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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悲劇顛覆記》作者:蓮花生【完結+番外】

第58章(紅樓夢)穿越賈敏(四)

  賈政心頭怒火熊熊燃燒。

  自己於讀書一事上顯見的是不成了。還指望著兒孫發奮讀書,將來好光耀門楣呢。

  薛蟠居然敢在賈家的家學裡頭這樣胡鬧。這不是明擺著要敗壞家學的風氣嗎,

  幸虧賈蘭和賈環還年幼,不懂這些烏糟事情。若是等到他們再大上兩歲,還不得學壞了,

  到時候叫自己指望誰去,

  賈政氣得臉都青了,咬了咬牙,這才忍住了進去抽薛蟠一頓的念頭,轉頭悄悄地走了。

  回去之後,也不許賈蘭和賈環再往家學去了,叫自己養的清客給二人教導詩書。

  薛蟠平時在自己面前還是挺懂事的,私下裡舉動卻如此不堪,可見薛家家教不好。誰知道薛寶釵是否也是如此,

  賈政這麼一想,自然不願叫賈寶玉娶她,便贊同賈母的觀點。

  王夫人雖然不樂意,可也架不住賈政臉一板,訓斥她沒眼光,說商戶之家規矩不好,絕對不許與這樣的人家聯姻。

  還沒等王夫人進宮去向賈元春求助,賈母和賈政就和史家說好,定下了賈寶玉與史湘雲的親事。

  自從進了賈家的門,就向婆母賈母作低伏小,到如今兩個兒媳婦都不合自己心意,王夫人自然是心中不樂,很不高興,可有人比她還要惱火呢。

  這人自然就是王夫人的好妹妹薛姨媽了。得到賈寶玉與史湘雲定親的消息,她頓時氣了個倒仰。

  薛姨媽實在是覺得太憋屈了,就是當年眼睜睜地看著姐姐被許給榮國府,而自己被父母給許配給薛家她也沒這麼憋屈啊。

  欺人太甚,賈家實在是欺人太甚。枉費自己自從進京就住在賈家,處處巴結王夫人,甚至不惜出钜資幫賈家修建省親別墅,居然是白費力氣,便宜了史湘雲。

  更悲催的是,當年薛寶釵進京是為了待選,自己聽從了王夫人的建議花了錢免去了薛寶釵待選的資格。

  後來也沒給薛寶釵相看其他人家,如今薛寶釵年齡已然不小,卻沒有著落,叫自己如何不難受?

  說不定當年王夫人勸說自己,就是為了不叫薛寶釵入宮,以免分薄賈元春的寵愛。

  薛寶釵行事大方穩重,品行才智一點也不比賈元春差,只是門第上不如罷了。

  賈元春能當貴妃,薛寶釵再怎麼著也能混個才人吧?

  況且薛寶釵比賈元春小上許多,前程只怕更好。

  自己當初真是鬼迷心竅了,居然相信王夫人的許諾。真是太傻太天真。

  薛姨媽越想越生氣,心火旺盛得無論如何也壓不住,拔腿就去尋王夫人討要說法。

  王夫人自己還一腔鬱悶呢,見薛姨媽說話不客氣,態度自然也很是不好。不但不肯退還薛家的銀子,還口口聲聲說賈元春身份貴重,省親的時候肯見薛姨媽母女就是給她們面子了。

  王夫人不肯退讓,薛姨媽不甘示弱。兩姐妹你來我往,吵得天昏地暗,最後破口大駡,不歡而散。

  女兒沒有著落,銀子也要不回來,薛姨媽被氣得整日唉聲歎氣、臥床不起。

  薛寶釵心中了然,然而她就是再有謀略,一個還未出閣的大姑娘能如何呢?

  況且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又擔心薛蟠脾氣暴躁,若是得知此事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情。

  只得勸說薛姨媽收斂脾氣,給舅舅王子騰寫信說明此事,求他主持公道。

  薛姨媽無計可施,只得聽從薛寶釵的建議。

  王子騰收到信,自然也是頭疼。

  兩個都是他的妹妹,也不好決斷。論理自然是王夫人的不是,可如今王夫人是皇妃之母,薛姨媽只是皇商家的女眷,兩人地位已然不同了。

  王子騰只得給王夫人和薛姨媽各寫了信,勸說二人不要傷了和氣,又讓王夫人多少退給薛姨媽一些銀子,以免結親不成反倒成仇。

  王夫人自然是百般不樂意,不肯聽從。

  王子騰只好又給賈政寫信,叫他勸說王夫人。

  在賈政的威壓下,王夫人不得不吐出了一筆銀子。

  薛姨媽如今深恨王夫人,收了銀子,也不肯住在賈家了,很快就收拾了薛家宅院,搬了出去。

  薛姨媽的當務之急是給薛蟠和薛寶釵相看人家。

  薛蟠倒還好辦一些,反正薛家有錢,不愁尋不到女人。

  薛寶釵卻是高不成低不就,門第差的她看不上,門第高的又看不上她,叫薛姨媽頭髮都愁白了一半。

  誰知沒多久北靜王的一個寵妾沒了。

  薛姨媽想到王夫人如今如此倡狂,無法就是因為賈元春成了皇妃;憑著薛寶釵的容貌和心計肯定能得到北靜王的歡心,到時候自己家也能有個靠山。

  與薛寶釵商議過後,薛姨媽便托人給王府的總管送了銀子,叫他設法玉成此事。

  林黛玉雖然沒有到榮國府,可薛寶釵等人還是成立了詩社。賈寶玉這個大嘴巴,一點話也藏不住,很快就將姐妹們做的詩詞,給傳揚了出去。

  北靜王自然也聽說過薛寶釵的才情,對她也頗有興趣。於是,一頂小轎將薛寶釵給抬進了北靜王府。

  薛寶釵容貌不俗,又頗有才情,倒也很得了北靜王一陣寵愛。

  只是她一向走的是穩重端莊的路線,又善於收買人心。沒過多久王府便有幾個沒眼力見的奴才說她的好處,什麼大方憐下啦,行事穩重啦。

  這種詞只能給嫡妻使用。她一個侍妾這麼做,這可叫王妃起了疑心。

  王妃出身好,又有兒子,並不在乎北靜王寵愛誰,但是薛寶釵敢這麼做,可就刺她的心了。

  王妃不由得懷疑薛寶釵的終極目標是王妃之位元,便不著痕跡地打壓她。

  北靜王也不是個傻子,美人兒多的是,後宅失火這種事他可不想出現在自己家裡,便冷落了薛寶釵。

  薛寶釵又不是聖母,可沒有無性繁殖的能力。沒了北靜王的寵愛,自然是一輩子也沒能生出兒子,到死也沒得到正經的側妃名分。

  薛蟠還是和夏金桂搞到了一起。夏金桂將薛家鬧得雞犬不寧,薛蟠仗著自己的妹妹在北靜王府,竟然將夏金桂給打死了。

  王子騰此時已死,北靜王又十分討厭薛蟠這樣粗魯的商人,又擔心有損自己的聲譽,便也不想費力氣營救。

  薛姨媽無奈只得散盡家財傾力活動。好在薛蟠並沒有打死人的前科,也不過是流放三千里而已。

  賈寶玉與史湘雲定親的消息傳到林安安耳中,叫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巡鹽禦史一職是肥缺中的肥缺,林如海能連任至今已是極為難得,再把持不放只怕也容易招惹他人忌諱。

  林如海又想著要給林黛玉挑選親事,便上書皇帝說自己年近五十,力有不逮,無法再擔當重任,請求調任。

  不久之後,就接到新的任命,回京任左副都禦史了。

  既然回了京城,自然少不得拜見賈母。

  賈母一看林黛玉生的猶如姣花照水,行動如同弱柳扶風,談吐舉止文雅大氣,天然的一種氣韻,真是頂尖的人才。

  不由得又想著若是說給賈寶玉該多好啊。再想想史湘雲現今還是大說大笑的,不像個大家閨秀,不免心中更是難受,只是後悔也晚了。

  賈母疼愛賈寶玉,便叫賈寶玉也來拜見林安安,認識認識林黛玉。

  哪裡知道賈寶玉進來就盯著林黛玉瞧,十分失禮。

  林安安見狀心中不悅,不顧賈母的連聲挽留連飯也沒吃就帶著林黛玉和林岩走了。

  賈母和王夫人對於此事也是覺得臉面無光,畢竟賈寶玉已經定親,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

  送走林安安一行,兩人轉頭就訓斥賈寶玉不懂事。

  賈寶玉長大這麼大,沒少見賈政的冷臉,卻不曾被賈母和王夫人訓斥過,不免十分委屈。

  林安安對賈家不過是面上情,伺候也只是偶爾去看賈母,卻不肯再帶林黛玉過去。

  她如今生活的重心是給林黛玉挑選親事,倒是和林如海的同年的家眷們以及昔日閨中朋友來往。

  林家不但鐘鳴鼎食,而且詩書傳家、門第清貴,林黛玉本人又很出色,自然也是眾人爭著求娶的物件。

  林如海和林安安不願林黛玉嫁到勳貴之家去,便給她挑選了一門書香門第的人家,一生太平安樂。

  林岩遺傳了林如海在讀書科舉上的天分,一路順利地殺進殿試。

  他年輕小,又生的十分出色,自然也被點為探花郎。

  後來娶了一位志趣相投的妻子,仕途也很坦蕩,也是一生富貴平安。

  再回過頭說一說賈家的事情。

  王熙鳳不再管家之後,就有了心思和時間調養身體,不過二年就生了兒子,人也日漸溫柔起來。

  賈璉讀過律法,明白利害關係,自然也沒和尤二姐糾纏到一起,反倒是與王熙鳳日漸和樂。

  賈寶玉後來還是和史湘雲成了親,只是還是老樣子,不怎麼著調,整日和丫鬟們混在一起。

  史湘雲婚前覺得賈寶玉真是體貼,婚後才發現賈寶玉對任何年輕女子都很體貼,不免吃味。

  更悲催的是,王熙鳳不肯管家,王夫人便扶持她上位。可是賈家官中早就沒錢了,她為了表現,只好拿著嫁妝往裡頭貼補。

  饒是當初史鼎、史鼐並未克扣她的嫁妝,也架不住往賈家這個無底洞裡頭填啊,下人們也是陽奉陰違,管家理事十分不順。

  史湘雲最後一狠心,歪纏了賈寶玉一陣子,懷上身孕就藉口養胎縮回怡紅院了。

  王夫人不肯貼補官中,只能壓縮府中用度,惹得上下一片不滿,危機四伏。

  等到賈元春和王子騰相繼死去,便有人出首告發王夫人放高利貸和包攬訴訟,又有人告發甯國府賈珍孝期聚眾淫樂、j□j民女。

  禦史早就看賈家不順眼,又見無人庇護賈家,便捅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大怒,立即叫人核查。當然了,這些都是事實。

  於是甯國府首先倒楣,賈珍爵位被革除,流放三千里,甯國府的家私都被收歸國有了。

  繼而一等將軍賈赦被申斥,降為三等將軍。

  二房的賈政被革職,王夫人被收入監中。官中無錢,賈政便將王夫人的私房都給拿了出來為其贖罪。

  王夫人一輩子也沒受過這種罪,回到家裡就一病不起。

  賈母舒心了一輩子,臨老卻目睹家業破敗,最為疼愛的兒子賈政又幾乎一無所有了。偏賈赦還不斷尋找賈政的麻煩,罵他娶妻不賢、殃及闔家。

  賈母還指望著林安安伸手援助二房,林安安才懶得招惹是非,只是探望了賈母數次,絕口不提幫助二房。

  賈母逼的急了,林安安就說自己會看顧賈家,但賈家如今仍舊是三等將軍之家,又不是吃不上飯了,何須自己出手?

