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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被迫瑪麗蘇》作者:白蔥【完結+番外】

第58章 耀日姬

  我閉著眼,身上濕透的衣衫在流動的空氣中逐漸被吹幹,雙眼因之前的哭泣而隱隱作痛,右眼更甚。待右眼處那似乎能使腦漿沸騰的灼痛感逐漸緩和之後,我聽見瑪麗蘇系統平靜無波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恭喜你,你是第一個走到最後一關的人,你總共收集到光頭、銀色西瓜頭、紫色飛機頭、黑色馬尾、橙色包子頭以及紅色板寸頭六種髮型,完成查克拉、木遁、特質繫念力、萬花筒寫輪眼、真正的夜兔力量以及輪回眼六種能力任務,成功扮演路人瑪麗蘇、傲嬌型瑪麗蘇、冷漠型瑪麗蘇、病嬌型瑪麗蘇、治癒型瑪麗蘇以及元氣型瑪麗蘇六種類型的瑪麗蘇……】

  系統的機械音在我耳邊聒噪個不停,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最後一個任務,開始吧。」

  系統的滔滔不絕稍微一停頓,毫無感情的聲音中帶了一絲疑問:【怎麼,你不驗收一下你這麼多年來的成果嗎?】

  「沒有必要」我將手掌覆蓋在微微灼熱的右眼上,「那些是我實實在在經歷過的人生,而不是擺放在架子上的故事。」

  「我只想趕快把最後一段人生體驗完,然後回去聽下鋪的《向天再借五百年》。」我笑了笑,「我的線性代數作業還沒做,德育論文只寫了個標題呢。」

  【你居然還記得這個。】系統發出一個機械而冰冷的笑聲,【那麼,下一個世界,開啟。】

  系統空間內流動的空氣逐漸變得寒冷,就像掉進冰窟窿一般,我睜開眼,四周仍是一片黑暗,可被衣衫包裹著的皮膚卻能感受到幾乎沁入骨肉的冷意。我不由得用雙手環抱住了身體,可肌膚之間的相觸卻並沒有為我帶來溫暖,反而愈加冰冷,連肺內濁氣在呼出鼻腔之後也仿佛在我的鼻頭上凝結出細細的冰粒。

  難不成這回是冰遁能力者?

  我凍得渾身抖抖索索地想著,然後吃力地伸出凍得幾乎僵硬的手,然後還未伸直手臂,手掌便觸到了一個堅硬的冰塊,我伸出另一隻手,在身體的四周摸索,發現自己真的是被困在了一個冰窟窿之中。

  這樣下去會變成老冰棍兒吧……

  低溫使得我連思考都變得遲鈍,我收回手,僵硬的手指緩慢地結出一個平時無比熟練的印式:「火遁.豪火滅卻!」

  我也不管在狹小的空間中這麼火焰會不會連我也燒成灰燼,只知道稍微有點熱氣也能避免我凍死在這窄小的冰縫之中,如果能把這些堅硬的冰塊也燒融了就好了。

  熾烈的火焰從我嘴裡噴出,火焰在冰縫之中迅速將我環繞,總算驅走了那幾乎讓我連呼吸也無法自如的冷氣,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在豪火滅卻的火焰之中,包圍著我的冰塊逐漸融化。

  我停止了豪火滅卻,然後伸出雙手四處探了探,發現能活動的範圍確實是大了許多。我摸索著開來一處平滑的冰面,用指背敲了敲,清脆的聲音在這片空間中迴響。

  想了想,我將右手化拳,使出了七分力氣,擊打在了這片冰面上,「刺啦」一聲裂音在空曠的空間中響起。

  有戲!

  我又一拳擊打在冰面的那處裂縫之上,這一拳我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氣,就如同當年跟神威幹架一般拼命,拳頭下的冰面猛地震動了一下,開裂的聲音迅速蔓延開來,一道變兩道,兩道變三道,重重疊疊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空間,我順腳一踢,然後在這個空間倒塌的瞬間,沖出了這些向我兜頭砸來的冰礫。

  那一瞬間猛然照進的陽光幾乎將我雙眼灼瞎,我伸手在眼前擋住陽光,在雙眼稍微恢復了些後,然後將視線下移,卻發現腳下空空蕩蕩,山川、樹林,縮小了無數倍,還有縹緲的雲朵從我腳邊漂浮而過,我黑色的袍角微微揚起,發出獵獵聲響。

  ……

  我:「……」

  誰能告訴我是不是穿成了人形飛機……

  如今我只有慶倖我沒有恐高症。

  我俯下身,朝地上俯衝下去,然而隨著地上的景物在我眼中逐漸放大,我發現那那條河谷邊沿還有更多無數密密麻麻的黑點,近一些便發現是那是一群人。我正奇怪間,忽然聽見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然後火焰、風刃、水箭、手裡劍混雜在一團,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

  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如此陣仗的攻擊,那些混合攻擊的規模如此宏大,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的,我咬牙,正要使用查克拉在自己身上做出護盾硬抗,忽然感覺到右眼灼熱,阿信將右眼還給我時瑪麗蘇系統的聲音迴響於我耳邊,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了雙手,置於身前,大喝:「神羅天征!」

  「轟」一身巨響,一股巨大的衝擊波以我為中心向四周推開,那些混合的攻擊在這肉眼無法看見的衝擊之下迅速往後彈回,然後消散於無形,我聽見那些人的驚歎與呼喊,而我則趁他們還無法形成下一波攻勢之前迅速地扭過身,往河谷的另一頭俯衝而下。

  待穩穩著陸之後,我才發現這處河灘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穿著各種不同忍村服飾的忍者以及白絕的屍體,各式各樣的忍具四散在地,土遁推山移土、火遁燒林灼木的痕跡比比皆是,從屍體上流下的血液在浸透了土地之後,層層滲透至河邊,將河岸邊的水流染得一片血紅,仿佛修羅降臨之後的人間慘景。

  我在屍堆之間行走,待走到河邊之後,低頭向河面看去。

  已經渾濁不堪的河水使我並不能十分清晰地看見這張臉的樣子,但我可以模糊地看見我的右眼與黑白分明的左眼不同,想來在阿信將右眼還給我之後,這只眼睛確確實實是進化成了輪回眼,剛才我能使用出神羅天征也證明了這一點。

  我呼出一口氣,正準備離開岸邊,卻忽然瞟見我的頭上有兩隻長長的角,而右半邊腦袋有著極為濃密蓬鬆的頭髮,左半邊腦袋似乎光溜溜的一片,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河邊自己的倒影片刻,然後用劇烈顫抖著的左手摸索上了自己的腦袋上的兩隻角,不似一般動物如羊角或者牛角般粗糙,而是滑不溜手。

  我再摸了摸左半邊腦袋,觸手直覺一片光滑,再往後便是短短的似乎是板寸的發茬兒,發茬兒過後的右半邊則是濃密而柔順的長髮。

  我心中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心跳漏了幾拍,手也抖得更厲害了,過往那些扮演過的瑪麗蘇一一在我腦海中閃現,我一咬牙,將右半邊的長髮撩至眼前,那銀、紫、黑、橙四色糾纏的色澤幾乎比剛從冰窟窿沖出來時所見的陽光更加刺眼。

  我雙膝一軟,失意體前屈跪在了河邊。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究極體瑪麗蘇嗎!

  這時,瑪麗蘇系統無情而冷漠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現在是大筒木耀日,與大筒木輝夜相伴而生的彌生女神,身上集合了前六位元瑪麗蘇的發色以及能力的第七位究極體瑪麗蘇,任務目標:人間又污穢了,創造一個新的世界吧。】

  我:「……」

  我:「……我覺得我不該跟宇智波一族搶飯碗。」

  然後風吹過這片蕭瑟的戰場,帶來一陣刺鼻的血腥味,瑪麗蘇的系統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我從河邊緩慢地站起身來,環望這處被戰爭席捲之後的修羅場,體內的血流躁動不安,帶著隱隱的灼熱。

  這種感覺我太過熟悉,那是被勾起戰意的夜兔之血,看來瑪麗蘇系統說得沒錯,這個大筒木耀日,果然是結合了之前所有瑪麗蘇的發色以及能力,甚至連第一個路人瑪麗蘇的光頭也一併集合了進去。

  彌生女神……使萬物復蘇的神女。

  我緩慢地在這處戰場上穿行,這具殼子驚人的感知能力讓我感受到大隊大隊的忍者正朝我這邊進發,烏雲逐漸從天邊蔓延開來,似乎帶著血一般的紅,我在空氣中嗅到一絲戰意,連在戰場倖存的葦草都不安地晃動著。

  而那群忍者還未趕到,我便感覺到了我的腳下一陣輕微的異動,我停下腳步,然後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形從染血的泥土中鑽了出來,那張黑漆漆的臉上一雙淡紫色的輪回眼,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笑容充滿了詭異的意味。

  「是你啊……」他的聲音很輕,「沒想到母親還未復活,你倒先蘇醒了。」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形,他的身體極為瘦弱,雖然黑漆漆一片,卻能看見這具身體已經處於極為虛弱得狀態,甚至連肋骨也一根根看得十分清楚,頭上還有一頭乾枯的紅發。

  這是……被黑絕佔據了身體的長門?

  我冷眼看著他,還未開口,卻看見了對面天與地的交界處出現了一群人,那些人還未走近,卻已經讓我感受到他們的凜然戰意,使得我體內的夜兔之血幾乎沸騰開來。

  我強忍住那股撕碎眼前一切活物的衝動,然後聽見黑絕在我旁邊說:「看來你蘇醒的消息也讓他們的感知系忍者發現了呢,怎麼樣,彌生女神大筒木耀日,是不是感受到了睽違已久的戰意?」

  我咬著牙,斜過眼看他:「我的名字豈是你能叫的,論輩分,你是不是應該尊稱我一聲大姨。」

  「……」黑絕頓了一下,然後低聲道,「你居然都知道?」

  「我可是彌生之女神。」我環抱著雙手淡淡說道,戰場上的風吹過我四色的長髮以及短短的發茬兒,我微微眯著眼看著遠方。

  裝逼如風,常伴吾身。

  待那那群忍者行至離我不遠的地方,我才發現領頭的人竟然是五大國的影們,壯碩的雷影、矮小精悍的土影、美麗妖嬈的水影、年紀尚小卻已黑眼圈濃重的風影,以及高大帥氣的火影帶土,他們五人表情凝重,帶著戰意的查克拉以及滿溢而出。

  而他們身後,則是數以萬眾的忍者聯軍。

  這些已經經歷過戰爭的忍者們戰意洶湧,激得我體內的夜兔之血澎湃難當,我長袖下的手攥成了拳頭,靠著那鋒利而長的指甲死死掐進肉裡來保持住那一點清醒。

  而此時,年紀最大的土影首先開口,「這異色相間的頭髮,唯一的一隻輪回眼,難道你是……傳說中的……」他頓了頓,「殺孽深重而將自己自行封印的大筒木耀日姬?」

  我:「……」

  我呸!你才要日雞呢!

