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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Psycho-Pass)撕裂重罪》作者:惹晝盜月【完結+番外】

☆、殉身于命運的男人

  鬼束把玩這自己的發梢,與槙島聖護坐在操控室裡,玻璃前方的大型機器正在有序的運作著,在鬼束眼裡,這一排排如同管道一樣運作的機器就像管風琴一樣,不過這裡鳴奏出得是惡魔的音符,毀滅的前奏。

  突然,機器運作的聲音戛然而止,機器也停止了運轉,所有的燈光全部暗了下來,意味著,這裡的電源被切斷了。

  槙島沒有一絲驚慌的合上手中的書本,神情自然將書本放在桌子上,露出淡淡一笑:

  「有一手啊,公安局。」

  槙島聖護站起身,拎起地上的袋子拉開拉鍊從裡面拿出一個管狀物體,這讓鬼束的眼皮抬了抬:

  「阿拉,你還帶著這個東西啊。」

  炸彈。

  「哎,畢竟到了終局了。」

  「哦?那祝你贏得勝利呢。」

  黑暗的房間裡看不到女人的表情,但是槙島聖護覺得女人在笑,不是祝福狡齧,而是他麼,給他一種她覺得他會輸的感覺呢,槙島聖護饒有興趣的問道:

  「你說,我會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少?」

  他和狡齧只有一方才能存活下來。

  「……唔。」

  鬼束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用一種異常燦爛的口氣說道:

  「萬分之八吧。」

  「……」

  槙島聖護無聲的笑了起來,還真是個有趣的數字啊。

  ******

  「哈,哈,哈。」

  少女奮力奔跑著,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趕上,在這裡的某一處,也許狡齧已經和槙島聖護打起來了,常守朱知道,以狡齧的想法就是要殺死槙島,但是到那個時候狡齧不止是一個解決了危險人物的傢伙,還是殺了人的傢伙。

  不是正義的制裁,只是殺人而已,所以常守朱要制止狡齧,她不能讓他跨越那個界限。

  從前方的轉彎處走出一個人,常守朱驚訝的睜大眼睛,步伐漸漸放慢速度。

  「鬼束……桑?」

  前方的女人一如既往的微笑,但是常守朱卻覺得陌生,為什麼一切都變了個樣呢。

  「為什麼這麼驚訝的表情,我會在這裡有什麼不對麼?」

  鬼束身上什麼武器都沒有,全身放鬆戒備就好似平時的聊天一樣,常守朱握緊了手中的Dominator,臉上的表情比以前堅定了很多:

  「……你是和槙島聖護一起來的,不是狡齧桑。」

  常守朱猶豫了一下還是這樣問道:「你真的是槙島聖護的同伴麼?」

  那麼……小雪的事情,暴動的事情,櫻霜學園的事情。

  狡齧桑明明知道,又為什麼……

  常守朱疑惑不解的就是鬼束的立場,她到底站在哪一邊?

  鬼束向前走了兩步,常守朱全身警戒了起來,鬼束聳聳肩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道:

  「嘛,怎麼說呢,我和聖護認識的時間比慎也還要久呢,但是他做的那些事情……唔,應該說,我不知道卻能理解吧。」

  理解……常守朱睜大了眼,一種無法抑制的怒氣猛然上升,少女的聲音提高的許多:

  「不要開玩笑了!理解!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理解!!這種事情!這種……」

  「嗯?不理解麼?那為什麼可以理解SIBYL呢?」

  鬼束平淡近乎呢喃的聲音在常守朱聽來卻如同重磅,握著Dominator的手在顫抖,那原本□裸的真相在此鮮血淋漓的擺在眼前,常守朱想要忽視卻依舊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SIBYL的真相,那個令人作嘔的真相。

  常守朱深吸一口氣,原本一絲動搖的情感一下子又回復了鎮定:

  「我並沒有去理解她,只是暫時的做交易而已。」

  鬼束撇了常守朱手上的Dominator一眼,散發著瑩綠色光芒的槍械讓鬼束想起了自己拆除藤間時的快感,女人眯起眼睛嬉笑道:

  「交易?和她們?」

  鬼束似乎能猜測到是什麼交易了,鬼束微微歎口氣:「常守朱監視官,這樣可不行啊……你可是我期望的人呢。」

  「什麼?」

  常守朱不理解,為何鬼束這麼說,但是她來不及細想,她對鬼束的疑問有很多很多,但是沒有時間再去詢問了,她甚至開始覺得,鬼束出現在這裡是在拖延她時間,常守朱眼神暗了暗舉起手中的槍,神情冷漠了起來:

  「抱歉,鬼束桑,我不能再和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請讓開,我沒有捉捕你的理由,我的目的只有捉捕槙島聖護和阻止狡齧桑,普通的Dominator對你或許沒用,但是這一把可以處於麻醉模式,對你是有效的。」

  「可以啊。」

  鬼束很爽快的讓開了,反而讓常守朱驚訝了起來,只聽鬼束笑嘻嘻的話語讓常守朱心驚了起來:

  「你們都說我是聖護的同伴嘛,那我也就做一下同伴的職責,把你們絆住一會時間,不過也夠了……」

  鬼束說了什麼常守朱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她徑直從女人身邊跑過,完全沒有注意女人彎起嘴角咧起的那抹歪咧的笑容。

  「……常守朱……我可是期望著你破壞SIBYL啊……」

  鬼束壞心眼的笑著:「病毒,可不是只有一個啊。」

  天空染上的是一層金黃,不知是這片金黃的麥田印染這天空,還是黃昏的餘暉籠罩著麥田,鬼束看著這抹風景,竟感覺到一股暖意。

  「真美啊,這樣的美景不知還有誰能看見。」

  鬼束喃喃的說著,突然一陣悶響傳來,鬼束猛地轉頭,工廠裡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清楚,最終她還是沒出息的沒去看整個過程,她就等著結局,是哪個勝利者走出來,但是當她看到渾身是血的槙島聖護走出來的時候,鬼束不知道自己內心湧起的是什麼心情。

  「你這樣的表情真是耐人尋味呢,放心,狡齧慎也還沒死。」

  這樣子狼狽的槙島聖護鬼束還是第一次見,鬼束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可以用不知所措來形容,槙島聖護的額頭佈滿了血,白皙的皮膚襯托著鮮血妖冶的很,此時此刻,他那雙金色的雙瞳流轉著與麥田一般溫暖的色彩,鬼束伸出手想要探查一下槙島聖護的傷勢,除了額頭,他的腹部和胸口也有著大量的血跡,但是鬼束伸出的手被槙島聖護給握住了。

