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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本大爺才沒有自閉症》作者:柚之木亡【完結+番外】

第96章 本大爺——良善之人

  板垣默語清楚地知道,想要讓人在一瞬間死亡,沒有任何掙扎,只有爆頭!

  她的子彈必須正中敵人的眉心,唯此一法。

  「很痛苦吧?」板垣默語右手背在身後,左手放在身體一側,臉上帶著純良的笑,腳步輕輕往前一步。

  相比四周員警的緊張,她看起來尤其鬆散隨意,好像破綻百出。

  可死士卻沒有發現板垣默語在朝著他靠近,他像是陷入了板垣默語的溫和中,他的眼睛盯著板垣默語的眼睛,沒有半分離開。

  板垣默語笑得更加溫和,眼裡也是滿滿的暖,再配上她那滿頭暖金色的發,倒真有幾分女神降臨的感覺。

  然而,跡部景吾卻看到她負在身後的右手已經把手槍的保險打開,手指也扣得緊緊地。

  「呵……你很快就會不痛苦了……相信我……」板垣默語的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線,而就在那時,死士的身體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僵硬,精神也鬆懈下來,那只沒有按著炸彈開關的手像是著了魔一樣想要去觸碰板垣默語的發。

  說時遲,那時快。

  板垣默語渾身氣息一凜,負在身後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舉到身前,幾乎零猶豫,零瞄準,就開了一槍。

  「嘭——」

  巨響過後,板垣默語揉了揉被後坐力震疼的虎口,臉上的笑又掛了起來,「看吧……不痛苦吧……」

  員警一窩蜂地擁上前,想要補一槍,卻發現自己沒有用武之地。

  死士倒在地上,他的眉心處精准的有一個窟窿,而子彈已經埋入頭顱,可從他放鬆的面部來看,他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興許還沉浸在板垣默語那天使般的笑容中。

  員警回頭看了一眼板垣默語,她還是在笑,只不過沒有剛才笑得那般柔和,而是標準得讓人想要遠離的教科書笑容。

  至於跡部景吾,他只是看著那個發光發亮的女人,任由她去做。

  「本大爺不知道你槍法這麼好。」跡部景吾也是難得感歎一句,他很少讚揚人,卻也不是見不得別人厲害的。

  「謝謝跡部君,我呢……就在這裡再呆一段時間,跡部君回去的路上不能掉以輕心。」板垣默語又恢復了常態,她疏離的態度讓跡部景吾有些不滿,卻也挑不出什麼錯。

  死士的性質惡劣,板垣默語又屬於正當防衛,而且有那麼多員警作為目擊證人,自然是會判為無罪,可她之前那件毒人案件還沒清,而且她現在覺得,只要跡部景吾別來,看守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跡部景吾要是知道板垣默語把他當瘟神,一定會很抓狂。

  啊……他是不會讓抓狂這種不華麗的狀態出現在自己身上的!

  跡部景吾出看守所後,並沒有看到原本等待自己的車,而地面上還留著車疾馳而過的痕跡,他便知道,對方是下了血本,硬要他死在這裡,可對方千算萬算,低估了人性,也低估了他們的能力。

  「你們在哪裡?本大爺要你們到看守所門口來。」跡部景吾打給這次帶頭保護他的人,可當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得到對方一如既往的「是」,便覺得事情不對。

  「真沒想到,你能活著出來。」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是一位中年男子,跡部景吾沒有聽過這個聲音,可卻是一下子認為此人就是山崎清雅。

  「你把他們怎麼了?」跡部景吾心裡隱隱有著不安,那些人如果因為保護他而喪命,就算他再堅強,他也會自責。

  「放心……他們沒死,不過,要換回他們,只有你親自來。」山崎清雅用鋼棍戳了戳其中一人的傷口,跡部景吾立刻聽到電話裡傳來一聲慘叫。

  「你要是想勸說我,我就先勸你省省,我不在意殺幾個人,反正我早就手染鮮血多年,倒是你,作為跡部家的少爺……被保護的真好啊,乾淨地讓人想要摧毀,你說……為什麼你一出生就能擁有那麼多?哈哈哈哈……啪嗒。」電話突然掛斷,跡部景吾眼皮一跳,看著手機上的記錄是兩個字「未知」,沒有地區,沒有電話號碼,僅僅兩個字。

  「……」跡部景吾盯著手機好一會兒,又揚起頭,掃視四周,並沒有發現可疑人,便徒步回跡部宅。

  當他獨自走進屋的時候,管家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他慌張地對著跡部景吾鞠躬,「景吾少爺,你……」

  「啊嗯,他們被人抓走了。」跡部景吾沒有過多解釋,而是直接上了樓,並給了管家一個眼神,讓他跟過來。

  自從家裡出了內奸後,跡部景吾就只在書房和管家說事。

  雖然不至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必要的防備不可少。

  「柴田良的情況告訴本大爺。」

  「昨夜,我故意放走柴田女士後,就讓人跟著她,她在千代區的一棟樓房裡與山崎先生碰面。我讓人調查了那棟樓房,整棟都被山崎先生買下,好像經常有一些奇怪的人進出,我懷疑他們走私的物件都存在那棟樓裡。」管家心驚膽顫地如數告知,整個人還沉浸在跡部景吾一個人回來的危險中。

  「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麼嗎?」跡部景吾看似淡定地翻著手機,可他的目光並沒有焦距。

  「……沒有探聽到這些,不過,柴田女士最後離開的時候提醒過山崎先生,說,少爺你心善……」管家畢恭畢敬地等著跡部景吾的處罰。

  而跡部景吾不會在這個時候處罰他們,他們的確是失職,沒有保護好他,可現在更重要的,是如何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本大爺平時看起來很良善?」跡部景吾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他抬起頭,看向管家。

  「……」管家並沒有回答,只是心裡卻是給予肯定的答案。

  跡部景吾看著管家眼觀鼻,鼻觀心,他深吸了一口,「本大爺就讓他們看看本大爺究竟是不是個良善之人!」

  這些人,他會救,但他不會以身試險。

  那麼傻的要求,他會答應才有鬼。


第97章 本大爺——板垣本家

  「給員警報個信,去山崎清雅的居所。」跡部景吾背對著管家,把自己的計畫一一安排下來。

  「沒有切實的證據也沒事,先把山崎清雅以嫌疑的罪名逮下來。以及,這個電話號碼,讓人去查。」跡部景吾可不會忘了對方沒有把場合告訴他,不過對方應該很快就會發現這個被他遺忘的事。

  「電話轉錄機給本大爺準備好。還有,給板垣家的老爺子通個氣……算了,本大爺親自去。」跡部景吾擺擺手,把對方打過電話的那部手機丟給管家,又帶上另外一部,去板垣本家。

  「景吾少爺……」管家緊跟其後,想要攔住跡部景吾,一個人出去實在太危險。

  可他的速度哪裡有跡部景吾的腳步快,只能眼睜睜看著跡部景吾的背影。

  跡部景吾閒庭信步地在大街上走著,他很少用自己的雙腳走這些路,以前都是有司機專門接送。

  而這一次,他不想再因為自己而讓那些人受到慘遇。

  跡部景吾一個人在路上很方便,他的警覺性比一般人都要高,一路上走來,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他,他也就更加淡然。

  他看起來特別像是在自己家的花園散步,淡然地讓人無法想像他現在是抵著多大的壓力。

  板垣宅內,老太爺正在練習劍道。

  身板硬朗,沒有一絲破綻,手的速度更快,只是「唰——」的一下,稻草人就被削掉了一半,帶起一旁的落葉,形成獨有的氣場漩渦。

  在有人帶著跡部景吾邁入院子的一瞬間,板垣老太爺就已經察覺,卻還是把自己的動作完成。後,他深呼吸兩口,把劍放在一邊,坐到榻榻米上。

  跡部景吾跟著人走進去,然後對著板垣老太爺鞠躬,「我是跡部景吾。」

  板垣老太爺抬眼看了下跡部景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沒有吭聲。

  「我有事請您出手。」跡部景吾依舊恭敬,他對老人很有耐心,也知道自己是來請人,自然要他先開口。

  從來都沒有別人上趕著幫忙的事。

  「跡部家的小子?」板垣老太爺這才正眼看向跡部景吾,對他打量起來。

  深邃的眼眸裡說不出的銳利,似乎能把跡部景吾看穿,而跡部景吾則是自信地對上,沒有任何逃避,他行得正,坐得端。

  「不錯。為我孫女的事來?」板垣老太爺似乎料事如神,早就算到一般,而這卻讓跡部景吾有些驚訝,可轉念一想,板垣默語都特意提起自家的事都是老太爺在做主,便也能夠理解這位老太爺不簡單。

  「是,也不是。」跡部景吾說得含糊,他是想要看看板垣老太爺究竟瞭解多少事,也想看看板垣老太爺是個怎樣的態度。

  「嗯。沉得住氣,跡部老爺子教得很好。」板垣老太爺好像比跡部景吾更加鎮定,不過也是,老人家總是心性沉穩點。

  跡部景吾挑眉,也正坐在榻榻米上,坐姿標準而優雅,有翩翩君子之風,可更多的卻是有王者之氣,只不過這點王者氣勢在板垣老太爺面前還不夠看。

  「你想我怎麼幫?」不光是跡部景吾在試探板垣老太爺的態度,就連板垣老太爺也在試探跡部景吾的能力。別當他人年紀大了就老眼昏花,他可比有些人要清楚得多,他的孫女喜歡跡部家的小子已經很多年。

  不然,他也不會順著有些人的意,讓板垣默語和跡部景吾成為未婚夫妻的關係。

  跡部景吾斂眸,沉思片刻,才再次對上那雙精明的眼睛,「我希望老太爺能給我一批訓練有素的人,我雖不能保證他們毫髮無傷,但能保證不損一人。」

  「有膽識,哈哈哈,我喜歡。」板垣老太爺突然笑起來,伸手擼了擼花白的鬍子,臉上的皺紋和著他的笑瞬間軟化了凝固的空氣。

  他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帶笑看著跡部景吾,見跡部景吾還是拘謹地坐著,一動不動,如一棵松柏,便對著在門外候著的人道:「有客人也不奉茶,規矩都忘了嗎?」

  跡部景吾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一關是過了,板垣老太爺會把人借給他,而這個時候,他不能急。

  他在板垣家陪著老太爺坐了許久,還陪老太爺下了一盤棋,一直到太陽落山。

  在這期間,他整個人都靜了下來,許是受到環境的影響,想不靜都不行。

  他也終於能夠明白,板垣默語那個笨女人為什麼能夠面對任何情況都鎮定自若,平靜得不像個女人,甚至比他這個男人都要強悍上幾分。

  有這樣一位老太爺從小薰陶著,怎麼也不可能是尋常女人。

  也因此,他知道山崎清雅那邊肯定比他還急,對方把他的人扣著就是要他去救人,而對方犯的失誤也必然會引起對方的慌亂,至於他?他這個關鍵人物,動作慢一點,都不打緊,左不過對方需要他才能進行下面的事。

  否則,多殺一堆對於他們來說是廢物的人,於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他們不會殺那些人,最起碼,在等他自投羅網之前,不會讓那些人死。

  至於他們打了電話過去,如果他正好不在,沒有接到,那麼急的也絕對是對方。

  跡部景吾把這些想通後,便陪著板垣老太爺,兩個人倒有些像祖孫倆,玩得來也聊得來。

  「我這個老爺子也不多浪費你時間,陪我吃完這頓飯,就把那些人交給你,你帶回去隨你用。」板垣老太爺沒有拿大,他招呼著人準備晚餐。

  跡部景吾沒有料到板垣家組織人這麼快,心裡微驚,面上卻是一點不顯,他自信地笑道:「老爺子說得哪裡話,要是沒這些事,我還願意向您多討教討教。」

  板垣老太爺對跡部景吾極好,無論是棋藝上的指點也好,做事的指點也好,甚至禦下這種瑣事,都對跡部景吾提醒了一二。

  跡部景吾很受用,他是真的喜歡板垣老太爺,比和板垣默語呆在一起要舒服的多。


第98章 本大爺——步步算計

  跡部景吾並沒有把板垣家的人直接帶去跡部宅,畢竟,那麼多人,浩浩蕩蕩地走在路上都會引人注目,他也不可能做那樣的傻事。

  「你就是小野?你帶著一半的人去這個位址,看著山崎清雅這個人,如果看到他帶著槍支彈藥,就和這個地方的員警匯合,把人抓起來給員警,如果沒有看到他帶東西,就別打草驚蛇,讓人跟著他,看他去哪裡。他只要出了這個地方,你們就讓人進去看這個地方內有沒有違禁物品存放。」

  「你們和員警打好招呼,用本大爺的名。千萬不要自己人和自己人發生衝突。還有另外一半人,你安排六成的人保護你們家大小姐,四成的人跟著本大爺。」跡部景吾把事情都交代清楚,才離開板垣家。

  板垣老太爺很有誠意,給他籌集了千號人,他有自信,就算帶著對半後四成的人,自己也不會有危險。

  至於被綁的那些人,他現在就會回跡部家,好好地等電話。

  擒賊先擒王,他把大部分人都安排在山崎清雅那就是希望先把山崎清雅抓住,群龍無首便會士氣削減。

  至於失去了頭子,他們如果慌忙之中,把矛盾點對準板垣默語,那麼也有人保護她,這就不會讓對方得逞。

  跡部景吾信心十足,而山崎清雅也是信心十足,他從柴田良的話中知道,跡部景吾一定會去救那些人,畢竟……他可是善良的人啊……

  呵呵呵……善良的人,也只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小子才會這麼天真。

  「喂,事情都辦好了沒?什麼?有個人快沒氣了?要不要送醫院?混球!送醫院不就暴露了!不准送!死一個急什麼!他命不好,怪他自己!」山崎清雅電話一打過去就立刻受了一肚子氣,他差點把電話摔了,卻還是忍著吩咐下面的人不要瞎做事。

  笨!一個個笨死了!

  要跟著他混早就該把生死置之度外!沒那個膽量跟他混什麼!

  山崎清雅一肚子抱怨,可他自己卻忘了,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他扣了別人的親人才好不容易湊到的。

  這些人雖然是被迫,卻還是心存不忍,看著那些黑心腸的人做的事也想要勸一勸,更是見不得人因此而死。

  覺悟不夠高的半調子只能壞事。

  山崎清雅顯然剛領悟到這個道理,可他現在別無他法,跟著他的人本就不多,而那些人對上跡部家的人就已經夠嗆,遠遠沒有充足的人手去做其它事。

  「清雅……我已經把事情辦好了,你能讓我見見父母嗎?就一面……」柴田良在這個時候打了電話給山崎清雅,正好碰上山崎清雅心情煩躁的時候,少不了一頓罵。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這件事要徹底完,跡部家的死絕了,我才會讓你見你父母。別再給我打電話,占線!」山崎清雅罵完後就把電話掛了,一點不顧及柴田良的感受,更沒有之前對著柴田良裝出來的溫柔體貼。

  柴田良看著手機發呆,她的心一陣陣刺痛,她的不安更加強烈,她突然想到管家先生在她要離開跡部宅的時候對她說的話。

  突然覺得山崎清雅這一次一定會失敗,她想要提醒他,可山崎清雅這樣的態度卻讓她不想提醒。

  她為了自己的父母,做出這樣的事情……真的好嗎?

  「父親……母親……我究竟應該怎麼做……」她茫然地跪坐在冰冷的地磚上,看著全家人的合照。她那個時候還年輕,站在兩人的中間看起來那麼的快樂……那麼的幸福。

  景吾少爺……如果可以的話……請救救她的父母好嗎?

  柴田良的眼角滑落兩串淚,她的無助沒有人知道,但這不妨礙跡部景吾救人的決心。

  跡部景吾沒有等到太晚,山崎清雅就忍不住打了電話給跡部景吾,而跡部景吾則不緊不慢地接通電話。

  「本大爺是跡部景吾。」他淡然地開口,帶有磁性的聲音已經被錄在錄音帶裡。

  「跡部景吾,現在,立刻,給我到大洋工廠來。」山崎清雅的聲音也被錄了下來,只不過,他說完這句話就已經掛掉了電話,倒不像是有多自信,而是不想聽跡部景吾討價還價。

  很快,管家就把山崎清雅打這通電話時,自己所在的地方給了跡部景吾,並不是他指明的大洋工廠,而是花青社區,也就是山崎清雅一直棲身的那棟樓裡。

  管家心裡焦急萬分,整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景吾少爺,危險,這一定是圈套,你不能去。」

  「啊嗯,本大爺有說要去嗎?」跡部景吾毫不在意地挑眉看向管家,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他眼裡全是精光。

  管家語塞,他突然有些看不懂跡部景吾了……

  跡部景吾卻只是走到窗邊,「三十人去大洋工廠,把本大爺的人救回來。」

  「是。」風卷起聲音送到跡部景吾耳邊,管家同樣聽到了,他驚恐地看著周圍,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心中大駭,景吾少爺身邊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人了!

  「本大爺可沒有時間陪那些閒人玩。」跡部景吾撂下這句話就朝著跡部景世走去,將他抱起,攬在懷裡,照常給他講格林童話,又陪他彈了一會兒琴,才帶著他一起洗澡,一起休息。

  山崎清雅在打給跡部景吾電話後就有些坐立不安,他拿了一把手槍放在腰間,就準備親自去大洋工廠,躲在暗處看看情況。

  只要跡部景吾來,無論他帶了多少人,他都能一槍斃了他!

  可他才剛走出社區,就覺得有人在跟著他,可他觀察一路,繞了很多遠路,都沒有發現任何痕跡,只能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他也是一人行動,可他比起跡部景吾就差遠了,跡部景吾有冰之世界的洞察力,可他卻沒有,或者說,他信不過自己的直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一出門,那隊人就和著員警一起闖入樓棟,有員警開路,又有絕對的武力,想要反抗也反抗不來,員警都是帶著手銬的,一逮就是一個。


第99章 本大爺——真假跡部

  小野分配了兩百人跟著山崎清雅,其餘三百人都留在花青社區幫員警繳人。

  這兩百人雖多,可個個都是好手,又由小野帶領,一路上竟沒有人察覺到異常。

  山崎清雅單槍匹馬躲在大洋工廠附近後,就拿手機聯繫自己人,「跡部景吾來了沒?」

  「還沒有……他會不會不來啊?」疑惑從未消失,殘留在心底。

  「不會,他一定會來。」山崎清雅選了一處高樓的樓頂,匍匐在天臺的邊緣,他拿著望遠鏡在看。

  大洋工廠是山崎清雅的地盤,位於兩棟大樓中間,相當於盆地一樣的存在。山崎清雅所在的這棟高樓在大洋工廠前方,是很好的伏擊地,而大洋工廠後面的那棟樓則沒有這棟高,哪怕那棟樓上有人,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山崎清雅除了手槍,還攜帶了兩枚手榴彈,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生死,只要跡部景吾出現,他就會把手榴彈扔下去,然後自己再從樓上沖下去,檢查跡部景吾的屍體,要是沒死,他會用手槍補兩記。

  跡部家於他沒有殺親之仇,也沒有奪妻之恨,卻斷了他的財路,既然如此,他就要做的絕。

  風聲乍起,卷著豆大的雨點往下砸,無意識給了山崎清雅一個大難題,連天都在幫著跡部景吾。

  這手榴彈的威力必然成倍下減,至於進了水還能不能炸開,這個暫且不論,就山崎清雅一個人在天臺上會不會被雷劈中都是個謎題。

  「該死!跡部景吾怎麼還不來!」山崎清雅滿肚子怒氣,可這雨點打在身上還是讓他冷得發抖,牙齒直打顫,儘管如此,也澆不滅他的火。

  沒讓山崎清雅等太久,跡部景吾安排的三十人就進入了山崎清雅的視線。

  這三十個人身穿同色衣服,而衣服上都連著帽子,在黑夜裡,如同一群螞蟻,幾乎混在自然中,難以讓人發覺。

  山崎清雅一直盯著,自然是一下就發現了這些人,他拿著望遠鏡仔細查找,想要找跡部景吾,可無奈,這些人從遠處看,根本看不出差別。

  「混帳傢伙!呵呵呵……管你偽不偽裝!我都炸你個稀巴爛!」山崎清雅伸手就想要從衣服裡拿出手榴彈,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腦子一轉,先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人。

  他一共就兩顆手榴彈,可不能草率。

  「喂!那些人裡有跡部景吾沒?」他吼得大聲,無奈,雨聲太大,他只能嘶吼,否則對方是完全聽不到他聲音的。

  「有……有……長得和照片上的不一樣……他說他是化妝過來的,現在不好卸……」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過來,山崎清雅焦躁之極,底下人又說得猶豫不決,讓他更想摔手機。

  「混帳!化妝你就認不出了嗎?跡部景吾說話喜歡用『本大爺』,你聽聽他有沒有這樣。」山崎清雅雖氣,卻還不得不給底下人出主意,簡直抓狂。

  這三十人中有一人身形和跡部景吾差不多,雖然臉不像,卻有一身傲氣。

  跡部景吾早就吩咐過他,讓他自稱是跡部景吾,並且讓他把語氣學了一下,此人很聰慧,一下子就把跡部景吾給捏造出來,惟妙惟肖,當然……這得除去無法改變的生理特徵。

  「本大爺的人在哪裡,交出來。」他摸了摸眼下,他的臉上沒有淚痣,可這不妨礙他做這個動作。

  「你真是跡部景吾?」

  「本大爺還會有假嗎?」他高昂著頭,顯然得意過頭,把下巴抬得太高,可對方偏偏沒有察覺出這個漏洞,依舊按照山崎清雅說的特徵辨認跡部景吾。

  好一番後,對方認定他就是跡部景吾,便不客氣道:「你留下來,他們可以帶著這些人走。」

  對方這個時候讓人把跡部景吾的人拖了出來,顯然這些人身上有著重傷,可能骨頭斷了,也有可能是傷到了肺腑。

  皺巴巴的衣服上沾滿鮮血,臉上也淤青臃腫都有,更有好幾個不省人事。

  這些人統一被拖著,只要身體著地的地方,必然是一條血跡。

  假跡部景吾對著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剩餘的二十九人立刻把人接過,而假跡部景吾則自覺地被對方的人抓住。

  明明雙手雙腳都被對方的四個人分別抓住,可他卻很平靜,一點兒都不害怕。

  「山崎先生!跡部景吾我們已經抓住了!」立刻有人回復過去,山崎清雅聽到後心中一喜。

  果然和柴田良說的一樣,跡部景吾天真得很!

  既然人已經被抓住,那麼他就沒有必要埋伏在屋頂上了,他要好好去踐踏一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讓他吃過苦頭再斃了他。

  山崎清雅興衝衝地跑過去的時候,那二十九人已經動作麻利地將跡部家的人救上車,並帶離大洋工廠。

  他們可是一點都不緊張,畢竟,留下來的這一位,可是他們之中功夫最好的。

  而且他們在過來的途中就已經接到小野的電話,知道有大部隊會來增援,他們要做的就是把跡部家的人送去就醫。

  而尾隨著山崎清雅的兩百人在看到那些人順利離開後,便不再束手束腳。

  不過,他們也喜歡看戲,跡部家的少爺為他們安排這麼一出好戲,他們可不想太早出手,看不到有趣的畫面。

  小野的眼睛裡閃出狡黠的光,帶著自己的人圍住大洋工廠,而自己則直接在大洋工廠的正門口偷看。

  山崎清雅進去後,就被好些人團團圍住,那些都是他底下的人,可卻一點規矩都不懂。

  「山崎先生,事情已經辦完了,放了我們吧……」

  「山崎先生……我老婆孩子怎麼樣?他們沒事吧?」

  「山崎先生!沒我們的事了吧?我們可以走了吧?」

  「山崎先生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走……走……快走……我們快走……」

  山崎清雅被氣得鬍子上翹,鼻子裡也喘出陣陣熱氣,面紅耳赤,像一頭被挑釁的公牛,他突然大吼一聲:「站起!一個都別跑!」

  「嘭——」

  為了震懾人心,山崎清雅還開了一槍。


第100章 本大爺——激戰開始

  「啊啊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救命!救命啊!」

  一瞬間場面混亂得如同戰爭爆發,山崎清雅那一槍是對著上空發的,並沒有殺人,只是他沒有想到,原本想要得到的效果完全沒有達成。

  山崎清雅不再管那些人,轉身問自己的心腹,「人呢?」

  「把跡部景吾帶上來。」那人信心滿滿,像是自己立功了一樣,臉上盡是喜態。

  四個人抓著一個人,這個場面有些滑稽,可更滑稽的是,山崎清雅在看到人的時候,那臉色就如調色盤一樣,最後顏色都混在一起,變得漆黑。

  「人呢?!」他又問了一句,五官一瞬間擠在一起,猙獰得如同一隻正在進餐的野獸。

  「人……人在這啊?」那人又被問了一句,突然有些慌,他又看了兩眼假跡部景吾,走過去,親手戳了戳假跡部景吾的臉,然後放下心來,這不是橡皮人,是真人啊。

  有的時候,有一群不著調的部下,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我問你,跡部景吾呢?」山崎清雅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相信任何一個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這個人不是跡部景吾!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下屬,那人根本就沒有腦子。

  「哎!跡部景吾,山崎先生叫你呢!你聾了嗎?」那人伸手敲了一下假跡部景吾的頭,卻被假跡部景吾一個偏頭就躲了過去。

  「我看你才是瞎了!我讓你抓跡部景吾!你給我抓了個無關緊要的人!跡部景吾呢?你到底有沒有看清人?!」山崎清雅一把揪過那人的耳朵,對著他吼。他渾身的衣服濕噠噠地裹在身上,卻一點兒也不冷,他現在渾身發熱,他快氣炸了!

  「噗……」小野在門外偷窺得津津有味,一不小心就笑了出來。

  這個動靜不是很大,最起碼在雨聲的保護中,山崎清雅的人就完全沒有發現,可假跡部景吾卻發現了,他將氣息調整好,然後雙臂猛地掙開。

  「啊——」抓著他手的兩個人被他的怪力弄得撞在一起,頭上起了個大包,可他們還沒來及反應,假跡部景吾就腳一蹬,把扣住他腳的一人直接踹飛,然後重獲自由的那只腳狠狠地跺在另一個人的手背上。

  「啪哢——」

  「啊啊啊!」

  叫聲淒厲,險些把人耳膜震破。

  而這個時候,假跡部景吾早就躲開老遠,避免了對方的叫聲攻擊。

  小野吹了一聲口哨,全部出動!

  戰火一點即燃,哪怕是在雨夜中也沒有削減半分硝煙。

  「混帳!都給我上!弄死他們!弄不死他們,你們就別想活了!」山崎清雅大吼,他的聲音早就嘶啞,如同破麻布被火點著後燃燒的聲音,光是聽著就讓人心裡很不舒服。

  那些受制于山崎清雅的人在混亂中下意識想要聽從山崎清雅的話,可小野卻用不大,但大家都能聽清的聲音平靜地道:「都動腦子想一想,我們在這裡把山崎清雅給抓住,他就沒有辦法再壓制你們,傷害你們的家人。」

  顯然,比起山崎清雅的話,小野的更有道理,那些人只是稍微一想,就想通了。

  「可……可他說要是他有事,我們的家人就一定會被他安排的人殺掉!」還有幾個想不通,對著小野無助而痛苦地大叫。

  「放心,那些人已經被我們交給了員警,你們已經無後顧之憂。」小野手中拿著一杆鐵棍,卻是擋住了一發子彈,輕鬆地讓人咋舌。

  「真……真的嗎?」

  「騙你們有什麼好處嗎?」

  小野對上的正是山崎清雅,他的功夫比假跡部景吾還要好上幾分,不然也不會是這群人的領隊,他不僅功夫上乘,就連腦子也很靈活。

  「兄弟們!上啊!這鳥氣受夠了!」受到小野的話影響,終於有人爆發了一聲怒吼,明明是武力值很弱的人,此刻卻全部像是打了雞血,不要命地朝前沖。

  小野見形勢已定,必然勝利,便投入到自己的戰鬥中。

  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會鬆懈,這是習武之人都懂的道理。

  小野手上沒有槍,這是他的弱處,可他手上的那根鐵棍,雖然是從工廠裡隨地撿的,可在他的手裡就猶如利劍,削鐵如泥。

  能擋子彈不說,還能把子彈削成兩半。

  而手槍也有換子彈的弱點,對於強者來說,一發定輸贏,可山崎清雅並不是高手,他拿手槍當機關槍使,後果就是八發子彈全部用光,他需要重新裝彈匣。

  小野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空隙,他右臂繃直,腳下生風,沖到山崎清雅面前,手腕一扭,鐵棍就擊中山崎清雅的手腕,山崎清雅手腕發出一聲脆響,不知道是脫臼還是骨折,只能看到他慘白的臉。

  「嘶——」他倒吸一口氣,卻在手槍要掉落的時候,左手接住,並帶著槍往後退去,一直退到人群中,他的心腹擋在他的面前,為他爭取時間。

  可心腹不僅要防著小野,還要防著假跡部景吾。

  心腹雖然腦子笨,可他的功夫不錯,也耐打,如果有血條,他一定是血超厚的肉盾型。

  假跡部景吾手中沒有武器,他赤手空拳卻比帶著刀的心腹還要耐打,拳拳都是對著心腹命門,毫不留情。

  在戰場上,對敵人留情,就是對自己無情。

  假跡部景吾伸手猛地一抓心腹的衣領,想要將他拖到自己面前後,將他絆倒。

  可心腹卻將刀往空中一拋,一拳揍上假跡部景吾的左臉,然後翻了個身又將剛要落下的刀接住,往假跡部景吾的腹部刺去。

  假跡部景吾險險側過身,那把刀只紮到了他的衣服。心腹一記不成,準備收回到再刺,可刀卻纏在假跡部景吾的衣服上,有些難取。

  心腹的手被刀佔用,冷不丁抬眼就看到擊到面前的鐵棍,他堪堪騰出手擋了一下。

  這鐵棍若是普通人使,可能只會把心腹的手臂打腫,可這鐵棍是小野使,他用了全勁,只聽「哢嚓」一聲,心腹的臉就如同山崎清雅一樣,瞬間慘白,滿頭汗水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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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本大爺——不速之客

  山崎清雅在後面把狀況盡收眼底,可他卻沒有上去幫忙,他自己的手腕都骨折了,他哪裡能逞能上去再給一個本就應該保護他的人擋襲擊。

  如果心腹聽到了,恐怕是要心碎,可他不知道山崎清雅的想法,只是拼命抵擋著那些攻擊,即便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

  雨聲幾乎將大洋工廠內的慘叫覆蓋,好似世界依舊清淨。

  小野和假跡部景吾對了一眼,小野就突然跳起,往心腹的肩膀上一踩,直接躍過他,落在山崎清雅面前。

  山崎清雅雙眼瞪得像銅鈴,他扭身就想跑,雖然手殘了,可腿腳卻很快,小野也是追了兩下才在門口追到他。

  「你就這樣留下他們,一個人跑?」小野像是看到了什麼奇事,驚訝得很,一手則扣住山崎清雅另一隻完好的手。

  山崎清雅的手槍本就是那只手握著,原本是對著小野想要開一槍,可他的手指還沒扣下去,手槍就已經落入了小野的手中。

  「他們都是混帳,事情沒辦好本來就該死,現在能替我去死,應該感到榮幸!」山崎清雅眼睛盯著自己的手腕,生怕小野一個不留神就用力捏下去,將他的手腕捏碎。

  「哦……你是這樣想的啊……」小野突然笑起來,手指也在瞬間用力收縮,山崎清雅被劇痛席捲,可他沒有放棄自救,在這一點上,山崎清雅倒是可圈可點,他的腿猛地踢向小野的膝蓋。

  小野只是微微將雙腿分開,山崎清雅就整個人斜倒下去,他的腿穿過小野的胯下,如果他的手腕不是被小野捏著也許還好,可現在的他,就像個擺鐘一樣,所有的支撐點全部集中在他的手腕上。

  本就脆弱的手腕已經被捏的骨折,這會兒更是清脆的聲響陣陣傳來,就像是啃著入了味的雞爪一樣,嘎嘣脆。

  小野又突然並緊雙腿,將山崎清雅的腿部鎖住,然後越收越緊,山崎清雅開始慘叫。

  「啊——啊——啊啊啊——」他的腿會斷!一定會斷掉!

  跡部景吾!恨!跡部景吾混帳傢伙!殺!殺了他!

  啊啊啊!跡部景吾!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殺!大家殺啊!殺了他!

  小野看到山崎清雅滿眼通紅,眼珠更像是要蹦出來一樣,一頭亂髮濕漉漉,亂糟糟,像是爛菜葉子,血腥味混雜著泥土的氣息,湧到鼻腔。

  「殺啊啊啊!給我殺!」山崎清雅像是魔怔了一樣,突然腰部用力,用自己的頭對著小野砸去,小野的腿沒有設防,一下子被撞了個正著,一瞬間用不上勁。

  山崎清雅滾落在地上,一連翻了好幾圈,最後面部朝下栽在那,狼狽不堪。

  小野準備轉身去讓大家把人逮住就可以走了,可就在他轉身沒多久,山崎清雅用手肘夾著手榴彈,看著大洋工廠,滿眼狂野,他用牙齒拉動了一下手榴彈,就沖進大洋工廠,筆直地站在中間。

  小野本來沒有看到手榴彈,可卻看到了山崎清雅,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就聽到「嘭——」的一聲響!

  「趴下!」小野幾乎在一瞬間呐喊出聲,然後匍匐在地。

  他低估了一個人被逼急後的可能性。

  「啊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一瞬間,大洋工廠變成了一片火海。

  好一會兒,小野才從地上爬起來,他的耳朵被震得一時間什麼都聽不見,腦袋也「嗡嗡」直響,他看到還匍匐在地上的假跡部景吾,踢了他一腳,對方立刻從地上跳起來,只不過同樣聽不見聲音,他臉上全是灰塵,卻看懂了小野的手勢。

  帶著自己人撤退!

  當一群人都進入雨中的時候,已經半夜,大洋工廠沒有太燒起來,雨遠遠比火來的更快。

  兩百人,有一百多人輕傷,十幾人重傷。

  而山崎清雅身邊的那些人,就不是他清點的範圍了。

  小野一出來就發了資訊給協助員警的那三百人,讓他們把員警帶去大洋工廠。

  事情不需要他們收尾,交給警方就好,他們會處理好所有事情。

  一切都向著正軌邁進,可跡部景吾卻見到了一名不速之客。

  跡部景世不怕雷聲,他沒有太多異常的反應,可跡部景吾卻是難得的無法入眠。

  正當跡部景吾看著自家兒子乖巧柔軟的睡顏時,窗戶突然被擊開。

  跡部景吾第一反應以為是風雨太大,可下一秒,他想要叫人。

  「森川春熙。」跡部景吾並沒有慌亂超過一秒,他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冷靜下來,伸手把燈全部打開。

  燈光刺眼,跡部景吾卻沒有閉眼,而是鎖定森川春熙。

  森川春熙也毫不在意燈光,她的臉上沒有之前的吊兒郎當,反倒是認真之極。

  跡部景吾不熟悉森川春熙,對於她這種反常一點兒都不覺得怪異。

  「沒想到跡部大人竟然記得我這個小女子,啊呀啊呀,人家真是好榮幸啊。」森川春熙一說話就暴露了本性,她眨眨眼睛,朝著跡部景吾走近一步。

  她的腳上還沾著水,踩在地毯上印下一串腳印,她的腳步很輕,卻是極快。跡部景吾本想制止她,可她轉瞬間就已經到跡部景吾的面前,離跡部景吾的臉只差十釐米。

  跡部景吾倒吸一口氣,另一隻手還在被窩裡,正握著跡部景世的小手。

  跡部景世的小手很暖,可跡部景吾的手心裡卻是沁出了一絲汗,小孩子不喜歡黏糊糊的感覺,即使是睡著,小手也下意識地縮了回去。

  跡部景吾的腦子飛快轉動,他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女人竟然能夠躲過一百七十人的眼睛,從窗戶進入他的房間!

  一定有原因……一定有什麼原因!

  「跡部大人這麼慌亂的樣子真讓人欲罷不能。」森川春熙突然怪笑起來,也不再靠跡部景吾那麼近,可她的手直接躍過跡部景吾,像是要朝著跡部景世過去!

  「本大爺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現在就給本大爺滾出去!」跡部景吾又伸手將跡部景世的手抓在自己手裡,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踏實。


第102章 本大爺——只要殺他

  足有一面牆大的窗戶大開著,瑰色的窗簾在風雨的衝擊下像是膨脹的氣球,風夾雜著雨水,打在森川春熙的肩上,浸濕一片衣衫。

  她伸手撫著濕掉的部分,直勾勾地看著跡部景吾,突然眼神黑了下來。

  「跡部大人,今天我可是來陪你玩的,你這麼緊繃可不利於遊戲進行下去喲。」森川春熙伸手將自己的發卷起,塞進衣領裡,那形態叫一個怪異。

  跡部景吾無暇顧及她奇怪的動作,只是在想,她究竟是有什麼辦法,能夠以一敵百。

  「本大爺沒有時間陪你玩無聊的遊戲。」跡部景吾心裡想著事,可嘴上還是回答了森川春熙。

  「啊啦,這也不是跡部大人能決定的喲。嘿嘿嘿,你就不想知道,這個男孩為什麼會和你有血緣關係嗎?」森川春熙故作深沉,幾乎是一瞬,她就伸手戳到了跡部景世的臉。

  跡部景世也在一瞬間醒了過來,他眉頭一皺,張開的眼裡帶著幾分慌張,小手反抓住跡部景吾的大手,也就在那一刻,他徹底從黑暗中清醒過來。

  「父親大人!」他叫喚了一聲,跡部景吾沒有應聲,卻是用手回握,告訴跡部景世,他在。

  跡部景世把目光落在森川春熙身上,幾乎是在一秒內就認定,這個女人是之前綁架他的人!