  土影的話音一落,只見其他幾影臉上紛紛露出詫異的表情,聯軍隊伍中一聲聲驚呼,甚至有些忍者手中的忍具已經「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贏不了……那可是傳說中的殺神……」

  「傳說中連六道仙人也無可奈何的耀日姬……」

  「居然是耀日姬!」

  「身前不留任何活物的耀日姬……」

  ……

  我呸呸!你們才要日雞呢!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猙獰,只見那些忍者們紛紛向後退了一步,只餘五影站在原地與我對峙。風卷過地上的沙塵,半空中相撞的戰意幾乎讓地上搖晃的葦草委頓於地。

  就在土影忍不住上前一步的時候,一個溫和而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土影大人且慢,這可是傳說中的殺神大筒木耀日姬,不使點手段根本無法再次封印啊。」

  這聲音有些熟悉,我微微眯起眼,看見忍者聯軍隊伍中走出一個白色頭髮戴著眼鏡的少年,他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竟是我那「傳說中十分疼愛唯一弟子」的老師大蛇丸的得力助手藥師兜。

  土影側過頭看他一眼,估計是覺得此人尚且年少,語氣中便帶著些不屑:「哦,你有什麼手段?」

  「手段嘛,自然是有的,只是使出來之後希望幾位影不要怪罪於我。」藥師兜笑了笑,然後雙手飛快結印,手掌觸於地上之後,出現了一個繁複的咒印,「穢土轉生!」

  我微微睜大了眼睛,那邊忍者聯軍也一片譁然,而隨著藥師兜施術之後,他們身前出現了幾具陳舊的棺木,我直直地看著那幾具棺木,只覺得胸口那顆心臟跳動得更為劇烈,連鋒利的指甲深陷血肉之中的痛楚也無法抑制我體內越來越激動的夜兔之血。

  第一具棺木打開,裡面是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壯年老人,而此時,雷影已經咆哮起來:「老爸!」

  第二具棺木打開,裡面是一個留著金色大背頭和小鬍子的男人,水影面帶驚訝:「二代大人?!」

  棺木接二連三地打開,皆是當年名噪一時的影級高手,忍者聯軍內驚呼連連,直到一個身著藍色鎧甲的銀髮壯年忍者以及身著紅甲的黑色長髮忍者從棺木中踏出,聯軍內的呼聲更是達到最高點。

  我退後一步,竟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

  「大哥……二哥……」我望著那兩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壯年男子,只覺得胸口的心跳似乎已經快至了極限。

  而這時,最後一具棺木緩緩打開,一雙黑色的忍鞋從中踏出,我藏在衣袖中的拳頭攥得更緊,待那人在陽光底下露出面容之時,無論是我,還是忍者聯軍,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他一雙猩紅的寫輪眼望瞭望身邊那些從棺木中走出來的影級高手,又看了看身後的忍者聯軍,語帶不屑地說:「穢土轉生?」

  「正是,宇智波斑大人。」藥師兜笑道,「而至於為何要冒昧打擾諸位大人安眠,實在是迫不得已之舉。」

  在他說話之間,那些被穢土轉生的影級高手們都望向了我,臉上表情多有驚異,斑寫輪眼中的黑色勾玉緩緩轉動,在看見我與站在我身旁的黑絕之時,眼中帶了些不明的意味。

  我冷眼與他對峙,沒想到與他再見竟會如此諷刺。

  從成為千手磚間開始變十分討厭戰爭的我,成了只生活在忍界傳說中的反派boss殺神大筒木耀日,而原著中位於忍者聯軍對立面的斑,居然成為了忍者聯軍用來克制我的手段。

  對此,我只有長歎一聲,系統你特麼玩我。

  而藥師兜的話還在繼續:「拜託各位大人了,畢竟,這是傳說中的大筒木耀日姬。」

  我臉上的傷感表情頓住:「……」

  你特麼的才大筒木要日雞!


第59章 連殺神也看不下去了

  大筒木耀日,與卯之女神大筒木輝夜相伴而生的彌生女神,如果說大筒木輝夜從神樹那裡得到的是獲取和平的力量,那麼大筒木耀日得到的便是毀滅一切的力量。

  大筒木一族公主輝夜美豔無雙,生來便擁有白眼,有著跟宇智波一族一樣謀求和平的偉大夙願,在吞下神樹果實得到查克拉,額上開啟輪回眼,以一己之力平息戰亂之後,便成為了神樹的化身卯之女神,似乎自帶聖光,所經之處,百姓無一不是歡呼雀躍跪拜相迎,坐著牛車出趟門回來,能帶回一車廂的百姓所贈的蔬菜瓜果,從不會為生活而煩憂。

  與輝夜相伴而生的耀日雖然與輝夜相貌無差,卻擁有著一頭色彩紛亂的頭髮,從小性格孤僻而過激,在輝夜吞下神樹果實之後,她也同樣獲得了神樹力量,右眼則開啟了輪回眼,傳說她只要一出手,在殺掉眼前所有活物之前便無法停手,在戰意最為高昂的時候,渾身氣勢猶如浴血的阿修羅,仿佛自帶煞氣,不僅敵人聞風喪膽,連同族之人遠遠見到她那一頭雜色的長髮也瞬間跑得不見人影,所經之處三裡之內連屎殼郎也不敢擅闖。

  雖然名為耀日,卻從來只與黑夜作伴,耀日與輝夜,相伴而生的雙生子,命運卻截然相反。

  大約是覺得自己殺孽太過深重,她最後一次從無邊的殺戮之中清醒過來之後,便使用地爆天星將自己封印,成為了忍界一個傳說。

  每每小兒夜中啼哭,父母便會虎著臉說:「再哭就要把耀日姬吵醒了。」於是此子便立即噤聲,大人也得到一個安靜的夜晚。

  從戰場上最為可怕的彌生殺神,到止小兒夜啼的床頭故事,大筒木耀日姬的傳說從來不曾停止。

  ……

  以上是我環抱雙手,站在獵獵風中,聽到忍者聯軍中年紀大的在給年紀小的偷偷科普的內容,槽點太多,我不忍吐,只忍著體內幾乎澎湃而出的戰意,面無表情地望著對面的忍者聯軍眾,任風卷起我的四色長髮,微微皺著眉頭,靜靜地裝逼。

  而與我同樣站姿同樣面無表情的斑卻忽然嗤笑一聲,看向藥師兜,道:「將影級高手穢土轉生出來對付傳說中的耀日姬,儘量減少己方人員損失,你,確實很聰明。」說著他將目光移向了我,我冷冷與他對視,然後聽見他繼續說,「可是連能把自身封印的耀日姬,最擅長的,不是屠殺,而是封印術。」

  藥師兜眼鏡鏡片下的眼睛微微彎起來:「這就要看各位大人會不會輕易被封印了。」

  他的話激得幾個急性子的影級高手臉上的表情微變,一時間各人身上散發的戰意在空中相撞更為激烈,三代雷影以及二代土影已經攜帶著濃濃的戰意向我攻來,我站在原地,將他們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而這時,站在我身旁的黑絕笑著說:「那麼,就讓我見識見識出手之後的耀日姬,會把這片土地變成怎樣的地獄慘景吧。」

  我側頭看向他:「不規規矩矩叫我一聲大姨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黑絕還未來得及說話,三代雷影的右手便已經攜裹著萬鈞之力刺向我的胸前,三代雷影號稱擁有最強之矛的地獄突刺本貫手,突刺的手指在變為一指的時候達到最強的攻擊力。我晃眼看去,他甫一出手,便使用了一本貫手,我在他的攻勢到來之前便旋身躲開,然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身上攜帶有極為強力的雷屬性查克拉,我在與他接觸的同時,只覺得身體在這雷擊之下微微麻痹,然而下一刻我便恢復了身體的行動力,三代雷影的一本貫手也被我穩穩接住。

  忍者聯軍內一片譁然,三代雷影擁有最強之矛本貫手,以及最強之盾雷遁查克拉護盾,可以說他的攻擊與防禦都堪稱忍界高手前列,而這樣一個忍者,卻在一招之內被我制服,這讓不少忍者尤其是對三代雷影的實力最為瞭解的雲隱村忍者萌生退意。

  而這時,我感覺身後的風乍然停止,似乎空氣停止了流動,我扭過頭,發現空中漂浮著一個滿身裹著繃帶的男人,他雙手手掌置於身前,掌中形成了一個幾乎透明的正方體結界,我一手拉著三代雷影,使用瞬身術移動至遠處,而幾乎是在我移動的下一秒,正方體結界忽地變大,將我之前所在的地方籠罩其中,那一處的空氣在結界內相互擠壓嘶鳴,被結界籠罩住的葦草疾速晃動,在結界消失的一瞬間消弭無形。

  這是二代土影的得意之術,淩駕於血繼限界之上的血跡淘汰,塵遁.原界剝離之術,被那個結界所籠罩的一切物體都將化為原子形態,無法恢復。

  我正凝神觀察漂浮於半空之中的二代土影時,忽然聽見我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耀日姬,你為何一直拉著我老爸不放!」

  我回過頭,看見原本就一臉兇惡的四代雷影表情更為兇惡地盯著我看,我看向被我拉住的三代雷影,也是一臉兇惡的他此時表情有些費解,我瞪著眼睛思考了會兒,然後十分認真地對四代雷影說:「放心,我並不是想當你的後媽。」

  四代雷影:「……」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說著,將另一隻手的手掌置於三代雷影胸前,幾串繁複的咒文從我手中浮動至三代雷影身上,一陣強烈的綠光從我手掌之間發出,幾串長長的藤蔓在綠光之間延伸而出,將三代雷影緊緊包裹其中。

  在將三代雷影封印之後,我轉頭對向半空中的二代土影,凝聚了查克拉向他伸出了右手:「萬象天引!」

  然而這時一串極為粗壯的藤蔓向我擊打過來,萬象天引的吸引力將它直直吸向我的方向,我咬咬牙,切換了查克拉:「神羅天征!」

  藤蔓以及二代土影被神羅天征的衝擊力推得老遠,與此同時,一支攜裹了極強威力的水箭疾速向我刺來,我後退兩步,手中聚集起查克拉,在身前拋出一道水牆,水箭與水牆接觸的一瞬間,卷起滔天龍卷,其威力巨大,幾乎將四周的的一切卷於其中,我甚至在水流撞擊聲中聽見了許多忍者的呼救聲。

  待一切沉寂之後,原本狼藉一片的土地已被強力水流沖刷過,地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窪,忍者聯軍的隊形被沖散,幾個影級高手撤下防禦護盾,驚歎道:「這便是最強水遁忍者的力量嗎?」

  我看著站在我對面的柱間以及扉間,伸手摸了摸我被之前的水流打濕的頭髮。

  「耀日姬?」柱間皺著眉看我,「你怎麼會使用木遁的封印術?」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封印三代雷影使用的確實是木遁的封印術,當年跟柱間上戰場時曾見他使用過無數次,以至於想到封印術,下意識便使用了出來。

  想了想,我木著臉說:「我是無所不知的耀日姬。」

  說完我頓了頓,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挖出來,我怎麼能跟這群人同流合污去要日雞!

  「那……」扉間緊接著開口,「你怎麼會使用我開發的水遁忍術水牆?」

  我:「……」

  「在你被封印期間也是無所不知嗎?」扉間繼續問。

  我梗著脖子:「……當、當然,已經污穢的忍界怎能知曉我耀日姬所擁有的通天神力!」

  說完我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我怎麼能自暴自棄地去要日雞!