  血液沾染在手上,經過冷風的吹襲,血液變得寒冷,鬼束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一隻冰冷異常帶著濕意的手給握住了,槙島聖護一隻手捂著傷口,一隻手握著鬼束的手,並沒有握住很久,槙島聖護的手就移到了鬼束的臉頰旁,在鬼束的臉頰上留下了自己血色的掌印,他彎起嘴角,在黃昏的映照下,這抹笑容變得柔和,就像聖人最後的笑容一般,輕鬆無比。

  「你說的對,還有……」

  槙島聖護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他該感謝女人的,這個女人的存在讓他做的任何事有了理解的存在,在這場追逐遊戲中,女人尊重著他們的意志,這已經夠了,有個優秀的對手和公正的旁觀者,槙島聖護輕笑著,但是扯動到了傷口,他收回手,與鬼束擦肩而過,見鬼束還要跟上來,槙島聖護低聲說道:

  「別跟上來。」

  「……」

  鬼束硬生生的頓住了腳步。

  看著槙島聖護漸行漸遠的身影和地上不停歇灑落的血跡,鬼束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麼話來,她又側過頭看著這片美麗的麥田,這幅光景,或許會成為她一輩子的記憶。

  鬼束看著地上的血跡,猶豫了一會,然後隨著血跡的遺落一步步的走著,鬼束走的極慢,好似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一般,每一步她都在思索著,但是她又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她只是順著血跡一步步的走入麥田,走向她一直想要看的結局。

  【誰都是孤獨的。】

  【誰都是空虛的。】

  【誰都不再需要他人。】

  【不論什麼才能都能找到替補。】

  【不論什麼人際關係都能替換。】

  【我對這樣的世界已經厭惡了。】

  槙島聖護一步一步的向麥田的深處走去,額頭的汗水和血水融合在一起,是疼痛支撐著他,還是意念支撐著他已經無關緊要了,滴落的血液昭示著他走過的痕跡,這是槙島聖護最後存在的痕跡,但是,比起死亡的逼近,槙島很奇異的感受都內心的一種鼓動,是一種快樂,心撲通撲通的直跳,活到今天為止從未體會過這種心情,這種感覺除了興奮,還可以稱之為,對生的執著吧。

  我是活著的,這種充實感。

  迄今為止都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別人是怎樣活下去的,決定別人活下去的,如今輪到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類似生的執著,這種感覺並不賴,暢快,淋漓,即使是灑下的汗水都是竭盡全力。

  【但是……為什麼呢。】

  帶著一種輕鬆感,心無旁騖的在麥田裡奔跑著,身後是追逐自己而來的男人,槙島聖護疲憊的走上小山坡,輕喘的呼吸還帶著些許的微笑。

  【怎麼也想像不出來啊,除了你,想像不出殺死我的情景啊。】

  鮮血染紅了半個身體,槙島聖護仰望著天空跪了下來,微風拂過,那一瞬間槙島聖護甚至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美好,男人像個孩子一般露出一種輕鬆的笑顏,毫無雜質的純淨,雙手張開,仿佛要擁抱這個世界一樣,美麗的風景,清新的空氣,槙島聖護謳歌著生命。

  天空暗了下來,槙島聖護靜靜的等待著,這個時候他感覺到內心的平靜,緩緩睜開眼,仰望天空的眼睛是那麼的坦然。

  「流了這麼多血啊,用這些血的話,沒准都可以寫一本書了,我想起了尼采的話。」

  槙島聖護知道,身後的男人知道。

  「我只相信用血寫成的書……麼。」

  身後低沉的男聲緩緩的開口。

  「正是,不覺得說的很好麼,一切都是物語,是針對SIBYL這個巨大國家性欺詐進行制裁的物語,為了寫就這本書,必須付出眾多人類的血。」

  狡齧想起了自己所看的那本黑暗之心,槙島就是書裡所說的那種,究竟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事,留下了如此多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方,所以會一直牽引人心,槙島聖護做了反抗系統的英雄,但是他又超越了英雄的範疇,所以,槙島是個不被理解的存在,又註定孤獨。

  「你是打算成為革命家麼?」

  狡齧淡淡的問,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國家大概會毀在這個男人手裡,他有這個能力。

  「我對政治沒什麼興趣呢。」

  槙島聖護低低的笑道。

  「呐,狡齧,我死之後,你還能找到我的替代品麼?不久,你也將死去,如果轉世重生,我們再來一次吧。」

  他依舊是他完美的對手。

  「……不,我可不想來第二次了。」

  「真遺憾……等一下,你該不會是在恨著我吧,明明自己也樂在其中。」

  槙島聖護的笑聲很輕鬆,無法想像這是個即將要死去的傢伙,狡齧沉默了許久,舉起手中不合時代的左輪手槍,只能看到跪在地上的男人仰望著天空的背影,不知他的表情如何,狡齧只能猜測一下……

  是輕鬆的吧。

  「我想起了小時候……就像把留到最後的糖果終於放進嘴裡的那種心情。」

  狡齧喃喃的說道。

  是輕鬆的吧。

  槍聲響起,火花迸濺,一個身影倒了下去,另一個身影依舊站立。

  這樣就結束了,這種解放感。

  ……

  倒下的人沒有再站起來,站立的人也已離開,那個小山坡上只有夜風在吹,一道輕緩的腳步聲慢慢傳來,一道纖細的身影也慢慢的出現在山坡上。

  鬼束看著倒在地上的槙島聖護,用一種感歎的語氣喃喃的問著地上的男人,即使她知道,他已經不會回答了:

  「滿足了麼?聖護?」

  看他的表情的話,這個答案是:是。

  「……」

  鬼束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撥出去的數字並不是某個剛離開的男人,而是另一個,許久不見的……

  鬼束蹲了下來,用一種罕見的撒嬌般的語氣對電話另一頭的男人說道:

  「爸爸,帶我回家……」

  ******

  一個月後。

  鬼束覺得自己或許和一系真的挺無緣的,一個個死去的時候自己都不知情,佐佐山也是,滕也是,征陸也是,鬼束即使沒心沒肺,但是還是很有道德的,在一系的時候這些人都照顧過她,尤其是征陸,即使這個老練的刑警看出她有問題了,他還是像個包容的長輩一樣關照她,點播她,更別說狡齧了,征陸對待狡齧不止是兒子的好友這麼簡單,更是關愛的後輩,忘年交一般。

  「抱歉呢,征陸桑。」

  鬼束蹲在征陸的墓前彎了彎嘴角笑著,征陸是槙島聖護殺死的,那個時候她還是槙島的‘同伴’呢,鬼束將自己帶來的酒灑在征陸的墓碑上,陳年的老酒能夠明顯聞到一股酒香,鬼束看著征陸的墓碑不禁想著,如果滕也有個墓碑也好啊,起碼,他還有個安息的地方。

  「恐怕,這是最後一次來了,謝謝。」

  鬼束站起身,眼角撇到墓碑前的一把鑰匙,那個鑰匙有些眼熟,鬼束想起那是狡齧去港口倉庫時的鑰匙,如今放在墓前……狡齧來過了麼?

