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
chapter.30 不是結局
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棋局，我不在意成為他手中的棋子。
但是，從一開始，你就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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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額，相不相信，其實阡陌現在很想一手指天，一手插腰，放聲大笑。當然，這種沒品的事情她是做不出來是了。但是！依然可以用來描述她現在囧囧有神的心情。
雖然從身在這個黑手黨戰爭之中以後，她就對神馬匣兵器一直有種非常詭異的違和感。但是！即使再怎麼大的便扭在幾年下來以後也習慣了。但是！不要在她習慣以後，突然告訴她什麼是正常的好伐。如果，一開始這個世界就不正常了，那這突然到來的唯一正常情況也太不正常了吧，口胡！！
所以，面對著面前浩浩蕩蕩的AK—47，還有來福槍什麼的，她真的真的非常想臥糟啊！！啊啊，不小心，爆粗口了，真是。
很好，以上那亂七八糟還是屬於胡言亂語的東西可以忽略了，不管怎麼樣，最終結果還是——她是來打架的，對方是以什麼方式什麼的無所謂吧！口胡！什麼叫無所謂啊！！這樣下去，真的會死人的吧！！亂入也要有個底線好伐，這麼明顯地想讓我去死，到底神馬居心啊！！好吧，好吧，不好意思，刺激太大，又胡言亂語了。到底……還是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
反正……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她此時此刻的心情。綱前腳剛走的空當，彭格列某個聚集地就遭到襲擊，很難不讓人想到，彭格列內部有內賊這個情況……
可是……扛著Muse的黑髮女子遙遙望著敵方處於領導部隊的黑色身影，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茫然，只是仿若真正證實了什麼的那抹表情，帶著複雜的歉意和悲哀。
「Klimer？」
「No,my precess.」
「啊，我也知道。」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對方少許地愣了一個恍惚。「你知道？」
「其實……也是剛剛知道的而已。」
「哦？就這麼相信自己的判斷？」
「啊……你也臥底了一段時間，應該懂得玖路的處事方法的。」
「啊，這倒也是。玖路家的執事是永遠不可能向主人拔刀的。」明明有著Klimer外貌的男子笑得有些安靜溫柔，只是這安靜在咄咄逼人的形勢下突兀而諷刺。
「其實……我並不喜歡現在這樣……」
雙方都按兵不動的戰場上，兩方BOSS這樣的聊天很奇怪，可是又奇異的和諧。黑髮女子悠閒自然的姿態仿佛……她真的只是在進行一場陽光明媚的午後聊天。
「其實……我也不喜歡……你看起來並不吃驚？」
「沒什麼好吃驚的。反正，不過打架嘛……」
「哈~嘛……我倒是一直有個問題，大概今天不問，下次就沒有機會了。」
沒有機會了……這種機會到底說的是你？還是我呢？女子抿唇一笑。
「嗯，正好。我也覺得下次沒機會了，你問吧。」
「玖路阡陌，你父母明明都被彭格列害死了，為什麼你還要站在他們這邊呢。」
講我男人在這，會不會很矯情。阡陌低著頭，似是想了一會兒，躑躅的樣子，讓男子放在褲邊的雙拳握緊了幾分。
緊接著呼嘯而來的刀光，伴隨著女子仿若是調笑般的回答。
「當然……是他們都沒死啊……」
戰爭，一觸即發。
刹那間，躲過刀鋒的男人釋然地大笑幾聲。「果然不愧是玖路家的人。」沒有一丁點懷疑，「不過……這世上也沒幾個人知道吧。」
「大概……」女子繼續連貫地耍著那把大鐮刀。「今日之後，也僅我一人知道而已。」