  而這時,忍者聯軍內忽然想起一個陽光健朗的少年音:「那麼,你也會忍法.□□之術嗎?」

  我木:「……污穢的忍術我不屑學會。」

  這次敘舊並沒有多長時間,柱間與扉間兩人已經十指翻飛快速結印,使用各自的強力忍術向我進行了攻擊。我曾在他們手下進行過無數次的忍術特訓,千手族地後山的靶子見證了這兩個兄長是如何對我進行慘無人道的調.教,然而我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承受他們用盡全力的攻擊。

  這塊貧瘠沾滿了血跡的土地長出了富含生命力的樹木,樹幹之上的花朵帶著奇異的能使人麻痹的香味,攜裹著強大衝力的水箭從樹木之間的縫隙中躥出,刺向我的要害。

  得益于強大的仙人體,我在逐漸的花樹界降誕中仍能保持身體的行動能力,我在樹叢之間狼狽閃躲,體內沸騰的夜兔之血無時不在叫囂著讓我沖出這片樹叢將那兩個人撕碎,我咬著牙勉力支撐著自己的神智,我並不想傷害柱間和扉間,儘管我知道他們是穢土轉生之體,就算用火燒成渣渣也會恢復。

  我在樹叢之前不斷跳躍躲避著柱間與扉間的攻擊,一扭頭,忽然在縫隙間看見了環抱著雙手一派冷漠悠然的斑。

  一瞬間夜兔之血燃燒至我眼前,我疾速沖向斑,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伸出了右手,狠狠地捅進了斑的腰部。

  「出手了!耀日姬出手了!」

  「……那是宇智波斑?」

  「為什麼耀日姬對於三代雷影大人是封印,對於初代火影大人和二代火影是躲避,對於宇智波斑確實下殺手?」

  「果然宇智波斑連耀日姬的殺心都能引起來啊……」

  斑站在我身前,他腰部的空洞不斷地被飛來的紙片填補,忍者聯軍的竊竊私語並沒有使他臉上的表情有任何變化,而在他腰部那個空洞被填補完全的同時,我的手又再次捅進他的胸前。

  ……

  這下忍者聯軍眾再次驚呆。

  「難道耀日姬在被封印的時候就已經對宇智波斑極為不滿了嗎?」

  「看,宇智波斑令人討厭到居然連耀日姬都看不下去了!」

  「……」

  看來雖然如今我成為了反派boss,斑成為了正義的夥伴,但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十分地不討喜,連被我捅了腎,那些忍者們的一致反應都是:你丫活該。

  我的手在刺向他胸口的時候並沒有感受胸骨的阻攔,手指在他體內也沒有感受到任何血肉的溫度,我這才反應過來,他也是穢土轉生而來,我感受不了手突刺*那一瞬間的溫暖,他也感受不了心臟被拿捏住的痛楚。

  我緩緩收回了手,他的胸口只餘一個不斷被紙片填補的空洞,他低頭看了看那個空洞,半晌,笑了一聲:「我還真想再次體會一下這樣的感覺呢。」他的三勾玉寫輪眼看向我,「可是連耀日姬也無法做到,真是遺憾。」


第60章 悸動

  似乎是很久沒有再見到擁有一雙完整的眼睛以及強健身軀的他了,那時他還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喜歡環抱著雙手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戰場,就像是控制著弱者生死的神祇,那時我在他的視線之下,抬頭仰視他,雖沒有畏懼,卻也覺得自己在望著一座聳入雲端的高山。

  風將我的異色頭髮吹至他的臉頰,但我知道他無法感受到這輕微的觸感,我靜靜與他對視,然後笑了笑,就像他以前那樣:「我也很遺憾,現在的你,太弱了。」

  「永遠不會徹底死亡的身體,用不完的查克拉,說來似乎是無法打倒的存在。」我說,「但無法享受戰鬥所帶來的快/感,你也不過是一具被人操控著的屍體而已,你不是宇智波斑,也不是我的對手。」

  我記得初見時他替還是孩子的我烤魚,與普通少一般年無二的頑劣卻又像兄長一樣對我關懷備至;記得他悠閒地在我身後朝我投擲手裡劍,看著我奪路而逃時臉上戲謔的笑;也記得他微笑著坐在篝火邊與我分享食物,火光在他臉上躍動,那時他頂著一個長相普通不過的平民殼子,雖氣勢懾人,卻沒有在他身上嗅到刺鼻的血腥味。

  那時我甚至沒有與他深入交談過,從初見的河谷,到最後一次分別的村落,我最熟悉的,還是在戰場中所向披靡的他。

  宇智波斑天生不喜歡戰爭,像一個生活在戰國時代的異類,卻也天生適合戰場,像一個從屍堆之間爬起來的死神。那時的千手柱間,除了宇智波斑無人可以匹敵,那時的宇智波斑,除了千手柱間無人可以阻攔。

  平地生長出萬千富含生命力的樹界降誕,手持利刃橫行霸道的須佐能乎,兩個站在忍界頂端的人,他們的戰鬥是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於他們的也是除了對方便無人可以帶來的淋漓極致的暢快。

  我只是在他們腳邊仰視這一場場驚天動地戰鬥的萬千忍者中的一員。帶著驚歎,與我根本不敢深究的憧憬。

  我伸手撫上了他臉上因為穢土轉生而帶來的裂痕,指腹之下是冰冷得仿佛凍土一般的觸感。宇智波斑,早就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上。

  輾轉多年,垂垂老矣的他靠坐在地下的椅子上,像每一個普通的老人那樣,呼吸微弱,手腕顫抖,別說在戰場上呼風喚雨,因為聲帶的老化,連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都十分地費力。

  可也我記得他坐著輪椅,在夜幕下的南賀川邊,螢火蟲微弱的光亮照著他枯白的頭髮,與頭髮下陷入陰影中模糊不清的俊朗輪廓。我將頭埋在他膝蓋上,他顫抖的手輕輕撫摸過我的發間,他已經老了,沒有了強健的身軀以及強者的意氣風發,那戰場上立于高處的神祇已經從雲端重重地摔落,而我那從不敢深入探究的憧憬卻猶如雨後汲取了春光而盛放於樹間的花,那滿溢出的花蜜,在我心中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那聲響,細微,而又巨大,隨著我的手破開他的胸膛,在我耳畔轟然炸開。

  他的呼吸噴薄于我頸邊,直到現在我還能回憶起那略帶濕意的溫暖。

  他說:「我愛你啊,磚間,你愛我嗎?」

  我也愛你啊。

  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愛著你了。

  「你不是耀日姬。」斑皺眉問,「你是誰?」

  我的手慢慢從他臉上滑落,我回他:「你以前也問過我這個問題呢。」

  那時是在燭光飄忽的地底,他從我的眼眶中挖出了左眼,那只寫輪眼中的黑色勾玉在猩紅的瞳孔間緩緩轉動。我剛剛失去左眼,臉上血淚交錯,用顫抖的雙手勉力支撐著身體,雖然眼眶的痛楚直刺腦髓,但我卻也能輕鬆地與他說笑。

  「我是你的眼。」

  我轉身離開了宇智波斑身邊,穿過樹枝開展遮天蔽日的花樹界降誕,每每有各式各樣的攻擊從樹木縫隙之間攻向我,便都被我用神羅天征彈開,那源自於最高瞳力輪回眼的力量不多時便將這片盤踞一方的樹叢毀得一乾二淨,而過度使用瞳力,使得我的右眼微微灼熱。

  我回過頭,斑已經離我很遠,但隔著那些樹木的殘骸,他的紅色鎧甲卻豔麗依舊。

  我雙手交握,十指在指縫間交錯穿插,結出一個「巳」的印式:「外道.輪回天生之術。」

  隨著我手上印式的結出,忍者聯軍包括站在我身後的黑絕都震驚了,我只覺得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撕扯著我的身體,體內那強大的查克拉源源不斷地向外湧出,身著紅色鎧甲的斑袍角上揚,身邊浮起了萬千天生之光,就像那夜南賀川邊的螢光,照出了他頭髮下俊朗的面容。

  「這是!輪回天生之術!」

  「耀日姬想要復活宇智波斑!」

  「這怎麼能行!沒有穢土轉生施術者的制約,宇智波斑一定會跟耀日姬一起毀滅掉世界的!」

  「快阻止她!」

  「耀日姬你……」黑絕在我身後發出一聲驚叫。

  我側過頭,看著附身在長門身上的黑絕,笑道:「這不是你最想要的結果嗎,復活宇智波斑,然後讓輝夜以斑的身體為媒介得以重生。」

  「你……」黑絕後退一步,「你竟然什麼都知道。」

  「所以我是無所不知的耀日姬。」我揚著下巴,就像當年斑立于高出的傲然姿態,我伸出手,將黑絕從長門的身體中拉出,還處於驚疑狀態的黑絕在我手中忽地全身燃起了烈火,火光熊熊,在火光中竭力掙扎的黑絕發出一聲聲聲嘶力竭的慘叫:

  「耀日姬,你不是覺得這個忍界已經污穢了嗎!難道你不想與輝夜姬一起重回尚且純粹毫無雜質的忍界嗎!」

  「耀日姬!你忘記你是為了什麼而破開封印的嗎!」

  「你是為了毀滅這個世界而存在的!」

  黑絕在我手中化為了灰燼,隨著風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地,我蹲下身從已經氣絕的長門身上取下了輪回眼,軟軟的眼珠猶帶溫熱,我反手將這對眼珠拋向已經復活完畢的斑,斑伸出手穩穩接住。

  如今的戰場上一片寂靜,因為斑的復活,使這場本就結果未知的戰爭更加的撲朔迷離。

  我撐著因為使用了輪回天生之術而逐漸疲軟的身體,笑著對那身著紅甲的人說:「這樣,當我的手再次刺進你胸膛的時候,你就能感受得到了吧。」

  「來了結一切吧,斑。」

  他將原本就屬於他的輪回眼放入了那已經枯涸多年的眼眶,再重新睜眼時,他的身周又重新迸發出那驚人的氣勢,他微微仰起頭,像是感受風一般,隨即睜眼向我看來,那雙淡紫色的輪回眼帶著一絲了然。

  「是你呀,你總能讓我驚喜,這樣的你,總算不會輕易地被別人殺死。」他笑著說,「磚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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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跟你一起走

  「磚間?!」

  「磚間是誰?」

  「耀日姬有其他的名字嗎?」

  「……」

  這個已經隨歷史湮滅多年的名字再次被別人提及,我忽然有些恍惚,因為隔得遠,斑的笑容有些模糊,我已經不知道他眼中是像當年他坐在南賀川邊時那樣帶著令人心醉的螢光,又或是第一次聽見我名字時,站在我對面的樹枝上笑得意味深長。

  正在糾結著殘枝生長的花樹界降誕忽然枯萎於地,我側過頭,看見一臉驚訝的柱間以及扉間。

  「磚間?」正在施術的柱間愣了愣,他手中結印的動作一頓,然後大喊起來,「你是磚間?你是我妹妹磚間?」

  還未等我點頭,他便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奔來,只一瞬,他便來到了我的身邊,一頭長長的黑髮在疾速的奔跑中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布了幾道裂紋的臉上滿是難以言喻的激動,他的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一遍,然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上我的頭髮,像是在呵護一件脆弱的藏品。

  「你是磚間……你會用我的木遁封印。」他篤定地說。

  我感受著他不帶任何溫度的手在我頭髮間摩挲,只覺得那一直懸浮於胸腔的心臟似乎終於找到了著陸點,只是那句帶著篤定語氣的「你是磚間」,竟讓我的眼淚忽地湧了出來,我撞進他冰冷堅硬的懷抱中,嘶啞著喊了一聲:「大哥!」

  一個慢悠悠的腳步聲在我身邊響起,我感覺到另一隻冰冷的手又揉上了我的頭髮,跟柱間充滿愛憐不同,動作粗魯而生硬,可我卻一下子便認出這只手屬於誰。

  我從柱間的懷抱中抬起頭,模糊的視野中,看見了扉間冷硬的面部輪廓,而他這跟平時一般的嚴肅表情,卻讓我心頭更加柔軟,我借著柱間的衣服揩去我的眼淚,然後帶著濃重的鼻音叫了一聲:「二哥……」

  他看了半晌,說:「你怎麼越長越醜。」

  我:「……」

  柱間輕柔地拍了拍我僵硬的我背部:「小磚間你當年還嫌棄跟我一樣的髮型,現在被扉間嫌棄了吧,沒事,大哥我不會嫌棄你的。」說著,他頓了頓,認真地補充道,「不過你現在的髮型真的夠醜的。」

  我:「……」

  那些源源不斷地從眼眶中湧出的淚水瞬間又縮了回去,我僵硬地從柱間的懷抱中脫離,將我那一頭已經被柱間揉亂的頭髮給捋順,而柱間則是一臉憂傷地看著我:「磚間啊,這些年你是過的什麼苦日子,你,都禿了。」

  柱間渾身散發消沉的黑線:「明明我到死發量依然可觀,扉間的銀髮也不曾脫落,為什麼你還是……哎!都怪為兄沒有照顧好你。」

  我:「……」

  柱間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所以父親大人的禿髮基因還是傳承給了你嗎?」

  我:「……」

  柱間扭過頭對著忍者聯軍揮起了手:「喂!你們!有誰帶了假髮嗎?要銀色的!長長的!直直的那種!我的妹妹磚間十分需要!」

  我:「……」

  忍者聯軍眾:「……」

  扉間扶了扶額頭:「大哥,磚間的臉都青了,如果你還想讓她的臉色變得跟她的發色一樣,那你就繼續。」

  柱間回頭看我:「妹子你穩住,別臉也變得跟你的頭髮一樣醜了。」

  我:「……」

  那顆文藝而憂傷的心靈瞬間又變得跟頑石一般堅硬,是我天真了,柱間這貨就算死了再復活,這坑弟坑妹的個性也還是沒有變。指望他抱著我心疼得不知所以的我真的還是太甜了。

  憂傷地望著天空,耳邊又風在呼嘯,眼淚似乎又將湧出。

  我面無表情地越過他倆,指著對面環抱著雙手看戲的斑:「宇智波斑,來決一死戰吧!」

  柱間這才反應過來,皺著眉問:「磚間,你怎麼會突然要跟斑決一死戰?我記得當年你們在戰場上玩得很開心,我還以為你們倆關係很好,為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嫉妒過斑呢。」

  我僵硬地扭過頭:「我跟斑什麼時候在戰場上玩得很開心過……」

  ……那明明是單方面的碾壓好嗎!