  「……」

  即使如此,也沒有關係了。

  鬼束淡淡的笑了,她和狡齧算是背道而馳了,他有他的逃亡,她也要過她繼續的生活,狡齧無法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但是她不同,他和她,終歸一個明,一個暗。

  「……再見。」

  鬼束轉過身,沒有絲毫留念的離開。

  待女人走了很遠之後,征陸的墓碑後一排的一個比較大的墓碑後冒起了一股青煙,細細輕輕嫋嫋。

  墓碑後的身影抽著煙,沒有光線的照射看不見面孔,男人整個身體靠在墓碑上,深吸一口煙後,抬起頭吐出一口煙,他聲音沙啞的說道:

  「再見。」

  ……

  兩個月後。

  「這裡是公安局刑事科,現在為確保本地安全,禁止入內。」

  又是一場大雨,身後傳來跑步聲,然後一道清脆的少女聲傳來:

  「請問……是常守監視官麼?」

  常守朱收起終端顯示的消息,轉過身點頭回答,和五個月前的常守朱不同,於那時候相比,此時的常守朱就像是經歷過蛻變的蝴蝶一般,有著足夠的成長,原本還對這個職業懵懵懂懂的姑娘此刻是一副幹練的模樣能夠應付自如。

  「是我……剛赴任就碰上事件真是飛來橫禍呢。」

  「今天起赴任刑事科,我是霜月美佳,請多多指教。」

  新來的監視官還是個未成年人,眼熟的姑娘常守朱當然記得她是櫻霜學園受害者的朋友,霜月美佳,宜野座說的對,這也是他們的責任。

  「不好意思,刑事科嚴重人手不足,會幫你的,但是不會把你當新人對待。」

  「求之不得。」

  這個新來的監視官比她當初來的時候有足夠的覺悟。

  「答得漂亮。」

  護送車緩緩到達現場,常守朱和霜月美佳的視線都投向駛過來的護送車,常守朱在瞥過一邊觀看人群的時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依舊的紅發,依舊那嘴角的笑容,常守朱微微怔了怔,又回復了平常,警戒線外的女人沒有打傘,雨淋了一身,紅發都沾濕了黏在皮膚上,但是卻看不出女人一絲狼狽,她彎起嘴角用常守朱最熟悉的笑容無聲的和她打著招呼,她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公安局的面前是有著足夠的信心。

  「那是……」

  霜月美佳的聲音換回了常守朱的思緒,她轉回頭向霜月美佳做出解答,再回去看人群的時候,鬼束已經不見了,但是常守朱知道……

  將來的某一天還是會相見的。

  烏朔鬼束,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槙島聖護。

  ……

  三個月後。

  鬼束雙手撐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的巨型培養器皿,裡面放滿著藍色的液體,瑩藍色的液體在這昏暗的房間內泛著微微的藍光,在這巨型的培養器皿中有一個人被放置其中,他的臉上帶著呼吸罩,呼吸的管子通到外部,保證他的呼吸順暢,整個人漂浮在瑩藍色的液體中,如果不是偶爾有著微小的泡泡出現在周圍,裡面的男人一動不動的樣子都讓人不禁懷疑那是不是一具屍體。

  三個月了,這個男人浸泡在這個液體中。

  這個男人能不能醒來鬼束從來都不擔心,烏朔扇出手,他是絕對死不掉的。

  鬼束換了個姿勢欣賞著液體中的男人,男人白皙的皮膚因為長時間浸泡液體變得更加透明,緊閉的雙眼都會讓人猜測這個俊逸的男人睜開眼時會有怎樣動人心魄的眼神,鬼束現在滿懷期待的等著這個男人的醒來。

  快了。

  「咳咳咳咳。」

  身上披著保暖的毛毯,剛從液體中出來男人的精神有些恍惚,他捉緊身上的毛毯裹住自己,迷茫的看著周圍的環境和面前的女人,除了面前的女人讓他感到一絲熟悉外,其餘的他都陌生至極,但是他並不害怕,只是有些疑問罷了。

  金色的瞳眸流轉著異樣的光芒,擁有著一頭白髮的男人歪了歪頭用誠懇的語氣問道:

  「你是誰?」

  在女人越發加深的笑意下,他繼續說道:

  「我是誰?」

  後腦勺被開了一槍,會失憶鬼束並不奇怪,但是即使是失憶了,這個男人也不會表露出弱勢的姿態呢,明明一臉疑問,但是下意識的都做著戒備的姿勢,鬼束彎起眼角笑了起來,就好像找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笑的甜美無比。

  「我是烏朔鬼束喲,我們認識很久了。」

  鬼束陳懇無比的說道,男人看不出一絲撒謊的痕跡,他稍稍卸下心防,等待另一個回答,但是沒有注意到女人歪咧起的嘴角就像惡作劇的柴郡貓,惡劣至極,不懷好意,鬼束將對面那沒有一絲記憶的男人的面貌深深的看進眼裡,他的白髮,他的金瞳,那張完美無缺如同畫上一般的容顏,鬼束完全沒有撒謊的痕跡,真切的話語並不會惹人懷疑,她說:

  「你的名字叫……狡齧慎也。」

  「狡齧慎也……」

  男人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很奇異的,他感覺到了一絲熟悉這就是他的名字麼?

  「對,慎也喲。」

  鬼束壞心眼的說道,這個遊戲,她加點餘興節目也可以的吧。

  不可否認,還有一點她是在生某個正在逃亡中男人的氣。

  狡齧慎也,見男人認真的記住這個名字,鬼束幽幽的笑著。

  這場遊戲,狡齧贏了,但是槙島沒輸。

  ******

  赤松正己以為這輩子不會在遇到槙島聖護了,但是當再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他曾經對這個男人的恐懼已經沒有了,並不是這個男人失憶了所以就不會對他恐懼,這個男人即使失憶了他身上的危險感也沒有消失,只是他每天與一個更加危險的男人相處,他已經不會害怕任何恐懼了。

  三個月前烏朔扇拉著他出門說是去接離家許久的小貓,用最快的速度到達地點之後,赤松怎麼也想不到看到的是那個叫槙島聖護倒在地上的情景,後腦勺中了一槍,看起來是完全死透了的樣子,赤松還以為烏朔鬼束這女人是打算將槙島聖護的屍體交給烏朔扇做什麼奇妙的研究的,但是沒想到,三個月過後,放在營養液裡浸泡的男人竟然醒了過來。

  「你的名字叫……狡齧慎也。」

  烏朔鬼束一臉誠懇的對那個失憶的男人這樣說的時候,赤松嘴角狠狠的抽了一記,在他明確的知道這個男人叫槙島聖護的面前可以如此的睜著眼說瞎話,狡齧慎也,他記得這個名字,這女人不是說她看上一個男人麼,那個名字就叫狡齧慎也,現在這女人又要玩什麼把戲?