這就是玖路家族自我保護的方式，被宣稱為已死的人，才是最安全的。而所謂被襲擊，按照彭格列對外宣稱的那種「誓死抵抗」的策略，將簡單的襲擊變成想要兩敗俱傷的爆炸並不是難事，只要被困在一個區域內就行，那對腦殘父母是在玖路本家被襲擊的，那麼在爆炸中逃生就並非難事。只要在之前做好爆炸後的處理工作就行。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最引人耳目的一點，就是她作為玖路獨子的反應。
而玖路，一向毫無死角！
「誒！竟然連自家男人都不曉得啊。看來彭格列的BOSS並沒有得到你全部信任呢。」
「嘁，他只是個笨蛋。這麼複雜的事不需要他知道。」
「這樣好嗎，在敵人面前詆毀自家人……」
「那是事實。」
即使是愉快地交談著，兩個人交鋒也沒有落下絲毫，Savoie也早已站在阡陌的肩頭。
「我需要白蘭治療我妹妹……」所以，對不起……
未說完的話，阡陌懂。所以，才會全力以赴，那是對對手的尊重。所以，在Muse劃過對方脖頸時，她見到了對方放下一切輕鬆的微笑。
其實……這樣也不錯吧。
不過，黑髮女子看著仍然密密麻麻的敵人，這裡大多不是白蘭手下的人手，望著那些亡命之徒，阡陌笑得有些諷刺。
果然，想取The king of terrors 項上人頭的人真的很多啊……白蘭，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
「我睜開眼，看見破碎的天空。我閉上眼，看見永恆和你。」
麻木地不停揮著刀，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不停地倒下。女子精緻的面孔表情已經趨於冷漠，宛如死水般的僵硬裡是對自己，還是對命運徹底的嘲諷。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義無反顧。
從看到這場盛大的歡迎會開始，其實她就已經猜到了結局。只是不願意承認，也不想承認，無力還是無奈什麼的本不應該存在于她的人生之中，只是……似乎，也並沒有後悔的感覺。
就像她瞭解綱為什麼要將他留下，就像瞭解自己在此地此刻為什麼要不間歇地收割著生命，就像綱離開前留給他的繾綣笑容……
在這個世界，我們總有要不惜任何代價也需要守護的東西。
比如：沢田綱吉的彭格列。
阡陌只是有些遺憾，是的，只是遺憾，不是後悔……
。
上方，氤氳的天空被鉛灰色的壓抑覆蓋成一片真空般的寂靜。四處流淌的污濁血色被不知疲倦的雨水沖刷得只剩下淺顯的痕跡，倒在地上的人，似乎都只是在虔誠地仰望，只是未來得及合上的眼裡一片死寂的茫然。
女子靠坐在牆邊，任憑冰冷沖刷眼角的肌理。身體就好像破敗，壞掉的木偶頓頓的失去了知覺，緊靠著的牆壁，就連皸裂的牆皮細縫中也是毫不掩飾的血色。
啊啊，這場戰爭到底有什麼意義啊。
「呵呵……」破碎的笑聲和著雨滴濺在硬地上的尖銳，說不出的悲戚、諷刺。視野裡只剩下單調的黑白二色，噁心而茫然。
哎呀呀，這真的是沒辦法的事呢。
她……一點都不想這樣呢……
不過這種無意義的想與不想真的奢侈。
一枚子彈直接打穿了她的肺葉，即使沒有這枚催化劑，Savoie的過渡使用也透支了整個生命。
嘛……好歹也是死在戰場之上……不過，真不甘心啊……
啊啊，她還有放在宿舍裡給十年前的綱魔鬼訓練的計畫書呢，哎……都沒有時間欺負他，真不甘心。
「咳咳……咳咳……」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夾雜著不協調的呼嚕呼嚕聲。女子艱難地仰起頭，生澀的鐵銹味嗆住氣管，她捂住嘴，也抑制不住駭人的鮮紅順著蒼白的指尖滑下。
嘛……本來就是實力懸殊的戰鬥，好歹幫那個笨蛋守住了彭格列，而且白癡老爸和腹黑老媽也不用她煩神。似乎……沒什麼放不下的呢……
沉重的眼皮覆蓋著越來越蒼茫擴大的瞳孔。逼仄的細縫裡，鉛灰色的天空厚重而壓抑，冰冷的雨滴密密麻麻從空中墜落，註定了一場無法回頭的宿命。
聽說，人死前都會斷然且決然地回顧這短暫也漫長的一生。
第一次遇見，
第一次從地皮小流氓手中把瘦弱的沢田公主救出，
第一次分別，
第一次為他受傷
……
喂喂，怎麼全是那個笨蛋啊！太不孝了……
「我，我果然沒有阡陌是不行的啊」
「阡陌，我沒有在約會。」
「你不是玖路阡陌你能是誰！」
「笨蛋阡陌！阡陌是大笨蛋！！」
「如果阡陌因為這個離開的話，我才不要當什麼Vongola的十代目呢！」
「對，不，起。我，家，阡，陌，不，外，借！」
