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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反派Boss拯救末世》作者:夜羽亂_【完結】

第28章 白花花VS男神藍大(六)

  林鶴沒想過夏悠然還會回來,藍染的事情讓他自顧不暇,看藍染也沒有要追的意思,他只能收斂起其他心思,繼續遵照藍染的命令做事。

  沒錯,他是不甘心,不甘心一向優秀的他只能活得像個小嘍囉,所以他不斷地殺人取異能,他才是天之驕子,總有一天他會成為新的世界之主。

  「人類總是會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就是貪婪,凡貪婪必有所執念,為了他們認為不能割捨的東西,他們能夠背叛一切,背叛,就是他們最大的特性。」藍染說著,溫柔緩慢地勾起一抹微笑,噙著這樣的笑容向夏悠然步步走來,「你比我預料之中的還要決斷,夏悠然。」

  「我說過,我可以為藍染大人做除了死之外的任何事情。」夏悠然的黑眸森然,「那現在,藍染大人會兌現自己的承諾嗎?」

  她望向藍染身邊的林鶴,後者顯然被她染了血光的注視駭了一下。

  「藍染君,你到底答應她什麼了?」林鶴往藍染身後站了站,不安地問。

  然而無論是藍染還是夏悠然都沒有理他。

  「不急,給我講講吧,悠然,你是怎麼辦到的呢?」藍染擎起夏悠然的一縷鬢髮,把玩。

  他開始稱呼她的名字,他主動和她親近,夏悠然一時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真實性,激動地發抖。

  「就是用藍染大人給我的刀啊!」她雙手捧著那把短刀,把它呈在了藍染眼前,「白蘭帶我飛了一天,然後就毫無防備地靠在我懷裡睡著了,我就是這時候下的手。」

  「沒有猶豫嗎?」

  她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一點點吧,可是想到了藍染大人,就一點都不會有了。」

  藍染褐眸微斂,從夏悠然手中接過短刀,刀上尚有些未乾涸的血跡,確實帶有那個男人身體裡所產生火焰的感覺。

  「藍染,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你想做什麼,想殺白蘭的話不是早就可以殺嗎?你……」林鶴接下來的話被徹底噎回了喉嚨裡,因為他感受到了脖子上一涼,那把鏡花水月鋒芒一現,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每個來自異世界的援助必定要有一個原本世界的媒介者來維繫他在末世的存在。可這個媒介者不一定要從一而終,林鶴就曾看到過某個異世界來者與其他異能者共同殺害了自己原本的媒介,轉而建立了新的合作關係。這也是他面對藍染一直敢怒不敢言的原因。

  「藍染,我和她誰更有價值你還看不出來嗎?她的異能只要讓我進行奪取我也可以有,可她永遠只是個空間異能者。」林鶴顫聲道。

  「嗯,說得沒錯。」藍染將刀從他脖子上拿了下來,「開個玩笑而已,別太激動了,林鶴。」

  鏡花水月又在空中劃過一道晶亮的銀線,直指在夏悠然心口。

  「你會怪我嗎,悠然?」

  他的聲音,溫柔得好似戀人的低語,夏悠然茫然低下頭,看刀尖在自己胸前留下一個血點,鮮血沿著皮膚流下來,紅得觸目驚心。

  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不是嗎?於是她抿著嘴,不喊疼,也不喊救命,只搖了搖頭,大大的眼睛裡漸漸盈出淚水,像只可憐的小貓。

  白嫩的小手握住了藍染近在咫尺的刀:「要刺下去的話,我和藍染大人一起來,至少在最後,讓我確信這不是鏡花水月。」

  在鏡花水月發動之前握住刀刃,是避免被催眠唯一的辦法。

  藍染收緊了握刀的手指,與此同時,在他最難注意到的死角,一道橙色的火光射來。

  夏悠然確實有幾分蠻力,藍染分神的工夫居然沒能抽出刀,一時□□乏術,便只能生生用左手接了這一擊。

  火焰和靈壓的碰撞驚天動地,白蘭這次的噴射加農絲毫沒有留手,可單手抵擋的藍染竟不損分毫,甚至連腳步都沒移動半分,只憑手指就將這堪比x-r的火焰盡數沖散。

  「悠然,你不是可以為了我做任何事嗎?」藍染惋惜道,「虧我還有一瞬間想相信你的話。」

  「別自作多情了,我們小然是可以為了睡你做任何事,只要打敗了你以後想怎麼睡怎麼睡!」白蘭右手化作龍身,沒給藍染任何喘息的機會就沖了過去,匣兵器與斬魄刀激烈地交鋒,夏悠然咬牙退出戰場,目光膠著二人對戰的中心,神色複雜。

  將時間倒回到昨日,夏悠然握著手中的短刀,深深吸了口氣。

  「果然……辦不到呢……」黑髮少女頹然苦笑,「像我這樣的人,連殺個敵人都辦不到,怎麼可能動手殺你……」

  「藍染大人說,我如果能殺了你,就給我取代林鶴成為他的媒介者的機會,現在看來,要想不讓藍染大人失望就只有一個辦法。」夏悠然說著,將刀一橫,往自己脖頸處抹去,「白蘭,你想怨我的話就等回到你的世界之後讓整個密魯菲奧雷幫你罵,反正……我應該也聽不到了……」

  出於對死亡的恐懼,夏悠然死死閉著眼,卻不料原本像是睡著了的白蘭突然出手,男人有力的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夏悠然只覺得整條都是手臂一麻,短刀掉落在地。

  「夏悠然,你想幹什麼?!」白蘭問道。

  如果不是他出手及時,夏悠然都已經死了。剛才夏悠然對他說了那麼多,其實他早就醒了,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夏悠然淚流滿面地看著他,如果說她從未想過殺掉白蘭,那一定是假的,一面是她喜歡了五年的男人,一面是剛剛相處了一個月,頂多算是熟識的白蘭,哪怕只有萬分之一藍染大人會履行諾言的可能,她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可是當她想到他是真的信任她,願意把弱點都展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又做不到。和他相處的日子真的很愉快,他不止一次地救過她保護她,她就是再忘恩負義,也做不出把刀子捅進他身體裡那種事。

  那麼,便只有她殺了自己吧,她死了,白蘭會回到原本的世界,藍染大人也不用費心來追他們了。

  「像我這樣的人,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辦不到,我早就明白藍染大人不會喜歡我……可是……」

  她這句話說得通理透徹,實際上每一個字都是不甘心,說到最後再也抑制不了難過的情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白蘭坐在她身邊沒動,按理說這時候他應該出言安撫,甚至應該將她攬入懷中,但他卻只是看著她哭,等她哭聲漸小後才從外套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讓她擦眼淚。

  愛到至深是什麼滋味,就像綱吉對他家京子女神,就像γ對尤尼,夏悠然對藍染的感情並不比綱吉和γ的差,甚至還要更濃烈一些,只可惜她愛錯了人,倒不是說藍染不好,而就像她所說的,她配不上藍染,再怎麼努力都配不上。

  「藍染和你說,只要你殺了我就給你取代林鶴的機會?」聽她斷斷續續哭訴出前因後果,白蘭嗤笑,「他說這種鬼話你也信?」

  「我也不信,但後來想藍染大人要是只為了殺你,他自己動動手指就行,何必還把我們放了,再讓我對你下手?」夏悠然嘟囔著,「你不覺得這有點像藍染大人對我的考驗嗎?」

  還考驗……白蘭抽了抽嘴角:「我覺得更像是他覺得就這麼簡單地殺掉太無聊,所以把我們放掉還讓你殺我增加點樂趣。」

  「胡說,藍染大人又不是你!」

  「那你認為你家藍染大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林鶴無論智商還是異能都甩你幾條街,他腦袋又沒進水,會讓你取代林鶴成為他的媒介者?」

  「就算不是為了考驗我,也不會是想要戲弄我,藍染大人……藍染大人他……」

  夏悠然想起了她家藍大為了讓他自己嘗到失敗的滋味,親手造了一護這個掛逼的往事……突然發現,把對手當猴耍這事,藍染真幹得出來,而且比白蘭更要爐火純青。

  「表面上很正經凡事都講道理,實際上就是個惡趣味的詭辯家。」白蘭毫不留情地評判,「小然,擇偶這種事要透過現象看本質,藍染這個人,看外表條件頂多算和我不相伯仲,論內在還不如我,你不小了,霸道反派愛上我之類的夢也該醒醒了。」

  夏悠然剛才哭得眼淚都幹了,這會兒難過也哭不出來,與其說是氣白蘭說了實話,更像是氣她自己。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那是初戀啊,我一直想著,就算藍染大人不會愛上我,也不會和我滾一滾,至少……至少要讓他記住我……」

  「只讓他記住你?」白蘭摸了摸下巴,「這很簡單啊,小然,你說你如果像一護君那樣把他打成狗,他會不會記住你?」


第29章 白花花VS男神藍大(七)

  把藍染大人打成狗,說得輕巧。

  夏悠然如今就在一旁看著,即使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也知道這場戰鬥白蘭根本不佔優勢,白蘭再怎麼厲害也是人,會流血會受傷會死的人,她家藍大裝了崩玉連一護的無月都弄不死,是超越了次元的存在。

  白蘭和她說,只要確定一開始戰鬥的不是鏡花水月,他就有把握在戰鬥中不給藍染施加鏡花水月的機會,可她家藍大厲害的哪裡只是鏡花水月,他就是在基本沒用鏡花水月的時候秒了護庭十三隊全員。

  她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贏?

  夏悠然注意到了不遠處同樣脫離了戰場的林鶴,情急之下又動了歪心思。

  可林鶴畢竟不是阮清心,他也一早防著夏悠然呢,這會兒夏悠然主動送上門來正中他的下懷,掌心裡的異能魔方光芒乍現,夏悠然的刀距離他還有一尺就被一個莫名的力道彈開,還是白蘭察覺到她有危險,半空中攬住她的腰卸去了力度,才得以讓她安全落地。

  「欺負女孩子算什麼本事,是男人就沖我來。」白蘭說罷,放下夏悠然,轉而去進攻林鶴。

  林鶴在異能者中的確算強的,可就像白蘭和藍染之間的實力隔著次元,林鶴的異能在白蘭看來同樣是小兒科,不過幾次交手就現了敗勢,急切地向藍染求救。

  然而就在藍染的面前,夏悠然張開雙臂,用一種近乎不要命的姿態,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就是你們的計畫,你拖住我,讓他去殺林鶴?」藍染不禁冷笑,「我還以為他有多在乎你的死活,我殺你比他殺林鶴容易得多。」

  夏悠然聞言,卻好像沒聽懂似的,沒有一絲懼怕的意思。

  「死在藍染大人手裡,是我最好的死法,可是我希望藍染大人能記住我,不知道您會不會?」

  正所謂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夏悠然和白蘭在來之前就對這一戰沒抱什麼希望,自然也不會怕死。

  藍染冷漠地看著她,毫不留情地揮刀。

  那邊的白蘭一直注意著這邊的狀況,見到這般情形仗著有翅膀速度快,提上已經半死不活的林鶴向藍染丟去,夏悠然則是一退,正好被白蘭扯進懷裡,避過了藍染剛才的一刀。

  可惜林鶴就沒有她那麼好的運氣了,藍染見他撞過來,勉強給個面子挪一挪刀,任憑他狠狠摔在水泥路面上,連正眼都沒有施捨給他一個。

  「悠然,你總說可以為我死,但每一次又都反悔,這是你喜歡我的態度嗎?」

  這句話一聽就是藍染慣用的擾亂敵人內心的戰術,夏悠然求助地望向白蘭,白蘭輕笑一聲反唇相譏:「藍染惣右介,別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們小然憑什麼為你死?為你死你又不給睡。」

  藍染挑眉看著他們,看白蘭收緊了攬在夏悠然腰間的手,對她說:「你要信我。」

  夏悠然點了點頭。

  說完,白蘭再次推開夏悠然與藍染戰至一處,白龍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沖向藍染。

  「破道之五十八,闐嵐。」藍染單手持刀,掌心卷起一陣颶風。

  五十八號的破道稱不上什麼高端的鬼道,架不住藍染的靈壓太強,輕而易舉地就絞散了那道白光,也將白蘭拍出去好遠。

  被颶風擊中身體的時候,白蘭只覺得藍染的靈壓強制地灌入他體內,後來颶風散去,五臟六腑的灼燒感也依舊還在,迫得他咳出一口血來。

  「就是這樣,藍染君殺了他們。」林鶴在一旁耀武揚威地叫喊,被藍染淡漠的褐眸一掃,猶如被人掐住喉嚨一般再不做聲。

  夏悠然沒管他們兩個,就想著跑去找白蘭,讓白蘭借助她的手站起來。

  「小然,對不起,實力差距太大了。」白蘭笑道。

  夏悠然垂了眼簾,心中一沉。

  白蘭說得沒錯,他們的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從剛才到至今的戰鬥搞得她和白蘭狼狽不堪,而藍染最大的損傷就是被白蘭的大空火焰燒壞了一片衣角。

  贏不了,也不可能贏。

  夏悠然苦澀一笑,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將血滴到了白蘭的傷口上。

  她的體-液有癒合傷口的作用,唾液是這樣,血液也是如此。

  他們二人對此見怪不怪,卻不知另一邊的林鶴看得目瞪口呆,驚訝又惶恐地盯著藍染。

  夏悠然的異能不是空間嗎?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雙異能者存在?

  不對,這不是異能,夏悠然確實是特殊的,比如說她會在睡夢中起來蠶食喪屍精元,比如她不是力量異能者,體能和力量卻都比普通人有所強化,比如她在割破了手腕之後只舔了舔那道口子,原本還在冒血珠的傷口就癒合如初,比如她……她居然還會吸食白蘭的血!

  像是從她的行為得到了靈感一般,白蘭突然增大了身上的火焰輸出,把她的頭壓在自己脖頸處。

  林鶴眼睜睜地看夏悠然一口咬下,她的眼睛由黑變綠,淒然可怖的綠瞳襯著她牙齒上沾染的血,讓林鶴只想到兩個字——喪屍!

  喪屍也分很多種,最低級紅眼喪屍是剛剛被感染的那種,行動遲緩且基本沒有自我意識。之後是綠眼,這類喪屍相比紅眼喪屍已經有了一定的行動能力,速度變快力量變強。等到了第三級別藍眼已經有了些神智,這時候的喪屍便開始分類,會在某各方面特別強,比如有的會飛,有的跳得特別高,有的皮特別厚。

  末世爆發到現在才一個半月,本不應該現在就出現藍眼喪屍,但h市的情況特殊,掌握整個城市的是個黑巫師,他有意識地煉製進化喪屍,通過的管道正是讓那些相對品相較好的喪屍吸收其他喪屍的精元,夏悠然的情況簡直讓人細思級恐。

  「藍染君,快動手,這女人不對頭。」林鶴催促道。

  可藍染卻好似碰到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深褐色的瞳孔裡閃耀出了異樣的光芒。

  林鶴還想說話,不料這時一個強大的力道直直襲向他,夏悠然像顆炸彈一樣砸過來,拳頭更是雨點似的落在他身上。

  「藍……藍染君……」異能魔方早就被撞飛了,林鶴迫不得已再次呼救。

  只是現在的藍染已經徹底不想管他的死活,鏡花水月的刀尖擦著地面留下一道痕跡,通向了白蘭的所在。

  「悠然比我想像的還要有趣,比林鶴有趣的多。」藍染來到白蘭面前,明明溫和的話語,卻仿佛一把利刃,流露出兇狠的味道,「給你太可惜了。」

  白蘭不言語,火焰凝成一道利刃,狠狠刺向藍染胸口。

  藍染提刀一擋,袖口被大空火焰燒壞了一角,依舊毫無危機感地立在白蘭對面,漫不經心的一刀,揮出一股強力,將白蘭扇在一邊。

  夏悠然剛才吸了他太多的血,如今的白蘭本來就有點發虛,按照他們原本的計畫,由異變的夏悠然去殺林鶴,他擋住藍染,可令他想不到的是,藍染居然跟他玩這麼一手。

  他朝夏悠然的方向看,明明藍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故意讓她聽得清楚,黑髮少女卻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一樣,依舊追著林鶴打,拳拳到肉。

  於是他一咬牙接好了剛才被藍染打斷的右臂,露出了一個絕對稱得上扭曲的笑容:「不好意思,昨天你對她愛理不理,今天就讓你高攀不起。」

  他死鴨子嘴硬的模樣好像很大程度地取悅了藍染,褐發男子聽了他的話,輕聲回道:「是嗎?那就來試試看吧……」

  藍染再次對他舉起刀,作為抵抗白蘭這一次幾乎調動了全身剩下的所有火焰,奈何如此大量的火焰碰到藍染的靈壓,竟還是被蓋過了一頭,僅僅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喉嚨處鏡花水月刀身帶來的刺骨寒意。

  刀刃劃破皮膚的聲音,緊接著是刀刃抽出濺血,又收刀回鞘的聲音。

  「藍……藍染大人……」夏悠然怔忡地看著身下林鶴不斷冒血的心口,那傷當然不會是她打的,而是藍染大人……

  藍染大人他,居然親手殺了林鶴!

  夏悠然第一次近距離觀看殺人,一慌張從林鶴身上栽下來,第一反應竟是手腳並用地往白蘭身邊爬。

  白蘭也沒想到他上一秒還看那把刀要刺的是自己,下一秒真落刀就到了林鶴身上,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和夏悠然又被這個表裡不一的男人用鏡花水月耍了。

  他什麼時候施加的鏡花水月?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原來總被人耍是這種滋味,不行,他回去真的得給小正漲工資了。

  「真無趣。」藍染第一次這麼直白地評價,「果然你也還差得遠,夏悠然。」


第30章 白花花VS男神藍大(八)

  藍染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已經被關進了無間整整一年。

  封印剝奪了他所有的感官,在這樣的境地裡無限的生命變成了一種折磨,當然不是說他想過去死,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逃獄嗎?逃出去又怎樣?毀滅了靜靈庭又怎樣?甚至取代了靈王又怎樣?

  靜靈庭的死神們以為他是野心勃勃罪大惡極的罪人,可做了這麼多,竟連他自己都開始迷惘了。

  從他有記憶以來,別人費盡力氣想要的東西他都得到的輕而易舉。

  以至於他想要一個打敗自己的人,他都成功地締造出了黑崎一護。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你想要拯救末世,然後得到你夢寐以求的一切嗎?

  藍染是不信神的,更何況他又不知道自己夢寐以求的到底是什麼。

  可是比起無窮無盡地思考這個問題,總算是有點事情做了不是嗎?

  他的回答是——我想。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看起來匪夷所思,他不知怎麼的從無間地獄一下子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在這個被稱為末世的地方,他開始了每天打打喪屍忽悠忽悠同伴的生活。

  原本是靈體的身體實體化,鏡花水月和靈壓卻依舊可以運用,這樣的日子初來乍到還有點新鮮感,但過得久了以後,還是一樣的無趣。

  他的搭檔林鶴是個和黑崎一護年齡相仿的少年,卻遠不如一護可愛,也許是過去還算優秀的緣故,總帶著一種自以為是的戾氣,殊不知他在自己眼裡所有的行為都蠢得要死。

  要想打敗這個城市實際的主宰者伏地魔對他來說很簡單,可聽說了伏地魔可以締造升級喪屍之後,他決定靜觀其變,坐等頂級喪屍出現。

  林鶴確實有幾分野心,無奈還是不敢反駁他的決議,只得開始獵殺異能者,滿足他那個所謂異能魔方的能力。

  藍染其實心知肚明,就算頂級喪屍估計也難是他一刀之敵,不過生活一直是這樣,也算有個盼頭。

  就在這個時候,林鶴盯上了一個空間異能者,和他過去一所學校的學姐——夏悠然。

  林鶴還告訴他,說夏悠然最喜歡他了。

  女人的喜歡藍染從來不放在眼裡,這世上就是這麼不公平,他擁有逆天的實力不說,這張臉長得也足夠討女人喜歡,無論是他蟄伏在護庭十三隊做隊長的時候,還是他後來叛逃虛圈,成為虛圈之王的時候。

  真見面之後才知道林鶴確實沒有說謊,那女孩兒看他的眼神裡有著深深的暮戀,從第一次見面,直到如今此刻。

  就好像無論他做了什麼,無論他第幾次欺騙她,她都如此看他,從未改變。

  「藍染大人……」她一直這樣喚他,「藍染大人為什麼會……」

  他的刀已經收回鞘中,他回眸看了一眼屍身漸冷的林鶴,緩緩地,輕蔑地勾起一絲微笑。

  「因為他很無趣。」他這樣說道,「別這麼看著我,你也挺無趣的。」

  夏悠然似乎很受打擊的模樣,低著頭不說話,藍染忽然發現,有時候直白一些說話也挺好玩的。

  過去他習慣性地不接受任何女人,但給所有人希望,這還是第一次,他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真實看法。

  是,夏悠然是有特別的地方,比如包括雛森在內,沒有女人會被他騙這麼多次無所怨言。雛森信了他兩次還是因為不瞭解他的真面目,不像夏悠然,她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卻給人感覺她對被騙這種事樂此不疲。

  再比如她似乎一半是異能者另一半是喪屍,她剛才喝血後的變異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惜只有這樣,在他眼裡還是過分的平庸了。

  頂多能說她比林鶴要強,比起林鶴的自我膨脹,她更適合在這個末世創立一個新世界。

  「夏悠然,過來。」他對她招招手。

  夏悠然想都不想就想朝他的方向走,被她身邊的白蘭一扯,一下子失了平衡,差點摔在地上。

  「你想說什麼就站在那裡說,你是自己作死,要拉墊背也別拉我家小然∼」白髮男子對他露出一個怎麼看都有些猙獰的笑容。

  藍染一直覺得這個叫白蘭•傑索的男人很奇怪,說他是反派,但除了一點勉強稱得上嘴賤的惡趣味之外(對比藍大本身),沒有一點反社會傾向。算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遇到的最正常的一個異世界來者了。(藍染大人你到底是用什麼心態說出這句話的,說得好像你正常一樣……)

  「你放心,我對『你的夏悠然』沒有任何興趣,」藍染故意加重了「你的夏悠然」五個字,重複了一遍,「夏悠然,過來。」

  所以這究竟是命令還是邀請?

  夏悠然整個人都有些懵,腳步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向藍染邁出。

  「你想拯救世界嗎?」藍染問道。

  夏悠然在他面前站定,沒想到他會問這麼突兀的問題。

  想拯救世界嗎?這件事過去的夏悠然從來沒有想過,在末世爆發前,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每天最大的生活目標就是一期期地等死神漫畫,看98什麼時候才能想起她家藍大,從無間裡把藍大放出來。末世爆發後漫畫自然而然地停了,卻不料碰到了真正的藍染大人,現在他還問她,想不想拯救世界。

  「藍染大人,你……想我拯救世界嗎?」她反問,「我可以為藍染大人做除了死之外的任何事情。」

  自從遇到了藍染,夏悠然不止一次地說過這句話,但她每次說完,藍染都會被她小小地坑一下,因此這次再聽到,藍染萬年不變的笑容都皸裂了一瞬,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夏悠然卻笑了:「藍染大人這算是在認可我嗎?」

  「算是吧……」藍染歎了口氣,想了想,沒說出和自古boss死於話多相對的那句自古主角多傻缺。

  夏悠然仿佛得到了什麼莫大的榮耀一般,過了一會兒,待激動勁過去,迫不及待地對他說:「藍染大人,您說了認可我……那我……可以請求您一件事嗎……?」

  藍染居高臨下地睨著少女精緻的面龐,微笑的弧度沒有一絲變化:「你說說看,我很快就會消失,恐怕什麼都做不了。」

  「不……不是那種事了……」夏悠然臉色一紅,又離藍染更近了一些,「我是說……咳咳,我靠這麼近藍染大人你不會心血來潮把我也捅了吧?」

  聽著她小心翼翼的問題,藍染直接將鏡花水月丟到一邊,算是給了她一個明確的答覆。

  他做這些的時候,夏悠然一直癡癡地盯著他看,看到鏡花水月被丟開,終於也笑了起來,那笑容天真無邪,恍若一個對魔鬼露出微笑的,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

  「藍染大人,我愛你,愛到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會傾盡一切地去完成。」

  她踮起腳尖,伸手勾住藍染的脖子。

  藍染並沒有拒絕,只不動聲色地順著她的意思低下頭,任少女小小的手蓋在他唇上。

  「藍染大人什麼都不要說就好,我知道你怎麼看我,也知道身為灰塵的我永遠都入不了藍染大人的眼,可是……這並不妨礙我愛你不是嗎?」她對這樣他說,卑微地,虔誠地,「我這樣愛你,並不需要你給我答覆,只是希望最後,我能斗膽索取一些獎勵。」

  夏悠然抿了抿唇,似乎終於鼓起了勇氣一般,湊到她剛剛覆在藍染唇上的那只手背落下一個吻。

  這是個並沒有什麼實質接觸的吻,可是卻傾注了太多的感情,以至於那只隔在中間的手都在微微發著顫,恍若小女孩兒終於抓到了魔鬼的衣角,敬畏地觸碰著屬於魔鬼的道。

  第一次,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們離得這樣近。

  白蘭確認了夏悠然沒有危險之後就別過了頭,雙手插在口袋裡,似乎對這少女漫的展開並沒有興趣。

  直到他聽到了藍染低沉磁性的聲音。

  「悠然,」他叫她的名字,在她結束這個吻後退的片刻,伸手攬住她的腰,俯下-身再次吻了下來。

  這一次沒有了手掌的遮擋,而是真正的唇齒相接,男人充滿侵略性地在她唇間攻城掠地。

  夏悠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滿眼都是男人俊美的面容,有淚水不受控制地滴落下來,給這個短暫的吻增添了幾分苦澀和無奈。

  「你說的對,我永遠不會喜歡你。」藍染第一次將拒絕的話說得這麼明明白白,「但你配得上這樣的獎勵,去按照你的想法拯救世界吧,夏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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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樣的對手:沒鼻子不是我的錯

第31章 白花花VS黑巫師(一)

  藍染消失了,夏悠然哭得撕心裂肺。

  或者說她哭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那個吻,如果沒有吻到的時候可能依舊抱有一絲幻想,但當真正吻到的時候,當她真真切切感受到男人與她劇烈心跳形成鮮明對比的平靜和冷漠時,她才意識到,無論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永遠無法觸碰到屬於藍染大人的世界。

  白蘭在一旁給她遞了幾次紙,看夏悠然哭到打嗝。

  「乖啦小然,哪個女孩子年輕的時候沒碰到幾個渣男,不就是個藍染嘛,也沒什麼大不了。」

  夏悠然啜泣著,冷冷地透過被淚水模糊的雙眼望向他。

  「藍染大人才不是渣男。」

  白蘭無奈歎氣,漫不經心地應承著:「是是是……」

  「你才是渣男,對尤尼霸王硬上弓還欺騙鈴蘭感情的傢伙最可惡了!」

  「……」就算欺騙鈴蘭感情的確有一點,但對尤尼霸王硬上弓是什麼鬼啊!?

  和為情所傷的girl沒得道理講,白蘭索性讓她一個人靜一靜,自己先回旅館裡收拾他們曾被藍染和林鶴扣留的東西。

  主要是硬碟和筆記型電腦,白蘭找到了他們原本的登山包,發現包底已經破了個洞,雖然旅館本身也有些雙肩包之類的東西,可夏悠然的能力施展全依靠這些硬體,白蘭還是決定保險起見,去附近的店鋪裡找找更為靠譜的裝備。

  「你去哪兒,等等我啊!」夏悠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抱著電腦和硬碟追到他身邊,兩隻眼睛還紅得跟兔子似的。

  白蘭沒想到她會跟上來,不過也沒嫌她礙事,兩個人就先用普通的背包裝了電腦和硬碟,沿著街道慢慢走。

  這一天他們經歷了太多的事,以至於連白蘭都有一種極端的不真實感,現在想起來只是打敗了藍染這個結局,都像是做夢一樣。

  「那邊有藥店,要不咱們先進去,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夏悠然在後面拽了拽他的衣服。

  身上只是一些擦傷倒沒什麼要緊,但反正他們打敗了藍染之後也沒什麼事,白蘭也便順了她的意。

  看他答應,夏悠然似乎很高興的樣子,率先跑進藥店清理喪屍,這次又吸了白蘭的血之後,她的力氣大概趕得上正常青年男人的三到四倍,打起低級喪屍來一點不用愁。

  等到白蘭悠哉悠哉地推開藥店的門,夏悠然已經徹底完成了屠宰工作,正拽著一個低級喪屍的腿往外拖。

  「不用搬出去了,就堆在門口,也不知道再有路過的喪屍看到,會不會長點記性。」

  聽白蘭這樣說,夏悠然果真就把喪屍堆在了門口,想了想道:「總覺得其他喪屍會把這些當成好吃的。」

  「有道理。」白蘭點點頭,任憑夏悠然把他安置在藥店櫃檯裡的臺階上,跑來跑去地找藥品。

  末世裡有兩類東西緊缺,一類是食品一類是藥品,如今末世爆發了這麼久,能用的好用的藥品基本都被難民們搜刮一空,夏悠然找了半天才找到半瓶黃藥水和幾卷繃帶。

  「看來大小姐你家的藥都銷路不錯嘛∼」白蘭笑眯眯地說,原本擺放著康得公司藥品的櫃檯如今大多只剩下了標籤,可見康得的口碑確實不錯。

  「一群傻缺,反正現在吃壞了也現在也沒人給他們售後。」夏悠然哼了一聲,「我告訴你別亂拿康得的藥,是藥三分毒,康得的藥見效快副作用也大,我爹就為了掙錢,才不管患者的死活。」

  白蘭將原本手中擺弄的價簽又放回了原處,左手改為撐著下巴的姿勢,把右手遞給她。

  他右手手腕原本的傷就沒有痊癒,上臂又因為和藍染一戰脫臼過,現在雖不至於完全動不了,用不上力氣倒是真的。

  夏悠然給他上藥包紮過之後又簡單地固定了一下,她做這些的時候十分專注,白蘭盯了她一會兒,終於意識到了為什麼他會覺得夏悠然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藍染消失後她哭,哭過了就好像放下了一個包袱,夏悠然還是夏悠然,只是經過了與藍染的這場相遇,有些原本束縛著她的枷鎖,變得了無痕跡。

  「小然似乎挺開心的嘛∼」白蘭彎起了笑眼,眼瞼下紫羅蘭色的刺青也因他這一笑而變得生動。

  夏悠然並沒有抬頭看他,只道:「也說不上開不開心,就是知道自己沒希望反而釋然了吧……而且藍染大人認可了我,就算不是認可我做他的女人,這也是我炫耀一輩子的資本。」

  「那你真打算順從藍染的意思去拯救世界?」白蘭問。

  「當然咯,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我相信藍染大人的判斷,所以你也要對我有信心才行。」夏悠然說到這裡,話音一頓,「只可惜我原本打算的拯救世界之後的願望是要去藍染大人的世界行不通了,一個友哈巴赫就夠讓人鬧心了,藍染大人應該也不想再見到我才是。」

  「友哈巴赫?」聽到陌生名詞的白蘭重複了一遍。

  「是啊,友哈巴赫,藍大之後的新boss,啊遭了,忘記告訴藍染大人友哈巴赫的事情了!」夏悠然猛地想起這茬,正在往白蘭身上纏繃帶的手也一下沒控制好力度,惹得身邊的男人慘叫一聲,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啊啊怎麼破,藍染大人說他已經被關了一年,也就是說還有9個月的時間滅卻師就會入侵,藍大也會被靜靈庭放出來當狗使,天啦嚕這麼重要的事我居然沒有告訴他。」

  黑髮少女在一旁兀自抓狂,白蘭整理了一下才想明白大概她口中的友哈巴赫是個比藍染可怕的掛逼,而強敵當前,藍染那貨到底逃不出自古過氣boss的宿命——他也被洗白了!

