秘密。

    他把寫好的羊皮紙捲好遞給斯內普,突然問:「你認為塞德想說的人是誰?」

    斯內普拿著羊皮紙漫不經心的說:「很有可能是一個我們都認識的人。比如是我……」

    鄧布利多笑了下。

    「也有可能是那條大黑狗。」斯內普像是吐出一口垃圾那樣說道。

    鄧布利多微笑搖頭。

    「還有可能是雷古勒斯•布萊克。」斯內普想了一晚上,想到了這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鄧布利多的神色嚴肅了些,顯然,這個人選確實無比合適,連他都有些相信了。

    斯內普從剛才就一直看著鄧布利多,觀察他的神色,這在此時並不奇怪,他自己表現的也很認真,他說:「我想塞德要說的應該是一個還沒有被抓住的人,而且他應該很重要。」

    「是的。」鄧布利多慢慢道,「西里斯•布萊克已經被送進了阿茲卡班。當年他被布萊克家除名後,雷古勒斯•布萊克就成為了布萊克家唯一的男孩。他在後來也失蹤了,這點跟塞德•托馬斯很像。有人傳說他背叛了伏地魔,被食死徒追殺。」

    聽到伏地魔的名字,斯內普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那個邪惡的魔王,讓人心驚膽顫。

    他再開口時聲音都變得尖銳了,他說:「我沒聽說過!」鄧布利多看著他,他深吸幾口氣,平靜了下才接著說:「我沒聽說過他背叛的事,也沒聽說過他被追殺。可能是這個任務沒有交給我。不過,我想塞德•托馬斯很有可能在逃走的時候見過雷古勒斯•布萊克,所以這應該才是他用來交換的條件。」

    鄧布利多點頭道:「你去吧,可以告訴斯克林傑。雖然我們都不喜歡他,但在追蹤食死徒上,我想我們可以相信他。他一樣想抓住所有的食死徒。」

    斯內普來到了魔法部,但斯克林傑讓他等了很長時間才有空見他,而且一見面就很不客氣的說:「他們說你帶來了鄧布利多的信?」

    這個世界上喜歡崇拜鄧布利多的人和討厭他的人一樣多,而討厭鄧布利多的幾乎都集中在魔法部。

    魔法部部長福吉是最討厭鄧布利多的一個。或許在開始幾年,他剛成為魔法部長時很需要鄧布利多的幫助,但在他當了幾年部長後,已經越來越討厭有另一個衝他指手劃腳的人存在了。

    斯內普把信遞給斯克林傑,他接過來打開只是匆匆掃了一眼,然後放下羊皮紙,站起來對斯內普說:「跟我來。」

    比斯內普想的簡單得多,斯克林傑讓他見到了被攝魂怪看守的塞德•托馬斯。

    在離開那個牢房後,塞德並沒有過得更輕鬆。至少在那裡是由傲羅看守他。但是在魔法部裡,可能部長擔心有個窮凶極惡的食死徒就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就會逃出來傷害到重要的魔法部部員,所以部長特意從阿茲卡班調來了兩個攝魂怪看守犯人。

    斯內普見到塞德時,他看起來比之前還要糟糕。

    塞德臉色青白,人瘦得像個骷髏,眼神呆滯,時不時的發抖。

    他躲在角落裡,攝魂怪被命令不能靠得他太近。但一個活人的吸引力太大了,兩個攝魂怪站在遠處,卻在努力的向著塞德吸氣,好像它們能在這麼遠的地方吸走他的生命力。

    斯克林傑陪著斯內普一起見塞德,他們一進去,斯克林傑就抽出魔杖施放了守護神咒,一隻巨大的鷹從魔杖裡飛出來,把攝魂怪趕到房間的角落。

    塞德馬上像哭一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像快哭了一樣看著斯內普和斯克林傑。

    斯內普單刀直入的問他:「你是不是見過雷古勒斯•布萊克。」

    斯克林傑馬上盯著塞德看,他知道斯內普肯定有他不知道的辦法得到消息。雷古勒斯•布萊克也是一個在逃的食死徒。他不會相信他已經被黑魔王殺死了,除非能找到他的屍體。

    在攝魂怪的看守下,塞德的腦袋就像一個快要爆炸的坩堝,浮現在他的腦海裡的是他最害怕、最恐怖的事。

    他沒有聽清斯內普的話,只認出了斯內普本人。

    他驚喜的用力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他想抓住斯內普,問他:「你相信我的話了?那個小蕩|婦他騙了我們!她偷偷懷了你的孩子!就是想偷走托馬斯家!我們可以揭穿她!你想娶她嗎?如果你不想要她,只要你幫我把托馬斯家奪回來,我就給你一半的錢!你可以變得非常富有!」

    斯克林傑一時搞不清他們到底誰在說謊。他看了眼斯內普,認定是塞德在胡扯,為的是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斯內普挑起眉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我現在跟蕾拉結婚後,整個托馬斯家都是我的。為什麼還要跟你合作?」

    塞德臉上的表情裂了,就像希望被人當面打碎,他的眼睛四處游移了下,馬上改口道:「不!那兩個孩子不是你的!他們是野種!是蕾拉的情夫的孩子!」

    斯克林傑馬上問:「你說的情夫是誰?」

    斯內普:「雷古勒斯?」

    塞德的腦袋裡糊塗成一片,他努力想從裡面找出理智來,喃喃道:「雷古勒斯?」

    斯克林傑把斯內普拉到一邊:「蕾拉•托馬斯的孩子的父親真的是雷古勒斯?」

    斯內普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我懷疑塞德•托馬斯逃走的時候,跟他在一起的人是雷古勒斯。我想,他們的計畫是托馬斯悄悄回來,抓住蕾拉•托馬斯後,躲在托馬斯家。至於後面他們會不會打布萊克家的主意,這就不清楚了。」

    斯克林傑點頭說:「有可能。」托馬斯家只有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如果不是那盆含羞草,塞德•托馬斯很有可能會成功。


第50章

    傲羅司長,魯弗斯•斯克林傑是一位讓人敬佩的紳士。

    蕾拉目瞪口呆的看著坐在她面前的斯克林傑,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斯克林傑道:「所以,上次我說的話是不準確的,如果給您造成困擾,請原諒。」說完,他平靜的喝了口茶。

    「請您千萬不要介意。」蕾拉還算反應快,她想她此時的神情應該很合適,因為她也確實為斯克林傑的誠實而吃驚。就算不是為了他說的東西,她也一樣在吃驚。

    「您能來特意告訴我,這已經非常難得了。」蕾拉說,她是真心這麼認為的。

    斯克林傑看到這位小姐在塞德•托馬斯終於落網後的現在終於變得越來越像一位真正的夫人了,心裡還是覺得挺有趣的。

    之前這位小姐在外人面前就像個天真的小姑娘,而他一直都不相信。試想,一位斯萊特林,全家都是支持黑魔王的食死徒,而且在除她之外的其他人都被定罪後,她純潔無辜的可能性有多大?

    雖然他不至於像瘋眼漢穆迪那樣看誰都是食死徒,但他也不會相信蕾拉•托馬斯所說的話。

    哭哭泣泣,柔弱不堪的不是真正的她。此時在他眼前聽到什麼都能不當一回事的蕾拉•托馬斯才是真正的托馬斯。

    估計當時聽他說斯內普可能是孩子的父親時,她的反應也未必是真的。

    斯克林傑今天的來意就是這個。昨天在聽到斯內普和塞德的話後,他就猜到恐怕當時不管來的是誰,塞德的話都一樣。哪怕來的是馬爾福,他也會說蕾拉•托馬斯的孩子是馬爾福家的私生子。

    對著斯內普,這個看起來窮困的男巫,他就說只要他認回孩子,他就給他錢,以半個托馬斯家的金庫來當做誘餌。

    如果來的是馬爾福,可能就是另一番話。比如威脅馬爾福救他出去,那他就永遠替馬爾福保密,以免外人得知馬爾福家還有另一個男孩。只要馬爾福肯聽信他的話哪怕只有一成,他就得到了翻身的機會。

    橫豎人人都知道蕾拉•托馬斯有一對父不詳的私生子,而她本人卻『失憶』而不知孩子的父親是誰。老托馬斯夫婦又早已去世,那麼這個世上就只有塞德知道一切了。

    塞德•托馬斯,哪怕在他落到此時此地時,仍然沒有把蕾拉•托馬斯放在眼裡,認為她是可以任他利用的人。

    這是個蠢不可及的傢伙。斯克林傑想。

    只是塞德沒想到只有斯內普來了,而他的那番話顯然也沒能打動斯內普。

    斯克林傑不知道是不是蕾拉•托馬斯在得知塞德說的那番話後就跟悄悄跟斯內普達成了某種條件,但斯內普肯回來這一趟的目的顯然就是為了否認他是那兩個孩子的父親。

    這樣,蕾拉•托馬斯才能得到這兩個孩子。

    至於那個雷古勒斯•布萊克是不是孩子的父親就不重要了。畢竟這跟斯克林傑毫無關係,他來,只是因為上一次傳達了錯誤的訊息,所以他必須再來一次。

    說完這些,斯克林傑就告辭了。

    蕾拉親自送他到壁爐前,她忍不住的問了關於塞德的事。

    「這一次審判能給他定罪嗎?」她說。

    「我想是的,小姐。我想他再也不能傷害你們了。」斯克林傑禮貌的說,走進了綠色火焰的壁爐。

    半個月後的第二次庭審,蕾拉還是去了。她發現這次果然快了很多。斯克林傑和一些傲羅像上次一樣分別上台發言,塞德被帶出來回答問題,並允許他自辯。

    然後法官問他是否認罪。

    塞德呆滯道:「我是食死徒。」

    法官敲下法錘:「犯人認罪。」

    蕾拉懷疑的看著馬上就被傲羅帶走的塞德,他看起來像是中了奪魂咒……不,更像是某種迷費幻類的魔藥的作用。

    不過這些暫時都跟她無關了。她只是稍後去了趟對角巷,掏了一大筆錢請人從阿茲卡班給她帶回來一樣東西。

    週二,蕾拉帶著威爾森和布蘭迪去了韋斯萊家。

    他們已經很久沒來了。就連她,也很久沒跟莫麗見面了。不過莫麗還是很關心她的,在她去魔法部的時候,亞瑟也給她幫了很多的忙。

    蕾拉只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莫麗。

    失去記憶時的她真的是太幸福了。那是她一直期待的人生,也是她剛剛穿越過來時的樣子。可能還是有一點不太一樣,但絕對比現在的她要好。

    她擔心莫麗會無法接受現在的她。

    她站在韋斯萊家的壁爐前,有些手足無措:「莫麗。」

    「親愛的!」莫麗聽到動靜就立刻從廚房出來了,她像個看到回家的孩子的媽媽那樣眼含熱淚,臉上卻帶著溫暖的笑,她快步走上前用力的擁抱了蕾拉。

    蕾拉馬上放鬆下來了,回抱莫麗。

    「快坐下,你一定累壞了。」莫麗接過她手上提的大籃子。這是蕾拉讓比比做的蛋糕和糖果。

    布蘭迪和威爾森也拿著給雙胞胎和羅恩、金妮的禮物。

    雙胞胎一見到威爾森就誇張的說:「尊敬的先生!見到您實在是太榮幸了!」

    「尊敬的先生!打賞點兒吧!」

    「你們這兩個壞傢伙!」莫麗大罵,弗雷德和喬治哈哈大笑著把威爾森和布蘭迪拉出去了。

    「來看看我家的庭院。」弗雷德說,「你會嚇一跳!全都是含羞草。」

    「雖然可以賣錢,不過媽媽說它們長得太快了,她讓爸爸想辦法弄點強力除草劑來。」喬治說。

    孩子們的聲音漸漸跑遠,屋裡就剩下莫麗和蕾拉。

    「現在怎麼樣了?」莫麗關心的問。

    「威爾森已經繼承托馬斯了。昨天我們去魔法部簽了一堆的文件。因為他還沒有成年,所以由我來做他的監護人。」蕾拉微笑著說。

    「你一定吃了很多苦。」莫麗搖搖頭,嘆氣道,「今天就在這裡好好的休息下吧。」

    蕾拉帶著威爾森和布蘭迪在韋斯萊家度過了愉快的一天。孩子們總是很容易就能忘記害怕或討厭的事,而且那天晚上,他們根本沒有見過塞德。所以蕾拉很高興,看到他們重新變得快樂。