  「哦呀,赤松老師一臉很有疑問的表情呢,我可以給你解答喲∼」

  即使闊別了三年的家鬼束也並不會陌生,她調試著手中的藥劑,那架勢與烏朔扇有些相像,赤松瞥了眼一邊昏睡的男人,雖然剛剛醒來,但是身體情況並不穩定需要細心調養才行,赤松皺了皺眉直白的說道:

  「他應該死了。」

  後腦勺被擊中存活的幾率不大,而且還是那麼大口徑的手槍,子彈在他腦內高速旋轉,根本沒有存活的幾率,不過鬼束似乎料到赤松會這麼說,嘴角彎彎勾起,看著手中試管裡的溶液眼睛微眯:

  「呐,知道麼,手槍卡彈的幾率只有萬分之八……」

  「卡彈……」

  赤松愣了一下,卡彈的幾率,那是多麼微小的幾率,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可能性,為什麼女人說的理所當然?

  「腦袋中彈並不一定會死,但是後腦勺是個危險的地方呢,減弱射出速度和轉動速率加上這萬分之八的幾率,簡直是一場豪賭呢。」

  女人開心的笑了起來,還哼起了歡樂頌,但是赤松覺得一陣寒冷,萬分之八的幾率都被她賭中了麼!

  【你說我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少?】

  【……萬分之八吧!】

  鬼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賭中這個萬分之八,她只是想著這種有可能性去加重這個幾率而已,女人的笑顏狡黠的很,她想起了三個月前的那個晚上,在那個港口的倉庫裡,她做的那個惡作劇。

  狡齧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確實,她只是把玩了一下那根彈簧而已,但是那個彈簧在槍械裡卻是重要的一部分,子彈的推動少不了它,當時她可不止稍稍把玩了一下呢,她還掐了那根彈簧使得稍稍變形了,一次兩次的射擊大概並不會出什麼問題,但是多幾次的射擊就會使得彈簧更加變形到最後形成卡彈的可能性。

  就像俄羅斯轉盤一樣呢。

  「現在……是新的遊戲開始了。」

  一向戀愛經驗為零的赤松老師腦袋突然靈光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問向笑得詭異的女人:

  「你救這個男人回來該不會是為了報復吧,那個狡齧慎也的傢伙。」

  似乎那個男人為了殺死槙島聖護把你拋下了。

  鬼束挑了挑眉,狡黠的笑容一下子變得陰冷:

  「怎麼可能,我有那麼膚淺麼?」

  赤松很想吐槽一句,臉色都變了,肯定有!

  鬼束媚眼一挑,眼裡佈滿了笑意的表情,用不懷好意來形容實在是令人寒顫:

  「不要小看女人的報復心呀。」

  鬼束咕噥了一句,一隻手撫在腹部,反過來用一臉純真的表情說著惡劣無比的話來:

  「你說,將來的某一天,他看到自己的孩子喊著別人爸爸,還是自己想要殺死的人,那場景會是多有趣呀。」

  自己的孩子喊自己的仇人叫爸爸,是男人都會憋屈喊臥槽吧。

  赤松正己狠狠的抽了下臉皮,忍住喊這女人好陰險的衝動,視線慢慢移到女人的肚子上,莫名的可憐這個還沒出世的孩子,有個這樣的母親,他的成長定是毫不順利的啊。

  他甚至在想,那個叫狡齧慎也的男人大概會想殺了槙島聖護第二次,而且有及其正當的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

  哦,這就是結局了!嗯!接下來還有幾張番外

  其實吧,如果說圓滿的結局什麼的並不科學【白毛沒死就科學了?!】

  狡齧最後有沒有和鬼束在一起就隨緣吧,但是他們的那一段過去並不會磨滅的,其實對狡齧滿厚待了,給他留了個娃,雖然喊白毛為爸爸∼∼【喂喂喂!這個更過分吧!

  有些人失憶了記憶會回復,但是白毛就是屬於那種永遠不會回復的那種了,畢竟後腦勺被開了個洞,子彈打到身體是絕對的殺傷力,大腦不死已經萬幸了,沒記憶就當白毛又一次重生好了,tut這也是我對白毛厚愛qaq我還是喜歡這個傢伙的

  哦!狡齧的孩子我給他取了個絕壁吐槽的名字,tut絕壁會吐槽!

  其實墓地一段我還是想過畫面的,鬼束去看征陸,狡齧躲在墓碑後面不敢出來,最後一次見面他自己放棄了,鬼束其實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狡齧那天之後第二天就跑了。嘛,不過和一個男人過著幸福的生活那也不會是鬼束了,我覺得這樣挺好了【你夠!

  qaq嗷嗷嗷,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啊,阿惹在此謝謝了!超級開心的呀!大家對鬼束的喜歡,對阿惹的肯定!嗷嗷嗷!好滿足qaq

  定制的話封面是阿惹自己做的,不知道什麼規矩就按喜歡的來了,如果印刷出來封面顏色淡了,還是出什麼問題了也請大家多多包涵qaq一般問題不大啦,我都做黑白了,再出現問題真是上天要欺負我qaq

  嗷嗷嗷,最後來一句,超級愛你們的呀!!