  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他沒有用手去擦,而是繼續盯著森川春熙。

  他的牙齒輕咬著下唇,小心臟也「噗通噗通」跳得飛快。

  森川春熙看到跡部景世這樣的眼神,眼裡劃過一絲玩味,風雨依舊刮個不停,不僅將她的背全部打濕,就連跡部景吾的臉上都不免沾上了水珠。

  跡部景世更是被風吹得有些冷,他往被窩裡縮了縮,兩隻小手都藏在被子裡,一隻手抓著跡部景吾的手腕,另一隻手則在跡部景吾的手心寫字。

  「父親大人小心……是她一直害我。」這句話跡部景世剛寫完,跡部景吾就已經了然,他知道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做的,可他竟拿這個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本大爺不想知道那些無聊的事,如果你只是因為這件事,那麼你可以滾了。」跡部景吾絲毫不被森川春熙的話給引誘,他也把在被窩裡的那只手往跡部景世手心裡寫字,「本大爺會保護你,不用擔心。」

  跡部景世臉上的表情松了下來,他突然笑起來,對著森川春熙道:「阿姨,你喜歡紅酒啊。」

  跡部景世由於很久沒有說過話,他的嗓子有些疼,可他卻是笑著說完這句話,如果跡部景吾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會想起某個女人——板垣默語。

  森川春熙怪笑幾聲,又伸手朝跡部景世過去,被跡部景吾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跡部大人這是做什麼?我只是想要陪小傢伙玩一下啦,你別這麼神經質。」森川春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可跡部景吾卻是緊緊捏著不松。

  他看得清楚,森川春熙並沒有那個能力打敗百人,她可能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啊!莫非跡部大人想要把我這樣,再那樣?不行啦……窗戶還開著呢!會有人看到的啦……人家也會害羞的啦!」森川春熙繼續怪笑,聲音就像是海豚音從嗓子眼裡飛出來一樣。

  「有話快說,再不說本大爺就要動手了。」跡部景吾看見跡部景世很謹慎的樣子,就知道,森川春熙可能真的不是他現在可以抵抗的人,也許他不該那麼自信。

  「切,真無趣,跡部大人記得告訴板垣委員長,她可能見不到高木老師了呢。」森川春熙又扭動了一下手腕,繼續戲謔地看著跡部景吾道:「看來跡部大人捨不得我走呢!」

  跡部景吾看準時機,從床上跳起,另一隻手迅速地扣住森川春熙的另一隻手腕,然後將兩隻手腕都擰在她的背後,用力之極,「你這麼不想走,本大爺也不會勉強你滾。」

  森川春熙沒有一點反抗,一直等跡部景吾做完這些動作,才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道:「跡部大人,這麼暴力地對待一個女孩子可不好!我也不是抖m。」

  森川春熙在下一秒突然胯部一扭,身體橫了過來,腳直接蹬上跡部景吾的手臂臂彎,然後又借著巧勁,雙腳踩在牆壁上,整個人轉了一圈。

  饒是跡部景吾的手勁再大也抵不過人落體時的慣性,森川春熙徹底獲得自由,可她並沒有趁機逃走,而是一把抓著跡部景世的衣領直接把他提了起來。

  跡部景世痛苦地伸手抓著森川春熙的手腕,希望她可以鬆手。森川春熙的手腕上一片通紅,可見跡部景吾用力之大。

  跡部景吾本想再攻,可看到跡部景世後,動作立刻停下,他眼裡是滿滿的擔心。

  「你先把他放下,我們的恩怨不要牽連到小孩。」

  「跡部大人真當我是傻瓜嗎?我如果把他鬆開,恐怕接下來要吃苦頭的就是我了吧?不過……其實把他放開,我也能脫險。可是我為什麼要把他放開呢?我本來就是想要他的命,而不是和跡部大人你有過節。」森川春熙到現在也不想演下去,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藤納戶色的發已經從她的衣領裡又跑了出來,長達背部,非常累贅,尤其是打架的時候……簡直煩!

  跡部景吾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被風吹得幾乎飛起來的發,「你和藤納戶組織有什麼關係?」

  「嘿嘿嘿!不愧是跡部大人,能想到這一層。不過……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跡部大人……我做這麼多……都是想讓你迷上我呀……」森川春熙突然雙眼迷離地注視跡部景吾,好似眸中有化不開的情。

  跡部景吾剛想要說什麼,下一秒,森川春熙就突然把眼睛睜得老大,無辜地看著他繼續道:「跡部大人不會是相信我剛剛的說辭了吧?那都是騙你的喲,我只是想要殺了這個孩子而已!呐……跡部大人,你替我殺了他吧?」


第103章 本大爺——自詡正義

  跡部景世感受到森川春熙強烈的殺氣,喉嚨更疼,他的小腿用力朝森川春熙的身上踢去。

  一下又一下,他的勁不大,可卻能夠分散森川春熙的注意力。

  「不聽話的孩子可是會被死神提前取命的喲。」森川春熙又將跡部景世往前提了提,讓他儘量踢不到自己。

  而跡部景吾也看准這個時機,一個迴旋踢擊中森川春熙的手腕,又迅速伸手接住跡部景世,將他護在懷中。

  「跡部大人,聽我一句勸,把他殺了。這樣你就不會再遇到任何危險。」森川春熙捂著自己的手腕,看著腫起來的手腕,只是甩了甩手。

  她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跡部景世回到跡部景吾身邊就安全。

  「啊啊……跡部大人,我真的不想殺你。」森川春熙咋舌許久,依舊看著警惕的跡部景吾,腳步卻是一點點朝著跡部景吾靠近。

  跡部景吾並沒有後退,可卻緊緊地抱住跡部景世,生怕再一個不留神,森川春熙就把跡部景世給害了。

  森川春熙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去,眼睛滴溜溜轉著,漫不經心道:「真無聊,真無聊啊……」

  「我還以為跡部大人和我是一類人……沒想到跡部大人這麼無趣……」她突然把臉朝著右側,然後一臉無奈地道:「真的殺不了跡部景世嗎?為什麼呢……明明其他人都能夠殺掉。」

  跡部景吾下意識地看向右側,右側是窗戶的那面,並沒有任何人在。

  森川春熙究竟在和誰說話?還是她在自言自語?

  跡部景吾一時間也弄不清,他是跆拳道黑帶沒錯,可眼前這個女人比他要厲害,雖然他很不想承認這點,但他的長項並不在武術上。

  「跡部大人,我告訴你,這個孩子不屬於這個世界,你還是快點找人把他弄死,或者直接把他殺了,否則……不知道會帶來怎樣的災難。」森川春熙語重心長地對著跡部景吾說教,內容血腥殘忍,讓人不敢置信這種話是從一個青春年華的小女生口中說出。

  「森川春熙,你究竟知道什麼?給本大爺說清楚!」跡部景吾看到森川春熙退到窗戶邊,似乎要離開,立刻開口質問她。

  他不能就這樣讓森川春熙走,森川春熙這個人神出鬼沒,他和忍足侑士都沒有把人逮住這點就可以說明,她的背景不像花間可太查出來的那麼簡單。

  藤納戶組織……世間流傳的組織,當然,也只是在一定階層中流傳,這個組織專殺惡人,但警方並沒有發現他們的殺人證據,他們自己也說都是世人瞎傳,甚至到現在,那些人幾乎銷聲匿跡。

  有的時候,發生幾起難偵破的奇案,警方還會覺得是藤納戶組織搗的鬼,可他們找不到藤納戶組織,也沒有證據說這就是藤納戶組織做的。

  跡部景吾也是突然看到森川春熙的發,才突然想到這一點,試探了一下,卻得到意外的效果。

  森川春熙是真的和藤納戶組織有關係。

  「跡部大人,有的時候糊塗一點對誰都好,看在我沒有傷害你的份上,就別逼問我啦。你要是逼迫我做點別的有趣的事我倒是很樂意。」森川春熙對著跡部景吾拋了一個媚眼,然後瞬間跳下窗戶。

  跡部景吾沖到窗戶邊,可卻沒有森川春熙的人影。

  明明是雨夜,泥土上卻沒有一個腳印。

  森川春熙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如同鬼魅!

  離開後的森川春熙靠在路邊的牆角,自言自語起來:「洛塞你明明是死神,為什麼連個凡人都殺不了?」

  「?明明能夠殺別人,卻殺不了那個孩子……難道說死神也不是萬能的?」

  「呐,洛塞,就算他是違反空間秩序不該存在的人,就一定要把他殺了嗎?」

  「我?我是有點累了……這個遊戲好無聊,你說借別人的手,不用*的力量就能把他殺了,可他屢次逃脫,命也太好了點吧……」

  「洛塞你是不是要補償我點什麼呀?明明開始的時候說隨我用那本子,現在卻要讓我幫你殺一個孩子,否則就要把我喜歡的人殺掉……這麼威脅我,你良心過得去嗎?」

  「是,是……我知道以後跡部大人還會有孩子……那個孩子也就是跡部景世……殺掉他無關緊要……可這個孩子又沒做錯什麼。我自詡正義,只殺該殺之人,現在卻要殺一個善良的孩子,你說……你是不是得補償我?」

  「別這麼小氣嘛,把死神之眼送給我吧?很合算吧?你送給我,我就更有動力去殺那個孩子啦!」

  「切……不買蘋果給你吃了!禁食一個月!」

  森川春熙的影子被路燈打得很長,像是巨型怪物一般,在雨中有些破碎。

  「夏天的雨水也好冷……早知道就不淋雨了……」森川春熙有些懊悔地縮縮雙臂,將自己抱緊。

  真是糟糕透了……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心情煩躁……

  她的好友疏遠了她……她喜歡的人恨她……她覺得可愛的男孩子……她必須要找人殺了他……

  難道帶來的不幸就是這個?

  廢棄房屋內,夏木樹裡和高木老師正大眼瞪小眼。

  「我們也要想想辦法,有沒有自救的可能。」夏木樹裡看著被釘死的窗口,木板很厚,她踢了幾次,完全沒有斷的趨勢。

  「你不是說等板垣來救我們就可以嗎?」高木老師坐在地上,也不顧雨天濕冷。

  畢竟……這個房屋內有廚房,有盥洗室,就是沒有臥室,更別提床鋪。

  「我有不好的預感,板垣委員長可能自顧不暇。」夏木樹裡沒有坐在地上,而是坐在紙盒上。

  紙盒是餅乾盒子,她用這些硬板紙做了個簡易凳子。

  當然……這個只能坐她一個人……

  高木老師並沒有異議,畢竟,夏木樹裡是女孩子。

  突然,她把目光投到廚房的刀具上……

  木板是嗎?她就用刀一點點砍,不信砍不斷!

  當然……她會讓劍道極好的高木老師來執行這項高難度的任務!


第104章 本大爺——決定鑿壁

  「不行……這不是木頭,裡面有鋼筋。」高木老師倒是真的聽取了夏木樹裡的建議,拿起刀具就對著木樁砍起來,可木樁被削去了一點,露出來的卻是深灰色的一部分。

  那些鋼筋足足有一個拳頭粗,一面窗戶有好幾根鋼筋擋著,就算是高木老師劍術再高超,他拿著的也是刀,不是劍,況且,他還沒有削鐵如泥的神技。

  夏木樹裡走近檢查了一下,這鋼筋似乎一直延伸到牆壁裡,結實的很,的確沒有辦法弄斷……

  她又摸索了一番,發現牆壁倒是比這些鋼筋要好破壞,但足足有三十釐米,要破壞牆壁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高木老師,過來一下。」她招招手,然後指著牆壁,隨手畫了個圓,「這麼大,我們出的去吧?」

  「……」高木老師頓時有些無語,他看到夏木樹裡一臉認真,嚴肅之極,知道自己不能避而不答,只能道:「問題是我們可能把牆鑿出這樣一個洞嗎?」

  「為什麼不可能?鑿壁借光的故事你不會沒聽說過,既然古人都能鑿得動,我們的工具總比那時候要先進一些,一定能鑿出來。」她信誓旦旦,把鬆散的發又紮緊,「最大的問題不是能不能鑿開,而是怎麼在森川不在的時候鑿得夠大。」

  如果被森川春熙發現,恐怕剛鑿出來一個小口子就要被她用鐵片釘上。

  那樣……就沒有意義了。

  比起在研究如何更好地鑿壁的「二木組」,板垣默語則要清閒的多,她呆在看守所裡的確要安全的多,但同時,也有弊處。

  她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她算了下時間,覺得跡部景吾應該把事情辦妥了,也看到員警接過幾個緊急電話,按理說,跡部景吾該過來接她,就算不親自來,也應該派人過來把事情辦妥。

  可她左等右等,等了足足兩天,也沒有跡部景吾的一點消息。

  終於,她忍不住問了員警,「不好意思,請問,關於我的這件投毒事件還沒有定論嗎?」

  「啊……這件事,還要過一段時間,還有些在調查。」員警似乎早就準備好說辭,並不慌亂,說得倒也是有幾分道理,可板垣默語還是從這些話中看出了敷衍與隱瞞。

  「在調查的疑點可以和我說說嗎?也許我能夠想出點什麼。」板垣默語並沒有放過員警,她不能浪費時間一直躲在這裡,外面有什麼危險,她也需要和大家一起面對。

  「呃……嗯……疑點啊……疑點我們會查清楚,不勞板垣小姐費力了。」員警幾乎是逃走的,他對上板垣默語那雙洞悉一切的眸子就沒來由的心慌。

  他們有的時候為了審訊嫌疑人也會用些詐欺手段,可那些時候,他們並不會慌張,但對上板垣默語,他們說不出是怎麼回事,就是無法很好的撒謊。

  板垣默語自然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能力,她又不是母老虎,怎麼就生生把人高馬大的員警先生給嚇跑了?

  她無奈地對著天花板歎了口氣,這個四四方方的地方,她已經不想再呆。

  跡部景吾什麼時候能過來,就算露個面也好……

  跡部景吾此時此刻忙得不可開交,自從那夜森川春熙闖進他的房間後,他就命人去查看監控帶,卻並沒有發現森川春熙的身影。

  至於那一百七十名守護跡部景吾安全的人,也都在那一晚齊刷刷犯困睡著,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卻同一時間困得睜不開眼,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就睡著。

  這要說是巧合,跡部景吾打死都不會信。

  「景吾少爺,您是不是做夢了?」管家看跡部景吾如此大張旗鼓地查了許久也沒有查到一絲線索,便覺得跡部景吾可能最近神經太緊繃,出現幻覺之類的了。

  跡部景吾只是狠狠掃了管家一眼,並不回答他。

  那當然不會是夢,跡部景世脖子上還有一道紅痕,還沒消退,雖然經過那次刺激,他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可跡部景世現在還不能去學校,甚至跡部景吾都有點不放心,不想去學校。

  在跡部夫人一再確定,自己會看好跡部景世,絕對不會讓人再傷害她的孫子後,跡部景吾才放心去學校露面。

  至於森川春熙要他帶給板垣默語的話,他會在查清楚之後再選擇要不要告知。

  跡部景世一旦清醒,他就不再呆愣,雙眸靈動如同彙聚了萬物之精華,白皙的臉頰上有兩團淺粉,那雙唇也沒有之前那般慘白,反而紅潤如櫻桃。

  「祖母大人,今天的安排是什麼?」跡部景世對著跡部景吾鞠躬,目送他離開後,就回到跡部夫人身邊,抬頭盯著跡部夫人問。

  「乖孩子,你現在好好養身體,等你全好了,我們再送你去學校。」跡部夫人是心疼跡部景世的,也不會強迫一個大病初愈的孩子去學這學那,尤其是跡部景世懂事得讓人心疼。

  餐桌上從來不說話,剛剛的早餐,他自己動手吃得乾乾淨淨,沒有挑食也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讓人想要挑些錯都挑不出。

  跡部老爺也是看著跡部景世很激動,他的孫子乖巧聰敏,之前是病了,看不出,現在只一眼就能看出他有自己的傲氣。

  跡部老爺和跡部夫人都沒有跡部景吾瞭解跡部景世,當然,他的兒子,他自然是最瞭解,跡部景世沒有看起來那麼有自信,只是在強迫自己像跡部家的人,強迫自己自信。

  自信心需要一點點培養,對於這點,跡部景吾很有耐心,也有充足的信心。

  啊嗯?會有他做不到的事嗎?

  當然……進女廁所或者生孩子這種事是要排除在外的。

  「祖母大人……可以陪我去看畫展嗎?」跡部景世無意間翻到一本時尚雜誌,上面有一張照片,是抽象派的畫,大片的藍混雜著白點,頗有韻味,這幅畫還有個名字:生命。

  比起鋼琴、網球……跡部景世更愛繪畫,他喜歡顏色對眼球的衝擊性。


第105章 本大爺——竹本舅舅

  東京,伯特利德畫展展廳內,跡部夫人牽著跡部景世的手,正站在那副名為「生命」的油畫前,細細觀賞這幅畫。

  畫被裱在精緻的畫框中,防止受損。可就算隔著一層玻璃,也比照片上要來得清晰、生動。

  深藍、淺藍、藍綠大片大片地交織在一起,中間有部分白色扭曲的地方,好似浪花卷起,整幅畫遠遠看上去既像大海,又像天空。

  跡部景世對著畫一會兒走近一會兒走遠,一會兒側著看,一會兒讓祖母大人抱著他從上面的角度往下看。

  說來也奇怪,這幅畫,似乎從不同的方向看過去,會像不同的東西,但每一樣都活靈活現。

  這也許是抽象派的特點,可這幅畫更加突出這個特點。

  跡部夫人原本是不願帶跡部景世出門的,可奈何跡部景世只是問了一次,在看到跡部夫人的為難後,就不再開口。越是這個樣子,跡部夫人越看著心疼,也就管不了那麼多,帶著他出來。

  當然,跡部夫人讓管家找了好幾個高手保護他們,畢竟她兒子可是一再叮囑,要寸步不離跡部景世,而從最近的種種看,跡部景世真的身處危險之中。

  畢竟……別人下毒都能下到家裡來,更何況在外面更好下手。

  雜誌上的是預告,可這份預告卻在跡部景吾看到的時候,預告日期已經到了。

  今天是展覽的第二天,跡部景世在得到祖母大人的准許後,心情愉悅。

  一直到現在,他仔仔細細地對著這幅畫研究了許久後,才挪步去看其它的畫。

  「祖母大人……我渴了。」跡部景世拉拉祖母大人的衣袖,然後抬起自己的小臉,雙眸中訴說著渴求。

  「我們去買水。」跡部夫人拉著跡部景世的小手,走向自動販售機,可跡部夫人平時不太用這種機器,硬幣落了一個在地上。

  跡部景世彎下腰去夠滾落到機器下的硬幣。

  「滴滴滴……」

  什麼聲音?

  跡部景世把小腦袋也低了下去,朝機器底部看去。

  跡部夫人看到跡部景世整個人都快要貼到地上,有些看不下去,拍了拍他的背部,「景世,撿不著就不要撿了。」

  跡部景世像是沒有聽到跡部夫人的話一樣,他依舊看著機器底部,小手像是在觸碰什麼。

  這個形狀……這個聲音……

  跡部景世「騰」地從地上站起來,然後一臉嚴肅地抓住跡部夫人的手,「裡面有炸彈。」

  跡部夫人在聽跡部景世的話後,臉色突變,她伸手拉著跡部景世走出數十米,才蹲下身,將耳朵放在跡部景世嘴邊聽他詳說。

  「是定時炸彈,現在不知道還剩多久。」

  跡部夫人心頭一顫……

  她總覺得這個炸彈是因為自己帶著跡部景世出來才會安裝在這裡的,是不是她遠離這裡炸彈就會被拆除。

  「小唐……」

  跡部夫人輕聲喊了一下,暗中保護的人就走到明處,對著跡部夫人鞠躬。

  「夫人。」

  「去聯絡員警,再去看看那個販售機下的炸彈。」跡部夫人臉色已經恢復,她沉聲道。

  「是,夫人。」

  小唐迅速地報警,又讓自己的兄弟和他一起把販售機翻了過來。

  「嘭——」

  炸彈突然爆炸,威力不是很大,可也炸到了周圍的不少人,小唐等人在翻過來後就聽到炸彈急促的聲音,隱約覺得不妙,躲得很快,只被炸傷了手臂,沒有傷到要害。

  而炸彈爆炸的時候,跡部夫人和跡部景世已經遠離百米,雖然被嚇了一跳,卻沒有受傷。

  「祖母大人,我懷疑這裡不止一枚炸彈。而且這些炸彈很有可能裝了平衡器,只要被人碰到,破了平衡就會爆炸。」跡部景世大膽地猜測,他在這個時候表現的特別不像小孩子。

  也許是經歷這種事情多了,便不再那麼害怕。

  「我們先回家。這裡會有警方來處理。」跡部夫人不敢再在這裡多留,真的不是她膽子小,而是這件事怎麼看怎麼像沖著她和她孫子來的,事情碰到自己頭上,總要謹慎一些。

  「嗯,祖母大人我們回家。」跡部景世並沒有反對,他現在也知道了,自己在外面非常危險,而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祖母大人,反而很有可能連累祖母大人。

  他不希望祖母大人因為他而受傷。

  那幅他很喜歡的畫他也看過了,沒有遺憾。

  跡部景世和跡部夫人很快撤離,可當他們徹底離開展廳的時候,展廳突然又爆炸了一次。

  跡部景世和跡部夫人四目相對,也許這次爆炸事件不是沖著他來的。

  「咳咳咳……呸……」

  「竹本?」跡部景世看著從展廳門口沖出來的人,眼前一亮。

  「喲,小貓咪,你跑得真快。」竹本的頭髮有一半燒焦了,顯然是被剛剛的爆炸波及到,可他卻齜牙笑著,然後抬頭看向跡部夫人,對著她行了個紳士禮:「美麗的夫人,您沒受傷吧?」

  「你是?」跡部夫人顯然不認識竹本,她記得自己的保衛人員中沒有這個人。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跡部景世也緊接著問出來,他警惕地看著竹本,他對竹本沒有好印象,好像哪裡有危險,哪裡就有他。

  「是板垣表妹讓我在暗中保護你呐。」竹本直接伸手摸上跡部景世的腦袋,輕輕揉亂他的發。

  「是媽媽……母親大人讓你保護我的?」跡部景世心中一動,下意識喊出來,又及時改口。

  「……我那親愛的表妹什麼時候變成你媽媽了?」竹本滿臉鬱悶,他一直覺得他表妹和跡部景吾不對盤,怎麼他完成一個任務,正好在展廳碰到跡部景世,這只小貓咪就秒秒鐘變成他表妹的孩子了?

  「母親大人就是母親大人。竹本舅舅。」跡部景世眼睛一彎,突然笑起來,兩顆小虎牙露在外面,煞是可愛,可他的腳卻踩在竹本的腳上,整個人都在用力。

  竹本倒吸了一口氣,這只小貓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活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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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本大爺——唯一目的

  竹本跟著跡部景世他們回了跡部家,跡部家不是一般的華麗,明明房子就在東京市內,還能建成好比宮殿一樣的程度,真是讓人瞠目結舌。

  從音樂噴泉池繞了一圈,走到主廳,竹本依舊笑得像個傻瓜,他東摸摸這幅油畫,西蹭蹭那塊玉雕。

  跡部夫人很不喜歡竹本,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竹本是她孫子的舅舅。

  「竹本先生有什麼事可以直說。」跡部夫人把跡部景世抱到沙發上,自己也坐下來,伸手將跡部景世輕輕摟在懷中。

  她面容慈善,臉上也帶著笑,就好像並沒有被剛剛在展廳的爆炸給嚇到,但她抱著跡部景世的手卻微微縮緊,她再成熟,閱歷再豐富,她也是個女人,發生危險的時候,自己的丈夫不在身邊,多多少少會給她心理帶來一些陰影。

  「既然跡部夫人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拐彎抹角。我想帶景世君出去遊歷一番。」竹本爽快地把事情說出來,似乎真的沒有防備,可他的話卻讓跡部夫人有些難以置信。

  任誰都能看出,跡部景世剛遇過一次爆炸事件,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再冒險出門,但這話由竹本說出來,倒也有幾分真,竹本至今還不知道他的表妹還在看守所,更是不知道跡部景世前段時間遇到的危險。

  他對跡部景世的印象還留在他好不容易把他連夜送到醫院,又把他偷偷帶到表妹家,再碰到跡部景吾把人帶走。

  再這之後,他就被任務纏住,而且是個很棘手的任務,纏得他片刻不得離開。今天在展廳也是因為有人讓他保護展覽的畫,他才會在那裡。

  他真的很想讓表妹春假出國的時候給他帶點大五棱,他真的很想吃這種山楂!

  所以……他覺得,跡部景世如果跟在他身邊,那麼他就不用擔心保護不了跡部景世了,自然,他的大五棱也能有的吃。

  「竹本先生如果是想和我開玩笑,大可不必說,我和景世都累了。」跡部夫人看了一眼不著調的竹本,抱著跡部景世站起來,意思就是……送客。

  「跡部夫人,你這麼就不對了喲,你怎麼也得聽聽景世君的心聲吧?呐,景世君?」竹本對著跡部景世拼命地眨眼,潔白如瓷的牙齒一直齜著。

  驀地,他湊近跡部景世,對著他的耳朵低語道:「喂,小貓咪,看在我救了你那麼多次的份上,你總得有點表示吧?只進不出可不好呐。」

  ……說誰只進不出……只進不出的是貔貅好嗎?

  「竹本,舅舅!這件事你還是等父親大人回來後,親自和他說的好,只要父親大人同意,本大爺就沒有意見。」跡部景世傲嬌地扭過頭,把下巴擱在祖母大人的肩膀上,然後悄悄和祖母大人咬耳朵:「我不想去。」

  竹本看到跡部景世一點兒都不給面子,暫態間嘴角抽搐,狼心狗肺的小貓咪,鐵心腸,沒人性,混蛋混蛋混蛋!

  「有哪個孩子像你不喜歡出去玩,你再這樣下去會得自閉症的!」竹本繞到跡部夫人身後,捏了捏跡部景世的鼻尖,然後惡狠狠地瞪他。

  「竹本先生!請你注意自己說的話!」跡部景世還未開口,跡部夫人就喝住竹本,然後頭也不回地帶著跡部景世離開主廳。

  對於這種不知所謂的人,她也無需以禮相待。

  竹本想要追過去,卻看到跡部景世正對著他吐舌頭扮鬼臉,一時間呆愣在原地。

  這真的是他認識的小貓咪嗎?不會芯子換了吧?

  還是……他從來沒有真正認清小貓咪?

  竹本甩甩頭,有傭人為他引路,問他需要回去還是休息一會兒再走。

  按理說,傭人說出這句話,客人通常都會讓對方不要麻煩,然後離開跡部宅。可竹本卻不是這樣的人,他臉皮有多厚估計得用皮卷尺量。

  所以……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應下傭人的話,「我要再休息一會兒,吃了晚飯再回去。」

  ……

  一句話,就讓傭人語塞,只能留下幾個人看著他。

  畢竟……前段時間跡部宅發生的事情,就在他們身邊,他們現在看什麼人都可疑,都怕有問題。

  「你們不用盯著我,我知道我帥。」竹本接過水果拼盤,用竹簽戳著一個個往嘴裡塞,愜意地靠在皮沙發上,就差把鞋子拖了,整個人斜躺在沙發上了。

  不知道的人肯定要以為竹本是這家人家的少爺,而且是無所事事的紈絝子。

  一直到下午,跡部景吾回來後,剛走進門,就看到已經躺在沙發上看似睡著了的竹本,傭人怕他感冒,還給他搭了一條小毯子。

  「……誰准他睡在這的?」跡部景吾將外套脫掉,管家立刻接過,然後恭敬地回答道:「景吾少爺,竹本先生許是自己太累,才會睡在這。」

  跡部景吾顯然知道是竹本一意孤行,只是看了管家一眼,管家就上前輕搖竹本,「竹本先生,醒醒。」

  竹本只是淺眠,他並沒有睡熟,本就因為某些關係,他對於生人靠近非常警覺,哪怕真的熟睡,他也會立刻清醒。

  顯然……他現在是裝睡。

  「跡部少爺,你終於回來了,來來來,要我給你更衣嗎?」竹本動作敏捷地從沙發上跳起來,然後跳到跡部景吾面前,幾乎只是一瞬間,跡部景吾條件反射地扣住竹本的手腕,下一秒,他將手松了下來。

  他現在時刻陷入緊繃中,生怕一個放鬆,森川春熙那個女人又會掐住他的命脈。

  而跡部景世就是他的命脈,他想了許久,總算想清楚。

  從一開始的醫院凝血劑謀殺未遂事件,入室綁架未遂事件,到之後大阪森屋綁架事件,以及水閣下毒事件,都是森川春熙一手促成,她的目的只有一個,殺了跡部景世。

  恐怕大阪森屋的那一場火災是她所沒有料到的,也正是這件事,把她牽扯出來,水閣下毒事件她雖然找到山崎清雅這樣一個替死鬼幫她辦事,卻到最後,直接露面,似乎一點都不怕別人抓到她。


第107章 本大爺——擴充勢力

  森川春熙她所有的安排都是為了讓別人殺掉跡部景世,而非她親手殺。對於這一點,跡部景吾至今還沒弄清楚究竟是為什麼,他原本在大阪森屋綁架事件中認為森川春熙只是用跡部景世來威脅他或者直接威脅跡部家,可水閣下毒事件卻讓他直接打翻了之前的猜想。

  他突然想起,最初的那起謀殺未遂事件,森川春熙從一開始就是要殺掉跡部景世的。那次的事件,他全部交由忍足侑士處理,可忍足侑士卻只是把那人辭退,並沒有交由員警處理。他剛查過那個女人,從被辭職那天起,就失去了蹤影,就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甚至查不到那個女人的親友!

  他認為,那個女人一定是受到了誰的幫助,才能夠消失得一乾二淨,而幫她的這個人,除去森川春熙外,他真的想不到其他人。

  先不管那個女人現在究竟在哪裡做著什麼,又或者已經被森川春熙處理掉了,他現在都管不了那麼多。他現在想知道的,就是森川春熙為什麼一定要殺跡部景世。

  那夜,森川春熙闖入他的房間,讓他帶話給板垣默語,他已經去查過那位高木老師,是板垣默語的武術老師,從小就教板垣默語,算是板垣默語的師父。

  那位高木老師突然之間從武場失蹤,已經有人報案,可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人。

  以及……他發現夏木樹裡沒有去學校。

  他本沒有發現夏木樹裡的異常,是忍足侑士告訴他,夏木樹裡從來都是萬年全勤生,就連上次被他攔住問話也讓他開了請假條,這次卻是一聲不吭地沒有去學校。

  他聽後,立刻讓人去夏木樹裡家,卻發現夏木樹裡並不在家。

  也就是那個時候,忍足侑士去警局瞭解了關於高木老師失蹤事件的大概,並從現場拍攝的照片上看到一根散落在武場的發帶,那根發帶通體都是綠色,沒有一絲雜色,忍足侑士幾乎一眼就認出這是夏木樹裡常用的發帶。

  只是這麼一想,就不免讓人猜測,夏木樹裡和高木老師是一起在武場失蹤。

  再聯繫到森川春熙的話,很顯然,森川春熙是要用高木老師來拖住板垣默語出來的時間,她似乎知道高木老師在板垣默語心裡的重要程度,也似乎知道了一些……跡部景吾完全沒有察覺的事……

  忍足侑士和夏木樹裡……似乎很有故事。

  雖然這兩人都面上看不出,可森川春熙還是查到了什麼。

  如果跡部景吾不顧板垣默語的想法,執意要把板垣默語接出來,那麼,有夏木樹裡這層關係,忍足侑士也會極力勸說跡部景吾。

  森川春熙是準備困高木老師和夏木樹裡個一年半載的,她不想讓板垣默語出來攪和事,板垣默語的厲害,她從直覺上就能感覺到,少個板垣默語就能夠給她設計別人去殺跡部景世省很多事。

  左不過,對於她來說,困住夏木樹裡和高木老師簡直小菜一碟。她早就料過這兩個人不會自相殘殺,所以她才會在房子裡放了一堆吃食,過段時間她會繼續從窗戶縫隙中把吃食送進去。

  怎麼說,夏木樹裡也是她曾經的……摯友。

  雖然,她從一開始就想要利用夏木樹裡幫她掩蓋一些事情,可這並不能抹去,她們一起逛街,一起吃刨冰,一起去海邊堆沙的快樂時光。

  「跡部少爺……跡部大少爺……跡部大爺!」竹本看著跡部景吾因為他一句話就陷入了沉思,不由有些窘迫,跡部景吾不會真的把他那句開玩笑的話當真了吧?

  難不成跡部景吾有那種嗜好?

  「竹本,你怎麼還在?本大爺沒空和你廢話。」跡部景吾伸手揮開竹本,直接朝裡走去,他一天沒有見到跡部景世了,他要親眼看到跡部景世才能放心。

  「一個個都不喜歡說話?都被自閉症傳染了嗎?」竹本話中帶刺,可跡部景吾卻依舊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他是直接無視了竹本。

  竹本想要經商,需要跡部家助他,這件事本沒有什麼問題,可問題在,現在不是做這件事的時候。

  「跡部少爺,你再不理我,我就私自帶著景世君出去遊歷。」竹本放下狠話,倒真的不追過去了,站在原地等跡部景吾回頭。

  可他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跡部景吾,只能再上前幾步,卻發現,哪裡還有跡部景吾的影子!

  ……跡部景吾何時變得這麼囂張了!

  啊……他是一直都囂張,只不過他這段時間沒有接觸跡部景吾,所以才忘了他囂張的樣子。

  「竹本先生,少爺要我來告訴你,你帶不走景世小少爺,有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不如先把自己的生意做起來,必要時候,跡部家會給予支援。」管家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對著一臉陰鬱的竹本道。

  「啊?」竹本呆了,他是真的沒打算和跡部景吾談這件事,他是真心想要帶著小貓咪出去玩兒啊!

  反正小貓咪遇到過那麼多危險,現在已經對什麼都見怪不怪了,那跟在他身邊既安全又能陪他玩兒,多好的事呀,怎麼一個個都不同意。

  管家回到書房,看著跡部景吾坐在書桌前,正在白紙上寫寫畫畫,認真之極,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竹本先生已經回去了。」

  「他什麼反應?」跡部景吾的手沒有停,繼續在紙上寫著。

  「竹本先生很詫異。少爺為什麼要助他?」管家有些不解,問了出來。

  跡部景吾抬頭看了管家一眼,眼眸一眯,細密的眼睫下是一片精光,他朱唇輕啟,聲音沉靜:「拿下一個竹本為本大爺所用是件好事。他有經商頭腦,而跡部家既然參上一腳,他所經營的產業也就能為跡部家所用,本大爺需要擴充自己的勢力。」

  他本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做其它事,可他突然發現,越是在這種時候,他越需要自己的人。

  「那他要是翻臉不認人……」管家還是有些擔心。

  「呵……由不得他,高層管理百分之五十都是跡部家的人,你覺得他有可能全身而退嗎?」跡部景吾已經算好,不怕竹本不上鉤,畢竟,商場上的事,還是他更熟。


第108章 本大爺——罵人不對

  日子好像變得平靜,沒有波瀾。

  柔軟的雲朵在天空中時卷時舒,耀眼的金色陽光從雲層中射下,又穿過一片片綠蔭,落在棕色的土壤上,星星點點。

  兩棵大樹間有一張簡易的吊床,上面印著粉嫩的小兔子,顯然,這張吊床上由跡部景世親自挑選購置的。

  跡部景世爬上這張吊床很輕易,因為吊床吊得很低,離地面只有六十釐米,就算不小心從上面滾下來,有那鬆軟的泥土做鋪墊,也不會摔傷。

  他正微閉眼睛,躺在這張吊床上,納涼。

  他不是很喜歡空調,也許是曾經的他,從來沒有享受過空調的舒適,以至於,現在就算有空調的條件,他也無法習慣那涼颼颼的風。

  「景世小少爺,夫人請了小朋友來家裡玩。」管家蹲下身,伸手輕輕晃動吊繩。

  「……唔……管家爺爺。本大爺梳洗一下就過去。」跡部景世伸手揉了揉眼睛,他雖然沒有睡著,卻也困意滿滿。

  人一旦失去危險,就會懶下來,享受安逸。

  他不能出去上學,但上學的內容他都會,也就不擔心。祖母大人也一直在家陪著他,晚上,父親大人還會給他講格林童話,他跟著可以學一些德語,更開心的是,他還能和父親大人一起合奏曲子。

  「景世小少爺慢慢來,我們不急。」管家牽著跡部景世,小心地讓他下吊床。跡部景世倒是沒有那麼嬌氣,他的腿雖然短,可兩腳一蹬,也就下了地。

  他拍拍自己的衣服,又準備把衣角抹平,可管家先動手幫他抹了起來。

  「管家爺爺,你真好。」跡部景世明亮的眼睛如同紫水晶,流光閃動,唇角微揚,帶出最純真的笑。

  管家也笑起來,伸手摸摸跡部景世的翹發,景世小少爺和景吾少爺小時候很像,卻又是不同的,景吾少爺從出生起就驕傲如君王,而景世小少爺卻很溫和,生怕自己做錯什麼惹人不快,這種小小的膽怯,讓人心疼。

  「景世小少爺還記得之前上學的時候嗎?夫人請了一些你班裡的同學,你們同齡人在一起可以多多交流。」管家帶著跡部景世把臉洗淨,又把他的發梳得一絲不亂,才帶著他走向玫瑰園。

  小孩子們都在玫瑰園的亭子裡等跡部景世,之所以選在這裡,主要是因為跡部景世不喜空調,跡部家的人都很護短,至於其他小朋友會不會熱得難受,就不是他們關心的範圍,左不過把沙冰、甜筒、綠豆湯、梅子湯都準備好,如果因此他們還吵吵嚷嚷,就讓鬧的嬌小姐或者嬌少爺回家去。

  事實上,只要有的玩,小孩子一般都不會不快,也不會計較那麼多自然原因。

  等跡部景世到的時候,已經有幾個孩子野起來了,摘著玫瑰花瓣亂扔。

  「咳……」跡部景世輕咳一聲,提醒大家他已經來了。

  有幾個孩子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跡部景世,已經圍過來,而那幾個玩著花瓣不亦樂乎的孩子則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沒有聽到動靜。

  「跡部君,你身體怎麼樣?老師說你生病了。」川島花見先開口,問上跡部景世,她是跡部景世的同桌,雖然對著跡部景世碰了不止一次冷壁,但她還是鍥而不捨。

  跡部景世總算拿正眼看了川島花見一下,她就像是洋娃娃一樣,有著長卷的發,被梳成兩個雙馬尾,斜劉海也有些卷,髮際線處帶著蕾絲發箍,再加上她寶石一樣的大眼睛,還真是一個貴族小姐的范。

  可這些都不關跡部景世的事,他還記得這個女孩子不是一般的吵。

  跡部景世還是沒有回川島花見的話,卻也沒有無視她,而是將一旁推車上的沙冰選了一份遞給川島花見。

  川島花見眼睛一亮,臉上浮出兩團粉色,滿是欣喜地雙手接過那份沙冰,是草莓沙冰,她最喜歡吃草莓了!

