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祐理似乎還沒有睡醒,半睜著眼迷迷糊糊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陡然睜大眼:「誰?!」
齊木不由得怔住,她的靈魂確實已經歸位了吧,為什麼還是這個陌生的反應?
祐理的心急促的跳動著,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嚇到了還是什麼原因,她緊張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視線慢慢移到他明顯和這裡畫風不同的衣服上。
啊咧?怎麼感覺看起來更像是她那個世界的人?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但是卻模模糊糊的想不起來。
「喂……你別一句話不說好不好,」祐理下意識的往被子裡縮了縮,察覺到自己的小動作之後又不服氣的瞪著他,「你在我房間幹嘛?」
「……」齊木垂下眼眸看向她,「不認識我嗎?」
「啊!這個聲音,」祐理愣了愣,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認真的問,「管理員?」
齊木:「……」
む呀嘞呀嘞,這是怎麼回事?め
記得管理員卻不記得他,難道是和自己有關的記憶被人抹消了?而且怎麼會把自己認成那個管理員?
不過從祐理的記憶來看的話,自己的聲音和他好像確實有一些相似的樣子。
這麼說來,之前自己試圖改變她的記憶時失敗了,如果說還有誰有能力抹去她的記憶的話,大概也只有……那個人了。
「你真的是管理員嗎?」祐理仿佛忘記了剛才的緊張,一臉好奇的打量著他,「和我想像中不太一樣啊。」
「……」齊木有些無奈的輕輕歎了口氣,「不是,我不是他。」
「呃,」祐理囧了,「那你是誰……果然是小偷?!」
「祐理,」齊木朝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察覺到她往後縮的小動作時動作微微一頓,然後收回了手,「我是齊木,齊木楠雄。」
齊木……?
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啊,對了,那天她和斑出任務的時候,不就突然想起來了這個名字麼?而且自己明明對他的臉沒有印象,卻莫名的覺得一點都不陌生。
「那個,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祐理疑惑的問,說完她意識到不對,趕緊咳了一聲解釋,「我不是在搭訕哦,我是真的覺得你挺眼熟的。」
齊木愣住,過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嗯,見過很多次。」
啊咧,真的認識?可是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記得也沒關係,」齊木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般,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然後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現在認識我就可以了。」
低沉的磁性嗓音讓祐理怔住,她清晰的感覺到有些灼熱的溫度從他的手心傳來,腦中一瞬間有些空白。
「呃,我、我現在認識你了,齊木對吧。」祐理低下頭有些不自在的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裡抽出來,而緊張解除後,之前濃重的困意再度襲了上來。
她忍不住眯起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淚眼朦朧的揉了揉眼睛:「……困了。」
齊木的眼中浮現一絲笑意:「睡吧,晚安。」
晚安。
祐理的心這一瞬間突兀的跳動了一下,強烈的悸動感從她的心底湧向全身,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之前聽見管理員的聲音也是這樣,會莫名的心跳加速,今天貌似變得更嚴重了。
難道她跟齊木發生過什麼嗎?