    或許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跟他們一起暢快開心玩笑,但看到他們,就好像滿足了她一直以來的期望。

    回到托馬斯家後,這裡已經是他們的了。不過還差最後一步。

    蕾拉捧著一個舊木匣,帶著威爾森和布蘭迪來到老托馬斯的書房。

    威爾森遲疑的站在門前,蕾拉笑著說:「沒關係,開吧。只有你能打開它。」

    這是她在最近才發現的一個秘密,老托馬斯的書房只能由托馬斯家的男丁打開。也就是說,當年的托馬斯夫人也是打不開這間書房的。

    她覺得有一點點隱秘的快樂。在得知那個不愛她,拋棄她的托馬斯夫人其實在這個家裡也不算什麼的時候,她有種報仇的快|感。

    可能在老托馬斯的眼中,托馬斯夫人的地位並不比她高多少。如果說老托馬斯希望她像貝拉一樣能取悅黑魔王,塞德希望借由她去籠絡人——不管是她會嫁給誰,還是成為別人的情婦,甚至只是玩物,只要能給他帶來好處就行。

    那托馬斯夫人的價值就在她生下了塞德和她。

    在得到塞德後,老托馬斯可能對她就沒有興趣了。而托馬斯夫人不愛她也能理解了,因為她本身根本就不會愛人,也沒有得到過愛。她只是一個比她更早來到托馬斯家的工具而已。

    威爾森按上門把,輕輕的扭開,在聽到一聲清脆的咯嗒聲後,門被打開了。

    門緩緩滑開,露出了一個平凡無奇的書房。

    陳舊的書櫃和書桌上落滿灰塵,地毯和牆壁都灰撲撲的。跟著他們一起進來的比比一聲尖叫:「梅林啊!都是比比的錯!!」

    不過經過長時間的教導後,比比已經不會自我懲罰了。雖然它剛才顯然就是想去撞牆,幸好它及時管住了自己。然後在它施了幾個魔法後,整個書房瞬間煥然一新。

    書房並不大,甚至裡面收藏的書也不夠多。老托馬斯並不是一個擅長閱讀的人。

    在一面書櫃前,有一個半人高的T字型書架,像是教堂裡擺放聖經的東西。上面攤開擺著的巨大書本就是托馬斯家的家譜。

    蕾拉打開她一直捧著的舊木匣,布蘭迪和威爾森驚訝的發現媽媽拿出來的是個銀色的手型鎮紙。

    是個男人的右手,手指修長。秘銀在燈光下折射出美麗的光芒。

    他們看著媽媽握著那個鎮紙,讓它去握住擺在書架上墨水瓶裡的金色羽毛筆,然後把它遞給威爾森。

    「拿著它。」蕾拉說。

    威爾森看看媽媽,伸手接過那根對他來說有些太大的羽毛筆。

    蕾拉笑了起來,如釋重負。

    她隨手把那個銀鎮紙擺在另一邊的書桌上,然後抱起威爾森,讓他能夠到書架上的家譜。

    她教他道:「看到塞德•托馬斯的名字了嗎?」

    威爾森很快找到了那個名字,他握緊羽毛筆,點點頭。

    布蘭迪也明白媽媽帶他們進來幹什麼了,她緊張的站在媽媽的腿邊,抓緊了她的袍子。

    「把它劃掉。」她說。

    威爾森握住筆,用力的在那個名字上劃過。

    金色的墨水像流淌著的黃金,在粗糙的羊皮紙上留下一道痕跡。

    那痕跡一開始彷彿在閃著金光,但很快就像被羊皮紙吸收了一樣,金光消失後,那道醜陋的痕跡留在了那個漂亮的名字上。

    威爾森頓了下,信手把那個名字塗成了金色的墨團。

    蕾拉笑著隨便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現在他是家主,他想幹什麼都可以。

    她把威爾森放下來後,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簡單,他們問她:「媽媽,這樣就可以了嗎?」

    「是,這樣就行了。」蕾拉領著孩子們出去,威爾森卻還記得那個銀鎮紙,他拉著她問:「媽媽,那個東西呢?」

    蕾拉回頭看那個擺在書桌上的優雅的鎮紙,它確實很漂亮。

    她笑著說:「它已經沒用了。」

    從阿茲卡班中買一隻右手出來是有些花功夫,還要讓它保持生命力成為傀儡,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算不殺了他,她也有辦法讓威爾森成為真正的家主。

第51章

    早餐時,比比抱著比它還要高的兩個禮物盒子走進餐廳。

    蕾拉正看著威爾森把胡蘿蔔吃下去,她說:「媽媽讓比比炒過了,它是甜的,脆脆的,沒有怪味。」

    威爾森像是吃藥一樣用勺子把胡蘿蔔大口吞進去。

    看到搖搖晃晃走進來的兩個摞起來還帶著緞帶的盒子,蹲在威爾森的腳邊,等著他悄悄把胡蘿蔔扔到桌子下的查理士先發現了,它走到比比身邊,伸長鼻子去問盒子。

    比比尖聲說:「尊敬的女主人,這是剛剛被兩隻大貓頭鷹送來給小主人和小小姐的禮物!」

    蕾拉放下《預言家日報》,布蘭迪和威爾森早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探頭去看。

    「吃完盤子裡的東西才能去拆禮物。」她說。

    「這是誰送給我們的?」布蘭迪好奇的問。

    「我猜,這是你們的爸爸。」蕾拉拿下附在禮物上的信說。

    「哇哦!」

    布蘭迪和威爾森互相看了一眼,迅速乾掉了盤子裡的炒蛋和炒胡蘿蔔,喝光杯子裡的牛奶,對她大聲說:「媽媽,我們吃完了。」

    蕾拉正在看信,說:「把禮物給他們,比比。」

    兩個孩子歡呼著跳下餐桌,抱著各自的禮物跑出餐廳。

    寫給蕾拉的信裡只是簡單的問好,然後說他打算這周週五來看望布蘭迪和威爾森。如果她要上班的話,他可以自己進來,讓她放心。

    蕾拉知道他這是在試探她的底線。如果她敢讓他獨自見兩個孩子,這可能就意味著她對他跟兩個孩子之間的接觸沒那麼排斥。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來他根本不重要。布蘭迪和威爾森不是因為他是『爸爸』就會天然去愛他的。她能感覺得出,兩個孩子都對他有著隱約的敵意。

    所以,她一點都不介意他單獨見孩子。她很清楚,布蘭迪和威爾森更愛她。

    比比打了個響指,餐桌上的盤子和杯子就都消失了。蕾拉說:「比比,幫我拿羊皮紙來,我要寫封信。」

    威廉一世已經可以飛了,她很快寫好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她欣然歡迎斯內普教授的到訪,並且告訴他,她這周就要開始上班了。她已經請了很長時間的假,麥迪森先生已經給她寫了好幾封信了,他說:「喬跟我都已經好久沒有在家裡的餐桌前用晚餐了。」

    真是隱晦的提醒,而且很可愛。

    威爾森已經成為了家主。在他十一歲之前的這幾年裡,他們可以緊閉家門,重新回到之前的生活軌道上來。這樣等到威爾森和布蘭迪要去上學時,關於托馬斯家的風言風語應該已經沉寂下來了。

    寫好信後,蕾拉想了下,讓比比取來一份奶油小甜餅,隨信一起寄回去。希望斯內普喜歡比比的手藝。

    她拿著斯內普的信去找布蘭迪和威爾森。

    比比說:「女主人,小主人和小小姐在小客廳裡。」

    自從塞德闖進來的那晚之後,布蘭迪和威爾森都變得更喜歡小客廳了。他們白天的閱讀時間多數都花在了這裡。

    蕾拉曾經問過威爾森要不要換個房間。當時塞德想闖進他的房間,雖然沒有成功,但不知道威爾森會不會害怕。

    威爾森搖頭說:「我不要。」然後就埋頭不說話了。

    布蘭迪悄悄告訴蕾拉,「威爾森那天晚上一直在睡覺,後來還是我把他叫醒的。他覺得自己很蠢。」

    小男孩的自尊心受到傷害了。家裡進了壞人,媽媽和姐姐都醒了,他卻還在睡覺。

    蕾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威爾森,她上次帶他們去看莫麗,就是想讓威爾森跟韋斯萊家的男孩們一起玩。不過雖然當時看起來他們玩得很開心,可回家後還是一樣。布蘭迪說威爾森還是有點憂鬱。

    「憂鬱?」蕾拉吃驚在布蘭迪居然用這個詞來形容威爾森,後來她想大概是布蘭迪的詞彙量太少。

    沒有經歷過這個的蕾拉第一次遇上了育兒問題,她目前能想到的就是告訴威爾森其實他做了很多。所以在帶威爾森去魔法部進行繼承權的變更時,她給他解釋了很多,並且回答了他所有的問題。

    哪怕是托馬斯家的問題,只要能回答的,她都告訴他了。

    想想她在三歲時就能一再改變人生目的,而塞德在三歲時就已經知道這個家裡只有他和老托馬斯才是最重要的,她和托馬斯夫人只是擺設——因為她現在回憶起來,才發現塞德其實對托馬斯夫人好像也僅僅只維持了表面上的尊敬。

    比如在托馬斯夫人詢問他跟安多米達•布萊克的關係時,他只是說:「媽媽,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

    當時蕾拉的腦中還認為他們才是一家人,只是他們都不把她給隔離在外而已。所以把塞德的話當成了害羞。

    現在想想,那根本不是害羞。而是塞德在拒絕托馬斯夫人,而且是非常不客氣的直接拒絕,連一點面子都沒給托馬斯夫人留。

    所以,之後托馬斯夫人要求在一邊看好戲的蕾拉回她自己的房間去。

    當時的蕾拉還打著哪怕關係不好,好歹混個臉熟這樣的主意常常出現在托馬斯一家的身邊。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這都是無用功。