  賈母又驚又怒,沒過多久就嗚呼哀哉了。

  賈母一死,賈赦立即派人看住了賈母的私房。等賈母的喪事過後,就分了私房,又要求分家。

  賈政不同意也不行,只得灰溜溜地帶著二房的一群人離開三等將軍府。

  多年來,二房在賈家作威作福,府裡的管事、小廝、丫鬟無不爭相巴結二房。

  如今見賈政不過是個庶民,王夫人又一病不起,二房連個撐事的人都沒有,都不肯跟過去受苦。

  大房惱恨這些人沒少給自己使絆子,也不肯留下他們。

  王熙鳳靈機一動出主意以為賈母積陰德為藉口,將這些人全數放出府去。

  至於怡紅院中服侍賈寶玉夫妻的那些丫鬟可就沒這麼好命了,賈寶玉捨不得她們,將她們都給帶了出去。

  可後來賈寶玉發現養活不了這些閒人不說,住的地方也不夠用,用的東西品質也明顯下降了。

  這些當慣了副小姐的丫鬟們哪裡忍受得了,整日吵吵嚷嚷的,不停抱怨。就是昔日最為溫柔賢良的也撕破了偽善的面目,爭奪不休。

  還有人求到賈寶玉跟前要求回家。

  賈寶玉不明白這些人怎麼都變臉了,從前不是趕都趕不走嗎?

  史湘雲見狀趁機勸說賈寶玉,將這些人都給發賣了。

  大房爵位雖然降低,可總算還有些產業,又減少了奴僕,倒也過得下去。

  二房卻是一日慘過一日。王夫人治病要錢,賈寶玉吃喝要錢,史湘雲養育兒子要錢,賈蘭上學要錢,竟是入不敷出,徹底沒落了。

  溫柔漂亮的丫鬟沒了,父親動輒疾言厲色地呵斥自己,母親也不管自己,妻子只顧照看兒子,賈寶玉越發失落。

  在又一次被賈政訓斥過後,鬱悶不已的賈寶玉憤而出家了。

  王夫人病的本就沉重,聞聽消息一口氣沒上來就走了。

  史湘雲不止一次地後悔不該不聽從史鼎、史鼐的話,然而史家也已敗落,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和李紈一樣守節


第59章(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門(一)

  林安安伸手摸了摸李莫愁的額頭,發覺不那麼滾燙了,心裡一寬。瞧著她昔日秀美絕倫的容顏,如今卻形容委頓,十分憔悴可憐,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道,「癡兒」。

  ___________

  李莫愁自小就被古墓派林朝英的丫鬟收養,在活死人墓內長大。

  因著古墓派的武功,講究 「十二少,十二多」,也就是「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李莫愁自是被教導地性格清冷、沉默寡言。

  可少女喜愛英俊男子乃是人的天性。縱然身在古墓派多年,可以改變李莫愁的言行,卻無法改變李莫愁身為一個嬌俏美貌少女對純真愛情的嚮往。

  更何況,李莫愁常年呆在古墓裡頭,絕少與外人打交道,自然也不知道世間人心難測、男子負心薄幸。

  此時的李莫愁還是個有些天真的姑娘,肚子裡頭並無彎彎繞。當她武功小有所成之後,下山外出闖蕩江湖之時,偶然見到一個年輕男子陷入困境,便搭了把手,為他解圍。

  她絕不會知道,這一出自好心的舉動,將會導致她此後半生飄零江湖、再無寧日,甚至成了人見人厭、談之色變的女魔頭。

  那男子正是嘉興陸家莊的陸展元。陸家莊也是一方富戶,不但有錢,而且依仗家傳武功陸家刀法,在江湖中也有一定名氣。

  這陸展元自幼習武,覺得自己武功不弱,這才外出闖蕩,想要博出個名頭來。奈何他江湖經驗甚少,陸家刀法又非什麼高深的武功,不但沒有出名,反倒栽在了別人手裡。

  陸展元本想著自己小命不保,不料從天而降一個美貌少女,不過十來招就將圍攻自己的人打得落荒而逃。陸展元頓時對她起了愛慕之心,粘了上去,著意向李莫愁大獻殷勤。

  古墓派的人一向講究克制情緒,因此,師傅一直冷冰冰的,李莫愁還因為世上的人都應該如此。她哪裡被人這般體貼關心過?見陸展元英俊瀟灑,出手大方,頓時對陸展元大有好感、芳心暗許。

  陷入熱戀的兩個人海誓山盟、私定終身。素來不喜歡做針線的李莫愁,一改以往的習慣,甚至給陸展元做起了錦帕,作為定情信物。

  這般朝夕相處、耳鬢廝磨,陸展元自然想要更進一步。然而李莫愁卻是個自尊自愛、思想保守的,並不肯越雷池一步。

  陸展元見無法得手,便說要回去向父母稟告此事,並爭取儘快迎娶她進門。

  李莫愁自然對他的話深信不疑,自此開始,朝等暮待,期盼著陸展元的好消息。

  然而她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晃眼,幾個月都過去了,卻始終沒有等來陸展元。

  李莫愁擔心陸展元是否遭受了什麼不測,便趕往嘉興去打探。

  陸家是嘉興城裡有名的人家,陸展元身為陸家莊的大少爺;聯姻的物件何沅君,雖然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女,可她的義父武三通,卻是出自鼎鼎大名的「南帝」一燈大師門下。

  這樣一門堪稱門當戶對的親事,陸家自然有心大肆操辦,於是廣邀親朋好友前來參加。

  因此,陸展元要成婚的消息不但在嘉興人盡皆知,就連嘉興附近的幾座城鎮也是有所耳聞。

  因此,李莫愁還未趕到嘉興,就得知了陸展元要和何沅君成親的消息。

  可以想見,驟然遭遇這種男友要結婚、新娘不是我的戲碼,對於一腔情熱的李莫愁而言,不啻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她整個人都驚呆了,滾燙的心變得冰涼一片。驚怒交加之下,便病倒了。

  林安安這回穿越成了李莫愁的師父——就是古墓派祖師林朝英的婢女。她穿越過來之後,接收了身體原主的記憶,瞭解到李莫愁已經下山數月。

  大致一推算,便知道情節大概已經進展到李莫愁得知陸展元背棄約定,要迎娶何沅君為妻,憤而趕往嘉興想向陸展元討個說法。

  看原著的時候,林安安就對陸展元負心薄幸的行為十分反感。

  即便你不喜歡李莫愁了,覺得何沅君才是你的菜,可不管怎麼著,都應該給李莫愁一個交代,向她說清楚吧?怎麼能就這麼歡天喜地地和何沅君成親,將李莫愁給扔到腦後了呢?

  如果李莫愁並未前來打聽消息,是不是就被你蒙蔽一生,留在原處無盡等待?而當她孤燈冷衾、悲傷思念的時候,你卻和新歡雙宿雙飛,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陸展元,上天對你太好、太寬容了。你背信棄義,辜負李莫愁,讓她不止為情所傷,還遭受江湖恥笑,你卻還能與何沅君過上七年舒心日子。

  李莫愁太傻太癡,行事毒辣,反倒讓原本同情她的人心生忌憚,轉而憐憫起陸展元與何沅君起來。

  林安安並不贊成李莫愁那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她要的是,不但要讓陸展元付出代價,還不能損及李莫愁自身。

  若論武功高低,整個陸家莊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林安安的對手,林安安完全可以將他們一起滅了。若論毒術,林安安將他們統統毒死,也不費什麼功夫。

  然而以上兩種法子,都達不到最佳效果。畢竟,讓陸展元如此輕易地死去,實在是太便宜他了。他應該活著,在整個江湖的鄙視下活著,過著李莫愁當年所過的日子。

  林安安再一打量身體原主的裝束,一身杏黃道袍,手邊還放著一柄佛塵。儼然就是原著裡頭,李莫愁出場時候的那身道姑裝束。

  略一思量就知道,李莫愁對她師父不是毫無感情。否則,她不會在遭受情傷之後,效仿師父的裝扮。可惜的是,直到她死,都沒能再見到師父一面。

  再一想原著裡頭,她師父得到長春子丘處機的報信,得知她後來行事狠辣,卻不肯出手收拾她。可見,師父對她也不是沒有感情。

  林安安是不願李莫愁的悲劇在自己眼前上演的。拿定主意,便趕往嘉興,果然尋到了生病的李莫愁。

  為李莫愁診了脈,開了方子,又給了店小二一塊碎銀子。那店小二便按照林安安的要求,抓了藥,並將藥煎好。

  林安安喂李莫愁吃過藥,又給她服下有助恢復的藥丸,李莫愁身上的熱度果然很快就降了下來。

  ————————

  李莫愁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到林安安的身影,頓時一怔,忽的坐起了身,猶自有幾分不相信,遲疑地道:「師父?」

  林安安柔聲安撫道:「我在。」

  若是林安安如同身體的原主那般冷淡克制,李莫愁大概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她恭敬畏懼,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但見林安安目光柔和,面帶憐惜。李莫愁那種受了委屈,卻無處傾訴的擔憂頓時一空,心中一酸,道:「師父,我」話未說完,淚珠便奪眶而出,泣不成聲。

  林安安摟住她,待她漸漸停止哭泣,為她擦拭乾淨淚水,摸了摸她的發頂,柔聲道:「我都知道了。別擔心,你受了委屈,我必要為你討回公道。你打算如何做?」

  李莫愁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

  林安安問:「你是想與陸展元再續前緣,還是要與他一刀兩斷?」

  李莫愁搖了搖頭,「他都要與旁人在一起了,我如何能再續前緣?師父,我只是不甘心,他當日說要娶我,也是情真意切,難道都是誑我的不成?不親眼見到他,聽到他說清楚,我不甘心。」

  林安安道:「好,左右已將陸家莊何日要辦喜事都打聽清楚了,到時候,我陪你去問個清楚。你先將身體養好再說。」

  李莫愁乖乖地點頭道:「嗯,都聽師父的。」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師父,你怎麼忽然下山了?」

  林安安白了她一眼:「還不是因為擔心你,你真當我鐵石心腸,對你不管不問?」

  李莫愁心中一暖,撒嬌地抱住林安安的胳膊:「師父對我最好了。我就知道,師父把我養大,心裡疼我,平時冷若冰霜都是裝出來的。」

  林安安失笑,「你又知道了?」

  林安安醫術高明,李莫愁不過是又急又氣,才導致病倒,治療起來並不費事。

  李莫愁幼年便開始習武,身體素質極好。當日病倒,除了傷心于陸展元的背叛,也是擔心無人為自己撐腰。如今林安安出馬,她不是孤單一人,心便寬了。不過三兩日便恢復如常。

  到了婚期那天,林安安便帶著李莫愁掐著時辰趕往陸家莊。

  陸家莊果然裝飾一新,十分喜慶。大紅的喜字和熱鬧的氛圍,無不昭示了這裡正在辦喜事。

  門口迎接客人的兩個小廝,向裡頭通報來客的姓名,已經喊得嗓子都有些嘶啞了。見老爺邀請的客人基本到齊,這才有空喝水潤潤嗓子。

  迎客小廝剛剛喝過水,抬頭就見林安安一個美貌道姑,帶著一個美貌少女而來,不免心頭詫異。

  然而見林安安與李莫愁都是弱質纖纖,並且帶了賀儀,並不像來找茬的,便以為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忙上前殷勤問道:「還未請教貴客高姓大名,小人好向內通報。」

  林安安淡淡一笑,道:「敝姓林,這是小徒。」

  小廝忙向內高喊:「林真人攜徒前來道賀。」便有人接了賀儀,指引林安安和李莫愁往大廳而去。

  陸家在武林中,雖然算不得什麼名門世家,可畢竟也是嘉興城裡的大家了。新娘子何沅君,又與一燈大師有些淵源。

  這些加起來,已經足夠吸引不少來客了。來客當中,甚至還有一位來自大理天龍寺的高僧。

  但凡碰見喜事,若非與事主有什麼仇怨,大家總是情緒高漲、歡欣鼓舞的。因此,陸家莊此時,那當真是人聲鼎沸、歡天喜地。

  林安安的心情顯然與他們截然不同,她並無任何歡喜之意。陸家莊越是熱鬧,她越是為李莫愁悲哀。

  在這種心情的支配之下,林安安與李莫愁自然面無喜色,兩個人默默地進了大廳。

  雖然來客大多是江湖中人,但各門各派中,女子本來就少。古墓派又甚少在江湖走動,因此,並無人認識林安安與李莫愁。

  因此,林安安和李莫愁的到來,立即吸引了大廳內各路來客的目光。

  當他們發現林安安與李莫愁不但相貌出眾、身形嫋娜,而且步法輕盈、行動迅速,分明武功不弱的時候,顯然更好奇了。

  林安安與李莫愁恍若未聞,尋了個角落裡的空位坐了下來。

  等到新人步入大廳、將拜天地的時候,旁人都議論一對新人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的姻緣。

  林安安忽然站了起來,朗聲道:「陸公子,你春風得意,好事在即,也該先了斷舊事吧?」

  她聲音清亮,又用上了內力,立即將廳內的其他聲音都壓了下去。

  因此,廳內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十分清楚,頓時都看向她。見林安安雖然美貌,卻是一身道姑裝束,顯然不是紅塵中人。

  但她身旁還有一個美貌少女,怔怔地盯著陸展元瞧,絕對不是無關的樣子。眾人複又看向陸展元,心中暗暗揣測這兩人有何關聯。

  陸展元最近一心撲在何沅君身上,正沉浸在何沅君馬上就是他妻子的幸福之中。加上林安安與李莫愁又坐在角落裡,他哪裡知道李莫愁來了?