  「謝謝跡部君!」川島花見用勺子舀了一口,甜潤冰涼,暑熱頓時消了一半。

  「跡部君生的什麼病?現在好點了嗎?」她不氣餒,又問起來,她是真的很關心跡部景世。

  「跡部君的哥哥不在家嗎?今天是週末,他不休息嗎?」

  「跡部君在家裡都做什麼?看電視嗎?」

  「跡部君喜歡聽什麼音樂……」

  「……」

  「閉嘴母貓。」跡部景世冷冷地瞥著川島花見。

  川島花見聽到這個稱呼頓時愣住,「母……母貓?」這是在罵她吧……

  川島花見從小就沒有被人怎麼罵過,暫態間眼裡蓄滿了淚珠,「啪嗒啪嗒」落在沙冰裡,「嗚哇哇哇……嗚嗚嗚……嗚哇啊啊……」

  她委屈地大哭起來,沙冰也落在地上,她穿的那件洋服上也沾上了一部分沙冰,原本淺綠色的洋服變得一塊紅,一塊淺紅,遠遠看起倒像是綠葉叢中的花,可近看就有些狼狽。

  管家還站在旁邊,在聽到跡部景世那句話出口時,他就驚住了,見到川島花見哭成這樣,也有些慌亂。

  「川島小小姐,是景世小少爺不好,我待會兒會批評他,別哭了,來我們先去換衣服。」管家見跡部景世絲毫沒有發現這是自己的錯,坐在凳子上發呆,無奈地帶著川島花見去屋裡。

  「吵死了。」跡部景世又看了川島花見一眼,顯然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哭鬧成那樣,他被人抓起來謾駡的時候,也沒有哭。

  他不過就是說了一句母貓罷了,這世間的女人都是母貓!嗯……除了媽媽……

  聽到跡部景世的話,原本準備跟著管家去換衣服的川島花見突然止住腳步,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放聲大哭。

  管家終於忍不住,他深吸一口氣,走到跡部景世面前,蹲下身,與跡部景世平視。

  「景世小少爺,出口傷人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管家面容嚴肅,平時總是帶著笑的眼也沒有一絲溫度,只是眼底藏著一絲憂慮,景世小少爺為什麼會做出出口傷人的事?這不像他會做的事。


第109章 本大爺——真正含義

  跡部景世疑惑地看著管家,他不明白管家爺爺為什麼要指責他,他不認為自己哪裡錯了。

  管家見跡部景世悶不吭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著還在嚎啕大哭的川島花見,歎了一口氣,還是過去先安撫川島花見。

  「川島小小姐,我們先去換衣服,你看管家爺爺已經批評過景世小少爺了……」管家那一句話,根本算不得什麼批評,最起碼沒有讓跡部景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只是他不能看著川島花見一直哭,萬一哭出什麼好歹來,他怎麼跟人家父母交代。

  沒等管家帶走川島花見,那些原本玩鬧得正開心的小孩子都停了下來,矗立在一邊,看著這邊。

  有幾個走了過來,對著跡部景世就道:「去給川島同學道歉。」

  跡部景世看都不看對方,背過身去,小身板挺得筆直。

  那幾個繞過去,又對著跡部景世繼續道:「你聽到沒有,你不該罵川島同學,川島同學是關心你,你為什麼要罵她?」

  「跡部你在班裡的時候就這樣,總是不說話,不理人。你就算不說話也比罵人要強,男人是要保護女人的,不是用來欺負女人的!」棕發的少年學著大人的架勢說話,至於他是真的理解這句話還是直接拿來套用就不得而知了。

  「……」跡部景世依舊沒有說話,不過卻對上了棕發少年的眼睛,他記得這個少年喜歡看動畫片,英語還不標準……

  「跡部你聽到沒有?你怎麼還不說話,是不是看不起我?」棕發少年有些著急,伸手就抓住跡部景世的衣服,想要把他從凳子上扯起來。

  拉拉扯扯間,兩個人就扭在了一起,雖然不至於拔頭髮指甲劃臉,卻也是互相在較勁。

  管家一見情況不對,拿出對講機,叫來在附近的傭人,讓他們先帶著川島花見去換衣服,又親自走到跡部景世身邊,輕易地將兩個扭在一起的小人分開。

  「千木良小少爺,罵人固然不對,可打架也不是什麼好行為。」管家有些頭疼,一般來說,這些小孩子來參加跡部家的宴會都有大人帶著,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差錯,可這一次,只有他們自己,場面難免有些失控。

  千木良被人一批評,立刻垂頭喪氣,可跡部景世卻不是如此,他的眼中有些不安,可面上卻依舊高傲地昂著頭。

  管家又在心底歎了一口氣,今天這件事,他會告訴景吾少爺,雖然打小報告也不是什麼好行為,不過就算他不說,憑景吾少爺的能力,知道這件事也是早晚的事。

  與其到時候知道的不清不楚,不如讓他這個目擊者把事情說清楚。

  「抱歉,我太激動了。」千木良對著管家和跡部景世鞠了一躬,然後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跡部景世並沒有說話,而是也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心中卻是不滿。

  管家伸手揉了揉千木良的頭髮,臉上也露出笑容:「知錯就改,好孩子。」

  跡部景世抬頭看著管家,見管家沒有撫摸他的意思,又把心中的渴望隱藏起來,高傲地昂著頭走開。

  藍發少年一直在旁邊看著,見到跡部景世離開,立刻跟過去。

  他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跡部同學,你還記得我嗎?我是……」

  「幸若同學。」跡部景世終於開口,他記得幸若,幸若曾經想要從他口中探出他家地址。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到他家來了,那麼他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更不怕開口。

  幸若白花花的牙齒因為笑而露了出來,他伸手幫跡部景世把頭髮上的一枚玫瑰花瓣摘下,許是剛剛他和千木良扭在一起的時候,從千木良身上落過去的。

  幸若沒有再開口,他跟在跡部景世後面,可氣氛並不尷尬,也許是幸若笑得溫和,跡部景世也不好開口趕人走,而是穿過玫瑰園,回到自己的吊床邊。

  吊床上放著一本書,還有一隻兔子玩偶,加上小毯子。跡部景世脫掉鞋子就窩在吊床裡,他看到幸若站在旁邊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生硬地扭過頭去,不看幸若。

  「跡部同學,我可以坐進來嗎?」幸若知道跡部景世看上去冰冷,實則靦腆的厲害,臉上笑容更甚,指著完全還可以再容納好幾人的吊床。

  跡部景世裝作沒有聽到,卻是把占了很大位置的兔子玩偶抱在了懷裡。

  幸若心思通透,一看跡部景世的動作,就又笑了起來,他也脫掉鞋子,坐在了吊床上。

  「跡部同學看格林童話?」幸若看著那本厚的可以砸死人的硬皮書,伸手掂了掂,又翻開扉頁。

  「……」幸若的笑有一瞬間凝固,他燦燦地笑兩下,把書合上。

  「幸若同學的話,本大爺同意給你看。」跡部景世看到幸若靜靜地坐著,並沒有跳脫地亂蹦,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幸若沉默了一秒,然後收起臉上的笑,「跡部同學,你是不是不喜歡吵鬧的人?」

  「本大爺討厭噪音。」跡部景世點頭,手指在兔子玩偶上輕輕撫著。

  「千木良同學也挺吵的,你為什麼不……跡部同學看起來只針對女孩子?」幸若問出自己看到的事實,千木良和幾個同學在玫瑰園摘著花瓣互相扔來扔去,是真的挺吵。

  「本大爺見過父親大人罵女人母貓,本大爺相信父親大人的話。」跡部景世認真地看向幸若,這讓幸若有一瞬間呆愣,中等部的跡部景吾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跡部同學……你知道……母貓是什麼意思嗎?」

  「母貓,就是雌貓,也就相當於人類中的女性。母貓很吵,會亂叫,所以本大爺這樣罵……」跡部景世一本正經地把自己知道的知識吐出來。

  幸若聽到跡部景世這樣的話不由愣了,他該告訴跡部景世,用母貓罵人主要是說那人像母貓一樣發春、本性淫嗎?

  他看著跡部景世澄澈的眸子,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第110章 本大爺——鍛煉膽量

  當夜。跡部景吾叫著跡部景世進了書房。

  跡部景吾很少帶跡部景世去書房,一般給他講故事都在臥室。

  跡部景吾一回家就聽說了今天的事,管家用旁觀者的角度,沒有帶一點感*彩,把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跡部景吾在聽到跡部景世罵人的話是「母貓」時,愣了一下,他相信,這是他的問題,雖然也許不是現在的他的問題,但絕對是跡部景世曾經在的那個空間的他的問題。

  他只有在氣急時,才會忍不住罵一句,卻不想這種話被跡部景世聽到了,便依樣學樣。

  跡部景吾很嚴肅,他坐在椅子上,看著跡部景世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想著自己應該怎麼和跡部景世解釋這件事。

  跡部景世則抬著自己的小腦袋,與跡部景吾對視,心中隱隱有著些許不安,可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父親大人一定會理解他!

  「身體全部恢復了嗎?」跡部景吾突然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華麗優雅。

  「已經全好了。」跡部景世點點頭,有些拘束,站得筆直,不敢亂動。

  「很好,跟本大爺出去吃飯。」跡部景吾站起身,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樺地崇弘,讓他把網球部的正選集中起來,在帝都酒店等他。

  跡部景世換好白色西裝,打著淺棕色蝴蝶結,穿著一雙小皮鞋,明明是神氣十足的打扮,可他臉上卻隱有愁容。

  上了車,跡部景世終於忍不住拉了拉跡部景吾的衣袖,可在跡部景吾轉頭看向他時,他有些不好意思,小手松了開來,然後目視前方道:「父親大人,出門很危險……」

  他怕因為自己而殃及到父親大人的安危。

  跡部景吾伸手按上跡部景世的頭頂,然後揉了兩下,笑道:「哈哈哈!本大爺都不擔心的事,你更不用操心。」

  囂張的笑聲還回蕩在車中,可跡部景吾卻冷下了臉,「就算有人想要取我們的命,本大爺也不會怕這怕那,嚇得不敢出門。景世,不要當一個懦夫。」

  「怕身邊的人因你受傷,就快速成長起來,成長到足夠保護他們的時候。在這之前,本大爺會保護你。」

  跡部景吾目光很冷,卻不是因為跡部景世,而是因為森川春熙,他的心底難免會覺得,如果不是森川春熙,他的兒子怎麼會變得這麼膽小,連出門都怕。

  在他眼中,前段時間,展廳的爆炸一定也是森川春熙搞的鬼。

  跡部景世聽到父親大人的話,柔軟的小心臟似乎也堅硬起來,他小手握成拳狀,放在身體兩側。

  他才不會當一個懦夫!他會謹記父親大人的諄諄教誨!

  跡部景世抬起下顎,心中的那點畏懼也因為有父親大人在身邊而消散了。

  跡部景吾在一邊細細觀察著跡部景世的反應,見他似乎開竅了,也舒了一口氣。

  他自己也還是個正值青春的少年,對於教育孩子什麼的,他真的不拿手。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在這方面薄弱的!只要他想做,一定能夠做到最好!

  帝都酒店很高,足足有百層,而帝都酒店也是跡部家的產業,跡部景吾自然有專屬vip套房,在頂層。

  帝都酒店裡有八部觀光電梯,跡部景吾自然不會錯過這種機會,帶著跡部景世就走了上去。

  原本他有屬於自己的內部電梯,可那部電梯看不見外面,在裡面也很無趣。

  跡部景世緊跟著跡部景吾上去後,就有些雙腿發軟。

  觀光電梯六面都是透明的,工作人員很盡職,擦得乾乾淨淨,一個恍惚就會覺得自己是在憑空上升,腳下像是什麼都沒有踩一樣,當然,自己的周圍也沒有欄杆防護。

  這種感覺會給心理帶來一定的壓力,跡部景世從一進電梯,就用小手緊緊抓著跡部景吾的衣角,他的目光也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底下。

  看到自己離地面越來越遠,心更加發慌。

  沒一會兒,原本被熨平的衣角已經被他抓得皺巴巴,像醃了好多天的鹹菜。

  「抬起頭!看前面。」跡部景吾時刻都關注著跡部景世,自然知道他的害怕,可他並沒有伸手去牽他,只是出聲提醒。

  「是,父親大人!」跡部景世回答得很有氣勢,就像是在戰場上的士兵一樣。

  他聽話地把頭仰高,直視前方。

  前方是一片燈光交映的世界,就像是絢爛的煙火在夜幕中綻放,並永不消失。

  電梯越往上,能看到的世界也就越廣,東京塔的燈火似乎與他觸手可及,他一點點地升高,目光也一點點往上,他看著東京塔塔頂的燈光,覺得那是最亮的一顆星。

  「叮——」電梯終於停下。

  跡部景世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到達了頂層,他竟然沒有了之前的害怕。

  他側過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大人,那揚起的紫灰色發梢被燈光照著,顯得更加耀眼,一雙銳利的眸子裡璀璨如鑽。

  跡部景吾低下頭,對上跡部景世那崇拜的小眼神,眼裡劃過一絲笑意,啊嗯,他的兒子必然是華麗的!

  「還沒看夠?本大爺不介意再陪你坐一次。」見到跡部景世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動,他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手朝著電梯螢幕按去。

  「看夠了,看夠了,父親大人我們快出去,別讓大家等久了。」跡部景世回過神,急匆匆攔下跡部景吾的手,又直接拉上跡部景吾的手,朝外走去。

  跡部景吾看著被拉住的手,滿意地笑起來,他的兒子就該什麼都敢做,之前連他的手都不敢主動拉,真是太不華麗了。

  走到vip專屬套房門口,正準備走進去,「嘭——」這一聲巨響,震得跡部景吾和跡部景世耳朵有些發疼。

  「恭喜小跡部痊癒!」芥川慈郎難得沒有睡著,沖在最前面,手中拿著一個彩帶禮花筒,那團胡桃色的發上滿是彩帶。

  跡部景吾嘴角一抽,把自己兒子頭上的彩帶撣去,卻發現他的臉色有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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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本大爺——反向教育

  跡部景世陷入一瞬間的空白中,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父親大人擔心的眼神,「父親大人?」

  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臉上帶了一些笑。

  這些彩帶很漂亮,他很喜歡……如果沒有那聲像爆炸一樣的聲音就更好了。

  「啊嗯。」跡部景吾應了一聲,看到跡部景世臉色恢復,便牽著他直接入座。

  大家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跡部景世,都有些想他,也不管自家部長的威嚴,一個個鬧哄哄。

  「小跡部,我給你點了一份烤全羊,可好吃了,慈郎叔叔大推薦!」芥川慈郎一屁股就坐在了跡部景世身邊,而向日嶽人緊跟著占了他另一邊的座位,等到跡部景吾要落座的時候,已經離跡部景世最遠。

  他沒有不滿,只是挑挑眉,任由大家和跡部景世黏在一起。

  「慈郎叔叔……烤全羊吃得掉嗎?」跡部景世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們這裡的確有好些人不錯,但一定還有別的菜……

  呃……慈郎叔叔……你的口水要掉下來了!

  跡部景世伸手拿起紙巾,往芥川慈郎的臉上糊去。

  「小跡部,今天可不是變裝晚會!不要惡作劇啦。」芥川慈郎拿下那張紙巾,看到上面一串口浮水印,自動無視,一本正經對著跡部景世道。

  「對了,小跡部,慈郎叔叔正式和你道歉,上一次是慈郎叔叔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芥川慈郎原本笑得傻乎乎的臉突然收起了笑,站起身就對著跡部景世鞠了一躬,足足有九十度。

  跡部景世本已經把那件事忘得差不多,見芥川慈郎突然提起,有些不好意思,「慈郎叔叔,那件事不怪你。」

  「哇啊!小跡部真是大好人!」芥川慈郎一把抱起跡部景世,原地轉起圈,跡部景世的小腿因為旋轉輕輕甩著,腳腕有些涼颼颼。

  「慈郎叔叔……快放本大爺下來!」跡部景世看到大家都注視著他,小臉瞬間變紅,這樣太不華麗了!

  「哈哈哈,小跡部害羞了,跡部你看,小跡部好可愛呀。」芥川慈郎直接走到桌子的另一端,把跡部景世送到跡部景吾面前,就像獻寶一樣,雖然他自己更像個活寶。

  「父……父親大人……」跡部景世眼眸下垂,臉上更紅,他輕咳一聲:「本大爺是帥氣,不是可愛。」

  「行了,慈郎放他下來。」跡部景吾看到跡部景世這般,也給面子地出聲提醒部員,小孩子臉皮薄,不要做得太過,而且……也真是太不華麗了!

  芥川慈郎乖巧地應聲,然後興高采烈地抱著跡部景世回到座位,看著推車上的飲品,倒了一杯西瓜汁給跡部景世,「小跡部,夏天喝西瓜汁簡直不能再棒!」

  「慈郎叔叔叫本大爺景世就好。」跡部景世難得主動開口與人交流,主要是,芥川慈郎這叫法讓他有些小小的不爽,他不小了,他很快就能成長到可以保護大家。

  「誒?明明小跡部叫起來可愛。」和跡部景世相比,芥川慈郎更像個孩子,他不依不饒,就是要叫跡部景世為「小跡部」,差點上演一哭二鬧三大叫。

  跡部景世滿臉無奈,伸手摸了摸芥川慈郎的頭髮,順便幫他把被卷髮纏住的彩帶給摘了下來。

  他怎麼覺得慈郎叔叔有點像家裡的peter……

  r是跡部景吾家養的犬類生物,最近纏上了跡部景世,每天都要跡部景世陪它玩一會兒,不然就打滾咬褲管絕食!

  料理很快就上了餐桌,餐桌呈長方形,跡部景吾坐在頂端,其他人分別坐在兩邊,每人一份地擺著,明明是應該優雅進餐的場景,偏偏……

  「喂!日吉!你小子敢搶前輩的肉!」向日嶽人整個人跳起來,叉子猛地朝著日吉若餐盤戳去,日吉若一手託盤,半側著身子躲過向日嶽人的襲擊,冷冷道:「以下克上,是向日前輩自己太弱了。」

  「你說什麼?!看我的厲害!」向日嶽人就像是爆竹一樣,一點即著,明明在就餐,卻一個空翻躍到日吉若的另一邊,想要過去搶他的肉。

  「小跡部,多吃點,這個羊肉超好吃……啊呼好困……」

  「慈郎叔叔,不要邊吃邊睡覺!」跡部景世用手指捏住芥川慈郎的鼻子,讓他無法呼吸,一下子被憋醒,「啊啊?小跡部?這個你快吃,不然要冷了,蘸這個醬……我給你……配好了……呼呼……」

  跡部景世看著又睡下去的芥川慈郎,頓時不再管他,用叉子戳著那片羊肉,剛準備往醬汁上蘸,碟子就突然飛了起來。

  「呀,嶽人真是大活躍,自己跳到桌子上是要給我們享用嗎?」忍足侑士喝著西米露,看好戲狀勾了勾唇。

  「……作為搭檔不幫我反而落井下石!忍足你個大尾巴狼!不愛你了!」向日嶽人做了個誇張的鬼臉,一偏頭,正好對上跡部景世的臉,他臉上一紅,「咳,別看我這樣,我也是很可靠的。」

  「……」跡部景世沒有回他。

  可靠在哪裡?吃飯這麼龍騰虎躍,是鯉魚轉世嗎?

  鳳長太郎拍了拍宍戶亮,擔心地看了一眼跡部景吾,「宍戶前輩,部長會不會生氣?大家鬧得有些過……」

  宍戶亮從向日嶽人手邊搶救回一塊魚,將它放到嘴裡,才少年老成道:「沒事,部長會把控好全域,我們吃自己的。」

  他又抬眼看了一下頭髮不小心被潑到飲料的瀧荻之介,「太遜了。」

  呃……放任這樣下去真的好嗎?部長真的不會生氣嗎?

  鳳長太郎心裡還有些擔心,但看到宍戶亮那麼淡定地繼續吃,不由也放下心來,他也要向宍戶前輩學習!

  不知不覺中,跡部景吾已經把跡部景世抱到了自己身邊,他像無視了混亂的場面一樣,「景世覺得向日嶽人那個傢伙吵嗎?」

  「吵。」

  跡部景吾挑眉,眼裡藏著一絲狡黠,心中已有成算。

  「啊嗯,本大爺特許你現在罵他『母貓』。」跡部景吾的聲音不大,只有跡部景世可以聽見,而對於盲目崇拜父親大人,把父親大人的話當聖旨的跡部景世,毫不意外,對著向日嶽人喊道:「向日叔叔!你真像只母貓!」


第112章 本大爺——如何選擇

  向日嶽人只是愣了一秒鐘,隨即m型劉海下的那張臉憋得通紅,「你才是……母,母貓,你全家都是母貓!」

  向日嶽人對於這兩個字有點難以啟齒,可想到自己是被這麼罵的,咬咬牙就反擊回去。

  「……」跡部景世心中一疼,面紅耳赤,慍怒。

  罵他可以,但是怎麼可以罵父親大人!

  父親大人怎麼可能會是母貓!向日叔叔是壞人!怎麼可以罵得這麼難聽!

  跡部景吾在一邊看著跡部景世的反應,唇又繼續往上翹,只是他依舊斜睨了向日嶽人一眼,敢把他罵進去,真是長本事了啊嗯。

  向日嶽人全神貫注地與跡部景世對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部長的目光,只是覺得脊背有點發涼。

  他抖了抖身體,圓瞪著一雙眼,又道:「小跡部,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學的這個詞,這種詞是不能亂說的,知道嗎?尤其是像你向日叔叔這麼帥氣的人,怎麼可以用那個詞形容!」

  忍足侑士聽到自己搭檔的話,覺得面上無光,他就不該認為向日嶽人能說出什麼三觀正的話。

  跡部景世氣得咬緊牙齒,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向日叔叔,請你收回之前的話。」

  「你!你說什麼?你不同意向日叔叔帥嗎?你問問大家,向日叔叔很帥的!」向日嶽人伸手指著跡部景世,自己像是被打擊到一樣,踉蹌了幾步。

  「向日叔叔,你知道本大爺說的是什麼!」跡部景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向日叔叔,你怎麼可以罵我的家人!」

  「那你怎麼可以罵我?你叫我叔叔,我當然也是你的家人!」向日岳人冷哼一聲,嘴巴噘得很高,他很不高興。

  「……」跡部景世迷茫了,他被向日嶽人問住,不知如何回答。

  的確……是他錯在先,他不該先開口罵向日叔叔……不然向日叔叔肯定不會罵他……也不會連累到父親大人……

  父親大人……

  跡部景世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跡部景吾,跡部景吾就像是沒有看見這件事一樣,端著高腳杯,喝著玫瑰銀耳露。

  父親大人……

  父親大人是不是對他失望了……

  是不是他真的做錯了?可是……是父親大人讓他罵向日叔叔的……他明明聽從了父親大人的話……為什麼……為什麼結果會是這樣?

  眼睛裡蘊出一片水霧,跡部景世微微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過了好一會兒,他吸吸鼻子,終於抬起頭,看著向日嶽人。

  「向日叔叔……對不起,我不該罵你。」跡部景世眼中的淚已經收了回去,可眼眶卻是泛紅,眼睛也像小兔子一樣,粉粉的。

  「啊!小跡部你別哭,向日叔叔不怪你了,你以後別這樣罵人就好了。」向日嶽人繼續往跡部景世身上補刀,身體倒是很輕巧地躍過桌子,蹲在跡部景世面前,伸手捏了捏跡部景世的小臉。

  他是很氣,可他也不捨得看到小跡部哭……而且……

  小跡部哭了!他豈不是要遭殃!

  向日嶽人隱約覺得整件事有哪裡不對,偷偷看了一眼自家部長。

  跡部景吾雖然是冷眼旁觀,卻在看到跡部景世的選擇後,眼裡帶了笑意,正好對上向日嶽人的眼睛。

  向日岳人額角冒出一個十字架,他咬咬牙,知道自己這是被部長坑了!

  「我才……本大爺才沒有哭!」跡部景世立刻改口,然後倔強的抬起小臉,不肯再示弱半分。

  「好好好……小跡部沒有哭……向日叔叔看錯了。快吃東西吧,納豆很好吃,你給你爸爸還有忍足叔叔送點。」向日嶽人面上難得嚴肅,可心裡卻在壞笑,一個個看他的好戲,現在也輪到他看戲了!

  納豆是只有一份的,專門給向日嶽人的,因為他愛吃納豆,而其他人都不太喜歡,尤其是忍足侑士視納豆為毒物。

  可吃了一次虧的跡部景世這次沒有盲從,他對著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問道:「父親大人,忍足大叔,你們要吃納豆嗎?向日叔叔說要把好吃的分點給你們。」

  「啊嗯?本大爺不用了。」跡部景吾沒有拆穿向日嶽人,而是看向忍足侑士,「忍足是向日的搭檔,向日最瞭解他。」

  跡部景世笑起來,臉頰上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他把一半的納豆裝在一個餐盤裡,遞到忍足侑士手邊,「忍足大叔,不用客氣。」

  忍足侑士哭笑不得地看著跡部景吾和跡部景世,又看了一眼正在懊惱地向日嶽人。

  搭檔,憑你的段數,真的黑不到那對父子呀。

  回去的路上,跡部景世不想坐車,他大膽地開口提要求,「父親大人,我們能走回去嗎?」

  跡部景吾心情大好,牽著跡部景世就邁開步子,「本大爺同意了。」

  「父親大人,你今天是不是為了讓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才特意讓大家陪我吃飯的?」跡部景世本就不笨,事後稍想了一會兒,就把事情想明白了。

  跡部景吾沒有開口,示意跡部景世繼續說下去。

  「我會準備一份禮物登門去和川島同學道歉。」跡部景世的小手抓得更緊,似乎想要得到跡部景吾的認同。

  「你不用登門致歉,管家已經將禮物帶過去道過歉。記住你的身份,你是跡部家的小少爺,你有權利只讓下面的人代你道歉,只要把意思傳達就好。」跡部景吾走得不快,有些話,他要和跡部景世講清楚。

  「以後碰到面,再提上一句就行,不用把姿態擺得太低。你要知道,有些事,從出生就已經不同,你只要做你需要做的就行。

  本大爺想讓你知道的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說出去的那句話已經對對方造成影響,如果對方硬要計較,你就算再誠心誠意去道歉,對方也有可能做出要你匍匐在地跪拜他們的愚蠢決定,反之,只要你知道錯,不再犯,對方會原諒你。

  如果想要補償對方,那就做實事,實事比廢話更能暖人心。」

  「聽到了沒有?」跡部景吾見跡部景世遲遲不回話,停下了腳步。

  「謝謝父親大人,我會記住你的話,不再出口傷人。」跡部景世的小臉上難得沉重,若有所思的樣子落在一個孩子身上看起來有點滑稽。

  跡部景吾一把抱起跡部景世,讓他與他貼得更近。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個孩子在其它方面任性一些,這麼乖巧聽話,會讓他覺得自己太張狂太獨斷。

  孩子的路本就應該由他自己選擇,他不該幫他把決定做好,他要真想做個登門致歉的謙謙君子,也未嘗不好。


第113章 本大爺——暗中協助

  「父親大人,我是不是有媽……母親大人?」跡部景世靠在跡部景吾懷中,小臉貼著跡部景吾的胸膛,他還沒有睡著,他總覺得前段時間自己是真的在母親大人懷中的,可是……這段時間,他壓根沒有見到母親大人的身影。

  跡部景吾也還未睡著,雖然森川春熙使了那樣一個計策讓他必須暫緩給板垣默語翻案,可一直這樣受制於人不符合他的美學,他明天要去和板垣默語碰個面。

  「啊嗯,當然,每個人都有父母。」帶著困意的跡部景吾聲音分外有磁性,低雅華麗,縈繞在跡部景世耳邊。

  「父親大人,我的母親大人是板垣姐姐對嗎?」跡部景世想要得到肯定,跡部景吾也不扭捏,直接給了他一個確定的答案。

  如果他沒有記錯,他和板垣默語有婚約,很有可能,這個孩子的母親真的是板垣默語。

  改天讓忍足再做一次親子鑒定。

  跡部景吾埋下這個念頭,伸手掃過跡部景世額前的碎發,在那潔白如玉的額前吻了一下,「景世,晚安。」

  「唔……父親大人……晚安……」跡部景世在溫暖的懷抱中,愈發迷糊,沒一會兒就進入夢鄉,這一次,他的夢中沒有恐怖的場景,沒有父親大人發怒的樣子,只有一家人圍在一起的幸福畫面。

  沒有什麼比一家人在一起更讓人開心。

  同樣是月夜,夏木樹裡和高木老師就沒有好好休息,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從視窗的縫隙中看著外面。

  星輝如銀,落在窗口,照在兩人的發上,鍍上一層柔光。

  「你看,憑前幾天的觀察,這個時間段,森川不會來。這一塊牆壁最薄,我們開始吧。」高木老師手中拿著砍西瓜的刀,又長又結實,與夏木樹裡對視一眼後,沒有猶豫地砍了下去。

  「呲哢——」牆壁只是被切開一個拇指大小的口子,石灰撲簌簌地落下來,夏木樹裡倒是找了一塊毛巾和繩子,做了簡易的口罩戴著,可石灰揚起還是迷了她的眼睛。

  ……真是失策。

  夏木樹裡乾脆閉上眼睛,聽著聲音朝著一個點落刀。

  高木老師本專心地砍著,卻在看到夏木樹裡每一刀都砍得很準時抬頭看了夏木樹裡一眼……

  「心眼雖然看得更清楚,但你也不能在這種時候用心眼啊!」這要是一個失誤,不是要把刀揮到他頭上嗎?

  而且夏木樹裡刀刀都用了十足十的力,若真是一個手抖,砍在了高木老師的身上,恐怕整顆腦袋都能被削下來。

  「刀劍無眼,你快看著刀再落。」高木老師話是這麼說,可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他知道他們現在需要抓緊時間,一刻不能浪費,可有些話他不說,怕以後再也說不出。

  「高木老師,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夏木樹裡的聲音因為口罩的關係有些悶悶的,混在砍牆的聲音中,更聽不真切。

  「什麼?你要殺我?」高木老師顯然聽岔了,手中的刀轉了個方向,與夏木樹裡那把糾纏在一起,發出「噌——」的一聲巨響。

  火光迸濺,把沒有燈光的屋子照亮一瞬。

  夏木樹裡雙手持刀,死死地架住高木老師的攻擊,然後心累地道:「高木老師,您老耳朵出問題了嗎?我說我不會殺你。」

  高木老師愣了一會兒,又借著月光看了兩眼夏木樹裡。夏木樹裡一直都是一張冰山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清冷孤傲。

  他重新對著牆砍起來,他們已經砍了預定計劃的三分之一,他們並沒有打算砍太大一塊,只要能讓一個人鑽過去就行。

  夏木樹裡沒有責備高木老師,他們不能窩裡鬥,尤其當人被封鎖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時間久了,多多少少會有些神經敏感,她都快要夜不能寐,食不下嚥了。

  「誒嘿,小老鼠原來選在這個時候鑽洞啊。」怪異的笑聲劃破凝重的空氣,傳入兩人的耳朵。

  「森川。」夏木樹裡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她知道行動失敗了。

  「喲,夏木,晚餐吃得香嗎?」森川春熙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她還請了一名工匠,把牆上被砍出的口子重新堵上。

  「哎呀,高木老師看起來很憔悴,夏木沒有好好照顧他嗎?真可惜,我還想把你們配成一對的。」森川春熙聳聳肩,她逆著月光,除了頭頂,整個人都在陷入陰影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森川,你要關我們多久?」夏木樹裡絲毫不認為森川春熙會輕易放他們出去,索性也不勸說她。

  「一年半載吧,嘿……」森川春熙感覺到手機的震動,看了一眼,臉色突變,「總之,你們別想花招,否則,我興許會一把火直接把這間屋子燒了。」

  森川春熙接到通知,警方開始懷疑陸續死亡的犯人是被人所殺。並且,被懷疑殺害這些犯人的人是她。

  森川春熙有些不敢置信,她自從獲得小本子後,就步步為營,從來沒有一次性大量殺害那些該死的人,也沒有全部選擇心臟麻痹,每個死因都可圈可點,警方再怎麼也不應該懷疑到她這個初中女學生身上!

  的確……如果沒有板垣默語提供的那本小冊子,誰也猜不到那些看似毫無破綻的案件是由人一手促成的。

  「大小姐,真的不用接您出來嗎?您真的要等跡部家那位接您嗎?」看守所房間的角落,沒有被燈光覆蓋到,只有一片漆黑。

  「嗯,回去吧,不用再來。」板垣默語已經和衣躺下,她半張臉都遮在被子下,聲音不大,卻能夠讓隱在暗處的人聽清。

  清風襲來,一切歸於平靜。

  身處暗處,有的時候比明處要方便的多。

  那本冊子,她原本只是懷疑,現在算是明瞭,那真的不是隨便寫上的人名,她會配合員警,早日把森川抓起來,只要森川被捕,相信跡部景世也不會再遇到那些莫名的危險……

  跡部景吾……他該來見她了。


第114章 本大爺——像小花貓

  綠蔭萌萌,卻難耐酷暑。

  跡部景世還沒有去學校上課,但學校的小夥伴卻又一次來看他。這一次並不是跡部家請他們來的,而是川島花見主動把小夥伴組織起來,過來看望跡部景世的。

  川島花見自從收到管家送給她的致歉禮物後,就已經放下了不快,那是她最喜歡的機器人玩偶,會動會和她說話。

  她這次帶著玩偶來找跡部景世就是想要和他分享她的喜悅。

  「跡部君,謝謝你送我的小趣,啊,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趣,很有趣吧?」川島花見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機器人,機器人的身上還被川島花見穿上了小馬甲,很酷。

  「嗯。」跡部景世勉強點了點頭,他還有些彆扭,想起上次他罵她的詞,又想起那個詞從向日嶽人口中說出反罵在他身上的感覺,心裡別提有多膈應。

  「跡部今天好溫和!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我看看……咦?沒有呀。」千木良也來了,只不過他是來看熱鬧的,他才不相信跡部景世能夠幡然悔悟。

  跡部景世瞥了千木良一眼,看到他身邊的幸若,對著幸若點了點頭。

  幸若笑得爽朗,他伸手拍了拍千木良,讓他不要說話帶刺。

  「幹什麼……幸若你別那麼向著他呀,明明我們才是好朋友……」千木良不滿地甩掉幸若的手,然後對著跡部景世就是一個鬼臉。

  跡部景世繼續無視千木良,他不想再做出口傷人的事,至於別人做不做,和他無關。

  他走到川島花見面前,微微揚起下巴,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好半晌才道,「上次……你別在意。」

  川島花見愣在原地,手不由捏緊了機器人,直到機器人發出聲音,「主人,你的心跳過快,請平復。主人,你的心跳……」

  川島花見臉上緋紅,她手忙腳亂地鬆開機器人,然後眼神亂飄,不敢與跡部景世對視。

  「看著本大爺。」跡部景世又上前一步,他見到川島花見沒有看他,覺得心中不爽,他都這麼拉下面子道歉了,怎麼能不看著他!

