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朝歌娶琵琶
仍然是月下,不過今天的月色很暗沉,朦朦朧朧的,還有一圈紅邊。
月下也不是兩個人了,而是一個人,一隻狐狸,身形交錯,速度極為快捷。
待到停止時,白狐狸已經快變成黑狐狸,孔宣的衣服也有破損,臉頰上多了一道血痕。他伸手一抹,傷痕很快消失:「不錯,成為獸形,你的速度提升不少。」
「這形態小巧,動作方便,可不是容易得多?」妲己活動一□體,抻了個懶腰:「體內的力量捋順差不多了,怎麼我還是沒法子變回去?孔宣,你的辦法也不好使嘛。」
「天機鏡,你若不能捋順它的力量,任誰都一樣沒法子。」孔宣倒是不甚在意,妲己這樣也挺好,能打架能談事,樣子還挺可*。
抬頭望月,妲己咧開嘴巴,一隻狐狸帶著詭異的笑容看月亮,若是常人看到,恐怕會毛骨悚然。
「孔宣,這種天氣有個說法,叫毛月亮,傳說在這種夜晚,妖魔鬼怪都會出來勾人的,為了拉人作伴,為了找替身。」
「無稽之談。」
「的確無稽,不過也挺有意思的,讓我想去訪友了。」抖了抖身上的毛,妲己用法力清理自身,等回復了潔白無瑕的樣子,立刻仰著下巴說:「我去玩了,你自便吧。」
「又往哪裡跑?」妲己吐舌頭:「當然是伯邑考那裡,聞仲昨個兒才說過的,比我記性還差。」
姬伯邑考?孔宣沒再問,也沒跟著去。姬伯邑考平心而論是個人才,為人良善,身家好,做人也圓滑。但自己當真沒有興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妲己就和對方成了朋友了?
跳窗的事情妲己不是第一次做了,伯邑考卻是第一次被跳。
看了這只狐狸一會兒,他懵了。這只一看就十——分人性化的狐狸是哪裡蹦出來的?再看窗外,風聲四起,毛邊兒的月亮明晃晃的,讓人更加冷汗直冒。
這個……咳咳咳,這東西學名叫月暈來著,不是啥大不了的,不是啥。就算有一隻狐狸跳進來,也不一定是妖魔鬼怪麼,都是自己嚇自己。
伯邑考還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呢,那狐狸咧開嘴巴,笑了。
立時噎了一口氣,也顧不得別的什麼,他從自己身邊找到個東西,便要扔出去。不過拋擲之前,卻突然福至心靈,停下了:「呃……王后娘娘?」
於是狐狸第二次笑了,腦海中也有聲音傳來:「小聲些,讓別人聽到,還以為你做夢喚著王后呢,長嘴巴說得清嗎?」
伯邑考松了口氣:「娘娘半夜到訪,真是把我嚇了一大跳啊。」
「我若是不這時候來,身邊不知道得有多少眼睛盯著,麻煩,怎麼能好好說話?」
「是。」伯邑考坐起身,他裡衣還穿著,古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倒是也不必再加衣裳,現代人不需要管這麼多,沒光著膀子就成。
「這陣子有誰來找過你嗎?」
「沒。」伯邑考立刻搖頭:「我都是閉門謝客,也不出屋,誰能來找我?倒是一個人悶在屋子裡,都快長蟲子了。」
「聞仲問起你了,我本來想著你也不急回去,在朝歌住一段時間也好,我能幫你想個法子。現在看來也不成,你無所謂,朝中眾臣卻有起了心思的,以免鬧出亂子,你和你父親我總得放一個人回西岐,你覺得誰好?」
伯邑考皺眉,難以取捨。在西岐他是太子爺,忙的事情是多,但一畝三分地都是自己做主的,自由自在。可是……死活不知啊。在那裡沒有人護著,沒有妲己,也就是沒有個知根知底的人。萬一自己死了,被其他什麼人大卸八塊了……
「說話,別發呆。」妲己的聲音又傳過來。
伯邑考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於是轉了個話題:「王后娘娘,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是方便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妲己嘴角抽了抽:「是啊,一個人走來走去多惹眼,一隻狐狸就好多了。別打岔,你回去還是你父親回去?若是我說,我倒想放你回去,方便多了不是?」