  因此,乍然聽到林安安發問,陸展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李莫愁來了。

  陸展元的心裡,瞬間閃過一個念頭:自己不是讓李莫愁等著嗎,她怎麼會來到嘉興?


第60章(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門(二)

  陸展元與李莫愁相處數月,自然知道,李莫愁此前從未下山,生活中除了她師父,就是一位孫姓婆婆,還有一個小師妹。從未見過第四個人,對人情世故一概不知,十分天真好騙。

  他當初發誓說要迎娶李莫愁,倒也不是在騙她。那個時候,他是當真覺得她人長得漂亮,武功高強,又對自己十分信任,十分適合當陸家莊的大少奶奶。

  然而回嘉興的路上,他就遇上了何沅君。

  若是單論美貌,何沅君還比李莫愁略遜一籌,然而何沅君的出身好啊。

  她的父母雖然都不在了,可她的義父可是南帝一燈大師的弟子武三通。

  一燈大師的威名,在武林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為關鍵的是,他曾經是大理國的皇帝,有著帝王之尊。

  江湖中人,說是不拘小節,不講究門楣、出身,可到底還是需要人脈關係。而門派、出身,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決定了一個人所能獲得的資源,以及將來能夠取得的成就。

  陸家莊不過是個三流人家,自己的武功並不濟事,弟弟陸立鼎為人忠厚,眼見也不是個能振興家業的。若是能與一燈大師攀扯上關係,那就能迅速抬高身價、興旺門楣。

  至於李莫愁,雖然就這麼放棄有點可惜,可那又能怎麼樣呢?誰叫她是個無名門派的弟子?古墓派的名頭,自己可是從未聽聞過。

  就這麼著,陸展元將李莫愁拋在了腦後,轉而開始追求何沅君。

  至於何沅君,她早已看出義父武三通對自己的心思不單純。

  武三通生得粗豪,年紀也比她大得多,並非她喜愛的類型;更何況,即便武三通生得英俊,但到底是她的義父,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她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為了逃離武家,她這才外出闖蕩。一路之上,倒也不是沒有其他男子向她獻殷勤。但他們出身草根,出手不大方,何沅君可看不上。

  她見陸展元相貌英俊,出身不錯,對自己又這般殷勤,她立即便決定就是陸展元了。

  兩人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很快就談婚論嫁。

  陸展元回到陸家莊,向父親稟明情況。陸父也覺得是一門合適的親事,便欣然應允,並派人前去洽談親事。

  不管如何,何沅君還是希望自己能風風光光地嫁到陸家去的。她深知,自己的顏面要靠武三通和武三娘來支撐,便將自己與陸展元的事情告訴兩人,希望兩人能參加婚禮。

  武三娘與武三通夫妻多年,自然也察覺到了武三通對何沅君的異樣心思。

  她是個厚道人,既不想失去丈夫,又不想傷害義女,便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只是默默地幫助何沅君避開武三通。

  如今聽聞何沅君要嫁給陸展元,而陸展元家境不錯。她既高興於何沅君終身有靠,自己也算對得起何沅君的父母了;又覺得武三通會就此死心,從此好好過日子。因此,她對此事大為贊同。

  然而武三通可不是這麼想的。他始終不想讓何沅君離開,知道何沅君居然背著他與人私定終身,頓時大怒,竭力反對。

  然而他的那點心思無法宣諸於口,便藉口江南人狡猾多詐,不許何沅君嫁給陸展元。

  何沅君可不想下半生就陪著武三通過了,便向武三娘求助。

  武三娘便幫助她離開了大理,並瞞著武三通,與陸家說定親事。

  武三娘心知武三通若是知道實情,肯定會到陸家莊鬧事,便沒有告訴他何沅君成親的日期。

  她到底疼愛何沅君多年,不忍讓何沅君的婚禮上大理無人出席,便邀請了天龍寺的一位高僧前往。

  陸父見到大理高僧,果然覺得面上有光,認為這個兒媳婦娶得沒錯。

  陸展元渾然沒有想到李莫愁會忽然來到嘉興,並出現在自己的婚禮之上。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只說了一句:「莫愁,你怎麼來了?這位是?」之後覺得不妥,便沉默下來。

  林安安舉步向他走近,凜然道:「陸公子,我若是不帶著小徒前來,她怎知道不過短短數月,陸公子就變了心腸,要迎娶新婦了?」

  林安安說著,一指李莫愁,道:「陸公子,三個月前,小徒回到師門,向我稟告你們的事情,並徵求我的同意。小徒是個孤女,自幼就被我收養,婚姻大事自然由我做主。我聽聞你是個少年英俠,還以為小徒終身有靠,欣然答應。陸公子,你怎的如今卻要另娶她人了?

  林安安話音剛落,李莫愁便按照林安安的吩咐,道:「陸郎,我還記得我們相遇的情境,當日你陷入困境,求救無門,是我救了你。你感念我的恩德,說要回家稟告尊長,並到我師門求親。我苦等數日,卻始終都沒有你的消息,我擔心你是不是遇到了困難,便央求師父隨我前來。怎能料到,居然正好遇上你與這位,這位姑娘的大喜之日?」

  說著輕拭眼淚,又道:「陸郎,我好悔。我真應該聽從你的安排,一直等著你的消息。這樣的話,即便你與她人比翼雙飛,但終我一生,你在我心裡,都是重情重義的。怎會遭此錐心之痛、刻骨之苦?」

  林安安道:「陸公子,你背信棄義,另娶她人那倒也罷了。只是不管怎麼樣,都應當派個人到我派中說一聲。如今你說都不說一聲,就毀約另娶,是欺負小徒無父無母、身世堪憐,無人可為她撐腰,還是欺負我古墓派名小勢弱、門下無人?」

  雖然江湖中各種事情都時常發生,可這種成親的關鍵時刻,舊愛跑到家裡哭訴的戲碼還真是稀罕。來客們都聽得目瞪口呆。

  何沅君萬萬沒有料到,陸展元居然曾經與別的女子有舊情。

  聽到林安安的話語,她氣得臉色發青,握緊了拳頭。若非顧及到這是自己的婚禮,她簡直想要給陸展元一記耳光,問問他到底怎麼搞的,讓自己如此難堪。

  然而當著來客們的面兒,與陸展元鬧翻,只能讓自己更加被動,她只得忍了。

  林安安又道:「我與小徒到了嘉興,聞知陸公子毀約另娶,本想息事寧人,就此轉頭回去。但想到此事非關小徒一人,更是關係到我古墓派的聲名。先師昔日,曾與全真教重陽真人一道抗金,端的也是受人尊崇。先師故去之後,我既悲痛於先師之死,又不忍見江山沉淪,就此隱居避世。今日小徒遭此折辱,若是不討個說法,想必更讓旁人以為我古墓派軟弱可欺,不但門面無光,更令先師泉下難安。」

  古墓派人又少,又避世不出,自是籍籍無名。

  全真教卻不同,王重陽自己門徒眾多,幾十年下來,徒弟又有徒弟,徒弟又有徒孫。全真教不但人數眾多,還在各處有分教,聲勢浩大,甚至被譽為武學正宗。

  不但如此,昔日華山論劍之時,王重陽力壓群雄、勇奪第一,被譽為五絕之首「中神通」,成為武林公認的第一人。全真教自此,更是聲名顯赫。

  在場的賀客們,大多都是武林中人,雖然不是什麼江湖名人,卻也對王重陽的事情聽聞過一二。聽聞古墓派祖師與王重陽一起抗金,頓時對古墓派起了三分敬意。

  更何況,林安安所言並非沒有道理,陸家莊便是不願與古墓派結親了,也應該好聚好散。怎麼能夠一聲不吭地,就與別家姑娘成親呢?眾人都覺得陸家莊這般行事實在不厚道。雖然礙於顏面,不好指責陸家,卻也是群情騷動。

  林安安言畢,微微一笑,問道:「陸公子,你有何話可說?」

  林安安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陸展元心裡明白,自己越是辯解,就越是讓人不齒,只得閉口不言。

  陸父見狀不好繼續裝蒜,只得站了起來,道:「這位真人,這中間是否有什麼誤會?」

  林安安心知陸父想替陸展元開脫,淡淡一笑,道:「山野小派,不擅揣測人心,還請陸莊主明言。」

  陸父道:「小犬同令徒的事情,我並不知道。真人想必也知道,婚姻之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犬同何氏的親事,卻是經過我同意之後,方才定下的。」

  林安安微微冷笑,「陸莊主所言不錯。只是敢問這位新娘子,你與陸公子的親事果然經過你父母的同意麼?」

  何沅君聞言心中一驚,然而轉念一想,武三通未必能趕來鬧事。便點頭道:「不錯,確已經過義父義母同意。」

  林安安道:「這位新娘子所言,大夥兒都聽得清楚分明。但願異日,新娘子不會改口。」

  說完,又道:「陸公子,既然你都要與這位姑娘成親了,想必對小徒已無半分情意。古墓派雖然勢單力薄、清苦無名,但總算還知曉做人的道理。小徒絕非死纏爛打、不知羞恥的人,就此了斷也好。」

  林安安說著,轉向李莫愁:「徒兒,你怎麼說?」

  李莫愁自幼在古墓裡頭長大,無論如何,她是不肯敗壞古墓派的名聲的。又見陸展元對自己並無半分從前的熱絡,心知自己是被騙了,對陸展元的情意雖然無法頃刻之間蕩然無存,但至少也死了心,不存奢念。

  取出一物遞給陸展元,「這是昔日你送我的玉佩,說是令堂留給你的遺物,今日我還給你。還請你將當日我送你的信物還我。」

  陸展元顫抖著手,接過玉佩。

  昔日李莫愁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乃是一方繡著紅花綠葉的錦帕。因做工精緻,他心裡又對李莫愁還存在一點遺憾,倒是一直沒扔,然而也並未戴在身上。只得叫過小廝,吩咐他到自己房內去取。

  小廝一溜煙地去了,不多時,就將一個錦盒取了過來。

  陸展元打開錦盒,將那方錦帕拿了出來,遞給李莫愁。

  何沅君見陸展元將錦帕小心保存,心內怒火更盛,攥緊了拳頭,克制自己的情緒。

  李莫愁接過錦帕,順手拿過火摺子,將錦帕給點燃了。看著錦帕化為灰燼,淒然道:「在場的各位英雄豪傑皆可為小女子作證,陸公子,你我之事,便如同此錦帕,已然煙消雲散。他日江湖相見,無須再提。小女子惟願兩位白頭偕老、恩愛不離。」

  言畢,強忍眼淚,對林安安道:「師父,我們走吧。」

  林安安點點頭,兩人便舉步向外走。

  來客們本來還擔心林安安與李莫愁鬧事,見李莫愁如此痛快地與陸展元恩斷義絕,並不尋釁生事。雖然傷心欲絕,卻坦然祝福陸展元與何沅君,盡顯大度風範,反倒暗暗為她惋惜。

  陸展元怔怔的看著李莫愁離去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向外走了兩步,叫道:「莫愁。」