抬起頭再次看向前方時,她卻發現齊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一點聲響都沒有,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仿佛她剛才看到的是幻覺一樣。
但是祐理知道那不是幻覺,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手背上殘留的余溫,心也還在砰砰的快速跳動,拉過被子蓋過身體,她才發現自己的臉頰竟然也有些發燙。
不妙,這個反應有點不對勁啊。
*
天濛濛亮的時候,祐理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一個黑影直接從窗戶跳了進來,然後走到祐理床邊,一語不發的就這麼安靜的看著她。
大概是這個視線實在太過於滲人,祐理不算安穩的翻了好幾次身之後,眯著眼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模糊的視野中看到斑面無表情的臉,她嚶嚀了一聲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臉,直接阻斷了他的視線,然後又沉沉的睡過去了。
被無視的斑:「……」
他狠狠的磨了磨牙根,彎下腰湊近床上鼓起的一團,聲音低沉的開口:「宇——智——波——祐——理!」
「嗯……」被窩裡的祐理輕輕的應了一聲,軟糯的聲音仿佛直接撞入了他的心底,剛才很是生氣的斑感覺自己的心在這一瞬間變得柔軟了起來,緊蹙的眉頭也漸漸伸展開了。
他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拉住她的被子邊緣往下扯了扯,聲音溫和的說:「祐理,該起床了。」
「再讓我……睡一會……」
祐理連眼睛都沒睜開,緊緊裹著被子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斑耐心的叫她起床半天無果之後,耐心終於被磨光。
他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就這麼直接的——掀開了她的被子。
暴露在初秋的空氣中,涼意迅速席捲了她的身體,失去溫暖庇佑的祐理瑟縮了一下,身體迅速縮成了一小團,她閉著眼在床上摸索了幾下,沒能找到自己軟綿綿的被子,才不情不願的睜開了眼。
「在找這個嗎?」
背後傳來的聲音讓她一愣,祐理扭過頭往後看去,這才發現斑竟然站在她的床旁邊,手中還提著她的被子。
「嗚,好冷好冷……」祐理癟著嘴的朝斑伸出手,明顯有些委屈,「被子還給我啦……」
「不行,」斑立刻移開視線防止自己心軟,「該起床了,我昨天跟你說的時間,你忘了?」
「呃,沒忘沒忘,」漸漸清醒過來的祐理想起昨天斑交待的話,她乾笑了一聲,然後側過頭看向窗外還沒完全亮起來的天色,「那個……現在幾點?」
斑默默拿起桌上的鬧鐘遞到她眼前,上面的指標顯示著「5:40」。
祐理:「……」
這不是還沒到六點嗎!
仿佛看出了祐理的不滿,斑伸出手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髮:「等你洗漱完就六點了,還不快點起來。」
祐理耷拉著臉從床上爬起來,滿臉都寫著不情願,一邊朝浴室走去一邊小聲嘟囔:「……惡魔。」
斑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然後又在祐理出來的時候迅速收起笑臉,假裝一臉嚴肅的樣子。
「快一點。」
匆匆忙忙洗漱換衣服的祐理不由得撇了撇嘴:「知道了啦。」
在斑的催促下,她硬是在六點準時抵達了小樹林裡,太陽還沒升起來,以為要訓練就沒帶外套的祐理稍稍有些冷,便開始在原地蹦噠著,試圖讓自己暖和起來。
斑把靶子和卷軸拿出來後,一抬頭就看見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祐理,他沉默了一會後忍不住問:「幹什麼呢?」
「冷,我冷。」祐理說著,仿佛為了映襯自己是真的冷,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斑微微蹙起眉:「感冒了嗎?」
「有可能吧?」祐理苦著臉歎了口氣,「這麼說來,我好像特別容易感冒誒。」
在自己原本的世界攻略哥哥的時候就感冒了一次,在這裡也感冒了,好像還有哪裡感冒了來著?
祐理有些迷惑的歪了歪頭,卻什麼也想不起來,明明這裡就是第二個世界,她卻總覺得離開哥哥之後和來到這裡之前的期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但是記憶卻告訴她其實什麼都沒發生。
「要是特別冷的話,我不介意把懷抱借給你,」斑低聲開口說,發現祐理朝他投來詫異的目光時,他輕咳了一聲,然後別過頭,「感冒了就不好了,我會感覺是我的原因。」
祐理眨了眨眼,然後笑了起來:「不用了啦,我哪有這麼弱,放心好了,就算我真的感冒也不會怪你啦。」
「……是麼。」
斑的心中沒來由的有點失落,但是他很快就把這股失落拋在了腦後,然後朝她招了招手:「過來,今天教你怎麼用寫輪眼施加幻術。」
「好噠。」祐理有些開心的跑到斑身邊,然後集中精神認真的聽他講著,斑一開始還能詳細的跟她說具體的步驟和關鍵事項,說著說著,他就被祐理仔細聆聽的側臉吸引了注意力,語速也漸漸慢了下來。
泉奈曾經說過,祐理的臉真的非常可愛,即使在宇智波里一族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當時的他對這句話有些嗤之以鼻,現在卻只能苦笑。
就算只是這樣看著她白皙細膩的側臉,和陽光下仿佛染上柔光的髮絲,斑也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填滿了一般,有種不可思議的甜蜜感。
「斑,喂,斑,」祐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之後,有些不滿的嘟起嘴,「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在想你呢。
斑沒有說出口,看著她微微嘟起的紅潤的嘴唇,仿佛受到什麼蠱惑一般,他忍不住伸出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然後俯下身微微側著頭湊近了她的唇——
就在這時,祐理突然捂住臉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瞬間把他旖旎的思緒拉了回來,反應過來的斑立刻鬆開了她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懊惱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躲在森林裡的齊木松了口氣,然後收回了自己的手,幸好剛才祐理打了個噴嚏,不然就算用強制手段他也不可能讓斑吻到她。
む呀嘞呀嘞,果然不盯著不行啊。め
第29章
祐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阻止了斑,但是剛才那個曖昧的動作……斑是想吻她吧?