「或許也沒那麼方便。」伯邑考輕聲說。他知道,一旦自己回去了,恐怕父親就要死在這裡了。
「哦?那我要事先和你說,你若留下,恐怕便沒有再回西岐的機會了。我看在老鄉情分,不會對你如何,但他日一旦事發,西岐與朝歌兩兩為敵之時,你是肯定留不住的。到時候血祭軍前,鼓舞三軍士氣,非你的人頭不可。」
伯邑考的臉色白了,別人死還是自己死?遇到這種事情,就算當真的血親也十有六七會反目,更不要提對伯邑考而言,姬昌只是個便宜父親,還沒體會過什麼驚天動地的父子親情。
所以雖然臉色難看,他的回答卻快:「娘娘都這麼說了,我還能勉強讓自己留下嗎?」
「聰明的孩子……還等著你封侯拜將,殷殷效忠呢。西伯侯這麼好的位置,可別隨隨便便就讓人搶了去。」
伯邑考低頭稱是,知道不管自己是否願意,和妲己綁在一起都是肯定的了。
「那我很快便放你回去,找個由頭……你彈琴不錯,讓紂王開心了,他自然也就把你放回去了。」
伯邑考只能點頭:「回到西岐之後山高路遠,王后娘娘還有什麼囑咐?」
「沒有,該做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不用問我。再者說,你那個二弟姬發,既然有人繼承位置了,該不會甘冒天下大不諱,宰了你上位吧?」
伯邑考弱弱問了一句:「如果他會呢?」
「那你放心吧,等到他殺了你,我會讓他的名聲一墜千里,壞到家了的。到時候,看看誰還敢幫西岐造反。」
聽到這話,伯邑考只覺得自己的未來暗無天日。
「王后娘娘,您老好歹護一護我……我死了對您也沒好處不是?要不這樣,您說啥我做啥,兩下合力好了?我不介意當個內奸。」
他說得半真半假,妲己知道不能全信,但既然伯邑考有這個意思,這件事情就可以為之。
「讓我想想…………倒是有個法子。」妲己笑道:「我就直接問了,伯邑考,你可曾娶妻?」
伯邑考搖頭:「父親對我說,未成政績前不許娶親。我不娶,後面的就是多個兄弟自然都不能娶,要等著我。」
「那我送給你一個妻子吧,你明日進宮覲見,獻上歌曲,我會放你回歸西岐的。」
妻子?伯邑考沒反應過來,點頭答應了。等妲己走後他才想起,臉色慘白慘白的。妻子……該不會是那三妖中的一個吧?到時候魅惑了自己,自己不就變成傀儡人了?
立刻安撫自己,不會不會,怎麼說也是同鄉,就算不願意,那蘇妲己也算照拂了自己,不是嗎?……是吧?越想越覺得不靠譜,伯邑考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晚上沒睡著。
第二天早朝,紂王難得睡眼惺忪地來了,一副醒不過的模樣,一看就是縱欲過度所致。聞仲神色不善,看著妲己,不知道她將紂王拎出來又要做什麼。
妲己笑而不語,在聞仲看來,紂王仍在自己的控制下吧?也不知道等會兒看見了,他的表情會多有意思。
今日妲己並沒有握紂王的手,也沒有和他並排而坐,而是老老實實坐在自己該坐的地方,像個王后的樣子。
紂王面上帶著無奈和隱忍,憤恨也許有,但是和渴望交雜,別人都看不出來。他聲音顫抖:「宣……伯邑考覲見。」
外面一層層宣了出去,聞仲出班道:「大王許久未朝,是否今日仍身體不適?」
紂王揮手:「承蒙老太師掛念了,寡人無事,只是近來容易疲倦,多多將養就是。伯邑考請辭,要歸故里,這是大事,寡人怎能不來?」
眾臣喃喃,無非是些王上有心,王上英明之類的話。
妲己笑而不語,一副坐觀的姿態,倒讓其他人也輕鬆許多。
伯邑考進來,身後背著七弦琴,跪倒請大王和娘娘的安。倒還是風姿綽約的樣子,美男子什麼時候都是美的,可是眼下濃濃的黑眼圈,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也和紂王一樣——昨天晚上縱欲過度。
妲己心底暗笑,輕咳了一聲:「今日大公子似乎……精神不太好?起吧,若是身體不適的話可別勉強自己。真巧了,王上的身體也不太好,可為了大公子仍然勉力前來,這便知道,王上是有多看重你們西岐啊。」
伯邑考再拜答謝,誠懇異常。
紂王的臉色總算好了些,看了妲己一眼才道:「起吧,你是西伯侯長子,便是日後的西伯侯了,寡人很看重你,也不必如此多禮。」