  眾人見他如此不乾脆,還不如李莫愁一個女子灑脫俐落,不免對他心生鄙夷。何沅君更是氣惱不已。

  陸展元對此並不知情,還是聽到陸父呵斥「回來。」方才回過神來。

  林安安與李莫愁走出大廳,正要施展輕功離開,就聽一個男子道:「兩位請留步。」

  林安安停下腳步,微微蹙眉:「你有何事?」

  那男子正是武三通,當日何沅君離開之後,他遍尋不著,想起陸展元家住嘉興,便跑到嘉興來找。哪裡知道正好趕上這麼一出,登時心頭大喜。見林安安與李莫愁要離開,忙出聲阻攔。

  道:「這位真人,這位姑娘,剛才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裡頭那個新娘子是我女兒,我是不願意她嫁給陸展元那個小白臉的。可是她年紀小,被陸展元給騙住了,不聽我的話,瞞著我偷偷跑來了。既然姑娘對陸展元有情,那你和他成親好了,我將我家阿沅帶走。」

  武林中人,自然不像一般人家那樣講究,也不大論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絕大多數人,仍需經過父母同意,方才成親。

  眾人聽得何沅君的父親不同意這門親事,何沅君是偷偷跑出來的,不免一陣譁然。

  更因方才林安安曾經問及何沅君,而何沅君言之鑿鑿,說義父義母都同意這門親事。怎料轉眼之間,她義父便出現了,還當場表明反對。

  可見,何沅君是在撒謊。如此一來,眾人對何沅君的人品便產生了懷疑。更覺得她不如李莫愁,陸展元為了她而捨棄李莫愁,實在不明智。

  林安安淡淡一笑,道:「方才小徒已說得清清楚楚,與陸展元恩斷義絕。這位先生,莫要再提此事。」說完,便施展淩波微步,帶著李莫愁翩然離去。

  武三通追了幾步,見追趕不及,只得返回陸家,闖進大廳,對何沅君道:「阿沅,快跟我一起走。陸展元這小白臉靠不住,他能拋棄那位姑娘,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拋棄你。」說著,便去拉何沅君。

  何沅君見他來了,還當場戳穿自己的謊言,心頭一陣發恨。但知道自己的武功對抗不過,只得婉言道:「義父,我十分感激您和義母將我撫養大,您和義母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沒齒不忘。但我與陸郎的親事,已經征得義母同意。我已經入了陸家的門,絕不會離開陸家。」

  武三通急的出了一頭一臉的汗,道:「阿沅,這小子明明靠不住。那位姑娘,生得那般美貌溫柔,他連說都不說一聲,就將她拋棄了,可見不是個好人。」

  何沅君深恨陸展元事先不說,讓她在婚禮上出醜,但事已至此,只能硬撐,道:「義父,您對陸郎的成見太深了,其實陸郎是個好人,他對我非常好。今後,陸郎也會孝順您和義母的,請您不要再阻攔我和陸郎了。」

  武三通只是不聽,執意要帶何沅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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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門(三)

  一場喜宴鬧成這樣,陸父深覺丟臉,然而陸展元是他的兒子,他不能不管。

  只得上前對武三通道,「原來是親家來了。我理解你不捨得女兒遠嫁,但令愛畢竟已到適婚年齡,小兒又對她一片真心。還是」

  武三通可不吃他這一套,不等他講話說完,就道,「你就是陸展元的父親,」將他上下一打量,面露鄙夷之色,「什麼人養什麼兒子。陸展元負心薄幸,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門親事我不同意,那就不作數。」

  陸父知道,若是就這麼讓武三通將何沅君給帶走,陸家莊的名聲就徹底完了。便並不退縮,道:「令愛已經進了我陸家的門,是我陸家的人了,還請親家莫要生事。」

  武三通見他阻攔自己,情急之下,便一手拉著何沅君,一手去撥開陸父。見陸父不退,盛怒之下,便施展內力去推他。

  武三通的功夫其實不弱,陸父武功低微,哪裡禁得住他這麼一推?頓時仰面跌倒在地。

  陸展元與陸立鼎慌忙去扶陸父。

  那位天龍寺的僧人本就是武三娘請來給何沅君助陣的,見事情已經一團糟,不出手不行。便越眾而出,道:「武先生,你是出名的豪俠,陸家莊絕非你的對手。但既然今日貧僧在此,就不得不管。這樣吧,我們比試比試,若是你贏了,貧僧這就轉頭回大理,終身不入中原之地。若是你輸了,便就此離開此地,並且十年之內,不得打擾陸家莊。」

  武三通對自己的武功極為自信,點頭應道:「行。」

  兩人便到廳外比試。

  武三通本就不是僧人的對手,又求勝心切,不過百十招,便敗下陣來。

  他臉色發白,嘴唇哆嗦了幾下,想要反悔。然而他畢竟在武林中,也算是一號人物,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遲疑片刻,只得跺了跺腳,含恨離開了陸家莊。

  鑒於通往幸福道路上的絆腳石:林安安、李莫愁與武三通都走了,於是,陸展元與何沅君兩位從此過上了無憂無慮、幸福快樂的生活。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經過這一番折騰,陸家莊已經是顏面無存。可以想見,到來的賀客越多,日後關於這一樁婚事的負面傳聞就越多。

  估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陸家莊都要淪為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陸父想到此處,真是要噴出一口老血。

  因此,雖然還未正式拜堂,然而何沅君的花轎早已進了陸家,當著來客們的面兒,他也不能叫陸展元當場悔婚。

  陸展元已經辜負了李莫愁,若是再悔婚,陸父簡直無法想像,陸家莊和陸展元的名聲,將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為了僅剩的那一點點尊嚴,陸父只得強忍住心頭怒火,勉強露出笑容來,道:「既然已經無事,那就繼續吧。」

  陸展元與何沅君便按照原先預定的程式拜堂成禮。接著何沅君就被送入洞房,而陸展元跟著陸父向來客敬酒。

  強打笑容送走最後一撥來客,吩咐小廝關上大門之後,陸父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給陸展元一個耳光,「你幹的好事。」

  陸展元自知理虧,只是捂著臉,並不做聲。

  陸立鼎慌忙勸說,「父親,今日是哥哥的大喜之日,還是……」

  陸父怒道:「若非看在他今日成親的份上,我非要請家法不可。」又對陸展元說,「你自己說說,挨了這一下,該不該?」

  陸展元跪了下來,道:「兒子知道自己錯了。還請父親息怒。」

  陸父道:「那好,你說說,你錯在何處?」

  陸展元道:「兒子不該與人私定終身,更不該未經了斷就要娶親。」

  陸父神色漸漸和緩,哼了一聲,道:「還不算無藥可救。」又問,「那女子所言都是真的?」

  不等陸展元回答,陸父便道:「不用說了,一定是真的,否則她們也不敢專門挑你們拜堂的時候來鬧事。」

  陸展元驚訝道:「父親,你是說,她們並非今日才到嘉興,而是故意趕到吉時來的?」

  陸父道:「那兩個女子,沒有一個是風塵僕僕、連日趕路的樣子,絕對不是剛到嘉興。一準兒是早就聽說了你要與何氏成親的事情,心中記恨,故意不早不晚地,當著滿堂來客的面兒,挑破此事,叫我們陸家莊沒臉。」說著瞪了陸展元一眼,「你也是愚蠢,就該一口咬定不認識那個叫什麼莫愁的,她又能如何?」

  陸展元訕訕地道:「兒子早將她忘在了腦後,實在沒有想到,她居然會來到嘉興找我。吃驚之下,便沒有細細思量。」

  陸父道:「何氏也有不妥,她義父不許她出嫁,她就該想方設法說服才對,怎麼能不告而別?結果害得我們陸家出了這麼大的醜。我本想借著與大理方面聯姻的機會,讓你聲名鵲起。這下好了,她義父擺明瞭不同意這門親事,甚至鬧上門來,我們是沾不到一燈大師的光了。若非那位天龍寺來的大師出手,今天這親事就徹底黃了,我們陸家將來都沒臉出門見人。」

  陸展元低下頭,訥訥無語。

  陸父道:「蠢材,你還說何氏出自一燈大師門下,武功不弱。剛才那林道姑和李莫愁離開的時候,就連武三通都阻攔不及。光憑這一點,就能看出,這古墓派可不是什麼無名小派。更何況,人家還和全真教有交情。你連人家的具體情況都沒搞清楚,就敢胡來,真是無知。」

  陸展元苦笑道:「父親教訓的是。只是我當時確實沒有聽說過古墓派的名頭,這才選了何氏。」

  陸展元到底是他捧在手心長大的兒子,尤其是因為二兒子陸立鼎太過老實、練武不成,他更是將希望都寄託在陸展元身上,陸父也不忍太過嚴厲地責駡他。

  歎了口氣,陸父疲倦地道:「夜深了,你先回房去吧。何氏畢竟剛進陸家的門,不好叫她久等。」

  何沅君已經在新房內等了許久,但陸展元仍是遲遲未歸。

  她等得著急,生怕再發生什麼變故,十分憂心。卻也無法出去,只能按耐住性子繼續等待。越等越氣悶,自己將蓋頭給掀了起來。聽到門外腳步聲,知道是陸展元過來了,忙將蓋頭蓋好。

  因為林安安與李莫愁的到來,陸展元對何沅君是有所愧疚的。但武三通的到來,顯然讓陸展元對何沅君心有不滿。因此,此刻陸展元心中並無新婚的喜悅,反而覺得沉重。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收斂臉上的怒氣,恢復了往日的和煦面容,對何沅君道:「阿沅,對不起,叫你久等了。」說著便緩緩揭開蓋頭。

  何沅君見他臉上明顯是個巴掌印,一驚,忙站了起來,問:「這是怎麼了?」

  陸展元勉強笑了笑,「無事。」

  何沅君心知大概是陸父動的手,然而這話也無法說出口,只得轉移了話題。

  一臉嬌羞地對陸展元說:「陸郎,我義父從前吃過江南人的虧,從此對江南人都心存偏見,因此,才不許我嫁給你。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這些,一則是因為感激義父對我的教養之恩,不想叫你對他心生芥蒂。二則是我心中只有你,打定主意非君不嫁,擔心若是你知道此事,會耽誤我們的婚期。」說著,拉了拉陸展元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問,「陸郎,我只是想儘快和你在一起,連多等一日都無法忍受。你不會怪我吧?」

  美人含情脈脈,又這般知情識趣。況且事已至此,即便對何沅君發火,也無法解決問題。陸展元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我怎麼會怪你呢?阿沅,不管你怎麼做,都是有道理的。」

  何沅君心裡明白,陸展元這是言不由衷。但他還肯哄騙自己,那還是好的。反正她是勝利者,已經嫁給了陸展元,成了陸家莊的大少奶奶。那就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她可不想得到一紙休書。

  想到此處,何沅君笑得更歡喜了,依偎在陸展元身旁,說些甜言蜜語。

  陸展元與何沅君都是心思重重,雖然竭力想要恢復以往那種甜蜜的相處方式,過好這個新婚之夜。但到底還是沒能成功,氣氛與正常的新婚之夜顯然是有很大不同的。

  開頭就如此彆扭,其實就預示了日後這對夫妻的新生活也好不到哪裡去。

  因為婚禮上的鬧劇,陸父覺得陸家莊的名聲受到了傷害,對她心生不滿。又因為她撒謊被揭破,陸父對她始終不信任。

  有陸父做榜樣,陸立鼎和陸家的下人都是有樣學樣,對她保持距離。

  為了坐穩大少奶奶的寶座,她只能抓緊陸展元。然而陸展元心裡一直想著振興陸家,忙著練武,也沒有多少時間陪著她。

  何沅君雖然自小父母雙亡,但因為武三通與武三娘遲遲沒有子女,一直對她疼愛非常,將她寵得頗有脾氣。

  她對陸展元的忽視能容忍一天兩天,但時間一長,便疑心陸展元是不是心裡有了別的女子。畢竟,陸展元可是有前科的。

  陸展元初時還能耐下心來哄她,可陸展元自己也是家裡父母疼寵著長大的,哪裡能夠長時間受氣?