她很想開口問斑是不是喜歡上她了,但是斑背對著她不說話,現在的這個氛圍怎麼看都有些尷尬。
祐理不得不轉過身去,背對著斑小聲的開口:「管理員,你在嗎?」
【我在。】
祐理松了口氣,繼續開口問:「斑的好感度有多少了?」
黑髮青年看了眼螢幕中的少女,視線移到斑的頭上,上面顯示著「99」。
他勾起嘴角低笑了一聲,然後開口說:「80。」
祐理愣了愣,內心頓時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斑既然都想吻她了的話,好感度怎麼說都應該接近100了才對。
隱匿在樹林裡的齊木清楚的看到祐理轉過身去,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了幾句以後,臉上明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む呀嘞呀嘞,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め
齊木清楚的看到斑對她的好感度已經99了,根據祐理的記憶來看,她只差最後一句「我喜歡你」就能攻略成功了。
等等,不對。
祐理不是在自言自語,她是看不到好感度的,所以她剛才應該是在接受某人提供給她的資訊才對,那個人所提供的資訊沒有達到她的預期效果,她才會露出失望的表情。
而記憶裡那個提供資訊的人,就是管理員。
他給了錯誤的資訊?為什麼?
難道是想阻止祐理通關遊戲?
*
從森林訓練結束回來,祐理焉焉的倒在自己的床上,然後就不想動了,比起體術和忍術,她以為幻術對她來說要輕鬆的多,因為不會有什麼大負荷的運動量。
可是為什麼練習結束之後她還是跟往常一樣,照樣一點力氣都沒有,恨不得立刻躺到床上休息。
「做忍者好累……」祐理抱著枕頭在床上煩躁的打了個滾,睡意突然變得強烈起來,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想要去洗個澡再睡,但是卻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祐理,祐理!」門外響起篤篤的敲門聲,剛閉上眼的祐理一臉不情願的睜開眼,然後慢吞吞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了她家的門。
站在門口的是泉奈,他的臉色明顯不是很好,看到屋內的祐理之後有些急切的問:「你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傷吧?」
這個似曾相識的問題……
祐理微微愣住,然後有些不安的問他:「又要上戰場了?」
「……」泉奈黑色的眼眸中浮現一絲沉痛,緊接著就被更多的洶湧的戰意蓋了過去,「啊,對。」
不會吧,離上次戰鬥才過了一周而已啊,這麼頻繁的戰鬥,又要有族人死在戰場上了吧。
為什麼不能和千手結成同盟呢?為什麼不能停止戰鬥呢?