妲己立刻笑如銀鈴:「敢情好,這可是王上金口禦封,還不謝恩?」
這好像是叫做趕鴨子上架……伯邑考立刻跪地謝恩,心中腹誹。也知道,馬上就該是重頭戲了。
果然,妲己笑道:「既然王上封了你承繼西伯侯之位,本宮也該做些表示才對……長公子,你可娶妻?」
伯邑考搖頭:「回稟王后娘娘,不曾。」
「正巧,我有一名族妹,近日剛剛從冀州而來,性情和順、容顏姣好,想來也是當得長公子的妻子,是不是?」
伯邑考立刻拜道:「王后娘娘之妹必然清麗端莊,是宜室宜家的好女子,但伯邑考無德無能,父親依然待罪,實是不敢領受王后娘娘厚*,誠惶誠恐!」
「你不必心有不安,你的事情本宮與王上都清楚,況且俠名在外,怎會被他人拖累?來人!傳鶯兒進來——」
伯邑考知道,這個女人自己是肯定拖不掉了,於是退到一邊,等著這個叫做鶯兒的女子進來。
鶯兒果然美麗,剛剛進殿,這殿裡便有幾個男人——包括紂王在內,都有些看直了眼睛。
鶯兒下拜,口稱大王、王后,三拜之後起身,亭亭玉立站在那裡。她長得有三分相似妲己,同樣是十分精緻的臉龐,窈窕有致的身軀。不過相比妲己,少了一分魅意,也多了一分淩厲。
「這便是族妹蘇鶯兒,鶯兒,去見過西岐的長公子,姬伯邑考。」
「是。」蘇鶯兒再次施禮,完全是女子對著夫君的模樣。
伯邑考心裡發苦,可是還能如何?只好立刻還禮。
「這就對了,伯邑考,鶯兒自幼與本宮交好,親密無間,你可不許欺負了她,否則本宮不會饒你。」
伯邑考立刻道:「這個自然,得此良配,伯邑考必定珍之惜之、*之憐之,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時至如此,他沒有拒絕的餘地,倒不如說幾句好話,讓妲己開心,自己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而那名女子斜眼看著他,面頰飛紅,似乎也因為她的豐神俊朗而芳心暗許,外人看上去,真真是佳偶天成。
聞仲暗自冷哼,全沒有開心的意思。也只有他看出來,這哪裡是什麼女人?分明……又是一隻妖孽!
「王上,如此好的事情還需要王上賜婚呢,王上可不要吝嗇哦。」妲己轉身,卻發現紂王露出色樣,仍然在瞟著蘇鶯兒,於是神色一冷:「王上,該賜婚了。」
紂王這才反應過來,輕咳一聲,正兒八經地說道:「王后嫁妹,長公子娶親,這是大喜的事情。便由寡人與王后主婚,在朝歌舉行大婚典禮,禮畢後再行回去西岐。」
伯邑考露出為難的神色:「大王盛意,伯邑考感激萬分,但家中還有老母,娶妻一事需要先知會母親才行,這…………」
「好啦,你母親能教出你這個兒子,想必也是忠心為國、識大體懂分寸的。王上主婚,如此殊榮,你母親怎還會不悅呢?只會感恩戴德罷了。不然的話,本宮也可以遣人跑一趟,將你母親接來。大王說對不對?」
紂王立刻點頭:「打擊所言甚是。」
伯邑考嘴角抽了抽,接來?來了朝歌還能離開嗎?是個人,妲己不從身上榨出點油水來是不會放走的。
於是他立刻跪倒,叩頭便道:「多謝大王美意,伯邑考領命!」
☆、許富貴妲己算姬昌
冷宮內富麗堂皇,所有佈置都價值萬金,連床褥都是最好的,如絲如錦,躺上去綿軟舒適,一點也不像冷宮的樣子。
如今,這床榻上就栽歪著三個美豔多姿的女人,就算慵懶,那也是傾國傾城的,看著能迷花了人的眼睛。其中一個如此熟悉,正是配給伯邑考的蘇鶯兒,她哪裡是什麼蘇鶯兒,分明就是王貴人。
「貴人,伯邑考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對你姐姐我的事情許是知道三分,但也只有三分而已。他人不精明,卻懂得明哲保身,也會護著你。只是若拿話來套問你,你可別上當。」
「呵呵……我又不是傻子,這哪用姐姐操心?不過那伯邑考的模樣倒是個俊的,也是姐姐給我找的好姻緣,小妹在此謝過了。」
妲己笑道:「皮囊好,內裡也算有點兒料,不過這人我有大用,你若要養身子的話,在西岐那個地方弄點血食就是,可別把這人的身子給掏空了。」
「貴人知道,到了那邊之後,小妹我自有小妹我的任務,保證讓伯邑考乖乖的,不會對大姐起不臣之心。」