  更何況,外出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地聽到旁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說自己貪花好色、喜新厭舊。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娶了何沅君,便指責何沅君不賢良。

  何沅君更是憤怒,責駡陸展元欺騙自己。

  於是兩人動輒爭吵不休。因為都有武功傍身,有時甚至會上演全武行。有幾次,陸展元的臉上都被何沅君給撓了幾道子。

  陸父見了,更是對何沅君不滿意。陸家的下人也覺得何沅君太厲害,服侍她的時候戰戰兢兢的。

  生活越是不如意,陸展元越是會想起李莫愁來。他不止一次地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背棄李莫愁,娶了何沅君。

  在他看來,此時李莫愁全身都是優點:相貌出眾、武功高強,即便是自己拋棄了她,她也並不糾纏。若是自己當日娶了李莫愁,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了。

  他越是這麼想,對何沅君的忍耐力就越差。何沅君心思敏感,如何能感受不到?自然更是憋屈,越發卯足了勁和陸展元鬧騰。

  陸父眼見家宅不寧,又聽聞江湖中對陸展元和陸家莊的評價更低,不免更是失望。好在他還有一個兒子,便開始著意培養陸立鼎,並精心為陸立鼎挑選了一個性格敦厚的姑娘為妻。

  陸立鼎的妻子人敦厚實誠,但也是家裡精心教養的。在陸父的安排下,她很快開始管家理事,家中大事小情都由她做主,並且將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條,僕人也對她服服帖帖。

  陸展元見本來屬於自己的家業,卻要交給兄弟了,不免十分後悔。

  何沅君更是心中不甘,卻也不好與陸父明說,只能折騰陸展元。

  出門的時候,外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在家的時候,何沅君不停貶損自己。如今,就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要放棄自己了,這叫陸展元如何不絕望?

  陸展元自小一帆風順,沒有經受過什麼抗擊挫折的訓練,不免漸漸心思鬱結。

  陸父是他的父親,他不願背負不孝的罪名。陸立鼎是他親弟弟,他不想再添加一個不友愛手足的名聲。

  負面情緒越積越多,總要尋找一個出口。最後他將一腔憤恨都發洩在了何沅君的頭上。

  何沅君可不是軟柿子,任由陸展元搓圓捏扁。陸展元沖她發脾氣,她就十倍反擊。

  吵架吵不過何沅君,打架將將打個平手。陸展元更是憋悶,最終不到三年就撒手人寰。

  陸父和陸立鼎見陸展元死了,自然傷心不已,對何沅君更是冷淡。

  何沅君與陸展元最初就存在彼此利用的成分,但也還有三分情意。若是李莫愁還像原著裡頭那樣,對他們下狠手,放狠話,他們恐怕還會基於對付外敵的需要,抱在一起。

  但因為李莫愁的放手,兩人反倒彼此折磨、互相憎恨。何沅君對陸展元,已然毫無情分,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臉面,這才不願和離罷了。

  如今見陸展元死了,倒是覺得總算解脫了。她也不想再待在嘉興,然而又怕遇見武三通,也不敢回大理,索性隱姓埋名,另外嫁人了。

  不過武三通可沒有機會踐行他的舊話,十年之後再來嘉興尋仇了。

  林安安對他毫無好感,當初肯停下腳步聽他說話,目的無法就是為了趁機對他下手。

  武三通當日心情煩躁,又沒有防備,就這麼著了道。他又氣憤於何沅君不肯跟他一起離開,離開陸家莊之後沒多久,就神志失常、雙目失明,連自己是誰、家住何處都不記得了。

  武三娘雖然對他情深意重,很是下功夫尋找他的下落。但她兒子尚小,見苦尋不著,最後也只得死了心,將重點放在教養兒子上了。倒是躲過了原著中,為武三通而死的悲催結局。


第62章(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門(四)

  話說當日林安安與李莫愁離開陸家莊之後,便踏上了返回終南山的道路。

  李莫愁雖然看透了陸展元的心思,對他再無昔日的愛戀之情。但到底一時之間不能徹底忘情,難免有些鬱鬱。

  虧得林安安一路之上對她耐心開解。李莫愁便也漸漸緩了過來,等到回到終南山的時候,已經徹底將陸展元給拋在了腦後。

  林安安出去的時候,已經叮囑過孫婆婆,要守好門戶,照看好小龍女。

  孫婆婆對林安安言聽計從,林安安走後,她便緊守門戶。一則終南山是全真教的地盤,尋常人不敢前來鬧事,二則活死人墓十分隱蔽,一般人也找不到。因此,倒也過得十分安靜。

  孫婆婆與林安安、李莫愁相處多年,見兩人回來了,十分歡喜,急忙迎了出來。

  孫婆婆雖然在古墓內待了多年,性格卻始終淳樸熱情。昔年李莫愁也是由她照看長大的。

  李莫愁想到外頭的人心難測,還是古墓派的人對自己好。因此,剛一見到孫婆婆,便紅了眼圈,撲到她身上哭了起來。

  孫婆婆疼愛她,見此情狀,心知她必定是受了委屈,不免更是心疼,忙摟住她哄勸起來。

  林安安便將空間留給她們,自己去看小龍女。

  小龍女才不過一歲多點,正是活潑可愛的年紀,又生得粉雕玉琢、聰慧可愛。她一覺醒來,見林安安回來了,便笑呵呵地張開白蓮藕一般的手臂,討要抱抱。

  林安安笑著將她抱了起來,親了親她粉粉嫩嫩的小臉兒。

  李莫愁也與孫婆婆說完了自己的經歷,孫婆婆自然對陸展元恨得咬牙切齒。

  聽說林安安已經代為出頭,讓陸家莊顏面大跌,這才覺得出了一口惡氣。道:「你和掌門剛回來,先去休息休息,我這就去做幾道好菜給你們接風。」

  言畢,就趕去廚房燒菜煮飯了。

  李莫愁想起還沒見到小師妹,便去尋林安安與小龍女。

  小龍女年紀尚小,李莫愁又出去了好幾個月。故此,小龍女都不怎麼記得她了,只是睜著大眼睛瞧李莫愁,並不喊師姐。

  李莫愁摸了摸她的小臉兒,將她接了過來,逗弄她。小龍女並不怕生,兩人不多時便玩熟了。

  重新得到古墓派的庇護,李莫愁自然不會像原著裡頭那樣,性情狠辣。見李莫愁心性已定,林安安欣慰過後,便開始教授李莫愁更為高深的武學。

  李莫愁也是個武學奇才。原著裡頭,她明明沒有學到古墓派的精華武功,卻也能夠躋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就連柯鎮惡等人都說,她的武功絕不亞于鐵屍梅超風。通過她與黃蓉的交手,可以看出,她僅僅只比練過打狗棒法的黃蓉稍遜一籌而已。

  李莫愁專心學武,又有林安安指導,自然進步更快。

  時光飛逝,轉眼便到了次年。

  林安安在古墓內無事,忽然想起射雕英雄傳的劇情來。仔細一算時間,倒也還來得及,便收拾東西,準備去金國中都北京一趟。

  想到李莫愁當時看上陸展元,未必不是因為,她江湖經驗少,缺乏識人眼光,便打算帶她一道去。

  李莫愁自然十分願意同去。

  兩人告別孫婆婆和小龍女,便悠然前往中都。

  終南山距離長安城很近,但因為戰爭的洗禮,以及宋朝都城不在長安,長安早已褪去了昔日的繁華。

  中都北京則不然。早在隋唐時期,北京就日漸興盛。京杭大運河的開通,更是讓北京獲得了便利的交通。北宋時期,北京繼續發展。

  到了如今,北京作為金國的都城,堪稱天下第一形勝繁華之地,即便宋朝舊京汴梁、新都臨安,也是有所不及。

  不過林安安可不是郭靖,自小在一望無際的蒙古大草原上長大,沒見識過繁華地方。當然不會有什麼目不暇接的驚奇感受。

  李莫愁也曾經行走江湖,見識過江南的繁盛。雖然覺得北京更繁華,但也不會覺得震驚。

  兩人尋了家乾淨的客棧,安頓下來,便去尋趙王府的所在。

  李莫愁對此不解,問道:「師父,我們去趙王府做什麼?」

  林安安笑道:「趙王府不日就會有一場好戲,我們去湊熱鬧。」

  行到半路,忽聽前面人聲喧嘩,喝彩之聲不絕於耳,遠遠望去,圍著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什麼。

  李莫愁到底是少女心性,好奇心大起,道:「師父,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

  林安安不願叫她失望,笑道:「那有什麼不行?」

  兩人輕功不弱,極有技巧,輕輕鬆松便擠入人群。只見中間空地之上,地下插了一面錦旗,白底紅花,繡著「比武招親」四個金字,旗下兩人正自拳來腳去。

  李莫愁恍然大悟:「怪道這麼熱鬧,原來是比武招親呢。那姑娘生得美貌,也有幾分拳腳功夫,怪不得有這麼多人前來圍觀。」

  林安安見錦旗左側地下插著一杆鐵槍,右側插著兩枝鑌鐵短戟。心知這是楊鐵心與穆念慈兩人。

  穆念慈曾經被洪七公教過三天武功,對於尋常人而言,她的武功已算不錯,應付起來沒有問題。更何況,按照劇情進展,郭靖就要出場了。她也沒有必要打亂不需更改的劇情。

  想到此處,林安安便只是在邊上看了一陣。對李莫愁道:「莫愁,我們該走了。」

  李莫愁正看得津津有味,但林安安發話,她也只得聽從。

  兩人擠出人群,便往趙王府而去。

  尋到後花園,越牆而進,去尋梅超風藏身的洞穴。

  趙王府占地面積很是不小,不過即便如此,對於身負武功的林安安與李莫愁而言,尋找洞穴並非難事。

  兩人尋到洞穴,縱身一跳,跳到洞底,果然看見裡頭有不少圓球。

  林安安雙目如電,已經辨認出是骷髏。心中一歎,果然是梅超風的老巢。

  她因為有心理準備,倒也不是特別驚駭。

  李莫愁就不同了,她此時還是個心地不壞的姑娘,看清是什麼東西之後,立即倒抽一口涼氣。抓緊林安安的袖子,「師父,這是什麼鬼地方?」

  林安安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無事,不要怕。小心些,跟在我身後。」

  李莫愁連連點頭。

  忽然聽到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是誰?」

  林安安暗想,眼睛不好的人,聽力果然敏銳。當下也不做聲,只是沿著地道往前走去。

  梅超風又問:「進我洞來,有死無生。你們活得不耐煩了嗎?」

  林安安曬然笑道:「怎麼,桃花島的棄徒口氣也敢這麼大?」

  梅超風悚然一驚,急聲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的來路?」

  林安安道:「洞底的骷髏難道不是你的手筆?誰能想到,昔日大名鼎鼎、橫行江湖的鐵屍梅超風,如今居然躲在這地底洞穴之中?」話音未落,身形一晃,向梅超風急襲而去。

  梅超風聽力絕佳,但這淩波微步卻是極為巧妙的身法。林安安已經撲到她面前,梅超風尚且沒有察覺到,不免吃了暗虧。

  不過梅超風也不是弱手,她畢竟在桃花島學藝多年,又練過一點九陰真經。倒也不至於太過狼狽。

  林安安不想對她下殺手,便手下留情。梅超風卻是出手狠辣,毫不容情。

  兩人鬥了幾十招,林安安找出空隙,順勢點了梅超風的穴道,將她制服。

  梅超風自負武功不弱,哪裡想到如此迅速落敗?心頭一陣不敢相信,「你究竟是誰?我就是敗了,也要知道自己敗在何人手中。」

  林安安道:「古墓派,你聽說過嗎?」

  梅超風先是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昔日我師父,不是,是桃花島主,曾經說過,林女俠住在活死人墓中。不知你們與她是不是一路的?」

  林安安道:「不錯,你說的,正是先師。」

  梅超風苦笑,「原來是林女俠的傳人,早就聽說過,她以輕功見長。剛才你出手的時候,我竟然沒聽到一點動靜。這麼說來,我輸的也不算冤枉。你要怎麼辦,殺了我麼?」

  林安安笑道:「殺你做什麼?好叫你和銅屍陳玄風泉下相會麼?你可得好好活著。」

  梅超風心頭發怒,「我輸在你手上,自認倒楣。你何必如此羞辱我?」

  林安安哼了一聲,「我見你腿腳不便,心生惻隱之心,有心給你瞧瞧。既然你不領情,那就作罷。」說著轉過頭去,「莫愁,我們走吧。」

  李莫愁脆聲應道:「好。」

  兩人剛剛走出幾步,梅超風果然語帶遲疑地開口了,「你真的能醫治我的腿?」

  林安安並不停頓,繼續向外走。

  梅超風咬了咬牙,一狠心,道:「我是說真的,只要你能醫治好我的腿,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林安安轉過身來,道:「叫你不再殺害無辜之人,你做得到麼?」

  梅超風一口答應:「做得到。」

  林安安又道:「叫你不再練九陰真經,做得到麼?」

  九陰真經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好東西,若是有人知道自己有九陰真經,只怕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就更多了。梅超風大驚失色,忙否認:「什麼九陰真經,我沒有。」

  林安安冷笑道:「你急什麼?我若是有心奪取九陰真經,你當你此刻還能活著喘氣?」

  梅超風沉默了。不錯,若是林安安有心奪取九陰真經,一刀殺了自己,奪走九陰真經,豈非乾脆利索?何必要與自己說這些?