    孩子們比大人想像的更聰明。

    小客廳的地毯上擺滿了來自父親的禮物,拆掉的包裝紙和緞帶扔在一邊,巨大的盒子打開後,蕾拉發現裡面的東西還真不少。

    她不急著過去,站在一邊看。

    裡面有著一模一樣的兩套魔藥工具。但受到的待遇不同,布蘭迪愛不釋手,威爾森則對魔藥書更感興趣,他旁邊還擺著十幾個玻璃罩小銅鐘那樣的魔法植物標本。裡面的魔法植物全都是活的,而且不知是縮小魔咒還是特意培養出來的袖珍魔法植物標本。

    蕾拉忍不住走過去,她不得不承認,這些禮物都是花大力氣準備的。

    威爾森看到她過來就迫不及待的拿給她看。

    「媽媽,你看!這裡有一百多種魔法植物標本!這是爸爸自己做的。」

    如果說威爾森最佩服什麼樣的人,那就是能把書本上的東西做出來的人了。亞瑟偷偷弄了輛報廢的麻瓜汽車打算改造,威爾森發現後幾乎就把亞瑟當成了偶像,雖然現在那輛汽車還不能走,只能自動開門。

    亞瑟正在想辦法讓它不用喝油就能動起來,他用的第一個代替品是水。

    蕾拉把斯內普的信給他們看。

    兩個孩子把信傳看過後,布蘭迪先開口道:「爸爸這週五要來看我們,媽媽,你會陪著我們嗎?」

    蕾拉搖頭說:「我要上班,你們知道我已經請了快五週的假了。再請下去,說不定就要被解僱了。」

    威爾森勇敢的說:「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蕾拉摸摸他的小腦袋,想讓威爾森重新建立起自信心,就是要讓他明白自己能保護好媽媽和姐姐。

    布蘭迪想得更周全,她說:「那我們不如多種幾株含羞草。」

    這是個好主意,含羞草長得又快。蕾拉同意後,威爾森和布蘭迪就拿著花剪,一邊剪下幾枝看著粗壯的枝條,一邊讓比比拿些大花盆來。

    等種好新的含羞草,他們又認真的商量著把含羞草擺在哪裡?

    蕾拉也跟他們一起商量,最後決定壁爐前可以放一盆。這樣如果從壁爐進來的人心懷不軌,那麼這就是他們家的第一道防線。

    還有樓梯口,不起眼的拐角處,這些都可以趁人不備,攻擊敵人。

    迎接爸爸變得像迎戰敵人。

    蕾拉好笑的看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如臨大敵的樣子。

    晚上,她在威爾森的房間裡看著他入睡。

    他看起來還是有點緊張。

    蕾拉說:「威爾森,你一定可以保護媽媽和姐姐的。你是托馬斯先生,如果你發現這個人是個壞人,那就把他趕出去!」

    威爾森藏到毯子下面:「我能嗎?」

    「能啊。」蕾拉說,「你只要說『出去』就可以了。」

    這就是魔法的好處。特別是像托馬斯家這樣古老的房子,主人可以趕走不受歡迎的客人。

    威爾森一下子就放心了,他雙眼發亮的說:「媽媽,你就放心吧。」

    蕾拉親吻他的額頭,看著他閉上眼睛才出去。

    週五很快到了。今天的早餐桌上格外的安靜,雖然早餐還是跟以前一樣。蕾拉總是讓比比準備中西兩種早餐,她不希望布蘭迪和威爾森吃慣中餐後,出去再吃不慣西餐。所以桌上既有面包、煎蛋、煎香腸和沙拉,也有綠豆粥和小籠包子。

    布蘭迪和威爾森今天都起得很早,平時他們偶爾也會賴床,今早卻不用她去叫他們。蕾拉看到他們準時下樓,而且穿戴整齊時,還覺得挺有意思。

    因為顯然布蘭迪和威爾森都為今天的會面準備得更加充分了。

    布蘭迪特意辮了辮子,威爾森則戴上了領結。

    比比說,布蘭迪和威爾森都要求它提前幫他們擦亮皮鞋。

    威爾森隨身帶著一本書,這是他最喜歡的一本書。蕾拉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跟斯內普分享這本書。

    布蘭迪則是準備了她在她的指導下做的疥瘡藥水,還有一些她收集的魔藥材料。

    看來他們兩人都事先預備好了今天的節目。

    沉默的早餐用完後,蕾拉交待兩人不能出門,不過能通過壁爐找雙胞胎和羅恩玩,可以跟他們聊天。中午必須睡半小時的午覺,下午要去院子裡玩一會兒,不能一天都待在屋裡。還有,不能吃太多的糖和巧克力,午餐也要好好吃。

    布蘭迪和威爾森像以前一樣跟她到壁爐前,今天兩人都有點緊張,臉上都不笑,還皺眉,抓著她的手說:「媽媽,你能早點回來嗎?」

    蕾拉親親他們:「我會早點回來。」

    她走進壁爐,被綠色火焰帶走時,才開始擔心。

    希望回家後一切正常。希望斯內普不要跟孩子們生氣吵架,希望他們相處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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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再次回到聖芒戈,蕾拉發現自己成了名人。

    從公用壁爐到藥劑室的這一路上,跟她打招呼的人一下子變多了。就連來求診的病人看到蕾拉都會指指點點。

    蕾拉只好裝成什麼都不知道。進了藥劑室,跟喬接班後就埋頭工作。她雖然有一個多月沒來了,但工作內容還是跟之前一樣。

    除了因為好奇而跑來找她聊天的人變多了以外。

    「你那條黑袍子真好看,還有那頂帽子,在哪裡做的?」午餐時,蕾拉終於被人逮到了,圍在她周圍的全是認識的護士,不過她們的重點顯然就是蕾拉出現在《預言家日報》上的那張照片。

    報社的編輯給那張她故意低頭擦淚的照片配的題目是『愧疚的眼淚』。

    但護士們更想知道她那條女巫袍是在哪間店裡做的,還有她的帽子,有沒有別的顏色的?

    蕾拉無形中替那間店拉了不少生意。雖然那件女巫袍加帽子可能有些貴,但攢了一些錢買一件好衣服,其實是相當划算的。

    等這些年輕的護士離開後,再來找她的治療師們就開始關心她那糟心的親戚關係了。

    他們都認為蕾拉會為有塞德這麼一個兄長而難過傷心,在遇上她的時候都會跟她握手,拍她的肩或手臂,或者直接給她一個擁抱。

    蕾拉回應著眾人的關心,感覺十分溫暖。

    雖然她早就不會為塞德哭了,也沒有心情去為他們傷心。她現在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好。如果說以前的開心是被蒙上眼睛看不到前路的傻開心,那現在就是她既能看清前方,又可以為自己剛剛走過的懸崖、峭壁而高興。

    ——她終於擺脫他們了。

    午餐後回到藥劑室,此時正是午休時間。不管是治療師還是護士還是病人,大家都在休息。蕾拉看左右無人,通過壁爐跟家裡的比比聯絡上了。

    「親愛的女主人!比比向您問好!」比比在廚房的壁爐裡看到了女主人,它高興壞了。

    「比比,客人來了嗎?」蕾拉問。

    「斯內普先生九點就到了,他還帶來了很多禮物,有很多的熱帶水果和蜂蜜公爵的巧克力。」比比興奮極了,它激動的說:「比比用那些水果在午餐時做了個水果塔!」

    「比比真棒!希望我晚上回家後也能嘗嘗這個水果塔。」蕾拉笑著說。

    比比高興的不停的抓它的大耳朵。

    「比比,斯內普先生和布蘭迪、威爾森相處得怎麼樣?他們聊天了嗎?還是玩遊戲?」蕾拉更好奇這個。

    「比比看,斯內普先生跟小主人和小小姐相處得非常好。他很會說話,雖然看起來很嚴厲,但小主人和小小姐都不討厭他。他們還約定了要跟斯內普先生通信,平時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他。」

    小精靈的話讓蕾拉一邊放心,一邊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太多了。以斯內普的能耐,他能哄得了黑魔王和鄧布利多,哄哄布蘭迪和威爾森絕對是小菜一碟。

    比比問:「女主人想和小主人和小小姐說話嗎?」

    「不用,我下午四點就下班了。到時就回來了。」蕾拉說,把頭從壁爐裡伸出來。

    在她離開後,壁爐裡高漲的綠色火焰就漸漸變小了。

    下午,在麥迪森先生來接班後,蕾拉迫不及待的回了家。斯內普已經離開了,可見他還是不想跟她碰面。

    布蘭迪和威爾森歡呼著上來擁抱她,迎接她回家。在她換過衣服後,三人坐下喝茶吃點心時,他們兩個不等她問就把斯內普來了之後的事都告訴她了。

    更讓蕾拉意外的人,布蘭迪和威爾森好像都對他改觀了,認為他雖然有很多缺點,但還是個不錯的人。

    「我們看了很多書,他知道很多東西。我記得他是霍格沃茲的魔藥教授,但對於魔法咒語,他也很精通。」布蘭迪說。

    「他一直在給我們上課,一上午都沒有停。」威爾森不甘心的說,「不過他確實知道很多。」

    布蘭迪笑著說:「我們每人學了一個咒語,他說這樣等他走了之後,我們可以互相學習,這樣就等於我們學了兩個咒語。」

    「媽媽,我覺得他雖然不夠誠實,但對我們應該沒有惡意。」布蘭迪說。

    「他不太喜歡莫麗和亞瑟,對查理和比爾也沒有好印象,但他建議我們跟羅恩交朋友。他說我們和羅恩可能會一起上學。」威爾森不喜歡斯內普,與其說是不喜歡他的做為,不如說是不喜歡他這個人。他承認布蘭迪說的這個人對他們沒有惡意,但他就是不喜歡他。他也不想讓姐姐和媽媽喜歡他。

    所以他說的都是他眼裡斯內普說的壞話。

    布蘭迪對著威爾森翻了個白眼,她仰起頭說:「威爾森,別太幼稚。我們不能讓我們的身邊都是我們喜歡的人,只要是喜歡我們的,對我們好的,我想媽媽可以接受他當朋友。」

    僅僅只是『朋友』。

    蕾拉好笑的摸摸看似公正的布蘭迪,她想,她應該跟孩子們說清楚她的心意。

    之前她還沒有恢復記憶時,承認日後可能會結婚和生孩子。那是因為她不想騙孩子們,也想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她渴望新的愛情和新的家庭。

    那時她只有布蘭迪和威爾森,而且孩子們還是父不詳。她不知道跟她生下兩個孩子的男人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是否相愛,他是死了還是離開她了。這些她統統不知道。

    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沒有絲毫惡感。她也沒有說因為有了兩個父不詳的孩子就從此與愛情絕緣了。她當時給自己設想的生活就是有一份可供餬口的工作,三五好友,再加一個愛人,組成新的家庭。這就是她的目標,而她也一直在向這個目標前進。

    但恢復記憶後,她就知道那個像是可以用來做標本的美好生活不可能再實現了。

    首先,她不可能再結婚了。為了保證威爾森的繼承權,也是為了保證他能在托馬斯家健康長大。她都不可能在這段時間裡再找個男朋友來讓一切變得更複雜。

    因為在威爾森十七歲的時候,估計正是救世主與黑魔王最終決戰的時候。在這麼敏感的時候,她巴不得事情越少越好,交男朋友這種事只能先暫時放到一邊了。

    其次,她之前對孩子的父親還是有一些幻想的。想像著兩人有可能因為孩子來個破鏡重圓。但她不但想起了一切,也想起了斯內普複雜的人生經歷。

    當然她也不遑多讓。

    兩個同樣複雜的人糾纏在一起,只能使事情變得加倍複雜。

    所以還是算了吧。

    最後,塞德到底還是沒有死。在最終決戰來臨的時候,阿茲卡班會有一次聲勢浩大的越獄。到那時,如果塞德出來了,估計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這也是蕾拉放任威爾森和布蘭迪跟斯內普接觸的原因。

    她相信斯內普不是那種愛孩子愛到把他們愛成廢物的天下第一好爸爸。只看今天就知道,他愛孩子們的方式就是拚命壓榨他們的潛力。

    這正好是蕾拉不擅長的。

    托馬斯家不會像培養塞德一樣培養她,在初期她完全是靠囫圇吞棗似的大量閱讀來進行知識積累,但理論知道得再多也只能變成紙上談兵之徒。

    後來在塞德十一歲的生日宴會上,布萊克三姐妹的例子給了老托馬斯靈感。一個既不像納西莎•布萊克有一張能迷倒盧修斯•馬爾福的漂亮臉蛋,又不夠機靈懂事,家裡又不像布萊克那麼有底蘊,不可能給她太多支持的女孩要怎麼出頭?