  「反正他是不死之身,怕什麼?」白蘭漫不經心地說,「而且你就算告訴他又有什麼用?讓他拒絕幫靜靈庭還是投你說的友哈巴赫那邊?」

  「藍大才不會幫友哈巴赫呢!」夏悠然咬著嘴唇反駁,「我就是……就是不想藍大被放出來當狗使,靜靈庭那幫人根本就不信任他,看他被滅卻師攻擊旁邊都是人卻一個都沒有幫忙攔一下的,還不如……還不如讓藍大趁機逃個獄躲在一旁看護庭十三隊和滅卻師鬥得兩敗俱傷,最後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白蘭保持著托腮的姿勢,看她處理完他手臂傷的傷,又繞到他的背後。

  「呐,小然,你想不想聽聽我的看法?」白蘭說。

  夏悠然沒有吭聲,白蘭過了好久沒聽到她的回答,便自顧自地續道:「在我看來,藍染君……至少是我們遇到這個階段的藍染君,無論你告訴他與否,都不會這樣做。」

  「我不是說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和謀略,只是總覺得,他現在對立於天際這件事,已經完全沒有熱情了。」

  藍染如果真想取代靈王,便不會安分守己地待在無間整整一年,也不會錯過這次拯救世界實現願望的機會。

  藍染此時的心境白蘭或多或少可以理解,因為他也有過一段這樣的日子,在接受到未來的自己被綱吉打敗的記憶之後。

  那是白蘭有生以來最灰暗的一段時光,之所以說灰暗並不是指他被人打敗乃至被彭格列囚禁,而是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幸運的是有尤尼一直在他身邊,對比起來藍染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如果靜靈庭那幫人能像尤尼和綱吉他們一樣也好啊,」夏悠然也想到了這點,扁扁嘴抱怨,「可藍染大人跟著他們簡直沒人權,被綁在凳子上不說,護庭十三隊寧可信反水的那幾個滅卻師都不願意信藍大,不信就別放嘛,也不想想當年要不是藍大故意放水,他們哪個活得下來。」

  「所以說你到底是在替他鳴不平還是覺得這麼窩囊一定不是你男神?」

  「這有什麼區別嗎?藍染大人他……」夏悠然說到一半,話音突然凝滯了一下。

  白蘭接過她的話繼續說道:「小然,信任是相互的,一個再傻的人也不會輕易信任曾經的敵人,為了像黑魔咒的人證明這一點,我用了十年。」

  夏悠然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道,「十年……那就是說,你剛整編完米魯非奧雷家族不久就和全家族的人玩失蹤了?」

  「……」手動再見,白蘭越來越看出,自己和夏悠然真是完全沒有道理可以講。

  好在夏悠然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給他處理好傷口後就坐到了他身邊。

  「白蘭,給我講講你的事情吧!」夏悠然兩隻手肘都撐在膝蓋上,雙手合十在一起,對他笑笑,「作為交換,我也和你說說我的事好不好?」


第32章 白花花VS黑巫師(二)

  白蘭的人生其實挺簡單的,有車有房,父母雙亡。後來14歲創立了傑索家族,15歲發生的事夏悠然都知道,彩虹之戰後轉到了入江正一的學校玩了一陣,玩夠了就到麻省理工就讀一口氣拿到了電腦專業的碩士學位,切爾貝羅看他這些年安分守己,便理所應當地再次將瑪雷指環交給他,再之後創立米魯非奧雷也水到渠成。

  對比起來反倒是夏悠然的人生更像是影視劇。

  一個有錢有勢有公司的老爹和一個出身江南水鄉性格卻剛烈到放在抗日戰爭時期就是雙槍老太婆的老媽。

  「我媽生我的時候我家還窮,覺得生了孩子也養不起還耽誤奮鬥,所以生完我就把我丟在家院子門口,還是我伯父伯母來串門順道把我撿回來的,一邊進門還一邊說,誰家這麼沒有公德心,這麼小的孩子都捨得丟。」

  白蘭:「……」

  這這這……這是親媽?你真的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

  「後來我爹覺得都丟了還能被撿回來,說明他們倆和我還挺有緣,就決定抱回來養了,可是他們忙沒時間管我,乾脆讓我伯父伯母把我抱走,名字都是我伯父起的,他家閨女叫夏洛悠,我叫夏悠然,三歲的時候我爹來接我,我還死活覺得我伯父才是我爹,因為我吃得太多他們要把我送給陌生的叔叔。」

  你這爹也不是親爹吧?能把孩子一丟丟三年,最關鍵是丟了三年還能想起來!

  白蘭沒敢再問,怕一問就問出一段狗血的家庭倫理劇,轉而換了個輕鬆點的話題。

  「對了,你說你大學的專業是動畫設計,是因為對動漫感興趣才選的嗎?」

  「唔……也不是了,我本來高中想學文科來著,後來我姐,那時候我姐還在,她學的文科,讀了大學之後人家都說理科才賺錢,為了以後讓我掙好多錢養她,偷偷把我的志願改了,第二天交上去我都不知道,分班的時候才知道。高考的時候我複讀了一年,我好不容易才擠進大學門,這是學校調劑的,我就隨便念念。」

  「……」你姐也不是你親姐吧……啊對,這個的確不是……你根本就是你家人充話費送的吧!

  「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夏悠然維持著一開始雙手合十的姿勢,好像根本沒覺得自己的身世有什麼不妥。

  白蘭沉默,終於意識到了自己一直以來察覺出的違和感在哪,尋常的孩子從小到大都如此奶奶不親舅舅不愛不說懷疑人生也會有點小傷感,而夏悠然這貨,她是真的無所謂啊!這從她的成長軌跡就看得出來,她既沒有因為得不到親情而自殺報社,也沒有化悲憤為動力努力成才,她該追番追番,該上學上學,理所應當地成為了一個放在人堆裡就找不出的普通宅女。

  用如此操蛋的設定長成了一個正常人,這本身就是個悖論!

  只是白蘭有疑問歸有疑問,卻並沒有懷疑夏悠然的話,如果放在藍染還在的時候她可能還會有異心,現在藍染消失了,他再一次成了她唯一的依傍,她騙他還能圖什麼呢?

  而且她對藍染的慕戀也很能說明問題,一個女孩子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生長,可以說十分需要一個可以被她視為精神支柱的人,藍染過分的強大完美讓夏悠然自然而然地選擇了他。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經過了這麼一段小小的插曲,白蘭和夏悠然再次踏上了去找尋裝備的路程。

  白蘭一隻手被固定在胸前不太方便,夏悠然就指哪打哪,不知道在哪撿了把西瓜刀,有一點點打架經驗的少女看架勢還挺能唬人的。

  「找家店,你去換件衣服。」白蘭瞥了一眼夏悠然從上到下還只披了一件男士襯衣打扮。

  夏悠然「哦」了一聲,現在他們走的地方不是商業街,店鋪也只有寥寥幾家,賣的是幾十塊一件的淘寶貨。

  都說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過去的夏悠然可能不會在意,可自從跟了白蘭之後她的穿衣品味都被養刁了,穿過了幾千塊一件的小裙子再來穿淘寶貨,從質感到美觀程度都不只差了一星半點。

  「好看嗎?」夏悠然扯著自己剛換好的牛仔連體衣,在白蘭眼前轉了一圈。

  「不好看。」白蘭實話實說,眼看著夏悠然又要去換別的,無奈地制止道,「算了,先穿著吧,等有電的時候再換。」

  夏悠然點點頭,又隨便扯了件衣服擦刀,擦乾淨了之後才像模像樣地把刀掛在了腰帶上。

  說實話,末世裡根本就沒人像她這麼拿刀,一來沒鞘的西瓜刀容易傷到自己,二來也是人類走在街上隨時可能遇到喪屍,除非是熟練的軍人,普通人的話不可能有那麼快的反應速度抽刀,刀這種東西還是隨時攥在手中最為保險。

  白蘭知道這點,可反正他一直在夏悠然身邊安全有保障,那她願意怎麼浪都無所謂咯∼

  從服裝小店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無奈現在她和白蘭沒有電源,硬碟裡的吃的取不出來,只能就著兩瓶從小旅館裡帶出的水幹啃餅乾。

  雖說這些吃的放在末世也算不錯,架不住白蘭一直吃的是夏悠然做的熱乎乎的飯菜還有飯後甜點,吃了兩口就不想吃,非得繼續藉口一隻手不方便要夏悠然喂。

  夏悠然不肯他就死皮賴臉地撒嬌,撒嬌也不行就坐在地上不吃東西也不走。

  夏悠然被他逼得無可奈何,只得再次坐了下來,一片一片地把餅乾喂給他。

  「喂得一點感情都沒有。」白蘭不滿地咬餅乾。

  夏悠然聞言,恨不得把立刻把餅乾摔他臉上撂挑子不幹呐,就喂個餅乾而已,你妹的還要喂出下雨天,白毛和餅乾更配的主旋律來?

  最悲催的是這事她也就只能想想,不能真把他怎麼樣,因為逼急了白蘭還有殺手鐧——「那人家胳膊動不了嘛∼」

  所以她到底不能跟個傷患計較不是?

  夏悠然深吸了一口氣,本來想借著早秋的寒氣驅散自己的焦躁,一陣異樣的腐臭氣味卻恰如其分地溢上鼻端,惹得她微微蹙眉。

  紅晶吃多了以後,除了體能,她的感官也有所強化,顧不上管白蘭,她爬到路旁的行道樹上一看,就望到遠處有三個人正在往他們這邊跑,而在那三個人身後,跟著幾十隻喪屍,人在前面跑,喪屍就在後面追。

  「有人和喪屍往這邊來。」夏悠然輕車熟路地又從樹上爬下來,問白蘭道,「救不救?」

  過去的她不會問這個問題,人活在末世同情心會逐步淪喪,更別說她整個人都活在白蘭的保護下,她也沒有救人的能力。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次眼睛變色又吸了白蘭的血之後,她第一次如此明顯地感受到了身體的變化,而且藍染大人相信她可以拯救世界,拯救世界不只是自保,今天多活下來一個人明天就少一隻喪屍,力所能及的,她不會辜負藍染大人的希望。

  白蘭明白她心中所想,看那群喪屍動作緩慢,也沒有進化的類型,便對她說:「你隨意,不過決定救人之前最好想想救完了怎麼辦,帶幾個拖油瓶對我們沒好處。」

  夏悠然果然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她就下定了決心。

  「你先躲裡面,我待會兒回來。」夏悠然說。

  白蘭聽話地躲進了他們剛才找衣服的服裝店,興致昂然地從玻璃櫥窗裡目送少女遠去的背影。

  夏悠然則正義凜然地向那三個人的方向跑,跑到差不多他們能聽得到自己聲音的時候就邊跑邊喊:「喂,你們三個別慌,我跑得很快的,我來救你們。」

  她果然速度很快,原本就是體育全能,如今還強化過體質,不一會兒就和那三個人撞了個對臉,可她並沒有停下來,本著能多殺一個喪屍也好的想法,伸手去抄掛在腰間的刀。

  卻不料抓了個空,夏悠然這才發現自己不但刀沒了,連用來綁刀的腰帶都在她奔跑的過程中不知道折在了什麼地方。

  少女的表情一僵,電光石火間一隻喪屍已經來到了她身邊,正張著大嘴嘶吼著向她咬過來。

  夏悠然的體質不怕喪屍感染,傷口也好得快,但這並不表示她願意被喪屍咬,出於本能地抱頭閉眼,再由於被人拉扯而睜開眼的時候,正對上那只原本要咬她的喪屍被人用棍子從嘴裡貫穿到喉嚨的景象,腐臭的血液噴了她一頭一臉,讓她控制不住地幹嘔起來。

  「不想死就快跑!」一道冷漠的聲音從她頭上傳來,棍子的主人是個看起來氣場很強大的女人。

  說完這句話,她和她身邊的兩個同伴便丟下夏悠然繼續逃跑,經歷了一切的夏悠然才不要被一個人留下來,兩條腿邁得跟風火輪似的,很快就追上了他們,然後超越了他們,為了報答那個女人把她從喪屍口中救出來的大恩大德,率先跑到了白蘭躲藏的服裝店門前,把門拉開等他們進來。

  那三個人似乎驚呆了,待到他們進來之後這驚訝就更甚,因為那少女見到他們便自顧自地道謝,還半邊身子還撐著門,絲毫沒有他們身後就是幾十隻喪屍的自覺。

  剛才救她的女人把牙咬出了咯吱一聲響。

  她另外兩個同伴也立刻回過神來,一個飛快地把夏悠然拉進來,另外一個幫那個女人一起堵住了門,幾乎是剛剛堵住的一瞬,外面就傳來了喪屍撞門的聲音。

  「你是不是傻?」剛才把夏悠然扯回來的那個男人氣急敗壞地吼道。

  「小然,我就說讓你別救麻煩的傢伙回來嘛,」陰影裡,一個聲音幽幽傳來,「這就是你們被人救的態度嗎?虧我家小然這麼好心,很過份呐∼」


第33章 白花花VS黑巫師(三)

  要想在末世活下來很不容易,不但要防著數不盡的喪屍,衣食住行,每一件在末世之前很尋常的事情都少不得是一道坎,現在末世爆發了近一個半月,活下來的人沒幾個是軟柿子。

  但很顯然,寧靜遇到的這兩個人並不屬於以上情況。

  那個看起來十五六歲像是高中生的少女披散著一頭到手肘長度的黑髮,身上穿的是一件露胳膊露腿的連體褲,和她一起的外國男人也好不到哪去,由於身上有傷的緣故,□□的上身和手臂上纏著繃帶,白色外套隨意地搭在肩膀上,兩個人在一起,簡直格外生動地詮釋了「作死」這個詞所有的含義。

  「鄭川,把櫃檯搬過來堵門。」一開始救過夏悠然的女人,寧靜焦急地道,「還有你們兩個,不想死的話就快點幫忙。」

  外面的喪屍太多,一起撞門的時候寧靜和她的同伴整個人都被沖得一震一震,只憑人力根本撐不了多久。

  被稱為鄭川的男人手忙腳亂地去搬櫃檯,已經回過神來的夏悠然立刻去幫忙,只有白蘭全程站在原地,等夏悠然搬完,才若無其事地將身旁的半瓶礦泉水倒在一件乾淨地衣服上,用一隻手不怎麼熟練地給她擦掉臉上沾染的喪屍血。

  原本和寧靜一起堵門的那個中年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在末世水源如此寶貴的時候,有人會這麼奢侈。

  連這裡面最冷靜的寧靜都忍不住看了好幾眼,發現夏悠然擦乾淨了臉還不滿足,正自己接過那件半幹的衣服,一縷一縷擦著同樣被喪屍血弄髒的劉海兒。

  「別擦了,等找到有水的地方洗一洗,一天之內我暫時不嫌棄你。」白蘭嘴上雖然這麼說,不動聲色離她遠了好大一段距離的動作又是另一碼事,知道自己到底還是被嫌棄了,夏悠然氣呼呼地也不想理他了。

  ——與他們的所處的環境格格不入,好像鬧了彆扭的小情侶一般。

  「等到了有水的地方,說得輕巧。」剛才和夏悠然一起搬運櫃檯的鄭川輕嗤了一聲,「能不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都不知道。」

  「寧靜,現在怎麼辦?」他問寧靜道,夏悠然這才注意到鄭川身上的是警服,腰間別著的似乎,也許,差不多,是真槍。

  於是她悄悄捅了捅白蘭的腰,目光瞥向那把槍。

  作為一個天-朝良民,夏悠然還是第一次接觸到真槍,白蘭就不一樣了,只一眼就把那只槍從品牌到型號瞄了個明明白白。

  qsz92式半自動□□,性能說不上多好,但勝在安全係數高,故障率低。

  察覺到他們的注視,鄭川用衣服蓋住了槍,寧靜倒是冷靜得很,看了他們一眼後只淡淡地說了一個字:「等。」

  等喪屍失去耐心或者被其他人吸引去注意力。

  外面喪屍撞門的聲音不絕入耳,在這樣的情況下等待,至少對寧靜三人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難熬。

  不想坐以待斃,寧靜率先在屋子裡搜找物資,鄭川和那個中年男人緊隨其後,到最後只剩下夏悠然和白蘭二人坐在商店裡的軟椅上無所事事。

  「喂,寧靜,你覺不覺得,那兩個人有點邪門?」其中的中年男人一會兒回頭看他們一眼,終於忍不住對寧靜說。畢竟按白蘭和夏悠然這做派,怎麼都不像能在這末世生存下來一個半月的。

  寧靜皺眉:「別管他們。」別人怎麼活下來與她無關,有空管別人的事不如想想自己要怎麼活下來。

  對寧靜的性格十分瞭解,中年男子便不再多話,但仍多看了白蘭和夏悠然兩眼,惹得夏悠然往白蘭身後躲了躲。

  「我們還有餅乾你們要嗎?」過了一會兒,看他們只從內室裡搜出一包速食麵,夏悠然主動把那半包自己和白蘭都不愛吃的蘇打餅乾遞過去。

  在末世裡分吃的,這簡直是過命的交情了,而且還剩了那麼多,省著點吃足夠三個人吃一天。

  這姑娘看起來確實是個沒心眼的,可她這樣,她同伴會同意?

  三雙眼睛又望向白蘭,白蘭見機不可失,立刻從背包裡掏出了自己不愛吃夏悠然卻一直逼他吃的怪味豆豆干等等,全堆在寧靜三人面前。

  「這個是藍染大人喜歡吃的,他不在了也不許送人。」這下夏悠然急了,飛奔回去保護豆干,其他的倒是沒再管,而寧靜三人已經完全驚呆了。

  鄭川過去是員警眼神好使,一眼就看清他們的包裡其實並沒有多少東西,把那些吃的送給他們以後就只剩下了一袋豆干兩包果凍和幾塊巧克力,還有……兩個筆記型電腦一個ipad和一堆硬碟!!

  都是末世逃命的,他們帶這些東西幹什麼?

  「東西先放在我們這裡,你們需要的時候再來找我要。」寧靜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人,但也沒和她客氣,將食物都裝進自己的背包裡。

  中年人似乎想在白蘭和夏悠然臉上找出點肉痛的神色,只可惜這兩位的關注點早已不在這堆食品上,夏悠然繼續百無聊賴地擦劉海兒,白蘭則用牙齒扯開一塊巧克力的包裝,消滅完一塊再去撕另一塊。

  「你們最好省著點吃東西,末世中食物並不好找。」到底還曾是人民警察,終於鄭川看不過眼,出言提醒,「還有你,頭髮這麼長又散著很容易被喪屍抓到,居然在末世打扮成這樣,真懷疑你是嫌命長了。」

  聽了他這話,夏悠然擦著劉海兒的手抖了一下,再瞥到同樣是女孩子卻一頭明顯出自自己人手筆,參差不齊短髮的寧靜,她抖得更厲害了。

  她能保證,她要是敢把頭髮剪成這樣,白蘭絕對一分鐘都不會和她呆在一起,分分鐘把她撇給喪屍當口糧。

  可人家提了好歹是好心,不做理會于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夏悠然只得從從店裡面找了原本綁衣服的皮套,照著鏡子梳好了一個高高的馬尾。

  「好看嗎好看嗎?」夏悠然做完這一切就回過頭問白蘭。

  少女劉海兒上的喪屍血已經擦得差不多了,被她一起紮到了腦後,圓潤飽滿的額頭便完完整整地露了出來。

  人家都說是不是真美女看敢不敢露額頭,夏悠然的五官生得小巧精緻,露出額頭後更顯得小,粉雕玉琢的模樣很是可人。

  但白蘭只看了一眼,對比了一下夏悠然散頭髮的形象,還是選擇很煞風景地實話實說:「不好看。」

  夏悠然一下子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候,原本被他們用來堵門的櫃檯劇烈地震顫了一下,打斷了夏悠然對白蘭咬牙切齒的瞪視,也讓寧靜三人嚇了一跳,幾個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那面還在繼續震顫的櫃檯上。

  「遭了,大概是進化喪屍,居然在這時候……」寧靜最先反應過來,努力用身體頂住櫃檯,鄭川和中年男子見狀也前去幫忙,夏悠然同樣躍躍欲試,不成想被白蘭拽住了手腕。

  「這裡只有一個門,同一時間能擠進來的喪屍很有限,所以就算是開門應戰也沒什麼大不了。」白蘭看似很理智地分析道,「就算那邊有進化喪屍,這邊的員警小哥不是還有槍嗎∼」

  正在全力堵門的鄭川一愣,有點窘迫地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槍。

  他雖是警校畢業,可自從分到了h市不過是個小小的片警,上次開槍還是在警校做射擊練習,在那之後整整兩年都沒有開過槍。

  在這麼緊張的條件下,他真的可能將進化喪屍一槍爆頭嗎?這點連鄭川自己都沒有信心。

  夏悠然知道自己國家的小員警都是什麼樣,趁機提議:「把你的槍借給白蘭,他能殺出一條血路。」

  借出去的槍如同潑出去的水,就算鄭川沒有開過槍,可這畢竟是一個保障,把槍就這麼借出去,這個叫白蘭的外國男人要是不還怎麼辦?

  他求助地看向寧靜,卻見寧靜一咬牙道:「把槍給他。」

  寧靜的長相並不屬於第一眼看過去就會讓人驚豔的類型,可她天生是個冷美人。如今認真起來也別有一番冰冷孤傲的氣場。

  鄭川是被寧靜救過命的,當下聽了寧靜地話,把槍遠遠地朝白蘭擲過去。

  白髮男子用左手看似隨意地一接,食指正好扣進扳機孔裡,轉了兩圈才被他穩穩握在手裡。

  「ok∼可以開門了∼」白蘭笑著說,將槍口對準了店門的方向。

  寧靜三人都握緊了身邊的武器,同時從櫃檯前撤去了力道。

  櫃檯在一瞬間被推了開來,一隻明顯比尋常喪屍速度快得多的藍眼喪屍沖了進來。

  可是他最終沒有踏進來一步,就被一槍爆頭,屍體倒在了店門口。

  白蘭的動作沒有停,也沒有再開槍,而是將□□作為了近身肉搏的武器,槍身一個又一個砸扁了低級喪屍的腦袋。

  寧靜三人看得呆了。

  下一秒,一個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所以我說得是真的嘛∼」夏悠然說,聲音很輕,純淨地像是講述童話故事的小女孩兒,「我辦不到,但白蘭是真的能殺出一條血路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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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四)

  白蘭的動作很快,快得不像是人類,在白蘭一口氣殺了十幾個喪屍以後,寧靜三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也紛紛拿著武器加入了戰鬥。

  夏悠然也想去,可就算她力氣大,但實戰經驗完全不足,就暫時待在那幾個人身後,如果有漏網之魚來到她面前,才舉起服裝店裡的貨架砸砸砸。

  黑髮少女看著嬌嬌小小,一貨架下去就砸掉了喪屍的半個腦袋,寧靜回頭看了一眼也暗暗吃驚,心中更加篤定夏悠然和白蘭這兩個人果然都不是普通人。

  寧靜本身是個力量異能者,經過了這麼久的末世洗禮,她瞭解力量異能者的戰鬥方式,像夏悠然這種單純靠蠻力的一看就是剛剛覺醒異能不久,倒是她身邊這個外國男人,乍一看看不出有什麼異能,但這身手便足以說明他才是這兩個人能活到今天的保障。

  幾十隻喪屍被白蘭消滅了大半,寧靜三人壓力不大,便都時不時回頭看顧著夏悠然,避免她因為砸一隻喪屍太專注,忽略了周圍再被喪屍咬到。

  危機解除的時候,就連一向性子冷淡的寧靜待他們都多了幾分親近,感謝的話自不必多說,只在白蘭將槍交還給鄭川後,說了一句:「謝謝。」

  「謝我做什麼,你們該謝小然才對∼」白蘭漫不經心地說,「還剩十二發子彈,槍的基本性能沒什麼問題,但彈夾內的彈簧有一點上鏽,建議你清理一下。」

  鄭川目瞪口呆地盯著白蘭,不敢相信他只開了一槍就將這把槍瞭解得比他這個拿了它兩年的槍主人更加透徹。

  在親自卸下彈夾檢查後,這份狐疑就變作了震驚,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注意到他身上的繃帶,便道:「你的傷口不要緊嗎……」

  白蘭剛才一直沒用右手,手臂上的傷沒什麼大礙,但由於剛才動作得太劇烈,背上和大腿上的繃帶都滲出了血。

  「先處理一下吧。」寧靜從自己的包裡拿出藥品,遞到夏悠然手裡。

  走在外面見血腥很危險,極容易引來喪屍,還是處理妥當比較保險。

  做完了這些,寧靜三人就坐在一旁休息,夏悠然左手拿著繃帶右手拿著酒精,嘴唇動了好幾次也沒好意思讓人家回避,拽著白蘭進了服裝店的更衣室。

  末世裡禮義廉恥都被拋在腦後,像白蘭和夏悠然之類會在意這種事的人比珍惜動物還難找。

  甚至於鄭川愣了好一會兒沒想明白他們要去幹嘛,直到更衣室裡傳來了白蘭花式撒嬌的聲音。

  「嚶嚶嚶,小然又弄疼我,一點都不溫柔……≥﹏≤」

  「不要酒精,好疼≥﹏≤,小然是壞蛋。」

  夏悠然:「……」

  寧靜三人:「……」

  白蘭的傷其實有一些嚴重,畢竟是和藍染一戰後又經歷了這些,原本就深的傷口被再次撕裂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是憑夏悠然對他的瞭解,就這種程度的傷口他說痛根本就不會是因為真的痛,只是他又心血來潮地想撒嬌,僅此而已。

  但寧靜卻不這麼想,看白蘭這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再加上他剛才叫的那麼慘烈,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還你救我們的人情,在他可以戰鬥之前,我們會負責保護你們的安全。」

  白蘭過去一直不願意帶著拖油瓶,如今不知道為什麼也沒反駁,就把頭枕在夏悠然肩膀上沒動彈。

  「寧靜,我們得快些走,這地方不隱蔽喪屍也多,怕夜長夢多。」寧靜身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中年人道。

  寧靜點點頭,確定了夏悠然和白蘭現在可以走之後,一行五人重新上路。

  寧靜他們的目標是市中心的一個動物園,裡面被倖存者占作了基地,他們要去倒也不是為了個容身之所,主要是寧靜和鄭川二人,都是為了尋找父母,才從其他城市來到h市的。

  這一路上的艱辛自不必說,能為了父母做到這個地步,夏悠然由衷地覺得他們孝心可嘉,隨即想到了自己不知道在哪的爹媽,卻是半點擔心都沒有。

  夏悠然的父親是個成功的商人,一定會在末世剛有點風聲的時候就在公司裡囤積大量的生活用品,過去夏悠然沒有深想過,如今想想,她伯父伯母都在末世開始前一個星期突然舉家搬到了她爸主公司所在的b市,說和她爸一點關係都沒有,打死她她都不會信。

  至於為什麼她一點消息都沒得到……大概她爹又把她忘了吧……

  反正她從出生開始見她親生父母的次數兩隻手就數的過來,出了這麼大的事要忙得那麼多,要是她,估計也想不過來一個一共見面不超過十次的人。

  夏悠然不會怨她的父母不管她,從小也不會問她伯父伯母為什麼爸爸媽媽不要我之類的話。電視劇裡演的都是騙人的,小孩子懂什麼呢,她十歲之前根本記不清她爸媽長什麼樣,長大了之後有時候過年會碰上一面,那也就是「爸爸過年好」「媽媽過年好」,沒有那麼多感情,當然也不會怨誰。現在她爸媽一定都活得挺不錯,伯父伯母也不用她操心,夏悠然覺得自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更何況她現在還答應了藍染大人拯救世界,也沒心情操心那些有的沒的。

  寧靜他們說了自己的事情,輪到了夏悠然,她卡了一下殼,卻聽白蘭說道:「我們的目標是拯救世界哦∼」

  「……」雖然這的確是他們的目標沒錯,但是就這麼說出來這份迷之羞恥感是怎麼回事啊!

  果然,那三個人都不說話了,此時夏悠然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漲紅了一張精緻的小臉。

  末世中的人可以分三等,第一等就是像夏悠然和白蘭這類由異世界來者和本地異能者構成的組合,這類人基本上立於末世頂端,是殺人放火還是組建基地全憑個人意願。第二類是普通異能者,每天要為食物和生存奔波,但由於異能的覺醒,只要努力總有活下去的可能。第三類就是普通人,他們唯一的願望就是活下去,卻連這個願望,都是奢求。

  一直以來,夏悠然用第三類人的心態,操第二類人的心,直到藍染說了那些話,她才真正正視自己第一類人的身份。

  普通人和尋常異能者大多不知道關於異世界援助來到這個世界的事。

  白蘭的話被那三個人當做了玩笑,反正他說什麼都沒個正經,看起來都一樣不可信。

  晚上的時候,幾個人躲進了市中心的一家銀行,銀行的防禦架構最好,安全係數最高,就算有幾個喪屍路過,也撞不開銀行的防彈玻璃。

  路過一家登山用具店的時候,夏悠然拿了兩個大登山包,一個換掉了原本那個雙肩包裝電腦和硬碟,另一個又專門裝了個發電機,看來是有了這次所有發電機都存硬碟的教訓,以後也打算隨時背個發電機。

  她雖然力氣比男人要大,身材卻比尋常女孩子還要嬌小,一個人一前一後背著兩個包的時候幾乎瞧不見包中間還有個人,鄭川看不過眼,幫她背了一個,這才解決了她的看路問題,夏悠然望著前面鄭川的背影,不禁暗搓搓地想,莫非白蘭留著這三個人,是為了幫她背包的?

  只是這發電機的重量不輕,夏悠然也不太好意思一直要別人拿,就提出要幫鄭川拿他原本的包,這樣他可以只背發電機也好省點力氣。

  身後的白蘭似乎想說什麼,想了想沒有開口。

  夏悠然面對其他人善意的時候總有種近似於本能的拒絕,但若不是如此,恐怕她也不會對她的父母毫無怨言,後來被藍染再三欺騙,也好似全然不放在心上。

  在她的認知裡,別人對她不好才是正常,突然對她好——呵呵噠,你一定是圖謀不軌,我要離你遠點。

  想到這裡,白蘭忽然發現,夏悠然關於這件事的例外居然是自己。

  沒錯,不是任何人,甚至不是藍染,而是他自己。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似乎習慣了他對她好,也從來不會抵觸他的善意。

  所以說,原來成為一個人的例外是這樣一種感覺嗎?

  傍晚,棲身於銀行的五個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兩邊,寧靜三人拿出食品當晚餐,偶爾看看白蘭和夏悠然二人,正在拆卸一些銀行內部原本的電子設備,組裝在發電機上,來來回回不知道忙些什麼。

  一回生二回熟,很快一個簡易的充電介面就得以順利運行。

  「小然,人家要棉花糖∼」辛苦了半天,白蘭把下巴搭在夏悠然肩膀上討要報酬,「我還要吃松鼠魚,茄汁義大利面,芒果乳酪,紅豆牛奶。」

  「你夠了啊&lt(`^′)&gt,我還想吃鍋包肉,魚香肉絲,軟炸小排,乾炸裡脊,白麵饅頭再配一瓶老乾媽呢……」鄭川接話道,「現在說這個,是人類為什麼要互相傷害?」

  夏悠然不動聲色地用滑鼠點點點,很快,左手棉花糖乳酪右手饅頭老乾媽,在寧靜三人如狼似虎地注視下頭也不抬地說:「熱菜你們得等一會兒,我先去換件衣服洗個頭。」


第35章 白花花VS黑巫師(五)

  夏悠然有個專門的硬碟用來存水,水源來自流金河,用鐵桶裝好存入空間,作用是平日裡洗頭洗臉。

  半個小時後,她擦著頭髮從衛生間裡走出來,身上已經換下了那件廉價的連體褲,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八分褲和一件粉紅色的雪紡小襯衫。

  寧靜三人還以為她會換靠譜一點的衣服,萬萬沒想到她越換越不靠譜,雪紡布又薄又透,喪屍一爪子上去就能扯壞一半,不過再一想白蘭那逆天的戰鬥力,又覺得夏悠然這樣無可厚非,反正她有靠山,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美美的,人家能靠臉吃飯是人家的本事,更別說夏悠然也不只是花瓶,力量方面暫且不提,就這空間的能力,也是她自己無論在哪都會受到保護的籌碼。

  晚飯之後,夏悠然和白蘭去銀行的等候區睡凳子,寧靜三人輪流守夜,寧靜是第一個,她守完換那個中年男人,沒想到男人並沒急著換崗,而是拽住了寧靜,壓低了聲音和她說:「我見過那女孩兒,一開始灰頭土臉地沒認出來,後來洗乾淨了一看,她就是我前一陣和你們說過的那個在永寧街旅館建基地的日本人剛收不久的情婦。」

  原來這中年人姓劉名丹有,是個感官異能者,因為他五感都極其敏銳,一直是他負責收集情報,找倖存者的基地。

  就在幾天前,寧靜他們為了找人而盯上了藍染和林鶴的基地,也是劉丹有先負責偵查,正好撞上夏悠然倒貼藍染,後來藍染那個基地莫名其妙地被毀,劉丹有倒沒想她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真能跑出來,不但跑出來還這麼快又勾搭了一個新的靠山。

  兩個人正說話的工夫,劉丹有話音一頓,因為他聽力異于常人,很容易就聽到了白蘭和夏悠然那邊的動靜。

  「小然,別咬。」

  「不是那裡……你別動,我來。」

  ……

  只聽了兩句,劉丹有就搖了搖頭,那曖昧不清的話再加上那兩人的喘息聲,想不到小姑娘看起來清純段位是真的高,多虧是末世,不然這不得攀上個貪官當職業情婦?

  可惜白蘭的處境遠沒有他想得那麼美好,或者可以說太不美好了。

  今天難得遇到了一隻藍眼喪屍,白蘭當然不會放過它腦袋裡的精元,偷偷用大空火焰燒過之後揣進兜裡,就是這東西,害他再一次被夜襲,關鍵是藍晶都被她吃完了還不忘在他身上嗅來嗅去,嗅完了還要舔一舔,直到把他舔出了反應才甘休。

  這樣的日子一回兩回還好,次數多了白蘭就覺得邪火在身上冒。

  「真過分呐,小然∼」他攬著少女嬌小的身子,不知是不是抱抱枕養成的習慣,她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睡著了也一樣不讓他好受,「下次再這樣我可就要討報酬了∼總想吃我,就不怕我吃了你?才那麼一丁點,又不管飽∼」

  第二天白蘭醒的早,夏悠然卻足足睡到了上午十點半,如果說昨天晚上寧靜三人只是聽聲音有所懷疑,那麼今天夏悠然起的這麼晚以及她面頰上未消的紅潤,無一不驗證了他們的猜測。

  靠出賣自己的身體獲得想要的東西,這事要放在末世之前定會為人不恥,可現在是末世,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這麼做想必是無奈之舉,都是想活的人,誰也不比誰高尚多少,他們便裝作不知道。

  夏悠然自是不瞭解其中的門道,還像前一天一樣和他們有說有笑,簡單地用麵包解決了早飯問題之後,聽他們討論起了去動物園的路線問題。

  「那個……你們為什麼不找輛車呢?」夏悠然聽了挺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她這一開口不要緊,寧靜三人都直勾勾地盯著她瞅。

  自從夏悠然出現,他們三個的認知一次次被挑戰,每一件看起來很作死很不可思議的事情都理所當然地發生,難道這一次,她真能變出一輛汽車,載他們去動物園?