  她腿腳不能動,也是有原因的。陳玄風死後,她得到殘缺不全的九陰真經,也不顧自己看不明白,強行練習。

  九陰真經本是一種高明的武功,她無法了悟,卻強練內功。結果一口真氣行到丹田中竟然回不上來,下半身就此癱瘓。她百般法子都想過了,也用過了,但都沒有成效。

  她就是因為九陰真經才落得這個下場,此時聽林安安以此為條件,自然不大樂意。但轉念一想,人家又不是要她將九陰真經交出來,不過是不再練習罷了。自己若是好了,也可以繼續偷偷練習啊。

  想到此處,梅超風忙道:「我願意不再練習九陰真經。」

  「這還不夠,你願意放棄為陳玄風報仇麼?」

  梅超風與陳玄風,就是為了能夠彼此相守,這才離開桃花島的。兩人的感情,那是相當好。陳玄風死後,梅超風苦練九陰真經,無非就是為了替他報仇。現在要她放棄報仇,她如何甘心?

  沉默半響,梅超風道:「你們走吧。我活著就是為了給我那賊漢子報仇,為了他,就是死,我也不怕。腿腳不能動,又如何?」

  林安安淡淡地說:「你說報仇,可事情是你們挑起來的。若非你和陳玄風殺了柯鎮惡的兄長,並將柯鎮惡的眼睛弄瞎了,江南七怪又怎麼會圍攻你們?」

  梅超風放聲大笑,「不錯,賊漢子死了,我瞎了,這都是報應。可我決不能讓賊漢子枉死。」

  「他不該枉死,那些被你們殺死的其他人呢?他們又該向誰尋仇?你知道麼,江南七怪的老五張阿生,當時死在了你與陳玄風手中。你道他們不想向你尋仇嗎?可他們已經答應了全真教的馬鈺道長,不再向你尋仇為難。」

  梅超風無話可說。

  「黃島主收養你們,又教導多年。你卻與陳玄風叛離桃花島,還偷取九陰真經,難道就毫無錯處?你師母對你著實不錯,她臨終之時,你卻未能盡孝,難道你心中毫無愧疚?」

  梅超風想起昔年自己陷入艱難困苦之境的時候,還是黃藥師救了自己,並帶自己到桃花島,師母對自己又極為照拂。陳玄風也是如此。

  自己與陳玄風卻恩將仇報,害得師弟們也被逐出師門。

  細細想想,師母一貫慈愛,師父對徒弟也很好。若是央求師母代為轉圜,師父未必不會答允自己與陳玄風的親事。

  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錯,事到如今,已然無法回頭了。

  想到此處,梅超風殺心頓減,長歎一聲,道:「我和賊漢子確實錯了,既對不起師父和師母,又害了師弟。」

  林安安道:「若是你師父答允叫你重回桃花島,你也不願意放棄報仇?」

  梅超風道:「若是師父發話,我自然是願意的。」

  林安安道:「好,記住你說的話。現在跟我一道出去,我幫你醫治。」

  梅超風驚訝地說:「你不怕我反悔?」

  林安安淡淡一笑,反問她:「你會嗎?」

  梅超風沉默一下,忽然以手指天,道:「我梅超風發誓,若是違背誓言,再為禍世間,叫我永遠無法回到桃花島門下。」

  這個誓言對她而言,顯然已經是極重的了。林安安一怔,反應過來,道:「好。」又道,「當日殺死陳玄風的匕首之上,可是有『楊康』兩個字?」

  梅超風更是驚奇,「當日我與賊漢子和江南七怪火拼,你並不在場。你怎麼知道匕首上刻得什麼字?」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來源,你不必多問。你知道楊康是誰?你那好徒弟,金國的小王爺叫完顏康的,正是楊康。」

  「我不信。小王爺當時怎麼會在場?」

  「你以為拿著刻著他名字的匕首,就代表是他出的手麼?」

  「到底是誰殺了賊漢子?」

  「等到你得到黃島主的答覆,我再告訴你是何人。」林安安想著,動手的是郭靖,但到你知道的時候,郭靖已經是黃蓉的心上人了,她是不會允許你殺郭靖的。黃藥師為了女兒,肯定也不會允許你殺郭靖。


第63章(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門(五)

  三人跳出洞穴,林安安想起一事,便吩咐李莫愁,「我還有事要辦。你和梅超風一道回去,先給她施針。」

  李莫愁自然聽從她的安排。梅超風也無異議。兩人便一道回客棧去了。

  林安安轉頭就去尋包惜弱。

  包惜弱居住的地方特徵極為明顯。三間烏瓦白牆的小屋,與豪奢富麗的趙王府對比鮮明。自然十分容易尋找。

  林安安尋到地方,悄悄過去,站著窗外向裡打量。

  果然見一個中年女子在內。這女子四十歲不到,姿容秀美,不施脂粉,身上穿的也是粗衣布衫。這自然就是包惜弱了。

  包惜弱以手撫摸一杆生了鏽的鐵槍,喃喃自語道,「鐵哥,一晃眼,都十八年了,咱們的康兒也長大了。他又聰明,又俊美,武功也高強,你若是知道,不知該多麼歡喜。」

  林安安揚聲道:「睹物思人,如何及得上朝夕相伴?」

  趙王府守衛森嚴,下人不許隨意走動。包惜弱素來又不喜歡叫人服侍,此處只有她一個人。驟然聽到有人說話,包惜弱大吃一驚,忙站了起來,問道:「是誰在外頭?」

  林安安推門而入,道:「是我。」

  包惜弱見是個道姑裝扮的女子,倒是驚懼之心稍微減弱。將手中鐵槍放好,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問:「不知仙姑如何稱呼?」

  林安安道:「敝姓林,是古墓派門下。」

  包惜弱本就不是江湖中人,對江湖事情一概不知。自然壓根也沒有聽說過古墓派的名號。但也只能道:「原來是古墓派的林仙姑。此處簡陋,仙姑請坐。」

  林安安打量室中陳設,只見桌凳之物都是粗木所制,床帳用具無一不是如同民間農家之物,十分粗糙簡陋,壁上掛著一根生了鏽的鐵槍、一張殘破了的犁頭,屋子一角放著一架紡紗用的舊紡車。

  心知這些東西,都是包惜弱從臨安牛家村,她與楊鐵心的家中帶來的。就連此處房舍,都是仿照那處房屋所建。

  林安安心中暗暗歎息,包惜弱性情柔弱,過於善良,上了完顏洪烈的當。但她對楊鐵心這一片深情,也是難能可貴了。

  林安安略一沉吟,道:「夫人方才手中所拿的鐵槍,貧道倒是見過一把相同的。」

  包惜弱身子一顫,問:「敢問仙姑在何處見到?」

  林安安歎了口氣,道:「在一個跑江湖的人那裡。夫人可是義士楊鐵心的夫人麼?」

  包惜弱見她知道自己的來路,忙說:「不錯,我正是他的遺孀。」

  林安安道:「你可知道,楊鐵心並沒有死,反而在苦苦尋你?」

  包惜弱一下子跳了起來,驚叫道:「鐵哥還活著?」又搖了搖頭,「不可能的,王爺明明告訴我,鐵哥已經沒了。」

  林安安冷笑道:「你是真傻麼?完顏洪烈對你的心思你難道不明白?若是他告訴你楊鐵心還活著,你難道會與他成親?」

  包惜弱啞口無言,半晌方才道:「不錯,若是鐵哥活著,我絕不會跟他來到中都,當這個什麼趙王妃。」眼含希冀地問,「仙姑,鐵哥真的還活著?」

  林安安點了點頭,「他確實還活著。他當日與官兵相鬥,背後中槍,受傷極重,伏在馬背上奔出數裡,摔下馬來,暈在草叢之中。幸虧那村裡的農家好心,收留了他。你見到他,也認不出來了。」

  包惜弱辯解道:「不會的,我記得鐵哥的模樣,不會認不出他來。」

  林安安失笑,「他失去義兄和妻子,苦熬日子,如何比得了你在王府安然度日?這十八年下來,他早已是兩鬢斑白,全無半分昔日摸樣了。今日下午,你可是見到了比武招親的人?」

  包惜弱道:「不錯。」

  「那姑娘的養父,名叫穆易的,就是楊鐵心啊。」

  包惜弱當時聽到下人稟報,說是小王爺參與了比武招親,她生恐楊康頑劣,急忙趕去阻攔。當時她始終坐在轎子裡頭,並未下去,也未瞧見楊鐵心。聽林安安如此一說,她立即想要出去打探消息。

  林安安伸手阻攔,道:「你先聽我說完,再作決定。」

  包惜弱心急如焚,卻也只能繼續聽。

  林安安便將當日完顏洪烈如何帶人跑到牛家村去捉人,偏偏武功不濟,被打傷;而後包惜弱救他一命,他卻不思回報救命之恩,反倒貪戀包惜弱美色;為了得到包惜弱,甚至與宋朝官府串通,命官兵到牛家村去殺害楊鐵心與郭嘯天二人;又是如何假裝見義勇為、殺出來將包惜弱救去,謊稱楊鐵心已死等一一說明。

  包惜弱是軟弱,卻不是傻子。她其實後來,對完顏洪烈當日的說辭,已經產生了懷疑。畢竟,完顏洪烈身為金國的六皇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跑到臨安郊外去?但她並未想到,原來一切事情都是由他引發的。

  看來,完顏洪烈當真是騙了自己。怎麼多年,自己居然將完顏洪烈當做救命恩人,何其可悲可笑?

  此刻聽到林安安一一說明,包惜弱心知林安安所言不虛。想到自己居然將完顏洪烈當做救命恩人,這是何等可悲可笑?包惜弱跌倒在地,痛哭失聲。

  林安安又道:「當務之急並非是見到楊鐵心。而是將楊康的身世告訴他,否則楊康驟然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是趙王完顏洪烈,而是一個跑江湖的,不知能否接受。」

  包惜弱一想,不錯,楊康是楊鐵心的骨肉,但自己隱瞞至今。楊康對自己的身世一點也不知情,完顏洪烈對他又那般疼愛,楊康心中,對他尊敬愛戴。萬一若是不肯接受現實,那就糟了。

  想到此處,包惜弱擦乾眼淚,道:「不錯。」說著深施一禮,「多謝仙姑,將我點醒。否則,我還以為我夫君已死,讓兒子認賊作父。」

  林安安見包惜弱醒悟,道:「你有何打算?」

  包惜弱道:「我是個後宅婦人,對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但既然知道我夫君還活著,那我絕不會在留在趙王府。其他的事情,等我與兒子商量過後,再做決定。」

  林安安道:「也好。我就住在城內悅來客棧,若是需要幫忙,可以去那裡找我。」言畢,也不多留,逕自走了。

  林安安離開之後,包惜弱立即趕到院外,吩咐下人:「去叫小王爺過來,我有急事要和他說。」

  包惜弱深得完顏洪烈的喜愛,她的兒子又是趙王世子,下人不敢怠慢,立即去尋楊康傳話。

  楊康正在房裡休息,聽到傳話,急忙趕去小院。一見面,就問:「媽,怎麼了,有什麼急事?」

  包惜弱注視他良久,摸了摸他的臉,道:「康兒,你生得真好。若是你爹爹知道,一定十分歡喜。」

  楊康聽得莫名其妙,「媽,爹爹不是天天能見到我嗎?怎麼會不知道我長成什麼樣?」

  包惜弱歎了口氣,臉色一變,厲聲道:「你跪下。」

  包惜弱本身就性情溫柔,又以為楊鐵心死了,心疼楊康是個遺腹子,對他一向十分疼愛,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楊康見母親發怒,更是驚訝不已。心內一想,自己最近也沒有淘氣,看來母親八成是為了下午的時候,自己在比武招親的地方,與人動手而生氣。