「反正，全彭格列都知道我喜歡你。」
「你想離開，我也不允許。」
「阡陌，我知道你很強，可是作為一個喜歡你的男人，我真的只是想為你做一點事情啊！」
。
「阡陌，等事情結束，我們就結婚吧。」
。
啊啊，他原來說了事情結束以後結婚啊……女子的微笑有些溫柔。
她竟然也是個要結婚的人了呢……只是，握緊的手漸漸鬆開，緩緩向下墜落。
嘛……這樣想想，有那個笨蛋陪著的一生似乎也不錯，這就夠了吧……
畢竟，貪心從來都太奢侈了……
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著，那抹蕩漾在嘴角的笑容卻仿佛從未改變。
與此同時，彭格列與傑索的談判桌上，假死彈射入胸腔，綱突然有些分不清楚那忽然劃過眼角的淚水是因為子彈的衝擊還是沒來由的心悸。
。
阡陌……
。
。
。
從年幼到如今，我這一生從未缺少你的扮演。其實，想想就是足夠幸福的事情……
。
——對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後了……
chapter.31 後來
事情全部都結束，完結。
本應該屬於這裡的人回到該屬於自己的地方，成熟的守護者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少了些許稚嫩，卻多了一些無法用語言去言說的滄桑。
經歷過一些事，曾經也自以為是，無數無數的挫折降臨時，都以為已經學會習慣。
只是，也許……終歸還是悲傷。悲傷也好，起碼證明還沒有忘記那一絲血性。
獄寺的聲音有些艱澀，仿佛是被好幾輛卡車重重碾過一般的嘶啞。
「事情都結束了，對吧。」
這樣想要證明什麼的問題，也許此時此刻在這裡的人都應該歡欣鼓舞地慶祝勝利。
只是有一個禁忌般的存在，誰都不願意提起。仿佛只要提起的話，在這裡所有的存在都成了虛幻的假想。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的，只是人的劣根性成了逃避的根源。
「綱呢？」
只是，總是有人要去提問的，即使再怎麼不願意去面對。
似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問題不會得到回答，山本靠著牆壁，臉上應該永遠存在的爽朗沉寂，帶著一絲悲傷。
為自己的朋友兼BOSS，也為那個人。
其實，都不對！！
本應該最悲傷的那個人，事實上卻很安靜，安靜地有點奇怪。
陽光依然暖洋洋，似乎從不曾經受戰爭洗禮的天真與無知。光影斑駁裡，男子揚起的側臉模糊而美好。
有些事情，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又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場戰爭勝利了，就是他篤定好的。
他可以嗤笑，白蘭其實就是個孩子，只不過這個孩子抓在手中力量過於龐大，所以他找來自己的純真年代陪他玩這一筆。他勝了，意料之中。畢竟，從成為彭格列BOSS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長大了，他瞭解一個黑手黨BOSS的含義，每一步每一步也都是計畫好的。
看上去，他失去了一些，卻贏回了更多，就像一個穩操勝券的賭徒，本該是很划算的打算。可是……還是沒有一絲一毫欣喜的感覺。
他一點都不後悔。
人這一生中，大概總有些東西是想去守護的。
而對於沢田綱吉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彭格列。
所以他不後悔，也沒資格後悔。
不過，倏忽，風起，
男子微彎的嘴角卻仿若哭泣一般。
。
——阡陌，我在這，而你又在哪裡呢。
chapter.32 終章
「命運中很多事情都有宿命，命運中我們努力過了之後，就看宿命的起承轉合。」
。
阡陌知道，如果選擇醒過來，她就必須要學會面對沒有他的世界。她睡了太長太長的一次覺，可是只要是夢終歸會有醒過來的那一天。因為不僅是他，她依然有些東西無法放下，即使恍如隔世。
大概，我的理性就是在你選擇彭格列的時候重回了身體。既然你不後悔，我也不會。