  扉間已經不想再面對柱間了,他對著我說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麼醜的耀日姬,但是再醜也是千手一族的人,我不會讓族人受到別人的傷害,尤其是邪惡的宇智波一族。看來當年開發出穢土轉生也是有積極意義的。」

  我木:「雖然我應該表現得很感動的樣子但是二哥我真的完全感動不起來啊。」

  本來因為我使用輪回天生之術復活斑而使得戰爭走向變得撲朔迷離,而我與柱間和扉間的相認,卻又讓局勢又明朗了起來。我可以清楚地聽見年輕的忍者們不斷詢問千手磚間到底是何許人也,而只有那些木葉的老人才在長時間的回憶之後,給出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千手磚間啊,是那個初代大人和二代大人在戰國時代便已經犧牲的幼妹吧。」

  「那千手磚間跟宇智波斑之間有什麼恩怨嗎?」

  「恩怨嘛……在結盟建成木葉村以前,千手一族跟宇智波一族可以說是不死不休吧。」

  「……」

  不,是死了也沒法休止這樣的恩怨。

  我望著站在對面的斑,那顆因為看見他而躁動的心漸漸平息了下來。

  思緒從腦中一躍而起,飛越了這個蕭殺的戰場,飛越了已經流逝多年的時光,回到了那個燭火飄忽的洞窟,他抱著我,在我耳邊說的那些讓我戰慄不止的話語。

  我可以確定我愛他,也可以確定當時他的話語中飽含了蠱惑,他像是一個成熟的導師,引導著初開情竇的我,一步一步地踏入絕望的愛意之中,然後與他同時葬身於地底,使埋藏在少年宇智波信心中的那顆黑暗的種子生根發芽,落入他等候已久的陷阱。

  他有多愛我,我不知道。

  但他利用了我,我知道。

  我不會抓著他的衣領使勁搖晃問他你到底愛不愛我,我也不會每每深夜之時坐在窗邊獨自垂淚,他說過愛我,我信,但我也容不得自己成為他局中的棋子,我只會用自己的拳頭,狠狠地揍在他的臉上。

  你不服,我打到你服。

  斑平靜地看著我,那雙眼睛深不見底,我從中窺不到一點感情,我們隔得很遠,那些扭曲生長的樹木甚至擋住了我的視線,可我仍能感受到他那是我熟記于心的查克拉。

  藍色的查克拉從他身體中湧出,像熊熊燃燒著的藍色火焰一般將他整個人包圍其中,火焰形成了一個身著盔甲的藍色巨人,面目凶憎,手持巨刃,那高大而洶湧的氣勢使得無數忍者驚懼不已。斑立于巨人的骨架之間,袍角微微上揚,面容俊美而冷酷,就像當年戰場上那個令所有人膽寒的死神。

  柱間望著那立於戰場上的巨人,喃喃說道:「完全體須佐能乎啊,這傢伙確實是恢復到了盛年時期的水準了。」他一手將我攔在身後,說,「扉間磚間,你們倆先離遠一點,我來對付這傢伙。」

  他雙手結印正要施術,我已經走到他身邊,伸手攔住了他,他有些差異地看向我,我搖搖頭,說:「大哥,這是我的戰鬥。」

  「我從小便是在你和二哥的庇護下長大,我從來不知道危險是怎樣的感覺,因為在我的意識中,你和二哥總會在關鍵時刻出現,將我護到你們身後。」我說,雙手開始結印,「失去了大哥和二哥,我才開始真正自己一個人去體會這個世界的冷暖,已經很多年過去了,我也已經不再是跟在你們後面狐假虎威的千手磚間了,別人贈予我的,我自己還,別人欠我的,我也能自己討回來。」

  「有人跟我說過,只有自己強大了,才不會再迷茫,而現在,我已經足夠強大。」飽含著生命力的木遁查克拉隨著那一連串從我手中釋出,「木遁.木人之術!」

  地面一陣劇烈的震動,巨大的木頭羅漢破土而出,幾乎遮蔽了已經在薄薄烏雲之中那一點微弱的陽光,在這片佈滿了血跡、屍體以及樹木殘骸的土地上投射出濃重的陰影。我站在木人腳邊,感受著龐大的查克拉從我腳邊源源不斷的流失,我咬牙結印支撐,與對面的斑對峙。

  立于完全體須佐能乎之中的斑平靜地看著我,說:「我從未想過與你生死相搏。」

  「我也從未想過一直被你趕著跑的我,有一天會轉過身與你正面交鋒。」我笑著回答。

  他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笑意,沒有帶著嘲諷與蔑視,而是與當年南賀川的螢火中一樣,帶著難言的溫柔,他說:「你變強了

  那瞬間,我恍惚回到了那個我初次窺見自己心意的夜晚,南賀川流水潺潺,帶著流動的粼粼波光,他坐在樹下,唇角勾起,螢火在他身周點點閃爍,那是我從不曾見過的溫柔與繾綣。他說:「看來你有所長進了。」

  而當時,我是如何回應他的?

  記憶中的我似乎迷失在這吹著夜風的河畔,愣了愣,學著他的樣子笑了笑,動了動嘴唇。

  我立於風中,撐著查克拉不斷流失的身體,感受著完全體須佐能乎所引燃的體內夜兔之血鋪天蓋地而來的濃濃戰意,笑著回應他:「是你變弱了啊,斑大哥。」

  當年與此時的聲音重合在一起,隨著我與他瞬間爆裂開來的戰意,席捲與一處。

  完全體須佐能乎的巨刃與木人羅漢狠狠撞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巨響,衝擊帶起的風將樹木殘骸與土礫碎石刮起濺散開來,將周圍瞬間夷為平地,不少忍者在這樣強大的衝擊波之下震傷內臟,口吐鮮血,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已經流失了太多查克拉的我,要承受這樣的衝擊還是太過勉強,我立於木人肩上,感受到內臟微微震動,一股熱流順著食道往上湧來,我緊閉著嘴,將那股即將湧出的鮮血又咽了回去。

  隔著須佐能乎的藍色查克拉體,我看見對面的斑面色凝重,他雙手持印,眉頭輕皺,像每一次我站在須佐能乎腳邊所看到的一樣,這樣的他,才是那個真正生存於戰場之上的宇智波斑。

  須佐能乎與木人再次相撞,我咬著牙,太過強力的衝擊使我牙齦都滲出了血,使用過輪回天生之術,就算是耀日姬仙人之體,在召喚了需要大量查克拉的木人與須佐能乎戰鬥之後,也即將走到極限。我清楚自己已經不能堅持太久,不能與斑進行消耗戰。

  我十指彎曲,開始結印,此時我的動作已經變得遲鈍,指節彎曲之時甚至滲出了血痕,我調動起全身僅剩的查克拉,隨著印式結完,木人大吼一聲,一拳擊打在了須佐能乎的頭部,那一拳仿佛蘊含了雷霆萬鈞之力,帶起的風將我的頭髮吹得紛亂,柱間與扉間的呼喊在呼嘯的風中之中愈加模糊,我的右眼灼痛似乎攪入腦髓,可視野確實前所未有的清晰,立於須佐能乎之中的斑那一刻細微的面部表情在我的眼中緩慢地播放著。

  他似乎從鼻腔中哼了一聲,與他青年時期笑傲戰場時一般無二,然後他鬆開了結印的手。

  須佐能乎的頭部出現一絲裂痕,那堅硬的盔甲隨著頭部的裂痕偏偏松落,只一瞬,那巨大的藍色巨人消散,立於須佐能乎骨架之間的斑也直直往下墜落,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木人肩頭上躍下,將他緊緊擁入懷中。

  右手,則借著那股衝力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胸膛,這次,我感受到了血肉的溫度,而他也因那股劇痛皺了皺眉。

  他胸口的血液源源不斷地流出,將我胸前的黑色衣衫染得更深,我將頭埋在他的肩膀,感受著他闊別已久的溫暖。然後,我感受到他有力的臂膀攬住了我的背,將我圈在了他的懷抱中。

  「我很後悔,那個清早與你道別。」他的聲音很輕,就像當年在我耳畔對我說愛我一樣,「如果我沒有離開,而是繼續跟在你的身邊,你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我埋在他的懷中微微睜大了雙眼,他胸口的血染在了我臉頰,我甚至可以聽見他的心臟在疾速地跳動,就像每一個陷入初戀而躁動不安的少年。

  「我想創造一個沒有戰爭,沒有痛苦,每個人都幸福的世界。」他繼續說,「我想創造一個有你的世界。在那裡,你仍是無憂無慮的千手磚間,但你從不會因戰爭的苦惱,你夏天的時候在會南賀川邊捉蜻蜓,冬天的時候穿著厚厚的襖子,拉著我坐在高處看雪,你的臉凍得通紅,然後會鑽進我的懷中取暖。我是普通不過的宇智波斑,你也是普通不過的千手磚間。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再普通不過,享受著普通人應有的幸福。」

  他吃力地抬手,為我擦拭臉頰上的血跡:「想不到吧,我的願望居然是這樣的。」

  「我沒想到你會成為宇智波生火再回來,但我已經老了,只要看到你身邊會出現年輕強健的男人,我就忍不住心中嫉妒的火焰燃燒。我老了,我無法將我能給你的捧到你的身前,但我也不允許其他男人給你我想要給你的幸福,所以,我想……你不如跟我一起死了吧。」

  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然而此時他胸口的起伏已經極為劇烈,我從他懷抱中鑽出,眼淚不斷地從我眼眶中洶湧而出,我手忙腳亂地想將眼淚抹在他的傷口上,而他卻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對不起,磚間,我只是太想找回我當年錯過的一切了。」

  他將我重新擁入懷中,我感覺到他圈住我腰部的手微動,似乎在結印,而我下一刻便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外道.輪回天生之術。」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變得極為縹緲,我躺在他的懷中,看見原本一片蕭索的戰場四處浮起了天生之光,將那些戰死的忍者們籠罩其中,就像那些在夏天飛滿了南賀川河畔的螢火蟲一般。

  「這次,我陪你一起離開。」他的胸腔微微震動,聲音微不可聞。

  我的腦中浮現出與他初見時的模樣,那是他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及肩的炸起的頭髮,雖還稚嫩卻已初現俊美的輪廓,我與他分享了一隻烤魚之後,他站在河谷邊目送我遠去,笑得恍惚。而之後,畫面閃現,他似乎向我邁出了幾步,拉著我的手,說:「我跟你一起走。」

  「好。」我笑著回答,拉住了他的手。

  【任務目標:忍界又污穢了,創造一個新世界吧完成。】


第62章 終結之章

  我醒來時,還未睜眼,便能聽見風吹著砂石在我耳旁嗚咽,肌膚所觸皆是一陣冰涼,那股寒氣仿佛鑽入骨縫啃噬骨髓一般。

  我……不是跟斑一起死了嗎?