    像貝拉那樣不是也很好嗎?

    他們才不在乎蕾拉變成女瘋子後會有什麼下場,他們只是想讓她變成塞德的探路石。由她去替塞德殺人放火,爭取榮譽,再由塞德出面被黑魔王表揚。

    這是多麼完美的計畫?

    所以蕾拉在積累了大量的理論知識後,頭一次拿著真正的魔杖練習咒語就是奪魂咒。除此之外還有切割咒,刀砍咒,蠍蜇咒,蛇牙咒等等。讓她進行練習的就是麻瓜。

    蕾拉學得很慢,但再慢,在看到塞德一次又一次的『示範』之後,她也不得不加快學習速度。

    她救不了他們。甚至連她自己都逃不出托馬斯家。

    她只能讓他們有機會解脫。

    蕾拉抱住兩個孩子,溫柔的笑著對他們說:「媽媽不會再結婚,更不會跟斯內普先生結婚。他是你們的父親,我想他不會傷害你們。所以媽媽才讓他來。」

    她學的都是垃圾。

    「好好跟他學。」蕾拉摸著這兩個小寶貝的臉蛋,「他是個優秀的教授。就當是媽媽給你們找來的家庭教師。」她眨眨眼,逗得布蘭迪和威爾森咯咯笑起來。

    孩子們坐在她身邊,他們現在終於放心了。媽媽不會離開他們,也不會給他們找一個爸爸。這是他們三個人的家。


第53章

    斯內普一直認為他這一輩子最好的結局就是躺在霍格沃茲的地窖的這張床上終老。如果能像賓斯教授那樣變成幽靈還繼續給學生上課也不錯。

    他不會結婚,也不會有妻子與兒女。

    幼時父母之間讓人噁心的愛情讓他在青春期的時候甚至會厭惡自己身體的變化,還有對身邊女孩的某種嚮往。

    他會不自覺的注意她們聳起的胸脯,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柔軟的秀髮和悅耳的聲音。

    但他從來不想去接觸她們。

    他很清楚自己的外表是什麼樣,不會有女孩注意到他。也不會有女孩把他當成目標。

    他確實喜歡莉莉。他對她的感情絕不是波特那種像發情的兔子一樣噁心下流。他希望她得到這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

    她勇敢、堅強、博愛、聰慧。她值得用所有美好的詞去描述和形容。

    他從沒想過去得到她。

    他相信他的媽媽艾琳也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深愛著他和斯內普,但她並不愚蠢。在他去霍格沃茲之前,艾琳就告訴他可能會在斯萊特林遇到什麼。鄙視、輕蔑、貶低。所以她在他入學前就教會了他自保的手段。

    並且告訴他,在當著很多人的時候,最好不要反抗。不管怎麼被欺負和侮辱,他的報復應該不動聲色,應該不會被人察覺。而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他們感受到他有多強大。

    如果他的敵人比他多,那只要他們發現他有著強大的力量,他們就會用更強大的力量來企圖打敗他。這樣到最後,他只會受到更重的傷害。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不要讓敵人察覺到他真正的力量。讓他們對他的攻擊只停留在最初,他可以保存足夠的實力,以圖一擊必勝。

    他也是一直照著她的話做的。事實證明媽媽說的都是對的。一直到五年級,波特他們能對他做的也僅僅是把他倒吊起來讓所有人來參觀他的內褲。

    這很羞恥。但也證明了他們都是爛人。

    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為什麼莉莉會跟這樣的爛人約會?難道她沒發現他們有多愚蠢?

    只是愛上不對的人終究會傷害她們。

    不管她們有多麼美好,不會珍惜她們的人早晚會把她們毀了。因為她們的愛和輕信,讓她們不會去懷疑那些會傷害她們的人。

    五年級的期末,他回到家裡才知道他的父母都死了。

    鄰居已經安葬了他們。媽媽死後,沒有人會用貓頭鷹通知他這件事。托比亞用酒瓶敲破媽媽的腦袋,把她推下樓梯後逃出了家,在一條街外被一輛飛馳的救火車撞死。

    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給他留下了足夠的賠償金。讓他得已繼續讀完霍格沃茲最後兩年的時光。

    在看到父母並列的墳墓後,在因為聽到莉莉跟波特約會,跟她絕裂後。斯內普決心要在畢業前把這群垃圾送進地獄。

    但他發現其實這個世界並不公平。

    原來校長和教授們早就知道盧平是個狼人。是他們放這隻狼人進學校讀書。原來他以為可以憑藉著這個秘密把他們趕出學校只是妄想。

    這個世界上,只有握有權力的人才能獲得話語權。他們說的才是真理。

    所以他開始追求權力。

    這最終導致了莉莉的死。

    他沒有死,他感激梅林,這讓他還有機會重新開始,他不想承認他的人生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他必須成功,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渴望。

    接受鄧布利多的建議,幫助他保護救世主男孩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想向莉莉贖罪。

    黑魔王已經失敗了,他只是想換個方式來走向成功。

    顯而易見,跟隨鄧布利多和救世主男孩,這在目前看來是正確的路。鄧布利多和救世主男孩既然能打敗黑魔王一次,那就能徹底打敗他。

    如果他活著無法獲得榮譽,那麼死後在歷史書上寫下他的名字時會帶上『英雄』這樣的字眼,他就能完全洗脫從蜘蛛尾巷和黑魔王那裡帶來的陰影了。

    就算他出身寒微,曾經走錯路,但他最後還是以一個英雄的身份閉上眼睛。

    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

    當人們提起他時,不會以鄙夷的語氣說我以前認識他,我知道他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就跟他的父母一樣,都是失敗者。

    他不能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別人的嘴巴裡時是跟失敗者並列的。

    現在又添了一條:他不希望他的孩子們從外人嘴裡聽到他的名字時只有貶損的話。就算他不能讓他們以他為傲,至少也要不會把他當成托比亞•斯內普那樣的父親恥於被孩子提起。

    地窖裡還是跟之前一樣的陰冷。

    斯內普坐在辦公桌前,他今晚沒有去餐廳用晚餐,而是讓小精靈給他送來了一盤三明治和新鮮的果汁。

    他扭亮檯燈,拿起今天剛由托馬斯家的貓頭鷹送來的兩封信。

    那隻叫威廉一世的貓頭鷹才剛剛成年,他給它準備了新鮮的老鼠和蛇,看著這隻貓頭鷹蹲在銅架上把老鼠撕成碎片吞下去,他想果然是她養的貓頭鷹。

    不管她看起來多麼溫和天真都是假的,她不會給她的貓頭鷹吃貓頭鷹糧,她會餵牠鮮活的食物。

    所以不管那兩個孩子有多天真,他在托馬斯家時連一杯茶都不敢喝。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兩個孩子除了故意把他往那幾株半人高的含羞草旁邊領之外,倒是沒有做別的事。

    這幾乎只是很溫和的惡作劇了。

    可能他們只是想多認識認識他,斯內普覺得布蘭迪的熱情和活潑與威爾森的沉默寡言都是假相。這幾乎是他們於生俱來的天賦,他們無師自通,找到了屬於他們自己的保護色。

    但事實上威爾森比布蘭迪更喜歡提問,而布蘭迪除了從頭到尾對他微笑外,連坐下的時候都會挑選離他最遠的位置。

    這不是兩個可以簡單的用蛋糕和巧克力哄住的孩子。他們比一般的孩子更有警惕心,也更不容易接近。

    這讓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斯內普記得他以前也總是這麼警覺。其實長大後就知道那沒什麼必要,不是每個來找你說話的人都有惡意的。他們其中有的只是看你可憐,也更有可能只是想問問路。

    斯內普並不覺得保持警惕心是什麼壞事。蜘蛛尾巷裡輕信他人的孩子被人帶走後多數都沒有再回來,更有甚者,在過上幾個月就會有警察請他們的父母去認屍。

    他也寧願布蘭迪和威爾森保持下去,這對他們沒壞處。特別是在這個世界上。

    這也讓他必須花更多的時間去接近他們。

    其實他本來並不打算跟他們認識。他認為他只要偶爾通過蕾拉•托馬斯問問他們的情況,給他們送些禮物,做一個不見面的長輩就可以了。

    他只是沒想到見到他們會這麼容易。

    他送那封信的時候就做好了被蕾拉•托馬斯拒絕的準備。但讓他意外的是,她不但沒有拒絕他,還在他說的時間裡照常去上班,只把兩個孩子和小精靈留在家裡。

    如果他真的有壞心,他們很有可能會毫無反抗之力。

    那幾株含羞草能在魔藥教授身上起什麼作用?