  事實上變汽車什麼的,夏悠然自己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可她有白蘭,據白蘭所說,他偷車的技巧都是通過一次次和他家小正鬥智鬥勇練出來的。

  小正為了讓他好好工作別總想著出去玩,給他的逃生之路設置了各種障礙,能在入江正一那種天才科學家的監視下溜出去,可想而知白蘭這方面的技術有多麼駕輕就熟。

  市中心有不少地下停車場,考慮到這次人多,白蘭的目標是輛悍馬越野,車越貴安保性能就越好,可只有這些,連正一君給他設置困難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一樣不過幾分鐘就撬開了車門,輕而易舉地打著了火。

  「你以前……不會是偷車的吧?」鄭川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是哦∼偶爾會借我朋友的車出去玩,他不喜歡給我鑰匙。」白蘭說了一半實話,他過去的確經常曠工後偷正一的車出去插科打諢泡妹子。

  夏悠然想都不想就知道他說的朋友是誰,默默在心裡給正一君點了根蠟。

  白蘭手不方便,夏悠然又是個新手不會開手動擋,駕車的任務就落在了鄭川身上,悍馬的速度的確快,不過一個多小時就到達了動物園,在這個幾乎被異世界玩家和搭檔異能者毀滅殆盡的h市里,這是最後一個由普通人建立的基地。

  基地裡有不少人,基地外也有不少人,應該是基地物資有限,後期就不再收留難民,流離失所的普通人無家可歸,只能待在基地外面,沒有固定的補給,只求人類多一點的地方能更加安全。

  夏悠然看到這副景象,驚恐地瑟縮在白蘭身後,過去她在電視裡看到過非洲難民,而這些人的處境比起電視裡演的,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寧靜和鄭川紛紛紮入這些人中去找尋他們自己的父母,夏悠然卻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周圍的氣氛,她說不清自己的感覺,像是有點怕又有點同情。

  「我們回車裡?」白蘭不動聲色地站在夏悠然身前,擋住了一些難民饑渴的視線。

  在白蘭看來,夏悠然確實需要得到一些鍛煉,但絕不是如何和這些難民相處,因為有他在,她永遠不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夏悠然剛要點頭,超于常人的視力卻一不小心望到了動物園入口處的動靜,拉住了白蘭的袖口說:「再等等。」

  白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女人正對著守衛「砰砰」地磕著頭,似乎是求裡面的人施捨一點藥品,救救她身邊快要病死的丈夫。

  守衛一次又一次地把她踹開,中年婦女不甘心,一邊哭一邊繼續磕頭,磕得額頭都腫了起來。

  「滾,再不滾老子一槍崩了你。」終於,其中一個守衛忍無可忍,對她舉起了槍。

  他這一舉槍旁邊圍觀的人散了大半,只有那個中年婦女,恍若入了魔怔一般,依舊趴在地上磕個不停。

  「你他媽找死。」被徹底耗盡了耐心的守衛飛起一腳把她踹到了一邊,接下來就是「砰」地一聲槍響。

  發生了這樣的事,夏悠然本以為自己會嚇得閉上眼不敢看,不知為何卻直瞪得眼睛酸澀,就看到那一顆子彈射偏在佈滿灰塵的水泥路面上,而那個開槍的守衛原本扣動扳機的手也飛到了一邊,在他身邊站著刀尖染血的寧靜。

  「媽!」

  寧靜在看清那個中年女人面容的瞬間就丟了刀,一把將她抱住,連聲音都帶著哭腔:「媽!」

  「靜靜……靜靜……真的是你嗎?」寧靜媽媽同樣用力地抱著寧靜,額頭上的血水混著淚水淌下來,意外的不顯猙獰,只讓人心酸。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寧靜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雖然是三人組裡唯一的女孩子,關鍵時刻卻最冷靜。可是此時此刻,過去仿佛冰鑄一般的寧靜一下子土崩瓦解,哭泣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鄭川大概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眼圈同樣有些紅,只有夏悠然,前去幫忙的時候甚至還有些迷惘,只覺得寧靜和她媽媽的身影在她瞳孔裡無限放大,到了某個臨界點又逐漸縮小,恍惚間似乎想到了什麼,仔細想卻又是一片空白,她感覺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滑到臉頰上,用手一擦才發現是眼淚。

  夏悠然過去是不常哭的,印象深刻的哭泣只有三次,一次是她姐姐莫名其妙地失蹤,另外兩次都是因為藍染,他從神壇跌落的時候她哭,他註定不會喜歡她離她而去的時候她又哭。

  「你哭了啊∼」一如既往欠扁的蕩漾音在她耳旁響起,聽不出一點安慰的意味,只有點幸災樂禍。

  她抬起頭來,尚且濕潤的雙眼盯著他笑:「是嗎,我原來,哭了啊……」

  我原來哭了嗎?

  當我最重要的兩個人都離我而去之後,我原來還是會哭的嗎?


第36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六)

  「不算太嚴重,就是感冒治療不及時引發的肺炎,大概……吃點藥就可以了?」

  白蘭隨便檢查了一下寧靜爸爸的情況,說出的話讓寧靜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夏悠然的空間裡有不少的藥,藥品的問題得以解決,剩下的應該只要好好休息就沒有問題了。

  「我怎麼覺得你什麼都會呢!」鄭川對白蘭打趣道。

  白蘭無所謂地笑了笑,誰讓共用平行空間的能力太方便,再加上他本身就高的智商,好像真的沒什麼東西是他不會的。

  過去有人誇他,他向來當之無愧地接受,可自從遇到了藍染,一想到自己曾被他從頭頂碾壓到腳趾,再聽到這樣的話,他已經完全提不起得意的興致。

  他家小然喜歡的是藍染,是一個該裝逼的時候裝逼,不該裝逼的時候也會裝逼的心機婊。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除了臉各方面都不如藍染也是事實,這並不是說他打算改變,而是說他需要更深刻地認清自己,至少輕敵和過分自信的毛病,不會再犯。

  夏悠然忙前忙後地幫寧靜照顧她的父母,寧靜本身就是個很細心的人,她只要負責幫襯些就好。

  服過藥之後,寧靜爸爸昏睡過去,寧靜媽媽也因為大悲大喜,這些日子又受了不少苦,躺在車裡睡著了。

  「謝謝你。」寧靜對她十分真誠地道謝。

  夏悠然搖了搖頭,其實看到寧靜能如願找到父母,她也為她開心。

  她自己和父母關係不近不代表她感受不到父愛和母愛,伯父伯母都把她當親生女兒,如果是伯父伯母出了這樣的事,她也一定會和寧靜一樣著急。

  找到了寧靜的父母之後,原本的五人變成了七人,讓夏悠然十分意外的是白蘭沒說趕人也沒說自立門戶,非但沒有嫌這些人麻煩,反而經常去動物園門口轉轉,偶爾還會帶回來一些新人,慢慢地人多了就在動物園附近建立了一個規模不大的基地。

  「你怎麼了?轉性了這是?」夏悠然不解,過去他不是一向瞧不上這些普通人嗎?

  白蘭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只反問她:「小然覺得末世裡最重要的是什麼?」

  夏悠然愣了一下。

  身處末世,第一重要的當然是食物,第二重要的,也許似乎差不多,是人手……?

  當科技被埋沒,當文明出現斷層,誰強大誰有糧誰就是王者,夏悠然他們手裡有大量的食物,與之不相稱的是她和白蘭一直孤軍奮戰,一個人再強能做的事情也十分有限,為了盡可能增強自己的實力,人手十分必要。

  白蘭不會收留沒有用的人,寧靜和劉丹有都是異能者,鄭川過去是員警身手不錯又有槍,唯一的缺點就是怕他們有異心,現在寧靜的父母又在他們手上,有這麼大的把柄在,他們會理所應當的死心塌地。

  後來白蘭帶回來的人也都或多或少派的上用場。

  等到夏天的尾巴溜走,時間步入十月份的時候,外面的倖存者基本被整編完成,動物園裡面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危機,因為他們是完全的坐吃山空,東西吃沒了就是沒了,而白蘭已然在外面建立了一個食物鏈,每天有人去河裡抓魚取水,有人去h市的商店裡搜刮,屯來的東西不必怕放壞,因為還有夏悠然這個有硬碟就天下無敵的空間異能者在。

  夏悠然也這才意識到白蘭是不做則矣,要做就做個大的,這才半個月的工夫,他們已經具備了和裡面那群人硬碰硬的人數和實力,而且這群曾被動物園拒之門外的難民對那裡的領導者怨念極大,完全是白蘭一開口就分分鐘抄傢伙幹的節奏。

  夏悠然有時候望著白蘭就會想,怪不得他再怎麼沒正經都能兩度成為米魯非奧雷的boss,比起藍染大人的高高在上,像白蘭這樣的領導者似乎更有親和力,這大概就是為什麼真六吊花會忠心耿耿,而十刃裡十個卻有七個都看藍染大人不順眼的原因。

  「小然,明天我們就動手∼」這天吃晚飯的時候,白蘭含著一顆布丁,漫不經心地說。

  經過了半個月的調查,他已經瞭解到這裡確實是h市的最後一個人類據點,剩下的地方已經都被喪屍壟斷,喪屍的背後正是傳說中可以操控喪屍的伏地魔以及比他更為神秘的媒介者。

  比起那邊,動物園這邊就好辦得多,營地裡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末世前似乎有些來自部隊,所以他們有槍也有些異能者,可裝備再厲害也只有不到一百人,憑白蘭的能力,一個人秒殺全場都不是難事,之所以等到今天無非是想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如果能將動物園和平收編,會是他下一步做掉喪屍群的一大助力。

  白蘭不是沒有能力,也不是沒有魄力,只要他想,他還是一手創立米魯非奧雷,不過幾年就使之成為黑手黨中佼佼者的年輕boss。

  夏悠然做好了明天帶著一夥人沖進動物園火拼的打算,沒想到真到了第二天一早,出現在她面前的只有白蘭一人,其他人該幹嘛幹嘛,白蘭帶著她像散步一樣來到動物園的鐵門前。

  動物園裡的領導者不是純粹的慫貨,白蘭在摸他的底牌,他也在想方設法地調查白蘭,因此白蘭這張臉擺出來,當下就有守衛進去通報。

  白蘭見狀便遠遠地對那個跑進去的守衛喊:「讓你們這裡說了算的出來見我。」

  ……那語氣輕鬆地就像招呼自己家裡的小狗一樣。

  夏悠然不知道那個守衛回去怎麼說的,反正白蘭是達到了目的,不一會兒裡面的首領就親自出來與他會面,帶著一群全副武裝的手下一起。

  她和白蘭被團團包圍在中間,這感覺確實不怎麼好,讓她有點膽怯地抓緊了白蘭的胳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蘭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緊張,回頭沖她眨眨眼,他們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周圍的幾十隻眼睛,為首的男人氣得吹鬍子瞪眼。

  「你就帶著個女人來送死?」男人盯著他們道。

  白蘭卻是一笑,眾目睽睽之下攬住了夏悠然的肩膀:「我又不是來找你們決一死戰的,聊聊天而已,你擺這麼大陣仗嚇壞了我家小然怎麼辦?」

  與對面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同,白蘭的笑容十分輕鬆,那男人在確定了他們是真的沒有設埋伏後,看他們兩個的目光活像是看精神病。

  夏悠然很理解他,因為她也覺得自己和白蘭是精神病,一大早跑來闖人家大本營,招惹了這麼一大群人還說要聊天。

  「我們沒什麼好聊的。」男人說,「你敢兩個人來勇氣可嘉,但我不會放你們活著回去。」

  他說罷,周圍的手下已然把槍對準了白蘭和夏悠然。

  「殺了我們你打算怎麼辦呢?」白蘭攬著夏悠然的手挑起了她的一縷黑髮,捏在手裡把玩,「我們真死了的話,你說外面的一千多人會不會過來和你拼個魚死網破?我也許不重要,但我家小然可是他們的糧倉。」

  白蘭統領他們的時候,完全沒有口糧制度,大家都是吃飽穿暖。勞動強度也絕對在人體的承受範圍之內。

  這對在末世裡流離失所的人們來說格外可貴,因此沒有人願意失去他們的庇佑,特別是那群曾被動物園營地拒絕的人。

  男人的面色變得不太好看,但還是冷哼一聲道:「就你那群殘兵敗將,我這裡一個人能打他們十個。」

  「可是我一個人能打你們全部啊~」白蘭笑容不變,「我想說的是,你考慮一下帶著你的人和我混吧,不同意的話也很簡單,你就給我們騰個地方,看在鄰居了這麼久的份上,我也不打算為難你們∼」

  「……」這句話槽點太多,一起吐出來就是——我□□媽逼……

  周圍的人早有看不慣他態度的,首領沒下令不好開槍,一個力量異能者直接上了拳頭。只可惜這拳還沒落到白蘭臉上,夏悠然就揮舞著她現在能扛著兩個冰箱跑八百的手,一巴掌打在他胃上。

  力量異能者瞬間被打出了五六米遠,把原本包圍著著他們的隊伍都撞出了一個缺口。

  夏悠然乘勝追擊,握緊了兩個小拳頭,追上去騎在他身上砸出了一套天馬流星拳,如果這是遊戲的話,就看到他頭上的血條減一百,減二百,減三百,暴擊,掛了……

  「誰讓你碰這傢伙的臉了,知不知道他全身上下就剩一張臉值錢了?」夏悠然一邊說還一邊繼續鞭屍,「哼,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力量異能者垂死掙扎,拼命求饒。

  夏悠然這才回到白蘭身邊,和白蘭一起看著已經嘴角抽搐的對面首領。

  「小然的力量你也看到了,我們和你們不一樣∼」白蘭放緩了語速,一臉同情地道,「和我們作對對你有什麼好處呢?再說你也應該……沒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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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白花花VS黑巫師(七)

  白蘭這話一出,對面首領就黑了臉,惱羞成怒地道:「你胡說什麼?」

  白蘭將原本搭在夏悠然肩膀上的手一松,兀自走到他面前,對他笑道:「你的底細我完全清楚,何必撐得這麼辛苦呢?跟了我只會有你的好處,百利而無一害。更何況這都世界末日了,外面什麼樣你我都清楚,我們不該是敵人,真正的敵人就在城西。」

  h市的城西,是變異喪屍們的據點,也是伏地魔和他媒介者的所在。

  對面首領原本惱怒的神色淡了一些,隨後他意識到了白蘭的目的,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難道是想……與那邊的東西為敵?」

  白蘭淺笑:「如果我們不做掉他們,遲早有一天他們和那些喪屍會做掉我們。」

  「你瘋了……」沉默了少頃,對面首領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那些傢伙不是人。」

  「哦∼」白蘭誇張地慰歎一聲,紫羅蘭色的眸子直視著他的眼睛,對面的首領這才發現眼前的男人確實有一張過分精緻的臉,與他眼仁同色的倒皇冠刺青更將他這種危險的美麗烘托到了極致,透出一種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近似乎魔性的魅力……

  他說:「這就要看你界定人類的標準了。」

  此時的白蘭無疑擁有一種讓人沉迷的魔力,可夏悠然只覺得自己有點方——白蘭這是在施美人計嗎?

  對面那一群也是厲害,這樣還不動心,她和他這麼熟了,現在看到他這樣還恨不得掏出所有的棉花糖滿足他的需求啊!

  白蘭偏過頭看她一眼,夏悠然立刻會意,退到了離他遠些的位置,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張開了背後的翅膀,強烈的火焰將包圍在他們周圍的人沖得七葷八素,剩下沒跌倒的也皆是一臉懵逼地盯著白蘭已經停留在了半空中的身影。

  這就要看你界定人類的標準了……

  如果能長翅膀飛上天的都叫人類的話……區區能調遣幾隻喪屍算個毛啊!

  「他們又沒答應什麼時候給咱們倒地方,這就完了?」回去的路上,夏悠然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想了半天,總算問了一個看起來不那麼蠢的。

  「不然呢∼」白蘭似乎心情不錯,「都是自己人,怎麼好意思趕人家走,頂多叫重新部署∼」

  「……」這特麼有什麼區別嗎?

  白蘭沒給她詳細解釋,第二天卻帶著她和一些比較重用的異能者直接搬進了動物園,又派了些人拆掉了一部分動物園的牆,將外面和裡面打通了後,便圈出了一塊足夠大的地方,在邊緣處挖出了一圈的溝!

  除了少數進化的藍眼喪屍,其餘的大部分喪屍都無法跳躍,看到這裡夏悠然懂了,白蘭打的是擴建基地的主意,所以根本不存在倒不倒地方的問題。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麼複雜的部署,夏悠然覺得他也就是穿錯了時代,穿到了三國就沒呂布什麼事了,不不不,再加上他這張臉,一個人能再把貂蟬的戲也演了。

  「我發現……你真的挺厲害的嘛!」傍晚,夏悠然端著一碗紅豆沙遞給他,既然白蘭把其他的事情都做了,夏悠然只能做好力所能及的,比如白蘭的伙食,其他人都是統一吃飯,只有他們兩個的,還是全權由夏悠然負責。

  白蘭在忙,兩隻手都騰不開,怕紅豆沙放涼了不好吃,夏悠然就自己拿了勺子喂他。

  有便宜不占就不是白蘭了,因此他真的借著夏悠然的手吃完了碗裡的紅豆沙,吃完了舌頭還在嘴唇上舔了一圈,意猶未盡地道:「不用你奉承我,沒你家藍染大人厲害,我知道∼」

  聽他主動提起藍染,夏悠然不經意地勾了勾唇,倒也不說是或者不是,只是坐在他身邊,托腮望他。

  白蘭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回去睡覺,你家藍染大人就不能好人做到底,趁著他在的時候幹掉伏地魔,哪還用我們這麼麻煩。」

  ……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新的場地基本上部署完畢,白蘭不但搜集了全城的食物,連帶著還有汽油和發電機,電力的供應都不再成問題。

  原本動物園裡的那些人一開始還對白蘭還頗有微詞,現在則服服帖帖,特別是那個叫王濤的首領,對待白蘭比對他親爹還親。

  夏悠然把這些改變看在眼裡,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當白蘭因為太忙而沒空理她的時候,又有點懷念他們過去一起看番的日子。

  那時白蘭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也會經常嘴賤逗她開心,不像現在,她只有吃飯的時候才見得到他的面,其餘的時候就算她去他的房間找他,他也基本上不說話,而是一直在電腦上不知道忙些什麼,到最後她看得困了,就變成他忙他的,她睡她的,什麼時候他忙完了,再叫她回去睡覺。

  人的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當夏悠然習慣了身邊有白蘭存在,現在又莫名其妙地變回了一個人,難免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失落,表現出的形式就是她去白蘭房間找他的頻率有所提高,直到這天她又去給他送她新做的甜品,正碰到王濤從裡面出來,看到她之後「嘿嘿」一笑。

  「呀,嫂子又來了啊!」

  夏悠然:「……」

  王濤都三十多歲了,再加上留著鬍子,看起來很顯老,他這一句嫂子把夏悠然嚇得,差點聯手中的西米露都扣到他頭上,雖然他們誤會她和白蘭的關係很值得吐槽,可夏悠然第一時間想到的竟是白蘭又在什麼時候成了這貨的大哥。

  「你怎麼成王濤的大哥了?」進去把西米露遞給他的時候,夏悠然問。

  「重點不是他叫你嫂子了嗎?」白蘭剛才在屋裡把外面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夏悠然瞪他一眼沒有答話,白蘭總喜歡開這種無關緊要的玩笑,越搭理他就越來勁。

  不知怎麼的,她想起了藍染大人曾對她說起過的,白蘭似乎喜歡她之類的話。

  當時她滿心都是藍染大人沒空去想,如今她也依舊喜歡著藍染大人,可對於白蘭,她倒也說不上像對待宋逸那麼排斥。

  當然白蘭也不會當真如宋逸對她的感情那般單純就是了。

  白蘭很快吃完了西米露,夏悠然俯下-身去端餐具的時候,白蘭的聲音突然響起。

  「小然,你這算是,默認你是他嫂子了?」

  夏悠然伸向餐具的手一頓,很快又恢復了動作,收拾好餐具頭也不回地道:「義大利男人*的手段聽多了也會膩的,一點真心都不參的東西,我沒那麼好撩。」

  她說完就端著餐具離開,不一會兒白蘭就聽到了她在窗外的取水處洗餐具的「嘩嘩」水聲。

  「小然,你知不知道想要真心的話,也要拿自己的真心來換啊?」坐在辦公桌前單手撐著下巴,白蘭聽著這些呢喃了一句,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自嘲地一勾唇,再次將目光集中在面前的電腦螢幕上。

  他不知道的是,夏悠然離開之後也在想他,只不過想得不是怎麼讓他表露真心,而是他如果當真表露真心了之後她又要怎麼辦。

  夏悠然對自己的姿色沒那麼多信心,可她相信藍染的判斷,有可能藍染說白蘭喜歡她的喜歡不是大眾理解的那個喜歡,可無論哪個喜歡她都不想要。

  此時正值中午,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夏悠然原本是想爬到樹上去乘涼,爬上去才知道樹上原本就有一個人,是個看起來比她小一些少年。

  白蘭基本上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事情,上到六七十歲的老人,下到五六歲的孩子,工作倒不算繁重,可除了夏悠然,應該不會有人在大白天閑到上樹的情況。

  那少年似乎怕夏悠然揭穿自己偷懶,急忙對她討好地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左頰處還有一顆小酒窩,食指輕放在玫瑰色的嘴唇上,有一種十分瑰麗的感覺。

  誒?他們基地裡什麼時候多了這樣的美少年?

  夏悠然正困惑著,那少年已經親昵地給了她一個熊抱,腦袋還在她胸前蹭了蹭。

  「s17,好久不見。」他這樣說。

  夏悠然整個人都不好了,就要推開他逃跑,虧她足以撂倒四五個青年男人的力量居然掙不開那雙細弱如玫瑰花莖的手臂,反被他牢牢禁錮住,他臉上依舊是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

  「等了你好久,終於又見面了,果然最喜歡你了s17,麼麼噠∼」

  「……」還麼麼噠……你今年十五歲嗎?

  夏悠然深吸了一口氣又要叫人,誰知剛一張開嘴,嘴巴裡就被塞了一個東西,少年變抱為扛,扛著還在拼命掙扎的她靈巧地下了樹,輕車熟路地避開守衛走出了營地,很快就碰到了一群喪屍。

  「呵呵呵咯咯咯……」領頭的喪屍發出一連串不知所謂的聲音。

  少年也用同樣的聲音回他。

  意識到他們在交流,夏悠然已經知道自己遇到的是誰了。

  伏地魔長得沒這麼好看,也不可能會把麼麼噠掛在嘴邊,那她遇到的這個十有□□就是他的媒介者,那個被傳聞從沒露面過的傢伙。


第38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八)

  夏悠然被少年扛了一路,一隊喪屍圍在他們身邊,簇擁著他們像是簇擁著自己的王。

  夏悠然開始還在掙扎,後來看自己實在跑不掉也安靜下來,順從地被他扛到了城西的別墅區。

  「我們到了!」少年將她放下,過分纖細的手牽起了她的,在夏悠然眼前的是一片與末世格格不入的繁華景象。

  人人都說城西的喪屍區是地獄,誰又能想到這裡竟是天堂,他們周圍沒有人,盡是喪屍,可在這樣的環境裡,竟連喪屍都多了幾分人氣。

  「你就住在這裡?」夏悠然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她身邊的少年只是點了點頭,夏悠然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是淺淺的銀色,仿佛打在岸邊的海浪一般純粹至極。

  少年把她帶進了最大的那間別墅裡,示意她坐下之後,自己坐在了她的對面,淺銀色的眸子裡映著她的臉,彎著嘴唇對她笑。

  「一年多沒見,十七對我都生疏了呢……」少年歪著頭感慨,「過去都不是這樣的。」

  「……」從夏悠然遇到他開始,他對她的稱呼只有一個,就是什麼s17,夏悠然覺得他大概是認錯了人,卻又不敢冒然說自己不是,因為現在她整個人都在他的地盤,當個冒牌貨總比當個炮灰生還可能性要大。

  「你這裡有吃的嗎?我餓了。」怕呆久了再出破綻,夏悠然對他說。

  她絲毫不客氣地和他說話,讓少年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懷念的神色,興沖沖地出去給她找吃的,不一會兒就用銀制的器皿給她端來了兩杯咖啡和一碟麵包。

  夏悠然被擄走之前剛剛吃過午飯,其實並不餓,所以慢條斯理地嚼著麵包,邊嚼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正如白蘭得到的消息一樣,她周圍除了眼前的少年之外沒有一個活人。

  不過喪屍們倒並不似在外面那般見人就咬,甚至可以說很聽他的話,他和喪屍說話用的是喪屍語,難道真正能操控喪屍的不是伏地魔,而是他?

  「操控喪屍的並不是我,我能和喪屍說話是因為進化,當十七也擁有和我一樣進化到銀眼的時候,也會和我一樣。」少年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仿佛可以透過她的皮膚看到她的心,「想見見伏地魔嗎?」

  「……」你覺得我會想見一個殺人如麻精神分裂最最重要的是沒有鼻子沒有顏值的蛇精病嗎?

  少年似乎看得出她的不情願,也沒有勉強她,只坐在她對面,端起了另一杯咖啡,放在唇邊慢慢喝。

  「那我們就等他來找我們好了。」喝完了一杯咖啡,他翹起嘴唇,對她笑道,「在那之前,十七就和我在一起,又能和十七一起玩了,真好。」

  又能和十七玩了,真好……

  好什麼,好你妹啊!

  夏悠然陪他玩了一下午的毛絨玩具,折紙,畫畫,玩完之後簡直對那個從未謀面的s17君充滿了同情,十七君你能伺候得了這貨,你不是人,你是神啊!

  「啊,伏地魔回來了!」

  少年丟下手中的玩具小熊過來牽她的手,夏悠然的手指放在女生裡都屬於纖細的,他的手指居然可以與她不相伯仲,夏悠然條件反射地掙了一下,又沒掙開,便只能順從地被他牽到了門口。

  伏地魔的長相即便穿了一次也依然沒有回到當年湯姆裡德爾的小鮮肉水準,而是保持著沒頭髮沒鼻子一張蛇臉的狀態,伏地魔討厭麻瓜,正當夏悠然猶豫是不是要主動過去打招呼的時候,伏地魔已經先她一步。

  「shaveisaid!don'myhouse!」(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將麻瓜帶到我的領地。)

  夏悠然的英語一直徘徊在及格線,特別是聽力,基本上隨便一句話只要是從外國人嘴裡說出來的她都不知道說的是啥。

  因此她根本沒聽懂伏地魔說的是什麼,就眼睜睜地看著一道綠光劃過眼前,正射到她身邊的m25少年身上。

  少年應聲而倒,夏悠然嚇了一跳,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剛伏地魔的那句似乎也許差不多是……avadakedavra(阿瓦達索命咒)……

  阿瓦達索命,那不是說,伏地魔把這貨殺了?!

  不是吧,這麼乾脆地把自己的媒介者殺了?夏悠然腿一軟,一步步向後退,這一退不要緊,一不小心絆到了身後的「屍體」,整個人都跌坐在「屍體」肚子上。

  「好痛。」身下的「屍體」發出了一聲□□。

  這人還活著?!

  夏悠然又立刻跳起來,原本被她壓在身下的少年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不是說你了,十七,我是說,it'sstillptgodie.」(就算我不會死也一樣會痛的。)

  「……」後半句明顯是對伏地魔說的,至於具體說了什麼……原諒她這坑爹的英語水準,她又沒聽懂。

  總之伏地魔好像挺生氣的,大步流星地走過了他們,連看都沒看夏悠然一眼。

  「十七,別在意了,伏地魔就是這樣,我們不理他。」少年的笑容還是那樣純粹美好,淺銀色的眼睛微微彎著,恍若從油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夏悠然也不想理伏地魔,因為她覺得問題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她眼前的這個少年。

  「你……不怕阿瓦達索命咒?」

  「我是不死之身啊,怎麼會怕這個?」少年眨了一下眼睛,狡黠道,「不要說一個咒語,就是把我切割成幾段,我也能在十秒內再生的,我可是m編號裡最成功的實驗品。」

  夏悠然:「……」他叫她s17,他自己是m25……他們實驗室的編號是按照攻受分的嗎?

  「十七,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啊?」突然,他轉過身來,深深凝望著夏悠然,淺銀色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擔憂。

  夏悠然的嘴角抽了抽,少年已經自顧自地又繼續說道:「果然是這樣的嗎,不過不要緊,我一直在十七身邊,直到十七想起來為止。」

  「……」所以說,他真的不打算懷疑一下他身邊這個s17是冒牌貨嗎?

  夏悠然被他帶去逛花園,邊逛邊聽他說起他和s17的往事。

  正像她猜測的那樣,他們果然來自同一個實驗室,他的編號是m25,m是marvel的m,神跡第25號實驗體,而那個s17的能力則是,空間第17號實驗體。

  夏悠然想,她大概明白為什麼他沒有懷疑自己是冒牌貨了,因為和她一樣,他認識的那個s17也剛好是空間異能者。

  「十七,你……到底還記得多少?」m25少年頗為憂慮地望著她,「在我們分開的時候,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夏悠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因為她根本不是他說的s17,他說他們應該在實驗室的那段日子她在上高三,她的異能也是末世爆發後覺醒的,還是由於白蘭那坑貨心血來潮喂她吃了紅晶。

  「實驗室?異能測試?陸博士?」m25少年試圖喚醒她的記憶。

  「陸博士?」夏悠然從始至終都困惑不解地望著他。

  「就是陸少華博士的實驗室啊。」m25少年說,「十七你連是陸博士改造的我們都忘記了嗎?」

  夏悠然聞言猛然張大了眼睛,把她的反應誤認為是受了什麼刺激,m25少年不得已轉移了話題:「算了,十七不記得就不記得了。」

  「繼續說下去。」夏悠然沒有給他說其他的機會,而是追問:「陸少華博士怎麼了?」

  陸少華,正是她爸一手創立康得藥品公司的技術部主任,主要負責藥品的研發,難道他說得陸少華,就是她爸手下的那個陸少華?

  「陸博士改造了我們啊,我們過去來自於不同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陸博士選中了我們,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我們就是為了來拯救這場末世而生的。」

  「十七,我們進化者是最特別的一群異能者,我們的存在是為了克制喪屍,因此我們擁有一般異能者所不具有的能力,比如我們可以吸收喪屍的精元,除了本身的異能,身體能力也會有所強化,表現出的特點是眼睛的顏色和喪屍一樣都會因為力量增強而變色……」

  「我們……是三年之前相遇的?」夏悠然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三年前,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三年前,夏悠然升入高三,就在那一年,她的表姐夏洛悠失蹤。

  微風吹落了一縷花香,同一時間,白蘭在夏悠然滿是新番的硬碟裡翻找,滑鼠飛快地滑動,點到了一張圖片處,停下。

  照片中是一高一矮兩個女孩子,那兩張面孔,竟有八分相似。


第39章 白花花VS黑巫師(九)

  夏悠然曾經有一個叫做夏洛悠的表姐,從小一起長大關係極好,偏偏兩個人的臉也有八分相似,若真要說區別,無非是夏洛悠的眉毛長而英氣,偶爾眉峰微蹙,便流露出幾分大家閨秀的風範,而夏悠然則柳眉彎彎,再加上她比姐姐嬌小不少的身材,一眼望過去就帶有江南女子小家碧玉的氣質。

  姐妹二人從小就有這個特點,分開看的時候覺得格外相像,放在一起卻很容易區分。聽m25少年說了這些,夏悠然是不打算走了,她自然不會認為那個s17真的是她,畢竟她根本沒有任何實驗室的記憶,可是當陸少華這個名字和這詭異的時間點銜接起來後,夏悠然理所應當地懷疑那個所謂的s17是她的姐姐。

  當年姐姐失蹤,伯父伯母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後來父親匆匆趕回來一趟,不知道和伯父伯母說了什麼,在那之後伯父伯母似乎想開了些,姐姐的失蹤也不了了之。

  難道……她爹把她姐抓去做了實驗品?

  可是m25少年說他們就是為了末世而接受改造的,她爹居然能提前三年預知末世的存在?

  這件事疑點太多,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就是她眼前的m25少年。

  m25少年似乎看出她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卻並不急著告訴她,而是給她安排了一個任何地方都很周全的房間,周全到簡直讓夏悠然懷疑他抓她來早有預謀。

  「我確實為了請十七過來,策劃了好久。」好像猜得到她的心思,m25少年說道,「你的白蘭很厲害,我有點理解你為什麼明明那麼喜歡藍染,卻選擇繼續跟著白蘭了。」

  夏悠然聽了他的話,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他有一萬種方法知道他們和藍染大人之間發生的事,因為全城的喪屍都是他的眼線,可關鍵是,他又是怎麼知道她最喜歡藍染大人的?