☆、番外-狼們的挽歌

  一間寬廣的教室,擺好的桌椅全部零散的倒在一邊,像是經歷過一場混亂的暴動一樣,要麼橫倒著,要麼碎裂散架著,地上灑落著滴滴血跡,噴濺的血跡看著就是有一場惡鬥在這裡發生,因為血跡的旁邊橫倒著幾位少年,每一個都痛苦的捂著受傷的部位一動不動,甚至連哀聲都發不出來。

  橫倒的少年中有一張完好的椅子,上面坐著一名少年,架著好看的腿,單手夾著一本書,透過窗戶射進來的陽光映照在少年的身後形成了一種逆光,少年的臉在逆光下神情變得冷漠而駭人,就好似陽光照射不進他的雙眼一般,眼裡沒有一絲暖意,少年有一張俊秀好看的容顏,每一個側面都完美的挑不出一絲缺陷,翹著一隻腿,單手架在椅背上側著身俯視著地上的少年們,那目光極具睥睨的色彩,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笑,說話的口吻溫柔且優雅,當然如果忽視他說出來的話的話:

  「薩特曾說過,他人即地獄,呐,你們看到地獄了麼?」

  少年的笑容在那些倒在地上的少年們的眼裡就如同惡魔,他們永遠忘不了這個笑起來溫和的如同畫上的聖人一般的傢伙是如何殘忍的將他們的手臂折斷的,是如何微笑著一點點把他們打的體無完膚的,他就好像在戲耍螻蟻一樣玩弄著他們,只要他想,他隨時隨刻的都可以捏死他們。

  「你這……惡魔……」

  地上的人□了起來,痛楚和怒氣成正比,但是被打斷的肋骨和被折斷的雙腿都無法讓他報仇,施暴的少年一臉天然的說道:

  「惡魔?如果我是惡魔的話,那我真是太仁慈了,在聖經中,惡魔殺害了10人,而神卻殺害了2038344人,如果你祈求神的話,還是早點死比較實在呢。」

  少年微笑的樣子乾淨極了,但是說出來的話毫無人性,他緩緩站起身,陽光照射在他的頭髮上讓那銀灰色的頭髮更加耀眼了起來,少年的腳踩在地上的少年的脖子上,只要再一用力,那個脖子就會被踩斷,但是這個時候,門口的開門聲,拯救了那位少年,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也是名面相清秀的少年,他看到屋內的情景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對著屋內那個施暴的少年一臉嚴肅的喊道:

  「喂!狡齧!老師要來了!快走!」

  「切。」

  被叫做狡齧的少年意猶未盡的收回了腳,撇了撇嘴,雙手□口袋裡,慢慢的走向門口,只是走到一半的時候轉回頭嘴巴無聲的對那群少年說道:

  下回繼續啊∼

  ……那個混蛋。

  「我說狡齧,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上課從來都不認真聽,竟是到處挑釁打架,你以後是想當個小混混麼,根本沒有出路的!」

  走在銀灰色頭髮少年身邊的另一名少年皺著眉一臉嚴肅的碎碎念著,但是身邊的傢伙雙手架在腦後完全沒有聽進去的樣子,原本在教室裡暴虐的樣子此時變得慵懶無比,少年那張俊秀的臉蛋此刻變得妖嬈了起來,這一點和他的那位母親有點像。

  「真是的,總是一遍遍的說,你是我老媽麼,宜野座,還有,你是我學弟,對學長尊敬點,老氣橫秋的還以為你是我學長呢。」

  狡齧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說道,順帶便又補了一句: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小混混什麼的,你見過像我這麼有文化的小混混麼?」

  叫宜野座的少年握緊拳頭忍住沖上去打一拳的衝動,咬咬牙,這傢伙的欠揍每日劇增啊!

  「狡齧恭彌!!」

  「別連名帶姓的喊我,清池學弟。」

  狡齧恭彌揮了揮手沒有往自個的教室走去反而向天臺走去,宜野座清池看著這位無拘無束的學長無奈的歎口氣,還是跟了上去。

  狡齧恭彌,是個出名的傢伙,無論是好的方面還是壞的方面。

  成績優秀年級第一,知識量和閱讀量都超越了一般人的水準,身體素質也好的不可思議,在對練基礎課的時候聽說他把對方的雙手給輕鬆的卸了之後,他的名聲就以雙面方向四處傳開了,宜野座覺得,如果不是那一個事件,他大概並不會和這位元出名的傢伙認識,畢竟就不像一個世界的一樣,他所看到的的風景,是更遠更加寬廣的地方。

  那是剛升上高等教育課程的時候,在學校的角落裡被一群不良少年給找了麻煩,麻煩的理由無非是‘明明是潛在犯的兒子,為什麼色相這麼清澈啊’這種的,這樣的理由從小到大不知道被找過幾次麻煩了,但是他並不怪罪父親,只是潛在犯,並不是犯罪者,說到底還是和普通人一樣的,這種事情多了,也會麻木的,但是這一次又不一樣,這群傢伙連他的母親都說上了。

  「是怎麼樣的女人無知到,連潛在犯也會嫁啊,還生了小雜種,講不定以後也會是潛在犯啊,這不是在給社會增添負擔麼,你媽會不會是腦子有病啊?」

  說道這地步,怎麼可能忍得下去,他當場就揮著拳頭朝著對方的鼻子打了過去了,他只是脾氣好並不代表不會打架!

  好吧,不是特別會打架,對方人多,沒幾分鐘他就被掄地上暴揍了,但是這個時候轉捩點就來了,那就是他和狡齧恭彌的第一次見面,他在地上仰視對方,而他在高處俯視著他們,那神情就像是在高高在上的王者,睥睨著萬物。

  「呐,你們在群聚麼?」

  他慢條斯理的從樓梯上走下來,過程中還打了個哈欠,看著還挺賞心悅目的,他面帶困倦的說道:

  「你們……打擾到我睡覺了。」

  「怎麼,你這傢伙是要來當英雄麼?來救這小子?」

  不良分子的其中一人嗤笑,其餘的人跟著笑了起來,但是那名少年淡淡的撇了地上的自己一眼,然後一臉正經的回答了對方:

  「我不是英雄,我是狡齧恭彌。」

  但是這一句話讓幾個不良分子的表情都僵住了,這是個比英雄還要可怕的名字啊!!!

  誰不知道狡齧恭彌的名聲有多麼可怕啊!!!