    也只有像塞德這種在上學時從不認真上課的傢伙才會被一株含羞草抓住。不過這世上的蠢貨總是很多的,沒有人相信魔法部裡除了傲羅外,超過七成的人連個除你武器都不會用。

    有像塞德那樣認為只要跪在黑魔王前面讚美他的袍子就能得到重用的傻瓜,也有像蕾拉這樣被教會了一切就痛快的把父母親人全幹掉的瘋子。

    如果是她,可能托比亞早就被街上的汽車撞死了。

    ——殺親之罪。

    但在面對布蘭迪和威爾森時,蕾拉•托馬斯顯然不復她的冷酷與無情。在他看到托馬斯家牆壁上亂七八糟的畫的時候,他幾乎以為蕾拉•托馬斯被人施了奪魂咒。

    他不能理解這個女人。

    但他能明白她在面對布蘭迪和威爾森時的為難。

    她做為一個女人和母親的柔軟,甚至是做為一個人時的慈悲全都被她留給了布蘭迪和威爾森。

    她縱容這兩個孩子在整個托馬斯家裡胡作非為,滿足他們的每一個願望,不管他們是想養一屋子的寵物還是想在牆上亂畫。

    但同時,她一定也想教給他們一些東西。一些她開不了口的東西。

    斯內普發現了這個。

    他本可以拒絕,就照他設想的,只出現在這兩個孩子的聖誕禮物上。

    斯內普拿起那柄做為聖誕禮物的拆信刀,拆開這兩封信。

    ——可他捨不得。

    他想多跟他們說說話,多見他們幾面。如果他們有一天能相信他,給他一個擁抱和微笑的話……

    斯內普發現自己想像不出來那會是個什麼情景。

    他這輩子都沒期待過誰能給他一個擁抱。

    或許在很小的時候,他期待過托比亞能抱抱他,摸摸他的頭,衝他笑而不是對著他大吼大叫。而在黑魔王那裡時,他期待著能再靠近黑魔王一個座次,坐在離他更近的地方。

    可這跟布蘭迪和威爾森都不同。

    他們不同。他們……是奇蹟。

    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期待過的奇蹟。


第 54 章

  看到陌生的貓頭鷹被比比帶進餐廳,蕾拉就知道這是斯內普寫給布蘭迪和威爾森的信。

  「又一封?」她好奇的看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分別拿著自己的那封信打開。

  「對。」布蘭迪的信顯然很短,所以她只是掃了一眼就放下了。

  威爾森的信要長得多,蕾拉不得不提醒他:「威爾森,你的炒蛋要涼了。」

  威爾森只好放下信,幾口把盤子裡的東西吃光,連餐後的冰淇淋都要猶豫一下才能決定再浪費幾分鐘吃完冰淇淋再看信,足以證明那封信對他來說多有吸引力。

  蕾拉發現她還是有點低估斯內普的。寫信是件花時間又花精力的事,如果沒有足夠的吸引力,保持一個月兩三次通信的頻率是不可能的。

  不管他用了什麼辦法,他確實吸引了布蘭迪和威爾森的注意力。

  蕾拉再好奇也沒有去看孩子們的信,這是他們的隱私。她把這個當成了一個遊戲,想試著猜一猜斯內普都跟孩子們說了什麼。

  關於威爾森的信沒那麼難。蕾拉很快發現威爾森跟斯內普聊的很多,內容天馬行空。

  你能想像斯內普對魁地奇球隊如數家珍嗎?除了兩人都支持的英格蘭隊以外,斯內普說他最喜歡保加利亞隊。蕾拉會知道是因為威爾森開始收集球員卡片,然後指著保加利亞的搜球手說這是西弗勒斯喜歡的,他打算在聖誕節前收集完一整套當成聖誕禮物送給斯內普。

  蕾拉愣了十秒鐘才誇獎這是個好主意,她在斯內普真的還有課餘生活和這只是他為了迎合威爾森而編的瞎話之間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決定不去管它。

  除此之外,威爾森的很多問題,斯內普都能答得出來。他還替他借了霍格沃茲圖書館的書。有很多書都有限制複製咒的咒語,特別是那些比較害羞的作者們,這種書通常都是家族珍藏或來自於比較古老的隱世巫師。霍格沃茲的圖書館裡收藏有不少類似的圖書,學生們只能借閱或者自己抄一本出來。

  比起這些收藏品來說,對角巷書店裡的書就顯得沒什麼吸引力了。威爾森對這些書愛不釋手。

  布蘭迪的信總是很短,而且多數是由斯內普主動給她寫信。就像蕾拉總是把布蘭迪和威爾森分開看一樣,斯內普也是把他們當成兩個人,而不是一個整體。不管他跟威爾森聊得多麼好,在布蘭迪面前,他從不拿這個當話題。

  不過每當他寄來一封信,布蘭迪都會在當天或者隔天拿著書來問她:「媽媽,今晚是收集流液草的好時機嗎?」

  蕾拉就會帶著她親自來畫天文圖,計算月亮的軌跡,然後告訴她的確沒錯。

  一來二去,她就明白斯內普對布蘭迪的做法是挑起她的興趣,而不是貿然去接近她。很明顯他成功了。

  他送給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禮物也開始變成了家裡的裝飾品。為了那些袖珍魔法植物,蕾拉找了一個週末,帶著比比一起給大客廳做了一個六層的大架子,足夠把那些袖珍魔法植物全都擺上去。

  而斯內普除了第一天親自來見他們,之後只有通信。就像他這個人突然間失蹤了。

  蕾拉寫過一封邀請他來晚餐的信,見沒有回應就算了。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突然害羞了還是有了別的顧忌。

  她擔心布蘭迪和威爾森在對他的印象慢慢變好之後,再被他的冷淡給傷害了,但經過她的試探,孩子們倒是都很能理解。

  「他是個教授,一定非常忙碌。」威爾森說。

  「不過我們可以在放假的時候請他過來。」布蘭迪道,「媽媽,我們這個聖誕節會請他來玩嗎?」

  蕾拉覺得很有趣,她說:「如果你們希望的話,我們可以好好計畫一下。」

  關於暫時不把他們有了一個爸爸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包括莫麗和亞瑟,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很能理解。

  「的確,如果你不打算跟他結婚,那你們談戀愛的事還是不要告訴別人的好。」布蘭迪說。

  蕾拉不得不解釋其實他們沒有在戀愛。

  「這確實很複雜。」布蘭迪點頭表示她都明白,「我是指你們的關係。」

  蕾拉想了下,認為『複雜』是個很合適的形容詞。一段複雜的男女關係應當保密,他們一家三口達成了共識。

  因為每年的聖誕節他們都是跟韋斯萊家一起過的,通常是在前夜他們會去韋斯萊家用晚餐,一般下午就會過去了。晚上如果太晚還會留在韋斯萊家不回來了。

  而第二天,則邀請韋斯萊家到他們家來玩,通常這又會用去一天時間。

  剩下的假期就隨意。但布蘭迪和威爾森會在韋斯萊家住上一週左右是固定的,因為這個時間蕾拉都要上班。

  如果他們不能讓韋斯萊家的人發現斯內普,他們就必須要計畫好,不但不能讓韋斯萊家發現,還不能讓斯內普難過。

  「他明白我們不是討厭他,是嗎?」威爾森有點擔心,「我們只是想考慮得更全面點兒。如果你們日後分手的話也不會太尷尬。」

  「我跟斯內普先生沒有在戀愛。」蕾拉不得不一再解釋這個。

  她很奇怪。布蘭迪和威爾森很輕鬆的就接受了她不會跟斯內普結婚的事,但他們開始固執的認為他們在談戀愛。

  「我明白。」威爾森看了她一眼,鄭重的點頭。

  蕾拉猜,他和布蘭迪都認為她只是不想告訴他們兩個小孩子而已。所以她確實在跟斯內普談戀愛,還是個地下戀愛。

  托這個的福,今年的聖誕節,托馬斯家的裝飾多了很多的薔薇。

  魔法薔薇,比比施了咒語讓它們能一直盛放到三月。家裡很多地方都用了它們做裝飾,多色的薔薇讓這個家變得富有熱情和活力。

  蕾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但她覺得連牆壁都開始重新煥發著生命力。跟幾個月前那個陳舊的大房子完全不同,托馬斯家現在就像個新家。

  她也跟莫麗商量好了,明年雙胞胎就該入學了,韋斯萊家有個大計畫。

  「我們明天就過去,莫麗,我會帶著比比一起去,它能幫我們很多忙。」蕾拉通過壁爐對莫麗說。

  「太好了,我想烤兩隻火雞,再烤一條魚,準備三個派,還想烤個大蛋糕。」莫麗歡樂的嘆氣,「有不少活兒要干呢!」

  跟莫麗告別後,布蘭迪來催她:「媽媽,你該去換衣服了。就穿那件新袍子。」

  斯內普答應來過聖誕節,不過是在聖誕節前三天。這對他們都好,只需要抽出一晚上的功夫。而且,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堅持應該先讓斯內普先生跟他們家一起看到這株漂亮的聖誕樹。羅恩和金妮可以晚兩天。

  「好的,寶貝,我這就去。」蕾拉好笑的說。那件深綠色的新袍子是布蘭迪和威爾森一起給她挑的,還有那套搭配的項鏈和頭花,還有鞋子,全都是新的。

  她轉身上樓,布蘭迪跟在她後面:「把頭髮挽起來,露出脖子會更好看。」她已經準備好了,所以看到蕾拉頭還沒梳就有點著急。

  「我都知道了,親愛的。我一定會好好打扮自己的。」蕾拉在關門前給了布蘭迪一個吻,說:「為什麼不去看看威爾森?他在哪兒呢?」

  「他在給威廉它們打領結。」布蘭迪擺擺手說,「他認為威廉它們也需要收拾整齊。」

  「有道理。」蕾拉肯定道,她發現孩子們可能認為這是他們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度過聖誕節,所以非常慎重。

  「好吧……」蕾拉長出一口氣,對著鏡子照了照,認真的笑了下,覺得自己看起來非常好,她抿了下唇,鏡中的嘴唇顯得更加鮮紅潤澤,頭髮有點亂,但挽起來就看不出來了。

  不能讓孩子們失望。她要做個讓孩子們驕傲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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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終於一切都完美無缺了。

  蕾拉站在壁爐前最後一次檢視自己是否都準備好了。

  她把頭髮高高挽起,天然的捲曲讓她不必花費太多心血給它做造型,要知道凌亂也是一種美。幾縷髮絲散落在耳際更添嬌美。

  她沒有畫濃妝,因為她的眉型天生就不錯,連修都不用修,睫毛濃密捲翹,眼睛黑亮,鼻樑筆挺,嘴唇豐厚,微微向前嘟起。

  這些全都遺傳自托馬斯家的西班牙血統。

  在托馬斯家的歷史上,那是唯一一個被愛情捕獲而顯得有些人情味的托馬斯。他沒有選擇英國巫師界的女巫,而是愛上了一個來自西班牙的吉普賽女巫。那個女巫熱情的能把人融化,但做為一位夫人,她顯然不太夠格。

  關於這位夫人最後怎麼樣了沒有人知道。但她的美貌卻永遠的留在了托馬斯家的血統裡。不過像塞德就不太喜歡他那一頭捲髮,托馬斯夫人也曾經嫌棄蕾拉長得不太得體。

  「你看起來簡直像個下等人。」

  但蕾拉卻愛死了這張臉。小時候在她還沒有明白過來前,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活生生的瑪麗蘇就是託了這張充滿異國風情的小臉蛋的福。誰能比她更顯眼?標準的能蘇遍霍格沃茲的臉嘛。

  後來她就很少照鏡子了。

  今天雖然好像是被孩子們逼著重新裝扮自己,但照鏡子時她的心情確實越來越好。她彷彿重新想起了當時那個天真到有點什麼不快時就拿『我長得這麼美,怎麼可能不是主角』來安慰自己的傻姑娘。