  我睜開眼,入目便是一片灰濛濛仿佛染了暗紅色血氣的天空,腳下所踏則是一處荒原,荒原上聳立的石山被風侵蝕得猶如猙獰的魔爪,掛著繪著不同家族族徽的旗幟,那些旗幟大多都被利刃刺破,沾滿了血跡。

  而石山之下,則是一具具死狀可怖的忍者屍體。

  我想後退幾步,離開這個充滿了死氣的地方,然而這具身體卻不受我控制,我看著自己那沾滿了血跡與煙塵的雙手合在一起,感覺到體內查克拉逐漸彙集與一處,而我在看見這個印式的時候,就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想做什麼了。

  六道封印術,地爆天星。

  半空處浮起一方漆黑色的強力磁場,將這處荒原上的石塊全部吸引了過去,我感覺到這具身體也被那股吸力驟然吸上半空,而這時,我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女人淒厲的呼喊:

  「耀日!」

  這具身體是屬於大筒木耀日姬的?我正驚疑間,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轉過了頭,看見那佈滿死屍的荒原上站著一個有著一頭長長淺色頭髮的女人,她長相美豔,雙眼皆白,額頭上還有一隻淡紫色佈滿了年輪紋的輪回眼,她皺著眉,眼中似乎有些悲傷。

  這是……大筒木輝夜?

  「耀日!」我聽見她呼喊道,「你就要這麼離我而去嗎,你就不想與我一起將屬於我們的力量收回嗎!」

  我感覺到這具身體的心跳趨於平靜,大筒木輝夜的話並沒有讓她對封印自己的決定有任何的動搖。

  「不,輝夜。這些力量並不是屬於我們的」我聽見我自己的聲音在紛亂的碎石堆中響起,「你看你腳下的這片墳場,便是神樹對於我們竊取它力量所降下的懲罰。」

  磁場的力量愈加強力,將我吸入了石堆之中,我感受著那些被風侵蝕得沒有完整模樣的石塊堆砌在一起,將我牢牢困在其中,大筒木輝夜的哭聲已經漸漸模糊,我所能看見的光也隨著石塊一點一點地填補,而一點一點地被阻隔在外。

  在我完全陷入黑暗的同時,我卻聽見了一個雜亂的心跳聲,一聲一聲,仿佛正在使勁錘擊著我的耳膜,心跳聲柱間遠去,我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一雙稚嫩的手抱了起來,放在了柔軟的草地上,麻雀在枝葉中停駐的嘰喳聲也漸漸傳入我耳中,我緩緩睜開眼,看見了一個穿著藍色和服的男孩兒正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他大約六七歲年紀,黑色的炸起的頭髮,與頭髮一般漆黑發亮的眼眸,五官雖還稚嫩,卻似乎能從其間窺見他長大後傲人的風姿。

  我心下猛地一震,他是斑?

  我感受到自己揚起嘴角,朝他發生一聲嬰兒特有的咯咯的笑聲,他也朝我笑了笑,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閃著光。

  「還會再見的。」他笑著對我說。

  下一刻,場景忽然切換,我看見了漫天雨簾,以及在雨幕中變得模糊的佈滿鏽斑的鐵絲網,垃圾的腐臭味充斥了鼻間,我躲在垃圾堆的一角,用破舊的床單搭起了一個簡易的棚子。

  「庫拉拉。」

  一個虛弱而蒼老的聲音在棚子裡響起,我轉過頭,看見一個瘦得不成人形的女人,她似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臉色蠟黃,而嘴唇卻沒有絲毫血色。我感覺到自己慢慢地靠近她,然後她將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放在了我的手中。

  「庫拉拉,你要好好照顧你弟弟。」這句話她仿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話音剛落,便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我握著那只小手,看見了跪在女人身邊的小男孩,他一頭黑髮,不同于斑向天生長的炸起的頭髮,他的髮絲極為柔軟,柔順地貼在他白皙而秀氣的臉頰旁。

  「庫拉拉,好好照顧你的弟弟庫洛洛。」女人已經陷入了昏迷,但還是在喃喃念著這句話。

  雨滴拍打著這個簡陋的棚子,床單已經撐不住這漫天大雨,連棚子內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過了一會兒,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了句:「好。」

  我的眼前忽地一片漆黑,耳邊除了大雨拍打地面的聲音便不再有其他,像是整個人脫離了世界,而在聆聽著這個世界的人所經歷的事。

  「宇智波生火,你為什麼想要提前畢業。」

  「我覺得學校所學到的東西還不夠,我要極盡可能地讓自己馬上變得強大。」

  「在這個年代,你做一個享受和平的孩子就足夠了。」

  「然後呢,在戰爭一打響,就立刻奔上前線去送死嗎?大蛇丸老師,我知道您也並不相信五大國之間會存在長久的和平,戰爭是遲早的,您並不像村子裡其他人一樣在和平的假像面前自欺欺人,我相信您有足夠的實力已經超於其他人的深謀遠慮,您也想到了這些。那麼,我只是一個思維已經與您同步,實力卻仍在穀底的忍者學校的學生,我需要您的説明,説明我變得強大。」

  「呵,你很狂妄。」

  「因為我有那樣的潛力,也覺得只有您能挖掘出我的潛力。」

  「每一個宇智波族人都是這樣高傲而又自信嗎?」

  「不,這並不是宇智波族人特有的高傲和自信,只是因為父母先生下了我,我便有責任保護我的弟弟,如果戰爭真的降臨,至少在他上戰場送死之前,我有將他從死神手中奪回來的能力。」

  ……

  「神金,你是姐姐,你要保護好弟弟妹妹。」

  「嗯!我一定會保護好神威和神樂!」

  ……

  「就算沒有了國家,沒有了村子,你仍是漩渦一族的族人,尤加利,要活下去,你必須代替那些因為戰亂枉死的族人活下去,如果因為你的頭髮暴露了身份,引來對漩渦一族覬覦的人,你就將它剪斷。」

  我看著手中這把生了鏽的剪刀,看著握著剪刀的顫抖著的手,看著她抬手用這把剪刀將那頭長至腰間的紅色頭髮一束一束地剪斷,豔麗如火的頭髮一縷縷垂落在地,連著這個女孩的淚水。

  我閉上眼,感受著從眼眶中湧出的溫熱液體劃過臉頰,然後一個炸耳的渾厚男音刺入耳膜:

  「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我:「……」

  我腦子還一片刺目金光的時候,便感受到一隻手粗魯地推搡著我:「起床啦,葉蒼瀾。」

  我還沒回過神來,身體卻已經先行一步,按住推搡我的那只手,一腳蹬在了床上,從床上一躍而起,踏過冰涼的床邊護欄,將那只手的主人一個過肩摔摔倒在地,然後赤/裸著雙腳穩穩地落在了冰涼的瓷磚地上。

  而隨著那人一聲慘叫,我也從晃神中回復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堆滿了雜物的亂糟糟的房間,四張高低床靠牆而列,桌子上擺滿了厚厚的書籍以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發了黴的牆上還貼著幾張海報,海報上的俊男美女我已經忘了叫什麼名字,只記得其中一個並不俊的男人似乎唱過一首關於武器的歌,歌詞是哼哼哈兮。

  哦,記起來了,他是周傑倫。

  直到我的眼睛掃到了貼在窗戶邊上的一張布了灰的海報。

  那並不屬於任何一個明星,而是簡單的線條和色彩所構成,一個身著紅色盔甲的男人站在高山之上,環抱著雙手,居高臨下地俯視捉人,他炸起的長髮之間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一雙淡紫的寫輪壓中滿是對弱者的漠視。

  那是……斑。

  我在這個學期開學的時候從學校雜貨店中搜羅回來的斑的海報。

  我呆怔著環望這個狹小的房間,心跳緩慢而沉重,那個被我摔出去老遠的室友大叫著「葉蒼瀾我要報仇」朝我沖來,我的身體卻比腦子行動得快,在她還未靠近我時,便被我握住了手腕,然後再次摔出去。

  室友罵罵咧咧說著什麼「葉蒼瀾你怎麼睡了一覺之後學會了空手道」,然而我只覺得此時的腦容量已經急速縮小,我沖出了寢室,跑到了寢室樓過道上,此時正是大家起床打水洗漱的時間,過道上都是穿著睡衣的女孩子,看見我風似的跑過來,有些女孩子都對我投出了疑惑的目光。

  而我則直接沖到了過道盡頭洞開的窗戶,一腳踏上了窗臺,在女孩子們的尖叫聲中從窗戶縱身躍下,從六樓下落的時間仿佛變得很短,我幾乎在下墜的同時便在腳上聚集了查克拉,然後穩穩地踏在了地上。

  早上的宿舍樓下只有零零星星幾個早起去教室的女孩子,她們呆呆地看著我,而我也呆呆地看著我的手。

  那雙手並不算柔軟,手的指節以及手掌佈滿了繭子,那是常年練習結印以及苦無格鬥所留下的,左手背上還有個已經淺的幾乎貼合膚色的傷痕,那是早年在跟宇智波一族死磕的時候,斑的手裡劍擦過的,我的視線逐漸模糊,似乎有眼淚即將從眼眶中湧出。

  我以為一切都只是個夢,沒想到,那都是我真真切切經歷過的。

  【大筒木耀日、路人甲、千手磚間、庫拉拉、宇智波生火、神金、漩渦尤加利,包括葉蒼瀾,都只是你所經歷過的人生。】

  瑪麗蘇系統冰冷的機械音在我耳邊響起,四周又恢復成一片黑暗,那是我熟悉不過的瑪麗蘇空間。

  「你什麼意思?」我問,「這不是一個遊戲嗎?」

  【然而你也並沒有把這一切當成一個遊戲。】瑪麗蘇系統說,【如今的你,不是已經無法適應葉蒼瀾所生存的世界了嗎?】

  我猛地一震,低頭看著自己那與現代女孩不一樣的佈滿了繭子的手,只覺得那雙手微微顫抖起來,連我的呼吸都變得極為艱難。

  【所以,你最眷戀的是哪一段人生呢。】

  我……我最眷戀的……

  幾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在我腦海中相互碰撞,幾個女孩兒從嬰兒成長到成年,那一段段記憶擁擠在腦中,我只覺得頭疼欲裂,右眼又出現了那深入腦髓的灼痛,我無聲地嘶喊,眼淚從我的眼眶中洶湧而出。

  我最眷戀的。

  瑪麗蘇系統漆黑的空間逐漸消散,發現我站在了一處兩面環水的岸堤上,穿著印有雙頭矛圖案衣裳的少年們伏在水中,暈染了大片鮮血的水面上倒映著明朗的月,一群水之國人打扮的忍者將我層層包圍在中間,我的衣服上佈滿了血痕,衣角被忍刀斬裂,握著苦無的手已經被堅硬的苦無手柄磨得皮開肉綻。

  這是……

  我低頭,看見灑落在肩上的銀色頭髮。

  ……千手磚間。

  「看來這位千手一族的小姐真是不怕死。」那群水之國忍者的頭領獰笑著說道,「我們需要你作為人質來與千手一族談談合作,比如將火之國從版圖中徹底抹去。」

  他的話語陌生而熟悉,我有些恍惚,正要回話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忽然從夜色中躥出,他黑色的長髮在月色中飛舞,身形快速地在這群忍者中穿梭,水之國忍者們的驚叫剛出嗓,便被一閃而過的苦無利刃堵在了喉嚨裡。

  這個身姿,我再熟悉不過。

  他每一次跳躍,每一次揮舞利刃,都帶著難以言喻的力量之美,我看過無雙次他在戰場中起舞,也看過沾染了血跡,看似可怕,卻將溫柔埋在最心底的笑容。

  只一瞬,那些包圍著我的水之國忍者們紛紛倒下,他立於這片無聲的戰場,鮮血甚至難以沾染他的袍角,他氣勢懾人,宛若天神,月光脈脈,照出他英俊的臉孔以及那雙緋紅的三勾玉寫輪眼。