  「十七的事,我全都知道!」m25少年回過頭來,一隻纖細的手指抵在唇邊,慢悠悠地開口,「過來這邊,今天我要請十七看一場好戲。」

  ……

  伏地魔的手下有很多喪屍,他通過黑魔法操控這些活死人,與之相對的,m25少年能與喪屍對話,一通呵呵呵咯咯咯下來,夏悠然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藍眼喪屍很快給他帶過來三十多隻最低級的紅眼喪屍,清一色站在他面前,好像等待國王檢閱的士兵一般。

  m25少年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拿注射器抽了差不多血,又混了些水,搖勻了之後平均注射進那幾十隻喪屍體內。

  夏悠然有一點不好的預感,於是她睜大了眼睛不放過每一個喪屍的變化,就這樣過了十五分鐘,m25少年完全注射完畢,也沒有任何一隻喪屍產生變異。==

  m25少年有時候會睿智的不像人類,而更多的時候則幼稚的不像個成年人。

  夏悠然眼巴巴地瞅了一個小時都沒發現被注射過他血液的喪屍和一開始有什麼差別,而m25少年過了一會兒就像忘了這件事一樣,轉眼就把這群喪屍扔到一邊,開始和夏悠然討論起晚餐的問題。

  喪屍們不需要吃東西,至於伏地魔……這人向來是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吃什麼能活得久。

  夏悠然覺得,伏地魔和m25少年搭檔也是蠻悲慘的,他夢寐以求的不死之身被一個他眼裡的麻瓜獲得的輕而易舉,還時不時在他面前炫耀一下,恐怕她要是伏地魔也會是滿滿的心塞感。

  所以他才會報復在m25少年的口糧上,他們每天的飯除了麵包就是咖啡,把m25少年吃得跟棵豆芽菜似的。

  夏悠然他們的晚餐又是麵包。

  晚飯過後,她迫不得已地給m25少年念了一會兒故事書,她不信聖經,念的卻是聖經故事,只因為這是他們周圍除了恐怖小說外唯一一本還算正常的書了,剩下的清一色的幽靈和棺材,光看封皮就讓人眼暈。

  「十七相信這世界有神嗎?」m25少年問。

  夏悠然搖搖頭又點點頭,她不信傳統意義的神,但藍染大人就是她的神。

  m25少年好像早就知道她會是這個答案,目光明亮地看著她,雙手合在嘴前,對她悄悄說:「十七,我們來當神好不好?」

  我們來當神好不好?

  他的語氣,誠懇地像是玩過家家的孩童,一臉天真地對她說,你當媽媽,我當爸爸好不好?

  其實成為神這件事本來就是個悖論,人類界定神從一開始就沒有統一的標準。

  藍染大人覺得立于天際取代靈王才是神,火影裡認為大筒木輝夜是神,就連她身邊的白蘭,中二期的時候還曾想插雙翅膀自己當神。

  夏悠然打了個哈哈,心說神不是你想當,想當就能當。

  她回到了m25少年給她安排的住處,十分少女的粉紅色系房間,床頭上還擺了個大大的y。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看了太多恐怖小說封面的緣故,再看到y,她滿腦袋裡都是過去看的妹妹背著洋娃娃的故事。

  連晚上睡著了也不能倖免,一會兒是y變成了人皮娃娃,一會兒是富江貞子伽椰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身冷汗地從夢中驚醒,在她的床邊,m25少年趴在她的被上,兀自睡得香甜。

  ——突然有點羡慕這傢伙了怎麼破?

  「外面怎麼回事?」夏悠然在m25少年的臉上拍了兩下,她驚醒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夢境,而是因為外面越發嘈雜的喪屍嘶吼聲。

  「嗯……」m25少年半夢半醒地揉了揉眼睛,含糊道,「已經開始了嗎?」

  什麼已經開始了嗎?

  夏悠然不明所以,m25少年這一會兒便完全恢復了清醒,給夏悠然披了件衣服,牽著她的手領她走出房間。

  來到外面的時候夏悠然就是一驚,她看到了什麼?那個關了被注射過m25少年血液喪屍的籠子早被撞了個七扭八歪,而那些喪屍的眼睛裡隱隱透出藍色,呈現出褐色的皮膚皺得不像樣,拼命地嘶吼著,如同一隻只咆哮的野獸。

  「讓喪屍進化的是你?」原來她和白蘭都錯了,真正掌握著喪屍進化秘密的人是她眼前的m25少年,而不是伏地魔!

  m25少年皺著眉頭想了想:「其實是伏地魔,他像調配魔藥那樣用我的血做出的藥水才能讓喪屍們真正進化,不像我做的這些,只是單純地增強了力量,喪屍的壽命很短,也完全沒有理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這些喪屍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試驗品,我給十七看這個,是為了告訴十七,我們才是這末世裡真正的神跡。」

  沒錯,不是尋常異能者,甚至不是穿越過來的異世界來者,而是他們這些專門為末世而接受改造的,進化者。

  他們不但本身可以進化,也擁有令喪屍進化或者毀滅的能力,他們才掌控著人類的生死存亡,如果說末世裡真的有神的話,他們才是。

  「十七,我們讓他們把你的白蘭接過來好不好?」m25少年笑了笑。

  夏悠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直到她看到m25少年和一隻有意識的藍眼喪屍說了些什麼,那些喪屍一窩蜂地湧出別墅區,向著城東動物園的方向前進。

  「你讓他們停下!」夏悠然急了,「那邊都是我的人!」

  「你的人?」m25少年像是沒聽懂一樣,疑問的聲線依舊平和柔美,說出的話卻透著刺骨的寒意,「十七,我放出去的喪屍沒有理智,他們停不下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夏悠然質問。

  「我是為了十七好。」m25少年輕輕道,「除了白蘭,他們對我們都沒用,你一直在h市不知道外面,如今的世界,早已不是我們所熟知的樣子。」

  夏悠然聞言,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紮了一根刺。

  此時的動物園,雖然已是深夜,可沒有人睡得著,夏悠然莫名其妙地失蹤讓整個動物園都籠罩在一層陰影下,白蘭已經讓人整個h市的搜,至今也依然饒無音訊。

  「大哥……」王濤推門而入。

  白蘭忙問:「小然找到了?」

  「不……不是嫂子的事。」王濤吞了口口水,「是外面……外面突然冒出了三十多隻喪屍,守衛們快頂不住了。」

  只有三十多隻!?

  白蘭雖有疑問,但他瞭解王濤不會在這事上騙他,跟著王濤出來一看才知道他確實所言非虛。

  那三十多隻喪屍力大無窮,皮膚堅硬到連普通槍械都無法穿透,偏偏又速度極快,瘋狂至極,沖進人群中不一會兒就是一個缺口,如果非要形容,就像他們非要用一群剛建的小號去狙擊滿級的大號一樣。

  這時候再硬拼沒有任何價值,白蘭便讓王濤撤回了自己人,右手中指的瑪雷指環閃爍出火焰,將手掌對準了那群喪屍的中心。

  先綁走他的小然再弄這麼一手,真以為他拿他們沒辦法?

  噴射加農的火焰將大半的喪屍燒灼成灰,白蘭命王濤他們處理剩下的喪屍,自己張開翅膀,飛向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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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十)

  「十七再等等,白蘭應該很快就會到了。」m25少年對她說,「他來了我會讓他帶你走。」

  夏悠然盯著他開合的玫瑰色嘴唇,神色有些複雜。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問。

  m25少年回過頭,纖細的手指將一朵栩栩如生的紙花別在她發間:「你會回來的,我只想讓十七明白,我才是你最牢固的依靠。」

  那是一隻白色的玫瑰花,別在夏悠然頭髮上的時候有一種莊重淒涼的美感,看得出m25少年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可這黑髮白花讓夏悠然產生了不好的聯想,因此那朵白花只在她頭上停留了一瞬,就被她摘下來,丟還給他。

  「你放我走,我就不會再回來的。」

  「是嗎?」m25少年不以為意,「可不是還有好多事你不知道嗎?」

  夏悠然是想通過他多瞭解些那個實驗室的事,但她同樣懂得留得青山在的道理,無論是這個喪屍據點還是m25少年本身都充滿了疑點,她再傻也不會再過來自投羅網。

  m25少年輕描淡寫地歎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後悔起自己莽撞的決定,讓喪屍守衛們把別墅堵了個水泄不通。

  可惜的是,他的喪屍們並不能起到阻攔白蘭的作用。

  很快,直接用翅膀飛過來的白蘭就找到了這片別墅區,僅僅憑藉著他自己和匣兵器白龍,就長驅直入地闖了進來。

  「呀!真的有翅膀誒!」m25少年興沖沖地對夏悠然說道,「真的像天使一樣呢!」

  夏悠然沒有答話,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m25少年興奮地挽住她胳膊的手,十萬分淡漠的神色。

  一道火焰從她身側一閃而過,緊接著,白蘭熟稔地來到她身邊,嫌惡地撣了撣她剛才被少年抓過的袖籠。

  「真讓人傷腦筋,小然總是招些莫名其妙的爛桃花∼」

  和白蘭相比,m25少年的身體太過贏弱,因此白蘭沒再管那個被他打飛的少年,所有的心思都在夏悠然身上。

  「好痛。」似曾相識的一句話在二人身後響起。

  白蘭有些莫名地回過頭,便見到m25少年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被火焰灼傷的皮膚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而他已經在脖子上轉過了一百八十度的頭也正在歸位,頸椎骨摩擦著發出「卡巴卡巴」的聲音。

  這現場的情景堪比恐怖電影的特效,夏悠然驚恐地往白蘭身後躲了躲,小聲道:「據說他是不死之身。」

  白蘭沒有多大的反應,卻在少年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又一拳把他打飛出去,背後的翅膀沒有收,趁著少年復原的工夫,抱起夏悠然就飛。

  就是個不死之身有什麼可怕的?比他更不死還戰鬥力爆表的他都見過。

  「如果就這點能耐,我們沒必要怕他。」白蘭說。

  夏悠然的頭埋在男人肩膀上,莫名地覺得心安,一直的擔驚受怕消失無蹤之後,困意就湧了上來,待到白蘭飛回動物園的時候,她已經睡得很熟了。

  「大哥,外面的……」見白蘭安全返回,王濤急忙過來彙報情況。

  白蘭食指覆唇,對他比了一個安靜的動作。

  王濤立刻吞回了想說的話,直到白蘭示意他出去說,才跟在白蘭之後退出了房間,看白髮男子很順手地帶上了門。

  「外面的喪屍已經解決完畢,可是我們的人也死了二十多個,還有三十幾人受傷,大哥你看怎麼辦?」

  被喪屍傷到,再變成喪屍只是時間問題。

  王濤問完了也覺得自己多嘴,可大家生活在一起那麼久或多或少也都有些感情,讓誰親手殺了同伴都不好受。

  「我們還有多少多少子彈?」白蘭問道。

  王濤不加思索地答:「還有兩千多發吧。」

  「給我找一支消音性能好的,我來動手。」

  說這句話時,白蘭的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可偏偏有種讓人無法提出異議的魔力,讓王濤本能地服從他的命令,將白蘭要的東西送到他手上。

  ……

  夏悠然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一個人躺在白蘭的房間裡,不遠處桌子上的筆記型電腦螢幕還亮著,便足以見得不久之前白蘭還坐在那裡又不知道忙些什麼。

  夏悠然躡手躡腳地下床,她的衣服已經被換掉,現在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睡衣,十月末的h市溫度很低,她一隻腳踏出被子的時候還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

  赤著腳下地,一步步靠近筆記型電腦,卻在她即將看清螢幕上東西的時候,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按下了螢幕,她順著那只手向上看,正對上了白蘭似笑非笑的臉龐。

  「早∼小然∼」

  白髮男子一如既往地和她道著早安。

  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又見到了可以信賴的人,一瞬間,夏悠然所有的害怕委屈都湧了上來,白蘭就好像早知道她會這樣一般,雙手捧起她的臉,那雙笑起來月牙一般的紫羅蘭色眼睛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給了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

  「有我在,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向來沒個正經的男人對她這樣說到。

  夏悠然有那麼一瞬間地感動了一下,隨即開口:「m25逼我給他講了半宿的鬼故事,直到剛剛我還在做噩夢,話說,你聽過妹妹背著洋娃娃嗎?」

  白蘭:「……」

  就這樣,從一首妹妹背著洋娃娃開始,夏悠然給白蘭講起了她在城西遇到的事,沒有一點隱瞞。

  她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白蘭,他們兩個完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她又不如白蘭聰明,自然還是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告訴給白蘭,具體怎麼做再由白蘭決策來得妥當。

  只是雖然夏悠然盡可能地已一種局外人的態度進行敘述,架不住她和這件事涉及到的人關係太密切,不可避免地仍然會加進一些主觀臆斷。

  ——比如她懷疑是她爸爸改造了她表姐這一點。

  「小然,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就是這一切根本就不是真的,都是m25編來騙你的?」白蘭才是真正的旁觀者清,不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夏悠然有點茫然地垂下了頭,不知所措。

  良久,她道:「我不清楚,可是如果不是真的,他為什麼騙我,他又怎麼會知道陸少華這個名字?」

  這也的確是個疑點,可比起盲目地猜測,白蘭更喜歡自己找到的事實。

  「小然,想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很簡單,但是我需要你幫個忙。」他雙手環過她的肩窩和膝蓋,將她橫抱起來,放到了床上,「你還記得他的模樣嗎?」

  「誰?m25?」夏悠然不解。

  白蘭點了點頭:「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的專業是動畫設計,3d還原建模,試過嗎?」

  「你想讓我還原出他的樣子……可是這……有什麼用?」

  白蘭沒有回答她,不是不想,而是這件事解釋起來太複雜。

  但接下來的幾天,夏悠然忙著還原m25少年的長相,而白蘭則還是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夏悠然偶爾湊過去看他的電腦螢幕,看到的都是一行行亂七八糟的代碼,至於具體幹什麼用的……原諒她,和她的英語一樣,夏悠然記得自己上學期的c語言還沒有過,如果末世沒開始,她大概正在學校補考,點蠟。

  等到夏悠然終於將還原好的m25少年照片交給白蘭的時候,白蘭的工作也基本上接近尾聲,好幾台電腦擺滿了他面前的桌子,電腦裡或白或黑或藍的光把他原本就略顯蒼白的臉色襯托得尤其瘮人。

  「小然好慢∼」他說著打擊她的話,「你這樣的效率放在米魯非奧雷裡會被解雇的呀∼」

  「……」夏悠然想把手裡存著m25少年還原圖的u盤砸在他臉上。

  白蘭從她手裡接過u盤,插在其中一個電腦的插口上,修長漂亮的手指在鍵盤上不斷敲擊,夏悠然只聽到他時不時發出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國際摘腎集團標準笑聲。

  螢幕上來來回回都是資料,夏悠然是一點都看不懂,就借了他的床,先小小地補個眠——她可沒有白蘭的高智商,為了還原這個,她這幾天都沒睡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揉著朦朧地睡眼坐起來,看到的還是白蘭被形形□□螢幕晃得嚇人的臉,可他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硬要說的話,給人一種很莫測的感覺。

  「小然,你有沒有察覺出和m25相處的過程與和正常人相處有些不同?」白蘭發現她醒了,用一種很彆扭的語氣開口。

  夏悠然想了想:「是有一點,他怎麼看都有十七八歲,可是還纏著人講故事,不過比你纏著要人投喂強多了,所以,還好吧……」

  她其實只是覺得氣氛有點古怪想開個玩笑,誰知白蘭卻像是受了什麼打擊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小然,我看起來……像個精神病嗎……?」白蘭忽然轉過頭問她。

  啥……?

  夏悠然一愣,翻身下床去看他的螢幕。

  白蘭用這幾天黑進了h市人力資源處的資料庫,沒有網不要緊,資料還在,他怎麼說也是十四歲就黑進好幾次五角大樓的人。

  在螢幕上是m25少年的資料,原名叫謝尋,當然這並不是重點,他叫阿貓阿狗都和他們沒關係。

  重點是這是一份精神鑒定報告,來自h市第一精神病院,入院病症,精神分裂以及幻覺妄想。


第41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十一)

  這是一張很簡單的入院證明,白蘭搜索了整個h市的人員資料庫,也僅僅找到了這麼一張和m25少年相關的證明。

  精神分裂和幻覺妄想,簡而言之就是說他腦袋有問題,而且有大問題,他說的話有可能一句都不是真的。

  「這個世界真不公平。」夏悠然勉強笑了一下。

  白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不是嗎,正常人都活不下去了,一個精神病反而怎麼也死不了,非但死不了還稱霸一方。

  不過這也恰恰證實了,在這個末世,根本就沒有公平。

  「現在怎麼辦?」夏悠然問,在她和白蘭調查m25少年資料的這幾天,基地裡的人們好些都陷入了恐慌,那三十多隻變異喪屍造成的破壞讓大多數人無所適從。

  白蘭對她笑了笑,這個笑容看不出什麼更深層次的意思,只是單純地給她一個安慰。

  兩個人心裡都清楚,他們的危機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一個精神病而減少,硬要說的話,m25是個精神病比是個正常人更加棘手,因為他們完全沒辦法猜到他下一步要怎麼做。

  「現在只剩下一個辦法了。」白蘭站起身來道,「小然,我出去一趟。」

  夏悠然被他的話駭了一跳,隨即意識到他想去的是哪,牢牢抓住他的胳膊,惶恐地搖頭:「m25殺不死,去了也沒有用。」

  白蘭垂下眸子看著握住他手腕的那雙小手,和末世裡能存活下來大多數女孩子不同,夏悠然還是沒幹過什麼重活,因此那雙手也依然保持著原本的模樣,連一點點薄繭都沒有。

  可那力量卻大得驚人,說什麼都不願意放開他,讓他不禁淺笑出聲,俯下身來凝視著她的雙眼。

  「小然再不放手,我就理解為我可以對你做什麼了。」

  男子輕飄飄地話語傳入她耳中,夏悠然面色一紅,隨即意識到自己面前的人是白蘭,不會做太沒把握的事,一根一根鬆開了手指。

  「等一下,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做好了等你回來你吃。」見他又要走,夏悠然急忙在他身後喊。

  白蘭推門的手頓了一下,思索道:「焦糖布丁吧∼還有草莓味的棉花糖∼」

  他的聲音清新明快,夏悠然這才放心地回到被子裡,調好了鬧鐘,等時間到了就去給白蘭做吃的。

  ……

  白蘭的目的地並不是城西,那種遍地喪屍的地方去一次就夠了,在沒有一舉端掉他們的把握之前,他不會去第二次。

  這次他要去的地方是h市第一精神病院,也是給m25少年開出那張病歷的地方。

  在末世爆發之前,m25少年也許只是這裡一個被人避之不及的瘋子,和這裡的大多數病人一樣,做著讓正常人摸不清頭腦的事,誰又能想到末世降臨,他居然成為了立於頂端的人。

  想到這裡,白蘭諷刺地勾了勾唇,砸爛了一隻喪屍的頭顱之後,直奔精神病院的資料室。

  他要找更多關於m25少年的資料,雖然m25少年是個精神病說的話全不可信,可白蘭還是覺得他說他和夏悠然與普通異能者不同這點存在疑問。

  夏悠然和普通異能者不同的事他再清楚不過,那接下來就要看他到底有沒有說一丁點實情。

  「2012年到2014年之間的東西嗎?」白蘭皺眉看著資料架上成捆的病歷,無奈這種東西沒有捷徑,只能鎖上了門,隨手先抽出一本,一點點找。

  「我的病歷在窗邊的保險櫃裡。」白蘭正翻得鬧心,一道聲音突然在他耳畔響起,讓他本能地丟了病歷擺出防禦的姿勢,可隨即他便意識到他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我不在這裡,這是伏地魔的魔法,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要是在這裡耽誤久了,十七會擔心。」

  白蘭這才發現發出聲音的東西是一隻停靠在窗邊的麻雀,末世中食物短缺,這些末世之前遍地都是的小動物大多被饑餓的人們抓了填肚子,猛然看到這麼一隻,白蘭還有點小懷念。

  當然,在想到這東西另一邊的人時,這一點點懷念消失殆盡,紫羅蘭色的眸子輕輕一眯,抬手破壞了窗邊的保險櫃。

  白蘭的力道掌握得很好,保險櫃裡面的東西完好無損,門卻直接打掉,正如m25少年說得那樣,一本病歷靜靜地躺在裡面。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將那本病歷隨手翻看了一下,發現2012年之後的頁面都是空白,白蘭不由冷笑,「你是猜到我會來這裡,提前換掉了該有的東西嗎?」

  誰知卻聽到了小麻雀口中發出了m25少年那過分單純美麗的笑聲。

  「我才不會做這樣的事,這本來就是我的病歷,只不過我十七歲之後我並沒有待在這家醫院,而是直接被陸博士帶走,在他的實驗室裡,我和十七是最要好的朋友。」

  說到這裡,少年平和美好的聲音多了幾分留戀,白蘭聽得出,他應該不是在騙人,至少他說的,是他自己認為的事實。

  「白蘭,你總想調查我,你就沒想深究過夏悠然在2012到2014年之間在哪裡嗎?」幾乎沒有任何徵兆的,m25少年冷不丁地問道。

  白蘭幾乎條件反射地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他還記得夏悠然說過,她高三複讀了一年,這兩年時間她都在讀高三。

  「中國的學生有一種東西叫學籍檔案,你如果辦得到就去找一找她的,不出意外地話應該和我的病歷情況相同,因為那兩年的時間,我們都被隔離在實驗室。」m25少年慢悠悠地說道。

  白蘭心下一驚,倒不是因為m25少年說了什麼,而是他自然而然地通過小麻雀的嘴回答著他的問題,在這之前,白蘭一句話都沒有說。

  「現在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想法?」m25少年又道,「白蘭你有沒有聽說過一本書叫做《左手天才右手瘋子》?」

  「……」白蘭聽過才特麼有鬼,且不說這本書不是什麼名著,就是真是名著,他們的世界也隔著次元,不會連著作都完全相同。

  「這樣吧,我來說簡單一點,我來到這家精神病院是在我七歲的時候,家裡人總看到我自言自語,後來經過了檢測,這裡的大夫證實我有精神分裂。」

  「……」白蘭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m25少年的聲音卻依舊十分動聽,好像在講述一個與他自己絲毫不相關的故事。

  「然而我並不是在和自己說話,我可以通過事情的進展去揣摩別人的內心,這是一種常人不具備的思維,雖然長時間這樣讓我的確分裂出了一些不屬於我的人格,不過我們和平共處,我能夠揣摩其他人心裡的能力也越來越強。」

  「我並不瞭解精神病,但據說大多數精神病都有一個特點,就是不認為自己有病。」白蘭針鋒相對地說。

  m25少年卻並沒有因此而被激怒,只是換了個話題。

  「白蘭,我想和你還有十七合作。」他說,「我的能力你瞭解,我們手下又有那麼多喪屍,比你找的那群人類可靠得多。」

  白蘭聞言,輕笑了笑,信步走向那只小麻雀,可眼睛離除了譏諷的笑意,什麼都沒有。

  「當揣測別人的意思久了,我的能力就會到達一個全新的層面,我可以揣摩未來的發展,簡而言之就是預言。」m25少年像個推銷員一樣推銷著自己,「你不要我這樣一個合作夥伴,你會後悔的。」

  「我後不後悔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白蘭冷冷道。

  「你和十七不一樣,因此我只會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可以再想想。」m25少年笑著說,「如果你執意拒絕,那麼我現在就和你預言一件事。」

  「哦∼你說說看。」白蘭的笑聲裡充滿了十足的惡意。

  「白蘭•傑索,你,完,了。」m25少年一字一頓地道,「我才是十七最牢靠的依傍,而你不過是藍染惣右介的拙劣替代品,從明天開始,我會奪回十七,你要後悔也只能在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之後盡情地後悔。」

  白蘭將指尖的火焰對準了那只小麻雀,卻不料就在這時,小麻雀的身體急劇膨脹,終於「砰」地一聲爆裂,白蘭有所預感向後一躲,才沒有被濺出的血液器官弄髒衣服,神色複雜地望著小麻雀遍地的殘骸。

  與此同時,正在準備晚飯的夏悠然頭頂的燈突然一暗,她急匆匆地從廚房跑出去,周圍全是一些同樣因為滅燈而出來查看的人。

  城西,m25少年翻來一本封皮驚悚的恐怖故事書,溫情款款地開口:「以黑暗為源頭,恐懼就此蔓延。」


第42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十二)

  白蘭接手了整個動物園基地之後,一點點恢復了電力的供應,光明對於因末世而不知所措的人們來說是最好的慰藉,可惜一切到此為止,黑暗的再臨讓人們又一次陷入恐慌。

  白蘭回來的時候,動物園基地裡已經一片混亂,一些人自發地去檢修設備,可是魔法造成的供電癱瘓,根本就是超出了科學認知的存在。

  伏地魔論起戰鬥力完全無法和動漫中的boss們相提並論,但他的魔法,往往能輕而易舉地顛覆這個世界原本的規則,他能操控喪屍是這樣,他們如今面對的,不可修復的停電也是這樣。

  白蘭十分冷靜地指揮著基地裡的人盡可能地進行補救。

  沒有了電燈,柴火和蠟燭可以暫時代替光源,沒有了電子打火,木柴和鐵鍋也可以暫時撐過些時日,那麼現在的最主要的問題就是他們的食物來源。

  伏地魔的魔法遮罩了整個城市的電信號,這就意味著夏悠然儲存在硬碟空間中的食物無法取出。

  他回到動物園基地的時候夏悠然正急得團團轉,看到他以後才平靜了一些,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也不說什麼像是怕打擾到他。

  「我們的食物還剩多少?」白蘭回身問她。

  夏悠然思索了一下說:「就算再省著吃也只夠這些人吃五天。」

  由於夏悠然是唯一的空間異能者,空間中時間靜止,為了防止食物變質,整個基地的食物平時都由她一個人保管,基地中的倉庫裡儲存的通常只有現吃的食物。

  明明是很苦惱的事情,白蘭聽她這麼說卻只是點了點頭,修長的手指從棉花糖口袋裡拿出一塊,捏成了不明的形狀放進嘴裡,咽下去之後又拿出一塊。

  「對不起,我應該在停電的第一時間就盡可能從硬碟中取出食物的。」夏悠然在他身後低下頭,坦白自己的過錯。

  「沒事,不怪你。」白蘭則笑了笑,伸出帶著棉花糖香氣的手,放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

  夏悠然怔怔地抬起頭來看他。

  有那麼一瞬間,只覺得眼前男人的笑容特別特別好看,讓她的心突然平靜,那些紛繁雜念,彷徨迷惘,盡數化為雲煙。

  「小然回去睡覺吧,睡醒了就沒事了∼」他對她這樣說道。

  夏悠然還在盯著他看,他又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才回過神來,聽話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在她離開之後,在她看不見他的神情之後,白蘭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散去,拳頭握緊又鬆開,轉身走向了還再喧鬧的人群。

  ……

  「都怪那個女人吧,我們辛辛苦苦收集來的物資都到了她的空間,現在拿不出來又讓我們挨餓,憑什麼?」

  「就是,不過仗著自己有空間,平時好吃好喝地供著她,誰知道前天她被那邊擄走的時候做了什麼,過去哪有變異喪屍過來,她一走就來了,因為她我們損失了多少人!」

  白蘭默默地走到人群中,在一群黑髮黑眼的黃種人裡,他的一頭白髮尤其耀眼,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被他冰冷的鳶紫色眸子掃過一眼就不敢做聲,還有一部分膽子大的,平素就不服白蘭做大的人反而加大了音量,仗著身邊有人迎合,繼續吵嚷。

  白蘭對著吵得最凶的那人伸出了一根手指,白指的火焰直接穿透了那人的腦袋。

  尋常人和普通的異能者根本看不清白蘭的動作,只聽得那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就是那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再無聲息。

  這是白蘭第一次在這群人面前殺人。

  他這一舉動就連跟在他身邊最久的王濤見了都十分震驚,不是懷疑過他的實力,正如白蘭自己所說,他能一個人打他們全部。只是就像白蘭選擇了招安他們原動物園裡的人一樣,王濤沒有想到真讓他殺人,他會殺的這麼痛快,而且不需要任何多餘的理由。

  即便是末世,也沒有人不怕死,或許可以換句話說,越是末世,越是活到了最後的人,在經歷了越多的苦難之後就越會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這條命。

  白蘭曾是他們的救世主,而就在剛剛,白蘭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同樣可以是他們的死神。

  周圍安靜了下來,白蘭滿意地笑了起來。

  「很好,這樣才對嘛∼」他恍若自言自語般喃道,接著便是一聲若有似無地歎息,「說錯話的壞孩子是會遭報應的∼」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聽什麼樣的答覆,直到白蘭無所謂地再次開口。

  「現在的食物只夠所有人吃五天,想自己逃命的請便∼」

  他說完這句話,又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著那部分要自行逃走的人離開,可是就在他身邊,他視線所及的地方,並沒有人動。

  廢話,大家都不傻,白蘭統一了基地這麼久,h市的物資基本上都在他這裡,就算現在拿不出來,也足以說明外面的物資有多麼匱乏。

  更何況在基地裡最起碼的安全還有得保證,外面的溝渠普通喪屍根本跳不進來,白蘭也會每天晚上安排人守衛和巡邏,很多人都是在白蘭接管了這裡之後才睡上了安穩覺。

  誰也不打算現在出去,給其他人省了口糧,自己去找喪屍送死。

  「那我可以理解為剩下的都是要留下來的人了∼」白蘭誇張地眯起了鳶紫色的眸子,對他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那就乖乖聽我的話∼誰再說小然壞話,你們懂我會怎麼做∼」

  ……

  總之,等到夏悠然一覺醒來,白蘭果然已經解決了問題,周圍的人雖然依舊看待她的目光不善,但總算比起昨天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的質問,已經好了很多。

  可惜很顯然,m25少年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

  當下面的人通報有變異喪屍襲擊時,白蘭正在思考著破壞魔法的辦法,猛然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怎麼吃驚,因為他早就告訴了守衛遇到變異喪屍不要硬拼,等待支援到達後再一舉殲滅是損失最小的辦法。

  他想了想,自己也張開翅膀從窗戶飛出去,誰知還沒飛出多遠,就聽到了m25少年那清越的,恍若不參雜一點雜質的嗓音。

  m25少年用了伏地魔的擴音咒,不只是他,整個基地都聽得清楚。

  m25少年說:「眾位,我就是統領城西喪屍的人,但如你們所見,我並不想與你們為敵,我想要的是與你們達成合作,因為我的青梅竹馬就是你們這裡的領導者——夏悠然。」

  「把夏悠然交給我,我們只要達成合作,這裡的電力就會恢復,夏悠然的空間異能也會恢復,而且你們再也不用擔心被喪屍襲擊,我和夏悠然會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基地中拿著武器的人們頓住了動作,他們面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守在溝渠邊緣的守衛最先找到了剛才的聲源,是喪屍群中一個白襯衣黑色牛仔褲的少年,少年的眼仁是和他的聲音一樣純粹的海浪色,原本應該沒有意識的喪屍圍攏著他和他身邊的黑袍男人,無聲地宣告著自己的忠誠。

  沒有人知道要怎麼做,沒有人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卻是守衛們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道流光已然掠過他們頭頂,瞬息之間就沖入了喪屍群,喪屍們突然被襲,紛紛怒吼著撲上來,而被包圍在中間的白蘭眉毛都沒動一下,白龍在他手中化為了一柄白色利刃,手起刀落間就在喪屍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喪屍群的密度太大,因此白蘭所過的地方,喪屍的屍體鋪了一路。

  白龍化成的利刃最後落在了m25少年纖弱的脖頸上。

  可少年淺笑瑩瑩地望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十分誠懇。

  「你是想告訴你手下的人你比我更強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你應該殺了我啊!」

  說完,他深深地凝視著白蘭,暗銀色的眼睛微微彎著,陽光閃耀在他身上,憑空多了天空才有的爽朗。

  白蘭帶著幾分邪氣的笑凝在嘴角,無情無義偏又魅惑至極。

  「如你所願。」

  他手中的刀只是極小幅度地抖動了一下,一顆頭顱卻已「砰」地一聲掉落在他腳邊,還咕嚕嚕地滾了兩圈。

  萬籟俱寂——

  「什麼啊,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了嗎?原來白蘭這麼天……」

  m25少年的頭顱兀自開口,可惜他剛說了一半,白蘭就三下五除二地砍碎了他去拿自己頭顱的身體,大空火焰閃現在m25少年眼中的時候,白蘭已經做好了要將那只腦袋燒成灰的準備。

  大空火焰的特點是擁有所有火焰的屬性,白蘭這次偏重了雲火焰,雲的屬性是增值,不將他整個燒光便不會熄滅。

  「把剩下的喪屍除掉,果然等他們主動沉不住氣過來挑釁是最好的辦法∼」白蘭平靜地對身後的眾人下著命令,一回頭對上了已經將帽兜拿下的伏地魔那張詭異的蛇臉。

  「ding,right∼」(平靜地離開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伏地魔冷笑:「'tyouthinkiwoulddoaswhathesaid?」(如果他這麼輕易就會死,你認為我會聽他的話嗎?)

  白蘭不動聲色地挑起眼,就在他剛才將m25少年燒化成灰的地方,一團細胞飛速增值,很快就聚成了人形。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多麼美妙的故事啊!」m25少年的聲音在風中響起,「白蘭你知道這兩個詞的意思嗎?」

  不等白蘭回答,他笑道:「意思就是白蘭•傑索,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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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十三)

  「我給你們三天時間,把夏悠然還給我,三天以後我還在這裡,如果見不到夏悠然,就將動物園徹底踏平。」

  m25少年說完這句話,便帶著他的喪屍群撤退。

  他這話當然不是說給白蘭聽的,而是說給其他人聽的,很快這件事就在整個基地發酵開來,如果說過去這些人還只把夏悠然當災星,那麼現在,至少七成的人動的是要把夏悠然搶走交出去的心思。

  白蘭無聲地殺了幾個最先動手的人,同樣是讓所有人看得清楚,這時候再說什麼讓他們同他一起摧毀城西的喪屍基地已經沒有人信,因為m25少年親自過來證實了這一點——即便是白蘭親自出手,他也不會被殺死。

  所以他只能用武力讓他們屈服,末世的爆發讓過去的等級制度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強者為尊這樣簡單粗暴的規則,當初白蘭就是靠著這點成功佔領了動物園,倒不成想一個多月後的今天,會被人用了同樣的方式搶取他的東西。

  「果然還是不甘心呢∼」完全緊閉的房門裡,只剩下白蘭和夏悠然二人,夏悠然坐在床上抱著她的抱枕,白蘭慵懶地靠在辦公椅上,外面是吵鬧的人群,以及目前還聽從於他命令的守衛。

  夏悠然沒什麼底氣去看他,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m25少年指名道姓地要她這個人,一直以來,她除了給白蘭添麻煩,什麼都辦不到。

  可即便如此白蘭也依舊沒有說一句怪她的話,他就坐在她對面,用一種近似於恐怖地速度消滅著剩下的棉花糖。

  直到最後一塊棉花糖進了他嘴裡之後,白髮男子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呼∼終於冷靜下來了∼」

  夏悠然:「……」原來你這麼吃棉花糖是為了冷靜下來嗎?