  除此之外,她倒是有著英國人蒼白的皮膚,更襯得頭髮和眼睛黑極了。

  她穿著一身深綠色的女巫袍。在女巫袍裡,綠色是非常穩重又隆重的顏色,在一些特別的場合裡,選擇深綠色比選擇深紅色更合適。除此之外就是永遠的黑色。

  考慮到是聖誕節,布蘭迪和威爾森就替她選了這件綠色的。

  她沒有戴太多的首飾。頭花是白鑽石、白水晶、白銀鑲嵌而成的,固定在髮髻一側,跟項鏈是一套的花型。

  這是她在威爾森真正繼承托馬斯家後新買的,用來給自己獎勵。

  不過,這並不像她想的那麼值得開心。

  壁爐上方的鐘錶指向晚上七點,壁爐裡準時騰起一人高的綠色火焰,呼的一聲,斯內普從火焰中出現。

  「歡迎,歡迎。」蕾拉笑著說。

  斯內普穿了身不錯的新衣服,黑色的禮服袍,細膩的手感,是由來自喀爾喀斯的羊毛織成。自從在神話時代裡傳說那裡有獻給宙斯的金羊毛後,那裡的羊毛就成了時髦的東西。在男巫的衣飾中算得上是貴價貨。

  蕾拉促狹的想,不知這件袍子花了他多少錢,差不多需要一年的薪水了。

  他還親手帶著一份禮物。

  比比接過禮物退下,由蕾拉帶著今晚的客人去客廳。

  「見到您很高興。」她說。

  「我也一樣。」他前傾身,給了她一個普普通通的頰吻。

  他穿了新衣服,帶了禮物,還給了她一個頰吻。蕾拉發現對今晚的聖誕宴會有期待的不止是孩子們,連他也這麼鄭重。

  她也應該認真點兒。

  蕾拉挽上他的手,像個女主人那樣慢慢的引著他去大客廳。一路上親切友好的與他交談。

  「冒昧邀請您來,希望您能喜歡今晚的招待。」她說。

  「請別客氣,我其實非常期待。」他說。

  「還沒有問候您,最近好嗎?」她說。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他說。

  「我還沒有謝過您借給威爾森的書,他非常喜歡,天天都看。」她說。

  「能讓令公子滿意是我的榮幸。」他說。

  這麼說話可真夠酸的,真虧他也能這麼擅長這種寒暄。

  幸好已經到了,一株非常漂亮、高大的聖誕樹就豎在壁爐旁,威爾森和布蘭迪正在裝飾它。他們沒有去壁爐前迎接他們的客人正是因為他們想在他來之前裝飾好這棵樹,好讓斯內普先生感受到他正受到他們的歡迎。

  家裡的寵物們也在幫忙,雖然除了貓頭鷹威廉外,貓咪伊麗莎白和狗狗查理士都是麻瓜界的動物,但它們全都表現得像魔法寵物那麼善解人意。查理士幫威爾森把金球、銀球叼過來,伊麗莎白甚至還能把它們掛到威爾森和布蘭迪夠不到的地方去。

  蕾拉和斯內普站在門口中看,她說:「他們說聖誕樹應該先留給一家人。所以他們堅持提前請您過來。」

  斯內普沒有答話,他走過去。

  威爾森正把一顆金球交給伊麗莎白,指著高處說:「放到那裡。」

  金球突然慢慢從他的手中飄浮了起來,緩緩飄到他指的地方掛好。

  威爾森驚訝的回頭,看到斯內普先生站在他身後,魔杖正指著那顆金球,顯然剛才是他幫忙的。

  「飄浮咒,一個很簡單的小咒語。」斯內普說。

  蕾拉看到威爾森和布蘭迪相視一笑,斯內普雖然表現得很鎮定,但她就是覺得他在緊張。

  斯內普說:「我可以教給你們。」他磨搓著魔杖頭。

  蕾拉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看著斯內普教他們學習飄浮咒。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火花咒。可以把一個個不會燃燒的小火花放在聖誕樹上,能讓聖誕樹更漂亮。

  比比只是用魔咒做了很多的魔法雪堆在聖誕樹上。蕾拉沒想到斯內普知道這麼多用來遊戲玩樂的咒語,他把漂浮咒和火花咒教給威爾森和布蘭迪後,他變出了很多的魔法蠟燭讓它們浮在空中,客廳裡顯得更明亮了。

  時間過得很快。八點鐘時,比比悄悄在她身邊說:「女主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她才發現她不知不覺已經看了他們一小時了。。

  而斯內普也已經陪著孩子們裝飾了一個小時的聖誕樹。

  最重要的是他們看起來都還沒膩。

  蕾拉只好做一個不受歡迎的人。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發現斯內普最先發現她的動作。不是由於他一直在注意她,而是因為他在這裡也時刻保持警惕。

  她走到威爾森和布蘭迪中間,摸著他們的頭說:「晚餐準備好了,請我們的客人去餐廳吧。」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站起來,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起笑著對斯內普說:「西弗勒斯,我們去用晚餐吧。」

  晚餐很豐盛。有一隻大火雞,一隻大龍蝦,還有一條大馬哈魚,還有一個大蛋糕,還有小羊排、炸雞、炸魚,還有春捲、炸排骨、炸肉丸,她還讓比比做了西紅柿雞蛋湯。

  雖然家裡的餐桌上一直不斷中國菜,但布蘭迪和威爾森更容易接受的就是這些,其它的他們暫時都不太喜歡。而蕾拉也不打算在斯內普面前搞創新,她去莫麗家帶的都是蛋糕餅乾。

  斯內普很捧場,他跟威爾森和布蘭迪的互動很多,從頭到尾他都在跟他們說話。當然,他和蕾拉也會偶爾交談兩句,但他們都很清楚對彼此是什麼印象,像剛見面時那種不咸不淡的話還是少說為妙。

  餐後,他們再次回到客廳。在聖誕樹下,斯內普把他帶來的禮物親手送給威爾森和布蘭迪。

  「這是聖誕禮物嗎?」蕾拉沒想到她也有一件,她邊拆邊說。

  「不是。」斯內普只用一個詞就打發了她。顯然不想跟她多說。

  不過拆開後看到那枚鑽石胸針,蕾拉就知道這份禮物也是認真挑選出來的。她捧著胸針說:「這可真漂亮,我要立刻戴上它。」這是對送禮物的人最好的讚揚了。

  威爾森的是一本書,是由斯內普親自抄寫的。在不能用複製咒的時候,想要一本書只能自己抄出來。布蘭迪的是一瓶福靈劑。美麗的金色液體。

  托馬斯家的人都對黃金著迷,這金色讓人心曠神怡。蕾拉想起她這輩子就喝過兩次福靈劑,每一次的結果都不錯。

  第一次,她得到了布蘭迪和威爾森。

  本來不管是塞德還是她都不能確定斯內普真的會接受這份禮物,但那天他們的運氣不錯。斯內普可能事先在食死徒的餐會上喝了什麼,他沒有堅持拒絕塞德,不但跟著他來到那個小屋,在看到她後也沒有拒絕她靠近。

  第二次,她成功的把托馬斯夫婦送進阿茲卡班。

  應該說,她成功的在別人面前揭穿他們的真面目。

  「這是個好東西。」她對布蘭迪說,「不過,你只能在最需要的時候使用它。」

  等她戴上那枚胸針回到客廳時,發現沙發已經被移開了,客廳變成了舞廳,美妙的音樂在迴響。

  好吧,她早就想到了。一次完美的晚餐怎麼能沒有這個?

  她以前的教育中就有這一項。請來重要的客人可不是招待一頓晚餐就算了,在晚餐後能把客人儘量留得越來越晚,能留到早晨才算是招待好了。而晚餐後就是舞會的時間,要讓客人盡興而歸。

  布蘭迪和威爾森也在等她。

  看到她後,他們過來悄悄跟她說:「媽媽,該你去邀請西弗勒斯。」

  當然,應該由她這個女主人去邀請客人來跳頭一支舞。

  蕾拉對孩子們點頭表示OK,然後對斯內普微笑了下。

  他果然很懂的過來邀請她了。

  「請問我有這個榮幸能請您跳一曲嗎?」斯內普站在她面前半躬身道。

  「當然。」蕾拉把手遞給他。

  兩人滑進舞場,隨著音樂輕盈起舞。

  可能因為孩子的關係,蕾拉不像之前那麼喜歡挑釁他了。她希望今晚能讓布蘭迪和威爾森滿意,所以她管住了自己的嘴。

  大概斯內普也是一樣。

  所以他們沉默的跳完了四小節後就停下來了。

  然後斯內普去邀請了布蘭迪,威爾森就過來邀請她。

  他們兩個現在只會最簡單的舞步,蕾拉也只教了他們這個。兩人跳得都一本正經,很認真的默數著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

  如果說剛才是沉默的跳舞,現在才是開心的跳舞。

  布蘭迪在斯內普身前歡樂的轉圈,她的裙襬和頭髮都像在空中飛一樣。

  蕾拉這邊,威爾森也是很認真的,所以她也在他的手勢下提著袍子一圈接一圈的轉。

  然後兩邊交換舞伴,她一看到斯內普的臉就笑不出來了,他也一樣。兩人一齊扭頭看威爾森和布蘭迪跳。

  兩個小孩子都是一臉認真的跳舞,拍子一步不錯。

  跳到九點,布蘭迪和威爾森該上床睡覺了。

  音樂漸漸停止。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跳得一身汗,臉上的笑容又大又可愛。他們坐下來喝了杯茶後,斯內普才起身告辭

  布蘭迪和威爾森一起去送他。

  在他走進壁爐前,布蘭迪和威爾森分別上前擁抱他。

  「晚安。希望您喜歡今晚。」他們說。

  斯內普的臉上還是沒有笑,他只是沉默的讓布蘭迪和威爾森擁抱他。他扶著他們的小肩膀說,「謝謝你們的招待。我很喜歡,今晚很棒。」

  兩個孩子告別過後,輪到蕾拉了。

  她上前,跟斯內普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今晚雖然平淡,但她和他可能都有一些特別的感觸吧。

  「晚安。」他說,上前來給了她一個頰吻,他握住她胳膊的雙手似乎有些用力了。

  然後他走進壁爐離開了。他沒有直接回霍格沃茲,而是先去別的地方。

  蕾拉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站在壁爐前目送他消失在綠色的火焰裡,直到壁爐的火焰變得正常。

  「你們該睡覺了。」蕾拉說,這句話像打破沉默的魔法。

  布蘭迪和威爾森跟她手牽手上樓。

  回到他們各自的房間,蕾拉必須親眼盯著他們洗漱上床蓋上被子,免得他們在她走後又偷偷起來。

  「我覺得他還不錯,媽媽。」布蘭迪說。

  蕾拉給了她一個吻,讓她乖乖睡覺。

  到了威爾森這裡,他只能匆匆放下那本斯內普抄的書躲到被子裡。

  蕾拉也給了他一個吻,他說:「我想他是個好人。」威爾森說,「他很有耐心。」

  只是對你們而已。

  蕾拉笑著拍拍他:「快睡吧,寶貝。明天早上你就可以看你這本書了。」她當著威爾森可憐的小眼神把他的書收走,明天才能還給他。

  她關上門,看著這本並不薄的書。翻開就能看到,裡面不止是原文,還有斯內普寫的註釋。一些不太容易理解的地方有他的解釋,還有他推薦的書目,可以用來更好的理解這本書。

  她不拒絕斯內普是因為她不會拒絕再多一個人來愛他們。

  這跟她之前設想的不同,但比她想像的要好得多。

  在她喝下那瓶魔藥忘掉一切前,她以為她所有的盤算都落空了。現在得到的,都是意外之喜。


第 56 章

  「女主人!霍格沃茲的信!」小精靈比比一手舉著一隻貓頭鷹跑進餐廳!