  「磚間。」他仿佛松了一口氣般朝我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朝我伸出了手,「這次我趕上了。」

  我直直盯著他,像是要把他刻入我的心底一般,我慢慢將手放在他的手掌,感受著他掌心熾熱的溫度。

  「是你啊。」我笑著對他說。

  ……我最眷戀的。

  -正文完-


第63章 番外雪盲

  番外

  木葉村建成之後的第一個冬天,斑與磚間家的秋人學會了開口叫「爸爸媽媽」,小小的、白嫩嫩的小光頭穿著印有團扇紋的襖子,像極了圓滾滾的糯米團子,他趴在床上,慢騰騰地挪動雙腿,朝著人胡亂地揮舞肉乎乎的爪子,嘴裡喊著模糊不清的話語,露出牙床上冒出的幾粒小米似的牙齒,口水從嘴角冒出來。

  柱間兩手托腮,蹲在床邊與小秋人對視,然而伸出手,戳了戳小孩兒圓嘟嘟的腮幫子。

  「啊揪揪!」小孩兒不滿地張著嘴喊道,手一巴掌排在了柱間的臉上,給了柱間一個白眼。

  柱間:「……」

  「兄長,你多大了。」扉間坐在桌旁,手裡捧著一杯熱騰騰的茶,暗紅色的眼睛盯著正忙著與秋人互戳臉蛋的柱間,嚴肅而古板的臉上帶著一股淡淡的嫌棄,「還跟外甥鬧著玩,請你有一點火影大人的氣魄好嗎?」

  柱間揉了揉秋人的小光頭,然後從枕頭下掏出一頂毛絨絨的兔耳朵帽子,戴在了秋人的頭上,轉過頭笑眯眯地對扉間說:「我要真拿出火影的氣魄來,豈不是要嚇壞我們小秋人。」他將秋人抱了起來,用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兒戳著秋人肉肉的臉頰,惹得秋人咯咯地笑,然後又伸出小爪子拍了他一巴掌。

  「不過說真的,秋人除了長得太像斑那傢伙,其他什麼都好。」柱間樂呵呵地任秋人拍他臉頰捏他耳朵,「畢竟是我們小磚間的寶貝兒子。」

  秋人又給了柱間一個白眼。

  「你看,翻白眼也像斑。」柱間說,「秋人,你以後是要開寫輪眼還是開白眼啊。」

  ……

  而疑似開了白眼的斑正與磚間在出完任務回村的路上。

  大雪覆蓋了南賀川所經的河谷,也將那一條條穿行于林間的小路掩蓋了徹底,站在樹枝上向遠處眺望,除了那隔得老遠,雕了柱間半張臉的火影岩之外,其餘的地方皆是一片皚皚白雪,天與地似乎連接成了一片,清冷而壯美。

  磚間披了件厚厚的大氅,呵出熱氣搓了搓冰涼的雙手,然後走在樹下拍了拍樹幹,樹上的積雪簌簌落下,澆了她一頭,她伸手將頭頂的落雪拍去,然後朝著樹上的人問:「喂,你找到方向了嗎?」

  站著樹枝上的人只低下頭望了她一眼,然後從樹枝上躍下,一頭黑亮的炸起的長在滿是白色的背景中顯得更加搶眼。他披著深藍色大氅,下跳之時帶起的風吹起了他大氅的衣角,露出穿著黑色長袍的勁瘦的腰身,他英俊的臉此時面無表情,一雙黑色的眼睛看著幾乎將自己整個人塞進大氅中的著抖的磚間,然後說:「沒有。」

  「沒有?」磚間幾乎跳起來,「宇智波斑你驢我!你怎麼可能找不到回村的路!」

  斑回道:「你不是也找不到嗎?」

  「你有寫輪眼。」磚間理直氣壯地說,頓了頓,又道,「而且還是萬花筒寫輪眼。」

  「寫輪眼沒有任何一種能認路的術。」斑說。

  「寫輪眼不是號稱能看穿一切嗎。」磚間又說。

  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雪盲了。」

  磚間:「……」

  斑伸手將磚間攏在懷裡,用自己的大氅將嬌小的她圈在其中,她身上還有未化開的雪粒,沾在他身上只覺得徹骨的冰涼,他卻不以為意,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她的臉貼在他的肩頭,手也悄悄地摟上他的後腰,與他慢慢地在厚厚的積雪中行走,大約是他之前說的雪盲,讓她有些在意,她邁出的步伐要比他快一點,就像在引導著他一樣。

  「宇智波斑。」她說。

  斑低頭看了她一眼,銀色的仿佛與雪景融為一體的頭顱靠在她肩頭,她呼出縷縷熱氣,往上漂浮撞在他的下巴上,他感覺到喉結與下巴有些微微的癢意,就像一隻小手在調皮地抓撓著。

  「嗯?」他問。

  「你真的雪盲了嗎?」她問,抬起頭,眼中有些擔心。

  他假裝看不見,皺著眉頭,將半邊身體的重量壓在了她的身上,沉聲說:「嗯,看得很模糊。」

  總有人被鋪天蓋地的大雪反射的陽光刺傷了眼,嚴重的除了視物模糊之外,眼球還有劇烈的疼痛感,一點不亞於寫輪眼使用過度時的灼痛。磚間伸手碰了碰他有些微微泛紅的眼眶,有些心疼。

  「那我們快點找到回去的路吧,找最好的醫療忍者來為你醫治。」磚間說,每到斑、柱間活著扉間受傷的時候,她就遺憾為什麼自己沒有點亮醫療忍術的金手指。

  她握住斑的雙臂,將斑推到一棵樹下,說:「你在這裡給我好好坐著。」

  斑笑眯眯地看著她,裝作視物不清,焦距無法固定一般點點頭:「好。」

  「乖乖在這裡等我,待我去前方探探路。」

  「好。」

  她銀色的身影在雪地中小跑起來,猶如一隻身手矯捷的雪兔,斑對於自己的比喻覺得有些好笑,看著她正要躍上樹枝時,身形卻微微偏了偏,是被雪底下的石頭給絆住了腳。

  原本坐在樹下的斑忽地躍了起來,度極快地將還未落地的她抱在了懷裡。

  「多大了,還不看路,跟你不靠譜的兄長一樣。」他皺著眉訓斥她,紅色的三勾玉寫輪眼逐漸消散,恢復成黑瞳模樣。

  他懷中的磚間眨了眨眼睛,然後忽然出手,他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到自己後腦勺被人拍了一巴掌。

  斑:「……」

  似乎……好像……露餡了……

  「你不是雪盲嗎?」磚間似笑非笑。

  斑面不改色:「剛剛突然好了。」

  「你騙我!」磚間指著他,「你知道回村的路對不對,你還騙我。」她從斑的懷中掙脫,正要瀟灑轉身離開時,右腳腳踝一陣劇痛,差點跪地,斑歎了口氣,走到她身前,蹲下了身,說:「我背你回去。」

  磚間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爬上了他寬闊的脊背。

  斑背著她,慢騰騰地在雪地上行走,此時大雪已停,陽光透過積了雪的枝葉照進樹林,打在她身上,讓她感受到一陣暖意,樹叢中時不時有出巢覓食的鳥雀拍打著翅膀飛過,羽翅刮起來的風吹落樹葉盛著的一小方積雪,出簌簌的聲響。

  她將臉埋在他的後頸窩,他長長的炸起的黑蓋在她身上,她感受著他的體溫,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氣。

  「你為什麼要說你雪盲啊。」她問。

  斑沒有回答,只是出了一聲輕笑,透過胸腔傳遞到背脊,震得她的臉有些癢。

  她用臉蹭了蹭他的肩窩,然後想到他們這次的任務。

  她因為懷孕以及生產的原因,已經很久沒有出過任務了,這次的任務很有難度,村裡有能力的人走不開,她就自告奮勇地接下了任務,說是賺了任務金,給秋人買玩具。

  而斑則以她生產之後次出任務會擔心為由,也跟著她一起前去完成任務。

  當時柱間坐在辦公桌後,從堆積得老高的檔中探出一雙帶著濃重黑眼圈的眼睛,看了看斑那雙緋紅的寫輪眼,說:「我不會給你們雙份任務金的,斑。」

  「沒關係。」斑說,「反正過幾天秋人就要滿周歲了,秋人的舅舅。」

  柱間:「……」

  任務完成得很順利,但是卻在回程途中遇見了這場多年難得一見的大雪,兩個人在市鎮上買了兩件禦寒的大氅,然後這次任務的任務金,就花得差不多了。磚間還沒來得及心疼,兩人就在南賀川這片覆蓋一層銀輝的茫茫河谷中迷失了人生的方向。

  磚間雙手攬住斑的脖子,說:「斑,說,你是不是特別想跟我單獨相處。」

  斑沒有回答,只是嘴角翹了翹。

  「說不說!」磚間朝他的耳朵呵了一口氣。

  他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說:「我想跟你多看會兒雪。」

  這是一場很大很大的雪,他印象中只有少年時期才見過,他站在暖和的家中,看著窗外雪片飛揚,將宇智波族地,連同遠處的千手族地都籠罩在一層厚厚的白雪之中。窗戶上結了一層水汽,他伸手在水汽中寫出了一個名字,然後又擔心父親和泉奈看見,飛地將那個名字擦掉。

  那時的磚間在幹什麼呢,也在隔了一條南賀川的地方看著雪吧,真好,至少他們還能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欣賞著同樣的景色。

  斑感受著那姑娘埋在他肩頭得意地吃吃地笑,胸口一片暖意漫至全身。

  「早說呀。」她笑著說,「陪你看一天、一輩子,都行!」

  真好,此刻她在身邊,與他欣賞著同樣的景色。

  兩個人直到晚上才回到村子裡,這時因為他倆遲遲不歸,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已經瀕臨瘋狂的邊緣,泉奈沖到了千手家,一把搶過自己的侄子,指著柱間和扉間厲聲說:「都是你們!都是你們讓我哥哥出任務!我哥到現在還沒回來!」

  一頭黑長直被自己的光頭外甥扯得亂糟糟的柱間傷心垂淚:「泉奈,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妹子不也還沒回來嗎?」

  說完他全身籠罩了消沉的黑線,看著秋人的眼神更加傷感:「秋人還這麼小呢,磚間就……」

  他話還未說完,扉間就已經滿頭青筋地說:「兄長!請你不要妄加猜測,憑磚間和斑那傢伙的實力,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遭遇不測。」

  「你才遭遇不測呢……」泉奈話還未說完,在他懷中的光頭侄子忽然激動地蹦了起來,小爪子揪住了他的炸毛揮了起來,泉奈吃痛地叫了一聲,然後便聽見秋人口齒不清地說:「粑粑忙忙!」

  泉奈轉過頭,看見自家兄長正黑著臉看他們,自家嫂嫂趴在兄長背上,從兄長炸起的長沖探出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秋人!」磚間一手攬住斑的脖子,一手朝秋人招了招手,秋人更加激動地蹦了起來,泉奈覺得自己的炸毛估計馬上就要與他的頭頂脫離了。

  「磚間!」柱間從消沉之氣中清醒過來,「還好你回來啦!」

  「大哥!」磚間笑眯眯,「這幾天秋人實在是麻煩你了對了你知道……」

  磚間話還沒說完,斑就已經黑著臉背著她走出門去了,臨走之前給泉奈丟下了一句:「抱著秋人回來。」

  泉奈:「……」

  他……好像……是被兄長嫂嫂秀了一臉沒錯吧。

  柱間:「……」

  斑這傢伙居然都不讓磚間跟他說完話。

  扉間:「……」

  他不僅被秀了一臉,還被其他人遺忘了。

  磚間因為崴了腳踝,回了家之後便一直躺在床上數蘑菇,窗外此時又下起雪來,帶著冬天特有的呼嘯著的風,她輕輕地揭開了窗戶一角,便被風卷了雪吹得一臉,她忙不迭合上窗戶,然後神色凝重地將雪從臉上抹掉。