  便上前抱住包惜弱的胳膊,撒嬌道:「媽,你還在為下午的事情生氣啊?事情都過去了。快別生氣了。」

  若是平時他這個樣子,包惜弱肯定心軟了,但今天,他註定是要失望了。

  包惜弱沉聲道:「我的話你沒聽見麼?」

  楊康見此情狀,心知母親是真生氣了,只得跪了下來。

  包惜弱神色稍霽,緩緩出聲,「康兒,你知道我為什麼寧願住在這三間破房子裡,也不願意住在寬敞大院裡頭麼?」

  楊康搖了搖頭,「兒子不知。」

  包惜弱道:「你知道我的來歷麼?我本不該當這個趙王妃的,你也不該是什麼趙王世子。」

  楊康大驚失色,「媽,你糊塗了不成?」

  包惜弱苦笑,「我清醒的很。我告訴你,我本是臨安紅梅村人,父親是個教書先生。我十七歲那年,父親將我許給了人。我與那人夫妻相得,十分和睦。婚後一年,我就有了身孕。後來生下了一個兒子,就是你。」她忽然拔高聲音,「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楊康道:「不知。」

  包惜弱指了指鐵槍,「你可還記得鐵槍上刻得那個名字?」

  楊康道:「這個我知道,刻的是『楊鐵心』三個字。從前我見你整天對著那鐵槍,多次問你楊鐵心是誰,你從未告訴我。」

  包惜弱道:「你不可叫他的名字,他,他是你親爹呀。」

  楊康呆立當場,失聲道:「不,我不信,我爹爹是大金國的趙王,怎麼會是別人?」

  包惜弱見他一時難以接受,心中大為疼痛,淚水奪眶而出,「這是真的。」便將舊事講了一遍,「我原本以為你爹爹沒了,趙王對我不錯,想著叫你好好活下去,這才允了他的求娶。如今既然知道你爹爹還尚在人間,就必須將此事告訴你,叫你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當日完顏洪烈將包惜弱給帶回中都,不久之後,包惜弱便產下一子。

  完顏洪烈雖然明知這是楊鐵心的兒子,但為了討好包惜弱,仍然對楊康十分疼愛。

  再加上,包惜弱雖然從了他,但心裡還是記掛楊鐵心,對他並不熱絡,因此,也沒有為他生下子嗣。

  他見自己今生也不可能有親生兒子了,便將希望都寄託在楊康身上。見楊康聰明伶俐,又生得俊美瀟灑,對他更是疼愛。

  楊康在趙王府養尊處優十八年。這十八年裡,包惜弱從未向他提起身世,完顏洪烈又對他有百般愛護,他怎麼能想到自己居然不是完顏洪烈的兒子?

  乍然聽到包惜弱的話語,他本能地不相信。然而包惜弱說的頭頭是道,前因後果清楚分明。再說了,包惜弱是他的母親,有什麼道理要騙他,不叫他跟著富貴的完顏洪烈,非要跟著窮苦的楊鐵心呢?由不得他不信。

  自己不是完顏洪烈的兒子,是楊鐵心的兒子。自己尊敬信賴的父親,居然害了自己的生父,霸佔了自己的母親?!楊康一時心神大亂。

  包惜弱抹了抹眼淚,道:「如今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你已經長大了,也該瞭解這意味著什麼。我是必定要與你爹爹團聚的,這趙王府我一定要離開。若是無非離開,我寧願死了。我知道趙王對你很好,你也一直以為他是你親爹。你是要跟我一道走,還是,」頓了一下,「還是要留下?」

  完顏洪烈這個養父對他百般疼愛,又斯文俊雅。楊鐵心雖然是他的生父,但對他而言卻是個缺席十八年的陌生人。兩相對比,楊康是很難對楊鐵心立即就產生什麼父子親情的。

  包惜弱一死,他沒了牽掛之人。全真教的丘處機又逼迫他立即殺了完顏洪烈,難免激發他的逆反之心。而此時,完顏洪烈卻依舊對他十分寵愛信賴,最終才會投向了完顏洪烈一方。

  現在他依舊是對楊鐵心沒有感情,但包惜弱是他親媽,母子感情又很深厚。他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包惜弱去死的,自然要偏向楊鐵心一方。

  楊康定了定神,「媽,你說的是什麼話呀?趙王他是對我不錯,可他害了我爹,我怎麼能再跟著他?再說你是我媽,我怎麼能離開你?」

  說著起身在屋內亂走,思量對策,良久,道:「媽,我跟你一道走。但是你也知道,趙王在中都的勢力到底有多大。你又沒有武功,只怕我們母子兩個,很難毫髮無損地離開中都。」沉吟了一下,「估計我那個全真教的師父很快就會到了。我與他商議好,咱們再走。」

  包惜弱一向沒有主意,聞言點頭稱是,「就按你說的辦。」又將林安安的地址告訴楊康。

  楊康一聽居然有人在趙王府橫行直入,府內家丁護衛卻未發覺,便知道此人武功不弱,說不定是個幫手。

  從完顏洪烈害了自己親爹,卻不露聲色,對自己視若親生這一點,楊康就明白,此人心計到底有多深。

  楊j□j怕他看出什麼,影響自己的計畫,忙叮囑了包惜弱幾句,要她小心些,不要說漏了嘴。

  兩人初步商定計劃,外頭小廝就來傳話。說是外頭來了一位道士和一個年輕男子,自稱是全真教王處一和郭靖,要求見他。

  王處一和郭靖的來意,楊康一猜就明瞭。必定是因為今天,自己比武贏了穆念慈,卻不肯娶她。兩人是來給穆念慈討要說法來了。

  若是擱在以前,楊康才不想見王處一呢。但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要帶著包惜弱離開趙王府,王處一沒準兒就可以幫到自己。

  因此,楊康又叮囑了包惜弱幾句,就匆忙出去迎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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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門(六)

  楊康一路疾行,趕到趙王府大門口迎接王處一和郭靖,口稱「師叔」、「郭兄」,並將兩人延請到前廳。

  方才在比武招親的時候,王處一已經對他表明身份,他卻只稱呼「道長」。如今卻一口一個「師叔」,叫的十分親熱。

  前後變化如此之大,饒是王處一久經江湖歷練,也覺得詫異。冷笑道,「實在不敢當。」

  楊康心知他在生氣,忙請罪道,「适才都是小侄無禮,還請師叔莫怪。」

  王處一見他開口認罪,想到自己身為長輩,也不好和小輩計較,便揭過此事,不再提了。又見楊康對自己使眼色,心中自然十分詫異。

  楊康滿心想要向王處一救助,但他知道千手人屠彭連虎等人都在趙王府。王處一即便武功高明,也很難應對眾人圍攻。便借著說話的功夫,屢次向王處一使眼色,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王處一隱隱猜測到,楊康只怕是有難言之隱,便對他點點頭。

  又過片刻,王處一與郭靖便極力告辭而去。

  楊康回到房中,等了片刻,果然見王處一躲過王府守衛,進到自己院中。楊康忙將自己已經得知身世等事情和盤托出。

  王處一見他願意離開趙王府,自然覺得他深明大義,丘處機沒有白教他數年。道:「你師父日內就將趕到。此事事關重大,還是等你師父趕到,我們再做計較。」

  楊康點頭稱是。

  李莫愁經林安安教導,醫術已經十分不錯,她辨認穴道奇准無比。既然知道梅超風雙腿癱瘓的原因,便對症下藥。

  梅超風本著用人不疑的原則,不管李莫愁要她如何做,都予以配合。

  不多久,梅超風便覺得自己麻木無自覺的雙腿,居然有了知覺。自然是又驚又喜,更是對李莫愁言聽計從。

  林安安離開趙王府,便趕回了悅來客棧。見梅超風已有好轉,便遞給李莫愁一個贊許的眼神。

  李莫愁也是頗為自得,笑嘻嘻地說:「師父,要是我現在懸壺濟世,一定也能博個當世扁鵲的名頭。」

  林安安笑道:「這就開始翹尾巴了?」

  李莫愁撅了撅嘴,故意道:「師父就愛打擊我。」

  梅超風插話道:「真人,李家妹子說的不錯,她的醫術已經是當世難尋了。」

  林安安一怔,李家妹子?梅超風與李莫愁有這麼熟悉麼?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現在她關心的是要如何借助丘處機等人,將楊鐵心和包惜弱等人都安全送出中都。

  想了一想,林安安說:「今晚城中有事,我們不必趟這趟渾水。收拾東西,咱們去高升客棧去。」

  三人趕往高升客棧,林安安問明楊鐵心的所在,便逕自過去。

  楊鐵心正躺在床上養傷,穆念慈在旁陪他說話。兩人見來了三個陌生人,都大為驚訝。

  林安安道:「敢問這位義士,尊駕名諱可是楊鐵心?」

  楊鐵心早已化名穆易,本名已經是多年不用。聽林安安稱呼舊名,心內更是驚奇,不知她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他不慣說謊,便道:「不錯,在下正是楊鐵心。」

  林安安道:「我是終南山古墓派的,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妻子和兒子的所在我已經探明了,今晚城內必有事情。你與穆姑娘先出城去,我會將你妻子帶出來,與你匯合。」

  楊鐵心聞言又驚又喜,又覺得難以置信,忙問道:「敢問真人,我妻子她如今身在何處?」

  林安安道:「等你見到她,再問她也不遲。」

  楊鐵心有幾分懷疑,便沉吟不語。

  林安安見狀,明白他的顧慮,道:「你我萍水相逢,你不信我的話也是尋常。全真教與我派淵源甚深,丘處機道長,難道你也信不過嗎?」

  丘處機名震南北,楊鐵心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對他甚是欽佩。見她抬出丘處機來,只得道:「我並無此意。」

  林安安見時間並不十分緊急,索性將包惜弱與楊康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末了又道:「你妻子與兒子得知你尚在人間,已經做了決定,要離開趙王府,與你團聚。趙王完顏洪烈心計深沉,不可小覷。你想,他費了百般功夫,才將你妻子和兒子收攏住。若是他知道你還活著,肯定要對你下毒手。他搜羅了許多江湖好手,你想想,你能逃脫的把握有幾分?若是你妻子得知你遭遇不幸,她還肯活下去嗎?」

  一席話說得楊鐵心十分動容,歎息道:「真人考慮的甚是周詳,是在下想得左了。」

  林安安見他被說服,便徵求梅超風的意見:「梅女俠,你與小徒護送楊義士與穆姑娘如何?」

  梅超風一口答應:「那有什麼不行?」

  穆念慈自從見了楊康,便將一顆芳心系在他身上。聽聞他居然是義父的親生兒子,自然更是歡喜,忙不迭地收拾東西。

  林安安目送四人出城而去,這才折返回去。在距離趙王府不遠的地方等著。

  不多久,果然見兩個道士裝扮的人來了。一個白髮白眉,和藹可親;一個神采飛揚,身背長劍。

  林安安現身,施了一禮,道:「馬真人,丘真人,可還認得貧道麼?」

  馬鈺與丘處機仔細一看,原來是昔日林朝英身邊的婢女,也算是同道中人,忙道:「原來是林道友。」

  同時心中暗暗驚奇,林朝英自從與王重陽鬧翻,就避居活死人墓不出,她的婢女也不再外出,怎麼如今忽然來了中都?