  兩隻漂亮的穀倉貓頭鷹蹲在比比細細的胳膊上,蹲在餐桌上吃著威爾森叉子上的熏鹹肉的威廉驕傲的張開雙翅對著這兩隻陌生的貓頭鷹示威般叫了一聲。

  「它們看起來簡直是一模一樣。」布蘭迪驚訝的說。

  在那兩隻貓頭鷹也走上餐桌把信分別交給布蘭迪和威爾森後,三隻貓頭鷹並排蹲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三胞胎。

  「它們可能是兄弟或姐妹。」蕾拉叫比比拿新鮮的老鼠來。

  布蘭迪和威爾森打開信看過後放到一邊,道:「跟西弗勒斯說的一樣。」他們一直在跟斯內普通信,早在一週前就知道霍格沃茲已經開始發信給今年的新生了。

  「羅恩應該也收到信了。」威爾森說,他們可能會是同學。

  蕾拉拿起餐巾擦了下嘴,說:「讓我看看你們還需要什麼。課本和坩堝都有了,魔杖我可以今天下班後替你們拿回來,還有校袍。你們和羅恩商量下看哪一天一起去對角巷吧。」

  斯內普早就把布蘭迪和威爾森的課本和坩堝當做開學禮物送來了,聽布蘭迪說,斯內普本來還想親自過來一趟,但最近實在抽不出空來。

  「他現在越來越忙了。」威爾森說,他們現在跟斯內普的關係相當親密,但這是他們家的秘密,連韋斯萊家都不知道。

  「因為救世主要入學嗎?」布蘭迪說。蕾拉曾經帶著他們算過救世主會不會成為他們的同學,還帶他們去圍觀了英國大選和女王出巡,從側面提醒他們如果救世主入學,可能也會有這樣的盛況。至少霍格沃茲要提高安全等級。

  威爾森和布蘭迪對救世主的興趣都不太大。這都是因為蕾拉曾經帶他們去親眼看了英國王子,說老實話,王子殿下的容貌實在很讓人失望。

  不過羅恩對救世主倒是非常崇拜,布蘭迪曾經說羅恩把救世主當偶像歌星了。

  「就像麥克•傑克遜。」

  「更像麥考利金。」威爾森說。

  在將塞德送進阿茲卡班後,蕾拉更加無所顧忌。所以布蘭迪和威爾森的娛樂生活相當豐富,只要是在倫敦上映的電影和演唱會,蕾拉都會弄到黃牛票帶他們去看。

  亞瑟因此而羨慕不已,他還曾經帶著韋斯萊家的孩子跟他們一起去看《小鬼當家》,不過從頭到尾他們都認為麥考利金如果有一根魔杖一定會更方便的。

  用過早餐,威爾森通過壁爐跟羅恩說話。

  「你也收到信了?」羅恩一邊為朋友高興,一邊也有些擔心,說,「我想我的信也快來了。他們應該不會忘了發給我吧?」

  「肯定不會。我想它就快來了。」威爾森說,「你要等信來了之後再去對角巷嗎?」

  「哦,我想可能不會,媽媽沒時間帶我去,她也不會讓我自己去。」羅恩聳聳肩,「媽媽說校服她給我做,查理以前把他的舊魔杖送給我了,連一年級的課本我家也有五套,所以我想我不用去……」

  威爾森不知道該怎麼說,有時他很同情羅恩,他說:「好吧,不過如果你想跟我們去對角巷逛逛的話,我可以跟我媽媽說一聲,她一定不會介意的。」

  「那好吧,謝謝你,威爾森。」羅恩說。

  蕾拉一直在旁邊等著用壁爐,她說:「想好要送給羅恩什麼入學禮物了嗎?」

  威爾森拍拍膝蓋站起來,他已經習慣在家裡穿牛仔褲而不是男巫袍,他說:「媽媽送什麼?」

  「一隻寵物,我會問過莫麗後帶羅恩去挑。」韋斯萊家的孩子每人的寵物都是蕾拉送的,一開始只有比爾有了一隻貓頭鷹,是威廉的兄弟。剩下的查理、珀西和弗雷德與喬治全都是送的貓,莫麗說她再也不想看到家裡再添一隻貓了,不過她也很高興家裡再也看不到老鼠,而那些貓連蟑螂都會抓。

  因為她只會帶他們去領養流浪動物。

  「羅恩想要一隻貓頭鷹,金妮想要貓。」威爾森說,「莫麗說了之後,金妮有點難過。」

  「莫麗不是認真的。」蕾拉好笑道。莫麗只是抱怨一下,畢竟一個家裡有四隻貓,那會給家務打掃增添許多麻煩。不過她之後跟蕾拉悄悄說她只是不想讓羅恩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在前頭幾個兄弟都得到蕾拉送的寵物後,羅恩就天天在家裡說他想要什麼,莫麗認為這個習慣很不好。

  「所以這次我們可以嚇嚇他,讓他知道這份禮物得來不易,這樣他才會珍惜。」莫麗說。

  蕾拉來到聖芒戈,很多人都問她:「蕾拉,收到信了嗎?」

  每個有孩子的家庭都希望能在十一歲的時候收到信。而聖芒戈的人們都知道,蕾拉家裡有兩個孩子,今年正好十一歲。

  「他們收到了。」蕾拉笑著說。

  「那你應該好好獎勵他們一下。霍格沃茲是個好學校。」麥迪森先生說。

  「是的,先生,我正想給他們準備一些東西。」蕾拉說。

  麥迪森先生看了下今天的清單,說:「我看我們今天不會太忙,你下午可以提前下班。」

  蕾拉驚喜的說:「先生,您太好了!」

  麥迪森先生掏出一個小盒子給她:「就當是我給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禮物。」他眨眨眼,「我想他們到考試的時候會很需要這個東西。」

  蕾拉猜到底是聰明藥水還是增智劑。

  中午的時候她又收到了不少禮物,大部分都是羽毛筆、墨水和羊皮紙,還有幾本書,都是很棒的禮物。蕾拉把禮物縮小後放進包裡,帶去了對角巷。

  她今天來是想挑選兩個好點的行李箱,它應該能自動整理,有魔法鎖,還可以除塵,防碰撞顛倒等等實用功能。

  她還需要給布蘭迪和威爾森買兩個魔法書箱。雖然現在聽韋斯萊家的孩子們說,大家用得更多的是書包,但書箱更方便,哪怕只是擺在寢室裡也不錯。

  她在店裡挑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魔法書箱,能放一千本書,能自動按首字母整理,還有放墨水瓶和羽毛筆的地方,還能展開一個小桌子帶一盞小檯燈。另外還有魔法衣櫥,也帶自動整理,有專門放襪子和領帶的地方。這兩樣合起來的時候只有一個小提琴箱那麼大。而且一點也不佔地方。

  她還給他們在古靈閣開了自己的賬戶,並往裡面存了五百加隆。

  從今天起,他們是大人了。

  回到家後,她把布蘭迪和威爾森叫過來,分別把行李箱,魔杖和古靈閣鑰匙交給他們。

  「從今天起,我每年都會給你們存上五百加隆。我不會管你們把錢花到哪裡,從今年到你們十七歲的時候,這些錢就是你們能從我這裡得到的全部。」蕾拉說。

  今天的氣氛有所不同,布蘭迪和威爾森也都發現了,他們拿起鋥亮的黃銅鑰匙。

  「你們每年有兩次收禮物的機會。一次是聖誕節,一次是生日。」蕾拉說,「所以你們每年可以向我提兩次願望,我都會滿足你們。但要記住,我並不會毫無限制的縱容你們,所以這兩次願望要怎麼利用,要好好選擇。」

  這是當年老托馬斯告訴塞德的話。雖然蕾拉不喜歡這一家人,但她承認這種方式對教育孩子很有用。

  順便說,塞德每年的願望都是擴大他的金庫。

  有了能自己使用的金加隆,蕾拉很好奇他們會如何使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沒有衝動的把它們一口氣都花光。他們好好的計畫了一番。

  首先,他們商量給羅恩的禮物。他們想合買一根魔杖送給羅恩,他們認為魔杖是巫師最重要的東西,用舊魔杖去上學簡直不可思議。就算不能像他們的魔杖一樣定製,至少也要去親自買一根合適的。

  但蕾拉打消了他們的這個念頭。送給朋友的禮物應該以他有足夠的餘力回送你為底線。超出你的朋友能力太多的禮物會給對方造成困擾。

  七加隆的禮物,這對羅恩來說太貴重了。

  她把麥迪森先生和她在聖芒戈替他們收到的禮物拿出來做例子。

  布蘭迪和威爾森似懂非懂,不過他們接受了她的意見,決定只送給羅恩一套文具,包括三根羽毛筆,一大卷羊皮紙和兩瓶優質龍血墨在內的套裝。

  其次,他們都列了一個清單。在未來幾年裡他們會有什麼需要。比如他們在學校裡肯定會交一大堆的朋友,到了聖誕節肯定要給朋友準備禮物。還有他們在學校裡沒辦法出來,所以只能趁著開學前買上足夠的零食和日用品帶進去。

  還有,他們倆都想要一把掃帚。一般女孩子很少有喜歡騎掃帚的,但可能是那部動畫片《魔女宅急便》的原因,布蘭迪一點也不排斥騎著掃帚在天上飛。

  蕾拉問他們為什麼不把這個當聖誕或生日禮物提出來?這是很正常的要求,她很願意滿足他們。

  可他們說聖誕禮物和生日禮物他們更想要『驚喜』。飛天掃帚他們可以自己存錢買。

  最後,就是他們走了以後,蕾拉怎麼辦?

  他們原本商量合送蕾拉一個寵物,後來他們改了主意。

  家裡的伊麗莎白和查理士全都是威爾森的寵物。威廉算是他們全家的貓頭鷹,布蘭迪以前不認為自己需要一隻寵物,她還跟威爾森商量把伊麗莎白和查理士都帶進學校去,不過現在他們決定把查理士留給陪蕾拉,威爾森帶上伊麗莎白,布蘭迪帶上威廉。

  蕾拉抱著查理士說:「有查理士保護我肯定沒問題。」

  「嗯,我想如果你有事,也可以找西弗勒斯。」威爾森說。

  「沒錯。」布蘭迪在一旁點頭道。

  蕾拉懷疑這是他們的陰謀。

  在這幾年裡,他們已經十分相信斯內普,但蕾拉和斯內普的關係卻沒有變得更親密。這讓兩個孩子覺得很奇怪,他們像偵探一樣想找出他們為什麼會這樣的原因。布蘭迪就曾經多次旁敲側擊的問她是不是因為斯內普之前沒有發現他們,所以蕾拉在生他的氣?