妲己拍拍她肩膀:「這就夠了,其他事情也不需要你去做。只有一點記住,西岐早晚與昆侖山相關,屆時,會有不少修道之士闖入你們的生活,甚至對你不利。」
喜媚抿了唇:「妹妹自有應對之法,那些人想要欺負我,也沒那麼容易!」
「這不就是傻了嗎?別和他們為敵。」妲己立刻說道:「闡教能人眾多,背後還有聖人撐腰。而你我幾個……說到底也不過是野妖,有什麼抗衡的本事?一旦你與他們為敵,惟死而已。而且死得不值,因為你若被殺,定然會有千般萬般的理由,傳到我耳朵裡時,或許連為你出頭都無名。」她輕輕撫摸著王貴人的髮絲:「說到底是大姐無用,需要你做事,卻不能為你周全。」
「妲己姐姐,你千萬別這麼說,這種事情算什麼?我們三姐妹是榮辱一體的,難不成因為危險,我就要一個人躲自在?你放心,這件事情妹妹自己會處理。」
喜媚也點頭:「大姐不必太擔心,只要伯邑考當了西伯侯,貴人便是西伯侯夫人,誰能輕動?況且若是站在姐姐這邊,就是說……他知道貴人是妖?」
「知道,心裡彆扭得很,卻也答應了不是?」妲己笑呵呵道:「這個男人……不錯,貴人若是喜歡,多用些心思也是好的。只要握住了這男人,沒有人敢動你。」
貴人應了:「既然妲己姐姐和二姐都這麼說,我自然會努力,不過若是這伯邑考不聽話……」
「他不會。」妲己淡淡道:「有些事情我知道,他也知道,說來說去都是一個目的——他也想活著,不想死。」
這話貴人沒有聽懂,不過既然妲己說沒事,那自然是沒事的,世界上大姐最值得信任。
夜宴歡歌,醉醉痛飲,大喜之事,合宮歡慶。坐在主位上,每個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妲己勾著嘴角,說著恭喜的話。
要進洞房,伯邑考走過來,再拜了王上王后。
「起吧,今夜是你的大好日子,我們也不耽誤你,新娘子可還等著呢。明日你可帶新婦去羑裡見你父親,長子成家立業,做父母的也該跟著開心。」
「多謝王后娘娘。」伯邑考拜後,轉入後堂新房。
王貴人坐在床邊,除了無聊便只覺得無聊。成親而已,為什麼男人就可以出去喝酒,女人就要坐在這裡等著?正等的不耐煩,想自己扯下蓋頭時,那邊門聲一響,伯邑考就進來了。
立刻恢復正襟危坐的姿勢,雖說自己已經有三千多歲了,成親還是第一次。
伯邑考挑起了蓋頭,新郎官總是紅光滿面的,他卻笑不出來。
「那個……鶯兒,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王貴人點頭:「相公怎麼叫都是對的,若是你不喜歡這名字,也可叫我貴人。」
伯邑考心中算是明瞭了,薑子牙火燒琵琶精的事情未曾發生,所以王貴人還在,沒想到卻許配給自己了。
「嗯……貴人,如今新婚之夜,我先和你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吧。」伯邑考想了想,斟酌著語句:「我知道你的身份,就像我知道王后的身份一樣。可是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不是害怕什麼的。只要你不害我,我相信,我可以一直不在意下去。夫妻嘛,就該捆在一起過日子,一條心走下去。」見說得差不多,王貴人也聽得認真,伯邑考抓住她的手:「這些話我是真心的,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現在都是我姬伯邑考的妻子。」
王貴人笑著低下頭,帶了一點羞澀之意:「既然你這麼說,我當然不和你見外了,但是對我而言,大姐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我雖也想和你做夫妻,但是……」
「這點我知道,你放心……雖然……說實話,受制於人,我的確有點彆扭,但這也是為了我自己好,若非如此,可能我早已經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王貴人不解:「為何這麼說?難道大姐曾經想殺過你嗎?」能把自己嫁過來,那肯定是一點兒殺心沒有的,莫非以前不一樣?