  身後傳來門被推開又合上的聲音,她轉過頭,看見已經脫下大氅,穿著一件黑色長袍的斑,他繞過桌子,來到床邊,坐在了磚間的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紅腫的腳踝。

  他手指冰涼的觸感讓她覺得灼痛著的腳踝有些束縛,她享受般地眯了眯眼,然後靠在了他的肩頭,說:「秋人睡下了?」

  「嗯,今天讓泉奈帶他睡了。」斑說著,把嬌小的妻子攬在了腿上,用被子裹住了她。

  磚間躺在斑的腿上,從被子中探出了頭,朝斑招了招手:「把頭伸過來。」

  斑依言垂下了頭,然後看見她將一條白色的緞帶覆在了他眼上,緞帶絲滑的緞面遮住了他的視線,跳動著燭光的房間在他眼前變得模糊。曾差點因為過度使用寫輪眼失明的他對著突如其來的模糊視線有了一瞬間的心慌,而她卻在這時將他擁入懷中,讓他徹底地平靜了下來。

  「讓你感受一下雪盲的感覺。」她的聲音有一絲小調皮。

  斑感覺到她濕潤的吻隔著緞帶印在他的眼睛上。

  眼前模糊一片,他的心卻暖得猶如冬夜裡靜靜燃燒的爐火。

  「真是可怕的雪盲。」他從胸腔中出一聲笑聲,樓主她的腰肢,將吻印在了她的唇上,「所以你得領著我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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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番外 單身狗的日常

  孫葭葭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每天在教學樓食堂寢室三點一線迴圈,忙完週一到週五,週六早上萬人賴床的時間,還得爬起來去上日語選修。每當週六早上,她的手機鬧鐘響起,還未醒來,上鋪的葉蒼瀾便會把自己的枕頭狠狠地砸在她的臉上。

  原因無他,週六萬籟俱靜時突然一個渾厚男聲咆哮訴說他真的還想在活五百年真的是太驚悚了。

  孫葭葭拍掉砸在她臉上的枕頭,摸索著起床,這時她就萬分後悔為什麼要選擇週六的選修課,上鋪的葉蒼瀾仍在呼呼大睡,她心中感歎,無知的人總是最幸福。

  她換好衣服正要出門,還躺在床上半夢半醒的葉蒼瀾忽然說了一句:「葭葭,幫我把德育論文給老師帶去。」

  「你德育論文終於寫好了?」吃驚于拖延症晚期患者葉蒼瀾終於寫完了半個多月前老師佈置下來的論文,孫葭葭埋頭在她的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同人本的桌子上找到了一遝皺巴巴的稿紙。

  「……幫我寫的。」葉蒼瀾模模糊糊地說,然後翻了個身,將睡得亂糟糟的後腦勺對準了孫葭葭。

  前面的名字孫葭葭沒聽清,不過能有人幫她寫完也不錯,孫葭葭伸手彈了彈皺巴巴的稿紙封面,然後慢悠悠地晃出了寢室。

  冬天的週末還能堅持爬起來上選修課的人實在少之又少,寢室通往教學樓的路上只有幾個裹得跟熊似的學生在慢騰騰地挪步,有幾個還沒有挪到終點就神地返回,孫葭葭想了想,決定還是可憐可憐已經地中海但是還是頂著呼嘯的寒風前來上課的日語老師,然後一臉視死如歸地踏進了教學樓。

  等待上課鈴響的過程中,她閑得無聊,準備拿出日文書練練音,結果從書包裡抽出了那遝別人幫葉蒼瀾寫的德育論文。她突然對這篇德育論文起了點好奇心,便翻開封面,扉頁上「徳育論文」四個繁體毛筆大字寫得蒼遒有力,一看就知道出自行家之手。

  ……這人除了能代寫德育論文,還寫得一手好字啊。

  ……不過怎麼感覺書寫有些日文毛筆字體的感覺啊。

  孫葭葭覺得有些奇怪,翻開第一頁,正文第一行就讓她傻眼了。

  「アソ偽善ソ世界ザゾ、エトサソ人ソ心ソ中ゾエトサゆ魔ク……」

  ——在這個虛偽的世界,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隻魔鬼。

  她猛地合上稿紙,心中惻然。

  葉蒼瀾,這是……引用了哪位日本中二哲學家的話嗎?

  孫葭葭顫抖著再次翻開稿紙,德育論文第四頁。

  「一人一人ソ徳目シ和平ソ世界ズコスゎゲサゆペ、ウろウ利己的ス人間ゾゆコろゾスゆ、自分メ育ササゑホギ……」

  ——每個人的德行與世界和平的構建息息相關,然而自私的人類是不會為奉獻出自己的。

  德育論文結尾。

  「一篇紙ゑォズ活ろエアシゎザわペ一人ソ人間ソ真ソ思想ソ品質クゲギソクボよろ。れろウゆ。」

  ——一篇廢紙便能體現一個人真正的思想品質?可笑。

  孫葭葭木著臉將德育論文收回書包,木著臉上完課,木著臉回到寢室,將那遝厚厚的稿紙砸在了還在蒙頭大睡的葉蒼瀾臉上:「我代表老師懲罰你了……」

  她話音還未落,躺在床上的葉蒼瀾已經一骨碌翻起身來,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整個人騰空躍起,然後將她摔到了門邊,那遝稿紙被掀飛與半空,嘩啦啦落了一地。

  孫葭葭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淡定地抹去鼻血,看向那個頂著一頭亂眼神還處於迷離狀態的室友。對於每次叫醒還處於睡眠之中的葉蒼瀾會遭遇的窩心一摔,孫葭葭表示已經習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天天窩在寢室寫同人的室友為什麼會在一覺醒來之後有此等功力,但因為《向天再借五百年》的鬧鐘而每日遭揍之後,她覺得自己的抗打擊能力也是越來越強了。

  葉蒼瀾緩了好久,眼神才逐漸清明起來,她看了看抹鼻血的孫葭葭,再看了看灑了滿地的稿紙,一臉迷茫地問:「生啥事兒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孫葭葭木著臉說,她指了指地上的稿紙,「你寫的德育論文怎麼回事,用日語寫也就算了……不對,用日語寫也不行,如果輔導員會日語,看懂了你寫的這些玩意兒,還不得把你活剝了。」

  葉蒼瀾一頭霧水地眨了眨眼,她蹲下身隨意撿了一頁稿紙,入目的一行「世界ゎ歪モク(世界已經扭曲)」讓她的臉也跟著慢慢扭曲了。

  孫葭葭看她表情有些怪異,歎了一口氣,便決定先去樓層洗漱間把被摔得一臉的血給洗掉,等洗完回來,還未推開寢室門,她便聽見了屋內葉蒼瀾的聲音:

  「你寫的這是個什麼啊,什麼叫『這個世界已經扭曲了』、『黑暗會在人心中生根芽』、『每個人心中都有陰暗面』啊?這是德育論文啊德育論文,積極健康向上一點不好嗎?學學我大哥每天陽光燦爛一點不好嗎?」

  葉蒼瀾什麼時候會日語了?

  ……她有哥哥嗎?

  孫葭葭一頭疑問地推開寢室門,剛好聽見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果然世人都吃柱間那一套嗎?」

  孫葭葭抬頭,便看見一個環抱雙手臨床而立的男人,他穿著一身紅色的日式盔甲,一頭長長的炸起的黑,膚色很白,相貌英俊,氣勢懾人。孫葭葭木,退了幾步走到門外,確定是自己的寢室沒錯,她再回到寢室,看向那個男人,剛想開口詢問,卻現那個男人的眼睛是猩紅色的,並且瞳孔內還有三隻黑色勾玉。

  ……好像寫輪眼啊。

  ……呵呵。

  孫葭葭看向一頭亂毛的葉蒼瀾,沉聲說:「女生寢室男生不能進來,把你男朋友帶出去。」

  葉蒼瀾一手指向那個男人:「葭葭,你覺得他這個樣子我能帶出去嗎?」

  孫葭葭:「把他妝卸了,假摘了不就行了嗎?」

  葉蒼瀾沉痛地:「他沒有戴假!」

  孫葭葭驚異:「世上竟有如此逆天生長的炸毛!」

  那個男人:「……」

  僵持片刻,葉蒼瀾艱難地說:「葭葭,你沒有覺得他很眼熟嗎?」

  「我不認識頭這麼逆天的啊。」孫葭葭說著,視線飄過了那個男人,然後看見了男人身邊牆上貼著的那張海報,那是這個學期剛開始時葉蒼瀾從學校小賣部淘來的海報,是《火影忍者》裡的宇智波斑,孫葭葭之所以跟葉蒼瀾關係不錯,便是因為兩人都喜歡看日系動漫,雖然她的真愛是宇智波鼬,但對於斑爺這個魅力十足的反派,她是當成偶像一樣跪舔的。

  在看見宇智波斑的海報的一瞬間,孫葭葭就覺得腦子有點兒卡殼,她再望向那個男人,一樣的頭,一樣的盔甲,一樣的寫輪眼,一樣的懾人氣勢。

  她僵硬地笑著望向葉蒼瀾:「……你男朋友裝得挺像。」

  葉蒼瀾揉了揉額角的青筋,而這時站在窗邊的男人卻挑了挑眉,十指疾翻飛,結了一串令孫葭葭眼花繚亂的印式,然後說了一串日文。

  淫浸火影多年的孫葭葭聽得出來,那是——「火遁豪火球之術」。

  他話音剛落,一串火焰便從他嘴中吐出,帶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灼熱溫度,孫葭葭還呆呆地望著那即將燒到天花板上的火焰,眼角便瞟到她那相處了幾年的室友葉蒼瀾氣急敗壞地叫道:「這是我寢室啊斑!」說完,葉蒼瀾也結了一串印式,嘴裡喊了一串日文。

  淫浸火影多年的孫葭葭同樣聽得出,那是——「水遁水陣壁」。

  孫葭葭:「……」

  這大學,還讓不讓人上了。

  等孫葭葭消化了那個男人就是宇智波斑的事實,已經是她跟葉蒼瀾苦命地將寢室收拾完畢的時候了,因為之前兩人水與火的交融,整個寢室已經狼藉一片,牆壁上有被火舌舔舐過的黑痕,桌上的書本連同床鋪全都被水浸濕。

  葉蒼瀾一邊用拖把將地上的水吸幹,一邊喋喋不休地抱怨,孫葭葭一臉夢幻地將自己已經濕透的明天就要上交的線代作業放在窗臺上等風乾,然後怯怯地瞟了站在床邊的斑一眼。

  被葉蒼瀾抱怨著的斑依然面不改色,他似乎是覺了孫葭葭正悄悄打量他,於是朝她看了一眼,這一眼威壓十足,孫葭葭算是真正地體會到那些站在斑腳下被他俯視的眼神震到腿軟的忍者們的感覺了。

  她鼓起勇氣,然後一個猛虎落地式撲在了斑的面前,用流利的日文說:「斑爺!請收我為徒!」

  斑:「……」

  看見室友這麼快就墮落的葉蒼瀾捂臉:「……你還不如找我,我可比他厲害呢。」

  孫葭葭側過臉諷刺:「別以為你用中文說斑爺的壞話,我就不會翻譯給他聽。」

  看著如此狗腿的室友,葉蒼瀾面無表情地用日文說:「斑,你說你是不是打不過我。」

  斑笑了笑,這一笑震得孫葭葭臉都青了,然後她聽見斑說:「是。」

  孫葭葭:「……」

  這大學,看來是真不讓人上了。

  晚飯孫葭葭是跟社團的妹子一起吃了火鍋,回寢室的路上想到寢室裡還有兩個沒吃飯的傢伙,她就拐到了學校後另一條路,在一家日料店裡買了兩份木魚飯團。

  斑爺最喜歡吃木魚飯團了!