  雖然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吐槽,可夏悠然還是扁了扁嘴,丟開抱枕去收拾白蘭丟的到處都是的棉花糖袋子。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夏悠然一直被保護得像個瓷娃娃,每天最大的勞動量就是給他做飯替他收拾屋子,不說比那些出去獵殺喪屍的異能者,就是比普通人,夏悠然會做的能做的事情也都少得可憐。

  ——即使擁有空間異能,也無非是個普通的女孩子罷了。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白蘭還是不想把她讓出去,非但不想,還想帶她一路贏下去,最後,把她帶回他的世界。

  沒錯,那是屬於他的戰利品,誰都不許搶!

  想清楚了這點,白蘭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還在他身邊忙活的夏悠然猝不及防撞到他懷裡,被他堅硬的胸膛磕得眼淚汪汪。

  「你幹什麼啊?」女孩子抱怨著叫疼。

  白蘭曲起食指在她磕紅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也不理她的埋怨,兀自笑得沒心沒肺。

  他說:「小然,我想到對付m25的辦法了。」

  聽了這話,夏悠然的腦子當機了一瞬,很快就意識到他剛才說了些什麼,興奮地抓住了白蘭的手。

  「你真的知道能怎麼殺掉m25了?」

  少女的手嬌小柔軟,白蘭被她這樣一雙小手抓著,想要發出聲音的嘴唇不知怎麼的凝滯了一下。

  夏悠然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太妥當,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地鬆開了手,繼續將棉花糖的小袋子裝進大袋子裡,最後一起丟進了垃圾桶。

  「需要我做什麼嗎?」夏悠然問道。

  白蘭點點頭,說:「我需要你離開這裡。」

  夏悠然完全不知道白蘭這又是在玩哪一手,但她還是順從了白蘭的意思,借著夜晚被白蘭送出了基地,落腳的地方是離動物園不遠的一片廢棄工廠的地下室。

  此時距離m25少年的三天之約只剩了兩天,白蘭又趁著夜色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動物園,坐等其他人發現夏悠然不見了之後的反應。

  「大哥……今早李慧去叫嫂子吃飯,但是嫂子她……不在房間……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最先注意到這件事的是王濤手下的異能者李慧,緊接著王濤就把這件事彙報給了白蘭,一抬頭就對上了白蘭陰沉得嚇人的臉色。

  上次夏悠然失蹤,白蘭的反應和這次差不多,幾乎有一半的人都被派出去找夏悠然,雖然最後還是白蘭親自把夏悠然帶了回來。

  王濤其實一點都摸不透白蘭這個人,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對夏悠然十分在乎,而這份在乎也註定他不會允許她離開,無論出於什麼理由。

  王濤就這樣在白蘭面前低著頭站了好久,久到腳已經有些發麻,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才發現白髮青年已經走到了窗前,盯著天空的鳶紫色眼眸,有種魔性的美麗。

  「逼走了小然,你們很高興嗎?」突然,白蘭嗤笑一聲道。

  聽他這麼說,王濤的身體慕然顫抖了一下,可白蘭似乎完全沒有怪罪他的意思,什麼也沒說,進了夏悠然的房間,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沒有了白蘭的統領,其他人無法,開始自發地出去尋找夏悠然,當然他們並不是擔憂夏悠然的安危,純粹是因為m25少年兩天后還等著他們交人。

  白蘭用自己和六道骸偷學的一點把戲給工廠附近佈置下了幻術陣,尋常人不可能找得到她,所以當晚上所有人一無所得地回來之後,動物園基地陷入了更大的恐慌。

  此時距離m25少年所說的交人時間,只剩下不到一天。

  有人開始彼此抱怨,有人開始絕望,殊不知真正的絕望才剛剛開始,當m25少年從他手下的喪屍那裡得知了夏悠然失蹤以後,立刻便調遣了最強的幾隻進化喪屍,包括剛剛進化出的一隻四級銀眼喪屍,帶領著浩浩蕩蕩的喪屍部隊,氣勢洶洶地殺到了動物園。

  「你們把十七弄丟了。」m25少年畢竟是個精神病,就算有些時候頭腦清楚邏輯清晰,可一旦著急起來也很容易爆發本性,此時的少年還是一樣的白襯衣牛仔褲,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可愛的酒窩,可在那雙暗銀色的眼睛裡,早已不見了屬於人類的波動。

  隨著m25少年一聲令下,數十隻藍眼喪屍被銀眼喪屍帶領著,沖入人群。

  有防禦能力的異能者紛紛開始防禦,也有人開始拿槍射擊,但他們的槍彈打在藍眼喪屍的身上也只能打出一個印子,更不要說四級的銀眼喪屍,速度極快力量又奇大,普通人自然毫無抵抗之力,但就是力量和速度異能者在他面前都會被瞬間撕碎,人們且戰且退,沒一會兒就數不清死了多少人。

  這個時候,才開始有人懷念起白蘭的戰鬥力來,第一次有進化喪屍來襲,白蘭一個人就解決了一大半,剩下的殘兵敗將才輪到他們動手,可依然損失不少。

  這一次如果沒有白蘭,全軍覆沒絕對只是時間問題。

  「快去找白蘭大哥,媽的,這幫喪屍打不死。」王濤一邊拿槍射擊,一邊急道。

  得了命令的速度異能者一陣風似的沖到了夏悠然原本的房間門前,當下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了,直接破開房門,在那個淡漠地聽著外面慘叫地男人面前,堪堪刹住腳步。

  「白蘭大哥,我們錯了,我們只是不想死,只是不想死啊!」

  這個速度異能者叫劉浩勇,是過去王濤的舊部之一,這會兒一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妻子臨死之前把女兒託付給他,他捨得自己死也捨不得他那才四歲的女兒跟他一塊死。

  「我說過,做錯了事的壞孩子會受到懲罰的∼」白蘭勉強給他一個面子回了句話,又靜靜地靠回窗邊,有帶著腥味的風從窗戶裡吹進來,撩起他的一縷白髮,下麵是俊秀妖美的一張臉。

  劉浩勇聽了這話,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但很快,他就下定了決心:「我的命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救救我女兒。」

  劉浩勇說出的其實是外面大多數還在奮戰之人的心聲,他們有父母,有兒女,有親人,對比起來夏悠然和白蘭只是個允許他們用勞動換吃換喝的雇主,在永遠的安逸和夏悠然之間,他們選擇把夏悠然交出去,可是當夢境破滅,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跟從白蘭這一條路。

  從一開始這就不是普通人的較量,而是身為兩邊統領者的白蘭和m25少年之間的一場博弈。

  m25少年用誘人的條件和看似其他人完全不需要做出犧牲的交出夏悠然迫得白蘭眾叛親離,白蘭同樣可以用今天的絕望告訴這些人,人類和喪屍不可能和平共處,就算m25少年做過怎樣的承諾都沒有用。

  從m25少年沉不住氣地來襲擊這次動物園的時候,從他上次把夏悠然擄走又讓喪屍們給這裡的人來場下馬威的時候……結局就已經註定。

  執棋的手,終於落下。

  m25少年透過喪屍群和人群,一眼望到了那個白發紫眸的男子。

  他對他笑了笑,這笑只有一個含義——m25,輸的是你!


第44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十四)

  白蘭的出現像是給動物園的人們打了一針強心劑,而經歷了這一切的眾人同樣清楚白蘭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當即有異能的用異能,沒異能的用槍械,硬生生地給白蘭破開了一條路。白髮男子的背後是一雙同樣純白的翅膀,白龍繚繞在他周圍,他的對手是m25少年,以及唯一的那只銀眼喪屍。

  「你殺不了我的。」m25少年盯著他道,「只要我不死,我就永遠不會輸。」

  白蘭聞言,唇線微微彎曲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似笑非笑一樣,卻充滿了血腥與惡劣氣息。

  「想要一個人不死又打敗他的方法很多,」白蘭說著,翅膀一揮,下一秒便出現在距離m25少年一臂之遙的地方,雙手插在口袋裡,「黑手黨中對待還有用處的戰敗家族的成員通常會採用特製的毒品,不過我現在手裡沒有,所以要採用更麻煩一點的辦法。」

  白蘭對他緩緩伸出一根手指,白皙的指尖仿佛毒蛇的獠牙,隨時會刺穿敵人的皮膚,注入致命的毒液,吮吸鮮活的生命。

  m25少年見狀,暗銀色的眼中卻沒有一絲恐懼或者驚慌的神采,閉眼,又睜開,那只銀眼喪屍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從後方襲向白蘭。

  精神異能!

  所謂精神異能,就是能通過將精神力凝聚成武器或者防禦,白蘭他們曾遇到過的阮清心的妹妹阮清月,有的就是防禦類型的精神異能。

  自然,眼前的m25少年與阮清月還不是一個檔次,阮清月的異能只能做到防禦,m25少年已經能凝精神力成絲,在以此作為武器的同時,還能控制他帶來的銀眼喪屍進行戰鬥。

  白蘭似乎早有預感,足尖點地輕輕一躍避開了身後喪屍的爪子,也沒急著落地,白龍在他手中再次化為利刃,刷刷刷幾刀就斬斷了m25少年向他抽出的精神力。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敢與我正面交鋒,原來所謂的雙異能者真的存在∼」白蘭居高臨下地停留在半空中。

  m25少年昂起頭來看他,暗銀的眼睛還是一樣的純粹,也不給他反應的時間,不動聲色間是剛才幾倍的精神力絲線朝著白蘭的位置射了過來。

  那銀眼喪屍也與他配合及其默契,在白蘭忙著斬去這些精神絲線的時候猛地從地面躍起,鋒利的牙齒更是直逼白蘭的脖頸。

  只可惜到底被大空火焰阻攔,濃度極高的火焰一下子鑽入他的口中,白蘭手中的刀隨後而至插入他的喉嚨,可他竟當真有些神志,見勢不妙急忙向後躲開,避過了白蘭意圖劈開他腦袋的一擊。

  「小銀很聰明,你想殺他也不會那麼容易。」m25沖他眨眨眼睛。

  白蘭只笑了笑,甩掉了白龍刃上的喪屍血,冷眼看著那只銀眼喪屍突然發出了無比尖利的刺耳尖叫,從被白蘭刺穿的喉嚨處一道竟有一道金黃的火焰細線燃燒開來,轉眼間燒掉了整顆頭顱。

  「不會輕易死掉?」白蘭重複了一遍。

  「唔……這下伏地魔要生氣了。」m25少年波瀾不驚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愣了一會兒才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捅了捅身邊只剩下身體再也不會動彈的銀眼喪屍的屍體,苦惱道,「搞不好回去又會被阿瓦達二十分鐘。」

  「……」

  「不過也只是這樣而已,伏地魔沒辦法殺死我,你也一樣,白蘭。」m25很快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模樣,怡然自得地笑道,「畢竟我早就答應過十七要和她結盟,原本她的搭檔設定是藍染,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換成了你,不過藍染都殺不死的人,你沒有努力的必要。」

  m25少年貌似無意地說著無關緊要的話,白蘭也沒有表示信或者不信,只在落回到地面的時候順手解決了幾隻不長眼敢攻擊他的藍眼喪屍。

  m25少年和夏悠然之間可能的確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繫,但白蘭並不感興趣這可信度到底為多少的過去,因為在他看來夏悠然過去是什麼都好,反正現在和未來只會是他的戰利品。

  「我從來沒說我要殺了你啊∼」白蘭操著輕鬆的語氣道,「而且,你為什麼會認為藍染辦不到的事我就辦不到?」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落在m25少年的胸口:「果然是這樣呢∼你的不死之身只是以最大的細胞團為基準快速重生,並不是像井上織姬的能力一樣,將一切回歸到初始的狀態。」

  在m25少年體內,白蘭感知到了他上次焚燒他身體時的火焰,許是因為高速再生的副作用,火焰與細胞完全融合,渾然天成地仿佛他身體裡原本的一部分一樣。

  「死氣的零地點突破•初代版!」

  白蘭慢慢開口,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m25少年只覺得什麼冰冷的東西自胸膛蔓延開來。

  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最開始說不上有多麼難受,就仿佛血液都要凝固一般,每個細胞都要陷入沉睡。

  死氣的零地點突破•初代版,是彭格列初代為了凍結死氣之火而開發的招式,屬於彭格列奧義,白蘭學會這一招純屬一時興起,他有時候太過無聊就會琢磨起其他人的招式,只不過由於彭格列血統的限制,死氣的零地點突破系列是他琢磨得最久,也最難運用的招數。

  上一次用是由於被藍染逼至絕路,可藍染對戰鬥的適應能力太強,因此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這次就相對好得多,m25少年就算真如他所說出身實驗室,經歷的戰鬥也並不多,在被凍住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愣住,隨後才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向後退開。

  不會被體溫融化的冰還殘留在他胸口,m25少年當機立斷用匕首生生剜出了自己的心臟,很快就長出了新的,癒合得連一點點傷疤都沒有。

  剩下的喪屍仿佛得了什麼信號一樣,盡數奔至m25少年身邊,但已經太晚了,白蘭的速度比他們更快,借著自己在半空中的優勢,靈活地避開了m25少年的精神力。

  死氣之火閃耀在他中指的瑪雷指環上——再次凍結!

  最後倒映在m25少年眼中的,是白蘭幽深的鳶紫色眼眸,以及極速放大的瑪雷指環上閃爍的大空之火。

  ……

  這一切前前後後發生在十幾秒的時間內,對於對峙的二人來說卻都像是過了幾個小時。

  m25少年始終不敢相信自己引以為豪的不死之身會落得這樣一個結局,不甘心的同時久違的恐懼讓他本來就脆弱的精神瀕臨崩潰,與此同時的白蘭也因為第一次凍結一個完整的人而承受著難以言喻的負荷。

  胸口的起伏本能地變得劇烈,微微翹起的嘴角溢出了幾絲腥甜。

  肺部的空氣開始變得稀薄,由於心跳加速而造成的缺氧感讓他全身的骨骼都叫囂。

  身體開始微不可察地顫動,額上滲出的汗順著髮絲滑下,猝不及防地,落到他身下的土地中。

  凍結完成!

  白蘭整個人都好像脫力了似的,直挺挺地站了一會兒後,突然雙膝一軟,整個人就朝後跌去。

  「白蘭大哥!」王濤等眾人紛紛沖了過來,打喪屍的打喪屍,負責防禦的在他周圍建起了防禦圈,卻見被保護在最中間的白蘭吃力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右手抓著他心臟部位的衣服,左手指骨被已然被攥得青白,掌心的傷口流下了鮮紅的血,似乎妄圖用另一處的疼痛來緩解心口處撕心裂肺的痛苦。

  這就是外人用彭格列奧義的代價嗎?

  白蘭苦笑,上牙咬住了下唇,牙齒卡在嘴唇表面劃了過去,使那淡色的唇多了點不正常的血色。

  王濤想過來扶他,那只手卻在距離他半寸的地方被彈開,更準確地說,他周圍的人都好像突然之間被隔絕在了一層透明的障壁外,手腳不受控制地讓出了一條路,路的那邊,黑袍蛇臉的男人正信步走來。

  「'ansit'smyworld.」(幹得漂亮,他不會死,這就意味輪到我統治世界了。)

  遊戲的規則是如果媒介者死亡,則異世界玩家回歸原本的世界,可白蘭只是凍結了m25少年,並不是殺了他,這就意味著伏地魔不會消失,非但不會,還因為m25少年的制約消失,而可以為所欲為。

  鳶紫色的眸子漸漸從渙散中恢復了一點神采,但僅僅是起身就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使他不得不借助身邊的樹穩住身體,掌心傷口流出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血淋淋的手印清晰地印在樹幹上,豔麗得過分。

  「靠,你們他媽的是不是傻,不就是根破棍子嗎怕毛線,給老子端起槍來射死丫的!」

  一句中氣十足的叫駡從他身後傳來,白蘭知道來的是誰,幾不可查地,微微勾了勾唇角。

  這次他倒下便落入了一個溫軟的懷抱。

  少女對他說著他曾說給她的話:「放心睡吧白蘭,睡醒就沒事了。」


第45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十五)

  此時伏地魔就在對面,就連夏悠然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她還能這麼冷靜,可看到身邊安心睡去的白蘭,她迅速收起了疑慮,不動聲色地將她剛才跑過來時順手撿起的那枚銀色晶源塞進嘴裡。

  夏悠然吃這玩意向來都是用嚼的,只是平日裡除了夢遊外不吃,今天是個例外,因為她需要力量來對付眼前的伏地魔。

  在吃下這枚晶源之前,夏悠然吃下的最高級的晶源是藍色的,還是夢遊的時候吃的沒什麼感覺,這次在清醒的時候吃下了銀色的,當然還是沒有什麼味道,蛋白質既不是牛肉的六倍,更不是雞肉味嘎嘣脆。

  不過吃進去之後,她原本漆黑的瞳孔變成了十分清澈的淺藍色,她沒有鏡子照不到自己容貌的變化,唯一的感觸就是力量變大,以及這一次並沒有像以往眼睛變色的時候一樣完全失去理智。

  從三級藍眼喪屍開始,喪屍開始逐漸進化出理智,如果她的進化和喪屍進化的軌跡相同,那麼理所應當的,現在的她已經具備了控制自己行為的能力。

  幾乎是一瞬間,剛剛還在白蘭身邊的夏悠然一下子跳到了伏地魔身邊的一隻藍眼喪屍頭上,兩隻嫩白的小手□□了對方的頭骨,一把掰開了那只藍眼喪屍的頭。

  不只是伏地魔,周圍的王濤等人也驚呆了,夏悠然跟在白蘭身邊的時候就像個普普通通的小女生,因為異能是空間,所有人都巴結著她,好像除了做飯之外什麼都不會幹,可如今真上拳頭打起來,那些槍械都打不爆的藍眼喪屍,幾乎她一拳就能打爆一個喪屍腦袋。

  王濤他們這時候也是害怕,可看到白蘭現在這個樣子,夏悠然又沖到了最前面,當下也顧不上別的,真像夏悠然說的那樣,端起槍來幹死丫的。

  一時間動物園門口陷入了混戰,夏悠然現在有理智,就撿著藍眼喪屍錘,剩下的則留給動物園裡的其他人,淺藍色的眸子鎖定在伏地魔身上,好像一隻潛伏的野獸,隨時準備咬碎獵物的脖子。

  「.」伏地魔低沉的聲音仿佛魔咒,夏悠然警惕地撇下那只被自己卸了一條胳膊的藍眼喪屍,躲出了一段距離之後才意識到剛剛根本不是咒語。==

  在學渣了十好幾年之後,事實終於向夏悠然證明了熟練掌握一門外語是多麼重要,於是她在心裡默默給自己從幼稚園到大學的英語老師說了句對不起。

  「you.(我想我知道為什麼他想要你了)」伏地魔又說。

  這次夏悠然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中國味十足的「se?(這句……應該大家都懂)」

  「……」

  夏悠然覺得伏地魔可能想阿瓦達她,實際上她要是會阿瓦達的話也恨不得阿瓦達他,好好的打就打唄,你有本事說英語,你有本事說漢語啊,這種不入鄉隨俗的老外最可惡了!

  不知道是什麼的幾道白光向她打來,被夏悠然靈活的避開,緊接著那兩道白光便化成了巨蟒,吐著蛇信子撕咬過來。

  所幸夏悠然從小就膽子大,像拎麻花一樣揪住那兩條蛇的蛇尾,毫不客氣地又給他甩了回去。

  被甩回去的巨蛇碰到伏地魔的魔杖尖就消失無蹤,然而這個時候,夏悠然已經借著其他人的掩護來到伏地魔身邊,抬手就是一拳直擊他的下顎。

  「砰」地一聲,拳頭撞在了伏地魔的盔甲咒上,撞疼了的夏悠然只得再度退了回去,伸出溫潤小巧的舌頭舔了舔手背,很快就緩解了剛才的撞擊造成的疼痛。

  在藍眼狀態下,夏悠然的戰鬥依舊大多憑藉本能,伏地魔深諳這點,不斷施加魔咒來消耗夏悠然的體力,夏悠然不得已左突右閃,雖然暫時安全無礙,但根本找不到攻擊的時機。

  有動物園的異能者也注意到了這點,仗著現在喪屍越來越少變分出些精力幫助夏悠然,即便魔咒的威力強大,現代化的武器和異能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伏地魔就呈現出了敗勢,讓夏悠然捉住空擋在他胳膊上咬下一塊肉來。

  「呸呸呸,難吃。」夏悠然幾乎一入口就吐了出來,餘光瞥到樹下還算安全的白蘭,心想還是她家白蘭比較好吃。

  在自己染血的嘴唇上舔了舔,夏悠然再次撲了過去,這一次沒有給伏地魔喘息的時間,重量級的拳頭就砸了過去,正砸在伏地魔的胸口上,幾拳過去就砸斷了好些根肋骨。

  動物園這邊軍心大振,有冰系異能者給她開路,土系異能者幫她防禦,夏悠然在毫無阻力的狀態下幾乎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

  終於將牙齒對準伏地魔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動脈裡濺出的血液染了她一頭一臉。

  伏地魔身體裡的血並不好吃,夏悠然卻因這血殺紅了眼,最後被其他人從屍體上拉開的時候,屍體的整個胸膛都被她咬的亂七八糟。

  「濤哥,你看嫂子她,她是不是被感染了啊……」一個按著她的力量異能者只覺得手底下的夏悠然力氣大得驚人,那雙淺藍色的眼睛猙獰得完全不像人類,簡直和剛才打的那群藍眼喪屍一模一樣。

  「滾你的,瞎說什麼,誰是水系的,快來個水系的!」

  被王濤趕鴨子上架的水系異能者一個水球砸下來,正澆了夏悠然一個透心涼,黑髮少女這才停止了掙扎,過了一會兒神志恢復後只覺得嘴裡的血腥味噁心得不行,伏在地下幹嘔了好久。

  「白蘭……」這是夏悠然說得第一句話,她也顧不得自己渾身不是水就是血,倔強地揮開周圍的人走到白蘭身邊,托起他被指甲劃破的掌心,用舌頭輕輕舔了舔。

  原本還在冒血的掌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血結繭,夏悠然這才滿意地鬆開,也不用其他人幫忙,扛起白蘭就走回了動物園。==

  ……

  夏悠然現在心裡很亂,特別是白蘭昏迷了好多個小時之後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基地裡的駱斌過去是個醫生,初步診斷後說白蘭的問題在心臟,經駱斌這一提醒,她才終於想起十年前的白蘭被復仇者一擊刺穿心臟的那一幕。

  後來據說瑪蒙用幻覺替他幻化出了一顆心臟,再之後家庭教師完結,他來到她的世界,可即便如此,他也從來沒和她說起過和這相關的事。

  猶豫了一下,夏悠然脫下他的上衣,不出所料,他心口處果然有一個猙獰的疤痕,用手輕輕按上去,憑藉她現在的感知能力,很容易就能感受到他此刻不正常的心跳。

  但有心跳的話,就足以說明心臟還在吧……

  不管怎麼說,至少沒有像庫洛姆當年那樣被幻化出的內臟徹底消失,至於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恐怕在沒有任何現代醫療設備的今天,只能等白蘭醒過來自己說。

  而白蘭仿佛故意和夏悠然作對一樣,他這一睡就好像再沒有了醒來的跡象。

  「嫂子,你說你這守了三天白蘭大哥都沒睜過眼,不會出什麼事吧?」

  王濤過來給夏悠然送飯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夏悠然無法給他準確地答覆。

  白蘭昏迷的這段時間什麼東西都不能吃,只能靠往體內打葡萄糖維持生存所需的基本能量,這樣的日子久了,別說白蘭現在的身體是這個狀況,就是好好的人也能打出毛病來。

  王濤見夏悠然不說話,只得歎了口氣走了。

  沒有了伏地魔的威脅,基地的運作總算再次步入正軌,可還有很多後續的事情要處理。

  白蘭一直沒醒沒有辦法,夏悠然又不是個管事的,每天除了按時給基地的眾人存取物資就是整日整夜地守著白蘭,因此這些事只能由王濤暫時代理。

  到了第九天的時候,整個基地都看得出來夏悠然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居然還一個人偷偷跑去了城西,回來之後更是一句話不說,坐在白蘭床邊對著一個她帶回來的本子發呆。

  但此時的白蘭,卻是一點都不知道外面的事。

  他夢到了很多很多事,很多很多人。

  最後他站在了一扇門前。

  那個將他帶到這個世界的機械聲音對他道:「白蘭•傑索,你確定還要繼續嗎?」

  門的那邊是他熟悉的世界,有他熟悉的同伴和朋友,門的這邊,只有一個聲音。

  「白蘭,別這樣,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推門的手,最終頓住。

  一瞬間,所有的雜念如塵埃落定,只剩下她的聲音,沉澱了所有的狂思和妄想。

  他輕輕笑了笑:「對不起撒∼現在還不能放棄∼因為願望還沒有達成呢∼∼」

  ——你想拯救一個末世,然後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嗎?

  他來到這世界的時候無欲無求,卻因為遇到了一個人,讓執念的種子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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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十六)

  白蘭昏迷了整整十天。

  王濤每次進來送飯的時候看到的都是夏悠然位置都不變地坐在白蘭床邊,有時候手裡拿著個本子,有時候擺弄著棉花糖,更多的時候,就是盯著白蘭的臉發呆。

  夏悠然是怕,真的怕。

  怕到每一晚都不敢睡,一不小心睡著了也會一兩個小時就驚醒,生怕白蘭就這麼不生不息地消失,再次把她孤零零地留給這個遍地喪屍的世界。

  「白蘭,不要這樣,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夏悠然的手在白蘭柔軟的白髮上摩挲著,把臉埋在他冰涼的胸膛上,有淚水從眼睛裡不受控制地流出來,染濕了他的衣襟,流進他的衣領……

  「小然……」忽然,一聲微不可查的聲音響起。

  瞬間,夏悠然整個身子都僵住了,難以置信地撐著他身邊的枕頭坐直,淚水大顆大顆地湧出來,擦都擦不完。

  「白蘭,你……你醒了……」

  那聲音小心翼翼,仿佛怕驚擾了什麼一樣。

  可這次回應她的只有寂靜,哭紅的眼睛慢慢睜開,透著深深的失望。

  「真是的……再這樣下去,都要被你折磨出妄想症了……」

  夏悠然帶著哭腔自嘲道。

  這不是第一次,有很多次她甚至還會在夢裡面夢到白蘭醒過來,可和這次一樣,短暫的喜悅過後,留給她的只是沒有盡頭的難過。

  「是嗎?」卻不曾想,會有嘶啞而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

  夏悠然愣愣地盯著剛才白蘭嗡動的嘴唇,好半天過後終於意識到了這不是夢。

  壓抑了很久的哭聲得以釋放,白蘭還沒回過神來的工夫就被她抱了個死緊,也不知道是鼻涕還是眼淚的全蹭在他身上,一直過了好久好久,才因為他的一句「棉花糖……」而慢慢卸去了力道。

  「昏迷了好久的人不是該要水嗎……棉……棉花糖什麼鬼啊……」夏悠然一邊哭還不忘吐槽他,但還是手腳麻利地給他先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去後才撕開了一袋棉花糖的包裝,給了他一顆便不敢再給,又小心翼翼地再扶他躺回去。

  「小然……我想洗澡。」這是白蘭睜開眼睛後說的第二句話,於是當王濤他們被哭聲引來,進屋看到的只有夏悠然呆呆地坐在床邊,原本在床上的白蘭竟不知所蹤。

  「那個……嫂子啊……白蘭大哥呢?」王濤有點搞不明白這是怎麼個情況。

  「洗澡去了。」夏悠然保持著端坐的模樣,只是實事求是地回答。

  「昏迷了十天才剛醒過來就洗澡去了?」

  「唔……從事實來講,是這樣的沒錯……」

  就在這時,「撲通」一聲,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便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緊接著夏悠然立刻反應過來,也不再管身後的王濤,想也不想就直奔浴室。

  果不其然,踏進浴室的時候就看到浴室地面上灑了不少的水,而浴缸裡白髮青年喘息著依靠在浴缸旁邊的牆上,被打濕了的白髮柔順地貼在他瘦削的臉頰上,不見了以往的張揚,給人一種很乖很乖的錯覺。

  「沒力氣了……」看到夏悠然過來,他抬起被水汽氤氳了的鳶紫色眼眸撒嬌。

  夏悠然走近了才發現他剛剛可能由於體力不支根本沒脫衣服,濕透的白襯衫緊貼著他略顯單薄的身體,勾勒出下面肌肉十分好看的形狀。

  「……」

  夏悠然瞭解他那詭異的潔癖,這種情況下不給他洗澡就能一直不出來,認命踏過遍地的水漬,先給他洗了頭髮,再等他體力稍微恢復一點之後自己洗其他的部位。

  「剩下的……你一個人沒問題吧?」把他一個人留在浴室的時候,夏悠然還不大放心。

  白蘭做出一副艱難的模樣,可憐巴巴地瞅著她:「還沒力氣,小然繼續吧∼」

  「……」

  結果他被夏悠然原本打算遞給他的肥皂毫無懸念地砸了一臉。

  這個澡洗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白蘭現在的身體確實虛著呢,說是洗澡也只是大致打了肥皂沖了沖,就這樣洗完了也再沒有多餘的體力,連王濤他們端進來的粥都要夏悠然一勺一勺喂給他。

  「你的心臟是怎麼回事?」喂完了粥,看他蒼白的臉色終於恢復了一些,夏悠然便問起了正經事。

  白蘭枕在她懷裡眨了眨眼,漂亮的鳶紫色眼眸亮晶晶的,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對夏悠然說這樣的事。決定繼續這個遊戲的時候他只想著要贏得遊戲把夏悠然帶回他的世界,真的回來了才發現事情遠比他想像的複雜。

  死氣的零地點突破留下的後遺症也許會隨著時間推移慢慢消失,但這次的招數給了他的身體太多的負荷,其他的部位還好,但有過舊傷的心臟恢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小然能幫忙找到些抗排斥的藥物嗎?」他對她笑說。

  夏悠然一愣,道:「你的心臟是移植的?」

  「嗯……差不多∼本來是小瑪蒙幻化的,但是他好貴啊∼所以後期就弄了個機械的代替,大概是這次造成的負荷太大,機械心臟不開心所以想罷工了吧∼」

  「……」喂你要不要把這麼可怕的事情用這麼無所謂的語氣說出來。

  「……那吃過抗排斥的藥之後,就會好起來嗎?」夏悠然問。

  問過之後才覺得自己*,有點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移植器官一旦出了問題可能一輩子都要靠藥物來維持,更何況他的心臟還不只是簡單的移植,而是機械。

  可還是忍不住問,奢求那一點點奇跡,奢求他能好起來。

  「白蘭,我們去b市吧。」夏悠然深吸了一口氣說。

  白蘭似乎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說起這個,維持著還靠在夏悠然懷裡的姿勢,柔軟的白髮像一團羽毛,隨著他的輕微的動作蹭了蹭她露在外面的脖頸。

  「怎麼突然想起說這個了?」白蘭在她懷裡抬起眼,笑容拉扯出來,很漂亮優雅的弧度。

  夏悠然把那個這幾天一直帶在身邊的本子拿給他看。

  白蘭昏迷的這幾天她去了好幾趟城西,說也奇怪,過去看到那些喪屍她噁心得要命,可與其呆在屋裡對著白蘭緊閉著的眼,她只有在殺那些喪屍的時候,腦子裡才沒有時間去想那些比喪屍更可怕的事情。

  她把白蘭的昏迷歸結於自己太弱小,獵殺喪屍取得的晶源都味道不問地進了嘴,一開始還會因為來源而噁心,到後來慢慢習慣,低級喪屍的晶源對她現在的進化效用十分微弱,可她還是靠著這些將眼睛的顏色變成了銀藍色,但要突破這個瓶頸像m25少年一樣變為銀色,顯然還是個大工程。

  就是在她獵殺喪屍的過程中,一次偶然的條件下,她拾到了手裡這個日記本,不是伏地魔的東西,更不是喪屍們的傑作,日記本的主人只有一個可能,就是m25。

  從2012年開始,填補了那段病歷空缺的時間。

  「他很有可能沒說謊,」夏悠然說,「他見過我,而且我去了我過去的大學,找到了我的學籍檔案,和他的病歷一樣,都是空白。」

  夏悠然曾經很確定自己在上高三,在複讀,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那兩年的歲月,除了對藍染的執念之外竟什麼都記不得,無論是她學了什麼知識,還是她有過哪些同學,這樣明顯的記憶空白是她過去大意,竟從來都沒有細想過。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如果陸少華連把我們改造成異能者都辦得到,那麼想消除我關於實驗室的記憶,大概輕而易舉。」

  「而且,我被送進實驗室的時間,大概就在我姐姐失蹤後不久。」

  白蘭一邊聽她說一邊翻開了本子,本子裡大致記載下了m25少年和夏悠然都經過了哪些實驗,看得出他們過去的確關係不錯,m25少年還偷偷畫過夏悠然的素描像。

  翻著翻著,他被2013年10月的一篇日記吸引了目光。

  「十七的狀態不太好,雖說是為了和藍染搭檔要盡可能地與未來的同伴建立信任關係,但每日的強化訓練讓十七失去了自我一樣,和我說話也十句話八句都是藍染,不開心,陸博士太過分了。」

  想要翻下一頁的手指停下來摩挲著這幾句短短的話,那一瞬間,很多零散的片段在腦袋裡連接在一起,真相近在眼前。

  為什麼夏悠然會對藍染擁有那麼深的執念?