「沒告訴你?那我也不該告訴你才對,貴人,這算是我和王后之間的秘密。」
喜媚倒是乖巧:「既然如此,我不問便是了。」
「正該如此,若是有一日需要你知道,相信王后一定會說。況且,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伯邑考稍稍湊近,便能聞到她的馨香,從微微打開的衣領裡,一抹渾圓若隱若現。難怪,都說妖孽妖魅什麼,當真動人心。
妲己閉目良久,此刻才慢慢睜開眼睛,露出笑容:「成了,食色性也,伯邑考到是大大方方,也不玩什麼舉案齊眉的把戲。」
喜媚放心:「這樣便好,我倒是怕貴人耍起小性子來呢。」
「還好啦,貴人雖然平日頑皮些,但是做起正事來也是不錯的,否則的話,西岐那般危險,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就交給你了,怎會交給她?」
「說得也是,貴人信得過。」喜媚伸了個懶腰:「這日頭高起的,妲己姐姐,你就這麼帶在我這裡?白日裡,不少事情要做吧?」
「最近真沒什麼可做,你也看到了,這兩天上朝、伯邑考娶妻,人形的模樣保持太久,我現在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還有半個多時辰,我就要重新恢復成狐狸的模樣了。」妲己揉了揉肩膀,帶著疲憊。
「要我說,大姐你這樣不成。最近是忙碌了一些,可也不是事事非得親力親為不可,你這個樣子,不是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嘛?」
「我也不想,只是今日的一切,就是明日的伏兵,讓西岐反吧,讓修道者去鬧吧……不管最後誰輸誰贏,若是都只能在這只手裡打轉——」妲己攤開手掌,看著自己的掌心:「喜媚,你說那時會如何?」
胡喜媚笑道:「大姐的野心似乎從來沒小過。」
妲己冷笑:「哼,這個世界從來容不得我安穩度日,既然如此,何妨野心大些?」晃了晃腦袋,她突然覺得眼前一陣重影,只怕是到極限了。
就在喜媚面前,一個大活人慢慢變成了狐狸,剛剛意氣風發的樣子全然不見,耳朵耷拉著,一臉憋屈。
喜媚好笑,強忍著笑意把狐狸抱起來:「大姐,如今你還是好好休息,可別想這麼多了。」
妲己有氣無力揮揮爪子,傳音道:「把我帶去孔宣那裡,他今天出宮了,應該是在自己宅院。」
喜媚撇了撇唇:「又去找他啊?我可不願意,大姐你自己去吧。我……我留在宮裡,幫你看著點兒紂王呀。」
「鬼靈精~」
小狐狸跳窗子走了,喜媚打個哈欠,躺下來補眠。紂王有什麼好看的?他現在被妲己姐姐的力量所困,根本不是個威脅,還是個助力。有這個時間自己不如睡一會兒吧……
蹭了蹭枕頭,竟突然覺得有點孤獨,歎了口氣。唉……如今連貴人都嫁了,大姐更是有個你儂我儂的情人日日守在身邊,最後只留下自己一個,孤苦伶仃的。
想當年,她倒是也曾經*過一個男人,只是*錯了,最後被那男人背叛,便再也不起這個心思。罷了,她身上孽緣甚多,還背著鳳凰一族的麻煩,牽連別人做什麼?如今有大姐真心真意待自己,有小妹嬌俏可人,挺好的。
伯邑考成親三日之後,見過了姬發,就回歸西岐。他可算是意氣風發,不僅帶著美嬌娘,帶著大王的聖旨,還帶著整整十車賞賜。
揭開簾幕,便能看到後面煙塵滾滾,輜重重重。伯邑考搖了搖頭,將簾幕放下。
「這可好,雖說我並不在意什麼一世英名,但好歹也清明在外,這一車輜重拉回去,誰都以為我巴結聖上,才能獲得如斯之多的賞賜。」
「不好嗎?這可不是妲己姐姐賞賜給你的東西,而是我的嫁妝。這些許事物,能讓我在西岐站穩腳跟。」貴人輕嗔,白了他一眼:「你呀,就知道想著你的清名,也不想想我?沒有這些東西,我一個外來的,怎麼在西岐立足?有錢不僅能使鬼推磨,而且還能使磨推鬼。」
「這話……」想起後世的一切,伯邑考只能苦笑點頭:「很有道理,真是非常非常有道理。」
貴人得意地說:「自然有理,這話是大姐和我說的。」
伯邑考挑眉:「也是,蘇王后非同常人,這種話自然說得出來。」
王貴人立刻很開心,像是誇獎了自己一樣。
伯邑考了然,這幾個姐妹的關係是真真的好,同理,自己對王貴人越好,自己從妲己那裡得到的好處就越多。這是好事,從今以後自己要靠著王后娘娘了,不討好她還能討好誰?於是對王貴人一笑,愈加體貼。
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就是這個樣子?一個色字,一個情字。色需要時時引誘,情需要時時體貼。
送走了伯邑考,了卻這一樁心事,妲己打算開始了結姬發了。有姬發在,紂王的聖旨就只是未雨綢繆,沒有半點用處。夜長夢多,伯邑考本就是個將死之人,姬昌身囚羑裡未及七年,也許他現在還不會死,可是萬一有一天,這個短命的真的短命去了,自己不是白白賠了一個妹妹當寡婦?笨蛋做得,蠢事可做不得。
如今坐在姬昌面前,妲己帶著玩味,卻不知自己該找個什麼法子,制定姬昌的罪過。
「西伯侯,在這裡過得好嗎?」
姬昌立刻點頭:「好!老臣在這裡吃得好睡得好,娘娘對老臣照拂有加,前兩日又為長子娶了親,微臣身受皇恩,感激涕零。」
「是嗎?心存感激總是好的,為人臣子理應如此,西伯侯果然是忠貞之事。」妲己看了姬昌兩眼,突然說道:「大王讓我過來看看……你該知道,大王很重視你的長子,否則也不會讓本宮的妹妹下嫁。但是怎麼說,現在西地主事的人還是你,本宮和大王不好做主。所以本宮問問你的意思,你對這長子的印象如何?」
這話……要怎麼說?姬昌不免有些為難,說不好、說太好,恐怕都是遭禍。
「王后娘娘明鑒,伯邑考雖然有些愚鈍,但品行不壞,詩書也通,倒是還算能為娘娘與大王效犬馬之勞。」
妲己卻突然笑了:「娘娘與大王?這話說的有趣,倒像是先為我效勞,然後再去管大王了。這話聽著多少……有點兒不對勁吧?」
姬昌的冷汗立刻下來了,他只是隨便一句話,怎麼就被妲己抓住了?而且,這話他還是順著妲己的話頭說的!