不對,他們不是無法停下戰鬥,而是每個人手中都沾滿了對手的血,都背負了一身的仇恨。
就算有那麼幾個人有和解的意思,也無法扭轉所有人的想法,宇智波和千手之前早就被劃了一條看不見的溝壑,誰也無法跨越。
除非……有一方真正的敗下陣來,處於弱勢地位,雙方的實力不再是勢均力敵的話,才有可能停下來吧。
泉奈見她表情很是凝重,忍不住低聲歎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祐理,我們是忍者。」
「……嗯,」祐理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笑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我知道了,時間和地點呢?」
「今天六點,在族長家門口集合。」
泉奈離開後,祐理站在門口沉默了許久,才走到她塞滿了武器的櫃子旁,把那些苦無和手裡劍往忍具包裡塞時,她突然覺得心裡有些堵的慌,收拾忍具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如果不是管理員給了她戰鬥的能力,她有可能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已經死在了戰場上,而且她最多也就在這裡呆一個月,很快就能脫離這種在戰場上拼殺的日子。
然而這裡還有那麼多人,從生下來開始,就一直處於這種環境之中,他們必須從記事時就開始學習戰鬥的技巧,五六歲就被送上戰場,運氣好的能夠存活下來,運氣不好的就這樣死在戰場上。
所以他們必須在空閒的時間裡不停的鍛煉自己,磨練自己,讓自己盡可能的活下來,然後……繼續下一場戰鬥,直到死去。
這樣的人生……這樣的人生……
對於習慣了和平年代的祐理來說,她只能感覺到絕望。
跟著宇智波族人浩浩蕩蕩的出發時,人群之中上次看到的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已經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是負了嚴重的傷,還是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祐理看著少了一些人,又多了一些人的隊伍,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管理員給她的戰鬥力很強,她有足夠的能力在戰場上自保,甚至保護其他人,但是她並沒有豐富的戰鬥經驗。
在應對千手的木遁時,祐理一直在不斷後退躲避著,根本沒想到背後早就做好了陷阱,就等著她上鉤,她在又一次躲過木遁的襲擊時,腳下陡然一空,瞬間重心不穩的往下摔去。
祐理心裡一慌,下意識的想要抓住陷阱的邊緣讓自己停止下落,對方卻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苦無和手裡劍紛紛向她射來。
在空中無法自如控制自己的祐理勉強著躲開那些襲擊,卻還是無法避免的被好幾個苦無刺中了身體,強烈的痛感迅速蔓延到她的大腦,祐理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眼角的餘光卻瞥到陷阱的最底端竟然全是是削尖的竹筒!
糟了!她又要死了!
祐理不想去看自己被竹筒貫穿身體的那一刻,只能咬著牙緊緊閉上了眼,希望自己不要死的太慘烈。
然而下落帶來的失重感卻沒有繼續,耳邊卻仍然能聽到呼嘯的風聲,祐理小心翼翼的睜開眼,卻發現周圍早就不是陰暗的陷阱內壁,而是被什麼人抱著,正在森林裡快速穿梭著。
她下意識抬起頭看去,眼前的人卻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齊木?」
齊木沉默著一句話都沒說,直到來到一片空地後,才把她放在一棵粗壯的老樹根旁,然後半蹲在她面前,從身上掏出了藥和繃帶幫她包紮腿上的傷口。
如果他的超能力對祐理有效就好了。
祐理默默的看著他幫自己包紮,憋了許久之後終於忍不住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齊木依然沉默著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直到幫她包紮完成之後,他才抬起眼眸看著她說,「斑的好感度已經99了。」
「什麼?」祐理愣住,還想繼續問時,齊木卻已經站起身來,身影瞬間從她眼前消失了。
啊咧?什麼情況?
齊木說他不是管理員,但是他不僅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還知道斑的好感度?
他到底是什麼人?
祐理垂下眼眸看了眼自己包紮的整整齊齊的大腿,然後扶著樹從地上站了起來,腿上的痛因為她的動作拉扯又生生的痛起來,她緩緩的呼了口氣,然後抬起頭看向戰場的方向。
齊木抱著她故意跑了這麼遠,加上她的腿還受傷了,想再度參與戰鬥幾乎是不可能事件了。
然而這場戰鬥結束的比祐理想象的還要快的多,她終於回到這裡的時候,戰場上的傷患和屍體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只剩下地上殘留的已經乾涸的血跡。
祐理眼神複雜的看著她腳下大片大片蔓延開的血跡,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沒有消散,光是看已經被清理過的戰場,她都能想像出這裡才經歷了一番怎樣的激烈戰鬥。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就站在這個戰場之上。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然後停在了她背後,祐理轉過頭看去,是斑。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一語不發的看了祐理半響之後,斑突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然後用力的往他的懷裡一帶,祐理猝不及防的就被他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被他寬大的懷抱包容著,她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斑卻更用力收緊了他的手臂,然後垂下頭埋入她的肩窩裡,她耳邊低聲開口,聲音裡是掩不住的疲憊:「花枝子……死了。」
祐理掙扎的動作一頓,心底陡然泛起一股涼意,難以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她死了,被千手的人殺死了。」斑的手收的更緊了,勒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祐理僵在那裡,整個人都陷入茫然之中。
死了?死了?怎麼會……
她不是前幾天還在活波的跟自己嚷嚷要去跟斑約會嗎?