  「咳咳……跡部君,那件事我已經不介意了,你什麼時候回學校?我們都很想你。」川島花見勉強讓自己看向跡部景世,卻仍是不敢對上他的眼睛,而是把目光落在跡部景世的鼻樑上。

  跡部景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他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回學校,但是他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是回不去的。

  「學校的課程本大爺已經自學過了。」跡部景世不想把那些複雜的事情告訴別人。

  「聽說跡部家的馬場裡養了幾匹好馬,跡部同學不帶我們去看看嗎?」千木良來跡部家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很想見一見跡部家的馬,他還只是在動物園和電視上見過,他也想親自騎上馬,帥氣地亮個相。

  跡部景世終於正眼瞧了一下千木良,見他是真的眼中露著嚮往,而不是動歪腦筋,便答應下來。

  跡部景吾以前晨間,總要騎上他那匹「伊莉莎白」跑上幾圈,最近忙得把這件本已經成習慣的事停了下來。

  跡部景世也從未見過「伊莉莎白」,不過他第一眼見到管家牽出來的「伊莉莎白」後就愛上了這匹馬,這匹馬全身呈白色,毛髮柔順亮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散發著一股傲氣,似乎不願被人靠近。

  「真漂亮。」跡部景世讚歎一聲,然後想要伸手撫摸一下「伊莉莎白」的臉部,可「伊莉莎白」太高,他夠不著。

  比跡部景世還要心急的是千木良,他根本不聽管家的勸,直接跑到「伊莉莎白」的身側,踩著馬鐙就想要往上爬。

  千木良完全是因為自己從遠處沖過來,才跳上了馬鐙,還是兩個腳同時踩在一個馬鐙上,雙手抓著「伊莉莎白」背上的毛,整個人僵直在那兒。

  「伊莉莎白」發狂幾乎是在一瞬間,嘶吼著狂鳴,管家原本牽著它,這會兒竟也牽不住它。

  脫韁的野馬,恐怕就是這般場景。

  「伊莉莎白」的馬蹄不斷踩踏著鬆軟的土地,馬脖拼命甩動,沒一會兒就要跑起來。

  千木良完全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一張小臉早就嚇得慘白,臉上掛滿了淚,他死死地抓住馬的毛髮,不敢鬆手,怕自己一松就會被馬甩下來,可他越是抓緊,馬吃痛就越是動得厲害。

  「咻——」一聲口哨讓它停下了腳步。

  趕過來的飼養員也滿頭大汗,幾步上前就把千木良給抱了下來,又好一番輕撫馬面,然後拿起肥沃的青草送到它嘴邊。

  「管家先生……您怎麼能擅自把『伊莉莎白』牽出來……它是最難馴服的一匹,您要帶孩子們看馬應該先通知我,我好給您牽幾匹溫順的小馬出來。」飼養員好不容易把「伊莉莎白」安撫下來,就走到管家面前一頓埋怨。

  他本就不怎麼受制于管家,且管家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他埋怨的在理,管家便不會公報私仇。

  「是我疏忽了。」管家點了點頭,看著飼養員把「伊莉莎白」牽回去。

  跡部景世主動走到千木良旁邊,至於川島花見和幸若,這兩個孩子早就嚇得好半天回不過神,哪裡還能第一時間去關心小夥伴。

  「喂,你沒事吧?」跡部景世伸手拉了千木良一把,誰知千木良整個人都是軟的,險些連帶著他自己都摔了下去。

  跡部景世小腿張開,一撐,才把千木良扶住,看到千木良的那張臉,他瞬間不知該怎麼開口。

  千木良的臉上因為哭泣的原因,通紅,像個小蘿蔔頭,長密的睫毛因為淚水變得濕潤,幾乎黏在一起打結。

  跡部景世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臉頰,「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哭得像個小花貓……」跡部景世剛說完,下一秒,他就拉住管家,讓他附耳,「管家爺爺……小花貓算不算罵人?可本大爺沒想罵他……」

  管家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跡部景世的腦袋,道:「景世小少爺說的一點沒錯,千木良小少爺真的像只小花貓。」


第115章 本大爺——英氣紅駒

  一場小鬧劇後,千木良也沒有了之前的芒刺,就像只栗子被剖開,取出了果肉。

  他已經恢復了精神,並沒有對馬有陰影,依舊很喜歡馬兒。

  「管家爺爺,要怎麼才能把馬兒馴服?」他圍著馬廄看著裡面的幾匹純種好馬,躍躍欲試。

  「千木良小少爺,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一點,有了足夠大的力氣和氣場,才能馴服它們。」管家勸說著,他看著站在單獨分開飼養的「伊莉莎白」前的跡部景世,搖了搖頭。景世小少爺看「伊莉莎白」的眼神和景吾少爺一模一樣。

  「手島叔叔,本大爺要喂它。」跡部景世之前見過千木良對著「伊莉莎白」時的慘劇後,一點兒也不害怕,他想要騎上這匹馬。

  「行。你喂它。」手島並沒有阻止跡部景世,雖然「伊莉莎白」很難被人馴服,但也不會隨意傷人,只是喂的程度,不會有危險。

  跡部景世點點小腦袋,就彎腰拿起一把鮮草,抬高手,舉到「伊莉莎白」嘴邊。

  「伊莉莎白」甩甩尾巴,居高臨下看了跡部景世一眼,俯下馬脖,用腦袋蹭了蹭跡部景世的手,然後又伸出舌頭卷走跡部景世手上的鮮草,寬大的馬舌在跡部景世的手心掃過,溫熱濕潤,他一驚,卻沒有把手收回,也沒有退卻。

  他伸手又拿起一把鮮草,重複剛才的動作,同時大膽地用另一隻手輕撫著「伊莉莎白」的面部。

  「伊莉莎白」吃夠了鮮草,看到跡部景世還在拿鮮草,腳步輕動,上前,馬腦袋就湊到了跡部景世的臉前,伸出那寬大的舌就朝跡部景世的臉上舔去,足足兩下,把跡部景世整張臉都打濕了。

  手島嚇了一跳,看到「伊莉莎白」並沒有傷害跡部景世後才放下心來,可他就這麼一個小心思,卻被「伊莉莎白」給瞪了一下。

  「伊莉莎白」高昂著頭,前足踢了一下門,意識是,它要出去散步。

  手島殷勤地上前,幫「伊莉莎白」把門打開,同時還抱著跡部景世,讓他往旁邊站一點,別被「伊莉莎白」給傷了。

  「伊莉莎白」把手島的動作看在眼裡,不屑地從鼻孔噴出一股熱氣,然後威武地走出來,直接行到跡部景世身邊,一把咬住他的衣領,輕輕一甩就將跡部景世甩上了馬背。

  手島在看到「伊莉莎白」咬跡部景世的時候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險些以為自己的飯碗要砸,就看到「伊莉莎白」精神抖擻地緩緩移動步子,似乎在等跡部景世調整好坐姿。

  跡部景世那張小臉上難得的有血色,像紅霞一樣,和「伊莉莎白」一樣神氣。

  他太小,還踩不到馬鐙,兩隻小短腿在空中晃著,可他卻一點兒也不害怕,因為「伊莉莎白」的動作充分說明,它不會讓他受到傷害,而它也認可了他!

  這一點無疑讓跡部景世興奮喜悅,那紫灰色的發上還沾著一些「伊莉莎白」的唾液,可他此刻一點兒都不在意,他俯下身,雙手抱著馬脖,拿臉在馬脖上蹭了蹭,表達他的心情。

  「伊莉莎白」轉過頭又看了一眼手島,然後腳步稍微快了一些,它載著跡部景世在馬場上繞了一大圈,雖然沒有跑起來,卻步伐輕快,身姿矯健,而跡部景世坐在上面也挺直了腰板,像個小王子一樣,英姿颯爽。

  千木良早就看到了這一幕,他眼中有著深深的羡慕,在「伊莉莎白」繞回來的時候,他飛快地跑到馬旁邊,伸手摸摸馬毛,然後又仰著頭看著馬背上的跡部景世,那一瞬間,他覺得跡部景世像神武的小將軍,太霸氣。

  「跡部,你讓我也坐一下好嗎?」千木良巴巴地看著跡部景世,眼裡的期許不言而喻,可跡部景世還沒回答,「伊莉莎白」就又咬著跡部景世的衣服,將他放到了地上,然後甩甩馬尾,理都不理千木良一下,自顧自回到馬廄。

  管家在一旁看著,為跡部景世驕傲,可也怕千木良留下心理陰影,上前安撫他,「千木良小少爺,『伊莉莎白』通人性,它也脾氣大,我們換一匹怎麼樣?你看這匹,紅駒很配你。」

  管家牽著的是一匹紅駒小馬,要說溫順,那絕對稱不上,可要說暴戾,也沒有那麼過分。這匹馬貴在小,且眼眸清澈,毛色純正。

  千木良倒也沒有偏心,他喜歡馬就是喜歡馬,無論是哪一匹,見自己也能騎馬,一掃之前的小憂愁,歡天喜地地看著管家。

  管家在手島的認同下,將千木良抱起,將他放在紅駒上。

  紅駒上還沒有馬鞍和馬鐙,當然韁繩也是沒有的,這是一匹純天然的小馬駒。

  可這匹馬不高,馬場的土地都很鬆軟,哪怕千木良真的沒有坐穩,落馬也不會摔傷,當然……前提是這馬不發瘋狂奔。

  千木良的平衡感還不錯,坐在上面也沒有東倒西歪,同樣神氣,這匹馬將他那頭棕發襯得更加精神。

  「紅英,你就叫紅英好不好?」千木良真的很喜歡紅駒,立刻就給它取了個名字,紅駒並沒有回答他,卻邁開了步子,緩緩走起來,不快,可英氣十足,很配紅英這個名字。

  過了癮的千木良很捨不得紅英,他起了要這匹馬的念頭,可他卻被幸若拉了拉手臂。

  「你家有這樣的馬場給紅英散步嗎?」

  「你家有人懂馬的習性,給它好的照顧嗎?」

  「你家……養得起它嗎?」

  幸若很清楚千木良家裡的經濟情況,實在是……他父母都把錢供給他上冰帝了,沒有那個閒錢買個馬場,養這樣一匹馬。

  「……」千木良沉默了,他知道自己不該做出不理智的請求,可是……他真的好喜歡紅英……

  「想它的時候就來跡部家,跡部同學肯定歡迎你。」幸若安慰道,將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的跡部景世。

  跡部景世正好回頭,對上幸若的眼睛,有半分疑惑,他今天的表現應該沒有哪裡不好……父親大人回來會不會表揚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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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本大爺——神又怎樣

  晴好的天氣,華麗的車輛,一切都很配某位大爺。

  跡部景吾坐著那輛加長版林肯到達看守所門口的時候,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距離上一次見板垣默語,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他在這一個月內根本沒有和板垣默語聯繫,板垣默語本是因他捲入的這些事,可他卻冷落了她這麼久。

  于情於理,都是他做得不對。

  可按照跡部老爺的吩咐,只要板垣默語真的想要見他們,員警會告訴他們,可板垣默語這一個月內,完全沒有這個念頭,就連員警問起她,她都回答不急。

  這麼強硬,完全不像個女人!

  雖然心中有些彆扭,可他不會在門口磨蹭,還是大步流星地進了看守所,輕車熟路地走到板垣默語門前,敲了敲。

  員警也懶得跟著跡部景吾,而是在大門口警惕地觀察著,防止又有什麼歹人進行突襲。

  板垣默語半躺在床上,一隻腿伸直,一隻腿曲著,一頭暖金色的發就那麼散著,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慵懶的氣息,她把書翻了一頁,然後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再一抬眼,就看到跡部景吾直直地站在門口。

  「跡部君,進來吧。」她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朝床內挪了挪身體,又拍拍床邊,「坐。」

  「啊嗯,你倒是悠閒。」跡部景吾看到她手上那本道德經,挑挑眉。

  她什麼時候開始看這種深奧的書了?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板垣默語淡然地開口,抬頭仰望著站在她邊上就是不坐下的跡部景吾,也不勉強他,「如果你不忙,就不會知道我這樣是悠閒。」

  「……」跡部景吾頓時語噎,不可思議地看了板垣默語一眼,然後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書,合上放在一邊。

  同時乾脆地坐在她的床上,也不在意那些虛禮。

  「老子要是知道你這麼用他的話,定會氣得從棺材裡爬出來。」跡部景吾看了眼時間,五點,他的確很忙,只不過,再忙,他也必須要來見一見板垣默語。

  「別說得這麼絕對,況且,我也沒有誤解,既然大家都知道美是美的時候,天下一定惡行滿滿,那麼你知道我很悠閒,當然一定很忙。」板垣默語又狡辯了一句,拿起一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要喝水自己去隔壁倒。」她又提醒一句,跡部景吾又一陣語噎,這個女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來這裡不是為了和她嘮家常,也不是稀罕她那口水,是和她來說正事的!

  「跡部君,你是不是在想,我以前明明是個淑女,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板垣默語眨巴著眼睛,然後一眯,唇角上揚,「既然本性已經在你面前暴露,而我也不可能成為你的良人,那麼我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板垣默語一副破罐子破摔狀,聳聳肩,她絲毫不問關於案情或者她什麼時候可以出去的話,甚至……沒有問一句跡部景世的情況。

  不是她不關心,只是看到跡部景吾那雖然疲憊卻精神不錯的樣子,就知道跡部景世一定很好,既然已經知曉,那麼她還廢那個口舌做什麼?

  而且有些事情……她還是希望對方先開口,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孩子,矜持一點沒錯的。

  「森川的事你怎麼看?」跡部景吾終於開口,沒有再和板垣默語繞彎子,他怕自己被板垣默語氣得少活幾年!

  「跡部君……你相信異能嗎?」板垣默語沉吟,目光難得的沒有看向跡部景吾,而是看著自己的手心。

  跡部景吾順著她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眸光一閃,「原先不信,如今不得不信。」

  「嗯?跡部君?我沒有異能,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板垣默語把手心一道不知什麼時候印上去的鉛筆印擦除,然後抬眼對上跡部景吾那深藍色的眼睛,「景世君,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吧?」

  跡部景吾不知道板垣默語為什麼會突然把話題引到跡部景世身上,頓時一愣,他的手指微微彎曲,抓緊床沿。

  「我懷疑森川可能是掌管時空的人,前不久我偶然得到森川的一本冊子,上面都是一些人名,那些人最後都以死亡告終,景世君的名字被記在最後一頁。而那本本子我猜得沒錯,是森川故意掉落給我看的,我想,她原本只是想要警告我,不要插手這件事,因為她隨時隨地可以取人性命。

  但是,我把這本冊子交給員警了,這本冊子上記錄的人名大部分都是記錄在案的犯罪者,且都莫名其妙因為各種合理的原因死去。我把這東西交上去,就是讓員警去擾亂森川的步調,讓她露出狐狸尾巴,好讓事情變得輕鬆一些。

  她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強不過警方全體人員。同時也可以借此舉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所謂的『神』,如果她真的是,那麼景世君……」板垣默語還沒說完,跡部景吾就打斷她。

  「就算她是『神』,本大爺也不會讓她傷害景世!」跡部景吾渾身傲氣,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頓時爆發,板垣默語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只是癡癡地看著跡部景吾那如同被太陽照耀著的筆挺身姿,然後深吸一口氣,把心中那份悸動壓下,牽起唇,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是啊,就算她是『神』,也不能傷害景世君!」

  跡部景吾伸手揉上板垣默語的那頭暖發,輕輕一扯就揪下一根她的發,然後塞進衣袖裡。

  他可沒忘了要讓忍足侑士再做一次親子鑒定,如果板垣默語真是跡部景世的母親,那麼,他不會剝奪一個孩子擁有母愛的權利。

  至於……他會不會和板垣默語結婚,這自然是後話,他現在還不想考慮那麼遠!

  「跟本大爺回家。」跡部景吾伸出手,可板垣默語卻再次做出了出乎他意料的舉動。

  「抱歉,我要留在這裡。」板垣默語笑得完美,無懈可擊。


第117章 本大爺——再次雇用

  跡部景吾整個人都凝在原處,他那雙手伸在那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後還是板垣默語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然後把道德經那本書放在了他的手上。

  「把這本書帶回去,告訴景世,等媽媽回去給他講故事。」板垣默語臉上帶著淡然的笑,似乎真的看穿了一切,跡部景吾只能接了那本書,然後深深看了板垣默語一眼,「你準備怎麼做?」

  他相信,板垣默語留下來一定有她的原因,畢竟,她不是一個傻女人。

  雖然,在某些事情上,做得挺傻,可在某些方面,比其他女人要聰明的多。

  「不做什麼。」板垣默語卻依舊笑著聳聳肩,然後打開一旁的電扇,雖然心靜自然涼,可有得時候,太熱了,總是要借助一下人類的偉大發明。

  跡部景吾挑眉,他不信板垣默語說的這句話。

  板垣默語對上跡部景吾的眼睛,非常誠懇地道,「真的不做什麼,靜觀即可。她撐不了多久。」

  「一定要呆在這裡?」跡部景吾不準備多留,他看著時間準備回去,不由又問了一句,可問出來,他就知道自己這是廢話,板垣默語定下的事,一般不會改變。

  她和他一樣,都是強脾氣。

  「告訴景世君,我很想他。」板垣默語沒有正面回答跡部景吾,只是這麼說了一句,隨後便扭過頭去,不再看向跡部景吾,只有這樣,她才能把眼中那深深的想念掩去。

  她和跡部景世相處的時間不算多,可也絕對不算少!她不會忘掉那個孩子,尤其……她還做了那個孩子的媽媽……她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

  「嗯,本大爺會告訴他。」跡部景吾應下,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不顧一切,把板垣默語接回去,告訴她,這些事情不用她一個女人操心,告訴她,這些事情交給他,他能夠處理好。

  可他沒有,他知道板垣默語不是甘於等待的人,與其讓她不安,不如讓她在不安中主動攻擊。

  這對她,對他,都好。

  板垣默語沒有等多久,幾天後,警方就找她開小會。

  是關於森川春熙。

  警方盯了森川春熙好幾天,雖然沒有直接抓到她的罪證,可卻也從她的一些舉動中看出她不簡單。

  沒有一個普通的女中學生會每天都去買一斤蘋果回家。尤其,據他們所知,森川春熙是被人領養的,家人長期不在,傭人在做完分內的事後也不會在她家中停留。她的那些蘋果全部都進了自己的肚皮,就一點沒剩,連核都沒有?!

  他們也從跡部家提供的線索知道,森川春熙的確有一些網路上的罪證,可網路上的東西,究竟是真是假,他們也不好確認,換句話,他們信不過跡部家。

  而他們自己,卻沒有那個能力侵入森川春熙的電腦,獲取他們想要的證據。

  板垣默語聽著簡直要冷笑出聲,明明能力不夠,卻要逞強,對於別人的支援嗤之以鼻,現在……還想找她幫忙。

  「那本冊子真的是你從森川春熙那邊偶然得到的嗎?這種隱秘的東西她怎麼會那麼不小心掉落出來,又正好被你獲得?你和她之前是怎樣的關係?你……」

  員警絮絮叨叨問了板垣默語許多問題,無疑,都是對板垣默語的不信任。

  他們雖然因為一些關係,讓板垣默語在看守所過得舒心愜意,可他們並沒有真正認同板垣默語。

  「森川春熙最近都去了哪些地方?」板垣默語並沒有回答他們,只是提出自己的問題。

  他們倒是沒有緊盯著板垣默語不放,「她頻繁出入文具店,似乎喜歡收集本子。其它地方,她沒有去。」

  板垣默語的笑沒有變,可她心裡舒了一口氣。

  跡部景吾回去後的一天,就讓人給她帶話,告訴她,她的老師高木在森川春熙手裡,連同夏木樹裡一起。

  這算是最近,最大的成效,她借此事擾亂了森川春熙的步調,從而讓夏木樹裡和她的老師有機會自救。

  這真是一件喜事,他們一步步地向著勝利進軍,但每一步,都要走得慎之又慎,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森川春熙不好對付。

  「板垣小姐是想到什麼了嗎?」員警不追問板垣默語不代表不想從板垣默語這裡獲得新的訊息。

  「那些本子一定有問題,森川不會做多餘的事情,你們可以從這一點開始調查。」板垣默語說出自己的想法,然後就不再開口,任由員警再多說什麼,她也不回答。

  當天夜裡,板垣默語感覺到一個氣息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立即驚醒,可還沒等她動,對方就輕聲開口,「喲,表妹,近來可好?」

  「……」板垣默語深呼吸了幾口,緩緩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看著角落道,「竹本表哥……你怎麼會來?我不是讓你保護景世君嗎?」

  提到這點,板垣默語就有些惱火,她這個表哥一點實事不做,每次都像個馬後炮一樣去補救。

  「小貓咪哪裡需要我保護,跡部家借了表妹家的人把他保護得可好了。倒是表妹你,怎麼淪落到這般田地,跡部家的那位都不管嗎?」竹本隱在暗處,月光根本就照不到那個角落,沒有人能夠看到他。

  「說得就像你不是我們家的人一樣。」板垣默語聽到有自家的人在保護跡部景世,這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板垣本家的人,個個都是精英,武術精英。

  「分家與本家總是有異,這次是要來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們學校那個森川春熙,是不是有點問題?我查到,前段時間雇我去對付小貓咪的幕後人就是她。她最近又花高價雇我,說是要給我做個好買賣,你說我是隨了她的意呢?還是……」竹本慢悠悠地說著,故意停頓,可板垣默語太熟悉他。

  「你自己不想幫她就不要在我這賣好。」板垣默語一句話就把竹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給堵了回去,他鬱結得不行。他的這個表妹怎麼越來越像跡部家的那位了!順著他的話滿足一下他會死嗎?


第118章 本大爺——探險小組

  月光從窗口透進,照在潔白的床單上,那一團棉花糖一樣的被子拱起一塊,是板垣默語拱起的雙腿。

  「竹本表哥還不走嗎?」她打了個哈欠,看了看窗外,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一個個都趕我走!真是傷人心,你就不怕我去幫森川春熙嗎?」竹本似乎存了要嚇唬板垣默語的念頭,可板垣默語都沒抬眼,又打了一個哈欠,用手抹去眼角的淚花,她繼續催,「我要睡了。」

  「你們很好!一個個!哼!春假出去玩記得多給我帶點大五棱,少了不行!」竹本臨走時狠狠撂下這句話,卻讓板垣默語的睡意消退一半,唇也不由上揚。

  她就知道她這個表哥,本性不壞,所以她也不想管他這些年究竟做了什麼,他是怎樣的身份,只要他還存著本心就好。

  板垣默語伸手拍拍自己的臉頰,那白皙的臉頰被她硬拍出幾分血色,她似乎並沒有那麼在乎衣服上的褶皺,或者說,她來不及磨平,就急匆匆走到背光處,隨後……

  整個屋內空無一人。

  板垣默語的武術比她家裡的那些人都要厲害,這種地方,還真的關不住她,更何況,那些人也沒有真的好好關她,大部分都是放任的狀態。

  她必須出去,因為她收到一則消息,找到高木老師和夏木樹裡了!

  她讓家裡的人去尋找高木老師和夏木樹裡的事情才過去沒幾天,在剛剛,她看到窗外閃出的一道白光,她知道事情已經有眉目,那麼她會到與人約定的地點。

  她明明一身亮色,卻因為夜的掩護,以及她自己特意收斂氣息,幾乎沒有人能夠察覺到她的存在。

  她站在一棵大樹邊,輕聲開口,「人在哪?」

  一陣風刮過,卷起落在地上的部分樹葉,有些已經枯黃,有些還油綠,可這些在黑夜中都被染成同一色調,讓人看不真切。

  板垣默語得知地點後,便不再多慮,腳步輕快地在黑夜中前行,她沒有乘車,沒有奔跑,可她的腳速卻比乘車還要快好幾倍。

  她一邊疾馳一邊平復自己內心的波瀾,她萬萬沒有想到,森川春熙會把人安排在那樣一個廢棄社區,還好吃好喝地把人供養著,可這樣的行事作風才符合森川春熙,她原本……是那樣一個明媚燦爛的女子。

  板垣默語不知道森川春熙究竟是為何要取人性命,但她至親至愛的老師和朋友都沒有被她殺害,從這一點來說,她感謝森川春熙,但只要森川春熙一天想殺跡部景世,她就一天要把森川春熙揪出來,把她送進再也出不來的地方。

  就是這裡嗎?

  板垣默語的腳步放緩,她的腿有些疼,許是很多天沒有鍛煉的緣故。

  眼前是一排排破舊的小樓,每個樓層都不超過五層,一眼看過去,就像是一座荒廢的墳墓,陰沉毫無人氣。

  斷裂的鋼筋隨意地散落在地上,斑駁的牆面,一塊灰白一塊露出牆體本身的顏色。

  明明是凹凸不平的地面,板垣默語卻走得如履平地,連同那被偷走窨井蓋的下水道坑她都能目不斜視地直接跨過,就好像腳底心長了眼睛一樣。

  「吱——」一隻灰老鼠從她腳邊竄過,她頓了頓腳步,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不過看那只老鼠的體型,肥肥胖胖,這裡肯定油水不錯。

  「高木老師,夏木樹裡,你們在哪一間……」板垣默語嘴角抽了抽,看著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的廢樓,決定一層層找,一棟棟尋。

  突然,她聽見一個少年的聲音,似乎……不止一個少年,有兩個腳步聲。

  「日吉,你說這裡有鬼怪是真的嗎?」

  「前輩,不要吵。」

  板垣默語隱在暗處,慢慢靠近這兩個少年,這一瞧,發現竟然是冰帝網球部的兩位正選。

  芥川慈郎與日吉若。

  這兩個人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這種鬼地方來做什麼?

  板垣默語頭疼地看著那兩人各自拿著一隻手電筒,到處亂照,直晃人眼。

  她覺得這個地方不安全,森川春熙雖然最近沒有空親自來這裡,可一定安排了人手,板垣家的人能夠查到這裡當然是因為他們比那些人手厲害,而她會來也是因為她有足夠的實力。

  可……芥川慈郎和日吉若……這兩位,真的會打草驚蛇。

  板垣默語沒有別的選擇,她沉住氣息,繞到兩人身邊,想要給兩人一擊,讓其暈過去,可她低估了這兩個人的能力。

  一個有著野性的直覺,在她出手的瞬間就往旁邊跳去,而另一個則也有一身功夫,直接與她的手撞擊在一起。

  她沒有防備,手臂有些疼,可還好,對方的力道也不是很大,沒有傷人的心,手總算沒有傷到。

  「板……板垣委員長!」日吉若驚訝地開口,而芥川慈郎卻是在一邊好奇地看著板垣默語,他沒有見過板垣默語,嗯……可能他見了也記不得。

  「學生半夜不在家裡睡覺,跑到這種地方,信不信我讓你們寫檢查。」板垣默語雙臂交叉,環抱著,她淡淡地站在那,就好像自己很鎮定一樣,明明她自己也是學生,也是半夜跑出來。

  「板垣委員長,我們只是出來……」日吉若知道板垣默語的能力,自然也知道,她若真的要讓他們寫檢查,他們還真的得寫,只能解釋起來。

  「我們是來探險的!報告板垣委員長!我們接受到組織的任務!聽說這裡有人出沒,這裡明明已經荒廢了很多年,可突然出現人不是很奇怪嗎?所以為了附近人民的安全!我們才過來視察!」芥川慈郎對著板垣默語敬了一個軍禮,然後拉拉日吉若的手臂,讓他也敬禮。

  板垣默語嘴角動了動,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原來跡部景吾平時都是面對著這樣一群奇葩嗎?

  女生不都說芥川慈郎嗜睡,整日懶洋洋像綿羊寶寶嗎?為什麼他那雙眸子裡面全是光芒,在黑夜裡堪比星星!


第119章 本大爺——不是僵屍

  板垣默語在心底歎了口氣,開勸,「快些回去,深夜不要在外逗留。」

  可芥川慈郎怎麼會聽板垣默語的話,當然日吉若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既然風紀委員都出現在這裡,說明這裡的確有問題。

  兩個人都沒有考慮太深,一臉不願,腳步絲毫沒有挪動。

  板垣默語一看這兩人表情就知道事情沒她想像得那麼簡單,可她現在又沒有時間和這兩個人解釋那麼多,而且這事情太複雜,真解釋不清。她也不想把這兩個無關人士牽扯進來。

  她的腳微微一抬,腳尖點地,氣息往上,提到膝蓋處,腳腕輕輕一扭,她側身就想給日吉若一擊。

  明明手都已經到日吉若的脖頸處,可日吉若偏偏一個馬步,身子矮了下去,一隻腿也突然向前橫掃……

  板垣默語早有防備,她的腳尖微微用力,蹬地而起的時候,日吉若的腿正好掃到她腳的正下方,而當板垣默語落下的時候,正好踩在日吉若的小腿處。

  一舉一動間,芥川慈郎就看呆了,好半晌才突然鼓掌,臉上都是興奮,他在喝彩,「好啊!好!好帥啊!」

  日吉若瞥了芥川慈郎一眼,隨後猛地抽回自己的腿,站定,死死地盯著板垣默語,面有不快,道:「板垣委員長這是什麼意思?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

  板垣默語額角處已經滑下一滴汗珠,唇邊卻還掛著笑,她淡淡道:「日吉君,芥川君,懇請你們快些離開這裡。」

  日吉若突然唇角也往上揚,帶著一絲狂,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板垣默語,「怎麼?板垣委員長也有理虧的時候?」他的話鋒一轉,又道:「你來這裡究竟是做什麼?這裡究竟有什麼?你越是不讓我們呆,我們偏要往裡闖。」

  板垣默語的手指已經握成拳狀,關節處直響,眉清目秀的臉上帶著一絲怒氣,「呵,既然日吉君這般執拗,那麼就請吧。」

  她微微側身,讓出一條路,在日吉若走過後,看著緊跟在日吉若身邊的芥川慈郎道:「到了學校,寫一份五千字的報告交給學生會,若是不寫,日後字數翻倍。」

  芥川慈郎渾身一陣寒颼颼,他下意識伸手抓住日吉若的手臂,整個人都貼上去,然後才回答板垣默語,「放心,我們一定會寫的。」

  「喲謔!探險嘍!抓鬼嘍!」

  與芥川慈郎的歡愉、日吉若的小興奮,相反的是板垣默語,她心中憂慮更重。

  在這種地方,她不能真的和日吉若打起來,剛剛只是想一擊把他擊暈,可日吉若的武功底子很不錯,她束手束腳也無法一擊把他擊暈,她最起碼需要十幾招才能獲勝。

  她這次是直接歎了口氣,整個人像是被石頭壓著,腳步沉重地去尋找高木老師和夏木樹裡。

  只有快一步找到高木老師和夏木樹裡才是正事,如果這次驚動了森川春熙的人卻沒有把這兩個人救出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從遇到日吉若和芥川慈郎開始,到現在,一共也就花了五分鐘不到的時間,板垣默語並沒有浪費一刻,腳步飛快地連跑了兩棟樓,可都沒有找到人,似有一團火在身體裡燃燒,她很著急!

  「啊!板垣委員長你還在啊?我們還以為終於見到鬼了呢!」芥川慈郎看到從樓梯上飛速往下走的板垣默語,立刻打招呼,臉上還帶著美好的笑。

  「如果看到哪裡有人,就把人救出來,救不出來你們就站在前面那塊空地上,我能看到。」板垣默語腦中閃過一絲念頭,直接說出來。事到如今,他們既然執意探險,那麼她就順水推舟給他們一個任務,畢竟,比起沒有目標的瞎玩,還是有目標性的更加讓人有動力。

  板垣默語沒有等他們的回答就已經連下兩層樓,又飛身爬上另一棟樓。

  日吉若和芥川慈郎自然懂了,這板垣委員長從樓上下來,這就說明要找的人並不在這棟樓,那麼他們也不用瞎廢時間,他們就先去這片地方的最後一排樓找起。

  究竟會是什麼人?這裡真的有人住在這裡?板垣委員長好像知道些什麼,可她不肯告訴他們,但他們相信,只要他們找到人,把人救出來了,還怕沒有機會知道事情的始末嗎?

  不知道是日吉若和芥川慈郎運氣好還是什麼,兩個人走到最後一排樓的左邊第二棟直接上去,之所以先選擇這一棟,那完全就是芥川慈郎指的,日吉若則覺得從哪裡開始找都一樣,便同意了。

  兩人一上去,到了二層就發現了一些被封死的視窗,而更詭異的是!這視窗的底下還有好幾個人,那幾個人在走廊上打了地鋪,卷著毯子就睡在地上。

  日吉若和芥川慈郎站在樓梯口就遠遠地看到了這一情況,原本被驚到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兩人對視一眼,並沒有自作聰明地直接沖過去,而是小心翼翼地下了樓,來到板垣默語說的那塊空地,站著。

  板垣默語很快就發現了空地上出現了兩個巴掌大的人,她花了最快地速度趕到兩人前,臉上的表情難得不是笑著,有些嚴肅。

  「我們帶你去。不過,那裡有五、六個人,橫睡在走廊上。」日吉若已經先走起來,他從板垣默語的臉上看出她很著急。

  「板垣,那幾個人長得可壯實了!那手臂露在外面,肌肉有這麼大!」芥川慈郎自來熟地省略掉敬稱,他伸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比了一個拱形,誇張地像是籃球切了一半硬鑲在身體上一樣。

  「……」板垣默語抽空看了一眼芥川慈郎,瞬間臉上的表情就繃不住,「噗……」

  「你們還是早些回家,不要摻和這件事,很危險,弄不好就會沒命。」板垣默語忍住笑意,又提醒了一句。

  「我才不會怕那些僵屍!我可是帶了鹽的!待會兒撒在他們身上,看他們還能不能起來蹦躂!」芥川慈郎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

  呃……是誰告訴他那些人是僵屍的?她好像並沒有說這樣誤導性的話語吧!


第120章 本大爺——一家團聚

  月光冷森森地照在那些人的身上,看不清臉,可卻能夠感覺到冰涼的氛圍。

  板垣默語這會兒倒是能夠理解芥川慈郎為什麼會誤認為這些人是僵屍,從哪個方面來看,這些人都挺有僵屍範的。

  「誰!」突然,一個人身體繃直,從地上跳了起來,只不過他沒有和僵屍一樣併攏雙腿蹦躂,而是腳步輕快地沖到樓梯口。

  板垣默語伸腳一掃,將那人絆倒,然後一擊打中那人的後頸,那人兩眼一翻,就暈死過去。

  板垣默語掂量了一下,這些人倒還沒日吉若厲害,也不知道是日吉若太厲害了些,還是這些人太弱。

  那人剛倒下,走廊上的其餘人就都醒了,一個個都看不出睡意,而且……他們的手裡好像還有些傢伙。

  板垣默語只是一眼就看到他們衣服裡藏著的槍支,她的心頭一跳,將日吉若和芥川慈郎護在身後,又偏了偏頭道:「你們快走,他們有槍。」

  日吉若和芥川慈郎對視一眼,芥川慈郎直接下了樓梯,而日吉若卻留了下來。

  「我不會拖你後腿。」日吉若從板垣默語身後站出來,和她一左一右堵在樓梯口。

  「罷了……不要硬拼,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板垣默語凝著一股氣,先發制人,朝著那些人沖去,趁他們還沒有從衣服裡把槍拿出來!

  她的手中雖然沒有利器,可卻有著乘風破浪之勢,手刀似鋼刀,每下都對準那些人的弱處,也就是人類的弱處。

  她有研修一些醫學上的東西,同時,作為學武之人,對於人體也很瞭解,一些弱處,致命之處,都很清楚。

  她單手扣住一人脈門,用力一按,那人就被她的勁道拉過去,往前一沖,趁他低頭之際,板垣默語又用膝蓋擊中那人的鼻子栓,幾乎輕易就將手繞到他的後頸,終將他擊暈。

  這一連串的動作僅僅在兩秒內完成,一氣呵成,讓人來不及反應。

  其餘的人看到板垣默語一個女娃娃這麼兇狠,各個將手槍取出,對著板垣默語就要扣下。

  日吉若緊跟其後,在那些人把槍對準板垣默語而忽視了他的存在時,扭住那人的肩膀,輕易就奪過那人手中的槍,在手指上轉了一圈,又牢牢接住。

  「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的槍可是不長眼睛的。」日吉若將槍對著那些人,可那些人都是些不怕死的人,對於日吉若的威脅顯然沒有當一回事,而那位被日吉若奪走槍的人更是朝著日吉若撞過去,似乎想要把他從樓上撞下去。

  與此同時,那些對著板垣默語的人也齊齊開槍。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槍聲不斷,可卻沒有一槍打中板垣默語,不是這些人槍法不精,而是板垣默語太過靈巧,她總是能夠以刁鑽的角度躲過那些子彈。

  其實她心裡也有些緊張,畢竟,她從未與這些真槍實彈對戰過,以前訓練的時候也從來也從來沒有這麼危險過!

  她不敢鬆懈一下,一邊躲著子彈,一邊用手刀將人放倒,一連解決了好幾個之後,她對著牆壁就是一擊,可這一擊並沒有像她想像中的那樣,把牆面擊碎。

  畢竟……這牆裡都是鋼鐵。

  高木老師和夏木樹裡在聽到動靜後立刻翻身起來,只是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就兩眼放光,拿起磨得不能再利的刀,對著牆壁砍起來。

  這牆壁雖然每次被他們砍後都重新被人砌好,可一二再,再而三,終是沒之前那般牢固。

  夏木樹裡存了一肚子的氣,這會兒砍起來別提多帶勁。

  手起刀落間,一牆的粉末都朝臉上撲去,可夏木樹裡和高木老師已經有經驗,這次把自己的臉護了個嚴嚴實實,一點兒也不能影響到他們,可護得那麼嚴實的後果就是……汗如雨下。

  兩人很快就把牆面鑿穿,沖出去的那個時候,板垣默語和日吉若也已經將人都敲暈,短暫會合,卻沒有半句廢話,一行人朝著樓下趕去。

  就在他們跑到樓下,見到芥川慈郎,又繼續往外跑的時候……

  「嘭——」那棟樓突然爆炸!

  一行人沒有多想瞬間趴倒,可還是被氣浪給震到,板垣默語護著眾人,自己則是內臟受損,噴出一口鮮血。

  「板垣委員長!」待到氣浪平復,日吉若起身後就看到板垣默語已經昏死過去。

  板垣默語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熟悉的天花板,這裡是……跡部家。

  她回憶了一下昨天的事情,覺得自己真是太低估森川春熙了,她完全沒有想到森川春熙會用炸彈這種毀滅性的東西。

  「母親大人!你醒了!」跡部景世一整夜都睡在板垣默語的身邊,卻沒有纏在板垣默語的身上,而是乖乖地睡在她的旁邊,生怕把板垣默語碰疼。

  板垣默語艱難地轉過頭,這才看到跡部景世一臉急切地看著她,眼下是淡淡的淤青。

  她想要伸手去摸一下跡部景世的額頭,安撫他,告訴他,她沒事……

  可她努力抬了兩下,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抬不起來!她一時間有些著急,可臉上卻是自然而然地掛上了笑,「景……咳……」她突然閉上了嘴巴,可唇角依舊向上翹著。

  她的情況有多糟糕她自己知道……她才剛一說話,喉頭就一股腥甜,如果她再說話,恐怕那血就要順著嘴巴流出來了……她絕對不能讓跡部景世看到她這副樣子!

  「母親大人,我去叫父親大人過來。你要不要喝水?我先給你倒點水?」跡部景世有些手足無措,他恐怕是第一次照顧別人。那張白皙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紅暈,板垣默語瞧著心情倒是大好,她只是笑著,笑著……

  笑,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簡單,最容易表達善意的一種語言。

  景世……媽媽沒事……不要擔心,媽媽會很快好起來,讓景世看到一個充滿活力的媽媽!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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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本大爺——有匪君子

  跡部景世還是準備先給板垣默語喂點水。他小心翼翼,先拿著一個足足有他那麼長的大枕頭,想要放在板垣默語的身後,可是他人太小,板垣默語又實在無法動彈,雙方都無力的情況下,板垣默語自是起不來,那枕頭也自是不能墊到她背上。

  板垣默語哭笑不得地看著跡部景世忙活了半天,一頭是汗,卻和之前的情景沒有任何兩樣,只能努力張口道:「景世乖,去把爸爸叫過來。」

  跡部景世倔強的眼神看得板垣默語一愣,可下一秒,跡部景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認真地對著板垣默語鞠了一躬:「是的,母親大人!」

  他現在還太弱小,弱小到連照顧母親大人都辦不到……這種情況下,他不應該死撐著逞強,雖然他不願求助別人,可比起自己那點小小的自尊心,還是母親大人更加重要。

  只要母親大人能夠舒服……他就會開心。

  跡部景吾一宿都沒睡好,這些日子,他一直和跡部景世睡在一起,只有這一夜,跡部景世到了板垣默語那個女人的床上,讓他險些失眠。

  說來,昨夜真是太不華麗了!