  蕾拉:「不是。我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關係。當年的事很複雜,我們有了你們,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曾經是戀人。」

  「那麼現在你們會發展成戀人嗎?」布蘭迪說。她和威爾森都不介意之前媽媽和西弗勒斯是什麼關係,可能當年他們只是沒有機會變得更親密。西弗勒斯是個不錯的男人。最重要的是,這幾年媽媽都沒有戀人。

  他們希望媽媽能變得幸福,她不能一直自己一個人。

  蕾拉漸漸發現布蘭迪和威爾森在關心她,她只是不太理解這兩個孩子怎麼能這麼開放和早熟?但她也明白,他們只是想讓她交個男朋友,並不僅限於斯內普這一個人選。如果她回來告訴他們,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他們就不會再搓和她和斯內普了。

  但她現在根本不想找男朋友。

  應該說,她身為女人的某一個部分好像已經陷入了沉睡。男人對她不再有吸引力,就算是喬治•克隆尼站在她面前,她也會不為所動。

  連她自己都覺得她這個狀態不太對。不過問題不大,她也不就不急著解決。

  很快一切都準備好了。九月一日的前一天,布蘭迪和威爾森提前去了韋斯萊家,蕾拉要上班,所以讓莫麗送他們去倫敦火車站。

  她在家裡見到了斯內普。

  「他們明天就會到霍格沃茲了。」斯內普看著蕾拉,平靜的問她:「你想好他們會是什麼學院了嗎?」

  小客廳裡只有他們兩人。

  蕾拉嘆氣說:「……我猜布蘭迪會是斯萊特林,威爾森有可能是拉文克勞。」她瞭解這兩個孩子。

  「你讓他們準備好了?」斯內普說。

  「是的。」蕾拉知道什麼是斯萊特林,她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斯內普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如果他們進入斯萊特林。我會對他們一視同仁。你知道,我不可能在明面上照顧他們。」

  「我都明白。」蕾拉笑了下,想起了以前:「我非常瞭解……」

  斯內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難道我曾經讓您傷心了?」他嘲諷道。

  蕾拉笑著搖搖頭,起身道:「請讓我送您離開吧,已經晚了,我要休息了。」

  斯內普今天就是來確認這個的。他愛布蘭迪和威爾森,但正因為他愛他們,他就不可能讓別人發現他對他們的感情。

  他不想讓兩個孩子誤會。

  他走進壁爐,想起她剛才的話。她是不是意有所指呢?


第 57 章

  「斯萊特林!」分院帽大聲喊,麥格教授把帽子拿下來,對布蘭迪說:「去吧。」

  斯萊特林的長桌上響起了一陣克制的鼓掌聲,已經分進格蘭芬多的羅恩擔心的說:「他們是不是不太歡迎布蘭迪?」

  跟他坐在一起的哈利•波特好奇的看著羅恩,他們在火車上時就坐在一起,他還以為羅恩討厭所有的斯萊特林。

  跟羅恩隔著幾個座位的弗雷德看到布蘭迪坐在斯萊特林的一年級中,周圍的人都在跟她打招呼,放心道:「看來沒什麼。聽說因為蕾拉跟我們是朋友,所以托馬斯在斯萊特林裡的名聲不佳。」

  「他們不會欺負她吧?」羅恩說。在火車上時因為他們擠散了,結果沒有坐在同一間車廂裡,沒想到分院時布蘭迪會去斯萊特林。

  「不會。」喬治說,「我從沒見過斯萊特林的人打架。」說實話他真想見識見識。

  威爾森排在布蘭迪的後面,看到他分入了拉文克勞,羅恩鬆了口氣說:「幸好威爾森沒進斯萊特林。」

  隨著教授席上的白鬍子校長張開雙手道:「吃吧。」四條學院長桌上瞬間擺滿了食物。

  斯內普放下酒杯起身,來到斯萊特林的餐桌上,他刻意走到一年級那邊,站在德拉科•馬爾福的身後,扶著他幼小的肩膀說:「做個紳士,先生們,小姐們。別讓我以為這裡坐的都是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

  德拉科•馬爾福剛才一直在大放厥詞評論同桌的同學,他很精明,只挑那些確實比不上馬爾福家的同學。布蘭迪正好屬於他的打擊範圍。在斯內普走下來前站在他身後的時候,他還相當驕傲,但當斯內普放在他肩上的手懲罰性的重重握了下,他才發覺院長似乎對他剛才的行為並不贊同。

  於是接下來,他確實成了一位紳士,還禮貌的問布蘭迪需不需要再來一份烤小羊排。

  布蘭迪有著托馬斯家標誌性的黑捲髮和黑眼睛,蒼白的肌膚和一張漂亮的小臉蛋。一些高年級都在交頭接耳,隱晦的交換著視線,用眼尾掃過布蘭迪。

  「看起來還不錯。」一個七年級的斯萊特林說,「我還以為托馬斯家已經被掏空了。」

  「我聽說他們得到了魔法部退回的財產。」另一個斯萊特林小聲說。

  「你在開玩笑?」一個把南瓜汁當紅酒喝的斯萊特林搖晃著自己的杯子冷笑,「福吉那傢伙恨不得我們全都死光,好把所有的加隆都裝進他的口袋裡。」

  「有人說是因為托馬斯小姐抓住了魔法部的把柄。」

  「假的。托馬斯小姐交好的韋斯萊那一家在魔法部只是一個小職員,他沒能耐得知什麼內幕消息。」

  「她長得可真像托馬斯小姐。」一個七年級的斯萊特林女生難掩羨慕的說,「我喜歡她的捲髮,還有她的皮膚,不知道她會不會長雀斑?」

  「不會,托馬斯小姐就不長。」另一個女生說。

  一個女人,擁有財產,年輕貌美,還有兩個孩子,她簡直是她們憧憬的那種人。

  第二天,布蘭迪才和威爾森在溫室前面碰見。不過一個是剛下課,一個是準備來上課。他們把書本交給同學,走到一邊說話。

  「怎麼樣?」威爾森擔心的問。本來昨天他有機會去斯萊特林的,因為布蘭迪在他前面。媽媽說過,分院帽有時會聽學生的意見,如果他想去斯萊特林,可以問分院帽,說不定他能跟布蘭迪在一個學院。

  但同時媽媽也說讓他自己選擇學院,而且這個選擇應該是為了他自己好,而不是為了別人。

  學著自己承擔責任。

  媽媽說就算他和布蘭迪不在一個學院,但他們還是一家人。他也能照顧布蘭迪,說不定比他在斯萊特林能做得更多。因為如果他也在斯萊特林,那他和布蘭迪都只能交到斯萊特林的朋友。可如果他在其他的學院,那他就能交到另一個學院的朋友,這就意味著他和布蘭迪加起來有了雙倍的力量。

  所以威爾森在分院時認真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照分院帽說的,去更適合他的拉文克勞。強大自己,才能更好的威攝敵人,幫助朋友。

  「沒有問題。」布蘭迪笑著說,「跟媽媽說的一樣。斯萊特林從不內鬥,而且也有人跟我說話,想跟我交朋友。」

  「有沒有人想佔便宜?」這就是托馬斯這個姓氏帶來的問題了,蕾拉告訴他們,進了學院後可能會碰到很多請客的機會。大家都默認托馬斯樂意被人當活動金庫。

  「媽媽也告訴我錢要花得有用的人身上。」布蘭迪說。媽媽跟她說既然她姓托馬斯,就免不了請客。與其當個吝嗇鬼,不如只在值得的人身上花錢。不過媽媽也說這個要她自己來判斷,至於引來的到底是吸血鬼、跟班還是好朋友,這都很難說。

  媽媽說她花了六年時間,在學校裡用出去的錢什麼都沒換來。只換來了平靜。而她最成功的投資不是靠在學院裡灑錢換來的。

  所以,布蘭迪也抱著白花七年的錢一個值得的朋友都得不到的心理準備。

  威爾森放心的點頭,又問她:「你給媽媽寫信了嗎?」

  「已經寫了,不過還沒發出去。我想等你一起發。」布蘭迪說。她帶著威廉,所以打算今天見到威爾森後再給媽媽送信。

  威爾森把信給她,說:「快讓威廉把信送回去吧,我想媽媽一定等急了。」

  今晚的托馬斯家只有蕾拉一個人。

  蕾拉特意在小客廳用餐,她想小客廳的桌子比較小,看起來沒那麼冷清。

  查理士趴在她的腳邊輕輕嗚咽,這條狗從昨天威爾森離開後就是這樣,仔細看它的眼睛裡還有淚,看著蕾拉時好像在哭。

  蕾拉只好坐在沙發上時一直抱著它。

  比比啪的一聲出現在她面前,它的細胳膊上蹲著威廉。

  查理士高興的一下子立起來對著威廉大聲:「汪!!」

  威廉跳到蕾拉的腿上,把信遞給她。查理士在旁邊不停的巴她的胳膊,她只好把信念出來。

  「親愛的媽媽,你好嗎?幫我問查理士好。我很想你們。」

  霍格沃茲比我們想像的要大得多,晚上尤其冷。可能是因為在深山裡。

  我和布蘭迪在火車上的時候就分開了,就像媽媽說的,好像一切都是魔法的力量,我們在火車上找到了自己更喜歡的包廂,交到了不錯的朋友。

  ……

  威爾森的信裡說了他分進拉文克勞後才知道原來像他這樣喜歡看書,對什麼都有興趣的人有這麼多。大家都很羨慕他的書箱,有很多人寫信回家問父母要一個跟他一樣的書箱。

  還有很多人拿著父母或祖父母使用過的舊書箱,有一個同學的書箱上還有被火燒黑的痕跡,他說這是他的祖父帶著書箱不小心闖進了龍巢,但同學說這是他上學期自己在寢室裡試驗魔鬼火燒出來的,除了箱子,他的床都被燒黑了。

  他說在分院前他還猶豫是不是應該也去斯萊特林,但是進入拉文克勞後他才明白媽媽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這個學院才是他的學院。他覺得這裡是他的家。

  蕾拉帶著笑放下他的信,拿起布蘭迪的。

  「媽媽,見信安。威爾森和我都好,他進了拉文克勞。我想他會在那裡過得不錯的,火車上時他就跟同一個車廂的兩個男孩聊得聊得連午餐都忘了吃,我從來沒見過他說這麼多話。」

  「下車時我和威爾森都披了上小斗篷,這裡確實很冷,特別是坐著小船穿過湖面的時候。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西弗勒斯看起來嚴肅得多。他沒有跟我們打招呼,不過他一直在盡力照顧我。」

  「我分到了一間不錯的寢室,就像媽媽說的,沒有人對我不客氣,相反,有人跟我打招呼,還有人在沙發上給我留了座位。有人諷刺托馬斯,但那聽起來都不難聽。因為他們在罵舅舅,說他很蠢,我也覺得塞德舅舅很蠢,所以我沒有生氣。」

  「他們說我是個典型的托馬斯。我想他們口中的托馬斯指的是你,媽媽。」

  「斯萊特林從不懷念失敗者。我會記住這句話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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