「等這次戰爭結束了,我準備去找斑約會啦,祐理你不准來打擾我們!聽到沒有!」
她當時有些好笑的應了一聲,卻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因為花枝子一直喜歡這麼說,卻很少能真的做到,畢竟這些主動的邀約基本都被斑拒絕了。
「我沒能救下她……」斑的聲音裡滿是壓抑的痛苦,「祐理,祐理……別離開我……」
她的心微微一縮,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從心裡湧出,然後漸漸蔓延至她的鼻腔,讓她有點想哭,祐理咬著下唇把眼淚逼了回去,然後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斑的後背:「沒事,我一直在這裡,我不會走的。」
她說謊了。
第30章
花枝子和其他死去的宇智波族人被一起下葬,連簡單的葬禮都沒有,因為戰場上像這樣死去的人太多了。
祐理沉默的站在半山腰上看著下面的人把棺材放入整整齊齊挖好的坑裡,還看到了花枝子的父母,他們沒有哭,只是眼神悲慟的站在一旁為她送行。
「我們是忍者,忍者是不能哭的。」
她聽到站在一旁的泉奈這麼對她說,然而下一秒,眼淚就沿著他的側臉無聲的流了下來。
祐理努力壓下心底的酸澀感,轉身想要離開時,泉奈卻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腳步一滯,停下來轉身不解的看向眼眶紅紅的泉奈:「怎麼了?」
「祐理,你今天去哪裡了?」泉奈的眼神沉了沉,抓著她的手微微用力,「為什麼沒有在戰場上看到你?」
斑忍不住蹙起眉:「……泉奈。」
「哥哥,這件事你別插手,」泉奈不滿的看了斑一眼,「我知道哥哥喜歡她,但是這件事我必須問清楚。」
「……」斑沉默了一會之後,伸出手按在了泉奈的手臂上,沉聲開口,「放開,我會問清楚的。」
祐理茫然的看了斑一眼,還沒有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當時確實是受傷之後被齊木帶離了戰場,但是當時的情況,如果不是齊木救了她,她也許就死了。
難道連臨陣脫逃也是不被允許的?
泉奈和斑僵持了半響之後終於放棄,鬆開了她的手腕,然後緊緊的蹙著眉扭過了頭:「算了,那就交給哥哥吧。」
斑似乎是松了口氣,然後拉著祐理轉身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那個,到底怎麼了?」祐理回頭看了眼泉奈的背影,又收回視線看向臉色不佳的斑,「出什麼事了嗎?」
斑陡然停下了腳步,卻背對著她沒有說話,握著她的手漸漸收緊,祐理感覺有點痛,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斑?」
「祐理,那個人是誰?」
沉默許久的斑終於開口,內容卻讓祐理有些迷茫:「那個人……?」
「粉色頭髮的那個男人,」斑轉過身來,幽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她,「那個時候,他把你從戰場上帶走了。」
祐理愣了愣,下意識的問:「你看到了?」
沒錯,他看到了。
擔心祐理出事,斑一直都用餘光盯著祐理,所以她那時候受了傷落入敵人陷阱的那一刻,他看的一清二楚。
斑那時候本來準備去救祐理的,但是他當時被柱間的木遁纏住了,所以慢了一步,然而在他趕到那裡時,一個粉色頭髮的男人卻先他一步跳進了陷阱之中。
等他沖入陷阱之中時,裡面空空如也,那個男人和祐理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再次看到祐理的時候,她正一臉茫然的站在已經結束的慘烈的戰場之上。
剛剛得知了花枝子的死訊,斑的心裡一片混亂,在看到祐理有些飄渺的背影時,他卻突兀的產生了一種她隨時都會離開的危機感。
她不會離開自己的吧?說喜歡自己的人是她不是嗎?