  不光是高木老師和夏木樹裡都被板垣默語的昏迷給嚇到,連同日吉若和芥川慈郎也心驚,雖然說他們平時和板垣默語沒有什麼交集,但經過這次,他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怎麼可以放任她被兩個不知道是什麼的人帶走。

  「不管你們是誰,都不能把她帶走。」日吉若第一個表態,緊接著就是芥川慈郎:「啊!是你,你和忍足侑士有一腿的那個女生!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把板垣交給你們。」

  「……我和忍足君沒有……」夏木樹裡心裡陰鬱,她還沒解釋完,板垣默語的口中就噴出了一灘血,滴落在她的衣領上,觸目驚心。

  現在不是他們爭論的時候,夏木樹裡對著高木老師使了幾個眼色,然後對著日吉若道:「我們誰也別爭,把板垣委員長送到跡部君家。」

  這樣,幾個人才沒有異議,一同把板垣默語送了過去。

  也因此,擾了跡部景吾的清夢。

  之後一連串的請醫生,搶救之類,摻上日吉若、芥川慈郎這兩人,簡直雞飛狗跳。

  高木老師和夏木樹裡則直接在跡部家的客房住下,日吉若和芥川慈郎則被勒令各回各家,順便訓練被翻了好幾倍,名曰,既然精力那麼旺盛,那就多訓練訓練。

  這一夜別人有沒有睡好跡部景吾不知道,他是在半夢半醒間休息著的。

  「叩叩——父親大人,母親大人請您過去。」跡部景世在門外道,聲音不是很高,跡部景吾沒有聽清,卻也能夠猜到,定是板垣默語醒了。

  連臉都沒洗,跡部景吾就打開門先去了板垣默語的房間。

  板垣默語躺在床上,眼眸微闔,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連同原本應該飽滿紅潤的嘴唇也如紙一般。

  「你叫本大爺?」跡部景吾有些生硬地別開眼,卻是隨手拿起一邊已經被跡部景世倒好的白開水,剛想給板垣默語喂水,就發現她還未坐起來。

  「自己起不來?」跡部景吾又看了一眼板垣默語,此時的板垣默語已經睜開了眼睛,那張唇也又往上牽著,「勞煩。」

  她真不是嬌氣,這種四肢都和斷了一樣的狀態她也沒辦法。

  跡部景吾輕咳了一聲,就俯下身,雙手扶住板垣默語的肩膀,然後一隻手放在她的背部,將她托起,另一隻手剛準備過去拿枕頭,跡部景世就已經抱著那枚枕頭,將它放在板垣默語的身後。

  啊嗯,幹得不錯。

  跡部景吾挑挑眉,雙手輕輕抱著板垣默語,將她的身體往上推了推,終於坐了起來。

  板垣默語雖然身體不適,可看到一大一小這般,心情倒是極好。

  「謝謝。」她喝了一口,就覺得跡部景吾很會喂水,也許是照顧跡部景世照顧出來的經驗,竟是一滴水也沒有撒在外面。

  「你好好休息。」跡部景吾拿著紙巾擦了擦板垣默語的唇,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那片柔軟,流連片刻,耳根微紅。

  「本大爺還要去處理事情。景世,好好陪著你母親。」跡部景吾走得有些匆忙,腳步聲略大,板垣默語卻細心地看到跡部景吾那一瞬的慌亂,不由笑得更開。

  「景世,幫我轉一句話給他,『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去吧。」板垣默語愛慕跡部景吾,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好好表達一下,順便……調侃一下。

  「可是……這是什麼意思?」跡部景世不解,生怕自己傳錯了話。

  「就是誇他帥,放心去吧。」板垣默語俏皮地眨眨眼,那雙眸子裡像是含了桃花一般,柔情滿滿,跡部景世從未見過自己母親這種表情,也來不及再想其它,點了點頭就跑了出去。

  他跑得有些急,之前的汗水還未幹,現在又落了下來,「父親大人……呼……母親大人讓我,轉告你,『有肥軍子,如茄如錯,如桌如墨。』她說是誇父親大人帥!」

  跡部景世並不知道確切的意思,只記了個大概的音,按他的記憶方法就是「有一肥乎乎的軍人,說他像茄子就是錯的,其實是像圓桌,也像一灘墨水。」這是他想了半天得出的理解。

  可他這麼一轉述,就轉述出一番別樣的口音,跡部景吾沒忍住,笑了出來,看著跡部景世那張懵懵懂懂的小臉,重重地揉了揉他的頭髮:「本大爺會給你安排口語課。」

  跡部景世歪了歪頭,他說得很不標準嗎?是不是母親大人故意逗他玩呢?

  跡部景世又對著跡部景吾行了禮,直接來到書房,想要查字典,可他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只能垂頭喪氣回到房間,可憐巴巴地看著板垣默語。

  「媽媽,你不喜歡景世了嗎?你欺負景世……」他皺皺鼻子,一頭栽進板垣默語的懷中,抱著她的腰蹭了蹭,委屈的模樣讓板垣默語實在忍不住,「噗……景世,你真是個寶貝。」


第122章 本大爺——萬全之策

  跡部景吾看著圍坐在會議桌前的兩人,頓覺頭疼。

  這間會議室平常都是跡部老爺在用,這一次,跡部景吾也不得不用了這麼個地方。

  夏木樹裡和高木老師端坐著,目光集中在跡部景吾身上。

  沒等跡部景吾開口,夏木樹裡就先道:「板垣委員長和我說過一些,我是自己人。」這恐怕是她第一次這麼急著表態,冰山氣息也不知退到了何處,估計被關的日子真的不好受。

  「我是板垣的武術老師。」高木老師也表明身份。

  「高木老師是嗎?你與板垣默語關係很好?」跡部景吾可沒忘了森川春熙用這人威脅板垣默語,查過,卻並沒查出太多內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武術老師。

  「嗯,板垣從小就由我教導武術。」高木老師點頭,並沒有隱瞞,他看得出,跡部家的這個繼承人,很有魄力,就算他不說,對方恐怕也早就把他查了個底朝天。

  「你最近儘量不要亂走,提高警惕。」跡部景吾又道,他仔仔細細打量著高木老師,還是沒發覺這人有哪裡值得板垣默語那麼掛心。

  「這次的事是因板垣?」高木老師問道,並不是責怪,而是關切。

  跡部景吾沒有回答,反倒是看向夏木樹裡,夏木樹裡和忍足侑士……這兩人藏得真深。

  夏木樹裡被冰冷的目光鎖住,如坐針氈。真沒想到,有一天她也能感受一把寒氣侵體的刺骨。

  管她心中再彆扭,面上也是同樣的冷,兩道冰氣碰撞,似有空氣劃裂之聲。

  「夏木樹裡,你為什麼不肯公開你與忍足侑士相戀這個事情?」跡部景吾似乎看穿了夏木樹裡,語氣堅定。

  夏木樹裡一愣,她抿緊唇,沒有回答。

  「這是私事,卻也不足以那般遮遮掩掩,半點痕跡不露。」跡部景吾繼續道,聲音一句比一句響,明明沒有多用力,卻像是鐵錐,一下下敲著夏木樹裡的心。

  夏木樹裡眸子轉了半圈,又對上跡部景吾的眼睛,淡淡道:「那跡部君和板垣委員長呢?」

  「本大爺和板垣從未遮掩,也從未發生什麼。」跡部景吾想都沒想,直接答道。

  「呵,跡部君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板垣委員長那麼喜歡你,你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要把她接到你家?」夏木樹裡冷笑幾聲,雙手緊握,牙齒直發顫。

  跡部景吾卻沒有理會她,「你怕,你怕因此牽扯到忍足侑士,所以你極力隱藏你與忍足侑士的關係。可森川春熙早就看穿了你,還因此威脅到本大爺頭上。」

  確實,這件事若是早些暴露出來,被跡部景吾發現,恐怕他會讓人盯緊夏木樹裡,防止她遭了算計。

  「跡部君,現在再追究這些細枝末節還有意義嗎?」夏木樹裡垂眸看著實木的桌面,似乎要把上面的紋理印在腦子裡一般用力。

  「代替板垣去看守所呆著。」跡部景吾用平靜的語氣說著殘忍的話。

  唯有這樣才是萬全之策。森川春熙定然知曉夏木樹裡與高木老師都已離開廢樓,必然會去查板垣默語還在不在看守所,同時會讓人繼續捉拿夏木樹裡。

  警方已經高度重視森川春熙,這種時候她不會以身試險,只會讓他人按照她所說的去探看板垣默語是否還在看守所。這旁人,自然只會看個大概,能不能認出刻意喬裝過的夏木樹裡就又是另一番說法了。

  只要夏木樹裡代替板垣默語在看守所,森川春熙派出捉拿夏木樹裡的那批人就定然找不到她,她會像從這個世界上突然消失了一般。

  跡部景吾本不願牽扯進這些人,可夏木樹裡既然已經被牽扯其中,也怪不得他將之發揮最大的功效。

  「跡部君,這件事板垣委員長知道嗎?」夏木樹裡只問了這麼一句,她敬重板垣默語,也信得過板垣默語,可她仍舊想要得到一個讓她心甘情願去看守所的回答。

  「她重傷在床,這些事本大爺無須告知她,讓她憂思。」

  「如此,便由跡部君安排。」夏木樹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周身的氣息也沒之前那般冰涼,她靠在椅背上,閉上的眼睛裡有一絲欣慰。

  板垣委員長,不可能犧牲她,雖然是她將她牽扯進這件事,但她再三囑咐過她要注意安全。

  只要她相信的人沒有負她,那麼她心甘情願代替她去看守所呆上一段時間。

  「忍足侑士那邊……」跡部景吾還沒說完,夏木樹裡就打斷道:「忍足君那邊我會和他說清楚。」

  高木老師在一旁靜坐著,感覺這兩人終於對峙結束,才繼續問道:「真不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不是本大爺不給你們解釋,實在是這件事錯綜複雜,難以解釋。」跡部景吾筆挺的鼻樑下那張薄唇微啟。

  「高木老師,你這智商不適合這種事,還是回去修行武術吧。」夏木樹裡瞥了高木老師一眼,語氣冰冷地道。

  「事不宜遲,夏木你與忍足說好後,本大爺就安排你過去。」現在,每分每秒都是寶貴的,不能浪費一會兒,但是……

  在夏木樹裡與忍足侑士說完前,他還是有時間去看看板垣默語,再怎麼說,這個女人也稱讚了他一番,他豈有不回禮的道理?

  跡部景吾想到跡部景世那懵懵懂懂轉述時的樣子,眉頭也松了開來,唇張揚地上翹,腳步也輕快起來,轉瞬便來到門前。

  敲擊兩下,走進去便看到板垣默語慘白著一張臉在逗跡部景世,「景世,真聰明,這麼快就懂了。」他剛要開口,就聽到板垣默語後半句話,「但你爸爸其實用女子的詞句來形容他更恰當,白齒紅唇,比女子還明媚。」

  「板——垣——默——語——!」

  「在,小女子在此,跡部君有何吩咐?需要小女子幫你梳妝描眉嗎?」板垣默語似乎是看到了跡部景吾才加上了那後面的半句,故意要瞧跡部景吾那頗有生趣的一面。

  這個女人實在可惡,那張伶牙俐齒的嘴,堵上才好!


第123章 本大爺——生育之事

  都說女兒家自帶女兒香,可像跡部景吾這樣的少年帶著一身玫瑰香,也怪不得板垣默語要調侃他。

  唇上的溫度讓板垣默語有片刻愣神,她沒想到跡部景吾看上去鋒芒滿身,唇卻是意外的溫暖。

  可惜……現在不是她發愣的時候,更不是她去細細品嘗跡部景吾唇瓣的時候。

  她的腳步後移半步,身子同步向後傾,拉開與跡部景吾的距離,低頭看向一側壞笑著的兩個小子。

  「跡部景世,是誰教你在背後推人?惡作劇可不是乖孩子。」其實這句話不用問,板垣默語就知道一定是跡部景世身邊那位叫幸若的孩子教他的。

  跡部景世上揚的唇並沒有因為自己母親的質問而改變弧度,他一臉驕傲,「本大爺才不用別人教。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太過矜持,再不推你們一把,我哪兒來小妹妹?」

  他可是見到幸若家的小妹妹了,走路跌跌撞撞,聲音儒軟,叫著他「景世哥哥」。

  幸若面帶笑,眼含歉意地朝著跡部景吾和板垣默語點點頭。他可什麼都沒做,推人的只有跡部景世,他真的沒有想到跡部景世會真的推,而且……推的角度正好!

  跡部景吾的耳根微紅,撫著右眼角淚痣的手頻率比平時快好幾倍,眉頭輕顫,「啊嗯,小妹妹?」目光轉移到板垣默語身上,「考慮一下?」

  跡部景世得到父親的贊同,立刻慫恿母親,「母親大人……媽媽……給我生個小妹妹好嗎?」

  他舉起自己的小手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這種時候不學你父親自稱『本大爺』了?」板垣默語巧妙地轉移話題,可惜,在她面前的是個小人精,跡部景世可不會被糊弄過去,深藍色的眸子劃過一絲狡黠,「難道媽媽不喜歡小孩子嗎?景世覺得寶寶很可愛。」

  「……」板垣默語一手搭在跡部景吾腰間,一手摟住他的脖頸,「只要你父親同意,我自然是一百個樂意。」

  她俊秀的面容上浮現出驕傲,笑得肆意,微微用力,就讓自己更靠近跡部景吾,眸中的深情讓跡部景吾分不清她究竟是故意的,還是認真的。

  幸若拍了拍跡部景世的手臂,輕聲道:「輪到我們退場了。」

  跡部景世有些不解,卻跟著幸若離開玫瑰園,來到馬場。馬場上有一個孩子正等著兩人,他已經騎在紅駒小馬上,和它培養感情,「紅英,我這麼久沒來,你想不想我?我可是吃飯也想著你……啊,不是想吃馬肉。」

  跡部景世走近就聽到這句話,一時間沒忍住笑了出來,「噗……」

  千木良側身下馬,飛奔過來,雙眼晶亮,臉蛋赤紅,和那匹紅駒小馬怎麼看怎麼般配。

  「跡部,你真是個好人,同意讓我過來看紅英。」小孩子間本就沒複雜的心思,偶爾小吵小鬧,偶爾笑容滿面。

  簡簡單單,正應了那句話,孩子都是上天派下來的天使。

  「那是,本大爺肚子裡能撐船,不會和你計較。」跡部景世前不久剛從板垣默語那裡學了幾句成語,急著表現,可另兩位卻聽不懂,滿臉問號。

  「跡部,你在說什麼呀?你也不胖啊,肚子裡怎麼能撐船?」千木良走上去就拍了拍跡部景世的肚皮,雖然是隔著衣服,卻還是讓跡部景世隱隱不爽。他的身體是別人隨意就能碰的嗎?

  「幸若,你解釋給他聽!」在跡部景世眼裡,幸若就好比學富五車的學士,他什麼都懂,可他疏忽了,幸若也只是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

  幸若苦著一張臉,對上千木良好奇的目光,又對上跡部景世,他選擇,和跡部景世說其它話題!

  「你很快就會有小妹妹了。」這句話拋出來,神速地讓跡部景世忘了其它事,抓緊問道:「真的嗎?幸若你生過孩子嗎?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跡部,我是男孩子,不會生孩子的。」幸若聳聳肩,兩手一攤,「我只是想起,媽媽有小妹妹之前,我總能撞見爸爸和她親親。」

  「本大爺懂了!」跡部景吾恍然大悟,小臉上一派老成,「本大爺在書上看過,男人的精子和女人的卵子結合,就有了小寶寶。以前不知道是怎麼結合……原來是通過親吻!」

  「男人的唾液和女人的唾液成分肯定不同。」他又補充一句,隨後小臉上浮現出苦惱的神色,「要是不小心和人撞在一起親到,那是不是就會讓女孩子懷孕?」

  幸若和千木良也瞬間表情僵化,尤其是千木良,他的反應尤為激烈,「幸好,幸好,我上次很喜歡一個女孩子,一口就親在她臉上了。我還說她為什麼會哭,原來她是怕意外懷孕!幸好,幸好,我沒親在她的嘴巴上!」

  幸若和跡部景世紛紛投去驚異的目光,雖然是同樣的目光,可跡部景世卻多了幾分鄙夷。

  他至今還沒見到讓他心動的女孩子,嗯……除了幸若的妹妹,不過幸若的妹妹才兩歲,他對她只是兄妹之情!

  馬場附近有百年老樹,與樹影交疊在一起的人影有些模糊。板垣默語笑看著跡部景吾,「你不覺得,景世需要一位元生物老師嗎?」

  「不,生物老師對他還太早。本大爺覺得本大爺的兒子這樣很好!」跡部景吾眼裡是溫和與慈愛,這種目光被板垣默語瞧了個正著,引起她滿身雞皮疙瘩。

  她怎麼覺得,某位大爺,有兒控的嫌疑?

  真的不是鬼父嗎?

  「的確,懂太多對孩子的童年無益。」板垣默語相信,很長一段時間,跡部景世都會對女孩子唯恐避之不及。

  想想那畫面,她就覺得有趣。

  靜默片刻,板垣默語再次開口,「我的傷已無大礙,跡部君還要讓夏木代替我多久?」

  跡部景吾瞳孔微縮,他從未讓人告知板垣默語這件事,跡部家的防衛當真比不過板垣家的人。這麼快,板垣默語就將消息掌握,讓他情何以堪!


第124章 本大爺——藤納戶色

  板垣默語撐著下巴,目光穿過潔淨的窗戶,落在坐在樹下納涼的跡部景世身上。

  削瘦的臉頰與重重的黑眼圈可以看出,她休息得並不好,連同唇彎起的弧度也比平時小。

  兩天前,她與跡部景吾談過嚴肅的話題,她從未想過跡部景吾會有那般霸道的一面。

  啊,她知道跡部景吾很霸道,但是沒有想過,他會把霸道用在她的身上。

  「夏木會代替你,直到本大爺弄清森川的背景,親自把她解決。」

  她還能清晰地記起,跡部景吾說這句話時,紫灰色發尾翹起的角度,以及,陽光打在他頭上的高光,配上他滿身的驕傲,簡直就是太陽神下凡。

  她眯了眯眼睛,跡部景吾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就已經斂起,轉而對她笑道:「現在可不是讓你看著本大爺傻笑的時候,本大爺需要你的説明。」

  他沒想自己把所有的事情攬下來,而是拉下面子,與她合作。

  這一點,讓板垣默語很震驚,顛覆了她印象中的跡部景吾。可僅僅如此,還不足以讓她失眠。某位大爺告訴她,他願意嘗試著對她改觀,嘗試著重新審視跡部家與板垣家聯姻這件事。

  這的確仍不足以讓板垣默語失眠,可跡部景吾抽絲剝繭,查到的關於藤納戶組織的一些蛛絲馬跡,這點讓板垣默語的睡眠品質直線下降。

  板垣默語發了一會兒呆,見跡部景吾走到跡部景世身邊,兩個人不知道在聊些什麼,才終於忍不住,整理了一下衣角,袖口,繞屋子一大圈,走到兩人身邊。

  「終於肯見本大爺了啊嗯?」跡部景吾站起身,迎過去,高大的身影正好擋住刺眼的陽光。

  板垣默語抬頭,仰望著跡部景吾,見他眉眼舒朗,薄唇勾著,翹發下的陰影正好加深他臉頰的輪廓線。

  「跡部君……」她訥訥開口,卻被跡部景吾打斷。

  「以後叫本大爺,景吾,聽懂了嗎?」

  板垣默語躲過跡部景吾的目光,低垂著眼眸,轉而看向跡部景世。

  跡部景世手中捧著一本書,在腿上攤開,看得仔細。

  久久沒有等到板垣默語的回答,跡部景吾冷哼一聲,「怎麼,喚本大爺的名字就那麼難開口?」

  板垣默語似乎受到了挑釁,眉毛飛揚,唇上揚,「喚名字可不是單方面的事,跡部君如果肯開金口,也喚我的名字。我想,我會很樂意喚你一聲,景吾。」

  最後兩個字,板垣默語故意湊近跡部景吾的耳朵,輕聲低喃,帶出的熱氣縈繞在跡部景吾的耳廓、耳垂,乃至耳根。

  「咳,你這個女人不要得寸進尺。」跡部景吾整只耳朵都泛紅,如同紅玉,色澤亮麗,讓人想要觸碰一下。

  板垣默語滿意地後退一步,眼裡噙著笑,唇也愉悅地上翹著,「是,都聽景吾的。」

  她挪開步子,走向另一棵樹,手指按住裙角,坐在鬆軟的泥土上,「有些問題,想要找景吾問清楚呢,景吾能不能賞臉解答一下?」

  板垣默語故意多說了幾個「景吾」,不出意外,看到跡部景吾另一隻耳朵也染上了同樣的顏色。

  她輕笑出聲,跡部景吾瞪了一眼,本想說些什麼,卻又想到板垣默語平時就是笑著的模樣,這口也就張不開了。

  「啊嗯,要問本大爺什麼事?」跡部景吾走近,雙手抱胸,斜靠在樹幹上,目視前方。

  「景吾,藤納戶組織最近要做一起案子,這件事你是怎麼得到消息的?」板垣默語比跡部景吾對於藤納戶這個組織更熟悉,她從小就聽家裡提過,而且不止一次。

  幾乎每次組織有動作,她都能夠從家裡聽到關於這個組織的資訊。

  在她還小的時候,甚至有些崇拜這個組織,認為他們就和救世主一樣,可以懲治那些惡人。可當她的年紀一點點增長,閱歷一點點豐富,她知道了律法的存在,這才發現,那些人不過是想要滿足自己內心的*。

  他們想要被人當做神一樣敬仰,否則,他們就不會選擇用那樣的手段,去處置一個人。

  板垣默語不喜歡惡人,可她卻認為,每個人都有存在於這個世間的權利。

  律法也不過就是維持這個世界秩序的一種方法,這個方法是目前最有效的,可以後,若是有更好的方法,相信,淘汰也不是不可能。

  板垣默語很喜歡現在的這個世界,也喜歡順應自然規律去生存。

  也因此,她越來越看不慣藤納戶組織,可人家組織沒有犯到她頭上,她也不會去批判議論他們,但現在……如果森川是藤納戶組織裡的一員,那麼性質就不同了。

  她想,她有必要回家一趟,去找那些總能夠獲得藤納戶組織資訊動態的人,問一問,關於藤納戶組織的具體背景。

  跡部景吾見板垣默語問完他就陷入沉思,特意等她回過神,眼眸清晰時,才緩緩道來,「跡部財團怎麼也算得上是商業場上的佼佼者,若是連這種消息都探不出一二,你覺得,本大爺還需要家族的勢力嗎?」

  的確,如果家族並不能給他提供幫助,反而帶給他危險,那麼這樣的家族也僅僅虛有其表而已。

  「已經確定是下個月初在川島家,藤納戶組織會用炸彈將其滅族嗎?」板垣默語眼中浮現一絲迷茫。滅族,這個詞,她只有在家裡人提起藤納戶組織的時候,才會聽到。

  究竟有多大的罪孽,需要滅族的代價才能抵消?

  「川島花見,是景世的同桌。」跡部景吾一句話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同時也讓板垣默語眼皮跳動一下,她品著這句話,「必須插手這件事嗎?」

  「森川不見得有空去參加這種活動,藤納戶組織應該不缺人。」這種一腳踩入泥潭,越陷越深的感覺,讓板垣默語很不舒服。

  「迎刃而解,才符合本大爺的美學。難道,你想做個縮頭烏龜,畏首畏尾永遠受森川牽制?」


第125章 本大爺——計算之內

  風很輕,雲很淡。

  夜很深,光很亮。

  「嘭——嘭——咻——嘭——」

  跡部景世不喜歡這種類似子彈迸射的聲音,但在漆黑沉寂的夜空被點亮時,他攥緊的拳頭松了開來,幾近癡狂地迷戀著一朵又一朵炸開的光束。

  煙花,又稱焰火、花炮。

  跡部景世比較喜歡後兩種叫法,焰火,火是帶著危險的,花炮,炮也是危險的,而煙花,如煙一般的花,只開一瞬的花,風吹即謝的花,會讓人在欣賞它的美麗時,忘了背後的危險。

  昨夜,母親大人交給他了一個艱巨的任務。

  「景世,明天媽媽和爸爸要去一趟川島家,你想不想一起?」板垣默語準備工作做了很久,終於在月底準備和跡部景世攤牌。

  這個孩子很敏感,最怕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丟下他。跡部景吾和她說過,不準備帶這個孩子一起去川島家,可她卻覺得,如果跡部景吾沒有足夠的信心保證人身安全,那麼她就自己部署,擁有足夠的自信,帶著景世一起去。

  跡部景世是迷惑的,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要去川島花見家,他雖然已經和川島花見和解,但他終究是不喜歡那種性格的女孩子。

  不過……他想要和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在一起。

  他會盡力不讓自己成為累贅,不斷鍛煉自我!

  「一起,一起去。」堅定地點頭,閃亮的眼眸,略帶自信的神情讓板垣默語的笑容加深,將他輕輕擁住,吻了吻額頭。

  果然,選擇帶景世一起是正確的。

  板垣默語的部署是完善的,她的身體也已經沒有大礙,武力值很高,她相信她能夠保護好跡部景世。至於跡部景吾?他大爺可是有屬於自己的驕傲,說一不二,和她合作卻不聽她的意見,不准帶跡部景世一起,如果他大爺知道她存了這樣的心,估計要氣炸,啊,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這樣不華麗的情緒的!

  茜色、山吹色、金赤、萌蔥色、露草色、堇色……

  以及絢爛華麗的金色與銀色,以最優美的流線從空中滑落。

  跡部景世站在煙花的正前方,仰面凝視著屬於他的焰火「禮物」。

  他的四肢被繩子捆綁在椅子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夠椅子連人一起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可他沒有這麼做,因為這裡,沒有人會被他這樣的動作吸引目光,這裡……根本沒有人。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敵人並沒有刻意隱瞞他,他就在川島家,並且,敵人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有隱瞞!

  森川春熙,還是森川春熙,她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讓他落入她的手中,並關在川島家的院落裡。

  焰火是她放的,卻沒有川島家的人來制止她。

  這一切都超出了跡部景世的理解範圍,他是要來川島家,但他是要和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一起來川島家,而不是和森川春熙這個魔鬼來川島家看焰火!

  他是弱者,弱到還沒登場歷練就被敵人作為籌碼威嚇父親大人、母親大人。

  他不甘,想要反抗,可這次他並沒有之前的好運氣,睡衣口袋裡,一樣東西都沒。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只有選擇等待,選擇相信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板垣默語想要帶著跡部景世一起去川島家並沒有錯,甚至是極對的,可以防止森川春熙突襲。可她沒有想到,月初第一天淩晨,森川春熙就對跡部家發起了攻擊。

  先發制人,她在川島家附近佈置再多也沒有用,對方早就發現了,並將計就計,反欺他們。

  睡夢中是人防備最弱的時候。

  跡部宅內已經彙聚了最為精英的防護人員,可就如先前那次一樣,這些對於森川春熙都不在話下,她鬼神一般的身影也只是讓睡在跡部景世身邊的板垣默語有所察覺罷了。

  板垣默語的警覺性很高,空氣流動的異常讓她精神一震,猛地睜開眼時,就對上了一片藤納戶色,再要有所動作時,四肢就被麻痹,全身無法動彈。

  藥。

  並不是在市面上流通的才稱為藥。她早該知道森川春熙手裡能夠用的藥有這類,她早該知道一點小事是絆不住森川春熙的腳步的。

  她記得跡部景吾對她說的話,森川春熙也許是所謂的神,可他也說過,就算是神也不能夠傷害他要保護的人。

  整夜未眠,在赤紅著雙目中,等到了跡部景吾的敲門聲。

  「……」藥效很重,似乎是專門針對她的。

  跡部景吾很反常,閃亮的眸子和跡部景世一樣,站在他身後的是岡本醫生。

  就像排練過一樣,岡本醫生迅速給板垣默語配製解毒劑。這讓板垣默語非常不解,可在解毒劑起效的那段時間,她見跡部景吾一點兒也不好奇跡部景世不見這個事實,心裡也就沒那麼急躁。

  靜下心後,她浮現出一個讓她恐怖的念頭:跡部景吾早有準備,只有她不知曉。

  「啊嗯,別這麼看本大爺。森川那個女人若不用點奇招,本大爺也沒把握對付她。」跡部景吾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目光中帶著無奈,卻沒有一點內疚。他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事,哪怕讓板垣默語受到了驚嚇。

  板垣默語是理智的人,她知道跡部景吾的用意,可她覺得自己就算知道事情,也能夠用演技演繹好,況且,讓她這樣暴露在森川春熙眼中,不就讓森川春熙變相知道夏木樹裡是在冒充她了嗎?

  「你什麼時候知道森川會來這手的?」

  「不知道,那個女人無孔不入,本大爺只是把危險幾率降為零。說過不會讓你們再受傷,啊嗯?懷疑本大爺的能力嗎?」跡部景吾站起身,修長的手指撩動板垣默語的劉海,白色的毛巾襲上她的臉,擦了兩下,丟入一旁的水盆中。

  「還不起來?當本大爺不知道藥效早過了嗎?」他瞥了板垣默語一眼,只一眼,板垣默語沉靜的面容就崩潰離析,鮮豔的赤色蔓延在臉頰,彎著的唇不由抿緊。

  行,她就當某位大爺幫她擦臉是寬慰她!

  某位大爺是絕對不會和忍足侑士一樣說出動聽情話的,她勉強接受了他那彆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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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本大爺——用意難測

  「大小姐,川島宅有人出入。我已經聽跡部少爺的話,讓他們時刻注意著小少爺的安全,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不會現身。」來人單膝叩地,俯首垂眸,恭恭敬敬。

  如果不是他的話,板垣默語會認為,這還是只忠於板垣家的人,可她現在,只能哭笑不得地維持著唇邊的弧度。

  跡部景吾,是要把板垣家的勢力全部納為己用嗎?!

  「嗯,我知道了。」板垣默語只能點頭,讓她的人退下。她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的人是什麼時候和跡部景吾的人混在一起的!

  只是,對此,她並不排斥。跡部景吾事先就和她說過,合作,合作,自然,她的人與跡部家的人一起才對。與其讓她的人打草驚蛇,不如按照跡部景吾所構想的,或許這樣才能成功。

  手指殘留著的麻痹感侵蝕她的神經,十指用力撐開,再緊緊攥拳,重複數次,十指的靈活度才稍微恢復。

  這種靈敏度對她這個習武之人來說,遠遠不夠,成拳的速度應該更快,現在別說讓對方察覺不到她揮拳的速度,就算是讓對方等她揮到自己面前五釐米處,對方仍舊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她的攻擊擋下。

  將計就計,棄車保帥……

  希望森川春熙能夠傻一點,笨一點,否則,她定要加倍將麻醉劑注射到她身上!讓她嘗嘗,大腦遲鈍,無法思考的痛苦。

  溫水洗淨身上的藥味與汗漬,毛孔張開充分享受著水的滋潤,修剪得圓潤的指甲粉嫩乾淨,指腹上薄薄的繭子按壓虎口,盡可能的讓疼痛感代替麻痹感。

  生命危險啊,景世沒有生命危險,就不會現身打草驚蛇,那景世要是遇到沒有生命危險的虐待……

  板垣默語悶入溫水中,屏住呼吸。

  她不敢看到跡部景世滿是傷痕的身體,更不敢看到跡部景世眼中的絕望。

  習武之人除去身體上的鍛煉,更應該修身養性,她現在卻心神不定,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師父是高木老師。

  「哢噠——」門鎖打開的聲音讓沉在水中的板垣默語一驚,剛想竄出水面就看到一臉急切朝她快步走來的跡部景吾。

  滾燙的手掌已經握住她的腰肢,輕易將她從浴池中抱入臂彎。

  「你這個笨女人,尋死別選在本大爺家!」跡部景吾面紅耳赤地瞪著板垣默語,他在餐廳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這個女人,一問傭人,她已經入浴兩個小時,浴室內半點兒動靜都沒。

  「噗通……噗通……」劇烈的心跳環繞在兩人耳畔,不知是跡部景吾太過氣憤,還是板垣默語太過羞澀,對上的目光交匯著,一直沒有錯開。

  「咳,景吾,我不會尋死。還有,你想展現自己的臂力很棒,也別拿我當啞鈴。」板垣默語是故意這麼說的,哪有光讓跡部景吾看她笑話的事。

  ……啞鈴,有哪個女人會這樣形容自己?

  跡部景吾被這個詞分散了注意力,竟忘了自己是如何的生氣。

  板垣默語身上的水珠已經全部沁入跡部景吾的衣服,被泡的熱乎乎的肌膚在空氣中逐漸降溫,不由朝跡部景吾的胸口貼近。

  「請放我下來,景吾。我雖然同意喚你名字,但並不代表我願意現在給景世生個妹妹。」她不知道跡部景吾究竟看到了多少,可想必,這樣抱在懷中,該感覺到的,不該感覺到的,都感覺到了吧?

  跡部景吾差點就把雙手全部鬆開,管她這個女人會不會因為浴室地滑摔得很慘!

  只不過,如果摔得很慘,對於他大爺,也實在是很不華麗的一件事。

  「啊嗯,是誰說過,本大爺同意,你也樂意的?」

  板垣默語對於自己曾經的大膽發言,只覺得面上臊得慌。

  臉上的笑容更甚,她伸手往跡部景吾胸口推了一把,雙腿靈活的收縮,穿過跡部景吾的臂彎,赤腳站在地上。

  手臂搭在他的脖頸,上身前傾,湊到他的耳邊,「景世那邊,你讓他們怎麼判斷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跡部景吾加速的心跳在聽到板垣默語的話後,減速,平穩地跳動。

  這種誘人的姿態,也只有板垣默語會說出全然不匹配的話語。

  抽下一旁掛著的浴巾,將板垣默語裹成粽子,「本大爺不會讓景世遭罪。」

  「換好衣服去用餐。本大爺在車上等你。」跡部景吾離開的步子很快,沒有人看到他轉過身後緊鎖的眉頭。

  這場仗,他必須打勝。

  「我相信你。」門關上後,板垣默語才喃喃出聲。

  相信跡部景吾是一回事,理解跡部景吾的用意又是另一回事。

  和服、裹胸布、綠色發帶、假髮。

  光看和服和裹胸布,板垣默語恐怕猜到厭食都猜不出跡部景吾是在搞什麼鬼,可那綠色的發帶和假髮,她知道自己是要扮作夏木樹裡。

  只是,事到如今,她扮作夏木樹裡還有什麼意義嗎?

  森川春熙都知道夏木樹裡假裝她,被關在看守所,那她扮演夏木樹裡是要唬誰?