  「哦?看樣子知道我是誰啊,那麼也知道你們的結局是什麼了吧。」

  原本還一臉困意的少年,眼睛慢慢變得有神,就像是找到獵物的狼一般開始變得陰狠,然後倒在地上的宜野座就傻愣愣的看著原本還活蹦亂跳揍他的傢伙們全部被狡齧恭彌打趴在地上,那過程已經不是打架來形容了,只是單方面的施虐,他並不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說,一次次骨頭折斷的聲音他聽得真真切切,不過更加可怕的不是狡齧恭彌強到令人咂舌的武力值,而是整個過程中就像是享受一般笑著折斷他們的骨頭,沒有絲毫的愧疚感。

  這才是狡齧恭彌最讓人可怕的地方。

  「你這樣子犯罪係數不會上升麼?」

  宜野座捂著被揍過的地方慢慢的爬起來,狡齧恭彌這傢伙以絕對性勝利的姿態站立著,狡齧恭彌慢慢的轉回頭,臉上還有著濺過來的血跡,襯托著他那張白皙的臉蛋,更增添了一股美感,宜野座不得不承認,這個叫狡齧恭彌的傢伙長得人神共憤的好看,那頭銀灰色的頭髮和那雙深邃的烏瞳,多看兩眼都會覺得自己弱爆了,身為男人的自尊心深深的被比下去了。

  「唔,不會喲,大概連系統都覺得我做的是對的吧,我這是在解決社會的雜渣啊。」

  宜野座清池看著狡齧恭彌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臉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呵,我想別人怕你的一點不只是因為你打架很厲害,還是因為,即時你做了這種事犯罪係數也不會上升,這一點別人都不敢嘗試的。」但是狡齧恭彌可以無所顧忌,甚至為所欲為。

  「欸,你也知道我啊。」

  狡齧恭彌又回復了懶懶的表情,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又揉了揉自己那順滑的銀灰色頭髮,宜野座清池咧了咧嘴嘴角:

  「狡齧恭彌,沒有人不知道你。」

  「哦……你是……那個……宜野座來著?跳級上來的那個?」

  宜野座清池有些驚訝,本以為對方不會知道自己,他比狡齧小兩歲,但是年級小了一屆,正是因為他是跳級上來的,狡齧恭彌知道自己,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狡齧恭彌摸了摸下巴點點頭:

  「宜野座清池對吧,我有印象,我對我的記憶力很有自信的。」

  再然後……他就一直和狡齧恭彌一起混了,總感覺他原本一板一眼的學涯生活,被狡齧這傢伙弄得一團亂,一會他又去打架了,一會他又翹課了,一會他又做什麼了,他就四處給他打掩護,望風,甚至做了惡劣的事情都選擇視而不見,宜野座覺得自己跟著這個人之後生活倒變得多姿多彩了起來,他就像一陣風一樣,捉不牢又摸不透。

  但是感覺,又並不壞。

  【不過,有時候歷史就是這麼想像,二十八年前,狡齧慎也救了宜野座伸元,他們成為了朋友,二十八年後,同樣的,狡齧恭彌救了宜野座清池,他們也做了朋友,就像一個輪回,齒輪又一次啟動了。】

  「呐,狡齧,你沒想過將來要做什麼麼?」

  高等教育課程的最後一年,狡齧依舊那副為所欲為的樣子,宜野座不禁好奇,這傢伙一點都不會考慮自己的未來麼?

  「將來?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我想來幹嘛?」

  狡齧躺在天臺上看著天空悠悠的說道:「我啊,對未來的事情並不是很在意,活在現在感覺很好。」

  「為什麼?你就一點都不想規劃一下自己的未來麼?」

  「……」狡齧歎口氣,覺得宜野座說出來的話有點好笑,少年坐起身撓了撓後腦勺,口氣涼涼的說道:

  「呐,宜野,你有見過我決定的事情出過意外麼,我對自己的未來不在意是因為我知道我做什麼,那件事一定會發生所以並不在意,我想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我決定的未來,那麼既然知道的未來我有什麼好在意的?」

  狡齧歪了歪頭反問宜野座:「你呢,打算做什麼,連跳兩級的天才,將來打算做什麼?」

  被狡齧成為天才覺得有些諷刺呢,宜野座抽了抽嘴角,他拼命的想要趕上這個少年,但是這個少年總是超前他一步,宜野座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我要當監視官。」

  「嗯?公安局麼?誒,你好像說過來著,你父親母親是公安局的……」

  「虧你還記得啊,嗯,父親是執行官,母親是監視官。」

  「哦……所以你也要當監視官……」

  狡齧恭彌點了點頭,一副理解了的樣子,宜野座清池扯了扯嘴角:

  「才沒這麼簡單呢,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監視官是厚生省的精英模式,在厚生省裡有著絕對的權利,我想,在權利的上方更多的改變這個社會。」

  狡齧恭彌側過頭深深的看了宜野座清池一眼,似乎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省視這個少年,比起宜野座,狡齧對這個社會看的更加通透,對巫女系統也知道的更多,甚至那些不為人知的真相他也清楚的很,但是在聽到宜野座的想法後,狡齧突然有了自己的一個想法,站在權利的上方啊,感覺不錯呢,不如去吧系統破壞掉好了。

  「誒……那我也幹這個吧∼」

  「喂!別隨隨便便的決定啊!」

  「哪有,我很認真的決定了,就決定是這個了!」

  「喂!明明很隨便!」

  【看,二十八年前,狡齧慎也也是這麼隨隨便便決定了他一生的職業,二十八年後狡齧恭彌也是如此,這就是父子,即使沒有見過面,血緣裡相似的秉性是不會變的。】

  ******

  常守朱站在屋簷下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天空中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想著她不禁笑了起來,似乎每一次新任監視官到任都會發生事件,都會下雨呢,這算是給每一個監視官來一次考核麼?

  常守朱看著從遠處慢慢跑過來的少年,眼角不禁彎起,露出溫和的笑容,那個孩子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呢,優秀,堅持,和他父親有點像,和她也有點像,雖然她最後還是嫁給了宜野座伸元,她過去的前輩,但是她覺得很幸福,宜野座是個很好的丈夫也是個很好的父親,他過去對自己父親的歉疚並不想延伸到自己的兒子身上,所以他盡力的想要做一個好父親,他也做到了,兒子很尊重他,這樣的家庭她已經很滿足了。

  「這裡是剛赴任的監視官,宜野座清池,請多多指教。」

  少年身上還是淋了雨,常守朱收起溫和的笑容,用職場上一貫的語氣說道:

  「請多多指教。」

  常守朱記得自己收到的消息是兩位元監視官赴任,但是怎麼只看到一位,常守朱疑惑的問道::「和你一起來的應該還有一位元監視官,另一位元呢?」

  「……」

  宜野座清池張了張嘴,然後猛地轉頭大聲喊道:

  「你在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

  常守朱抽了抽嘴角,很好,吼人的口氣和他父親當年也有點像。

  常守朱看到雨中有一抹纖細的人影正慢慢悠悠的走過來,似乎並不在意雨水打在身上,他一副悠閒的態度一步一步慢條斯理的走過來,但是當常守朱漸漸看清少年的面貌的時候她瞪大了眼倒吸了一口冷氣。

  少年一頭銀灰色的頭髮被雨水淋濕,塌落了下來,雨水順著皮膚的肌理滑落下來,讓俊美的少年有著一股水潤的美感,這麼多年了,能讓見過很多場面的常守朱驚訝的事情並不多,但是這一次讓她狠狠的怔住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這個少年……太像了。