強烈的佔有欲在心底慢慢滋生,就快要吞噬他了。
「那個男人……是誰?」
斑聽見自己這麼問。
其實他早在這之前就見過那個男人,那還是在和祐理不小心交換了身體的時候,察覺到他們是認識的,因為擔心自己會露餡,所以斑匆匆離開了。
那個時候,斑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覺得可能只是祐理的朋友之類的,畢竟他並不瞭解祐理。
但是直到今天,那個男人把祐理從他面前救走的瞬間,斑才意識到不對勁。
能夠如此自由的來去戰場,並且能順利帶著祐理逃離陷阱,說明他的實力遠在祐理之上,而祐理的實力在宇智波中也能算上層,實力在她之上的人放眼整個忍界應該也不算多。
但是他卻從來沒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過。
祐理沒想到斑看見了齊木把她救走的那一幕,此刻也不禁有些苦惱起來,因為斑問她的話也是她想問齊木的話,她也想知道齊木到底是什麼人啊!
是跟那個管理員差不多身份的人嗎?還是說有其他背景呢?
而且更讓她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是,她不確定這件事到底能不能對斑說,畢竟她只要提起管理員或者是提起和遊戲相關的事,就會被遮罩或者被系統警告。
齊木的事到底屬不屬於這個範圍?
「這個……」祐理考慮了許久之後,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抱歉,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這一瞬間,斑清楚的聽到心裡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傳來,他的眼神沉了沉,目光淩厲的盯著她:「真的?」
「真的啊,」祐理一臉認真的回答,「他把我救走之後就丟到了一個離戰場特別遠的地方,我問他是什麼人,他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消失了……」
斑沉默著沒有說話,祐理有些不安的眨了眨眼,心裡還是有點慌亂,畢竟齊木當時並不是什麼都沒說。
他還跟她說了一句話——斑的好感度已經99了,但是這句話是絕對不能讓斑知道的。
然而祐理有些不安的小表情全部落入了斑的眼中,他緩緩的伸出手覆上她的側臉,看到祐理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時,斑的眼神一冷,直接扣住了她的下巴強行抬起了她的臉。
祐理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他的視線,而斑此刻的眼眸並不是往常那樣濃墨一般的黑色,而是嗜血一般的暗紅色,三輪黑色勾玉正在裡面緩緩轉動著。
難道斑想對自己用幻術?
她心裡很清楚幻術的作用會讓人說出潛藏在心底的真相,眼神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抵觸:「斑?」
「祐理……」斑微微俯下身湊近她,看到她緊張的連身體都繃緊之後,忍不住勾起嘴角嗤笑了一聲,「怎麼,在害怕我嗎?」
祐理的心立刻仿佛被揪緊了一般,害怕的情緒從她心底蔓延開來,連帶著她看著斑的眼神也變得躲閃起來:「斑……你怎麼了?」
斑有些危險的眯起眼,然後繼續附下身,他和祐理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他已經能感覺到祐理因為緊張而變得急促混亂的呼吸,斑用指尖摩挲著她柔軟的下唇,壓低聲音問:「祐理,再問一遍,你喜歡我嗎?」
即使是祐理,這種情況下也不敢輕易說話了,她明顯感覺到斑現在不對勁,是因為剛才的回答?
「斑,難道……」祐理心底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小心翼翼的問,「你吃醋了嗎?」
斑的瞳孔微微一縮,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獅子一樣猛地抬起頭惱火的瞪著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半響才洩氣般的歎了口氣,然後把頭靠在了她肩上:「祐理……別這樣。」
結果,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剛才的那些威脅,結果也只是威脅而已,他甚至無法對她使用寫輪眼,就算知道她很有可能是在騙自己。
斑緩緩閉上眼在她肩窩裡蹭了蹭,軟軟的髮絲和從她身體上傳來的溫度像是無形之撫慰了他剛才接近爆發的情緒一般,讓他漸漸安定了下來。
祐理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抱著,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又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讓斑發怒,她默默的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視線漸漸下移,落在了不遠處靜靜看著她的粉色頭髮的少年身上。
她的身體一僵,陡然產生了一股仿佛出軌被抓的窘迫感,兩個人就這麼默默無語的對視了半響之後,齊木轉過身去,身影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
祐理:「……」
這種仿佛修羅場一般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明明她和齊木什麼都沒有啊!