  板垣默語是個聰明的人,但對上跡部景吾,她總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實在怪不得跡部景吾要叫她笨女人。

  草草解決了餐食,迎著好大的陣仗坐上加長版勞斯萊斯,享受著萬眾矚目,到達川島宅大門口。

  一路上,她都想要問跡部景吾,可奈何跡部景吾給她一張華麗的側臉,閉目養神中。

  上翹的睫毛好生讓人懷疑他有沒有用過睫毛夾。

  「跟緊本大爺,走丟了本大爺沒空找你。」下車時,跡部景吾甩出這句話,腳步飛快,幸好板垣默語動作敏捷,緊跟著也不氣喘,否則,她一定會選擇坐在大門口旁的花壇上,等待日落。

  若說跡部宅是歐式風,板垣宅是和風,那川島宅絕對是林園風。

  成排的樹木,成片的花朵,城市中的自然氧吧。

  「景吾,分頭行動。」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五顏六色的花叢中,有一個長卷髮戴著發箍的女孩——川島花見。


第127章 本大爺——傷口消毒

  驕陽似火,躲在樹林花叢中,的確愜意。

  但絕對不是今天。

  川島家雖不能和跡部家匹敵,卻也是名門。上得起冰帝的,總有一些家底。

  花道交流會,明面上邀來對插花精通的名家,切磋技藝,實則就是一群婦人的聯誼,展示自家的女兒,好互相聯姻。

  往年,板垣家都會收到請柬,來參加的都是旁支親屬,今年因為板垣默語的事,川島家並沒有把請柬發給板垣家。

  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板垣默語明明還未定罪,卻已經被這般對待,影響到家族。外人尚且如此,恐怕,旁支親屬會對她更不滿。

  在這種日子,作為川島家的女兒,絕對不應該流連花叢。穿戴整齊,友待客人才是她該做的。

  板垣默語雙手輕輕撚起和服下擺,雙腳踏著木屐,飛快地一路小跑到花叢邊上。

  「川島小小姐。」輕聲喚著,這種場合,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再清楚不過。

  她並不想讓這樣一個本該享受童年快樂的女孩子受到外界的非議。

  川島花見一哆嗦,抓著花枝的手就被綠葉上的齒輪劃了一道口子。

  「嘶——」抬頭就看到明眸善睞的大姐姐帶著淺笑凝視著她,心跳漏了一拍,不規律地跳動起來,「大姐姐,我沒有做什麼壞事。」

  女孩明顯蜷縮起來的手指逃不過板垣默語的眼睛,踩著木屐就躍入花叢,抓住女孩的手,「知道醫療箱在哪兒嗎?姐姐給你消毒。」

  這種小傷,明明板垣默語自己是不在意的,可落在別人身上,她就下意識擔心。

  過敏、破傷風,等等,腦海中浮現出各種症狀。

  「啊?不用啦,大姐姐,被媽媽發現要批評我了。」女孩掙扎著,身板往後縮了縮,一雙明亮的眼睛忽閃忽閃,就像只受驚的小白兔。

  「行,那你在這裡等姐姐一下。」有的時候家長批評受傷的孩子只是想要孩子記住教訓罷了,可孩子年齡小,不能理解其用意,往往自己再次受傷,便不會再告知父母。

  也許是板垣默語的笑對於小孩子來說有特別的魔力,川島花見輕易地相信了這個大姐姐不會找她父母告狀。

  對於花道世家的孩子,她從小被教育,手可以被任何東西所傷,就是不能被花草樹木所傷。

  否則,那就是一名最蹩腳的花道家。

  輕柔溫和地對待花草樹木,它們才能為我們展現出最美的姿態。

  一旦手被它們所傷,那只能說明你沒有把心都放在它們身上,神聚才能形雅,否則,就不要再觸碰它們。

  宴會廳離的不遠,板垣默語的動作靈敏,一點兒都看不出她是穿著和服踩著木屐,輕巧地進入宴會廳。

  宴會廳內只有傭人,應該是在準備晚餐,見到板垣默語後,立刻來了一位男士,「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麼嗎?」

  板垣默語頷首,帶著笑:「請給我一杯spirytus,謝謝。」

  那位男士聽到板垣默語報出的名字後,差點無法自如應答。

  spirytus全名為spirytusrektyfikowany,原產于波蘭的精餾伏特加。

  簡單來說,就是酒精度高達96%的白酒。

  「啊,如果可以,請再給我一杯淨水。」板垣默語身著白底淺綠花紋的和服,假髮也用碧色發帶束著,站在廳內,任風拂過她的衣擺,寧靜得如同一幅畫。

  男士再次失語,他畢恭畢敬地鞠躬,轉身給板垣默語準備飲品。

  遵從客人意願,不過問緣由,這是他們的職責。

  板垣默語平時連酒都不曾飲過,更別提這種特殊的酒,她是在醫學趣聞上看過,醫用酒精不夠的情況下,可以用spirytus兌淨水來使用。

  酒精濃度75%的醫用酒精用來消毒是最好的。

  板垣默語在腦子裡換算一遍,就往淨水中混入spirytus。

  走回去時,看到川島花見直立在花叢旁,小心地讓較高的花掩藏自己的身影。

  「大姐姐!」川島花見雙眼一亮,喜笑顏開。

  「把手伸出來,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板垣默語可不希望自己聽到慘叫聲,她今天來可不是專程照顧川島小小姐的,她要快點兒回到大部隊中。

  「會很疼嗎?我怕……」川島花見聽到會疼,立刻把剛伸到一半的小手背到身後。

  她食指上有鮮血凝固的痕跡,似乎劃的比想像中要深不少。

  板垣默語沒怎麼哄過小孩子,跡部景世需要的只是心靈上的撫慰,他不怕疼不怕累,處理傷口的時候,從來不會避開。

  「川島小小姐喜歡景世吧?」回憶起管家爺爺告訴過她,景世和川島花見之間的摩擦,以及川島花見對景世的態度,小女孩的心思並不難猜。

  被戳中心思的川島花見雙頰緋紅,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低下腦袋,等著被批評。

  「景世不喜歡嬌氣的女孩子。」板垣默語伸手撫上川島花見的頭髮,天然卷髮很有彈性,這個女孩子如果性格上有韌性,會更好。

  「嗯……唔,大姐姐認識跡部君嗎?」

  「認識,那麼,川島小小姐要不要消毒?」板垣默語晃了晃那杯混合好的酒精,半蹲著的腿有些發麻。

  和小孩子說話要儘量和孩子站在同一高度,否則,無法貼近孩子的內心。

  「我會儘量不動的。大姐姐下次帶跡部君來玩好不好?」川島花見怯生生地把小手攤在板垣默語面前,顫動的睫毛宣洩著她對疼痛的害怕。

  板垣默語真的很想告訴她,她的跡部君現在就在他們家裡。

  「好。」酒精淋在傷口上時,川島花見差點跳起來,刺痛感讓她的淚啪嗒啪嗒往下落。

  「咿咿呀呀」的忍哭聲聽得板垣默語耳根發軟。

  這才是普通的女孩子,柔嫩嬌貴,就和那抱團盛開的鮮花一樣,風過,花瓣會搖曳,一不小心,就變成了落花,留光禿禿的枝幹感受風的猛烈。

  「能告訴姐姐你為什麼在這裡嗎?」消毒完畢,板垣默語用乾淨的手帕將川島花見的淚盡數擦去。

  「我沒有做什麼壞事!」川島花見條件反射地聲音抬高,眼中滿是坦誠。


第128章 本大爺——花道交流

  「是川島夫人讓你呆在這裡的嗎?」當孩子遲遲回答不到重點時,可以試著猜測。

  川島花見聞言,立刻搖頭,長卷的發順著幅度擺動,如同彈簧。

  「我……想要幫姐姐看看跡部景吾君。」川島花見的姐姐很喜歡跡部景吾,她當初也是因此特別關注跡部景世,從而不小心迷上了跡部景世。

  對於川島家的人員,板垣默語並不清楚。

  「景吾已經來了,需要我帶你去見他嗎?」川島花見的姐姐,如果可以,她也想見見。

  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一個人,名為川島淺香的,圖書管理員。

  川島花見再次搖頭,小臉上有些為難。她只是偷偷地幫姐姐注意著她的心上人,她姐姐還不知道她暗自做了這些事。

  最後,板垣默語帶著川島花見回到了川島夫人身邊,她也走到跡部景吾身邊,和他一起觀賞大家表演插花。

  插花是一門藝術,是名門之女的必修課,而這花插的美不美,則是見仁見智。

  「沒想到跡部君會過來,鄉土陋室,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川島夫人同樣穿著和服、踩著木屐,步子很小,也不快,平穩地走過來,對著兩人歉意地笑著。

  她的眸中有一絲驚訝,跡部景吾從來不參加這類活動,他這次會出現,是不是因為她的大女兒,川島淺香……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她知道自己的大女兒喜歡跡部景吾,可從來沒有看出她的女兒已經得到跡部景吾歡心。

  「啊嗯,宅院佈置得很美,川島夫人不必自謙。」跡部景吾也只是點頭作禮,準備就坐,卻被川島夫人又開口攔住:「這一位是?」

  板垣默語表示,她已經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憑著某位大爺的華麗光輝,完全可以將她忽略過去!

  「您好,我是夏木樹裡。」她剛想加重唇上的笑,就猛地想起夏木樹裡是個冰面人,立刻止住唇上的笑,刻意將唇角下滑。

  板垣默語周身的氣息向來有著疏離,全憑著她那副若有若無的笑,才營造出了神秘。現下,將笑掩去,冷感渾然天成。

  跡部景吾也沒料到板垣默語嚴肅起來會是這種感覺,當下伸手撫上眼角的淚痣,手掌遮住了無法抑制的笑意。

  「夏木喜愛花道,本大爺就帶她過來。」跡部景吾沒有徵求川島夫人的同意,他大爺帶來的人,還會有人將其趕走嗎?

  「啊,小小交流會能夠入跡部君的眼,川島家倍感榮幸。」川島夫人客套地點頭,側過臉,對著身後的傭人一個眼色,傭人就伸出手,給他們引座。

  跡部景吾畢竟不是專程來參加花道交流會的,對於坐的位置也就沒有那麼講究。

  他大爺無論坐在哪兒,都會華麗如舊。

  板垣默語正坐下後,就要恢復臉上的笑,被跡部景吾一瞥,立刻警覺,繼續冷著那張臉。

  「沒有要和本大爺解釋的嗎?」跡部景吾的聲音低沉,坐姿卻很標準,只是沒有給人一種緊張的感覺,如同貴公子,天生就是為這種坐姿而誕生的。

  板垣默語輕搖頭,那種細微小事,她犯不著都和某位大爺報備。

  「如你所見,我只是去和景世的同學打個招呼。」板垣默語之前只在照片上見過川島花見,可川島花見的眼睛很純淨,她很懷念這種乾淨的眼神。

  「別忘了,藤納戶懲治的大多數都是有罪惡的人。」跡部景吾是要她別放太多心在川島家,否則,當醜陋揭露時,會更噁心。

  「還不是你要來的。」板垣默語嘟囔一聲,她原以為跡部景吾不會聽見,卻遭到跡部景吾冷冷一睨,「本大爺不來,景世也會被那個女人帶走,主動比被動要強。」

  跡部景吾說的沒錯,哪怕他們這次不攪合進藤納戶組織的事件,森川春熙也不會允許他們獨善其身。

  室內有中央空調,涼颼颼的空氣從四面八方席捲進人的皮膚。

  極大的舒適感侵蝕神經,安逸是跡部景吾和板垣默語不該有的。

  堪比催眠的悠揚音樂配著插花表演,寧靜致遠。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睡著,也不可恥!但是作為插花名家,要是在這種環境中打瞌睡,那可就要被人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柄了。

  跡部景吾自然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雖然跡部家與插花不搭邊,可在跡部家臉上抹黑的事,他不會做。

  板垣默語就不用顧那麼多,她現在披著夏木樹裡的皮,就算崩壞成鬼,也沒人會說到板垣家去。

  腦袋一顛一顛,眼皮耷拉,挺直的背脊也弓起來。

  不能怪她的,一夜未眠,被捉來出席,她困是正常的。

  興許是幹坐著都閑著無趣,板垣默語才剛打瞌睡,就被無數人發覺,眉目傳神一番,就傳到了坐在主位的川島夫人那。

  川島夫人挺了挺身子,挪動一下被壓在臀部下的雙腳。

  果然,這位夏木小姐,並不是純粹來參加花道交流會的。

  只是,她攀附上跡部家的繼承人,也很有一手。

  她的表妹,昨夜在宅院放煙花,不知是在慶祝什麼,家族中出現這種敗者,是恥辱,賴在偏院,一味研究屬於自己的花道,還說會在今天大展光彩,該不會和這個夏木小姐有關吧?

  川島夫人沉下心思,又朝板垣默語望去,卻正巧看到跡部景吾對板垣默語柔和的目光,心下一驚。

  看那樣子,跡部家的繼承人是真的對這個叫夏木的女孩動情了。

  她不能輕舉妄動,不要找這個女孩的茬。

  還沒將自己的意思通過眼神傳達給與她交好的幾人,其中一位就沉不住氣,開口道:「這位小姐定對插花別有一番見解,否則,怎麼會對上原夫人的插花看都不看一眼?」

  此人輕描淡寫地就挑起上原夫人與板垣默語的火花。

  板垣默語只是小憩,否則她也不會還能坐著,指不定躺在地板上了。

  有人開口,遲緩的神經,啟動。

  睜開雙眸,她聞聲望去,說話的還是熟人,他們班的曉烏荷露。

  「曉烏同學,啊,在這裡還是叫你曉烏小姐更好?不知道你為何對我敵意這麼大,就算你看我不滿,也不必拿上原夫人的插花說事。上原夫人這盆鵲橋如此傳神,能夠欣賞到她的手藝,是我的榮幸。」


第129章 本大爺——比試一場

  鵲橋是由香柳、鳶尾、天堂鳥這三種植物組合而成的。

  鳶尾又稱藍蝴蝶,而天堂鳥是自由之鳥,蝴蝶與鳥兒通過香柳搭成的橋樑,相擁相吻。

  巧妙的手法,形象的排列,這一盆鵲橋,出自上原夫人之手,神形具在。

  板垣默語雖不是插花好手,可別忘了,她家是能夠與跡部家比肩的世家。

  旁支親屬尚且會插花,她這位正宅,大小姐,豈有不懂的道理?

  反觀曉烏荷露,她氣的咬牙切齒,臉部表情極其不自然,卻還沒有到扭曲的地步,她拼命維持自己的風度,卻被板垣默語的話給堵的不知如何反駁。

  「你怎麼知道上原夫人的作品是鵲橋?或許只是你隨口胡說的,上原夫人,你倒是說說,你的作品叫什麼?」這番話一出,板垣默語的鬥志都消去一半,她到底是在和誰戰鬥?這種智商,她都不好意思再刺激她。

  自取滅亡,說的就是曉烏荷露。

  明眼人都能從板垣默語自信滿滿的神態看出她說的沒錯,並且,明眼人都能看出這盆作品就是鵲橋。

  上原夫人本因曉烏荷露的話對板垣默語有些不滿,可在聽到板垣默語的話後,她也看出這兩個人不在一個級別。

  不是她偏心,這件作品她確實用意在鵲橋,傳達的是唯美的愛,所用植物種類不多,看起來單調,卻是為了傳達愛的純淨。

  雖然板垣默語並沒有更加詳細的評價她的作品,但就曉烏荷露不贊同鵲橋這個說法來看,曉烏荷露對於插花,不過爾爾。

  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她卻淡定自若,對著板垣默語點了點頭,「這位小姐說的不錯,我所作的正是鵲橋。」只一句話,就讓曉烏荷露語塞。

  她紫色的眼珠一轉,尖酸刻薄的話從口中跳出:「就算她說的沒錯,但她明目張膽打瞌睡,大家都是看到了的!」

  板垣默語忍住哈欠,笑從唇齒間溜出,冰山真的太難當,虧夏木樹裡維持冰山形象那麼久,真是辛苦她了。

  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

  曉烏荷露不是家中沒有競爭力,就是家人太寵溺她。

  否則,她這樣不早被人虐成渣渣了?

  雖然這種情況下,板垣默語就算不出聲,她也不會有事,畢竟,擅於觀察的人不少,見苗頭不對,肯定會沉默,不會有人出來和曉烏荷露站一邊。

  「曉烏小姐恐怕是誤會我了,花道在欣賞的時候,也需要自我領悟,我回味學習上原夫人的手法倒是被曉烏小姐當成打瞌睡了。」她需要清醒一下,溫室內的氛圍讓她忍不住要打哈欠,正好有趣事,玩一下,某位大爺應該不會說她不華麗吧?

  板垣默語側臉看向跡部景吾,跡部景吾挑眉饒有趣味地看戲,深藍色的眼睛似乎在說,好好表演,不要丟本大爺的臉。

  「兩位,不妨用花道比試一番,交流會上爭論,未免有失和氣?」坐在川島夫人身邊的一位少女站起身,眉宇間似乎有些困擾,微微蹙著。

  「我同意川島大小姐說的,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場?」曉烏荷露很狂妄,她已經站起身,坐了幾個小時,她也站得很穩,顯然,她是有功底的。

  板垣默語再次笑開,冰山夏木形象什麼的,就見彗星去吧。

  這些人好玩得很,她有多久沒這麼輕鬆地和人交流了?

  「自然,來交流會就是想要和大家切磋技藝。」板垣默語也站起身,放在身前交疊著的雙手在站起的那一瞬間,撫平衣服上的褶皺。

  跪坐,是讓人討厭的坐姿,板垣默語和跡部景吾都不喜歡。

  但卻是最能看出人德行的方式,坐得端,站得穩,行得正。

  人的意志力可以克服腳麻,便站得穩也行得正了。

  川島夫人本覺得自家大女兒過於草率,生怕得罪跡部家,欲意出聲阻止,卻看到跡部景吾比她還鎮靜,看戲架勢十足,便不去掃他的興致。

  倒是坐在另一邊的川島花見眼中浮現出幾絲崇拜,她崇拜自己的姐姐可以輕而易舉解決一場糾紛,也崇拜板垣默語毫不怯戰的氣勢。

  板垣默語不由多看了幾眼那名少女,川島大小姐,川島淺香。

  褪去校服,穿上和服,化上傳統面妝,竟是這副樣子,典雅端莊。

  風紀委員長和圖書管理員幾乎沒有交集,印象不深也屬正常。

  她才不會說,她剛開始看到川島夫人身邊的這位少女時,還以為是川島家的兒媳婦。

  當曉烏荷露和板垣默語都走到正中央,端坐下來後,立刻有人將兩筐花與兩個花瓶放在她們面前。

  川島家的速度很快,這讓板垣默語沒有機會再次犯困。

  開始前,曉烏荷露毫不掩飾地瞪了板垣默語一眼,板垣默語只是習慣性回以一笑。

  筐中有好幾種插花常見的品種,板垣默語很想偷懶直接把上原夫人的鵲橋還原,但曉烏荷露在冰帝的時候,就曾帶領冰帝的插花社進過全國大賽。

  與一個進過全國大賽的人比插花,當然不能敷衍了事。

  板垣默語大腦開始飛快轉動,將花在腦海中排列組合。自由命題,往往是最難的。

  腦海中空蕩蕩,出奇才能致勝,無論做什麼,創新都很重要。

  在曉烏荷露開始動手後,板垣默語還在構思。

  她老神在在的模樣讓曉烏荷露很惱怒,從她用剪刀狠狠蹂躪花枝的動作就能看出她的怒火值怕是達到了百分之九十。

  「唔……」板垣默語靈感一閃,輕吟出聲,十指飛快地從筐中取出自己所需的品種。

  她對著花瓶比了兩下,就開剪。

  臉上的笑讓看著她表演的人都愉悅起來。

  關注著板垣默語的人不少,可最為關注她的莫過於川島淺香。

  她知道跡部景吾身邊多出的這個人,也聽自己妹妹一而再,再而三提過跡部景世那個孩子。

  她很想知道,板垣默語究竟有什麼魅力,能夠讓冰帝之王傾心於她。

  沒錯,她知道板垣默語不是夏木樹裡,只不過,她沒有揭穿。


第130章 本大爺——太陽之意

  「太陽。」

  半個小時後,板垣默語和曉烏荷露紛紛停下,先出聲的是板垣默語,她所作的名為太陽。

  「我只選用了紅玫瑰,通過裁剪長度,塑形。」板垣默語是在想到跡部景吾的喜好時,才決定全部用玫瑰的。

  「紅玫瑰代表熱情,花朵也給人華麗之感,我所塑造的形狀正如太陽,閃亮耀眼。我希望這瓶花能夠給人帶來生機,更加熱愛生活。」板垣默語說完後就眯笑著看曉烏荷露。

  曉烏荷露採用的是荷花、雛菊、香柳、唐菖蒲,營造出清新之風。

  可以說,這兩份作品,截然不同,差別就在,曉烏荷露因為板垣默語採用了全校人都知道的跡部景吾最喜歡的紅玫瑰而氣的說不出話。

  少了對於自己作品的傳達,那可不是少了一點點。

  把死的東西說成活的,這就是語言的藝術。

  板垣默語把自己的作品用語言修飾後,聽起來很高上大,實則就是一團玫瑰花球。

  「你!你就是因為跡部君喜歡玫瑰,你故意的!」這種話,通常在心裡想想就好,偏偏曉烏荷露忍不住要說出來。

  對此,板垣默語只是很欠扁地歪頭,笑得更甚,「曉烏小姐,你怎麼能夠因為跡部君喜歡玫瑰,就歧視玫瑰本身?我相信在坐的,喜歡玫瑰的不在少數,啊,莫非曉烏小姐是在歧視跡部君?」板垣默語話鋒一轉,將劍鋒指向跡部景吾。

  某位大爺看戲看夠了沒!她可不想一直做表演者!

  「啊嗯?曉烏是嗎?你對本大爺不滿?」跡部景吾立刻接茬,讓曉烏荷露一愣,她沒想過跡部景吾會幫別人,她眼中的跡部景吾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

  「跡部君還是稱她為小姐的好,否則,曉烏小姐怕是要覺得跡部君對她不敬。」板垣默語不怕死地繼續道,平和的笑讓人無法對她的話往更深裡想。

  「哦?曉烏小姐是這樣想的嗎?」跡部景吾故意重讀「小姐」二字,這更讓曉烏荷露吃驚,她支支吾吾,身體都有些不穩,踉蹌地癱在地板上,手肘撐著,怨毒的眼神盯著板垣默語。

  都是她!都是她!要不是她!她怎麼會被跡部君這般逼問!

  這件事傳到學校,她在三年a組一番肯定呆不下去,她明明,只是想遠遠地看著冰帝之王,為什麼,為什麼她要被這般對待?!

  板垣默語並不知道曉烏荷露的想法,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太在意,畢竟,她好好的打個瞌睡,被人打擾,她也是很不爽的!

  鬧劇終究是鬧劇,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

  川島家讓人送曉烏荷露回家後,花道交流會仍在繼續,只是板垣默語也失去了打瞌睡的興致,她打量著靜坐著的川島淺香。

  她不知道川島淺香記不記得她的長相,她雖然戴了假髮,可面容沒有改變。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風紀委員長,只是一個小小的茶道部部長。

  來參加花道交流會,不應該有誰認識她的!

  她和時刻閃耀著光輝的跡部景吾是不一樣的!

  川島淺香感覺到一股炙熱的視線,用餘光看去,發現是板垣默語,有些意外,友好地側過頭,對她笑了笑。

  盯人被抓包的板垣默語沒有一點尷尬,她也笑笑。

  隨後,視線繼續彙聚在川島淺香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看不透川島淺香,她是低調的,圖書管理員並不是高調的職位,她甚至看不出她喜歡跡部景吾。

  喜歡一個人,當這個人出現在自己視線範圍中時,不應該忍不住多看這個人幾眼嗎?

  從剛剛開始,她就沒有看到川島淺香看跡部景吾一眼。

  倒是一旁的川島花見不停地往這邊看。

  難不成是川島花見誤解了自己的姐姐?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板垣默語劃去,妹妹應該是瞭解自己姐姐的,否則,她何必藏身在花叢中,烈日當空,比起花草樹木遮陽,還是室內更舒適吧。

  離正宅不遠的偏院內,跡部景世暴曬在太陽下,雙手雙腳仍舊綁在椅子上。

  一夜過去,他都沒有睡。

  椅子的平衡性很差,他怕自己睡著後,倒在地上。以極其不華麗的姿勢倒著,那是他無法忍受的。

  「呼……」他輕吐出一口氣,疲憊的雙眼閉著,可在烈日下,取代漆黑的是橙紅。

  閉著眼也能夠感受到陽光的熱烈,絢爛。

  太陽和焰火不同,不是轉瞬即逝的東西,它落下後,第二天會照常升起。

  他會成為太陽,而不是敵人故意放給他看的焰火。

  他不會再自艾自憐,消極難過。

  想要通過精神刺激來摧殘他,太天真。

  耳邊的風帶來細碎的議論聲,是關於他的。

  那是兩個陌生的聲音,他不確定這兩人有沒有用變聲器,姑且從聽到的聲音來看,是兩個中年人。

  「今天,就是今天了。」這是一位中年男子,從聲音聽中氣不足,可語氣中透著期待。

  「他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呵呵呵……」這是一位中年女子,陰氣森森。

  「虧得這個孩子,過了今天,我們收養他吧?」

  「用他的血澆灌花兒,呵呵呵……沒人能夠阻止我們的新式花道……」

  為什麼會看不見太陽?是誰會看不見太陽?

  跡部景世抬起眼皮,卻只看到模糊的身影。

  抓他過來的是森川春熙,放煙花的是森川春熙,為什麼會牽扯上其他人?

  他們……這個他們是不是在指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

  他們和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有仇嗎?

  傍晚的風已經散去了熱度,吹在臉上很涼爽,比室內空調要舒服。

  打開的窗戶流竄著風,將空調的冷全部取代,讓坐在室內的人都不由深呼吸幾口。

  最後一位表演的是川島淺香,代表川島家結束今天的花道交流會。

  川島淺香還沒下剪刀,板垣默語就目光聚焦,發現一支花有些異樣。

  「請等一下。」板垣默語站起身,腳步飛快地行到川島淺香身側,蹲下身,將筐中其它的花枝都取出,留下那枝有些怪異的花在筐內。

  「川島小姐,你看,這枝花是不是不太一樣?」板垣默語所說的不太一樣,不是花與花長的不像,而是這枝花不像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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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本大爺——壓縮炸彈

  熟悉花的人,多多少少都能看出真花與仿製花的區別。

  紋路、手感、顏色,都有差異。

  現在,板垣默語不敢輕易去觸碰這枝花,不是她敏感,而是,她和跡部景吾本就因為很多複雜的原因才來到川島宅。

  其中最為嚴重的一點,川島宅會被藤納戶組織滅族。

  就這個問題來看,這種明顯怪異的花,不碰才是正道。

  跡部景吾也站起身,警惕地環視四周,卻並沒有發現蛛絲馬跡。

  按理說,藤納戶組織要動手的話,肯定會有人在暗中看著,這才能夠知道有沒有成功。

  可藤納戶組織很狡猾,說不定,他們能夠裝得比演員更專業。

  「都給本大爺坐在原地別動!」跡部景吾的聲音很有震撼力,川島夫人見狀有些不明,發生的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跡部君,發生什麼事了嗎?」川島夫人同樣環視了四周一圈,跡部景吾的架勢不是憑空而起,顯然是有備而來,而從某種方面來說,她相信跡部家不會對川島家做什麼,那麼,跡部景吾這次來川島家恐怕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可這件事……究竟是什麼?

  川島家會遭遇什麼嗎?

  一連串的疑問填滿腹腔,她是東家,不能自亂陣腳。

  「川島夫人,有本大爺在,你們都不會有事。前提,你們聽本大爺指揮。」跡部景吾認真地張唇,一字一句吐出。

  跡部景吾天生就有讓人信服的魄力,一屋子的女人在關鍵時候,都會選擇相信男人的力量。

  「嗯,跡部君需要什麼,儘管提,川島家能夠做到的,一定照做。」川島夫人說是這麼說,可卻暗中給了身邊人一個眼神,讓她出去通報給她的丈夫。

  「啊呀,川島夫人不乖呐。跡部君可是說全部坐在原地別動,這位姐姐是要去哪兒呢?」板垣默語多年習武,風吹草動逃不過她的眼睛,同樣,她的動作也很快,秒秒鐘就擋在了那人身前。

  被擋下的人目光急切地看著川島夫人。

  川島夫人倒是很冷靜,故作歉意地斥責那人一句:「鹿丸,沒聽到跡部君的話嗎?」

  「嗯,嗯……」那人連連點頭,重新坐回原位。

  板垣默語這才滿意地走回去,蹲在筐邊,繼續深情凝視那枝花。

  她沒學過關於高科技武器的知識,她印象中傷人的武器也就是刀、劍、槍,這幾種常見的,真要說毀滅一個族的武器,她腦海中也只能冒出核武器。

  不過,核武器可以消滅整個地球,森川春熙就算真的是神,也犯不著把所有人類都滅掉吧?

  她與跡部景吾對視一眼,便將目光往暗處一瞥。

  隱在暗處的,屬於她和跡部景吾的人立刻出來了兩名,恭恭敬敬地站在他們身前。

  「剛剛是誰準備的東西?」板垣默語問出疑惑,這也許是一個線頭。

  「是她。」這兩人雙雙指著不遠處剛坐下的鹿丸。

  鹿丸額頭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雙手擰著衣擺,好不緊張。

  被點名,更加的慌亂,很像被說中的那種,可板垣默語知道,她不過是碰到事情緊張罷了,只是,她不明白,這種人,川島夫人怎麼會留在身邊服侍,還交給她這麼重要的事情。

  「我,夫人,不是我,我只是……我……」鹿丸想要解釋什麼,卻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這副樣子,更讓在坐的人對她產生了懷疑,一雙雙惡意揣測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更低下了自己的頭。

  「抬起頭來,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不是嗎?」板垣默語聲音提高,穿過凝重的空氣,劃破詭異的氣氛。

  鹿丸聞聲抬起頭,似乎是硬被板垣默語的氣勢給逼迫得抬起了頭。

  她已經兩眼翻白,牙齒哆嗦,臉部肌肉開始抽搐。

  不妙。

  板垣默語生怕鹿丸被嚇出什麼病,對於膽子小的人來說,活生生嚇出病不是在講笑話。

  「大家,鹿丸女士恐怕第一次接收到這麼多人的注視呢,這些東西雖然是她放的,但這些東西興許不是她所準備的吧,大家看,這枝花……」板垣默語還沒說完就被跡部景吾打斷。

  「可以碰?」他的心頭一跳,險些要抓住板垣默語的手。

  這個女人,還是那麼大膽,還沒確認好的東西,就這樣冒險觸碰。

  板垣默語眨了兩下眼睛,將面部表情調整到更加親和,「因為我相信鹿丸女士。東西是她放的,她必然觸碰過這枝花,既然她觸碰了這枝花沒事,那麼沒道理我碰上就會發生什麼。」

  「大家看,這枝花從觸感到重量,都和鮮花沒有區別,不相信的可以來試試。在這種情況下,鹿丸女士會那麼細心地發覺異常嗎?」板垣默語把話說完,這枝花,連川島淺香都沒有發覺,如果不是她帶著別樣的心思來參加這個花道交流會,她也不會發現異常。

  有幾名不信,並且膽大的女子過來紛紛打量著這枝花,可也許是能力不足,有人提出疑問:「這真的是假花嗎?」

  板垣默語把這個問題留給川島淺香,她相信,憑川島淺香的能力,可以給出相當於官方的鑒定。

  「不是真花。夏木小姐說的沒錯。」川島淺香認可了板垣默語的說法,可就算這不是一枝真花,又能說明什麼?需要這麼勞師動眾嗎?

  跡部景吾和板垣默語究竟為什麼要帶著自己的人埋伏在川島宅?

  川島夫人的心跳驟然加速,川島家可不像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平浪靜,偏院的表妹……

  「你們兩個,能看出這是什麼嗎?」板垣默語把花交給她和跡部景吾的人。

  經常觸碰黑暗的人,比他們更清楚屬於黑暗的東西。

  這兩人只是手指往那枝花上按了兩下,就神色微變:「壓縮炸彈。」

  這種東西,就算他們盯著川島宅許久,也無法發現混在花中被運進來的壓縮炸彈。

  可說來說去,都是他們的疏忽,這次活動結束,他們甘願領罰。


第132章 本大爺——碎式插花

  風止月暝,垂柳枝稍兒輕點如銀鏡般的池面,暈開細微的圈。

  一壺清茶、兩碟櫻糕,坐在穿梭於池塘中的九曲長廊上……

  被盤問,實在不是一件樂事。

  盤問與被盤問的人都有些不情不願,好在瓜果茶飲俱全,才免了一場冷戰。

  「這些……這些和這些!都……有點不對勁。」來人提著竹籃,籃內全是各色各樣的花葉。

  她的手指飛速指著裡面的花葉,眼裡充滿了不安,順帶打斷了板垣默語對大家的盤問。

  按理說,在川島家就該由川島夫人或者川島老爺來處理事情,可由於消息封鎖,川島老爺至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食不下嚥,焦灼地等待。

  「過去檢查清楚。」板垣默語接過竹籃,遞給在一旁連水都沒來及喝一口的「炸彈檢查二人組」。

  月光籠罩在她身上,添了幾分冷色,臉上的笑淡了些,「真的沒有發現形跡可疑的人嗎?」她並不是非要逼問這人,只不過……這人的表情告訴她,他在撒謊。

  「嗯……沒,沒有。」

  他是川島家串門負責鮮花採集的人員,連同他在內,有好幾十名,但他是管理員,也是鮮花採集完畢送達目的地前,最後檢查鮮花的人。

  「這些都沒有問題。」僵持中,那些看似不正常的花葉也已經排除了危險可能。

  森川春熙不可能只準備了一枚炸彈,獲勝率太低,這種事情她不會做。

  板垣默語想要找跡部景吾說一下心中疑惑,奈何跡部景吾正在與川島夫人交涉。

  池塘另一面的六角亭榭內,川島夫人正與跡部景吾獨處。

  「川島夫人很為川島家的某些人煩心吧。」跡部景吾在知道藤納戶組織會將川島家族毀滅後,就讓人把川島家調查了個底朝天。

  說哪塊地種什麼花都毫不誇張。

  誰家沒有幾個糟心的親戚,而川島家的尤甚,能夠串通外系,將自己的門族毀滅,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出來的。

  這得多心狠手辣,在川島夫人和川島老爺都對他們不薄的情況下,得多狼心狗肺,才會做出殺親之事。

  「跡部君這次過來川島家,究竟是因為什麼?」川島夫人見跡部景吾開門見山,也不拐彎抹角,直擊中心。

  亭榭通風性很好,花香順著清風縈繞於鼻尖,卻仍舊掩藏不住硝煙味。

  「川島夫人最好主動把某些人帶來,別讓本大爺親自動手。」跡部景吾並沒有回答川島夫人的話。川島夫人看似佔有先機,實則受人壓制,進退兩難。

  讓跡部家的人在川島家的地盤上放肆,太過打臉,可若是任由她那不成器的表妹、表妹夫興風作浪,實在丟人。

  橫豎都是沒臉,自然不能讓某些人稱心如意。

  「跡部君,跟我來。」川島夫人親自帶路,跡部景吾自然跟上,如果他連這種膽量都沒,就不會來川島家了。

  「有些話,我說在前面。」川島夫人沿著池邊向前,絲毫不怕腳滑落入水中,「我並不認為這件事是川島家人主導的。」

  「啊嗯,這可不好說。」跡部景吾似是而非地看著前方,遠處的樹木枝幹虯勁有力,整整齊齊兩排站立在路兩旁,一直延伸到一個圓形小拱門。

  拱門上攀附著紫紅色的花,開得正盛。

  跡部景吾剛走到拱門口就看到院子中心有什麼人正坐著。

  他停下腳步,不再邁進。

  這院中的並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兒子跡部景世。

  雙手雙腳綁在椅子上,身板還挺得筆直,像是屏著一口氣不讓自己倒下。

  「跡部君,請進。」川島夫人見跡部景吾不肯進這小小偏院,當他是不肯屈尊,便放下身段邀他。

  「啊嗯,本大爺就在這裡等著。」跡部景吾固執地站在拱門邊,雙手環抱,心亂如麻。

  是他讓下面的人在跡部景世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再出手,可真當看到跡部景世被這樣對待,理智就要被擊碎。

  他想要不顧一切沖上去,抱起跡部景世,哪怕面對著葬身火海的危險,他也想和跡部景世一起迎著火光驕傲地放聲大笑。

  火海又如何,就算是地獄之火,他也能帶著跡部景世一起穿越。

  可,現實,不容他做出這種衝動的事。

  他至今不明白森川春熙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將跡部景世牽扯進川島滅門事件。

  就算她想要假借他人之手殺掉跡部景世,那為何不直接讓川島家的人殺掉跡部景世,而要誘導那些人,用炸彈。

  這其中又有什麼玄機,他想要當面問問那個女人。

  川島夫人見跡部景吾如此堅定,也不強求。再往前幾步,才發現院落中央的人,卻再也無法前進。

  「真樸。」川島夫人的聲音幾不可聞地顫抖著,這院落中的男孩長得和跡部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怪不得跡部君會來川島家,她這個不成器的妹妹做的什麼好事!

  不對……椅子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

  那東西順著風在輕輕動著……

  川島夫人的腳不由自主往前,她特意繞在跡部景世身後,防止被跡部景世看到。

  那是一隻蝴蝶,翩飛在一朵落花上,落花有著長長的枝幹,枝幹斷裂處是光滑的截面,顯然,這是被人剪斷的花枝。

  真花?假花?

  饒是川島夫人這樣與花相處數十年的人也突然分不清了。

  但那花不會平白無故落在跡部景世的椅子下,是壓縮炸彈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

  壓縮炸彈是一種極其怕火的炸彈,啊,炸彈應該沒有不怕火的吧,可這種炸彈,只要碰到一丁點兒的火星,就會啟動,從而將整個川島家炸平都不是問題。

  這種炸彈的弱點在於,只有這樣一種啟動方式,與操控型炸彈比起來,簡直小兒科。

  「真樸,你究竟想做什麼?這就是你研究的成果嗎?」本只是喃喃自語,卻意外得到回答,「我的好姐姐,我想研究的可不是這種膚淺的東西,碎式插花既然得不到你們的認同,那麼,就將你們一併剪碎。」


第133章 本大爺——名門輝煌

  真實、淳樸,這是真樸這個名字所帶的美好寓意。

  可她這個妹妹,辜負了父母對她的一番期許與祝福。

  「碎式插花,不算插花。你可以去別的領域發展,雖說川島家是花藝名門,但並沒有任何一條規定,不讓你們做別的行業。」川島夫人很頭疼,她知道自己這個妹妹聽不進任何話,軟硬不吃,但門口跡部家的繼承人還站在那,不能讓他覺得事情很難解決。

  「別的行業?碎式插花是我開發的新式插花,就應該在花藝界推廣。不就是羡慕我的才能,才封鎖我的路嗎?姐姐,你太自私。」真樸面露猙獰,虛胖的身材在紫色和服下尤為臃腫。

  往斜上方走了幾步,肥厚的手掌按在椅背上,椅子猛地翹動,搖晃不停。

  也將與椅子一體的跡部景世給驚醒,灰白的小臉,捲曲的睫毛顫動兩下,緩緩睜開,充斥著血絲的深藍色眼眸沉靜得駭人。

  乾澀的唇微微張開,用舌舔了舔,再度抿緊。

  「插花,是用植物,適當修剪,展現的是它們的美。你的碎式插花是將花瓣剪碎,拼成圖畫,這種在美術界也許算創意,可在花藝界,卻是對花的褻瀆。」川島夫人見識過真樸所謂的新式插花,插花,重在插這個動詞。

  「姐姐喲,你太迂腐,碎花也是花,我將它插入在紙上也是插,怎的就不是插花了呢?」真樸的手從椅背上鬆開,轉而伸向跡部景世的發頂,在小小的發旋處挑動他紫灰色的發。

  跡部景世的發還帶著獨特的香波味道,順著風就飄進真樸的鼻腔,卻讓她的眼神愈發瘋狂,手指收緊,狠狠揪著那發,似要將跡部景世連椅子拎起來。

  一雙略帶滄桑的手按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真樸,別衝動,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要誤了大事。」

  「啊,差點因為姐姐誤了大事,幸好,幸好章緒你在。」真樸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好似剛才幾近癡狂的人並不是她。

  她輕輕倚靠在那位名叫章緒的男人身上。

  這個男人屬於丟在人群裡,找都找不到的那類,可他有一雙怪異的手,手心手背都是細碎的疤痕與繭子。

  那是一雙園藝人的手,經常要與樹木花草打交道,虎口處的繭子才會尤為厚,手心手背上才會有那麼多小疤痕,是常年被枝葉劃破落下的。

  男人很高,真樸依偎在他身邊竟只到他胸口,而真樸長得並不矮。

  「真樸,我們走吧。」章緒攬住真樸的肩膀,先邁開步子,帶動她往屋內走。

  「等等!你們不能走。」一時情急,川島夫人說了一句讓自己都差點笑出來的挽留。

  稍微調整情緒,她再次開口道:「川島家會允許你們將碎式插花在花藝界推廣。」

  「別再做那些蠢事,毀了川島家,你們又能快活到哪裡去?」

  「真樸,聽話,姐姐這些年冷落你是姐姐不對,姐姐會考慮你們的想法,給你們發展空間。」

  「章緒也知道,你們需要川島家吧?」

  「啊……是川島家需要你們,你們有信心讓川島家更加輝煌吧?」

  一句接著一句,說到最後,川島夫人都覺得自己給予的承諾太過荒唐,真的去一一實現,恐怕別說花藝界的名門,就算是呆在花藝界都不可能了。

  可她只能一句接一句地往下勸,往下說,她能夠看出真樸在猶豫,真樸因為她的話遲疑的腳步。

  「真樸,還記得,小時候……你總是喜歡去後山摘野花給姐姐嗎?那個時候,你總是喜歡說……」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住口!!!」

  「你沒有資格提起從前!從前那個真樸已經死了!在你面前的是我!是我!」真樸一把抓住川島夫人的領口,逼視。

  大張的嘴露出厚實的牙齦,「記住!她,已,經,死,了。」

  一字一頓,鏗鏘有力,帶著怨毒。

  川島夫人後背已經全濕,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楚地認識到,她與真朴的姐妹之情全然不剩,牽絆著她們的,不是美好的回憶,而是怨恨的執念。

  「……」川島夫人的唇張了又張,舌頭與牙齒卻無法很好的配合,發不出她想要的聲音。

  直到真樸推搡了她一把,頭也不回地帶著嬌笑撲進章緒懷中,一步一步進屋。

  「……」殷紅的唇仍舊在努力想要說出聲音。

  「……」

  「……」

  「……」

  「……」

  「你,總……是,喜歡,說……」

  「姐,姐,長,在,土壤,裡……的,花,最美,為,什……」

  「麼,我們,要把,它們剪下,插,在,花瓶裡?」

  你總是喜歡說,姐姐,長在土壤裡的花最美,為什麼我們要把它們剪下插在花瓶裡?