  想到偶像就站在自家寢室的窗戶邊上,孫葭葭就忍不住淚流滿面。

  她拎著熱騰騰的木魚飯團走到門口,剛打開們,就聽見了斑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緩緩念道:「斑抓住她的手腕,深情地望著她,說:『小妖精,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孫葭葭:「……」

  她好像走到了什麼奇怪的異次元去了。

  「她雙眼噙淚,牙齒輕輕咬著下唇,聲音中充滿了悲傷,她說,『斑,對不起,我並不想離開你,可是,如果我不想你與泉奈為難,你們兩兄弟,就應該是宇智波一族最具凝結力的兩個人,缺一不可。而讓你們刀刃相向的我,就只有,離開』。」斑緩緩念完這一句,然後帶著笑意說,「你寫的這是什麼,什麼叫我跟泉奈為了一個女人刀刃相向,啊,這裡還有,我還對那個女人說『我不准明美我不准你離開我』。明美是誰啊,是你嗎,磚間?」

  葉蒼瀾有些尷尬地說:「都是老物啦,你別看,別看。」

  「讓我看看『我』對『明美』做了什麼,哦,『一把將她抱在懷中,扯開她的衣襟,帶著難以抵抗霸道吻上了她的唇』……」

  說到這裡,兩人的話語都逐漸模糊,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孫葭葭木著臉關上了門。

  不僅這大學沒法兒讀了,這人也沒法兒做了。

  這個寒冷的冬夜,她要拿著兩份木魚飯團,當一個英俊而安靜的單身狗。


第65章 番外 我的妹妹就是這麼可愛!

  「磚間!」

  號稱能使所有攻擊無效化的藍色的完全體須佐能乎頭部出現了裂痕,與高大的木人羅漢寸寸碎裂,那原本站在木人肩上的少女跌落下來,與斑擁抱在一起,似乎下一刻便能在這紛亂的戰場中湮滅。

  柱間不顧一切向那邊跑去,然而木人羅漢碎裂所引起的衝力將那些盤踞與土地的樹木刮得老遠,也幾乎那些支撐起他穢土之身的塵埃吹散,他眼中那個與斑相擁的少女最終輕輕地靠在斑血跡斑斑的胸口,兩人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仿佛與這個世界隔絕一般安靜。

  他們死了。

  柱間的腳步停住,僵硬著轉過頭去,望向那些位於戰局之外的忍者們。

  因為斑與耀日姬雙雙戰死,這場戰爭的結局無疑是忍者聯軍的勝利,他們歷經苦戰,總算盼來了戰爭的勝利,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自內心的喜悅笑容,查克拉消耗太多的幾位影松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互相交談著這場戰爭所現的東西。

  每個人都在戰爭中失去了親人、摯友,每個人也都是戰爭的受害者。只是柱間沒有想到,在走過了戰國時代失去妹妹磚間那段黑暗的日子之後,他會在死後又被穢土轉生召喚出來,再一次目睹磚間的死亡。

  扉間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過頭,扉間那布了幾道裂紋的臉變得有些模糊,他才反應過來,本該是沒有血和淚的穢土之身的自己,此時雙眼竟然已經含滿了眼淚。

  「大哥,你……」扉間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哽了一下,說著歪過頭去,歎了一口氣。

  柱間的兩個弟弟,板間和瓦間,在如今應該上忍者學校讀書的年紀,便早早地死在了戰場上,那時候柱間也僅僅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留著讓自家弟弟妹妹以及南賀川對面的炸毛宇智波嫌棄不已的西瓜頭。

  雖然年紀還小,但也已經有了作為兄長的責任心,他站在南賀川邊,看著板間和瓦間小小的身體躺在簡陋的棺材裡,然後被幾捧土掩埋,眼淚掉個不停。

  他小時候很容易掉眼淚,任誰也想不到後世如此推崇的忍界之神在小時候居然是個愛哭鬼。

  在哭過之後,他坐在自家家門口看著弟弟扉間擦苦無,妹妹坐在走廊上洗她好不容易長出來的珍貴頭,院子裡少了兩個弟弟安靜了許多,他兩隻手托著腮幫子,立下了自己的最高理想:保護弟弟妹妹。

  這就是千手柱間,作為一個哥哥的責任。

  可是,磚間的時間還是永遠地停駐在了她十三歲那年。

  一群朝氣蓬勃的千手一族小鬼們穿著嶄新的衣裳,在千手族地的大門口吵吵鬧鬧著要代他迎回漂亮的新娘子,他的妹妹磚間惦著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乖乖在家等著我給你把老婆帶回來吧。」

  他摸了摸鼻子,說:「那我就勉為其難地開心一下好吧。」

  有時候他想,如果這不是戰爭年代,他的妹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平民家的孩子,那在十三歲的時候會幹些什麼呢,應該是會漫山遍野到處瘋跑,讓他和扉間找遍整個南賀川河谷,又或是層出不窮的惡作劇讓他頭疼不已。但這是戰國時代,磚間也是千手一族族長最小的女兒,她五歲上戰場,小小的孩子在充滿了血腥和死氣的戰場之中穿梭,在殘酷的戰場中迅成長。

  而現在,她要帶領著一群同樣硬生生被戰爭催熟的孩子們,去迎接他的新娘。

  磚間小跑至隊伍的前方,朝氣十足地叫了聲:「出!」

  明明是小孩子,卻裝作一副大人的樣子,這讓柱間覺得好笑,他回過頭,靠在門框邊的扉間那張嚴肅的臉上微微鬆動,兩兄弟點了點頭,看著磚間帶領隊伍禮物,一直看到那群小孩子消失于天地相接處,才默默地轉身回族地去。

  他覺得,只要他在,他就能護佑弟弟妹妹一輩子。

  將來磚間出嫁的時候,他會牽著穿著白無垢的她,將她的手交到另外一個男人的手中,他或許還可以跟那個男人打一架,讓他知道欺負磚間會是什麼後果。

  他想著未來,就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可是,這支迎親隊伍最終能回來的,卻是兩個傷痕累累幾乎斃命的孩子。

  裡面沒有磚間。

  「柱間大人!快、快去救救磚間大人!」

  「磚間大人讓我快逃,自己卻留在了那裡……」

  那瞬間柱間的腦中一片空白,他的手不住地顫抖,手裡劍沒有命中他練習用的靶子,卻從半空中驟然落下,在他手上劃出一道細細的傷痕。他將手中的手裡劍隨意一扔,也不換外衣,便沖出了門,外面月色正好,他卻周身冰涼一片,那些躺在戰場上已經失去了呼吸及溫度的孩子的模樣再次湧入他的腦海,他揣著一顆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疾往那兩個孩子所說的地方敢去。

  這段路程相當遙遠,他不管不顧地用上了自己幾乎全部的查克拉,終於在深夜趕到了那處佈滿了大大小小湖泊的堤岸邊。

  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查克拉幾乎耗盡的感覺。

  那處堤岸四處橫滿了屍體,有千手一族的少年們,也有水之國的忍者,月光照出了湖面上漂浮著的屍體,以及堤岸上被血染紅的水草。

  他蹣跚著向前走去,找到了伏在岸邊,半邊身子浸在水中的磚間。

  她的胸口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她的臉以及嘴唇蒼白至極,毫無血色。他顫抖著將磚間抱在懷裡,多年不曾哭過的他,此時眼淚已經衝破了眼眶,決堤一般奔湧而出。

  「磚間!磚間……」他叫著妹妹的名字,希望她還能像平常那樣睜開眼睛,賞給他一個白眼。

  磚間並沒有睜開眼鏡,她張了張嘴唇,用氣音說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字,柱間忙不迭垂下頭去將耳朵放在她嘴邊,才聽見她說的是,渴。

  磚間渴了,磚間得喝東西。

  柱間有些慌亂地想摸出自己盛水用的竹筒,卻晃眼看見了手上之前被手裡劍劃出的傷痕。得益於他強大的自愈體質,那處傷痕已經完全癒合,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疤。

  他腦中忽然蹦出一個想法,他隨意從身旁撿過一枚苦無,便在自己手掌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痕,鮮血從傷口處冒出,他將手掌對準磚間的嘴,將自己滴落的鮮血一滴一滴地滴進磚間嘴裡。因為他自愈能力的強大,傷口沒多久就能完全癒合,他便又在手掌上劃出一道口子,如此反復,他的手掌上已經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淺色傷疤,而喝了他的血的磚間卻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在手掌小魚際的傷口癒合之後,他正要在手背上割開口子時,卻忽然看見了磚間的胸口已經沒有了任何起伏。

  她沒有了呼吸。

  柱間睜大了眼睛,他幾乎是絕望地在手背上割開一道深深的傷口,將一滴一滴的血滴在了磚間的嘴角。

  「磚間……磚間你醒來啊。」

  他喃喃自語,眼淚隨著血,重重地砸在了磚間已經冰涼的臉頰上。

  繼兩個弟弟之後,柱間又失去了唯一的妹妹。

  後來他再上戰場,看著站在對面的斑卻沒有了戰意。

  他至今還記得他與斑在小時候所說的理想,保護自己的弟弟妹妹,這麼多年來,他與斑也正是為了這個理想而戰鬥,他倒下去了,就無法保護弟弟妹妹,斑也是。可如今,他還在戰場上,身邊卻已經沒有那個銀色頭,身著盔甲的小小身影。

  他有些恍惚。

  而對面的斑卻沒有趁勢攻過來,兩人對峙了許久,他開口說:「斑,我們結盟吧。」

  他的話令戰場上所有千手一族以及宇智波一族的人震驚,兩族多年世仇,幾乎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歸於和平的。站在他後面的扉間正想說些什麼,卻聽見了斑答道:「好。」

  木葉建成之後他也曾想過為什麼當初斑那麼乾脆地答應了他兩族結盟的請求,他也曾裝作不在意地問過,當時斑坐在火影岩上,望著那條在山林間穿梭的南賀川,並沒有回答。直到現在,斑與磚間相擁著在一片與戰場隔絕開來狼藉之地死去,他才想到了斑沒有說出口的答案。

  「……原來,是這樣啊……」柱間佈滿了裂紋的臉上笑了笑,他閉上眼,附著在身體上的塵埃隨風逐漸散去,忍者聯軍沉默著望著這個忍界之神完成了心願,脫離了穢土轉生的控制,回了往生之地。

  扉間看著柱間的穢土之體塵埃散盡,變回白絕之身倒在了一堆塵土之間,嚴肅的臉上多了一分笑:「大哥你真是蠢,居然現在……才現啊……」

  他藍色的盔甲化為塵土,散在風中。

  柱間再醒來時,他還奇怪,忍界又生了戰爭,用穢土轉生召喚了他嗎,他低下頭,現自己的手上並沒有穢土之體的裂痕,而那雙屬於青年人的手中還握著一枚閃著寒光的手裡劍,他看向前方,正對著他的靶子上已經插了好幾枚手裡劍。月光如水,帶著夏日特有的一聲連著一聲的蟬鳴。

  他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眼熟,仿佛下一刻自家的院門就會被一個渾身血跡的少年撞開,告訴他……磚間的死訊。

  他一把將手中的手裡劍丟掉,正要衝出門去,門卻從外面被人推開,他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看見了一身狼狽卻並無任何傷痕的磚間。

  他呆了呆,站在他對面的磚間眨了眨眼睛,然後咳了幾聲,開口道:「大哥,都是宇智波斑救……」

  她話還未說完,忽然看見身前的柱間眼睛放著光,帶著猙獰的笑意以及洶湧的查克拉沖向了站在她身後的斑。

  「斑!我等你好久了!」

  將磚間的心上人狠狠揍一頓,這個願望,他等了太久,如今終於實現了。

  反正就算是斑,也打不過他。

  #doge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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