「王后娘娘息怒,微臣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就不是吧,緊張什麼?本宮……哪裡有生氣的樣子?」妲己笑笑,柔聲說道:「西伯侯也看好你的大兒子,這真是太好了,有伯邑考子承父業,西伯侯想必也可以放心?」
姬昌看著妲己,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今日這位王后很奇怪,說得話都古古怪怪的。尤其這句話……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但是他還沒品味出其中的意思……
妲己沒給他機會品味,逕自站起身,拍拍手,立刻外面魚貫進入一群人,手中都拿著東西。
「這些物事你自己收著,眼見著天寒了,不能出門,這些當給你把玩。」
姬昌打眼一掃,全是精緻的東西,價值連城。於是立刻跪地謝恩,更加忐忑不安。
「你不必心有不安,這些物件,你應該拿的心安理得才對。」妲己彎腰輕聲道:「好好想想,反正想得通想不通,都是一樣的。」
☆、將落罪含塵不封心
紂王登位十年光景,初冬第一次天降大雪的那一日,世上的一片銀海中,灑下了一點血紅。
西伯侯姬昌於羑裡推演先天算數,似有所得,進獻大王,卻不慎無法運作,惹得王上大怒。幸而王后娘娘求情,未曾斬首,二十大板發回羑裡。這事情本告一段落,卻因憂思過度,飲食不安,七日後魂飛天外。
得到這個消息時,妲己正在自己宮裡睡覺,一個小小的狐狸蜷縮在枕頭上,九條尾巴長長鋪在一邊。
聽到這消息後,她抬了抬眼皮:「七日離魂,他今日不死我才覺得奇怪。死了就死了吧,報給伯邑考,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對了,孔宣,你來幫我看一看。」妲己伸出一隻爪子:「如今我的力量已經全然恢復,尾巴也都長出來了,怎麼會沒辦法變回人形?」
孔宣掃了她一眼:「你讓我給狐狸把脈?翻過來。」
妲己翻翻白眼:「每次都讓我翻過來……」不情不願翻身,露出肚皮,捂上眼睛。
孔宣看她的樣子好笑,先在雪白的肚子上拍了一下,五色神光才透進去。
妲己身體一顫,如今自己越來越強,孔宣的力量進的不順暢,反倒讓自己有些難受。
「你力量漸強,本是好事,體內卻有一處擁阻,讓你的力量呈旋渦狀捲入其中,才會妨礙身體。」
「又是擁阻?這阻來阻去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妲己撇嘴。
「你身體沒有其他問題,若說的話……我也覺得意外。」孔宣勾起小狐狸的下巴。
妲己眨眨眼睛:「你這是調戲?」
「沒工夫,也沒心情調戲你。」孔宣在她身邊坐下道:「只是你慣來沒心沒肺,我卻從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心魔深種。」
妲己的神色頓了一下,是當真的驚訝,然後再笑起來時,那笑容便淡了幾分:「是這樣嗎?怎麼我自己不覺得?你看我,能吃能睡,算計人也很得心應手,哪裡不對勁了?」
孔宣搖頭:「我沒覺得。」這才是他當真奇怪的地方,心魔深重到這種程度,說不定人都會瘋狂了。結果呢?妲己只不過是笑著,籌謀著,甚至還能開開心心過日子。一個人能夠隱瞞到這種程度,到底是什麼心境?