所以，她睜開眼，義無反顧且被動地結束那太過真實的夢境。陌生的天花板，鈍痛埋葬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以為不被提起便不再疼痛。可笑的自以為是！可是此時此刻，除了自以為是，阡陌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傷口被粉飾太平，是現在她必須且無能為力的事情。
掀開被子起身，身體反射般地僵硬，沉重。女子靠坐在床側，深邃的黑眸澄澈得一片死寂，抖動的窗簾，微顯露出的光線似穿透蒼白而透明的掌心。
阡陌覺得，她應該是笑著的。但是畫面中的女子，只是僵硬著嘴角，宛如壞掉的，無法動彈的木偶。
這個世界真實而虛幻，只是……再沒有一個他。
＃＃＃
其實，她只叫阡陌。
而「沢田綱吉」之於她，只是一個角色。
來自漫畫，荒蕪而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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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女子突兀地逆著人流，側臉泛著病態的蒼白，隱隱有血絲隱隱綽綽地顯現。
突然間，發現生活沒了目標。除了行走，她不知道還有何種理由，強制地讓她驅使那雙已經死掉的雙腿。
然後，她看見了那幅海報。
就像按下了一個「開始」的音節，按部就班的順序被打亂，匆匆行走的人群走了一批又換一批。他們漠不關心，從不停下腳步給予那蜷縮起身軀，抱緊雙膝的女子更多的關注。
沒有聲音，沒有動作，甚至沒有哽咽。阡陌一點都不想哭，只是悲慟，無聲且決然地帶走了她身體內大部分的水分。
海報很簡單，著黑色西裝的棕發男孩手上揚起燦爛而耀眼的火焰。只是……她再也沒有力氣向前再多邁出一步。
命運如此頑固，它以這樣輕而易舉的方式，決然地告訴你，無論再怎麼努力，終歸形同陌路，物是人非。
很久很久，直到眼眶乾澀到再也無法流下一滴淚水。女子扶著牆緩緩站起，因為蹲了太久而發軟的雙腿卻不堪重負。「嘣！」腰際狠狠撞在地面上，阡陌漠然地看著手掌上被粗糙的牆壁擦出的血痕，血蜿蜒著手掌順勢滑下，滴在時光的夾縫裡悄無聲息。
「呐，我已經不是廢柴了！」
清澈溫和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女子忽然不敢抬起頭來，視野裡是被磨得鋥亮的皮鞋，固執地停留在原地，等待回應。她聽到頭頂那個溫和的嗓音淺淺地歎息，餘音裡卻是如釋重負地喜悅。
「彭格列很好，沒有敗在我手上。」
「只是你沒有陪我看到最後，有些寂寞。」
「Eva和山本結婚了，還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京子也找了一個好人家，就我孤家寡人一個有些破壞氣氛。」
「你們這裡很好玩，我的上輩子似乎只是一個故事。」
……
……
……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仿佛一個垂暮的老人有些懷念地回憶自己漫長的一生，只是語氣裡竟還俏皮地帶著一絲屬於年輕人的撒嬌與埋怨。阡陌始終低著頭，放在褲邊的雙手卻逐漸加大了握緊的力道。最後，男子無奈地歎息一聲，終是蹲下身來，將她染血的雙手搶了過去。
「阡陌，我回來了。」
就這麼一句輕喃。
女子仰起頭，對面就是一如往昔精緻的面孔。她從他專注的棕眸中只瞧見了自己的臉，黑髮上沾著灰塵，眼角還有未幹的淚跡，樣子有些狼狽。可是自從醒來就一直僵硬的嘴角卻真真切切地勾出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笨蛋，歡迎回來。」
……
後來，大概也很久以後了吧。老婆子依著老頭子看緩緩落下去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
「喂，當初你怎麼跑到這個世界的啊？」
老頭子笑了笑，將疑惑的老伴兒攬進懷裡。「大概……是因為你就在這吧……呵呵」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