  恐怕身後一直不做聲的六合塚也同樣的驚訝吧。

  「小朱,人來了吧,可以……」

  走過來的宜野座伸元看到少年的表情也猛地一怔,未說完的話就這麼咽了下去,淋濕的少年看著三張同樣驚訝的表情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然後用慵懶的口氣說道:

  「啊……我是新到任的監視官,狡齧恭彌,請多多……指教啊……」

  狡齧……

  難道真的……

  常守朱欲言而止,看到故人的孩子常守朱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麼。

  亦或者,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

  「常守朱監視官,我的臉有什麼不對麼?」

  分頭行動後,狡齧恭彌和常守朱一組,常守朱欲言而止的樣子狡齧當然看得出來,但是他繼承他母親那直白的有些過分的性格,沒有絲毫轉彎抹角的問出來了。

  「……」

  常守朱深深的看著面前這張和狡齧相似的容顏,她淡淡的微笑了起來:

  「你和你父親還真是像呢,除了發色以外,你的眼睛像你的母親。」

  狡齧並不意外對方認識自己的父母,但是……狡齧恭彌回想了下自己父親的樣貌……似乎沒一點是和自己像的啊,狡齧挑了挑眉:

  「我的眼睛是像母親,但是……我想,除了發色以外,我和我父親沒有一點是相像的。」

  這下常守朱是真的驚訝了,明明那麼像,這個孩子就像年輕的狡齧慎也一樣,熟悉的人都不會認錯。

  「你和你父親不像?不可能。」

  「阿拉,我和我父親生活二十年我會不清楚?除了他的白髮和我像一點以外,別的一點都不像。」

  「……白……發?」

  常守朱似乎聽到一個敏感性的特徵,說到白髮她的記憶裡只有一個人,獨一無二,到了如今回想起來都可以全身寒顫,這個男人的行為,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用時間就能磨滅的,但是,她記得,那個男人應該死了。

  「監視官,目標出現了哦。」

  狡齧沒有再回答常守朱的疑問,而是將注意力放在現在的案子上,但是這已經讓常守朱的內心引起一陣波瀾,她害怕自己的猜測,白髮,與這名少年不像的父親……鬼束桑!你到底做了什麼!

  二十年,難道槙島聖護一直沒死麼!

  嘛,二十年前槙島聖護確實死了,活下來的只有‘狡齧慎也’而已。

  ******

  番外的番外

  狡齧慎也再次踩在這個國家的土地上時,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衝動。

  二十年了,他離開這個國家二十年了。

  他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無法抑制的笑了出來,這種感覺……叫懷念吧。

  二十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社會的科技發展到另一個層次,更不用說有sIByL的社會,但是狡齧可以看到,現在的科技和二十年前並沒有多大的不同,倒不如說沒有什麼改變,可以說Sibyl並沒有進一步的發展,這大概是他那位後輩的功勞吧,努力的將這個社會變成人與人的社會,而不是人被控制的社會。

  狡齧沒有什麼行李,身上的白色長袖褶皺很多,一條牛仔褲洗的幾近泛白,還是一如既往不修邊幅的樣子,但是經過了二十年的滄桑這個男人全身散發著成熟的韻味,原本就帥氣的臉,抽著煙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狡齧沒打算去找曾經同事,不過有打算去找某個女人,但是……他並不知道某個女人的下落。

  狡齧可以說……現在是無家可歸。

  男人坐在公園的石階上,目光懶散的看著公園裡的人們,都是些年輕人,狡齧都不禁恍惚自己已經四十八了,時間還真是可怕的玩意。

  狡齧從來都不相信命運這玩意,但是他突然覺得,似乎命運和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他瞪大了眼怔怔的看著公園裡那個坐在長凳上的少年,手中的煙直直的掉在地上,他猛然站起來,快速往少年的方向走去,他急於看清少年的樣貌。

  「??」

  少年似乎感受到有人向他走來,他側了側頭,但是那個瞬間,狡齧突然沒有勇氣走了過去,少年的容顏直衝擊他的心臟,心頭湧起各種情緒,最終化為了苦澀,少年的樣貌與他太過相像,他幾乎能肯定,這是他的兒子,似乎血液裡的天性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你……」

  狡齧恭彌也有些驚訝,他是第一次見到和他相像的人,如果不是有一位他從小喊到大的爸爸存在的話,他一定不會懷疑面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的,狡齧恭彌恢復了鎮定,他朝面前的男人露出微笑,那一瞬間,狡齧覺得這個笑容像極了某個女人。

  「啊,我叫狡齧恭彌,你好啊。」

  狡齧……恭彌……

  狡齧心裡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表情不禁溫和了起來,狡齧恭彌抿了抿嘴對這個男人的表情感到不解,為何,他會露出一副……慈父般的表情呢。

  「誒……你好。」

  狡齧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狡齧想了想,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道:

  「我叫狡齧慎也。」

  很好,狡齧恭彌那張總是胸有成竹的笑臉真的詫異了,他挑起眉,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語氣對面前這個男人說道:

  「哦?真巧,我父親也叫狡齧慎也。」

  「你怎麼不想我就是你父親?」

  狡齧笑了起來,這小子驚訝然後故作鎮定的模樣也像極了某個女人,狡齧恭彌舔了舔嘴唇上下打量了狡齧慎也一番,點點頭承認道:

  「如果說我沒見過我父親的話,我並不會懷疑你是我父親,但是,很不巧,我清楚的知道我父親長什麼樣的,即使他跟我長得一點都不像。」

  「……」

  很好,這次換狡齧驚訝了,他似乎接受到很大的信息量:

  「你說你……和你父親……並不像?不,你見過你父親?」

  「我見過我父親是很奇怪的事情麼?」

  很奇怪!狡齧慎也很想這麼喊,狡齧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少年脖子上掛著的項鍊之後,一切的話都被咽了回去,那只是跟普通的銀鏈,但是鏈子上串了一個戒指,那個戒指狡齧並不陌生,二十年來陪伴他的就是這個戒指的對戒,他極其肯定這個少年是他的兒子。

  但是他覺得自己糟透了,二十年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父親的責任也沒有做過,現在這個兒子說有另一個男人代替了他,成為了他的父親,狡齧並沒有生氣,只有苦澀。

  他果然是個糟糕透了的男人啊,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明明是他自己放棄的不是麼,為了殺死槙島聖護,他拋下了很多。