「蘇妲己,你可記得冀州如何?」
「記得,不過很模糊了,那畢竟不是我的人生。」
「你覺得楊戩如何?」
「楊戩是我的*人,我們自然是親親密密的。」妲己疑惑:「你突然問這些做什麼?」
「隨便問問。」孔宣再次抬起她的下巴。這件事情實在很有意思,他看不出妲己哪裡不正常,但絕對不正常。既然這樣看不出,那就用最簡單的辦法,追本溯源,將妲己變成這樣的根源搞定,自然就可以知道錯誤是出在哪裡。
「今夜空出來,別再到處亂跑,我幫你度過心魔。」
妲己立刻警醒:「怎麼度?」
「這點你不必理會,只需小心謹慎就是。」
「喂喂……」妲己叫不住他,這樣也拉不住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然後自覺毛骨悚然。這個……孔宣想出的法子從來不是好過的,有效是有效,可是總帶著鍛煉她的心思,要多麻煩有多麻煩。她倒是不在乎鍛煉啦,真的不在乎,畢竟孔宣不會害她,她是踏踏實實在強大,可是……真、辛、苦、啊!
算一算,還有兩日,楊戩也要回來了,解決這件事情也好,免得多一個人為之掛心。
月黑風高夜,殺人劫道時。抬頭看天,月亮和星星都不見,妲己突然想到了這麼一句話。
「還有心思看風景?坐過來。」孔宣指了指一片平地。
妲己挪過去,狐狸爪子戳了戳:「你不會給我設了什麼陷阱吧?」
「沒那麼誇張。」孔宣手一翻,一面旗子現了出來,黑乎乎的,周圍似乎有厲芒纏繞。
妲己好奇湊過去:「你消失了一下午就是為了找這個?這是什麼?」
「借來的好東西,你坐下就是。」妲己挑眉:「別拿這話蒙我,真是借?有借沒有還吧?」
「若是對方沒發現,我的確可以還回去,但我沒這個耐性。」見她還不老實,孔宣乾脆伸出手,把她揉成了一個球,按在地上。
妲己立刻掙開,抖著身上的毛兒:「坐就坐吧,你揉我做什麼!」
「坐好。」孔宣輕叱了一聲,將那旗布往地下一插。立刻黑氣滕饒,飛了一圈,將妲己籠罩在內。
妲己心中一緊,立刻正襟危坐,凝聚起自己的所有力量。孔宣也不告訴她這個到底是啥,就讓她坐!再看孔宣也坐在她對面,只是在陣外,神色凝重,她便立刻收了心。
到底……
不必她再多加猜測,黑霧中幻化出一個人影,扭曲了一下,變成楊戩的模樣。楊戩看著她,面色溫柔,似乎要開口說什麼,卻突然消散。
幻覺?妲己挑眉,這種程度的幻覺拿到自己面前,還算不上一盤菜吧。
不過很快,四周開始起霧,晚上的霧氣很大,似乎是從地底騰起來的一般,四周很快一片白茫茫,連孔宣都隱隱綽綽,看不清楚。
妲己略略有些慌亂,不過很快平靜下來,抱元守一。
霧氣中剛開始一片寂靜,隨即有了聲音,踢踢踏踏的,好像有很多人從四面八方過來。明知是幻覺,但還是忍不住心內緊張。
但是她很快聽到孔宣的叱聲:「妖孽!」腳步聲很快消失,妲己一顆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閉目慢慢捋順自己的力量。
說心魔……什麼是心魔?一些自己只要想到,內心就會如吸了水的海綿、如針紮、如刀割,平日裡自欺欺人,不肯去想起分毫的事情,便都叫做心魔。
不肯想起分毫……自己的思緒有些混亂了,連忙平穩心情,重新注意四周。這才發現,孔宣似乎是在和誰低聲爭辯。
「你這法子太過危險!若不是我提早回來,竟不知道你這麼做!」
「這法子也的確有用,你總是護著她,這未必是好事。」
「我不護著她,又能護著誰去?出了錯可以慢慢來,你這一劑猛藥下去,若是妲己出了什麼事情……」
「如今你也來了,安心看著就是,若有什麼不妥,也好救護。」
「你說的也是……」
楊戩也來了,妲己露出喜色,心中更是平穩。
但這平穩沒過多久,遠方突然一聲冷哼,一個冷冷的聲音道:「這妖孽心機深沉,將來必是大禍,你二人明明修為高深,走的是正統道路,卻如此襄助於她,難道不知是多麼糊塗的事情?」
妲己猛地睜開眼睛,這個聲音她很熟悉,是准提!