  是啊,為什麼呢?

  因為川島家就是花藝名門,因為川島家最厲害的就是插花,因為川島家……

  她總是喜歡用這些生硬的理由去回答真樸,卻忘了告訴她,將花兒最美的形態展現在大家面前,給大家帶來快樂,花兒也會感到開心的。

  「啊,跡部家的孩子,跡部景吾來了,你會平安無事的。」川島夫人上前輕輕將跡部景世被弄亂的發整理好。

  她眼中含淚,久久無法平靜。

  「跡部君,很抱歉,我無法將他們交給你。」川島夫人腳步踉蹌,面色蒼白,倒是和跡部景世相差無幾了。

  跡部景吾在拱門處呆著,卻把院內發生的事看了個全。

  他不想管川島家的糟心事,不想理會他們的難處。暗地裡協助森川春熙的是那兩人沒錯,他不會放過。

  「看來傳聞就是傳聞。」跡部景吾突兀地冒出這麼一句話,把川島夫人惹得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川島家靠女人起家,所言不實。」


第134章 本大爺——落花有意

  川島家,花藝名門,插花技能滿點,可這插花,終究是女子擅長的東西,也是女子做出來才最為有美感。

  奈何,川島家的男人在商業界的成績並不足以取代花藝界的名聲。川島家靠的是女人,這種傳言久盛不衰,也很正常。

  跡部景吾已經留了情面,只說川島家是靠女人起家,而沒說川島家現在仍舊靠女人吃飯。

  「怎麼?川島夫人還有什麼想說的?」跡部景吾絲毫不怕惹川島夫人生氣,語氣生硬,態度高傲。

  「跡部君,想帶人,請自便。」川島夫人側過身,將前路全部展現在跡部景吾面前。

  她一介女流之輩,打理整個川島家,筋疲力盡。

  想要尋求丈夫的安慰,在結實的臂膀上靠一下,都被這個年輕人阻攔住,不讓她通知她的丈夫。

  她也竟然就這樣屈服在他的魄力下,也許,不僅僅是魄力,還有行動力。

  她在看到院中的男孩時,以為跡部景吾不肯進院是因為不敢面對,她真的以為跡部景吾會妥協,甚至會拉下面子,懇求她。

  可是跡部景吾是誰啊,他會怕?

  他會有這種不華麗的情緒?

  昂首闊步,堅定地走進院的他,讓川島夫人徹徹底底陷入了迷茫。

  曾經,她以為川島家總有一天能夠趕上跡部家,她以為跡部家不過是早一步在商界發展罷了,她的丈夫現在也在商界努力了,總有一天,在她還能睜眼看世界的時候,她能夠看到川島家成為商界龍頭。

  曾經,她以為自己有兩個令她驕傲的女兒,川島家不可能會敗落,她的大女兒和跡部景吾同樣年齡,她的小女兒,現在也是院中這個男孩的朋友。

  川島家不弱,不弱的……

  明明是堅不可摧的,卻從內部開始瓦解。

  「哈呼……哈啊呼……」哈欠連篇的板垣默語看著屈尊睡在大通鋪榻榻米上的一眾婦人,少女,踱步走到窗前,看著前方的池塘,困意更甚。

  寧靜和諧的景致怎會讓人不放下緊張感,讓困意趁虛而入?

  某位大爺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遇到什麼事情?

  板垣默語有心事,哪怕再困,也終無法睡著。

  站在她身邊的人,只有跡部景吾,這裡一屋子的人,不知道有沒有森川春熙的同黨,對於她來說,都是敵人。

  輕手輕腳打開窗戶,跳出房間,剛往池塘邊走,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夜色已深,萬籟俱寂。

  板垣默語眉頭輕皺,唇上的笑剛要下滑,就看清了眼前的人。

  「川島小姐。」

  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川島淺香從樹影中走出,面帶憂色,卻仍舊打起精神,對板垣默語親切道:「板垣委員長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委員長這種職位僅限學校,出了校門,還這樣喚我,聽起來倒像是捉弄人呢。」也許是川島淺香給人的感覺真的很好,也許是板垣默語精神緊繃,需要一個說話的人,總之,她意外地開起了玩笑。

  「那我也直呼默語可好?那我們現在是交換稱呼的情分了,默語有什麼煩惱不妨說出來。」川島淺香盯著板垣默語的眼睛,她印象中,板垣默語永遠帶著不深不淺的笑,將人隔在她自己砌起的高牆外。

  默語。

  似乎一下子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明明,這兩人才相識不到一天。

  「你喜歡跡部景吾?」

  「你喜歡跡部景吾?」

  短暫的靜默後,兩道不同的聲音在空氣中相聚。

  板垣默語終於輕笑開來,如同拂過池面的枝稍,讓人心頭癢癢的。

  「明明,不想說這個,不是嗎?」

  川島淺香重重點頭,向前走了幾步,坐在池塘邊的大石頭上,拿著散落在土壤中的小石塊,就往池塘中擲去。

  打水漂,好像只屬於童年。

  板垣默語也撿了幾塊石頭,坐在川島淺香身邊,與她一起打水漂。

  兩個人很有默契,都不開口。

  「默語,你喜歡自己的家族嗎?」川島淺香手中的動作停下,雙腿輕輕晃著,順著風,擺動著。

  「啊,我很喜歡。你不喜歡嗎?」按理說,川島淺香這樣的人,應該是愛著自己家族的,否則,怎麼會規規矩矩穿著和服,化著妝容,接待那些屬於家族的客人。

  可川島淺香問出了這樣的話,就說明她沒有那般堅定自己喜歡著自己的家族,她應該曾反問過自己這種問題吧。

  對於川島淺香最後選擇的答案,板垣默語突然來了興趣。

  許是因為困倦,她的臉上暈著醉人的紅。

  「嗯,喜歡的。我喜歡。」川島淺香的聲音很輕,輕到板垣默語只要一走神,就絕對聽不到的那種。

  板垣默語在與人對話的時候,很少會走神,所以她一字不落聽在心中。

  可總感覺哪裡不對。

  雙重否定就是肯定,那麼雙重肯定呢?

  會不會,意味著在自己說服自己。

  「川島家很美,這裡有很多種植物,等這次的事結束,我還想要幾種帶回去種。」板垣默語的聲音也被風帶得飄忽起來,連同她的思維,恍惚朦朧起來。

  「嘭——」石子落入池水的聲音將板垣默語的神經啟動,她腦海中斷掉的弦接上了。

  「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在發現壓縮炸彈後,板垣默語也並未表明過身份,她是以夏木這個身份在川島家的。

  川島淺香究竟是什麼時候將她看穿?

  陰謀論在腦中轉了一圈,卻發現川島淺香只是微微一愣,笑開:「噗哈哈,真沒想到板垣委員長也有這種驚慌失措的時候。」

  ……這個川島淺香一定是在捉弄她。

  川島淺香原來是這種性格嗎?誒?手……

  川島淺香的手撫上板垣默語的發,摘下落在她發上的一片花瓣。

  「我呀,從一開始就認出默語了。」


第135章 本大爺——兩個蠢貨

  一開始?

  她從一開始並沒有認出川島淺香,因為她與川島淺香真的不熟。

  川島淺香是因為她在跡部景吾身邊才會對她印象格外深刻嗎?可她……明明都沒有正眼看跡部景吾一下。

  「對,一開始。我從一開始就很喜歡默語喲。」川島淺香傾身湊近板垣默語,在她的發上輕輕地嗅了一記,退開身就看到板垣默語略帶呆愣的表情。

  誒?川島淺香喜歡她?

  誒誒誒?誒?!

  「噗哈哈,抱歉,默語真的很有趣,不小心就玩過頭了。」川島淺香手指掩著唇,輕笑出聲,彎彎細眉給她更添了幾分柔美。

  「這種玩笑,還是不要和我開的好,否則,我怕我會真的當真。」板垣默語不喜歡吃虧,知道只是玩笑後,故作嚴肅,朝川島淺香那邊逼近。

  「呃,不,我真的是開玩笑。默語你不會喜歡女生吧?」川島淺香一手撐在石頭上,身體往後仰,想要遠離板垣默語,可在遠處看,就像是欲拒還迎的羞澀姿態。

  「啊,你說呢?」板垣默語見好就收,面部的僵硬也因為這樣的玩鬧而終於輕鬆起來。

  她伸了伸手臂,將身邊的石頭全部扔進池裡,站起身。

  「你不用太擔心,跡部君不會為難川島夫人的。」在板垣默語眼中,跡部景吾是很有風度的,雖然,常人不能理解他的風度,畢竟,他是那樣的彆扭,好意也會由最惡劣的方式表達。

  「我相信跡部君。」川島淺香又一次重重點頭,她也站起身,拍拍衣服。

  兩人互道晚安後,都回到了通鋪榻榻米的房間內,這裡躺著的人大部分都沒有睡著,見她們進來,有的甚至出聲詢問:「你們去了哪裡?別忘了我們不能離開跡部家的人的視線。」

  「就在屋子前的池塘邊坐了會兒。各位如果睡不著,也可以去那兒吹吹風,很好入眠的。」川島淺香提出建議,雖然看樣子,這裡的人今夜都該不眠了。

  不眠這種事本來也已經出現在板垣默語身上,可跟川島淺香呆了一會兒,她對跡部景吾的信任更加濃烈,和衣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背負著信任的跡部景吾今夜是真的不用睡覺,索性,他也不是為了睡覺來川島家的。

  門沒有關上,他也沒有叩擊,走進去後,他就看到坐在椅子上,似乎等待著他的真朴和章緒。

  真朴和章緒在看到跡部景吾的時候差點就高興得起來歡呼。那個人說的沒錯,跡部家的繼承人真的會過來,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原本,這樣的人,都不會看他們一眼,現在卻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這都是那個人的功勞啊,那個人……也許真的是神。

  就料事這一方面,很神。

  跡部景吾見到這兩人的表現,就知道森川春熙料到了他這步,但他很好奇,森川春熙究竟能夠料到多遠,是不是他的每一步,都能走在森川春熙的預料之中。

  「沒錯,沒錯。」章緒看似沉穩的形象全然崩塌,他的聲音中激動全數顯露。

  「沒錯!」真樸附和著又一聲。

  像是打啞謎一樣,跡部景吾卻意外地聽懂了。

  森川春熙在回答他,她就是能夠料到他的每一步,她已經把他的思維,他的行動全部解析透徹了。

  「啊嗯,把那個不華麗的東西構成告訴本大爺。」跡部景吾隨手一指,就指向了跡部景世椅子下的那枝花。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

  「都給本大爺閉嘴!」跡部景吾眉頭深皺,這種精神污染的聲音,讓他的耳朵很不舒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個人是神仙嗎?!哈哈哈……真的會問這種問題!太好笑了!哈哈哈……」

  「吭——」跡部景吾拽起一邊的方桌,往地上一摔,方桌碎裂的聲音蓋過刺耳的笑聲,甚至制止了那笑聲。

  因為這出乎於那個人告訴他們的進展。

  可他們的笑,也不在森川春熙的預料範圍內。

  自然,跡部景吾做出的反應,也就不在森川春熙預料內。

  「再吵,本大爺會讓你們和它一個下場。」跡部景吾的語言魄力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如果板垣默語在,她一定會鼓掌,並且教育跡部景世,千萬不要和跡部景吾學。

  暴力是不好的,我們要抵制暴力。

  無論是行為暴力還是語言暴力。

  真朴和章緒僵硬在原地,交握的雙手手指指甲嵌在對方的手背中都毫無察覺。

  「我……章緒,要怎麼說的?」真樸被一嚇,竟然忘了森川春熙交代的話語,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句子,明明是一再強調的句子,卻忽然忘了。

  「我想想,我想想,不急,不急,真樸,不怕,他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章緒顯然也記憶混亂,一時間想不起來下一段要怎麼演。

  跡部景吾差點嗤笑出聲,他不知道森川春熙是有多缺人手,才會找兩個蠢貨來幫她進行計畫。

  就憑這兩個蠢貨,也想滅掉整個川島家族?自立門戶?

  真是要笑掉人大牙。

  人在忽然失憶時,越是急切地想要記起,就越是想不起。

  很多人都應該有這樣的體會。

  跡部景吾不想和這兩個蠢貨浪費時間,他打了一個響指,暗處護著他的人就將真朴和章緒捉了起來。

  「本大爺給你們足夠的時間,想好了再告訴本大爺,那個女人想要怎麼進展。」遇到兩個蠢貨,森川春熙會不會煩躁跡部景吾不知道,但他是煩躁的。

  只要不知道跡部景世椅子下的那枝花是怎樣的屬性,他就不能將跡部景世救下。

  和已經被發現的壓縮炸彈成分一樣,還是不一樣?

  這種心理戰術,還是森川春熙更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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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本大爺——情感影響

  思考的時間總是短暫的,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

  在考試的時候這種感受尤甚,在自己愛護著的人飽受痛苦時,這種感受只會升級。

  「景吾,這樣下去不行,景世會崩潰的。」板垣默語半夜裡就被跡部景吾給叫醒,專程弄了些吃食喂給跡部景世,椅子下的東西危險,可這不妨礙跡部景世吃東西。

  跡部景世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困的,見到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時,話都說不出一句,只是機械地配合著板垣默語的動作,一口一口嚼著食物,吞咽。

  這種樣子的跡部景世,板垣默語最見不得。

  上一次跡部景世受到刺激,封閉了內心,也是這樣。這一次,雖然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出情緒,可說不出話的樣子,讓板垣默語同樣心疼。

  她沒有那樣堅韌的心,她受不了,她看不下去,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甚至,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了。

  「景吾,森川肯定是在捉弄我們,這椅子下的花一定不會因為景世的離開就爆炸。」板垣默語的思維已經不受控制往利於己方的一面猜想。

  被情感左右很容易誤事。

  「本大爺不能,危險必須為零。」跡部景吾毫不留情地拒絕板垣默語,他凝視著跡部景世,心如刀絞,面上卻不顯。

  「呼……景世,媽媽和爸爸都在這裡,不要害怕,不會有危險的。」板垣默語的雙手用力握拳,她在克制自己的不理智,雙眸沒有離開跡部景世一寸。

  她想要看到跡部景世的回答,這個孩子的回答。

  如果這個孩子要她帶他離開這裡,她會毫不猶豫,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

  即使,讓整個川島家都陪葬,她也不會猶豫,她愛的人是跡部景世,不是川島家的任何一個人。

  跡部景世很困,他非常疲憊。

  以至於他在進食的過程中,一點兒都沒有意識到,喂他的人是自己的母親。

  直到熟悉的聲音不斷提高,他的眼前才變得清明。

  「母親大人。」發出聲音時,喉嚨口一瞬間刺痛,也正是這樣的刺痛,讓他意識更加清醒,「父親大人!」

  「啊嗯,本大爺在。」跡部景吾聽到自己兒子的呼喚,心中一軟,蹲下身,讓跡部景世能夠輕易地看到他的臉龐。

  「我知道你們會來。」跡部景世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如同清泉灌溉著跡部景吾和板垣默語快要乾涸的心田。

  孩子的信任,往往會讓父母深深觸動。

  「媽媽在這裡陪你,等爸爸把事情處理完,景世就和我們一起回家。」板垣默語用毛巾擦著跡部景世小花貓般的臉,上面的塵土擦淨後,白淨的臉頰上那雙眼眸炯炯有神。

  景世沒有因為害怕而封閉自我……

  景世堅強地承受下來了!

  「景世是個勇敢的男子漢。」板垣默語由心地表揚。

  「嗯,我是個男子漢!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不用擔心我。」跡部景世用臉頰蹭了蹭板垣默語的手,感受著母體的溫度。

  「啊,我們都相信你。」板垣默語臉上泛紅,有些小小的心虛。

  她沒有怎麼相信跡部景世會這樣堅強,沒有相信他能夠承受這一切,沒有相信他已經成長,是她的不對,她應該相信的。

  想必某位大爺一定是相信著自己的兒子,才會那麼鎮靜吧。

  板垣默語把目光投向跡部景吾,跡部景吾心中也有點虛,他雖是一再強調,跡部家的孩子都是頑強的,都必須經受住這些小考驗,可他還是擔心得不行。

  這種不華麗的想法讓他的耳根蔓延著粉色。

  「啊嗯,這才是本大爺的兒子。」跡部景吾揚著頭,修長的手指劃過淚痣,唇角不斷上揚。

  這帶著驕傲的滿意表情被跡部景世全數收在眼中,心中更加欣喜。

  他讓父親大人感到驕傲了,他是合格的跡部家人,他會繼續努力,讓父親大人以他為榮。

  溫情能夠讓人忘記時間,那轉動的齒輪如同被定格了一般。

  「那兩人說自己想起來了。」打斷溫情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現在沒有人知道,但只有去聽,才行。

  這兩人本就由跡部景吾交涉,板垣默語心安理得地留在兒子身邊。

  說是她陪兒子,倒像是兒子陪她。

  都說有孩子的女人會變得堅強,可她覺得,自己因為孩子變得柔軟了。

  和室內,跡部景吾居高臨下地站在真朴和章緒面前,只給兩人一個下巴尖。

  前提,還要這兩人能夠抬得起頭。

  「那個人要我們說,炸彈是能夠感知人體的,資料登錄的是那個男孩的身體數據,一旦男孩離開炸彈上方,炸彈就會爆炸。」

  說得如此有條理,想必是真的想夠了,不會忘了,才讓人叫來跡部景吾的。

  「啊嗯,那她要本大爺做什麼?」跡部景吾很好奇,非常好奇,森川春熙究竟在搞什麼把戲,這樣無法破解的炸彈技術,她是怎麼研究出來的,是她一個人研究的,還是整個藤納戶組織都在幫她?

  又為什麼要等到他來到川島家,等到他有機會解救跡部景世。

  想要殺跡部景世,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越想越迷,越想越不明白森川春熙究竟在做什麼。

  甚至連森川春熙究竟是不是敵方都分不清。

  不……或許,這都是森川春熙擺弄人心的一招,他不能被迷惑。

  森川春熙傷害跡部景世的事是事實,一次又一次的事件是事實,事實是不會有假的。

  「只要,毀掉他的臉就行。只要毀臉,很容易的。你可以放了我們了嗎?」真樸快速把話說完。

  她不想呆在這裡,太恐怖了,這個人太恐怖了……

  大家都太恐怖了……

  「毀掉他的臉嗎?」跡部景吾指著一邊的章緒。他知道森川春熙說的是跡部景世的臉,可在真樸沒有把話說清楚前,他也想受情緒影響,去往利於己方的方面想。

  人,如果理智到完全不受情感影響,那就不能稱為人了。


第137章 本大爺——發出邀請

  「給本大爺滾出來!森川春熙!」

  帶著怒氣的聲音從喉嚨口噴薄而出,跡部景吾雙拳緊握,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四周。

  只有融合了花香的清風飛過他身邊,回應他的憤然。

  「森川春熙,本大爺不會讓你得逞。藤納戶的事本大爺已經查到了部分證據,如果你執意如此,本大爺將請聯合國特警來逮捕你!」跡部景吾這是在詐森川春熙,藤納戶組織的行徑沒有絲毫破綻,或者說,就算讓人知道是藤納戶組織所做,也沒人能夠知道藤納戶組織究竟在何處。

  或者說,藤納戶組織,無處不在。

  跡部景吾在等,等那個隱藏在暗中,做著偷窺這種不華麗事的森川春熙。

  他的這些話,並非只說與了清風與鮮花,偷偷看著的森川春熙全部接收到了。

  森川春熙離跡部景吾不遠,甚至可以說,就在跡部景吾的頭頂上方,那棵蒼勁蔥郁的大樹上。

  她雙膝跪在樹幹上,雙手抓著膝蓋下的那根樹幹,以極其不容易保持平衡的動作呆著,不知道她是在挑戰自我,還是想要早點被跡部景吾發現。

  對於跡部景吾炸她的這些話,她只是一笑而過。聯合國特警她也不怕,她什麼都不怕。

  可惜,跡部景世的臉是必須廢掉的,真的很可惜。

  跡部景吾又站了一會兒,實在等不到森川春熙現身才故作鎮定地離去。

  保護著跡部景吾的幾個人也在暗中跟上去後,森川春熙才動了動身子,把雙腿解放,改為坐在樹幹上,雙腿懸空晃悠。

  宛若明鏡的眼睛裡全是綠色,濃濃鬱鬱,玩世不恭地朝著右側方笑,「洛塞,這場戲很精彩吧?」

  「是吧,比死神界要有趣多了吧?你說的那個老頭,要是真的不滿意,大可讓他自己來把那孩子殺了。」

  折了一段嫩芽,放在手裡繞圈圈。

  「所以嘛,不要那麼心急,等我們把戲都看夠了,再找個傻瓜把那孩子頭身分離就好。」

  風吹過,葉落在她的手心,手掌癢癢的。

  她突然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張開唇就笑得淚花湧出,「哈哈哈……事到如今你才說我手段殘忍?是不是反應太遲鈍了?」

  雙手一撐,身體前傾,落下的瞬間,她張開了雙臂,被枝葉打到的手臂處劃出錯綜複雜的傷口,沁著血珠。

  只是在到達地面的時候,她快速調整身體,沒有讓腦袋撞到地面。

  離開川島宅並不是她真的怕跡部景吾找聯合國特警抓她,回去部署,而是,她有點兒懷念,她的……好,朋,友,了。

  看守所對於森川春熙來說,如自家後院,進出自如。

  倒是夏木樹裡在察覺到周身多出的氣息時,面色更冷,她拿著鋼筆的手已將筆帽啟開,閃著銀光的筆尖只是輕輕一抖,就已經朝著森川春熙的方向射了出去。

  「嗖——」

  森川春熙僅僅用兩根手指就將這枚利器夾住,鋼筆在她手上紋絲不動,失去了之前的兇氣。

  森川春熙的眉毛被她的齊劉海遮住,可那皺眉的神情卻表露無遺,她重重歎息一口:「唉,夏木你這份重逢禮物也太讓我驚喜了吧。」

  手指的用力讓她雙臂上的傷口再次沁出血,可她絲毫不在乎,笑嘻嘻地就要跳到夏木樹裡面前。

  夏木樹裡很是防備森川春熙,在森川春熙的腳步剛一動時,她就想要飛腿橫踢,可這一招,對森川春熙用過太多次……

  森川春熙呀,早就習慣了,早就知道要如何擋住才最好。

  正巧踢在小臂上的腳用了八分的力,空氣暫停那一刻,夏木樹裡想要再用力,卻斂下了眼眸,放下了腿。

  「找我什麼事?」興許是熟悉的場景讓夏木樹裡心裡刺痛,她不再看向森川春熙。

  因為,森川春熙的態度一如之前,一如她們還是好朋友的時候。

  她做不到,做不到像森川春熙一樣坦然,她用冰冷的外殼包裹住自己的心,無法再像之前一樣,偶爾對森川春熙坦露心聲。

  「嘖,真是可憐啊。夏木你和板垣委員長那麼好,她卻利用你,讓你做她的替罪羔羊。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你說,我不在你身邊,你怎麼就這麼傻?」森川春熙坐在床邊,下一秒又站起來。

  「啊啊,夏木,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你有潔癖。」她眸子一轉,又道:「板垣委員長怎麼一點都不考慮你的感受,你一個潔癖這麼重的人,怎麼能夠住這種地方?」

  「你,真的心甘情願幫她?」末了,森川春熙又補充一句。

  「拙劣。」夏木樹裡單單兩個字丟給森川春熙。

  拙劣,拙劣的反間計。

  「嘛,好啦好啦,跟我去個地方吧。」森川春熙笑得更加自然,只是那雙滿是傷痕的雙臂讓人眼睛刺痛。

  「手?手沒事啦。」森川春熙見夏木樹裡一直盯著她的雙臂,立刻無所謂地擺動雙臂,這樣,鮮血就滲出了更多。

  「為什麼要殺……」夏木樹裡的話問到這又噎回去,「為什麼是藤納戶的一員?」

  「呀咧呀咧,為什麼呢?夏木這麼突然地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森川春熙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擺動,「可能,是太過無聊了吧……嘛,誰知道呢!」

  「走啦,走啦,就當陪陪老朋友,我們別聊這個唄。」森川春熙眨眨眼,俏皮地伸手捏上夏木樹裡的臉,卻被狠狠拍落手掌,「沒洗手別碰我。」

  森川春熙心中微愣,這才是她認識的夏木樹裡,她的朋友。

  「夏木,成為我的同伴吧。」訥訥出聲,再平常不過的語氣,認真又帶著和平常不太一樣的某種東西,似乎是……渴求?

  夏木樹裡奇怪地看了一眼森川春熙,觸碰到的只有她燦爛陽光的笑,以及,那一頭及腰的淑女長髮。

  眼睛被劉海的陰影遮住,看不真切。

  那一刻,夏木樹裡竟然想要答應她的邀請。


第138章 本大爺——求你信我

  神奈川,大海邊。

  深沉的海水卷起透亮純白的浪花拍打在沙灘上,浸濕細沙,在退開時又帶走了部分流沙。

  赤腳踩在鬆軟潮濕的沙子上,讓海水時不時吻上腳裸,冰冰涼,清清爽。

  夏木樹裡和森川春熙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前年暑假時,她們在這裡泡了一整個假期。

  在海之屋給大叔打下手,做炒麵,烏賊燒,各種好吃的。

  那個時候的夏木樹裡只覺得森川春熙是個毛毛躁躁,單純粗線條的女孩子,那時候……她還和森川春熙玩過打水仗,現在卻……想要防備著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手的攻擊。

  也許是看出了夏木樹裡的警戒,森川春熙撩起一灘海水就往她身上潑去,一如那個暑假,好像,除了換了件衣服,兩個人都稍微長高了一些外,並沒有什麼改變。

  「嘩——嘩——」海浪聲不絕於耳,寧靜悠遠。

  夏木樹裡冷不防被潑了一身水,呆呆站在原地。

  她,在感受到水朝她過來的時候,心裡是不怕的,儘管想過,也許水裡夾雜著什麼利器,又或者,森川春熙要像上次一樣將她弄暈,再將她關在什麼地方。

  這些猜測都有,可她就是不想做出抵抗,也許是她內心深處根本就不相信森川春熙會做出那些令人髮指的事,也許她是想要相信自己的朋友的。

  當冰涼的海水從發梢低落時,她能夠聽到水滴落在沙面上的聲音,細微的,幾不可聞的,呢喃。

  「說了,不要弄髒我的衣服。」夏木樹裡迅速彎下腰,捧了一大把水就往森川春熙身上潑去。

  森川春熙一動不動,任由夏木樹裡把海水潑在她的身上,淋濕她的衣服,侵蝕她的傷口。

  疼痛,蝕骨般的疼痛。

  萬蟻嗜心。

  她嗤嗤笑了一會兒,才繼續朝夏木樹裡潑水。

  沒心沒肺,燦爛之極。

  夏木樹裡忽然就想到了罌粟,也許,森川春熙就是罌粟。

  盛開得那般燦爛,亭亭玉立,五彩繽紛,卻又有著致命的毒素。

  她……該站在這裡,和森川春熙玩打水仗嗎?她……是不是也受到了森川春熙的蠱惑,才會上癮般丟掉了自己的理智。

  「森川。」夏木樹裡突兀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因為,她看到森川春熙的手臂上又滲出了血。

  這才想起森川春熙手臂上有傷,而剛剛,海水碰到傷口,那麼疼,為什麼她還能笑成這樣?

  「夏木,成為我的同伴吧。」同樣的話語,再次說出,字正腔圓。

  夏木樹裡剛要拒絕,就看到森川春熙的小臂陰暗處那些血竟然形成了一排字。

  求你,信我。

  她還想看得更真切一些,森川春熙就又撩起了水,往她身上潑著,而她的小臂觸碰到海水,原先滲出來的血也被洗刷掉。

  「……」夏木樹裡的嘴還張著,抬起頭的眼睛裡滿是驚訝,就被森川春熙又潑了個透心涼,「不是之前就邀請過你嗎?不用再這麼驚訝了吧。」

  「不過,這樣驚訝的夏木還是很可愛的。」森川春熙又上前輕輕捏了捏夏木樹裡的臉,動作輕柔,只是手指抖了一下,無力地從她臉上滑落。

  夏木樹裡轉身就走,她需要洗掉這一身黏糊糊的海水,更要好好想想森川春熙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她……到底應不應該信她。

  她從未見過森川春熙的家人,在知道森川春熙是藤納戶組織裡的一員後,她就多多少少猜出森川春熙的身世悲慘,定是比小說裡那種命運坎坷的悲劇人物更加慘,否則,她怎麼會進入藤納戶組織,去做那些違背自然發展的事。

  她作為森川春熙的朋友是不合格的,朋友不說的事,她不會去問,所以,她根本不瞭解森川春熙。

  海邊民宿屋內,夏木樹裡換上寬鬆的t恤,超短褲,坐在榻榻米上,吹著電風扇。

  「森哇哇哇……川嘩嘩……我啊哇哇……同意呼啊啊……」

  夏木樹裡的臉正對著電風扇,風湧進她的嘴裡,讓她的聲音分外怪異。

  髮絲被風鼓動著,群魔亂舞,劉海也全部翹到了天上,光潔的額頭下那雙眼睛微閉,因為剛洗過澡,雙頰紅潤。

  森川春熙端著一盤剛切好的西瓜,聽到夏木樹裡的話並沒有怎麼驚訝,只是愉快地點頭,「那真是太好啦,以後還要繼續請你多多關照,夏木大小姐。」

  「嗯。」她哪裡是什麼大小姐,不過比平常人家要富裕一點罷了,在冰帝上學的學生哪個不是這樣。

  真能稱為大小姐的,恐怕也只有像板垣默語那樣的。

  「嘿,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森川春熙啃了一口西瓜,紅色的液體順著她的唇角要往下滴,夏木樹裡立刻抽了一張紙巾拋過去:「別滴在榻榻米上。」

  「好,好。夏木你潔癖一點都沒變輕啊。」森川春熙用紙巾胡亂一擦,又繼續咬著西瓜,含糊著說:「有你在,我就不擔心跡部大人會不同意毀掉跡部景世的臉了。」

  有你在,我就不擔心跡部大人會不同意毀掉跡部景世的臉了。

  什麼?有她在……毀掉跡部景世的臉?!

  夏木樹裡剛準備拿西瓜的手頓了下來,目光落在森川春熙已經包紮好的雙臂上,一圈一圈的白色紗布很礙眼。

  「你剛剛說話了嗎?」生怕自己聽差了,夏木樹裡問道。

  「嗯,說了啊,夏木你年紀輕輕怎麼就耳背,這樣可不好,要不要我帶你去附近的醫院檢查一下?」森川春熙不反常,可夏木樹裡有點接受不了,她懷疑自己可能不是耳朵有問題,而是腦子有問題。

  否則,她怎麼會答應森川春熙,成為她的同伴!!!

  夏木樹裡拔腿就準備離開,夜幕已上也好,交通不便也罷,她不想和森川春熙呆在一個屋。

  「夏木。」

  一聲喚,她的腳步就不由自主停頓下來。

  這一停,她知道,她還是想要相信森川春熙這個人,這個朋友。

  轉過身,她凝固住的表情化開一瞬,「森川,我是你的同伴。」

  所以,有什麼事,告訴她,不要遮遮掩掩。


第139章 本大爺——拖延政策

  「夏木啊,你知道蘋果為什麼那麼紅嗎?不是蘋果樹下有死人喲。」森川春熙呈大字狀躺在榻榻米上,讓風從她的褲管口吹進,愜意得很。

  天花板上有一盞拉燈,夏木樹裡把西瓜皮處理掉,又將桌子擦乾淨才躺到森川春熙的邊上,手臂向上伸著,拉燈的線很長,她輕而易舉就能躺著將燈關掉。

  可是她沒有關掉,只是讓光亮照遍屋內每個角落,如果,能夠照到森川春熙的心裡就更好了。

  被修剪得圓潤光滑的粉色指甲透著光,虛空劃了幾下,就被森川春熙給抓住,「就知道夏木你不會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你就不能偶爾開開玩笑嘛,這樣我很沒面子啊。」

  「有一種很無聊的生物很喜歡蘋果,那種生物好像是沒有心的,不過如果那種生物有心,心也一定和我們一樣是紅色的吧。」森川春熙自顧自說得很開,刹那間似有一股寒風吹過,她冒出雞皮疙瘩的手臂纏繞上夏木樹裡的腰。

  「蟲子?」夏木樹裡想要挪動,又想到森川春熙的手洗的乾乾淨淨,也就任由她去,「還是魚?」

  「是蟲子吧,魚不吃蘋果。」夏木樹裡否定掉自己的另一個猜測。

  「喂喂喂!夏木,你能不能別在這種地方給我開玩笑啊!」森川春熙怎麼也沒想到夏木樹裡會給出一個完全符合她描述的答案。

  「我沒有開玩笑,我在認真回答你的問題。」夏木樹裡臉色平靜,周身都發著冷氣,這種生人勿近的氛圍是攔不住森川春熙的,她拉過一旁的小毯子,就將自己與夏木樹裡給蓋了起來。

  好巧不巧,這毯子將兩人的手臂都遮住了。

  夏木樹裡以為森川春熙要睡,想要起身去關燈,卻被森川春熙的手暗暗抓住。

  她的左手手背向上,手心朝下,而森川春熙的右手則是手心朝上,手背向下,正好放在她的左手下麵。

  手指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天熱的關係,有些濕潤,輕輕顫著在她手掌中心寫著……

  「所以說,夏木你的答案是錯的啦,錯的!再猜再猜!這種生物很難看見喲!」森川春熙滔滔不絕地接著上面的話,眼中帶著調皮。

  再瞧她的躺姿也極其豪放,雙腿一會兒交疊,一會兒亂蹬,可就是因為這樣,她那只在毯子下的手才更加和諧。

  死神,存在,要殺,景世……

  一個一個詞語出現在夏木樹裡的心裡,她其實不擅長一心兩用,如果不是森川春熙撓她癢癢,她恐怕會出神,給森川春熙帶來麻煩。

  「森川,躺好,再折騰又要出汗。」這話一出,森川春熙自然乖乖躺好,出汗等於她不能再碰到夏木樹裡,也等於夏木樹裡自己都要去重新沖澡。

  「好啦,好啦,夏木我不鬧你,誰讓你神遊天外。我這樣一個大美女在你身邊,你還想別人,你說我傷不傷心!」

  夏木樹裡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森川春熙說的話上,她心中的詞彙還在不斷多出。

  拖延,幫我。

  這是最後兩個詞彙,森川春熙的手也很是自然地抱住夏木樹裡,整個人都湊上去。

  夏木樹裡伸手拉下線,驟然變暗並沒有讓夏木樹裡感到不適,可掛在她身上的森川春熙卻在輕顫。

  輕微到,可以讓人以為她睡著了,這顫動只是她呼吸引起的。

  長達一個小時的輕顫,最終以一個嗝落幕。

  「咳,夏木,我好像西瓜吃多了,我去方便一下,你接著睡。」森川春熙面上泛紅,她抓抓耳朵,一躍而起。

  如同暴雨將至前突如其來的狂風,卷走了身上的溫度。

  夏木樹裡睜開眼睛,冷然地看著被拉開的門。

  死神,現在就在這間屋內嗎?

  夏木樹裡是真的相信了森川春熙,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理由可以去懷疑自己的朋友。

  要去猜測這一切都是自己朋友的演技,為了利用她?

  呵,她的朋友根本不需要她來傷害跡部景世。

  她自己一個人就已經做得那般成功了,她不過是一個人久了,怕自己再這樣下去會瘋掉吧。

  背負著所有的怨恨,尤其是……她應該是喜歡跡部景吾的吧,否則,怎麼會在上學的時候,那麼關注她的跡部大人。

  而被自己所愛的人怨恨,這是一個女孩子所無法承受的心理壓力吧。

  「森川,要我怎麼去毀跡部景世的臉?」要她怎麼做才能讓死神相信,她和她是要真的殺掉跡部景世,是要給這無聊的生活增加一點調劑。

  兩個小時後,川島宅,板垣默語收到自己親信的消息,親信是她專門派去暗中保護夏木樹裡的,卻沒想到會因此得到這樣的消息。

  「夏木真的和森川聯手,要來毀景世的臉?」

  板垣默語整個人都是蒙的,可也就一瞬,之後就想起她和夏木樹裡提過的無間道。

  讓夏木樹裡去森川春熙那當臥底,雖然當時提的時候,夏木樹裡還和森川春熙是好朋友,兩個人並沒有戳穿窗戶紙,可在她們還沒使出這招的時候,森川春熙就已經將窗戶紙捅破。

  按理說,森川春熙不該再來找夏木樹裡當她的同伴,按理說……

  森川春熙可以用常理來判斷嗎?