  比起有一個潛在犯的父親,似乎沒有他比較好啊,狡齧這樣想著,輕鬆的呼出一口氣,鬼束或許不會是個好女人,但是會是個好母親呢。

  「……你這頭髮怎麼回事?」

  狡齧換了個話題,如果說這個孩子生活的很好的話,他並不想去破壞什麼,只是,像現在這樣能夠近距離的和自己的孩子接觸,狡齧覺得這是二十年來最幸福的時刻了。

  「這個麼?只是天生缺少黑色素而已,據說是常年生活在地下缺少紫外線照射形成的先天性缺陷,這一點倒是和我父親很像,他是白髮。」

  狡齧恭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銀灰色的頭髮是個漂亮的顏色,在陽光下照耀著有著淡淡的光輝,不過……白髮,狡齧心裡泛起了疙瘩,說到白髮他就會想到某個討厭的男人。

  狡齧沉默了一下,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母親,過的好麼?」

  「……」

  狡齧恭彌歪了歪頭,略帶深意的說道:「不能再好了。」

  「……」

  果然很符合那個女人的風格呢,不受束縛。

  狡齧恭彌見男人沉默了下來,他也不做聲,他強大的邏輯能力讓他立馬能夠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二十歲了,並不是三歲的孩子,他也不笨,並不會不懷疑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血緣關係,他只是不在意而已,並不代表他不知道,起碼,在遇到這一位‘狡齧慎也’之前,他並不在意自己的父親,家裡那一位白髮金瞳手捧著書笑的如同聖人的父親他很喜歡,但是現在這個站在他面前臉龐有著七八分相似的男人的話,狡齧恭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似乎能理解母親的惡作劇了呢,確實很有趣,狡齧恭彌歪咧起嘴角,用異常清脆的聲音朝著面前的男人喊道:

  「爸爸!」

  「!!!」

  狡齧慎也猛然抬頭,他驚訝與自己所聽見的,他瞳孔猛地一縮,看到面前的少年笑的極其……狡猾?

  少年看著他身後的方向招了招手:

  「爸爸,這裡!」

  狡齧反應慢半拍的轉回頭,那是一種莫名的動力想要看一下自己的兒子喊父親的傢伙,是個怎樣的……

  狡齧慎也覺得命運一定是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他睜大了眼瞪著前方向他們走來的男人,白色的頭髮,一如既往有著睥睨神色的金色瞳眸,二十年過去了也沒有絲毫變老的容顏,狡齧慎也銳利的眼神和對方對視了,但是奇異的,那個叫槙島聖護的男人竟然徑直從他身邊走過,沒有任何停頓,他走到狡齧恭彌的面前用狡齧慎也熟悉的聲音說著讓他陌生的語調:

  「等很久了麼,恭彌?」

  「沒有很久,正好認識了個人,稍稍聊了一會,爸爸。」

  沒有聽錯!狡齧慎也的忍耐力瞬間到達臨界點。

  他的兒子!在喊!這個男人!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白髮的男人轉過身似乎對狡齧慎也的容貌有些驚訝一樣,看了看身後的狡齧恭彌,又看了看狡齧慎也,然後淡淡的微笑,伸出手,用一種極其坦然的微笑對狡齧慎也說出他迄今為止聽到過最惡劣的話語: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狡齧慎也。」

  狡齧慎也捂住臉低低的笑了起來,他除了笑,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二十年前,他追逐著另一個自己,然後殺死了他,殺死了槙島聖護,狡齧慎也活了下來,他們是相似的,無法否認,所以,最後槙島聖護成為了狡齧慎也,活了下來。

  他們成為了對方。

  狡齧慎也沒有握上那只手,而是深深的看了狡齧恭彌一眼,然後轉身離開,狡齧不知道自己還留在那裡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再一次殺死槙島聖護,或許吧,但是他會毀去更多的東西。

  狡齧走過一段距離,然後停下腳步仰望天空,用忌諱的眼光看著耀眼的陽光,二十年前,他到底得到了什麼,因為自己的執念。

  他最終失去了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甚至他連自己都失去了,有另一個狡齧慎也代替著他,那他是誰?

  狡齧慎也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看過的一個故事……

  叫【沒有名字的怪物】。

  ******

  狡齧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他只能四處流浪,手裡拿著一聽啤酒,沒事就在街口轉一轉,讓自己壓抑的心情得到放鬆,他現在一無所有,所以什麼也不在乎了,他想著,大概自己會這麼碌碌無為的到死吧。

  街上的行人很多,來來往往就像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一樣,並不做停留,只有狡齧有那個心情偶爾去看一下人群,觀察一下人群,狡齧站在街口,依靠在一根路燈旁,目光迷離的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會對這位元有著神秘感十足的俊美男子投注視線,但是狡齧並不在意,看著對面走過來和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女們面帶紅潮,一邊偷偷看著他,一邊從他身邊走過讓他不禁莞爾,他似乎回想起了某個女人當年看他的神情,深情又帶著玩味,即使有著千變萬化的變裝,她還是不變的對他一臉興趣,狡齧看著對面走過來的美豔的女人,啊,就像她一樣,那女人,美得帶著致命的毒。

  不過刹那間,當那位美豔的女子走過狡齧身邊的時候,狡齧一把捉住了女人的手腕,這個動作十足的把女人給嚇了一跳,她愣愣的看著狡齧,對方並沒有喝醉就後的醺醉的模樣,反而眼神銳利的入狼一般緊縮著她,女人咽了咽口水:

  「請你……」

  不等女人說完,狡齧就斷了女人的話:

  「你以為二十年了我就會忘記你麼,烏朔鬼束。」

  狡齧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一段話,被他捉住的女人從驚訝的表情慢慢恢復,女人露出他熟悉的笑臉,笑吟吟的說道:

  「阿拉,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下意識的。」

  「誒?」

  「我說過了,你的一舉一動都烙印在我的腦子裡,我一眼就能認出你,我甚至閉上眼都能描繪出你的輪廓,我可是二十年來都沒有忘記過去你啊。」

  「……」

  鬼束看著狡齧眼裡的自己,仿佛二十年前的心動又回來了,她舔了舔唇,孰不知這個動作讓思念到無以復加的男人瞬間崩潰,他一把拉著女人走進小巷,沒離大街幾步,就一把抱住鬼束將她狠狠的抵在牆上,掐著她的肩膀吻住了她,舔舐啃咬,幾乎席捲女人唇腔內任何地方,就好似要將女人吞入肚腹一般,二十年的思念,前幾日的苦澀,似乎一下子煙消雲散了,狡齧只知道死死的抱住這個女人,再也不放開。

  ******

  「喂,狡齧,我從來都沒聽你講過你家裡的事情啊。」

  「哦,我有兩個爸爸,一個叫狡齧慎也,另一個叫狡齧慎也。」

  「等等!有區別麼!不是一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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