「准提聖人。」楊戩立刻開口道:「楊戩敬您身份,不願與您起口角,但蘇妲己的確並未有任何違心之事作為,聖人為何苦苦相逼?」
「你們太年輕,很多事情尚看不透,老道這都是好心好意,既然有機會能夠脫離苦海,何不知回頭是岸?並非本座狂言嚇爾等,若是再和這只狐妖摻合在一起,恐怕都不會有好結果。」
孔宣的聲音低涼,語帶諷刺:「那依聖人之言,我等應該如何呢?」
准提好像絲毫沒聽出來他的諷意一般,滿是慈祥回答:「兩位的心地澄淨,修為高深,靈台清明,頗有慧根,不若隨本座歸去西土清淨之地如何?西土不似中原,殺劫當道,蓮池清淨,寶象華生,實在是極樂之所,可成大功德,他日或也可為聖人之身。」
妲己嘴角抽了抽,暗暗告訴自己,那是聖人,自己不可以隨便吐槽。不過這話怎麼聽,怎麼像個推銷的呢?她知道,所謂的西方極樂其實現在不太極樂,因為沒人,兩個教主雖然都是聖人,可是門下弟子卻沒有幾個出彩的。中土殺劫,正好分杯羹,才能逐漸壯大。佛道一家,互為依賴,不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妲己突然察覺到,自己好像又走神了?在這陣中,似乎很難讓自己冷靜下來,澄明守一。
外面的對話聲還在繼續,只是不像方才那麼平和了。
孔宣的話語如此犀利,句句針對:「聖人此言,聽著順耳,卻實在是心機深沉。不提我孔宣只是散修,楊戩可是闡教門下三代首座弟子,准提聖人如此,可是已經得到元始天尊首肯?」
准提聖人一時語塞,然後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惱羞成怒了。
「不管如何,今日本座定然要阻止你們做這等事情,助狐妖為害!」
打鬥聲起,妲己一驚,立刻站起身。
孔宣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旗叫做殘心旗,是個相當厲害的東西,他從昆侖山偷來……咳咳,借來的。不管你心裡有什麼欲望都好,只要被堪破,只要成了魔障,就會立刻被它引出來,然後抓住最脆弱的一點,徹底擊破!
他看不清妲己心中的魔,只能由這個東西來看清。果然,妲己睜眼閉眼,時而微笑時而皺眉,顯然已經深陷其中。只是不知道她自己是否自知呢?
陣法不能由外力介入,而且心魔也需要自己突破,於是他繼續看。
誰知妲己突然站了起來,面上帶了凝重焦急之色。隨著她起身,陣法瞬間徹底發動,黑雲密佈,其中雷音滾滾,讓孔宣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緊緊皺眉,只能內裡的妲己突然驚呼一聲,然後一道勁力撞在了陣法的結界上。這道勁力是含怒而發,力道極大,若不是陣法全部展開,可能已經被撞散了。
孔宣伸出手,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介入。但是突然想起,這陣法只要展開,內裡便是滄海桑田,自己遲疑這幾秒鐘,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於是再不猶豫,立刻將陣法收回。
黑雲煙消雲散,空氣漸漸恢復平靜,露出妲己的模樣。她已經恢復人形,跪在那裡,剛剛似乎手上還抱著一樣東西。她沒有流淚,只是全然的空洞與絕望。
閉了閉眼睛,似乎確定一切已經消失,她抬頭對孔宣笑道:「心魔……我知道了。」
孔宣伸出手,正好接住她軟倒的身體。這樣輕,這樣不似一個人一般。他掃過妲己的發,露出汗濕的容顏,複雜的面色一閃而沒。
心魔,她知道了……是知道了啊,但卻未曾想解,對不對?這般的絕望,這般的笑容。明明掙扎求存,明明心比天高,又在怕什麼?不對,這不是懼怕……如果怕了,蘇妲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結果自己該頭疼的仍舊頭疼,該不懂的還是不懂,而看蘇妲己的樣子,必然不可能已經開解了心魔。折騰了一晚上,一點收穫都沒有。
抱著妲己回去,不過總算變回人形,到底如何,就等妲己蘇醒了之後再說吧。
這一暈,誰知道就是七天七夜。王后突然臥病在床,連前朝都驚動了,而且不許任何人探視,據傳出去的消息說,連大王都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事態緊急,聞仲也不讓人通報,而是運用法術,直接潛入後宮,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如他所想,妲己身邊的那兩個人還在——孔宣和楊戩。躲躲藏藏不是聞仲的作風,既然已經到後殿,他自然站出來:「蘇妲己怎麼了?」
楊戩立刻轉身,可見還帶著怒火,不過立刻壓制,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聞太師,想過你會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王后生病,王上不理朝政,我怎能不過來看看?」聞太師冷冷道:「她又怎麼了?」
「小毛病而已,不勞聞太師操心。」楊戩立刻打斷:「既然無人理會朝政,自然要太師辛苦些,還有空往後宮跑嗎?」
聞仲奇怪看了楊戩一眼,這位今日的火氣怎麼如此大?
楊戩沒好聲氣,自然也不*搭理。每每自己離開,妲己總要出點兒問題。若不是這些人逼迫著,又怎會……雖說知道自己是遷怒,但遷怒就遷怒了。*人躺在那裡生死未蔔,還不許他發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