  為什麼夏悠然會失去了那兩年的所有記憶唯獨記得藍染?

  為什麼一個看起來很正常的二十歲女孩兒會對一個虛擬人物產生如此真實的情感?

  ——執念強化!

  那不是說她對藍染的愛慕都在某個人的操縱下?

  守著白蘭的這幾天,夏悠然一方面擔心白蘭,一方面又因為這一本日記顛覆了她一直以來的精神支柱,可想而知她經歷了怎樣的煎熬。

  「你想去b市找尋真相嗎?」白蘭把本子遞還給她,「關於那個實驗室,還有你姐姐。」

  夏悠然沉默了一下,說:「我覺得陸少華能治好你,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了。」


第47章 白花花VS黑巫師(十七)

  夏悠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沉穩地不像是過去的她。

  誰知話一說完眼淚就下來了,她這一哭鬧得白蘭也挺無奈,只得抬起手來給她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安慰她:「別哭。」

  夏悠然心裡正難受著,一時半會兒哪裡止得住,別過頭不給他看哭花的臉:「就哭。」

  十天來,她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如今可以依賴的人終於醒了過來,她恨不得把所有的委屈都哭給他聽。

  白蘭沉默地撫著她的頭髮,他知道,給她打擊最大的並不是什麼實驗室什麼改造,夏悠然和她父親的關係就像是陌生人,就算是她父親授意讓人改造了她,她也頂多抱怨一句自己倒楣被抓了壯丁,真正讓她難過的是藍染。

  藍染這個名字,一直是夏悠然視為精神支柱的存在,無論是末世一開始她期盼著與他相遇,還是短暫的相遇之後她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做出的努力。

  可是如今,她被告知她所有的愛戀都是其他人處心積慮地策劃。

  夏悠然至今記得十五歲那年第一次看死神,那個註定將萬物踏於腳下的男子對所有人說:「從今以後,由我立於天際。」

  也許最初最初的感情,只是很單純的仰望。

  她平凡,他出眾,她低到了泥沙裡,他從泥沙中綻放而出,絢爛奪目。

  那時她的喜歡很純粹,就像每個小女孩兒都會因為某部作品而喜歡上一個人物,就像簡單地看一場戲,所有的劇情都了然於心,她卻不是主角。

  只可惜,她如今再也找不回那種感覺了,現在留在她身體裡的,只剩下猙獰的渴望,以至於在這個末世第一眼見到藍染大人的那一刻起,便一念成魔。

  「我不想拯救世界了,我也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只想治好你。」不再想得到,也不再想失去,不會那麼激烈,也不會那麼痛苦。

  她說完了這些,就那樣安靜地凝視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他的答覆。

  「小然,」他喚她的名字,微笑,「你已經不想拯救世界了嗎?但就算你治好了我,我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因為這一切對於我來說都只是一場遊戲罷了。」

  夏悠然聽了他的話,迷茫地抬起頭,還沒止住的淚水啪嗒啪嗒地落。

  是啊,她倒忘了,這裡原本就不是他的世界,他在他原本的世界擁有太多的羈絆,又怎麼可能為她留。

  她自己都沒注意到,此時她的神色是一種壓抑的痛苦,不想放手又不得不放手的無奈。

  對藍染的感情太深已成執念,如果可能,她不想再摧毀回憶之中這片唯一的淨土。

  「小然好像很捨不得我的樣子啊∼」白蘭十分歡快地說。

  夏悠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猶豫了猶豫,只道:「還好,你和藍染大人不一樣。」

  藍染不會總對她說著曖昧不清的話,也不會對她好。

  正因為如此,她才不忍心讓自己干擾他的決定,畢竟是藍染的話,她說什麼也不會干擾得了他。

  「你是個好人。」夏悠然斬釘截鐵地說。

  「……」有生之年第一次被說成好人,白蘭的心情十分微妙。

  第一反應就是對她露出國際摘腎集團的標準笑容,夏悠然見了,條件反射地說:「你凶我也沒用,我姐過去也凶我,但是她來揍我的時候我一跑她就能撞在我身後的玻璃上。」

  白蘭:「……」

  「所以你不用凶我。」夏悠然對他說,「你都洗白了,能傻到為了尤尼替綱吉擋槍,傻到你根本打不過耶卡還同意幫綱吉被耶卡擼成了串,你和藍染大人不一樣,你又不壞……」

  「……小然,你夠了啊。」白蘭笑得有點扭曲了,「你再說信不信我壞給你看……」

  夏悠然還在自顧自地繼續說,白蘭凝視著她開合的唇,忽然伸手按住她的後腦勺,低下頭,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這是一個充滿肉食性的,侵略性的吻,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大型動物伸出舌頭,在她唇齒間舔了一圈。

  唇分,他低頭俯視她的臉,妖異的鳶紫色的眼睛近在咫尺,低沉地問:「……現在還覺得我是好人嗎?」

  此刻的夏悠然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懵逼狀態,哪裡還有心情回答她的問題,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驢唇不對馬嘴的反問:「你剛剛不是還說……你不會為我留下嗎?」

  這……好像是這樣的沒錯。

  白蘭遂咳了一聲,剛要解釋,夏悠然已經掄起胳膊「啪」地給了他一巴掌。

  「你個白毛死變態,不會為我留下還親我,沒有藍染大人的魅力還想學藍染大人那麼渣,現在我初吻沒了第二次也沒了,我沒法去教訓藍染大人,你信不信我為我未來男票教訓你啊八嘎!」

  於是繼夏悠然之後,白蘭也懵逼了,被夏悠然一巴掌扇的。

  尼瑪這是純情少女與人接吻後的反應,這時候不該捂臉嬌羞或者撲到他懷裡嗎?

  不對,她怎麼反應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打算去找男票了?什麼鬼?

  白蘭說:「你想去找誰,找別人不如找我!」

  夏悠然橫他一眼:「找你你過幾天再把我甩了回去做你的*oss?買個充氣娃娃還一用用一年呢!敢情我保質期還沒有充氣娃娃長?」

  事實上白蘭的每一任女朋友都沒有充氣娃娃的保質期長,但這個時候說出這些,白蘭覺得自己妥妥的會被她扇得沒法見人。

  夏悠然似乎顧慮到他到底是個病號,沒再理他,自己拿水洗臉漱口去了。

  白蘭在房間裡聽著洗漱間裡的潺潺水聲,莫名地也想扇自己一巴掌。

  如果他真的把夏悠然作為戰利品帶回了他的世界,那帶回去之後又要怎麼辦?夏悠然和他過去有過的女人都不同,那些女人他膩了之後一腳踹了也不會捨不得,夏悠然就完全不一樣。

  腦海裡不自覺地描繪出夏悠然的輪廓,小小的,軟軟的,一米五七的身高加娃娃臉讓她看起來像個小孩子,胸前的部位卻一點都不像小孩子,他曾經粗略地估計了一下,他一隻手都抓不下一個,沒有e的話,比d大也是毋庸置疑。

  ……

  一夜無話。

  第二天,白蘭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樣到夏悠然的房間裡去叫她起床。

  他笑眯眯地對她說:「小然,你不是說要去b市嗎?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夏悠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笑容滿面的臉,再低頭看看自己沒有褲子沒有內衣只有一件真空睡衣的打扮,在確定自己昨天扇的是左臉後,又在他右臉同一個位置上扇了個一模一樣的印記。

  所以當白蘭和夏悠然去找王濤說他們要離開的時候,白蘭臉上還帶著兩個格外清晰的巴掌印。

  王濤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目光從他臉上的巴掌印上移開,回味了一遍他們剛才所說的話,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夏悠然和他解釋說要去b市找親戚,說不定能治好白蘭的病。

  站在白蘭和夏悠然的角度來講,王濤不是不能理解他們的決定,可為了才剛剛步入正軌的基地考慮,王濤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白蘭和夏悠然要走,基地的處境會變得十分艱難。

  和城西的一戰,白蘭和夏悠然變成了整個基地的主心骨,他們兩個的作用有目共睹,就是王濤本人,也沒有把握能在夏悠然和白蘭不在的條件下,維持好整個基地的運作。

  「小然留下來的物資基本上夠你們用到這個冬天過去,冬天天氣冷食物也不容易變質,明年春天的時候在已經圈出的那部分土地播種,到時候動物園裡養的牲畜也會有一部分成熟可供日常需求。我們在不在不會有什麼影響。」白蘭明白王濤的擔憂,又將需要交代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王濤心情沉重地點頭記下,後來還特意開了個會召集基地裡各式各樣的人才進行詳細的交接,說也奇怪,過去由白蘭一個人管事的時候也沒覺得他怎麼忙,如今把他的權力分派在這麼多人身上,每個人卻還是覺得自己的肩頭沉甸甸的。

  等到白蘭和夏悠然終於做好準備出發時,天氣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十二月的h市下了好幾場雪,夏悠然體質特殊不懼寒,習慣了熱帶氣候身體又虛的白蘭卻裹了一層又一層,被夏悠然雪球一樣地塞進了車裡。

  越野車已經經過了改造,周圍一圈都用鐵皮強化,遇到低級喪屍直接撞過去都不會有問題,汽油也帶了足夠,吃的用的則大多留給了基地,剩下的由夏悠然存檔帶走,二人可以說輕裝上路。

  車外面來了好多給他們送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自發地在他們的車周圍攏成了一個圈,像是捨不得又張不開嘴挽留。

  對於他們來說或許對夏悠然和白蘭這兩個人沒有多大的感情,可是他們又不得不承認是這兩個人帶領他們打敗了城西的喪屍統領者,在他們的心裡,白蘭和夏悠然的存在就像是他們的神,總覺得只要白蘭和夏悠然還在一天,他們的安全就能保障一天。

  夏悠然第一次經歷這麼大的陣仗,心裡竟也有點難過,不禁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白蘭。

  「走吧∼」白蘭輕輕勾了勾唇角。

  夏悠然點頭,車子在人們的注視下緩緩啟動,駛出了動物園的大門。


豬一樣的隊友們:夜兔呆毛抖啊抖

第48章 白花花&他的豬隊友們(一)

  去b市的旅途並沒有像想像的那麼順利,夏悠然沒預料到這麼快他們就會面臨了第一個難關。

  ——或許是由於連日的奔波,或許是由於天氣越來越冷,又或許是由於白蘭現在的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大好,總之在他們踏上旅程的第三天,白蘭感冒了。

  夏悠然把車裡的暖風開到最大,又用被子把白蘭裹得只露出臉,對著手裡還冰涼而且越來越涼快要趨近冰點的水有點不知所措。

  最終她決定下車,端著那杯水湊近了不遠處的那輛大巴。

  末世爆發了近四個月,進化出異能的人類越來越多,這輛大巴夏悠然觀察了他們好久,發現其中有一個火系異能者,一個冰系異能者,還有三個力量型異能者,而現在她過去,只為了蹭個火。

  「幾位大哥,我們車上有病人,能幫忙熱點水嗎?」

  白雪皚皚的野外,嬌小的黑髮少女可憐巴巴地湊了過來,這要是放在末世前哪有人捨得拒絕,可現在……

  「嘿嘿,想借火?拿食物來換啊,沒有食物的話,拿你自己來換啊!」

  為首的火系異能者不懷好意地笑道,他周圍的同伴也跟著笑起來,放肆的目光打量著她,就算夏悠然並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也不免皺了皺眉。

  可一想到他們車裡只有兩個人,白蘭又病著,便壓下火氣順從地遞過兩包餅乾,那幾人這才騰了地方,讓她熱了水。

  野外的的雪地裡點不著火,倒是他們一開始的疏忽,以為帶了足夠的打火機就萬事大吉,真被雪封在路上才知道野外生存遠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端著熱好的水回到車上,裹著被子躺在後座上的白蘭稍微起了起身,又被她按了回去,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喂給他。

  微熱的水溫,碰到冰涼的勺身,入口的溫度,剛正好。

  最後一勺水喝進去,白蘭抿了抿唇,從被子裡露出的亂翹短髮和微微發紅的臉讓他側頰上尖利的刺青都柔和了不少。

  「先吃藥,再吃棉花糖。」夏悠然和他講條件。

  白蘭似乎很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順著她的意思乖乖喝了藥,再期待地張開嘴,咬住夏悠然遞給他的棉花糖。

  像哄小孩子一樣。

  不知怎麼的,在外面受的氣似乎煙消雲散,夏悠然低下頭,手指沿著他的額發插入,試探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

  「還熱嗎?」白蘭問她。

  夏悠然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瞭解發燒不發燒時額頭的溫度,她從小到大都很少生病,白蘭也沒怪她不懂裝懂,就這樣乖乖任她把手放在他額前摸了半天,摸到最後已經分不清是她手掌的溫度,還是他額頭的溫度。

  「沒事的,過去也經常這樣,第二天就會好。」白蘭翻了個身,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躺在後座上。

  相處了這麼久,夏悠然已經摸清了白蘭說話的方式,當他認為是小傷小病的時候會和你撒嬌,可當真要緊的時候又會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對你笑。

  但她沒忍心戳穿他,只是也對他笑了笑,他橫躺在後車座上,她就坐在後座靠窗的位置,讓他枕在她腿上,也能為他擋些寒氣。

  從他們出發那天起就是這樣,白蘭還問過她會不會冷,誰知夏悠然第一次被這樣問還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笑說她從小就是抗寒抗旱抗倒伏抗病蟲害的優良種。

  過去的夏悠然到底是不是這樣的白蘭不知道,但現在的夏悠然確實抗寒抗旱,而且精力旺盛身體倍棒,白蘭也便隨她高興,兩個人基本上每天都是這樣入睡的。

  可是今天有一點不一樣,白蘭睡到半夜竟聽到了車門外異樣的聲響。

  論偷車撬車門車窗,沒人比得過他,他很容易地判斷出車外的人在幹什麼,因此他不動聲色地撐起身體,很小心地沒有打擾到睡得正香的夏悠然。

  後備箱的車門「砰」地一聲打了開來,有風夾雜著雪灌進車裡,按理說這本該令車裡的人受到驚嚇,白蘭卻從始至終都面色如常,只是不著痕跡地伸手替夏悠然遮擋了一下,甚至帶著幾分笑意地打量著那幾個明顯圖謀不軌的男子。

  「謔,小丫頭真他娘在車裡養男人。」為首的刺蝟頭見狀啐了一口。

  他的聲音不大,夾在風雪裡也不顯得太刺耳,白蘭就仿佛他們不存在一樣,將原本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輕飄飄地蓋在了夏悠然腿上。

  似乎是由於病著,他本就區別于亞洲人的膚色顯得尤其白,就算他確實很高,可這副穿在衣服裡都顯得細瘦的身板讓人很難把他和能打兩個字聯繫起來。

  幾個男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確定了要怎麼做。他們原本是打算劫了那個丫頭玩一玩,見到白蘭醒了當然也不會打退堂鼓,但這都到了末世,女人本來就少,白蘭如此的樣貌早讓其中平時就不計較男女的人動了歪心思。

  「這外國小子長得不錯嘛。」站在邊上的矮個子嘿嘿笑道,邊說邊對白蘭伸出了手。

  白蘭輕描淡寫地露出了笑容,電光石火間抓住了那只手,在那幾個人還目瞪口呆的時候大空指環閃爍出了一道亮線,隨即入目的是他們緩緩倒進雪地的屍體,直到他們咽氣,都沒能發出一點點聲音。

  那幾個人的屍體被白蘭並排擺到了那輛大巴車的門前。到了隔日清早,車裡早起的人看到了這一幕嚇得魂都飛了,也顧不得大雪還封不封路,匆匆叫起全車人逃命。因此等到夏悠然睡醒後想再去找人借火燒水的時候,看到的只有混亂的車印,以及隱隱約約的,雪地裡的幾個人形的雪坑。

  「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啊……」夏悠然還挺苦惱的,撓撓頭回到車裡,把原本打算交換熱水的兩包餅乾丟到副駕駛的座位上,「白蘭,那我們也走吧,現在追也許能追上他們。」

  「追誰……」白蘭同樣剛睡醒不久,聽夏悠然這麼說一時沒反應過來。

  夏悠然把車鑰匙□□鑰匙孔裡:「追那個火系異能者,丫的老子在他面前低聲下氣了好幾天,就為了讓他幫忙熱點水,居然趁老子睡著的時候給老子跑了,等老子追上的,非綁了他當打火機。」

  白蘭:「……」所以說他果然做了多餘的事嗎?

  看夏悠然這麼勢在必得的樣子,白蘭也沒敢多說,幸好夏悠然是個路癡,野外追蹤能力也是死的,不一會兒就追丟了車轍印,倒是誤打誤撞地上了一條高速。

  這年頭高速上沒有收費站也沒人負責清雪,所以路一樣不好走,夏悠然好不容易把車開成了50邁,至於後座的白蘭則一邊養病一邊根據路邊褪色的路牌後研究地圖,得出他們的所在之後就把今晚的休息點定在了h市和b市之間的一個小縣城。

  出發了四天,他們才走了不到四分之一,下雪路不好走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則是因為白蘭的身體不允許他和夏悠然白天夜裡輪流開車,只能白天行車晚上休息。

  但即便如此,白蘭的身體似乎也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夏悠然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抗排斥的藥物從一次一粒增加到兩粒,胸悶心悸的情況也越來越頻繁。

  夏悠然是沒有多少醫學常識的,但在末世沒有爆發的之前,電視報紙上就經常寫有北方的冬季是心腦血管疾病的高發期,不得不說白蘭這毛病出現得真不是時候,就連天氣都和他們作對。

  想到這裡,夏悠然又忍不住擔心白蘭,車子的速度也儘量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增加了一些。

  就這樣開了兩個多小時,沒想到天不遂人願,她不得不因為前面的車把道路堵死而停了下來。

  「我下去看看怎麼回事。」夏悠然主動請纓,大約十多分鐘後回到了車裡,告訴白蘭是前面有兩個人攔路搶劫。

  「據說要交出物資才讓過。」夏悠然準備去開電腦拿物資,白蘭現在還是不活動得好,而她也著急趕路,沒閒心為了幾個地痞流氓行俠仗義。

  白蘭從後座上直起身來,夏悠然說者無意,他卻聽者有心——他並不認為這麼多車這麼多人會被區區兩個人輕而易舉地攔住。

  他推開車門走下車,夏悠然還跟在他身邊。

  遠遠的,他看到有人試圖強行通過,但攔路的那個矮小少年輕而易舉地便掀翻了那輛車,紙傘上還帶著血跡,豔麗地像開在雪裡的花。

  斗篷,紙傘,橙粉發色。

  白蘭習慣性地笑了起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銀魂》中號稱宇宙最強種族夜兔中的佼佼者——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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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白花花&他的豬隊友們(二)

  白蘭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那段日子,幾乎都是靠夏悠然硬碟中的動漫打發時間的。

  《銀魂》這部動漫很長,但鑒於主角和他一樣都是銀毛的甜食控,他竟大致跳著看全了劇情,也得虧了這點,他才能認出前面攔路搶劫的少年。

  「神威。」夏悠然同樣意識到了前面那凶獸是誰,有點緊張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論起《銀魂》和《家教》的戰鬥力,單論地球人的話可能是《家教》略勝一籌,可神威屬於天人,還是號稱最強種族的夜兔,真惹毛了能毀滅一個星球什麼的,別說現在的白蘭身體不適合戰鬥,就是放在平時,硬碰硬也會是他們吃虧。

  這樣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交了東西走人,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相忘於江湖。夏悠然的這點小九九白蘭一清二楚,隨之卻聯想到他們目前的處境,心念一動,有了個荒謬的想法。

  「小然想不想要兩個同伴∼」回到車上之後,白蘭好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夏悠然正準備要交出去的東西呢,聞言一愣:「同伴?你說神威和他的那個媒介者?」

  白蘭點點頭:「神威也不是那種徹頭徹尾的反派,而且只要我們像高杉那樣出得起他感興趣的籌碼,合作的事情他應該不會拒絕。」

  其實白蘭說這個也是無奈之舉,可能是由於天氣的緣故,他如今的身體狀況比他預料的還要棘手,因此他不得不為他和夏悠然的未來鋪設後路,畢竟對比起會為了一點食物爭得頭破血流又能力不足的普通人和其他動漫執著於報社理想的中二反派,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神威怎麼看都要可愛得多。

  只是這些話白蘭並沒有對夏悠然明說,夏悠然也不知道想到沒有,左右是順了他的意思,聽話地把車開了過去。

  白蘭和夏悠然的這輛越野車叫凱赫掠奪者,末世前估價一千多萬,可以說是目前全世界最好的越野車,全車裝有安全裝甲系統,足足有七釐米的裝甲,玻璃都是防彈玻璃。更不要說還經過了改裝,一眼望過去就很惹人注目,因此當他們在神威二人身邊停下的時候,神威不識貨可能沒什麼反應,他的媒介者卻微微皺了皺眉。

  瞧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女有一雙清清澈澈通通透透的桃花眼,一頭俐落的短髮透著幹練,恍若寒冬臘月裡獨秀的那一支,素淨之處出來的味道,有一種清麗脫俗的美。

  可惜的是此時此刻少女的臉色絕對稱不上友善,她正打量著這輛改裝過的越野車,看越野車的車窗緩緩搖下,沒有遞出食物,只探出了一頭白毛。

  外國人?少女微微抬眼,看得出有所詫異,但那神色一閃而過,很快就操著清冷的聲音開口。

  「每人一公斤食物,你們兩個人,一共兩公斤。」

  聽了這話,車內,夏悠然和白蘭對視一眼,就見白蘭信心滿滿地笑了笑,又探出頭去,手肘撐著窗框,唇角的一抹笑意好似含著蜜糖,如果外面的人不是攔路搶劫,他也不是被搶劫的那個,倒像是標準的富二代撩妹教科書一般。

  「呐,我們趕時間,就開門見山直接說了,你們兩位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交換的條件是確保你們有足夠的食物,」說到這裡掃了一眼神威,蕩漾的聲音像是惡魔的蠱惑:「特別是米飯,要多少有多少。」

  夜兔一族對地球的米飯情有獨鍾,這是白蘭看《銀魂》時得出的結論,雖然他並不認為白米飯有什麼好吃的地方,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用這些來作為交換的籌碼。

  果然,神威在聽到米飯這個詞時稍微側了側頭,白蘭剛才這句話特意用了日語,確保他能完全聽得懂。

  但如果能被一碗米飯收買他就不是神威了,只見少年頭頂的呆毛迎風抖了抖,擺出了感興趣的表情,一雙彎月一般的眼睛迎上白蘭的,這兩個人笑得一個比一個高深莫測。

  「你是想讓我做你的小弟嗎?」神威問。

  「不然呢∼你認為我會做你的小弟嗎∼」白蘭淡定地反問。

  可想而知,白蘭這句話觸了神威的逆鱗,但他卻沒有一絲一毫懼怕的意思,反而越發笑得愉悅,看他這麼愉悅,神威也來了幾分興致,雙手抱懷打量著白蘭,似乎在評估他的戰鬥力,倒是他身旁的媒介者看著後面堵塞的車輛,多少有些不耐煩。

  「後面堵得多了我們會不好辦。」少女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夏悠然剛才負責開車,這會兒才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別的聽不出,只覺得好聽,忍不住往車窗外湊了湊想看看聲音的主人。

  白蘭原本坐在車的後排,夏悠然要看清自然要開自己駕駛座的車窗,那少女便眼睜睜地看著前面的車窗也搖了下來,車的駕駛座上,一個娃娃臉的女孩子正睜著雙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著她瞧。

  尋常人被人這麼看也會生出些不自在,更何況那少女本就不是擅長與人交往的人,本能的皺了皺眉頭,誰知在看清了夏悠然的長相後,那一瞬間,原本波瀾不驚的臉竟變了顏色。

  「夏十七!」

  ……

  夏十七這三個字說出了口,其他三人都是一愣,白蘭最先回過神來,鳶紫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神威則若有所思,目光在夏悠然和自己的媒介者之間轉了一圈,前者是沒有半點反應,後者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雙手握緊又鬆開,少頃才道:「我認錯人了。」

  唔……有問題……橙粉發色的少年抬起手來摸了摸下巴。

  說實話,剛剛是自己同這個所謂的媒介者搭檔以來所見過的她情緒最激動的一次,往常無論是遇到進化喪屍或者多麼棘手的其他異能者,哪怕是受多麼重的傷流了多少血,她都能用一種冷靜自持的態度面對這一切。

  神威一度以為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如今看來,竟是比自己想像的要有趣。

  夏悠然就全程不明所以地瞅瞅這個又看看那個了,這裡面怕是只有她把那句「認錯人」當了真,想著白蘭說要邀請神威他們做同伴,還不合時宜地沖他們笑了笑。

  夏悠然的笑容讓人很難設防,本來嘛,她長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尤其顯得小,就好像一個天真無辜的小女孩兒,給神威的第一印象是弱小,同樣也和神威媒介者記憶中的那人千差萬別。

  神威對看起來好像很強的白蘭和能讓自家媒介者變臉的夏悠然還挺有興趣的,再加上他們承諾的米飯,確確實實有些心動。

  而他那原本好像對白蘭的邀約嗤之以鼻的媒介者居然破天荒地沒有反對,猶豫了一下,讓神威看著辦。

  這便是沒有異議的意思了。

  就這樣原本車上的兩個人變成了四個,白蘭換到了副駕駛的位置,神威和他的媒介者坐在後排。

  「你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坐上車後,神威笑問。

  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隱瞞,白蘭點了點頭:「白蘭傑索,來自《家庭教師》的世界,多指教咯神威君∼」

  白蘭說這句話的時候,頭正靠在夏悠然肩膀上,早習慣了他這樣,夏悠然見怪不怪,殊不知自己和白蘭這副模樣,讓神威的媒介者眉頭擰得更緊。

  神威的媒介者——現在應該叫她白霜了,人如其名,明明才滿十七歲,可周身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當然這可能也和她本身是精神異能者有關,強大的精神異能者需要強大的精神力做後盾,精神力的外在表現就是氣場,是看不到摸不著卻能讓人望而卻步的存在。

  作為同伴之間必要的前提瞭解,白蘭同樣解說了自己和夏悠然的能力,但他跳過了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以及夏悠然和喪屍相似的異變能力,只說自己能夠用火焰和匣兵器進行戰鬥,夏悠然的能力是硬碟空間。

  「所以你們才要準備電腦和發電機?」

  「所以你們才有很多很多米飯?」

  白霜和神威幾乎同時發問。

  「如你們所見∼」白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了副駕駛的皮椅上,「現在換我們問問題了,白霜小姐∼」

  確保神威和白霜的注意力都到了他的身上,白蘭慢慢勾起唇角:「別這麼緊張嘛∼我就是想問一下,剛才你所說的夏十七是什麼人嗎?和我家小然長得很像嗎?」

  白蘭的問話並不嚴肅,乍一聽只像是單純的好奇。

  白霜卻好像刺蝟一般紮起刺來,戒備道:「我不認為暫時成為同伴就可以窺探*,夏十七是我的一個故人,其他的事,我並不想說。」


第50章 白花花&他的豬隊友們(三)

  白蘭這個人還是很紳士的,被白霜用這麼強硬的語氣拒絕也沒表露出不滿,依舊笑笑的,轉而又說了些別的。

  白霜和神威沒有什麼目的地,甚至說關於救世這件事也沒什麼打算,畢竟有神威這麼一個大胃王在,光是填飽肚子就是個大工程,也沒工夫想那些有的沒的。但即便如此,因為末世的緣故,搶來的大米放了這些個月又儲存不當也大多變成了陳米陳面,換句話說,神威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吃到新鮮的米飯了。

  四個人的中午飯理所當然的是火候正好的白米飯。

  白霜捧著碗神威捧著盆,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都十分安靜,反觀是白蘭和夏悠然這邊,因為沒有足夠的條件炒菜做飯,只有鹹菜和米飯的伙食讓白蘭寧可選擇去吃零食,除非是夏悠然喂他,才會給面子地吃上兩口。

  夏悠然一邊喂白蘭一邊顧自己很是忙碌,沒想到就是這樣他們兩個還是比白霜和神威先吃完,神威是因為吃得多而吃得久,白霜就是單純地吃的慢了,一小碗米飯吃了整整半個小時。

  「你怎麼吃得這麼慢啊?」夏悠然忍不住問。

  她這句話說完,神威也不自覺地放慢了趴飯速度,微微測了側頭似乎也很好奇,顯然他和夏悠然一樣,都不知道原因。

  從他遇到這個匹配給他的搭檔以來,她就話不多,處事冷靜,身手俐落,但到了吃飯的時候卻「淑女」得出奇,他吃掉三盆米飯的時間她只能吃掉一小碗,一開始他還認為這個世界的人都是如此,後來才發現其他人的用餐速度都很正常,比如夏悠然和白蘭,夏悠然一邊喂白蘭一邊自己吃,半個小時的時間也足夠他們二人吃得飽飽的。

  幾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白霜也不好無視,只得淡定地回了一句:「習慣了。」

  習慣讓食物在嘴裡停留得久一點,這樣會有一種自己好像吃了很多東西的錯覺。

  夏悠然本身就是隨便問問,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就拋之腦後,白蘭和神威倒想得多些,但也很有默契地沒有多問,下午商議好之後由白霜開車,夏悠然和白蘭的位置就換到了後排。

  其實按照夏悠然原本的意思,白霜可以和她倒白天晚上,這樣行程能夠快些,沒想到被白霜以「夜晚開車你嫌命長了嗎」為理由明確拒絕。

  夜晚人的視線受限,生物鐘的緣故身體也會疲軟,對比起來喪屍們就完全不會有這個煩惱,因此如果不是實在著急,夜晚行車萬萬不可。

  聽白霜解釋清楚原因,夏悠然只得消沉地「嗯」了一聲。

  白蘭卻又在心裡記下一筆——這個白霜,好像比尋常人更瞭解如何在末世生存。

  夏悠然人傻想的少,白蘭又不傻,要說白霜真的把夏悠然錯認成別人的可能性非常小,就算是錯認也只會是錯認成了她的表姐,總之不管認成了誰,夏十七這個名字都很能說明問題,畢竟m25少年就叫夏悠然「十七」。

  白蘭並不想太早把白霜定義為敵人,可對陌生人,特別是有這麼多疑點的陌生人全不設防也不是他身為一個黑手黨boss的作風。

  不得不說,白霜雖然沒到考駕照的年紀,她開車卻比夏悠然這個過了科目一和科目二的半個駕照持有者靠譜得多,白蘭也可以安心靠在夏悠然身上睡一會兒,不至於像夏悠然開車那樣,就算是睡著也得至少保證一半的神經是清醒的,不然很有可能她一個急刹車就順勢飛出去。

  雖然夏悠然本人是沒有這個自覺,白蘭睡著了她就用手輕輕環住他的肩膀,她這樣做原本的目的是為了避免白蘭睡著後磕碰到別的地方,可不成想也給她自己找到了借力點,不出一會兒,副駕駛的神威回頭,就看到後座上睡得毫無防備的二人。

  嗯,準確地說是確實毫無防備的一個人和裝作毫無防備的一個人。

  白蘭給他的感覺毋庸置疑是強者,強者是不會毫無防備地在不信任的人面前入睡的,只有一點很奇怪,神威並不認為這青天白日的,人類的強者真的有在白天睡覺的必要。

  ——總覺得有點古怪。

  這麼想著,神威倒沒有再看,默默轉回脖子,放下了副駕駛玻璃上的擋光板。

  「你也要睡嗎?」白霜頭也沒側,保持著目視前方的姿勢。

  神威笑著搖搖頭:「稍微有點羡慕而已,霜霜都不會像這樣信任我呢。」

  這人又莫名其妙犯什麼病?

  白霜抿唇沒說話,透過擋風玻璃前的後視鏡,她也看到了睡熟的白蘭和夏悠然。

  末世裡沒有什麼推心置腹的交情,就算是所謂的救世搭檔又能怎樣?這樣的搭檔情誼能到什麼程度她早就見識過了。

  不自覺地,白霜握著方向盤的手攥得更緊,神威雙手抱懷,眯著眼睛看窗外飛馳的景物。

  傍晚,白霜找了個比較偏僻的樹林停下了車,打算去叫夏悠然和白蘭的時候,發現白蘭已經醒了,夏悠然則趴在他肩膀上安靜地睡著,但就算是在睡夢中,手指也一直抓著白蘭的袖子,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讓白霜看出,她到底有多信任白蘭。

  為什麼……為什麼無論多少次……她都會對身邊的人真心相待……她……怎麼能這麼傻……

  白霜還是往常沒什麼表情的狀態,白蘭卻通過她眉心弧度的一點點變化察覺出了她的異樣。

  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肩膀上的夏悠然,越看越覺得白霜這態度糾結得不像是仇人,硬要說的話倒像是……

  「白霜小姐原來是暗戀我家小然嗎?不行哦∼因為小然是我的∼」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白蘭護犢子一樣地把夏悠然往自己懷裡扯了扯。

  白霜:「……」

  懶得和白蘭在言語上爭風頭,白霜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理他,只讓他叫醒夏悠然,晚餐一如中午,還是全權交給夏悠然打理。

  一覺醒來的夏悠然精神不錯,就是對著周圍清一色地荒山野嶺有點懵,她還以為白霜認得路晚上至少找得到一個村落,也可以像模像樣地給白蘭做點吃的,沒想到白霜的確認得路,卻把他們帶到了比前幾天更偏僻的地方。

  「壯士這是何意?劫財劫色咱們好商量!」剛睡醒智商還沒回籠的夏悠然警惕地往白蘭身後湊了湊。

  白霜:「……」

  怎麼辦好想把這倆傻逼拍牆上摳都摳不出來。

  最後還是神威耐心地給夏悠然解釋了一下白霜選擇小樹林的原因,因為這裡人煙稀少,喪屍也相對較少,像h市b市那樣有些警力槍械的大城市還好,不至於全軍覆沒,但像一些小村落,一旦末世爆發,很有可能毫無抵抗之力,到頭來一村子都變成了喪屍。

  聽神威這麼說,夏悠然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越發慶倖前幾天她沒找到路,不然她這點能耐再加上白蘭如今的身體這個樣子,他們可能根本沒機會好好的走到這裡。

  而後怕過後,便是黯然。夏悠然過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白蘭對她的好,也心安理得地讓自己做個米蟲,一方面是白蘭樂意護她,另一方面也是她一直以為像白霜一樣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獨立解決的女人只會出現在末世小說裡,尋常女孩子哪懂這個。

  仔細想想一路走到現在,她除了仗著來路不明的喪屍能力才能給白蘭幫點忙,一直都在拖白蘭的後腿。

  就她這麼沒用,也配得上藍染大人對她能救世抱有的期許嗎?