有些鬱悶的推了推靠在她身上的斑,祐理癟著嘴問:「剛才,泉奈為什麼那麼生氣?」
斑緩緩睜開眼,幽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其中交織著,最後歸為一片平靜。
「沒事,什麼都沒有。」
祐理失去蹤跡之後,除了他以外,只有花枝子發現了這件事,她冒著危險去問泉奈時,泉奈正和千手扉間纏鬥著,根本沒注意到祐理的去向。
於是花枝子焦急的四處尋找她,也許是因為注意力被分散了,她被千手的人偷襲成功,最終死在了戰場上。
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祐理了。
*
大概是因為這次雙方都元氣大傷的緣故,千手和宇智波可能不得不休戰一段時間了,祐理坐在家裡扳著指頭算時間,她來到這裡已經三周了,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了。
上次齊木跟她說,斑的好感度已經99了,如果齊木沒有騙她,那麼只要斑說出「我喜歡你」的話,就算攻略成功了。
實際上到她和斑這個地步,基本已經是水到渠成了,就差捅破最後的那層紙了。
可是她突然發現,這最後一步有點出乎她意料的難。
就算她趁著練習時假裝不經意的問「斑喜歡我嗎」這樣的話,斑也會面無表情的回答她「練習完再說」。
等結束練習之後她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斑「你喜歡我嗎」,斑就會輕輕的摸摸她的頭,依舊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
不管她怎麼問,斑要麼搪塞過去要麼避而不談要麼乾脆當做沒聽見。
這該怎麼辦?
她不會一直卡在最後一步無法成功吧?那前面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祐理這邊煩惱的時候,斑也感覺很煩惱,他明顯感覺到祐理最近一直試圖想知道他的心情,但是他卻不想把那句話說出來。
其實說出來也是可以的,但是一個是他其實還有點不好意思,另一個是看到祐理這麼纏著他,斑覺得挺好玩的。
於是他乾脆不回答了。
於是祐理更鬱悶了。
不妙啊,只剩三天了,她才不想又一次在這一步失敗啊喂!
……又一次?
祐理疑惑的歪了歪頭,她記得從哥哥那裡結束之後,自己才知道好感度99時需要一句我喜歡你才能達成HE吧……
但是總覺得,以前好像發生過類似的事?
最近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就好像自己是不是丟了一段記憶一樣,總覺得有些事她曾經經歷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祐理泡在泡在浴缸裡舒服的歎了口氣,然後變得昏昏欲睡起來,算了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老是想著那些想不起來的事也挺頭疼的。
洗完澡從浴缸裡出來,祐理裹上浴巾對著鏡子梳理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想起自己的發繩剛才隨手丟在了客廳裡,祐理便拉開浴室門往客廳走去。她邊走邊用幹毛巾擦著自己的頭髮,卻在抵達客廳之前,看到一個身影突兀的一閃,直接出現在了她眼前。
祐理:「……」
齊木:「……」
む呀嘞呀嘞,這下糟了。め
使用瞬間移動到達她家裡的齊木沉默了一會,剛站起身想跟她解釋什麼,祐理卻仿佛受驚的兔子一般立刻轉身跑掉了,留下還沒來得及開口的齊木。
む……來的有點不是時候。め
滿臉通紅的跑進浴室的祐理把門反鎖之後才松了口氣,她抬起頭看向鏡子中只裹著浴巾的自己,胸前的曲線若隱若現,浴巾的下擺才剛好蓋住她的臀部,雪白修長的大腿幾乎全部暴露在外面。
可惡!都被那個傢伙看光了!
雖然自己沒什麼身材可言,但是超級不爽啊!
祐理氣鼓鼓的瞪著鏡子中的自己,還在懊惱自己怎麼不把衣服換好了再去,卻又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懊惱什麼?明明就是隨便跑進她家的齊木不對!
她拿過放在架子上的睡衣快速的換好,對著浴室門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然後拉開門氣勢洶洶的朝著客廳沖去了。
齊木沒有離開,仍然站在原地沒動,看到穿著小熊睡衣沖出來的祐理,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起來。
祐理看到他笑容的瞬間腳步頓了頓,然後又蹬蹬蹬的走到他面前氣鼓鼓的問:「為什麼隨便進我的屋子!」
「……我敲門了,」齊木見她一臉瀕臨爆發邊緣樣子,忍不住想給她順毛,「抱歉,是我的錯。」
「你……!」
祐理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卻在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然後傳來斑的聲音:「祐理,你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