  不能。

  只希望夏木樹裡還是她這邊的,只希望,夏木樹裡是正好見到能夠做臥底的機會,只希望,景世能夠平安無事。

  「景吾,森川要毀掉景世的臉。」板垣默語把消息告訴跡部景吾的時候,跡部景吾嚇了一跳。

  他特意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板垣默語就是不想她為不會發生的事擔心,但他用的人,大部分都是板垣家的人,這些人會招架不住自家大小姐,把事情告訴她也是常情。

  「夏木被森川帶走了,我的親信把她們討論的事告訴了我。」板垣默語見跡部景吾眼眸中的吃驚,以為他被這件事給嚇到了,便解釋起來。

  「你的親信?」跡部景吾眸中的光沉澱下來,他不認為親信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伏在森川春熙身邊,還能將森川春熙和夏木樹裡的話給聽了個全,再有命回來轉述給板垣默語。


第140章 本大爺——煮茶品茗

  「你懷疑我的親信?」板垣默語一時腦子轉不過彎,沒想到那一層,向來彎著的唇因為以為跡部景吾懷疑她的人而有下滑趨勢。

  「太不華麗了。」跡部景吾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圈,才湊近板垣默語耳邊,輕語:「板垣家的人很忠誠,本大爺不會懷疑。但,以森川那個女人的能力,她能發現不了你的親信?啊嗯?」

  低沉的聲音似大提琴環繞於板垣默語耳畔,差點讓她失去思考這番話的能力。

  暗吸一口氣,平復心中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悸動,她也踮起腳尖,湊到跡部景吾耳邊,悄悄道:「森川若真的是神,我們就算這樣說悄悄話,她也能知道。」

  跡部景吾退開一大步,滿頭黑線地看著不著調的板垣默語,他從來沒覺得板垣默語像現在這樣不華麗,這根本就不符合他大爺的美學!

  見跡部景吾松緩的表情,板垣默語笑得更開,人不能永遠神經緊繃,否則,會崩潰。

  「最華麗的景吾,現在陪同樣華麗的景世一同用餐吧。」板垣默語笑眯眯地調侃著,如果她注意,就能發現,自己的笑,比以前有溫度多了。

  跡部景世還在偏院的椅子上,可椅子附近卻不再空蕩蕩。

  遮陽傘、餐桌、電視、人工翻閱書籍……

  啊,這個人工翻閱書籍,就是專門讓人幫跡部景世翻書,同理,只要是跡部景世想看的書,都讓人買來,或許再加上個智能更貼切。

  最為誇張的是,無限加長的拖線板盡頭是一台立式空調,在跡部景世不遠處辛勤運作。

  一家人,父母蹲著吃飯,孩子坐著吃飯,這種情形恐怕是在兵荒馬亂,饑寒交迫的年代才會出現的,那種時候,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有位,父母肯定心疼孩子,讓孩子坐著。

  可在這種九曲長廊,亭台樓榭,風雅之地,出現這種情形,實在是格格不入。

  但跡部景吾說,這是最華麗的,所以沒有人會提出一點反對意見,就算真有反對想法,也只能是想法,爛在肚子裡。

  「景世,待會兒媽媽泡茶給你喝好不好?」當人身自由被限制,就只能讓精神得到滿足。

  「母親大人不用一直陪我,和父親大人去忙吧。」跡部景世已經享受了兩天特殊待遇,一天幾乎二十四個小時都有自己親人的陪伴,這種待遇,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

  這種待遇偶爾一次也就夠了……一直這樣,他會不知所措。

  跡部景世是想要自己的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一直陪伴著他的,可又希望自己是個男子漢,能夠獨當一面。他有點兒怕被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這樣寵溺著,等有一天必須離開,他會受不了。

  即便跡部景世的心理已經成長了很多,可他終究還是個孩子,孩子的世界很大,卻又很小,他們的思維天馬行空,可他們在乎的人又只有那麼幾個,父母親人尤甚。

  「我可是茶道部的部長,能喝到我親手泡的茶的人可不多。」板垣默語自吹自擂,如果讓跡部景世知道他的忍足大叔都喝過,恐怕會對母親大人的這番話感到無奈。

  但他並不知道這些瑣碎的事,這個誘惑對他來說,談不上致命卻是讓他無法拒絕的。

  「那就辛苦母親大人了。」跡部景世點點頭,小臉上暈出紅,母親大人真的好厲害。

  「景世看好了。」板垣默語所說的泡茶,也就是茶道,這茶道……

  表演起來,時間可不比插花短。

  兩樣都是以靜、和為美的。

  虧得川島家有一整套煮茶用具,還應了板垣默語的要求,擺在了院子裡。

  板垣默語對於茶、茶道的喜愛就和跡部景吾對於網球、打網球一樣,她不喜愛的東西都能學的優秀,更不要說她是真的很喜愛茶道。

  茶道部部長的頭銜可不參水,板垣默語喜歡樹木、草類多於花就是因為茶,並不是說茶樹就不會開花,茶樹的花是白色的小花,不顯眼,遠遠看上去,仍舊綠油油一片。

  板垣默語沒有條件自己種植茶樹,畢竟,不同的茶樹有不同的生長溫度,這需要專業的技術,也需要良好的地理環境。

  所以,她就只能種些同樣綠油油的植物來滿足自己對茶樹的喜愛,這些綠油油的植物看著就能讓人心情愉悅,減緩壓力是再好不過。

  跡部景吾站在一邊看著板垣默語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那茶夾、茶匙、茶漏、聞香杯……在她手中都變得能動了,茶香也悠轉著飄來。

  他算是沾兒子光,也大大方方地接過板垣默語遞給他的聞香杯,清嗅一番,最後到手的茶杯中,清亮的茶色讓他為之一震,他從未見過這般透徹的茶湯,茶葉都被板垣默語弄成了特殊的圖案,細看才發現……那是一顆……網球。

  清淨、閒適的美感被打破,跡部景吾嘴角一抖,「你這個女人……」

  「真是太不華麗了,對吧?」板垣默語是故意的,瞧見跡部景吾那生動的表情,頓時心情大好。這樣的跡部景吾,才是那個冰帝的王者,哪怕站在頂端,也不會孤獨,總是被他那些不著調的,可愛的部員折騰,現在那些球場上的夥伴不在,她自然也不能讓這位王者感到孤獨。

  見跡部景吾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一個勁地飲茶,她輕笑,轉而看向跡部景世,「好喝嗎?」

  她怕小孩子怕苦,故意沒有用味道太濃的茶葉。跡部景世一口一口輕嘬,那品茶的樣子倒是比跡部景吾還要像樣。

  「很美味,謝謝母親大人。」跡部景世伸出小手,又要了一杯。

  他還沒有上過茶道課,對茶道的認識僅限於書本,這次看到了現場版的煮茶部分,是視覺性的享受,估計因為這個人是母親大人吧……否則那些動作做出來一定是不華麗的!

  板垣默語看著兩個長得幾乎一樣的人,像喝白開水一樣一杯接一杯要著,有點哭笑不得,這兩人還沒忍足侑士來得上道,最起碼忍足侑士不貪杯!

  板垣默語完全不記得,自己根本就沒有給忍足侑士添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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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本大爺——那個時空

  川島淺香被母親招去時,正好路過偏院,在拱門處看到了那和諧的一幕,只是笑笑,便進了主屋。

  換上常服的川島淺香撫平衣擺,叩擊門扉,得到回應後才拉開門。

  「母親。」她規規矩矩地站在自己的母親面前,看母親的臉色,應該是不悅的。

  果然,「淺香,你說說看,這次的事情是誰鬧出來的。」川島夫人面色凝重,手腕上的鐲子被她一隻手抓得很緊。

  「不是真朴阿姨嗎?」川島淺香疑惑地問,上前幾步,倒了一杯茶,遞給母親舒緩心情。

  那枚銀鐲子是父親送給母親的禮物,已經戴了十幾年,這會兒被母親抓得變了形狀。

  「嗯,我原也以為是真朴、章緒弄出來的事。可你看看,偏院裡那幾人,不拿自己當外人,在我們川島家呆得舒心暢快,哪裡像是那位小少爺在危險中?」川島夫人話中有話,川島淺香一聽就聽了出來,見母親盯著她,只能出聲道:「您是懷疑跡部君?」

  「剛剛管用餐的內山和我說,跡部君帶來的夏木小姐,曾問他要過spirytus。」川島夫人放下茶杯時,茶杯內的水已經一飲而盡。

  「spirytus?您是說,夏木小姐要燃點很低的spirytus是為了引起火,觸發炸彈爆炸?」川島淺香眼觀鼻,鼻觀心,只是隨口一說,說出自己母親在猜測的事。

  「可是,是跡部君說出這些炸彈的特性的……」如果真的要炸掉川島家,犯不著把炸彈的特性說得這麼清楚。

  「這就是跡部君的可怕之處,他做這麼多不就是想要撇清自己的關係,你說,我們川島家到底惹到跡部家什麼了?需要引著真樸去幫他做這樣的事!」川島夫人說到此處又一陣氣悶,血液都湧到頭上,漲紅了臉。

  「母親,別急。據我所知,跡部家若真的想要讓我們家消失,完全不需要這種粗陋的手段。母親,你也說了,我們川島家並沒有礙著跡部家,依我看,這件事是有人故意栽贓跡部君。」川島淺香想起妹妹和自己說的事,說話也有底氣。

  她把妹妹川島花見告訴她的事轉述給自己的母親,她向來與妹妹關係很好,發現妹妹手上被劃傷也是在妹妹拿筷子的時候,手縮了一下,臉色有些不正常,問了好一會兒,才讓妹妹把這件事說出來。

  現在,正好證明spirytus是用在了正途。

  「有這種事?可我看那位夏木小姐總覺得有點不對。」川島夫人也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可能是因為spirytus這件事,讓她對她產生了芥蒂。

  川島淺香微微一笑,「母親,夏木小姐不喜別人碰她的衣物可能是她有潔癖吧,我在學校的時候就聽別人說過,她的潔癖很重。」

  「是這樣嗎?這樣倒是我錯怪她了。」川島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大女兒,她是很滿意自己大女兒的,很懂得寬慰她,別人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她很贊同。

  「放心吧,跡部君不是那種會耍小手段的男人。」誇到跡部景吾,川島淺香面上多了幾分驕傲與嚮往。

  川島夫人的猜疑,與川島淺香的對話,無一不落入了跡部景吾和板垣默語的耳朵,現在是非常時期,川島家的每個角落,實則都被這兩人掌握。

  板垣默語把這件事記下了,川島淺香是個很不錯的人,除去這些亂糟糟的事,她很想和她深交,那將會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聽說,川島大小姐很喜歡你。」板垣默語看向跡部景吾,跡部景吾正在找拆炸彈的專家,資料一頁一頁翻過去,皺著的眉都沒松過。

  聞言,跡部景吾揚起頭,「啊嗯?本大爺可是和你有了孩子。」

  意思是,他大爺都和她有孩子了,她還用得著吃飛醋嗎?

  這一句話,提醒了板垣默語,她從未在跡部景世口中聽到關於那個世界的她與跡部景吾的事。

  甚至,他似乎剛開始是不認識她的。

  好奇心被勾出,板垣默語並不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可事關自己,本就壓抑著的求知欲,瞬間爆發。

  跡部景世看著蹲在自己身前,與自己平視的母親大人,有些茫然。

  母親大人問他關於之前的生活……

  他以前的生活……

  成天成天見不到父親大人的日子,從未見過母親大人的日子……

  正當他困擾要怎麼說時,腦袋就被一張溫暖的手按住,揉了揉。

  眼前是目光柔和的母親大人。

  「是媽媽的錯,不管景世之前生活的怎麼樣,現在已經好了,以後會更好。」比起自己的求知欲,跡部景世的笑臉更重要。

  「媽媽……」跡部景世喃喃出聲,他在徹底放鬆的時候才會舍去敬語,可也只有這種時候,才會讓人覺得他和自己的年齡相符。

  「我以前沒有見過你。」跡部景世小心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生怕自己的話語會傷到這個溫柔的人。

  「你爸爸有和你提起我嗎?」說了不問,可在跡部景世說出這句話後,她還是不由更加好奇。

  心中隱隱地有不好的預感。

  「父親大人沒有提過母親大人,我也很少見到父親大人。」跡部景世搖頭,卷翹的紫灰色發晃動著,「母親大人,別難過。」

  小手按在板垣默語的唇邊,那僵硬掉的表情上。

  「啊,媽媽不難過,景世那時候見過些什麼人,都和媽媽說好不好?」這些算不算時空的禁忌,會不會讓死神大人突然出現,她已經沒空去想這些,她現在就想知道,那時候,她和跡部景吾究竟在做什麼!

  「我只見過父親大人和忍足大叔,還有父親大人請的老師,家裡的傭人……啊,還有一個印象模糊的女人,我記不清她的樣子,但她絕對不是母親大人。」跡部景世斷斷續續地回憶著,傾吐而出。

  「齊劉海,長頭髮……啊,是森川春熙,對,就是她!」他差點無法將森川春熙和印象中笑得溫文爾雅卻一點都沒有溫度的女人聯繫在一起。


第142章 本大爺——炸彈開拆

  森川春熙在的世界,她卻不在。

  跡部景吾從未提過她,是因為她已經不在世上了?

  板垣默語後背一陣發涼,她坐在地上,雙手撐在兩邊,仰面看著天上。

  她還有十五年好活嗎?不,十到十五年好活。

  可能,她只是難產?呃……現在的醫學,就算剖腹產也行啊,怎麼可能難產離世!

  若是森川春熙將她滅了,那麼跡部景世又為什麼能夠安然無恙地見到森川春熙?而且按跡部景世所描述的,當時的氛圍應該是平和的。森川春熙竟然不會對跡部景世下手?

  一切,一切都充斥著不和諧。

  可她沒有辦法到那個世界去看一看,只能等待時間推移,等待時間自然而然到那個時候……那未知的一切,將會一點點展露在她面前。

  耐心向來很好的板垣默語這次有些急躁,從她僵硬如化石的笑就能看出,沒有擰著卻生硬無比的眉也渲染著。

  「本大爺找到人了。給本大爺坐在那,別和個猴子一樣,啊嗯?」跡部景吾挑眉,雖然這樣的板垣默語讓人感到新鮮,可他並不喜歡看到一隻猴子。

  板垣默語並沒有上躥下跳,和網球部的某位紅色頭髮的成員不一樣,她只是踱步。有的時候,她也是靜坐不住的。

  「嗯,快點把景世救出來。」板垣默語心事重重,並沒有興趣知道跡部景吾到底找了誰,誰能有這個本事把這麼高科技的炸彈拆除。

  當花間可太出現時,她禮貌地鞠躬,可花間可太只是對著跡部景吾大吼,「你讓我一個駭客來拆炸彈?!」

  「啊嗯,你用著本大爺贊助的a1級電腦,還有什麼怨言。」

  不……這不是怨言,他是一名駭客!一名駭客!不是一名拆彈員!

  「喂?忍足侑士,你個假瞎子,你到底有沒有聽跡部說清楚?他要找的是拆彈員,你把我推薦出去算什麼事兒?讓你父親去做屍檢你父親幹不幹?」術業有專攻,花間可太簡直無語了,就算病急亂投醫,也沒有這個投法。

  他一個電話過去,吐槽了一堆,可忍足侑士卻慵懶如同與情人耳語一般:「呀,花間你不知道,這炸彈非你來拆不可,都是高科技,我相信你一定能出色解決呀,不用拘束,有什麼都可以和跡部提,他會滿足你的。」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能不能不要再叫他假瞎子了!

  「他那種別人天天欠他幾百萬的樣子,你覺得他會滿足我的要求嗎?」花間可太把聲音壓低,可再低,跡部景吾還是聽見了,拼命忍住怒氣,這種不華麗的人,他大爺不和他計較!

  倒是一邊看著的板垣默語不小心笑出了聲,狡黠地盯著跡部景吾,眼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讓你總說別人不華麗,現在吃苦頭了吧。

  花間可太!本大爺會記著!

  他會好好壓榨花間可太!

  花間可太知道忍足侑士並不能讓他從跡部景吾這邊走人,他也很清楚,跡部景吾找他來,這個炸彈肯定是麻煩的別人拆不了。

  但還是那句話!他不是拆彈員啊!

  「跡部,你把情況詳細地告訴我。」花間可太看著跡部景世椅子下的花枝,誰那麼有情趣,把炸彈做成這種模樣!

  這麼有情趣的人,會憤世嫉俗到炸掉整個川島家嗎?!

  這是一枚智慧炸彈。

  這是花間可太聽完後總結出的,智能炸彈重在智慧兩個字,而智慧這個詞,通常與電腦脫離不了關係,也怪不得跡部景吾會找他來。

  而這枚炸彈的製作主人正是他上次電腦入侵的名叫森川春熙的女生。

  對於森川春熙這個人,他是很感興趣的,這個女生的防火牆很獨特,雖然他能夠輕易擊破,但換成別人,是很難在不被她發覺的情況下成功入侵的。

  既然,這次的炸彈也是她做的,那麼,他不務正業,試試也行。

  他絕對不是妥協在某位大爺的淫威下!

  「這東西我能處理,但我有個要求。」

  啊嗯,花間可太好膽子,敢給本大爺提要求,那麼他就看看花間可太究竟要什麼!

  在跡部景吾默認的目光下,花間可太伸手一指,「讓他做我徒弟。」

  「我這可是關門弟子,在這之前我可沒收過徒弟,做我的徒弟不丟人。」花間可太怕跡部景吾一口否決,接連說出三個理由,又蹲到跡部景世面前,「哎,你做我徒弟,我就把你從這種禁錮中解放出來!」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花間可太還沒等到跡部景吾的回答就聽到他面前的男孩這麼說。

  「這下好了,跡部,是你兒子不肯我拆彈,那我可走了。」花間可太站起身,拍拍手就抬腳要走。

  「本大爺會以跡部家的名義開展一次青少年電腦技術比賽,你盡情在裡面挑徒弟。」花間可太的腳步停住了,他轉過身,看了看跡部景吾又看了看跡部景世,冒出一句:「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留下來可是因為我有信心讓他做我徒弟,不是因為你說的那些話!」

  這個叫花間可太的人,很有趣呐,不知道景吾從哪裡找來這麼有趣的人。

  板垣默語含著笑,捧了一疊水果,拿著上面的竹簽,就往跡部景吾嘴巴遞了一枚。

  跡部景吾愣然,臉色微紅,卻唇角高揚,「啊嗯,味道很不錯。」

  「你還沒吃,就先評價,是不是太緊張了?為了讓你不緊張,我以後一定常常這麼做。」板垣默語笑得開心,大約是知道跡部景世有救了,心裡的石頭放下了,對於自己究竟會在什麼時候離開這個世界都不在乎了。

  能夠遇到這麼多有趣的人,能夠有這樣的機會,參與自己兒子的人生,能夠與自己愛的人談笑,她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本,本大爺是說聞起來味道不錯!」跡部景吾才不會承認自己的疏忽,他一口咬下果肉,別過臉去。

  蘋果的酸甜由舌尖化開,清新的味道的確很不錯,能夠被自己的女人這樣喂的確很不錯。


第143章 本大爺——心如蛇蠍

  「哎,你知不知道?是跡部家要對付川島家。」

  「什麼?跡部君看起來不像那種人,怎麼會呢……」

  「是啊,跡部家那麼厲害,為什麼要對付川島家?難道跡部家也想要進軍花藝界?」

  「不過我看住在偏院的那位川島家人才想對付川島家呢。」

  ……

  「真的啊,那些炸彈都是跡部君準備的,就說那種家族裡肯定壓力很大,人格有問題了吧。」

  「我們把電線都剪掉吧,還有打火機,天然氣都撤走。」

  「你說,跡部君怎麼還有臉賴在這裡,沒看到我們都不歡迎他嗎?」

  ……

  「跡部景吾,惡魔,跡部景世,惡魔的孩子。」

  「撒旦現世了!快撒鹽!」

  「滾!都給我們滾走!離開川島家!離開!」

  ……

  所謂謠言,就是越傳越離譜的東西,所謂謠言,就是越傳越難聽的東西,所謂謠言,就是越傳越和事情本質不同的東西。

  所謂謠言,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東西。

  「景吾,景世,其實惡魔比死神好多了,死神是走到哪兒,哪兒死人。」板垣默語並不在謠言中,如果不是這次她實在太低調,她都要懷疑別人故意挑撥她和景吾、景世的關係。

  「啊嗯,那你說說惡魔有什麼好地方?」跡部景吾不是故意為難板垣默語,而是這種謠言,對於他,對於他的兒子,都不算什麼。

  立於頂端的人,必定要有承受這種謠言的能力。

  「父親大人,被惡魔捉弄不一定會死人的。」跡部景世認真地思考後,回答。

  板垣默語看了看跡部景世,見他那雙澄澈的眼眸,便打趣地看向跡部景吾:看,你兒子和你唱反調呢。

  啊嗯,本大爺瞧見了!

  跡部景吾瞪了板垣默語一眼。

  「我說,你們一家三口能不能別在我面前秀甜蜜?很打擾我啊!」花間可太幾乎是趴在地上的,他已經連接到了炸彈內部的程式,正在專心致志攻破。

  噤聲了一會兒,跡部景吾招來下麵的人,「給本大爺去查,這謠言是誰放出來的。」

  按理說,知道川島夫人和川島淺香談話的只有五個人。

  川島夫人和川島淺香犯不著解決了事情再把事情捅出去。

  「還有,看好那兩個蠢貨,有任何動靜都要及時告訴本大爺。」

  跡部景吾認為無論森川春熙最後會不會和夏木樹裡一起來毀他兒子的面容,都肯定要和真朴和章緒這兩個蠢貨接頭。

  天氣愈發炎熱,夏天,太陽的出勤率是最高的。

  神奈川的海風很涼爽,森川春熙說,她想要和夏木樹裡好好享受,可第二天,她就找來了一個人,竹本。

  竹本在跡部景吾的幫助下,已經做起了生意,可有賺錢的機會,他還是不會放過。

  竹本和夏木樹裡並沒有見過面,更沒有和森川春熙見過面。

  他只是得到了會合地點,幾乎本能的與美女搭訕。

  「喲,兩位美女是結伴出來玩的吧?怎麼可以沒有護花使者呢?就讓我在這段時間內守護你們吧。」竹本說得順暢,可在手快要搭到夏木樹裡肩膀上時,小腿骨就被狠狠踢中。

  他想,如果這個女孩踢的是他兩腿中間的脆弱部位,想必他現在已經在醫院了。

  可就算如此,小腿也青了一塊,他臉色不佳,不想再招惹這兩位脾氣火爆的美女。

  「既然兩位美女有能力保護自己,那我就不打擾了。」竹本燦燦地齜著那口白牙,雙腳往後挪,開溜。

  「他是來幹什麼的?」夏木樹裡疑惑地看著飛速後退的身影。

  森川春熙壞笑起來,「看上夏木大小姐了唄,說起來,你和忍足大人怎麼樣了?」

  森川春熙是見過竹本照片的,只是竹本的樣子實在太好玩,她還想看看竹本抓耳撓腮找人的樣子。

  「啊。」夏木樹裡應了一聲,算是聽到森川春熙的話。

  「啊什麼啊,你倒是說呀。」森川春熙用叉子卷起一大口炒麵,往嘴裡塞。

  「他人很好。」半天,夏木樹裡就憋出這麼一句話。

  「我真好奇,忍足大人怎麼會和你在一起,他不是喜歡身材好的那種成熟女人嗎?你……」森川春熙的目光落在夏木樹裡的胸前。

  夏木樹裡往前坐了坐,低下頭吃飯。

  「你這樣忍足大人也能和你交往下去,我倒是佩服他了。」森川春熙無限感慨,嘴裡的炒麵差點因為她說話要往外飛。

  夏木樹裡躲得遠遠的,「你也能和我交往下去,是不是也要佩服自己。」這句話讓森川春熙乖乖閉上了嘴巴,吃自己的炒麵。

  遠在東京的忍足侑士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好,他從跡部景世出現就開始忙,一直忙到現在都沒有歇息的時間,雖說和夏木樹裡的關係就是這樣親密起來的,可這種柏拉圖式的戀愛,他怕自己有一天化身為狼,再也保持不了自己的優雅。

  「你要看他轉悠多久?」吃完飯,又吹了一會兒海風,夏木樹裡問森川春熙。

  森川春熙的目光一直在剛剛那個男人身上,她不用多想,就能猜到這個人是她提到的竹本。

  「不急,現在正好讓他給我們買兩杯果汁。」森川春熙嘿嘿笑著,突然站起身,放聲大喊:「喂!那位帥哥,對!就是你!過來!」

  夏木樹裡在看到森川春熙的舉動後,下意識就把椅子往旁邊挪了一米遠,背對著森川春熙。

  她不認識她,不認識她,不認識她!

  竹本聞聲小跑過來,「兩位美女想要讓我做護花使者了?」

  「嗯,沒錯,所以,先請你幫我們買兩杯果汁吧。」森川春熙的小臂上還纏著繃帶,她指了指不遠處的鮮榨果汁攤位。

  夏木樹裡繼續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認識她,不認識她,不認識她……

  「夏木,給,怎麼坐到那邊去了?該不會是害羞吧?」森川春熙把果汁遞給夏木樹裡,調侃完又看向竹本:「竹本,你看你把我朋友都給嚇到了。」

  「誒?!原來就是你!」竹本嘴角抽搐,他真的認為對方會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否則,怎麼會有那般狠毒的要求。

  像森川春熙這樣的妙齡少女,沒有經歷過太多人世險惡,怎麼會想要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捉幼童!

  沒錯,森川春熙就是讓竹本去捉川島花見。

  跡部景世在川島家,就算炸彈被拆除,川島花見遇險,她相信川島家的人一定會用跡部景世來交換川島花見。

  人命和容貌,答案顯而易見。

  「嗯,是我,帥哥驚訝了?想要追我嗎?那就去把任務完美地完成,你上次的表現可是差強人意,與你的風評不符。」

  不……他一點兒都不想追這樣一個心如蛇蠍的女孩子!


第144章 本大爺——水島北街

  跳房子、跳皮筋、翻花繩、拍紙包、打彈珠……

  這是川島花見羡慕的遊戲。

  圖畫書上的小人穿得紅紅綠綠,彎彎的眉眼,翹翹的嘴角,喜悅似乎能從紙上湧出來。

  她從小就被姐姐照顧,姐姐端莊持重,有大家風範,明明是她嚮往的人,可看到玩耍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孩子臉上的笑,她就心裡癢癢。

  這心裡一癢癢,她就被天上飛著的風箏給吸引了目光。

  這裡是她的家,她自然可以到處走,只要別把自己弄得髒兮兮,就不會有人說。

  只要走的平穩,不急嗖嗖地跑,就不會有人說。

  嗯……只要她偷偷地過去,肯定不會有人說她貪玩兒的。

  小算盤打得直響,卻在走到牆邊時,發現風箏在牆外邊放著,她壓根就玩不到。

  嗯……她只是想要在牆邊看一會兒天上那只青色的燕子風箏,嗯……她真的不是貪玩!

  可是她為什麼會被人販子帶走啊!

  為什麼牆的那頭會有飛簷走壁的人販子將她帶走啊!

  川島花見不是個喜歡哭的女孩子,可她要是哭起來,那驚天動地之勢絕對有做女高音歌手的潛質!

  「嗚……嗚……呼……嗚嗚……」川島花見的聲音全部被手掌捂在喉嚨裡,而這只手的主人,正是竹本,他滿頭黑線,看著被他這般捂著嘴,卻動靜不減,反而越盛的小女孩,有些懷念起被他一捂就悶暈的小貓咪。

  小貓咪防備時炸毛一身,可川島花見這個小女孩就是一隻刺蝟,不論她防不防備,身上的尖刺都紮得他手掌疼。

  「嗷!」叫喚一聲,竹本把手鬆開,隨即而來的是哭喊:「嗚啊啊啊!救!救命!嗚哇哇哇哇!」

  手心被狠狠咬了一口,傷口雖然沒影響到骨頭,可掌心處的肉硬被撕下一塊。

  這是竹本這些年來受過最離譜的傷!

  川島花見哭得可憐,水汪汪的眼睛小心地打量著周圍,一雙小肉手裝模作樣揉著眼角,眼裡卻不再流淚。

  哭起來看不清東西呀!

  坐在榻榻米上的兩個大姐姐,一個四仰八叉,閉目養神,一個跪坐著,凶巴巴地看著她。

  壞人!全是壞人!

  川島花見一轉身,又正好撞在竹本的腿骨上,鼻子一陣酸疼,含在眼眶中的淚又掉下來,一顆一顆,晶瑩剔透。

  嗚嗚嗚……她再也不貪玩了!她不要被壞人抓走吃掉!

  她不要……她不要!

  嗚嗚……姐姐……母親……小趣……

  跡部君……

  如果跡部景世知道自己排在一隻機器人後面,可能……

  嗯……他是不會不華麗的生氣的!

  「你們把小趣還給我!」川島花見年紀本就還小,上次收到以跡部景世名義送給她的機器人後,就愛不釋手。

  現在機器人小趣不在,她更失去了安全感。

  「嗚嗚嗚……我的小趣!你們還我小趣!」

  聲音愈發響亮,森川春熙翻過身,側著單手撐腦袋,眨巴眼睛,帶笑:「竹本,你連人家小女孩的玩具都偷?真心狠呀。」

  竹本的手還刺刺地疼著,沒來及處理傷口,又被語言攻擊,他齜牙展示牙膏好用的招牌笑容也收斂了。

  「行!我狠心,那你們倒是安慰安慰小刺蝟呀。」竹本的說話語調很像森川春熙,原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可他現在遇到了森川春熙,頓時覺得自己其實是個良民!

  純良到像小綿羊一樣萌萌噠!

  夏木樹裡在一旁冷冷看著,她是想上前安慰川島花見,可她冷著的臉怕是無法溢出笑容,若強行擠出笑,定會嚇得這個小女孩哭得更響。

  「小趣不是玩具!」川島花見哭了一會兒,又偷偷看了兩眼大家,最後高聲反駁。

  「哦?不是玩具,那是你的小情人?」森川春熙覺得手撐得有些累,坐了起來,身體前傾,又抬頭看一眼竹本:「哦!原來竹本你這麼重口味,連這麼點大的小男孩都下得了口。」

  竹本一踉蹌,他總算知道語言攻擊的威力了,他剛想再說些什麼,表達自己的清白,就見川島花見又「嗚啦呀哇」地哭了起來。

  「嗚嗚……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川島花見原本以為姐姐和母親說的壞人最喜歡吃小孩子是唬她的,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都是真話!

  她再也不會不聽話了,她再也不會自己亂跑了,她……嗚嗚嗚……為什麼這些壞人還會飛簷走壁,這不是大俠才會的招式嗎?

  聽到川島花見的話,整個屋子裡都靜了下來,當然,這要除去川島花見的哭聲。

  其餘三個人面面相覷,最後連夏木樹裡都面容柔和下來。

  畢竟是在做反派該做的事,夏木樹裡又忌諱死神的存在,想要讓森川春熙不要做得太過,又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表述。

  「信息留給川島家了嗎?別壞事。」森川春熙只是給了夏木樹裡一個放心的眼神,就繼續問竹本。

  竹本正在用酒精給自己的手消毒,牙齒緊咬,滿頭大汗,「工傷給不給報銷?」

  「……」

  比起這邊的相對無言,川島宅是「熱鬧非凡」。

  「就說跡部景吾是惡魔吧,看,連小小姐都生死未蔔了!」

  「就是!就是!一定是跡部家的克死了小小姐!」

  「呸!就說讓他們滾,川島家是沒人了嗎?怎麼連個外人都趕不走!」

  「……」

  嚼舌根到如此難聽的地步,川島夫人也不得不管管了。

  「既然你們這麼衷心,那就命你們都去水島將小小姐救回來!」花見只是被人綁架,就一個個烏鴉嘴,說她已經命喪黃泉,安得什麼心!

  川島夫人怒火燒心,便簽上的字因為她手指的抖動,模糊起來。

  但那些字她只看了一遍,就印刻在了心上。

  川島夫人:

  川島花見受我們主人邀請,到水島遊玩幾日。

  若夫人想念她,那就請將跡部家小少爺的臉劃傷,拍照寄到這個位址:水島北街32號。

  藤納戶上

  x年○月△日

  眾所周知,水島北街32號,那是死神最常光臨的區域。

  花見,怕是真的難回來了。


第145章 本大爺——五道程式

  水島北街32號,單看,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位址。

  可如果你知道,報紙上三天兩頭出現的那些個莫名失蹤的人群,最後活動的地點就在水島北街32號,那麼你興許也會對這樣一個位址感到不祥。

  死神最常光臨的區域,因此,水島也稱鬼島。

  「啊嗯?落款是藤納戶?」可這鬼島與藤納戶組織牽連在一起,又算什麼?

  跡部景吾接過再普通不過的便簽,這種便簽在普通的文具店就能買到,真要查,肯定查不出。

  沒有哪個店家會把每個客人所買的每樣東西都對照著記錄下來。

  「跡部君對藤納戶很熟?」川島夫人見跡部景吾的神色,似乎察覺出了什麼,關於川島家的危險,關於跡部君為什麼會來川島家。

  藤納戶組織是跡部景吾所關心的點,那麼……川島家、藤納戶……

  川島家必定有人員傷亡,藤納戶組織可不是慈善組織!

  小女兒伶俐活潑,大女兒溫柔沉穩,若真要有人員傷亡……

  川島夫人瞥向了還坐在院中心的跡部景世身上。

  這人在川島家,也能算得上川島家的人吧?擦邊球也好,什麼也好,她只是私心地不想自己的家人受傷。

  跡部景吾注意到川島夫人的目光,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這下,川島夫人除去跡部景吾寬闊的胸膛,什麼都看不見了。

  跡部景吾聲音不高,卻帶著幾分冷意:「川島夫人可別腦袋一熱,做了蠢事。這蠢人做蠢事還情有可原,但聰明人做蠢事,那即便沒有藤納戶,本大爺也不會放過你們。」

  川島夫人退開一步,遠離跡部景吾。

  那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她承受不起,悶得慌。

  況且,藤納戶明明白白說要毀掉跡部景世的臉才行,她只是順著意想想。

  對付邪惡自然要用本就邪惡的人。

  跡部景吾想到了板垣默語的表哥,也就是竹本,他現在所賺取的資金都扣在他大爺手中,自然要幫他辦事。

  一個電話過去,竹本還在手忙腳亂地安撫川島花見,為了防止某位大爺聽到熟悉的聲音,他走出房間。

  然,沒一會兒,他就回到了房間內,唇剛張開,森川春熙就推了一把夏木樹裡:「這傢伙一定是要對你表白,你們倆找個閒情逸致的地方,別在人家面前晃悠,可憐人家孤苦一人,哎……世風日下……」

  對於森川春熙的長篇大論,夏木樹裡和竹本都沒有興趣。

  「其實,我是跡部景吾的人。」竹本脫口而出的話語驚了夏木樹裡一跳,可看到竹本糾結的神情後,又放下心來,問道:「你不怕我告訴森川?」

  「你們沒點壞人的樣子,但森川好像並不想知道我的事。」竹本若有所思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森川是故意把他推出來的。

  竹本不知道,可夏木樹裡是知道的!

  死神。

  竹本的這些話不能給死神知道。

  森川是同意竹本幫跡部景吾的,劃破臉這種鬼話,也真的只有鬼才會信以為真。

  在森川讓竹本提出那種拍照郵寄的要求時,夏木樹裡就覺得傳說中的死神一定腦子缺根筋,否則森川這樣荒謬的手法,死神怎麼會相信森川是真的要害跡部景世!

  在房門內,森川春熙依舊無法與死神交流,她用勺子舀著西瓜,一口一口往川島花見嘴裡送,小丫頭吃得忘乎所以,一副愜意。

  死神在她耳邊叨叨的話,她全當聽不見。

  直到竹本離開,夏木樹裡回到屋內,森川春熙才松了一口氣。

  死神洛塞平時話不多,可在對於跡部景世的事上,神經質到極點。

  在知道不能親眼見到跡部景世被毀容後,洛塞就不滿了,雖然還沒懷疑到森川春熙,還沒覺得她是故意坑他,但那種不痛不癢的照片可不是他當初答應讓森川春熙玩玩的條件。

  他想要看的是真實而有趣的事。

  比如,川島夫人為了救自己的小女兒,與跡部景吾鬧翻,撕開面具,露出真心。

  比如,在跡部景吾親手往跡部景世臉上一刀刀雕刻時,他們的神情。

  再比如,跡部景吾為了報仇,對川島家趕盡殺絕。

  而以上的種種,森川春熙曾經向他誘惑的種種,都沒有出現!

  「什麼?!」森川春熙給川島花見喂西瓜喂得好好的,乍然驚呼,揚起的手把勺子都拋飛了。

  在夏木樹裡的錯愕下,森川春熙走到另一間房。

  她知道就算在另一間房,夏木樹裡也能聽到七七八八,可洛塞是不知道這點的。

  「哎呀,洛塞你真不可愛。看熱鬧總要有耐心,你這樣可等不到我安排的終極大戲。可惜啊可惜,本來還想等這場戲結束就給你上殺伐大戲的呢。」森川春熙的聲音很響亮,可在她調侃的語氣下卻讓人忽略了聲音的高度。

  她玩著自己的手指,低著腦袋,唇邊掛著似是而非的笑,「洛塞一定沒見過酷刑吧?」

  「這其中最為有趣的,當屬人彘,挖眼割耳砍四肢,最後變成肉球,放在甕裡。跡部景世的眼睛可是深藍色的,你不稀罕我還稀罕呢,等挖出來我可要把它好好泡在福馬林裡。你真要壞我的好事,我就把這本捨棄,忘了關於你的一切……」

  「沒了這劣質的道具,我幹起事來還方便些。」森川春熙是故意這麼說的,她並不是把當成命的那種人,但洛塞需要她,不是她自誇,對於那些智商不行的人類,想要殺掉跡部景世,那可是很難的。

  她是可以輕而易舉把跡部景世的命捏在手中,但跡部景世這個孩子本身就挺機靈的,更何況跡部景吾也不是軟包子,任誰都能拿捏。

  這麼說吧,要抓走跡部景世必須熟悉五道程式:

  一、查清跡部宅監視器的死角,適時往攝像頭上黏口香糖。

  二、掌握保鏢交接班的時間,給廁所弄點故障,讓他們突發意外。

  三、調查清楚板垣家的暗中護衛,沒有弱點就只能用自己的武力對抗。

  四、熟悉跡部景世的活動時間、地點、範圍,守株待兔。

  五、遇到跡部景吾、板垣默語、跡部老爺、跡部夫人請與他們鬥智鬥勇,隨機應變。

  以上,沒有跟蹤跡部景吾多年,調查跡部家多年的經驗,是做不到的!

  啊,人家的意思是,不像人家這樣喜歡跡部景吾,才殺不死他的孩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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