  思緒飄到某個點後,夏悠然難免心裡不好受,自從知道了她對藍染大人的愛戀從頭到尾都是某人處心積慮的策劃之後,她極力地避免自己再想到這個名字,如今不小心又想起來,那樣刻骨銘心之後的感情,果然無論怎麼告誡自己是虛無,都難掩心頭好像小蟲爬過一般,細細密密的痛。

  白蘭輕而易舉地看穿了夏悠然的心事,倒不是說他有多懂女孩子的心,只因為夏悠然這人心大,除非涉及到藍染,否則不會流露出這麼糾結的表情。

  這時候說是毫無芥蒂是不可能的,他的女人心裡想著其他男人兀自神殤,就算藍染再也回不來再也不能對他構成威脅也絕對不行。

  白蘭對此的策略是拼命在夏悠然面前刷存在感,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還是要夏悠然喂,夏悠然自是不知道白蘭的目的,只當他是日常撒嬌,像往常一樣順了他的意思,卻在晚飯結束白霜提出要輪流守夜的時候自告奮勇地做第一個。

  她不能一直呆在白蘭身後,白蘭目前的身體狀況需要保證睡眠,那麼他們組就都由她來,反正她是被改造過的,m25少年能達到的程度她也沒問題。

  白霜和神威都沒有異議,約定好了下半夜白霜去替她就回車裡睡覺。

  天一黑就睡覺是白霜在末世之後就養成的作息規律,神威是她的搭檔,生物鐘也早被掰成了這樣。白蘭卻有些睡不著,但他想出去陪夏悠然一起,又被她趕了回來,考慮到夏悠然體質特殊,尋常喪屍也不會把她怎樣,便無奈地讓她小心點。

  其他人都回到了車裡,天色慢慢地黑了下來,夏悠然不怎麼怕喪屍,但出於女孩子的本能還有點怕黑,拉不下臉來讓白蘭再出來陪她,就從硬碟空間中取出了藍染大人的抱枕,見過了真人之後再看這個半裸抱枕還有點莫名的羞赧,倒是不害怕了,豎起了耳朵注意周圍的動靜。


第51章 白花花&他的豬隊友們(四)

  由於在車上睡了一下午,夏悠然並不覺得困倦,她的感官相比尋常人來說也有所強化,黑夜視物完全不成問題,因此一開始的忐忑過後,她便慢慢地靜下心來,盡職盡責地守夜。

  不管怎麼說,她總算能為白蘭做些什麼了。

  夏悠然想到這裡心中有了些許的安慰,殊不知她這副傻笑的模樣落在車內原本應該睡覺的三人眼裡,包括白蘭在內,每個人都恨不得出去把她換回來。

  ——拿著抱枕守夜什麼的,親,你真的認為喪屍來襲能被你用一個抱枕活活砸死嗎?

  當然,身為曾經的受害者,白蘭對此表示一點點理解,他還記著自己被西索斬斷手腕的時候她在自己周圍擺滿了藍染上供的事呢。

  在夏悠然眼裡,她家藍染大人就是那種秒天秒地秒空氣,日左日右日地球的神奇存在,就算印在抱枕上也能活死人肉白骨,恨不得左臉寫全能右臉寫無敵,隨便揮揮手,上天入地我都有。

  有一個強悍的情敵是一件很考驗人的事情,白蘭苦惱地抓了抓一腦袋白毛,醞釀著他要用什麼理由把夏悠然手中的抱枕搶過來。

  可正當他思索的時候,坐在前排的白霜已經當機立斷地打開車門,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徑直朝夏悠然的方向走了過去。

  原本坐在車前的夏悠然還以為白霜已經睡了,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氣勢洶洶地出來找她,第一反應就是思考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麼事,誰知白霜只停在距離她一米左右的位置,目光死凝著她的抱枕,問:「你喜歡他?」

  夏悠然喜歡了藍染五年,這種喜歡根本不會在一朝一夕間土崩瓦解,於是近似於本能地點了點頭。

  白霜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不長的黑色髮絲在夜風中翩翩飛起,猶如黑色的雨絲,而那眼神也如秋雨一般,清冷中透出一種淒然和蕭索。

  夏悠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看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幹什麼,便有些倉皇地起身,一米五長的等身抱枕幾乎把她嬌小的身子完全擋在了後面。

  這時候的夏悠然像誤入山洞的一隻無辜的小鹿,白霜看到這樣的她,只覺得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到最後竟是無奈地呼出了一口氣,對她說:「你回去吧,今晚我來守夜。」

  「可是……」他們才認識沒多久,夏悠然不好意思承她的情,更不想自己還是那麼沒用,抱緊了懷裡的抱枕咬唇道:「你守一整夜的話明天身體會吃不消的……」

  後面的話音已經在白霜冷淡的注視下越來越低。

  「你別看我這個樣子,我不怕喪屍,我只是……有點怕黑……」

  夏悠然這話說到一半,自己都想打自己一巴掌,放在末世之前,女孩子怕黑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如今末世爆發了這麼久,她還說怕黑,無疑是給自己貼上了沒用的標籤,果然她才剛說出口,對面的白霜就擰死了眉頭,不可置否地催促她快些回車裡。

  不知是由於白霜是精神異能者還是怎麼的,她說出的話有種特別的威懾力,夏悠然幾乎就要下意識地聽她的話,最終還是緩了緩神,小聲提了個折中的意見:「要不……我們兩個一起?」

  一起的話如果一個人累了可以小憩一下,這樣兩個人都能保持相對清醒的精神狀態,要是真遇到什麼棘手情況也可以一起應對,是戰還是跑都不至於太過手忙腳亂。

  夏悠然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棒棒噠,原本是期冀地抬起頭,卻不料對上的居然是白霜冰冷剔透的一雙眼。

  漆黑的瞳孔凝聚著比夜色還深的陰鬱,叫人瞧不出一絲一毫的情感。

  夏悠然忽然有點怕,身體本能地打了個冷戰。

  誰知就在她下意識驚恐的工夫,白霜手中的匕首忽然在夜空中劃過一道亮線,卷著一陣疾風向她飛射了過來。

  這下夏悠然徹底驚呆了。

  她一直以為白霜是一言不合就一輩子不理你的類型,哪想到她其實是一言不合就殺你全家的類型。

  這個想法莫名地閃過她的腦海,甚至她的心跳都來不及加速,白霜拋出的匕首就來到了她的眼前,隨後便是「噗嗤」一聲,有金屬刺入*的響動出現在她耳側。

  不對,有什麼東西在她身後?!

  夏悠然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一張插著匕首的腐爛的臉映入她的瞳孔......

  「啊啊啊啊....唔.....」夏悠然的尖叫聲剛剛破口而出,就被一隻手堵在了喉嚨裡。

  「找死嗎?」白霜壓低了聲音語氣嚴厲。

  夏悠然怔怔地看了白霜半晌,好半天白回過神來,眨眨眼表示自己不會再叫了。

  經過了這些,車裡的白蘭和神威也走下車來,夏悠然總算見到了親人,白霜一鬆手就竄到了白蘭身邊,被白蘭一隻手攬到懷裡,低聲安撫了好一會兒。

  不同于他們這邊,神威和白霜那裡顯然是另外一種畫風,神威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有沒有漏網之魚,白霜已然開始運用精神異能像更遠的地方探測,以確保他們今晚選擇的地點是不是真的安全。

  「只有這一隻嗎?」過了一會兒,白霜收起了異能,從地上已經死絕的喪屍腦袋裡拔出了自己的匕首。

  連精神系的異能都探不出什麼,夏悠然有理由松了口氣,但不知為何白蘭還沒有放鬆那只攬她入懷的手,白霜身邊的神威也沒有收回那把夜兔專用的紙傘,二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很默契地沒有說話。

  ——強者對於危險有天生的感知。

  神威是出於夜兔血脈裡與生俱來的戰鬥天賦,而白蘭則是在黑手黨的環境下磨礪出的超直感,同樣是大空,就算不及沢田綱吉的程度,也絕對不會忽略空氣中彌散的那幾分異樣的不安感。

  「小然,你先回車裡。」四個人中,只有夏悠然應對突發狀況的能力最弱,白蘭也不管白霜和神威怎麼想,還是以夏悠然的安全為重。

  哪想到他話音剛落,就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從眼前掠過,迫得他急忙向後一閃,就見有什麼東西撞到了他們的越野車上,伴隨著「咚」地一聲,整個車身都像他們原本所在的地方偏移了好幾米。

  「糟了,是喪屍獸!」白霜面色凝重地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喪屍獸,顧名思義,是被喪屍病毒感染了的野獸。

  聽了這話,神威手中的紙傘橫在了身前,夏悠然原本是想往白蘭懷裡縮,但餘光瞥到了依舊鎮定的白霜,一咬牙掙開了白蘭箍在她腰間的手臂,隨手從身邊抓了個東西擋在二人面前,發現自己抓的是抱枕又慌忙換了根木棒。

  身材嬌小的黑髮少女纖細的胳膊還沒有她拿的木棒粗,看那架勢也純屬是虛張聲勢,神威已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殊不知被夏悠然推開的白蘭卻對她的表現十分滿意。

  很好,他家小然終於意識到了藍染那貨不是萬能的了,雖然她真正意識到的可能是印在抱枕上的藍染不是萬能的,可俗話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她肯丟下印有藍染果照的抱枕保護他這點,白蘭心裡就已經很開心了。

  他心情好了自然更不會委屈了他家可愛的小然,瑪雷指環上閃爍出了火焰,連同他□□的短刀一起覆滿了他的整只右手,即便是神威和白霜從未見過的能力,也足以說明他和夏悠然有足夠的本事保護自己。

  夏悠然的情況特殊,不是真遇到什麼棘手的危機沒必要讓其他人知道她可以喪屍化的事情,而且白蘭必須要在神威面前展露一些能夠證明自己的東西,這樣就算他以後不再動手,神威在動歪心思之前也會有所顧慮。

  幾個人各有各的想法,神威和白蘭的動態視力勝出普通人太多,因此他們可以看清喪屍獸的動作,白霜本身就是精神異能者,有這三個人出手,夏悠然只剩下目瞪口呆看他們戰鬥的份了,不是不想幫忙,而是她不展露出喪屍能力的話,她想幫忙也幫不上。

  白蘭就不必說了,他們一路走到今天他基本上處於不碰上藍大不會跪的狀態,神威……她腦子有毛病才會插手夜兔的戰鬥,阿伏兔和雲業插了次手都一死一殘,更別說她雖然看不到他具體的動作,死在他手裡的喪屍獸數量還數的清,碰到他絕對是喪屍獸倒楣,惹誰不好非惹這個煞星……

  至於白霜……

  夏悠然眼睜睜地看著她靈活地避開了喪屍狼的爪子,匕首應聲出鞘,也沒有虛招,足尖在地面上一點,疾奔幾步銀亮的劍尖就朝著那只巨狼刺了過去!

  喪屍狼的皮毛堅硬非常,這樣沒有任何強化的匕首很難傷之分毫,白霜這一刀竟準確地命中了它的左眼,隨後借著手腕的力量翻上了它的後背,另一隻匕首隨後刺入喪屍狼的右眼,雙管齊下攪碎了他的腦髓,喪屍狼掙扎了幾下,很快就不動了。

  「哦∼白霜小姐很厲害嘛∼」白蘭一直暗中觀察著這二人的實力,這會兒解決了手邊的喪屍獸,頗為真心實意地稱讚道。

  可惜神威正殺的起勁,白霜不知是懶得理他還是怎麼的,總之這兩個人都沒有給他答覆,卻是白霜又解決了一隻變異鹿後,用於探測的精神力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面色猛地一白:「不對,夏悠然呢?」

  幾個人這才注意到原本夏悠然躲藏的地方,除了被丟在地上的抱枕和木棍,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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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白花花&他的豬隊友們(五)

  喪屍獸是被喪屍病毒感染的獸類,可就像一部分人類因為末世而進化出異能一樣,同樣有一部分喪屍獸為了捕食和生存進化出了能夠抵禦人類異能的能力,事實上白霜從一開始沒有探測到這些喪屍獸靠近的時候就意識到它們之中可能有能夠干擾精神異能的獸類,可隨著喪屍獸被逐一斬盡殺絕,她漸漸也就將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戰鬥上,倒不曾想正是這微不足道的疏忽,居然會害得夏悠然因此被擄走。

  「小然……」白蘭一刀將眼前的喪屍狗劈成兩半,原本是想飛到空中去探查夏悠然的所在,心口處卻猛然一陣絞痛,雖然不至於立刻脫力跌倒,扶住車蓋的指尖已然是不健康的青灰色。

  呵……這下糟糕了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妄圖借助嚴冬寒冷的空氣緩解心臟處的不適,但一口氣吸入後竟劇烈地咳嗽起來,等神威和白霜解決完剩下的喪屍獸,才發現如今的白蘭甚至站立不穩,直到神威輕笑著走到他身邊,才勉強倚著越野車站直,異常蒼白的面容上有冷汗沿額頭滑落,將他現在的狀況表露無遺。

  為什麼白蘭和夏悠然這二人會主動選擇和攔路打劫的他們組隊?

  為什麼白蘭一天幾乎有一半的時間在睡覺?

  為什麼就算夏悠然的實力那麼弱,無論是開車還是守夜卻都自告奮勇?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橙粉發色的少年說道,常年眯起的笑眼睜開,眼仁居然是格外純粹的晶藍色,槍傘的尖端對準了白蘭的前額,「殺了你呦∼」

  這時候,只要他將槍傘輕輕一推就可以刺穿白蘭的頭蓋骨,然而白髮男子還只是笑,待到心臟的痛楚緩和,慢慢點燃了右手中指的大空火焰。

  別指望和進入戰鬥狀態的夜兔講道理,這是白蘭看過《銀魂》得出的結論,這也不是說他打算在這種情況下和神威硬碰硬,他要做的事情是先假意與神威交戰,然後再製造出合適的時機用翅膀脫身,畢竟現在找夏悠然要緊,他並沒有折在這裡的打算。

  那邊的神威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識破他的想法,眼看著橙色的火焰就要撞上紫紅的槍傘,一道透明的屏障卻突兀地橫在二人中間,打斷了這場戰鬥的序曲。

  阻止二人相鬥的也不是別人,而是一臉焦急不似作假的白霜。

  一直以來,白霜對夏悠然有著莫名的在意,從第一次相遇的時候脫口而出的「十七」開始,她似乎總在不經意地關注她,如今夏悠然被擄走,她竟顯得比白蘭還急。

  「神威,這次算我求你,停手好不好,幫我把夏……悠然帶回來。」

  白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嗓子有些緊,聲音也有點異樣的沙啞,神威偏過頭來微笑地看了她半晌,雖沒有表示出明確的好與不好,對準著白蘭的傘倒是收了回來。

  「等救回夏悠然,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白霜見狀,又咬牙補充了一句。

  很顯然,白霜開出的條件激起了神威的興致,聽她說出這句話後便將傘扛到了肩上,适才壓在白蘭身上的殺氣也消失無蹤。

  殊不知本該等著他們營救的夏悠然身處的卻是另一番光景……

  夏悠然被一隻喪屍老虎叼了一路,其實她原本是打算等這只老虎跑到足夠遠就解放自己體內喪屍的那部分能力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哪想到這只老虎根本就沒打算吃她,也壓根沒把她帶出多遠,最後只把她丟在了一個黑漆漆的山洞裡。

  她現在的五感極其敏感,夜視能力也非常好,所以她很容易地嗅到了空氣中血液的腥氣,和*腐爛的味道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她這是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夏悠然揉了揉眼睛,入目的同樣是堪比人間煉獄的場景,零零散散的白骨散落在她腳下,她稍不留神就踩斷了一根腿骨,這次她並沒有叫,但仍然不可避免地讓山洞深處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回過頭來,借著微弱的火光,夏悠然才發現他在烤的是一條還往下滴著血的人腿。

  這人在吃人!!

  不對,這東西在吃人!!

  夏悠然之所以第一反應會認為那個吃人的東西是人,是因為他的確擁有人的身形,等他終於完全轉過身來,讓夏悠然看全了他的臉,她得以清晰地看到他臉上恍若京劇臉譜一樣的白麵花紋,「撲通」一聲,她只覺得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沒錯,這張臉夏悠然認得,準確地說是這張臉譜她認得,自從末世爆發,她見過了各式各樣的反派,按理說現在再碰到誰都會有心理準備,可是她面前這個,赫然是那部末世前才剛上映不久的,被譽為國漫希望的《大聖歸來》中的boss——妖王混沌。

  她不知道負責安利這群反派來拯救末世的到底是何許人也,可把混沌這種動不動就搜集童男童女用來尋仙問道的妖怪弄到這裡來,確定是拯救人類,而不是和喪屍一起吃光人類嗎?

  夏悠然現在整個人處於一種如遭雷擊的狀態,但畢竟她也不是末世剛剛爆發時候的廢柴,自從眼睛進化到銀藍色之後,她可以對喪屍化這件事進行控制,當即想也不想地釋放了體內的力量,誰知她的速度快,妖王混沌的速度更快,依舊保持著那張看不清喜怒的白麵臉譜,右手淩空一指,有飛劍直擦過她的側頰,又將她生生逼了回來。

  夏悠然:「大王刀下留人,小女子的肉不好吃啊!」

  明知打不過又跑不掉,此時不裝孫子更待何時?她立刻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跪趴到了混沌面前,把小學的時候演西遊記話劇時的臺詞功力都用上了。

  只不過她那時候演的是妖怪,因此這句話是別人對她說,現在卻掉了個,而且她說出口人家也不一定給她面子。

  此時的夏悠然是半跪在混沌對面的,她壓低了身子沒辦法看到他的臉,但她仍然可以感知到那份從他身上釋放的低氣壓,好像戲腔又好像不是聲音十分動聽,纖長的手指虛虛一指,語氣說是暴怒也不為過——

  「你們的腦袋呢?本王要你們捉童男童女,這是童男還是童女?」

  「……」

  不遠處把夏悠然叼過來的那只喪屍老虎可憐巴巴地嗚咽了一聲。

  但夏悠然只想說:?黑人問號.jpg

  事到如今,她到底該吐槽喪屍獸的智商居然會把她當童女還是該吐槽混沌都來拯救世界了還忘不了童男童女?

  在夏悠然看來,指望著用童男童女來修仙就和指望著靠自宮來練就絕世武功一樣,都是腦子有坑的人才做的出來,修仙文裡都指明了,求仙問道者要懷安神養性之心,,煉天悟道方知天命,童男童女是什麼鬼,大王你這修仙秘笈買的是盜版吧?

  可很顯然,混沌並不會給她說這些的機會,她應該也不是第一個被誤帶到這裡的人,看這滿地白骨就知道,那些不符合要求的人大多進了混沌自己和喪屍獸的肚子,造了這麼多孽還想成仙,那她家藍染大人不取代靈王都對不起他殺誰都殺不死的萬年放水。

  混沌教訓完了那幾隻喪屍獸,也沒再看夏悠然,崩緊了臉回去繼續烤他的人腿去了。

  活了這麼多年,夏悠然第一次慶倖自己長的矮還比較瘦,因為那條大腿大概有她的兩個粗,也許正因為這點,混沌才覺得她沒什麼咬頭,要吃也得等什麼時候想塞牙縫再吃。

  這樣想著,她試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點點往洞口挪。

  可惜不知是她運氣不好還是怎麼的,眼看著她半隻腳都踏出了山洞,混沌的聲音突然響起:「喂,丫頭,你是人還是活死人?」

  混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當然是看著她說的,很不湊巧的是夏悠然現在一看就是要逃跑的姿勢。

  這特麼就很尷尬有木有?

  於是原本挪出了洞口的那只腳又心虛地收回來,夏悠然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規規矩矩地趴在洞口跪好。

  幸好混沌並沒打算怪罪她,將那條人腿放在了火架上之後竟主動來到她面前,漆黑的眼睛對上夏悠然的銀藍色瞳孔,像一條浸滿毒汁的蛇,只讓人從心底沁出涼意。

  「奇哉,原來活死人進化到一定程度,能擁有這樣清晰的神智。」混沌自言自語道。

  夏悠然覺得他大概誤會了什麼,又不敢貿然接話,整個人被他拉著領子拖拽到了篝火前。

  「童男童女為何物,你可知道?」

  聽混沌這樣問,夏悠然點點頭,混沌隨即指尖在空中虛點,山洞深處一個奄奄一息的男童和一個同樣奄奄一息的成年人被法術操控著懸在她面前,知道混沌是想讓她辨別哪個是童男,夏悠然戰戰兢兢地指出男童,混沌的眼神便緩和了不少,又指著火架上的人腿問:「熟與生,你可分得清?」

  夏悠然好歹給白蘭做了那麼久的免費廚師,怎麼可能分不清,卻是她再次點頭之後,混沌格外灑脫地把人腿交到她手上。

  「烤熟它。」混沌命令道。

  夏悠然膽戰心驚地接過,明明不想看,可偏偏人腿上散發出的烤肉味,人油滴落在火裡傳來的劈啪聲,無一不在刺激著她的神經。

  「大……大王……」夏悠然都快哭了,在瞥到半熟人腿上卷起的皮肉時,終於忍不住丟下人腿跑到山洞口幹嘔起來,「咱能換只雞嗎?讓我烤人腿,臣妾做不到啊!」


第53章 白花花&他的豬隊友們(六)

  喪屍吃人,妖怪也吃人,但夏悠然不吃,所以……

  「莫非你是人?」混沌思忖片刻,又看了看夏悠然藍銀色的眼仁,兀自搖了搖頭,「倒也不像,也罷,烤雞就烤雞,本王便看看你能搞出什麼名堂。」

  不知是混沌當真對夏悠然感興趣,還是有其他的打算,居然真的給她弄來一隻雞,而他則坐在一邊,看夏悠然還算熟練地給雞拔毛開膛,最後插了一根樹杈放在篝火上烤。

  此時的夏悠然無比慶倖從小到大她都生存能力爆表,小時候和表姐去鄉下的奶奶家玩就偷過鄰居家的雞玩過野地燒烤,再加上和白蘭在一起日復一日對她廚藝的錘煉,哪怕現在手邊沒有合適的調味料,烤出的東西也比較像樣,至少能讓混沌對她的手藝感到滿意,暫時保住了她這條小命。

  唔……如果她才剛剛烤熟他就化成原型一口吞了,吞完還咂咂嘴代表他滿意的話。

  總之化為原型的混沌幾乎填滿了大半個山洞,夏悠然和其他喪屍獸不得不擠在剩下的空間裡,看混沌又從一個袋子裡倒出了幾隻雞和幾隻鴨,一股腦地堆在了夏悠然身邊。

  不想自己也變成口糧,夏悠然默默地繼續烤肉工作,等她好不容易烤完,約莫著混沌也嘗夠了味道,巨獸才又變回了一開始瘦高男子的模樣,但打量著夏悠然的目光已經和初見時完全不同。

  「丫頭,本王看你骨骼清奇,不如收你為徒如何?」混沌道。

  他過去修行千年,一時失手被孫悟空所殺後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世界,活死人橫行不說又靈氣稀薄,他本因修行受阻而心生鬱結,這丫頭看起來倒是有趣,也比獸類開化,能收她為徒想來也會多些樂趣。(混沌妖王才不會承認是因為有好吃的才會收徒呢==)

  「……」

  夏悠然:一臉懵逼.jpg

  這年頭的妖怪什麼毛病?一言不合就收徒?

  不過仔細想想武俠修仙小說裡的主角似乎也都是因為很莫名其妙的理由習得了一身絕世武功,從此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的。

  簡而言之就是有這麼一個大靠山誰不要傻啊,當即樂顛顛地拜了師,行的是七扣九拜的大禮,等拜完師之後混沌果然沒虧待她,送了她一塊據說有驅散喪屍和喪屍獸類效果的玉牌,帶在身上通常情況下喪屍都不會想靠近她。

  誒,聽起來就好神奇有木有!

  夏悠然試探地靠近了那只把她叼過來的喪屍老虎,老虎主動跑遠了些,她又試著靠近其他喪屍獸,非但沒有一個進攻她,還都避她如瘟神,這下夏悠然信了,簡直如獲至寶,再叫混沌聲「師父」也真心實意了許多。

  再之後混沌問了她一些以前的事,夏悠然一一回答,說起了自己目前的處境,說起了白蘭,同樣說起了暫時算是他們同伴的白霜和神威。

  說實話,夏悠然挺想留住這個師父的,因為她看《大聖歸來》的時候就覺得妖王混沌這個角色挺單純的,畢竟是國漫嘛,再壞也不過和主角作作對,這樣想來,連中二期的白蘭都比他壞,而且他好歹收了自己做徒弟,肯定比神威這個血脈裡就是戰爭販子的好戰分子靠譜得多。

  夏悠然只活了二十歲,還把四分之一的歲月都獻給了藍染,所以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現在的她在提起白蘭的時候情不自禁帶出的或是擔憂或是關心的情感,活了千年又幾乎看破紅塵的混沌卻聽得出來,自己新收的徒弟,好像挺喜歡那個叫白蘭的傢伙。

  「師父我的空間裡有好多好多肉,但是白蘭只喜歡吃糖,以後都孝敬你老人家好不好?」夏悠然模樣乖巧地湊到混沌膝下,混沌發現夏悠然的眼睛也並不總是銀藍色的,呈現出黑瞳的夏悠然像個真真正正的人類——所以說她到底是活死人成精了還是活人變活死人失敗?

  可惜這點夏悠然也說不清,她吭吭哧哧地說了半天,混沌只聽明白她變成這樣是和她親爹有關以及他們此行有一丟丟的目的是要找她親爹問個清楚這兩點。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想辦法治好白蘭了。」夏悠然撓撓頭,真心實意地說,「總覺得他是我身邊唯一抓得住的東西,雖然我也不知道等治好了他,他又有什麼打算……對了,師父我這樣不算六根不淨吧?」

  許是因為過去修仙文看得太多太雜,夏悠然說起修仙這個問題前言不搭後語,更別說她壓根不想成仙,這一點自然瞞不了混沌。

  只是,混沌一人仙途尚且堪憂,也並不想帶個當真一門心思要成仙的徒弟。

  他才不會說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個自稱他媒介者的假道士一天到晚和他求問如何得道,如何脫離俗世,最後被他嫌煩吃掉的事呢。╮(╯_╰)╭

  也許是因為那什麼媒介被他吃掉煉化,反正他至今還得以留存在此,他又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徒弟這種東西無非就是逗一逗玩一玩,興致好了教點東西,興致不好用來打雜做下手的存在。

  至於夏悠然,嗯,還挺符合他收徒的標準。

  夜色深了,夏悠然說得困了就靠著山洞裡的一塊石頭睡著了。

  這丫頭從頭到腳由內而外地透著一種毫無防備的傻逼感,混沌搖了搖頭,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形容,便自己回到山洞深處閉目打坐。

  ……

  與一夜好眠的夏悠然不同,在外面尋找她的三人之間,氣氛卻越來越凝重。

  混沌用了結界和法術令白霜的精神異能毫無用武之地,所謂的尋找變成了大海撈針,從他們腳下蔓延出的無數個方向通往不同的地方,誰也不知道夏悠然到底被帶到了哪個方向,又被帶出了多遠,就算分頭尋找,能找的地方也十分有限。

  「還要繼續嗎?夏悠然那麼弱應該已經被殺了才是。」神威眯眼盯著天邊那道紅霞,出於種族對陽光的厭惡,他撐起了那柄紫紅色的槍傘。

  「小然才不會死∼/夏悠然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兩道聲音異口同聲地反駁道。

  神威沒想到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引起了公憤,饒有興致的目光滑過白蘭,最終落到了白霜身上。

  白蘭有很多個理由相信夏悠然還活著,最好的證明就是他本人還沒有消失,那麼白霜呢,為什麼她又會這麼信任一個剛剛認識的人?

  白霜和夏悠然的關係不簡單,這點毋庸置疑,可要徹底搞明白這些,就要先把夏悠然找回來。

  想到這裡,神威的笑眼又眯了起來,頭頂的呆毛像天線一樣抖了抖。

  「我們接下來找哪裡?」紅發少年漫不經心地問道。

  繼續沒頭蒼蠅一樣的亂撞沒有任何意義,白霜深呼吸片刻再次運用了精神異能,妄圖從蛛絲馬跡之間尋到一點點線索。

  要想繼續有力氣尋找夏悠然,總要保持體力才行,一夜未睡的白蘭趁機稍作休息,卻忽然聽到白霜難以置信叫出的聲音。

  「是夏悠然!!她在向我們這邊靠近,不對,她的速度怎麼可能這麼快……」

  白霜用於探測的精神力幾乎跟不上夏悠然的速度,她剛要張口說出「好像什麼東西和夏悠然在一起……」一道妖風就席捲而來,擾亂了她的能力。

  白霜:「……」

  神威:「有鬼?」

  白蘭:「什麼鬼?」

  只見那道原本卷著夏悠然的妖風把她輕飄飄地放在地面上便緩緩停歇,凝聚在她周圍,化做了一個瘦高男子的身形。

  那是個黑袍白麵的男子,說不清是像人還是像鬼,總之不是正常人應有的樣子。

  神威有一點點困惑,嘴巴張成了o型,更多是感興趣地眨眨眼。

  白霜說不清自己該高興還是恐懼,有那麼一瞬間,竟覺得眼前的夏悠然和她記憶裡那人重合,變作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而白蘭,就像是沒看到夏悠然身邊的混沌一樣,沒有一絲猶豫地朝那個害他找了一夜的少女走了過去。

  你去哪了?

  你有沒有事?

  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夏悠然茫然地看著白蘭一步步向她靠近,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將她直接圈入懷抱裡。

  「既然人找到了,那是不是說我也應該討回我應得的報酬了?」神威舔了舔唇,眸中洩露出的殺意昭示著他接下來要做的事。

  他只答應了白霜找到夏悠然,至於找到之後怎樣白霜又沒說,他並不打算當過一個欺騙過自己的人。

  槍傘一瞬間刺向了白蘭的後頸,但這次同樣有什麼東西抵擋住了他的攻擊,混沌用法術緩去這一擊的力道,喪屍之力爆發出來的夏悠然順勢抓住了那把槍傘的尖端,絕對不屬於普通人類的力量將神威甩出數米。

  「扮豬吃老虎?有意思∼」神威裝模作樣地撫了撫被夏悠然抓過的傘尖,一雙白皙纖細的手卻趁機攀上了他的傘柄。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嗎?我現在告訴你。」白霜困難地吞咽了一下,開口道,「神威,你相信重生嗎?」


第54章 白花花&他的豬隊友們(七)

  接下來是白霜的自述時間。

  按照白霜所說,在她的前世,同樣是末世,同樣是由異能者和異世界反派組成的隊伍,只不過上一世的她並沒有遇到神威,甚至沒有異能,只是個生活在最底層的普通人,每天為了一點點果腹的食物一遍一遍地以命相搏。

  「等等,你是說你的上一世小然也沒有遇到我,她是你的同伴?」白蘭聽到這裡便打斷了她。

  「不是的。」白霜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那只還躺在地上的藍染抱枕,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了接下來的話,「夏悠然有沒有遇到過你我不知道,但在我的上一世,我遇到夏悠然的時候,她的搭檔是,藍染惣右介。」

  當然,藍染惣右介這個名字還是她重活一世之後翻看了好多動漫才知道的,而在她的上一世,夏悠然對他的稱呼一直只有一個——

  「sama。」

  幾乎是同時,夏悠然接出了白霜想說的這個羅馬音。

  「藍染大人」的意思,顯而易見,哪怕他們朝夕相處,夏悠然也一樣做不到稱呼他的名字。

  白霜的上一世只是個普通人,靠著在末世裡練出的身手勉強過活,夏悠然卻不一樣,藍染能做到什麼程度,跟著藍染的她又能做到什麼程度,不消白霜多說,夏悠然和白蘭都心知肚明。

  白霜上一世遇到夏悠然的時候,她已經捨棄了她原本名字,白霜只知道她叫夏十七,和她的搭檔藍染一起,建立了當時中國範圍內三個最大基地中的一個。

  再之後是殘忍的吞併,基地的首領兵戎相見,受苦的卻是白霜他們這些普通的群眾,像白霜因為身手還算出色被征了民兵,而剩下的老弱婦孺大多死無葬身之地。

  不想餓死,只能充當當權者手中的棄子,這就是現實,可卻很少有人因此說當權者的不好,因為當一個人心裡只有求生*的時候,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是麻木的。

  白霜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夏十七真人的時候,她受了很重的傷,差點死了,是恰巧路過死人堆的夏十七發現了她,又不知出於什麼理由還救活了她。

  那時候白霜並不知道她就是自己所在基地的領導者,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救自己,但就是她給了那時候的白霜藥品,以及生存下去的勇氣,後來她不告而別,直到夏十七和藍染在兩個月後徹底統一了整個中國國境,她才第一次在基地中心的廣場上,看到了那個萬眾矚目的夏十七。

  「你說的那個人……是我?」

  夏悠然目瞪口呆地盯著白霜的臉。

  統一所有基地什麼的,萬眾矚目什麼的,成為首領什麼的……

  「那藍染大人呢?難道不是藍染大人……」

  知道她想說什麼,白霜搖了搖頭。

  以這一世夏悠然能力來說,很難想像這樣一個怕黑怕疼沒主見腦子也不夠靈光的人能夠成為統領人類的佼佼者,可在上一世,她確實辦到了,而且做的很出色,反倒是她背後的藍染,並不怎麼在普通人中露面,大家只知道夏十七的搭檔就是她的戀人,見過藍染的人卻很少很少。

  「果然是像養成遊戲一樣嗎∼」白蘭聽完了這些,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夏悠然肩膀上,反問道,「憑藍染的實力要做掉兩個基地用得著兩個月?還是統一中國用得了兩年,但這麼輕易就可以得到的東西,他也不屑於擁有吧∼」

  藍染的心思,白蘭再清楚不過,特別是在末世裡遇到了真正的藍染惣右介之後,和十年前被綱吉打敗的那個自己一樣,妄圖在這個世界中尋找有趣的東西,只不過藍染比那個自己要聰明要強大得多,連一護這樣的掛逼都弄得出來,還有什麼是他想要而得不到的?

  白霜上一世的夏悠然,恐怕是藍染塑造出的又一個玩具,他利用她對他的愛作土壤,一步一步,把夏悠然塑造成他想要的樣子,將她送入頂端,同時也推下萬丈深淵。

  他可以感受到,夏悠然被他搭住的肩膀在微微的顫動。如果m25的日記上說得是真的,夏悠然對藍染的情感幾乎是洗腦式的,所以他也沒寄希望于夏悠然會輕易放下藍染,不讓藍染惣右介這個名字輕易影響到她的情緒。

  「後來呢?你怎麼死的?」比起夏悠然和藍染之間這段外人不好評價的感情,神威顯然對白霜本人更感興趣,坐在一旁好奇寶寶似的問。

  白霜說了這麼多,話語似乎流暢了不少,但偏偏到了她所要說的話中最駭人聽聞的部分。

  「兩年後,不只是我,是所有人,都死了。」

  「就在基地成立的三個月後,夏十七突然暴斃原因不明,她的戀人藍染惣右介不知所蹤,再之後喪屍獸,高階喪屍……我們努力守城,可喪屍們似乎也破釜沉舟,到最後基地被破,幾乎所有人,都死了......」

  這就是兩年後的結局,世界毀滅。

  白霜還記得自己上一世最後看到的是無數隻喪屍腐爛的臉,沒想到她再睜開眼,一切又回到了今年6月份,剛剛結束高考的白霜在等那個註定沒有人再會在意的高考成績。

  白霜七歲的時候,父母就因為車禍去世了,後來她被舅舅舅媽收養,從小學到初中畢業她一直都是住在舅舅家裡的,可這也引來了舅媽的不滿,因此到了高中白霜義無反顧地報考了寄宿學校,靠學校的獎學金度過了這三年。

  上一世末世爆發以後,白霜回去找過舅舅舅媽和表弟,但舅媽把她這個看起來就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拒之門外,不想在她身上浪費口糧,所以這一世白霜直接沒有去找他們,扔了手機卡斷了往來,開始用剩下的錢屯些物品的同時,也在網上下載了不少電影動漫來看,本世界的異能者和異世界的反派作為搭檔的事在兩年後已經成了公認的秘密,她做這些算是為末世以後做些打算。

  也得虧是這樣,一直都是學霸的白霜看動漫看多了雖日語這門語言說不了太流利,聽還是沒問題的,她後來有了異能還遇到了神威,和神威的日常交流便不成問題了。

  「對了,你說的是,小然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藍染已經失蹤了是嗎?」

  白蘭get到的點似乎和眾人不大一樣,準確地說是白蘭和夏悠然get到的點都和其他人不一樣,白蘭在問這個問題前夏悠然一直低著頭,聽他這麼問開始扭過頭瞅地上的螞蟻,叫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白霜點點頭:「可以這麼說,有可能是夏十七被殺根據規則他會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也有可能是……」

  說到這裡,剛才說出世界毀滅都保持著平靜的白霜話音一頓,瞥見了地上的藍染抱枕,沒有說出下面的話。

  在白霜沒看《死神》這部動漫時,她還會認為是有人一起殺了藍染和夏十七或者殺了夏十七藍染消失,但在把藍染出場的集數從頭看到尾後,再說這個強大的男人會被誰殺死,或者是誰能在他手下殺死誰,白霜自己都不相信。

  「你們聊,我……需要把這些資訊消化一下。」夏悠然拿開白蘭還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面不改色地起身就走。

  白霜以為白蘭會去把她追回來,至少她想去會哪陪她一起,卻不料白蘭只是漫不經心地看著夏悠然的背影,左手轉著右手中指的那枚瑪雷指環。

  反倒是混沌急了,他雖然是上古的妖怪,早就看破紅塵了,人類的七情六欲哪裡懂得透徹?就看著自己剛收的徒弟跑了,夏悠然往樹林深處走他只能也往樹林深處追,追到了才發現自己的乖徒弟蹲在一棵樹下,肩膀一聳一聳,偶爾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哭。

  他走過去就扯住夏悠然的一條胳膊:「徒弟,你哭什麼啊?前世的事你又不記得,誒我說你們凡人啊就是莫名其妙,白霜那死丫頭也是,孟婆這一碗孟婆湯下去她都能把前世的事記那麼清楚,還非得說出來膈應人,走走走,跟師父回去,師父幫你教訓她。」

  混沌這安慰驢唇不對馬嘴,夏悠然都不知道該從哪兒和他解釋,解釋不清楚索性不解釋,就扯著他的袖子哭,直哭到混沌無奈,陪她一起坐在樹下,聽她的哭聲慢慢變得沙啞,慢慢變低,慢慢變成了啜泣。

  「明明早就知道,我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觸碰到他的世界,可是無論什麼時候被人戳穿,還是忍不住會難過。」混沌聽到夏悠然這樣說。

  另一邊,白蘭等夏悠然走遠,輕描淡寫地撿起了地上夏悠然寶貝得不得了的那只抱枕,拍了拍灰放回到車裡。

  「丟掉。」白霜並不想再留給夏悠然關於藍染的任何念想,語氣十分強硬,「你還沒有搞清楚問題的嚴重性嗎?我遇到夏十七的時候她的搭檔是藍染,也就是說你會被藍染取代,然後……」

  「然後我那麼寶貝的一個人,在藍染眼裡就什麼都不是了?」白蘭接過了白霜的話,與白霜相對的,他甚至還笑得出來,「不會的,至少這一次他沒機會了,因為在此之前我們就已經遇見過,只不過贏的人是我而已∼」

  「要我說,你上一世的小然應該是被藍染殺掉了吧∼」白髮男子悠閒地關上了車門,從白霜的角度可以看到一點點他白色短髮下那雙漂亮的紫羅蘭色眼眸,「藍染都辦得到的話,我突然有點期待著,去拯救這個世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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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白花花&他的豬隊友們(八)

  白蘭和神威暫時達成了休戰協定,神威對他這個能帶著夏悠然恁死藍染的傢伙很感興趣,想等他治好了病後痛痛快快地打一場,白蘭理所應當地應允了下來,他,夏悠然,神威,白霜,原本的四個人再加上夏悠然的便宜師父混沌,一共五人,這時候無論是做什麼幹什麼,似乎也不會再面臨人手短缺問題。

  但這其中白蘭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跟著白蘭的夏悠然又被慣壞了,沒有一點白霜前世統一世界那個夏十七的影子,神威除了戰鬥其他都沒興趣,還有夏悠然新認的那個師父混沌,一個上古妖王,現代的事一概不知,可以說是一個人撐起全隊的白霜表示心好累。

  好在夏悠然還有一顆幫忙的心,知道了上一世的那些事,夏悠然確實難過了一會兒,可哭完了就和個沒事人一樣,白蘭去找她的時候,她正在化為原型的混沌翅膀底下暖暖和和地和他討論午餐的問題呢!

  回來之後便照例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抱枕,只不過這次收起來後就再沒拿出來過,反倒是抱著白蘭的時候比較多。

  如果沒有藍染,夏悠然和白蘭就像是一對關係很好的小情侶,可見識了藍染對於夏悠然的意義後……怎麼說呢,再看到他們自然而然的親密動作,總讓人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有點不太正常。

  白蘭喜歡夏悠然嗎?

  這好像毋庸置疑,但正常男人真的會毫無心理障礙地任憑自己看上的女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別人?

  那夏悠然喜歡白蘭嗎?

  說完全不喜歡也不現實,比如她確實在盡最大的努力照顧白蘭,只是顯而易見,要取代藍染在她心中的地位,白蘭任重而道遠。

  當然,白蘭本人是不怎麼在意這種事情了,他照例撒嬌賣萌求關注,每天白霜神威和混沌三人聽到夏悠然對白蘭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白蘭,別任性,要多吃飯身體才會好,不可以只吃棉花糖的。」

  這樣的事情一次兩次沒什麼問題,次數多了神威和白霜還好,混沌就看不慣了。

  他好不容易收了個徒弟,自己都沒指使幾下,這白毛怎麼回事,連吃個飯都要自己徒弟哄?

  偏偏他這徒弟還寶貝白蘭寶貝得不得了,就連自己這個做師父的都沒有這個待遇。

  想到這兒混沌就不樂意了,無奈他還真不能把白蘭怎麼樣,原因也很簡單,夏悠然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則是因為他們的隊伍組成太複雜,而白蘭是唯一一個精通漢語和日語的人。

  夏悠然的日語過了n2,但用於應試的東西放在實踐中還有不少問題,白霜就更不用說了,她的日語都是那幾個月看動漫學了個馬馬虎虎,後來和神威的交流也大多言簡意賅,要充當翻譯這個工作,顯然不只差了一星半點。

  過去沒有混沌的時候也許沒什麼問題,白蘭和夏悠然白霜說漢語,和神威說日語,夏悠然基本上不會和神威有什麼單獨的交流,他說話能差不多聽懂就行,白霜和神威好歹搭檔了那麼久,基本的默契也是有的,所以誰都沒覺得語言方面有什麼障礙。

  但自從夏悠然領回混沌這麼個師父,一個來自幾千年前的中國,操著一口半文半白古漢語的上古妖獸,幾個人無論再討論什麼,都有一種「臥槽這是在說啥」「臥槽這又是在說啥」的操蛋感。

  這時候就看出平行世界的能力有多麼好用了,無數個平行世界裡幹什麼的白蘭都有,多了不敢說,世界通用的這幾種語言還是基本沒問題的。

  就這樣,隊伍的分工合作模式基本成型。

  白天由夏悠然和白霜交替開車,晚上則由她們兩個再加上神威輪流守夜,混沌全程跟著夏悠然,畢竟如果只有夏悠然一人,基本上誰都不放心交給她什麼工作,偶爾需要翻譯便把白蘭叫起來,比起過去,現在的小隊可以說還算和諧。

  只是隨著離b市越來越近,夏悠然卻不可避免地增加了些許的心事。

  來的這一路上,他們碰到了不少同樣是前往b市的人,據說b市是一個各方面條件都相對完備的基地,夏悠然憂心的倒也不是這個,她真正鬧心的是她到底要怎麼找才能找到她的父親,又要怎麼面對那些似乎很快就會唾手可得的真相。

  為了讓神威和白霜相信自己有能力找到人治好白蘭的心臟,夏悠然並沒有隱瞞自己是被自己父親找人改造的事,不過且不說這其中猜測的成分有多大,就算她的猜測全部正確,要想見到那個一定會設法處於基地高層的親爹,夏悠然也覺得這其中各種困難。

  「你和你父親關係不好嗎?」聽她說了自己的擔憂,白霜猶豫了一下,問道。

  夏悠然吞吞吐吐:「也不是說不好了,就是我從小都沒見過我親生父母幾次面,倒是每次見面也挺客氣,關鍵是……我現在太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

  白霜:「……」

  其實白霜問這些同樣有自己的擔心,由於在她的上一世從未聽說過夏十七還有親人存在,現在聽夏悠然說要去找人,還是找爹,她總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不過考慮到這一世的夏悠然承受能力有限,這些話白霜是不會對她說的,因此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後告訴夏悠然今天的交接地是b市附近的601國道入口。

  上了601國道之後,不出意外沿著高速直走就可以到達b市,順利的話他們今晚就能進入b市基地。

  可惜的是白霜的想法很好,不成想夏悠然一直開到了下午兩點,本來應該很近的601國道竟還沒能抵達,在白霜仔細研究了路況之後,才發現夏悠然這傢伙,又,走,錯,路,了!

  之所以說又,自然是因為夏悠然不是第一次走錯路,她原本就是個路癡,這幾天還一直在走小路,能一直走對才怪,但憑良心說,這一次出錯真不怪她,而是化成了一小只,整個妖都趴在他們風擋玻璃後的混沌,夏悠然用於認路的地圖居然被他畫出了好多毛線團!!

  「這……這是什麼?」白霜氣得,夏悠然好不容易靠譜了點,她這師父又搞什麼么蛾子?

  混沌懶洋洋地抬眼瞥了瞥地圖:「你們那地圖畫得花花綠綠的我徒弟如何認得,此乃我連夜趕制,以丹青筆法精繪之圖,你有何不滿?」

  ……

  於是車內陷入了一陣可疑的沉默,夏悠然是作為徒弟不能和師父頂嘴,白霜是被他的歪理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神威和白蘭純粹是……沒聽懂……

  通常情況下,白蘭充當翻譯是沒什麼問題的,但這真的是通常情況,像如今這種文言文句式加上丹青之類的術語,就算是擁有共用平行世界知識的能力,也真的是,翻譯無力……

  神威:「他說什麼?」

  白蘭:「大概是他覺得這樣美觀?」

  這兩個人嘰裡咕嚕說了一段日語,混沌也沒聽懂。

  混沌:「徒弟,他們是不是說為師壞話了?」

  夏悠然:「沒沒沒,絕對沒有,他們說師父你妙筆生輝丹青妙手畫中有詩詩中有畫,神筆馬良都不及您萬分之一啊——」

  白霜:「……」請問她現在選擇離開這群*還來得及嗎?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確實是混沌的鍋,夏悠然把混沌哄高興了,他也不是那種徹底坐視不管的妖。

  午飯過後,混沌打了個飽嗝化成了原型,讓夏悠然把車收進空間裡,下午直接由他助他們今晚之前到達b市。

  「你祝我們今晚之前到達b市,你怎麼不直接祝我們早日拯救世界呢,來點實際的好不好?」就像混沌看不慣夏悠然幹什麼都順著白蘭的意一樣,白蘭同樣有時候看混沌不順眼。

  廢話,那是他的小然,就算混沌是她師父,reborn還是綱君的老師呢,綱君不一樣背著reborn用彭格列的預算給他的女神京子買了價值千萬的藍鑽項鍊,憑什麼小然就得對他言聽計從?(事後綱吉被reborn收拾得多慘白蘭就選擇性忽略不計了)

  無奈,夏悠然在他旁邊弱弱地拽了拽他的袖口:「我師父說得助,是幫助的助,不是祝你生日快樂的祝……」

  「……」

  所以說外語這種東西,真的是學得再好都沒辦法媲美母語的。╮(╯_╰)╭

  好不容易達成了共識,下午再出發的時候,四個人皆是在混沌背上。

  真正現出原型的混沌四足六翅,身形巨大足有十幾米,空中時速十分可觀。

  這樣速度的確快了不少,可要說缺點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的。

  缺點就是——坐在他背上的人,真的會被氣流吹成傻逼。

  「師父你慢點飛也是可以的。」夏悠然緊緊趴在他背上喊。

  混沌原型的眼睛和耳朵都長在翅膀下,氣流一沖很影響聽力:「你說什麼,聽不清。」

  夏悠然又喊了一遍:「我說師父你慢點飛也是可以的!」

  「什麼?大點聲。」

  夏悠然就喊了一路。==

  他們到達b市基地的時候,正是下午五點。


第56章 白花花&他的豬隊友們(九)

  末世之前b市是首都,可以說是整個中國政治軍事的中心,末世爆發後,不同于地處東北的h市,b市的各方勢力第一時間完成了基地內的封鎖清理和最基本的防禦措施,因此b市可以說是目前全中國最安全的地方,慕名從各地逃亡到此的人數不勝數,為了控制基地人數維持基地運轉,b市早已在末世爆發一個月後建立了自己的審核機制——異能者可以進入,普通人需要交付一定量的食物,而且只有在基地中缺乏勞動力的時候才被允許進入。

  這是白霜上一世的時候就聽說的規矩,這一世再聽人說起,前世和今生重疊,讓她不自覺地晃了晃神。

  夏悠然則興沖沖從混沌背上爬下來,混沌順勢化成了人形,待幾個人重整了一下隊伍,慢悠悠地往基地入口的方向走。

  為了避免混沌的原型惹出太多風頭,他們降落的地方是距離b市基地還有兩公里的郊區,當然這只是白霜的意思,夏悠然聽她的,剩下的白蘭神威混沌,沒有一個會把「槍打出頭鳥」這件事放在心上。

  等他們終於到達基地入口處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考慮到基地的通行時間只是上午八點到下午五點半,他們決定先進入基地再解決晚餐,那麼目前首要的問題就是如何通過基地的檢查。

  「本王可以化形成物品。」混沌說著,變化成一條手鏈,附在了夏悠然手腕上。

  「你們中國的基地有不允許外國人通行的規矩嗎?」白蘭問道。

  白霜聞言搖了搖頭,末世裡只有人類和喪屍,只要不被感染對國籍倒沒什麼要求,但本來這就不是關鍵所在,她真正擔心的也不是神威和白蘭,而是夏悠然。

  如果真像夏悠然所說,她和普通的異能者不同,屬於被改造成的進化者,擁有能變成喪屍的能力,那麼白霜就有理由擔憂她可能會通不過基地的驗血審查。

  「沒關係,本王可以用障眼法。」化成手鏈的混沌說。

  白霜並不贊同地皺了皺眉。

  b市可以說是審核最嚴的基地,無論是被夏十七和藍染佔領之前,還是被他們強佔之後,哪怕最後只剩下了三個基地,這裡也保留著最完滿的審查機構和等級制度,不像剩下的兩個基地,一個幾乎退化成了奴隸制社會,另一個與其說是基地不如說是組織,不輕易允許人進入的同時,加入其中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是死士。

  b市有個規矩,會保留每一個被允許進入基地人的血樣,這也意味著就算混沌能一時幫夏悠然蒙混過關,如果什麼時候她的血樣被抽出來重檢,該來的麻煩遲早都會來。

  「那就在他們把血樣抽出來重檢之前達到我們的目的就好了∼」白蘭思忖片刻,滿不在乎地說。

  「那就讓他們發現好了,反正我連我親爹長什麼樣都快忘了也找不到人,如果我的血樣能被抽上去重檢,我不信陸少華會認不出他自己的傑作。」一直沉默的夏悠然微微偏著頭說道,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這話一出,就連神威都感興趣地多看了她兩眼,似乎是沒想到她會想出這樣的主意。

  夏悠然一直是個頭腦很簡單的人,無論是為人還是處事,這和她從小的成長條件脫不開干係。

  即使同樣是寄人籬下,與被舅舅舅媽當做拖油瓶的白霜不同,夏悠然的伯父伯母對她比對自己的女兒更好,所以夏悠然從小到大並不需要去看誰的臉色,但畢竟是父母不在身邊,她對於一些可能常人會很在意的事又需要看得很開,簡而言之就是人傻心大,也正因如此,她才能比尋常人看到更多的可能。

  「我開始有點相信霜霜說的話了呢∼」橙粉發色的少年走過夏悠然身邊的時候意有所指地道。

  由於基地檢測站的男女入口是分開的,神威說完這句話就和白蘭去了左邊,夏悠然只能選擇跟著白霜,兩個人才一踏進檢測間,就聽到了檢測間內的工作人員言簡意賅的一句「把衣服脫了。」

  夏悠然被如此直接的檢查方式嚇了一跳,扭捏了半晌後見身邊的白霜乾脆俐落地把衣服脫了個精光,才一咬牙一件一件褪下身上的衣物,剩下的內衣更是糾結了很久。

  末世中禮義廉恥早已不復存在,人類為了生存便竭盡全力,不得不說能做到白霜這樣坦然自若的人很少,但像夏悠然這種好像寧死不從的人更少,要不是白霜一眼警告過去,她恐怕糾結到最後都不會脫。

  白霜想,她大概明白為什麼前世的夏十七會和這一世的夏悠然有這麼大的區別了。

  夏悠然確實被白蘭慣壞了,她甚至保留著末世前女孩子特有的單純和率真,而末世之後,無論男女,這樣的性情都會被生存的壓力磨礪殆盡,剩下的不向世界妥協之流也大多被末世淘汰,如果說上一世的藍染將夏十七培養成了一個能立於世界頂端的強者,那麼這一世的白蘭就是將夏悠然寵成了一個沒有他就活不下去的特例。

  更可怕的是夏悠然本人都沒有意識到這點,她還以為她最喜歡的是藍染。是,她是經常說起藍染,但她說起藍染的對象卻是白蘭,她是會將她的藍染大人「秒天秒地秒友哈」掛在嘴邊,遇到危險的時候膽子並不大的她卻可以為了白蘭擋在他身前,她現在就沒有藍染一樣活得很好,可她卻為了把白蘭留在她身邊,冒著這麼大的險潛入b市……

  藍染是十分危險,但如今夏悠然身邊的這個白蘭,又真的會如他表現得一般,只會撒嬌賣萌人畜無害嗎?

  第一步初檢外傷過後,還有第二步的體檢驗血和第三步異能檢測。

  正如白霜預料的那樣,夏悠然的血樣確實有問題,至少和正常人不同,那個負責驗血的醫生剛要表態,就見夏悠然的手鐲閃過一道白光,然後那醫生便如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將夏悠然的血樣封好放在了檢測完畢確定沒問題的那堆血樣裡,示意她們可以去進行異能等級評估。

  夏悠然並不知道這所謂的評估標準,只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和硬碟展現了自己的空間異能,另一邊白霜的檢測流程就更讓人看不懂了,就是她和幾個疑似同樣是精神異能者的檢測員對視了半天,檢測結束的時候得到的分別是空間異能b等和精神異能s等的評判結果。

  等她們兩個從檢測處進入b市基地的時候,白蘭和神威已經等候多時了,白蘭沒有報備異能而選擇裝作普通人交物資進來,神威只說自己是力量異能者檢測流程也十分簡單,比她們兩個快些也屬於正常。當然,如果夏悠然知道白蘭因為不想脫衣服直接用出了幻術,恐怕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了。

  「檢測還順利嗎∼」白蘭微笑著攬上夏悠然的肩膀,手指自然而然地撓了撓她的下顎。

  夏悠然和他親密慣了,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妥,倒是白霜比之過去對白蘭多了幾分警惕,夏悠然上一世救過她的命,這一世在不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她也會儘量保全她。

  「霜霜果然還是很在意然醬的嘛∼」神威在白霜身後幽幽地說。

  神威有閑得無聊喜歡逗弄他人的習慣,這點和白蘭很有共同語言,白霜無奈,她光想著夏悠然的搭檔怎樣,一不小心忘了自己這個也不是省油的燈。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神威和白蘭的性格都很惡劣,簡直渣得不分伯仲,狼狽為奸。

  白霜不得已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

  「申請隊伍認證的地點在那邊,同樣是五點半下班,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她試圖將話題引回到正經事的方面上。

  神威很有眼力地沒再多說,一行四人在白霜的帶領下輕車熟路地找到了申請小隊的辦公處。

  b市給異能者優待當然不是白給,異能者們的工作就是出城搜集物資以及清理喪屍收集喪屍晶源,這都在b市中心的工作列中有詳細說明,通過任務的難易程度來派發物資乃至居所。

  異能者大多以隊伍為單位完成任務,沒有組成隊伍的異能者則由b市管理部門派駐隊伍統一聽從指示。

  可這些都不是他們申請隊伍的理由,夏悠然空間裡的資源足夠幾個人用上一年半載,關鍵是白蘭,普通人如果不加入異能者的隊伍就會被強行征派,或是搬磚修牆或是拉去種地,住的地方也基本是臨時帳篷,不像異能者,最起碼還有集體宿舍可以住。

  「隊長是誰?」負責填表格的白霜拿著筆,一抬頭就看到剩下的三個人理所應當地看著她,無奈填了自己的名字。

  「小隊名字叫什麼?」她再次抬頭問。

  「草莓棉花糖怎麼樣∼」

  「才不要,要叫就叫霸氣一點的,藍染大人頭頂青天!」

  「霸氣的話……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伴隨著「哢吧」一聲,白霜咬牙對工作人員說道:「麻煩給我換支筆,謝謝。」


第57章 白花花&他的豬隊友們(十)

  有白霜在,自然最後他們小隊也沒能取得了那麼奇奇怪怪的名字,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白霜頭大,隱隱約約好像聽夏悠然某句話的某兩個字是「荼」,「白」,考慮到神威屬於夜兔,白霜和白蘭又都帶著「白」字,白霜最後落在紙上的小隊名字正是「荼白」。

  「荼白是什麼東西,聽起來一點都不好吃的樣子~」白蘭看了看那張表格,就覺得這兩個字分開他都認得,合起來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對此興致缺缺。

  「而且一點也不霸氣,才兩個字,要不在前面加上通天徹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唯我獨尊?」神威頭上的呆毛抖了抖,摸著下巴提議。

  「原來這個字念荼啊,我還以為是茶白呢,一看就和牙膏似的……」好吧,這是語文疑似體育老師教大的夏悠然。

  和這樣三個人搭夥是個十分考驗人意志力的事,白霜只覺得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這種症狀在他們到達分給他們的宿舍之後也絲毫沒有得到緩解,因為當她好心好意地和他們解說目前b市的勢力分割時,包括終於解除化形的混沌在內,幾個人顯然對於晚餐吃些什麼抱有更大的期待。

  神威和白蘭對於攪和到普通人類中並沒有任何興趣,混沌更不用說,在他眼裡,人類就和豬牛羊雞鴨魚一樣,屬於不同的食材罷了,至於夏悠然,天塌下來對她來說也不過找個地方躲起來那麼簡單,身邊都是些這樣的同伴,白霜無奈地歎了口氣,只得兀自思索起他們的未來。

  「霜霜,吃飯了。」不一會兒,夏悠然把手中的肉串遞給她。

  混沌只食肉類,神威愛吃米飯,白蘭又喜歡甜食,夏悠然在做飯的時候需要顧慮到這三人的口味,白霜其實是不挑的,但也不得不承認夏悠然的手藝確實不錯,就拿她現在手中這串肉來說,沒有炭火只用了烤箱,一樣烤的火候正好,鮮而不膩。

  白霜小口小口地就著米飯吃完了這兩串肉,然後便坐回到自己的床上閉目聚集精神,精神異能這種東西的強弱一來取決於異能者本身精神力的強弱,二來也和異能者對精神力的控制能力有關,所以這樣的日常訓練不能疏忽。

  對比起來,夏悠然就要鬆懈多了。哪怕認了混沌這個師父,這師徒兩個也大多數時候沒個正經,混沌來了興致就給夏悠然講兩個似是而非的神話故事,沒有興致就讓夏悠然自己玩去,夏悠然還當真聽話地到一邊玩,而玩的方式就是打開電腦看看小說擼擼動漫。

  過去白蘭會和她一起看,現在又加了個神威,只不過神威對別的也不感興趣,他想看的只有《死神》和《家庭教師》這兩個番而已,準確的說,他感興趣的,只是白霜上一世立於世界頂端的藍染和這一世打敗了藍染的白蘭而已。

  如果這時候不允許他看只會顯得欲蓋彌彰,所以白蘭對此採用聽之任之的態度。

  不就是藍染秒天秒地秒空氣和他被綱吉君打成狗嗎……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吧……

  「白蘭桑果然好神奇呢~」這是神威看過他們兩個戰鬥過程之後的評價。

  「對哦~」白蘭往嘴裡塞了顆棉花糖,說出的話也帶著棉花糖一般甜膩的氣息,「後悔選擇幫我了嗎,神威君?」

  「怎麼會呢?恰恰相反,我很期待哦,能發揮出全力的白蘭桑。」

  神威眯起眼睛,彎成了月牙的眸子和微微傾斜的橙粉色腦袋都顯得十分人畜無害。

  白蘭比他笑得還要溫良純善,就連刺目的白熾燈光落在他身上似乎都柔和了不少。

  事實上卻是神威的紙傘已經攥入了右手,白蘭的指環也對準了與匣兵器銜接的入口。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夏悠然將飯後甜點遞過來,兩個人十分愉快地各吃各的為止。

  忙完了這些,夏悠然就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看窗外的夜色。

  白霜結束了日常精神力的訓練後睜開眼,正看到夏悠然盯著窗外不知想些什麼,少女長長的黑髮光滑柔亮,她單手托著腮,眉眼間說不出是迷惘還是惆悵。

  少頃,吃完了甜點的白蘭走了過來,輕車熟路地把雙手一圈把攬她入懷,下顎自然而然地抵在她頭頂。白蘭似乎附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惹得她無奈又好笑地讓他「別鬧」,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卻出賣了她,那個曾經心裡只有「藍染惣右介」這一個名字的夏悠然,如今可以坦率地躺在白蘭懷裡,如果白霜上一世她是這時候遇到的藍染,也許事情的結局還會有所不同。

  看過了白蘭和藍染的戰鬥資料,神威曾問過白蘭他到底是如何打敗藍染的,白蘭直言不諱,說出是藍染自己作死殺了他的媒介者,這也道出了為何他和夏悠然在聽白霜說出她上一世夏十七暴斃藍染消失的時候能一瞬間斷定發生了什麼的原因,因為這一世她就親眼見證了這一切,親眼看到藍染對待讓他失去興致之人的態度。

  「後悔選擇幫我了嗎,神威君∼」白蘭故意這樣問道。

  他知道神威並不會後悔,在神威眼裡,真正的強者不只是力量上的強大,還有精神層面上的,無論發生什麼都能坦然面對的強大。

  就像《銀魂》的主角阪田銀時,論力量身為地球人不可能比得過夜兔一族,但神威一樣把他列為值得一戰的對手。

  白蘭不敢說自己符合神威標準,但他可以肯定,至少兩世都選擇殺掉自己媒介者的藍染,不會是神威期望的對手。

  看似是他玩弄了整個世界後選擇自己結束這一切,可分明是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他在怕假如他真的又立於了某個頂點,他會不會比現在還要空虛孤獨。

  「總覺得白蘭桑更厲害呢,是不是啊然醬?」

  將《死神》的空座之戰篇看完,神威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了窗邊,笑容裡帶著些莫名感慨的味道。

  「才沒有呢哼唧,藍大厲害,從他說出『從今以後由我立於天際』的時候我就決定嫁給他了!」夏悠然在白蘭懷裡張牙舞爪地道。

  神威沖白蘭挑了挑眉,白蘭就笑笑沒說話。

  其實還是被改變了吧,神威可能不知道夏悠然對藍染的執念有多深,白蘭卻是知道的,曾經的藍染對於夏悠然來說就像是天,她連一個真正唇齒想接的吻都不敢奢求,如今夏悠然能夠說出「嫁給他」的話,倒像是過去尤尼又看上了哪個風頭正勁的藝人,讓γ幫她簽入公司時撒嬌的模樣。

  白蘭和神威誰都沒把她這話當真,在一旁啃牛肉幹的混沌聽了可急了:「徒弟你就是嫁這白毛也不能嫁那廝,什麼愁什麼怨你還一世就得了,還真生生世世給他做牛做馬?」

  混沌隱居深山得久了,說高深點是閑雲野鶴不問世事,說簡單點就是和社會脫節,夏悠然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混沌就認真起來了,只覺得有點想笑,誰知剛一笑混沌就恨鐵不成鋼地在她頭上打了一下。

  「別打別打,師父我就隨便說說嘛,反正又再也見不到藍染大人了。」她一邊說一邊往白蘭懷裡躲,好像生怕混沌再打她似的。

  混沌看白蘭也不在意,悻悻地收了手,越發搞不清楚自己這徒弟和白蘭到底是啥關係。

  私心裡,混沌認為白蘭和夏悠然在一起沒什麼不好,自己這徒弟太傻,出去容易被人騙,能有白蘭跟著,至少不會輕易被人騙走不是?

  於是他苦口婆心地對夏悠然說:「徒弟我看白毛待你不錯,要有人這般待我,別說睡我一宿,就是搶我肉吃我都認了!」

  夏悠然:「……」

  師父你等會兒,你這話確定沒說反嗎?

  幾個人說說笑笑間,天色便慢慢暗了下來,他們小隊報備上去的是四個人,一間臨時公寓裡也恰好只有四張床,夏悠然還真的是不得不和白蘭一起睡。

  當然她去和白霜睡也不是不可以,但比起白霜自帶的強大氣場,夏悠然還是覺得睡白蘭更安穩一些。

  反正他們一路走來一直一起睡,如今只是車座變成了床,大概也沒什麼要緊。

  仔仔細細給白蘭蓋好了被子,夏悠然這樣想著。

  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車座和床最根本的區別就是她和白蘭不可能並排躺在一起,而如今她只要一側身,就看得到白蘭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偏偏她現在夜視能力太好,別說五官輪廓,就連他的睫毛都能數得一清二楚。

  那一下子,夏悠然心跳如鼓,逃一般轉回了身,背對著白蘭。

  一雙手卻突然從她頸側繞過,白蘭就這麼將胸膛貼上她的背。

  「睡……睡覺!」夏悠然有點心虛地小聲嚷道。

  「嗯∼」白蘭在她耳邊笑出了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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