  林安安心知兩人好奇,道:「我所來因由,與兩位道長一樣。」

  馬鈺道:「如此最好。此次全真教門下,共有我和丘師弟、王師弟前來。不知王師弟是否已經到了?」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一枚流星,晃火折點著了,手一松,一道藍焰直沖天空。

  不多時,西北角不遠處也是一道藍焰沖天而起。

  馬鈺大喜,道:「果然王師弟已經到了。」

  片刻之後,王處一便趕到了,將自己瞭解的情況一一說明。

  丘處機性格最是急躁,又一貫嫉惡如仇,道:「還算這小子懂事。如此,我們便將楊夫人和他救出,與楊鐵心匯合,再殺了完顏洪烈就走。」

  林安安道:「殺了完顏洪烈倒是可以,但請道長勿要強命楊康為之。」

  丘處機道:「完顏洪烈害得他一家三口骨肉分離,殺了有何可惜?」

  林安安道:「丘道長也知道他們分離十八年,在這十八年裡,對於楊康而言,履行父親職責的,不是楊鐵心,而是完顏洪烈。他們雖然沒有父子血緣,卻有父子親情。要他親手殺了完顏洪烈,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丘處機眼睛一瞪,還想再說。馬鈺開口道:「丘師弟,莫要再說了。林道友所言不錯。完顏洪烈對楊康有教養之恩,他願意為之,自然更好,若是不願,也不可過分強求。」

  王處一也是個厚道人,道:「大師兄說的是。丘師兄,當務之急是救出楊夫人和楊康,至於除掉完顏洪烈,日後有的是機會。沒有必要逼著楊康動手。」

  丘處機見師兄和師弟都如此說,只得道:「好吧。」

  四人便商議如何行事。林安安忙將楊鐵心與包惜弱的事情說明,並自告奮勇地說:「我已經答應了楊鐵心,要將他妻子帶出城去。此事便交給我罷,旁的事情就要多多勞動三位道長了。」

  三人均無異議。

  林安安便逕自去尋包惜弱,將她帶了出去。她輕功高明,包惜弱又十分配合,別說是人了,就連狗都沒驚動。

  完顏洪烈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費盡心思哄騙到手的包惜弱,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趙王府。

  林安安帶著包惜弱越過城牆,與侯在城外的楊鐵心一行匯合。

  包惜弱與楊鐵心這對夫妻,婚後相聚不過一年,此後卻分離十八年。歡愉的時光,遠遠及不上悲苦的時光。

  如今再度相會,包惜弱風姿依舊,楊鐵心卻是蒼老許多。兩人心頭都是悲喜交加、百感交集。

  便是林安安等人見了,也是心中難受,暗暗歎息。

  林安安心知,包惜弱失蹤一事,最多也就能拖延到明天,完顏洪烈就會發覺。若是丘處機等人不殺完顏洪烈,依照完顏洪烈對包惜弱的執著,他肯定會派人追索。

  如果單單只有自己、梅超風和李莫愁,再多的金兵也不足以畏懼。但楊鐵心和穆念慈武功不濟事,包惜弱是個連刀都拿不動的弱質婦人。還真不見得能夠平安到江南。

  如此一來,便要儘快趕路離開。但包惜弱又經受不得奔波。

  林安安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取出隨身攜帶的物事,給包惜弱化妝易容。不多會兒,將包惜弱給易容成了一個樣貌尋常的女子。

  如此一來,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個面貌普通,猶如尋常農婦的女子,竟然會是趙王妃。便是完顏洪烈親自到場,只怕也不會認出對面的人,就是包惜弱。

  一路平安無事。幾人趕路慢,未及兩日,便見到了急追而來的馬鈺、丘處機並楊康等人。讓林安安驚奇的是,江南七怪,錯了,江南六怪居然也一路前來。

  楊鐵心苦苦尋找妻子十八年,如今既尋到了妻子,又有了兒子,自然喜不自勝。

  楊鐵心行走江湖,久遭風霜,容顏蒼老,自然與完顏洪烈無法相提並論。楊康對他還真是難以產生什麼濃厚的感情。

  但他與包惜弱感情深厚。見母親雖然穿著粗布衣裳,卻是歡喜不盡。想起昔日在趙王府的時候,她錦衣玉食,卻難見歡顏。楊康自然希望母親歡喜,便也接受了這一事實,認了楊鐵心。

  楊鐵心夫妻父子團聚在,心內自然感激丘處機等人,撲倒在地,向眾人行禮,道:「楊某今日能夠闔家團聚,都是託福於各位道長。各位的大恩大德,楊某無以為報,必將沒齒不忘。」

  丘處機急忙將他扶起,道:「楊兄弟,你何出此言?說起來,都是我的不是。若非我當日行事魯莽,沒有隱藏好行跡,也不會招來後面的事情。原是我對不住你和郭兄弟。如今想來,此事由我引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彌補當日的疏忽。」

  楊鐵心搖了搖頭,道:「丘道長,你俠骨丹心,不必將金人的過錯攬到你頭上。」

  丘處機道:「不錯,都是金人的過錯。若非他們貪婪,宋國的趙官兒又怯懦膽小,如何會發生這許多事情?」

  林安安便問道:「丘道長,中都事情如何?」

  丘處機哈哈大笑,道:「痛快,真是痛快。許久沒有打過這麼痛快的架了。林道友,你當日不在,實在是可惜了。那趙王府搜羅了許多江湖好手,像什麼彭連虎、梁子翁一類的。居然還有一個西毒門下的,端得是老辣狠毒。最可恨的是,他們居然使毒。幸虧還有江南六俠相助,否則,只怕我們師兄弟三個,可就沒法子回終南山了。」

  丘處機名頭已然不小,得到他的贊許自然極為不易。

  江南六怪聽他這般誇讚自己,果然面帶喜悅,只是還要謙虛幾句:「丘道長太客氣了,咱們是互相幫助,共同禦敵。」

  丘處機忙為林安安和江南六怪彼此引薦。雙方都道「久仰久仰」。

  林安安說的倒是真的,畢竟,看原著的時候,她就知道江南六怪了。江南六怪的「久仰」,可就是純屬禮節了。要知道,古墓派一向隱居不出,江南六怪又為了郭靖,而在蒙古待了十八年,哪裡聽聞過林安安的名頭?

  梅超風聽聞江南六怪來了,心裡有幾分不舒服,但因為已經答應林安安,也只得默不作聲。

  江南六怪也早就看見她了。雖然還是記恨張阿生之死,但他們已經答應馬鈺不再為難梅超風。他們向來言出必行、絕不反悔,便也只是將頭扭了過去,當做不知道梅超風在場。

  林安安便問楊鐵心:「你與尊夫人、令公子已經團聚,不知今後有何打算?」

  楊鐵心忙道:「飄零了十八年,心裡還是想著回到自己的房子裡去。我們預備先回臨安牛家村去。」

  林安安未及說話,丘處機眉頭一皺,道:「楊兄弟,此舉不妥。我們礙于完顏洪烈撫養康兒多年,並未對他下手。他是知道你們在牛家村的住處的,恐怕他不死心,若是再到牛家村鬧事,那可就不妙了。」

  林安安也道:「丘道長所言不錯,完顏洪烈此人不可不防。」

  楊康道:「爹爹,媽,我已經聽師父說了當年定下的嘉興醉仙樓比武之事。不如我們先去嘉興,至於定居何處,等日後再商量。」

  楊鐵心和包惜弱均無異議。

  丘處機道:「如此甚好。我們師兄弟還有別的事情,就不與你們一路同行了。」

  江南六怪不喜梅超風,也告辭而去。

  林安安聽到嘉興二字,擔憂李莫愁故地重遊、心生悲傷,便瞥向她。

  李莫愁明瞭,笑道:「師父,我已經將那事都給忘啦。到嘉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莫愁都不介意了,林安安自然更是無畏。


第65章(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門(七)

  梅超風因林安安相助,雙腿已然行走如常。她自然對林安安心存感激,但她生來就不喜與旁人親近。

  又見楊鐵心與包惜弱舉案齊眉,端得是鶼鰈情深。不免觸動心腸,更是懷念死去的陳玄風。便向林安安說,希望自己單獨上路。

  林安安自然應允了。

  這一日行到蘇州。見天色已晚,林安安等人便尋了客棧住下。

  睡到半夜,林安安忽然聽到外頭隱約動靜。辨明是她與梅超風商定的求救信號,林安安猛然一驚。梅超風武功已然不弱,能讓她發出求救信號的,必定是個高手。

  林安安也不遲疑,立即起身,吩咐李莫愁好生照看楊鐵心等人,便立即飛身趕去。

  趕到地方,果然見梅超風在。四周都是蛇,她揮舞著一根銀色鞭子,將身子周圍舞得密不透風,方能保得不被群蛇噬咬。

  林安安縱目一望,果然不遠處有一個男子一身白衣,儒生打扮,手揮摺扇,神態瀟灑,顯然是歐陽克。邊上還有幾個男子,吹著哨子,驅趕蛇群。

  別看林安安如今武功高強,可怕蛇這個習慣,始終沒能改變。一聽見沙沙作響的群蛇蠕動聲音,林安安後背直發涼。

  定了定神,暗罵一聲,掏出藥粉,對著蛇群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撒過去。被粉末接觸到的蛇,紛紛死去。其餘的蛇也紛紛退避。

  歐陽克本來想著,梅超風只有一個人,眼睛又不好使喚,自己奪取九陰真經實在是太簡單了。哪裡想到林安安驟然趕來,一出手,就將群蛇弄死大半?

  更何況,這些蛇可是尋常毒蛇。而是歐陽鋒花費無數心血,費了不少時間,方才訓練成功的,能結成陣,聽從指揮,來對付敵人的。

  自從訓練成功,歐陽鋒對蛇群十分寶貝。還是因為自己要來奪取九陰真經,他這才命人趕來給自己用的。這下子,可要怎麼交代?

  歐陽克又驚又氣,厲聲問道:「尊駕何人?」

  林安安淡淡一笑,並不作答,轉過頭去,問梅超風:「沒事吧?」

  梅超風道:「沒事,多謝你。」

  林安安道:「你先離開,我來斷後。」

  梅超風知道林安安武功超群,歐陽克絕非她的對手,便點了點頭,也不多言,逕自離去。

  歐陽克見梅超風飄然而去,九陰真經不知何時才能到手,心中不由得十分惱怒。

  古墓派駐顏有術,林安安又內功精湛,看起來不過二十許歲。這般負手而立,磊落灑脫,一派閒適安逸的模樣,又添了三分閒散疏淡。

  歐陽克生性好色,若是平日,見到如此佳人,只怕早就忍不住出言調戲了。

  但他此時驚怒交加,便不肆意開口調笑,而是說:「還請尊駕賜告高姓大名,也好叫在下銘記五內。」

  林安安暗暗翻了個白眼,告訴你什麼,好叫你知道我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方便你打擊報復麼?見梅超風的身影早已不見,想必已經離得遠了,便也不回答,翩然離開。

  歐陽克待要阻攔,卻阻攔不及,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林安安輕輕鬆松地離開了,心中大恨。

  他自幼就被歐陽鋒親自教導,在西域橫行無忌,自詡武功高強。

  哪裡想到,乍到中原,連一個不知名的女子武功都如此出色?不由得憤憤不已。

  林安安回到客棧,見李莫愁正在門口凝神注意四周動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沒事了,休息吧。」

  李莫愁追問道:「師父,外頭出了什麼事啊?」

  林安安淡淡地說:「沒事,無非是一個西域來的公子哥兒,仗著人多勢眾,想要搶奪梅超風的九陰真經罷了。」

  李莫愁笑嘻嘻地說:「師父出馬,那他們肯定沒有得手。」

  林安安笑笑,「那是自然。好了,天都快亮了,再不睡呀,可來不及了。」說著便回了房間,合眼睡下不提。

  楊康、穆念慈等人武功不夠,根本不知道外頭動靜,一夜好眠無夢。

  次日一早,一行人吃過早飯,便繼續趕路。

  等到中午,一行人便在路邊小店打尖吃飯,偏生又碰上了歐陽克。

  歐陽克雖然記恨昨夜的事情,但見到楊康在此,心頭一動。他知道完顏洪烈看重包惜弱和楊康,便想著若是能將楊康和包惜弱說服,完顏洪烈必定十分歡喜。

  便行到桌前,對楊康道:「小王爺,想你自幼在趙王府金尊玉貴地長大,珍饈佳餚享用不盡,如何吃過這般鄉野粗糙食物?趙王心裡惦記你,不若及早回頭,你依舊還是趙王府的小王爺。」

  又對包惜弱說:「王妃,一日夫妻百日恩,趙王對你,可是一片真心。趙王風度翩翩,俊雅斯文,這個粗魯漢子如何能比得過?」

  楊鐵心氣得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

  包惜弱握了握楊鐵心的手,道:「鐵哥,十八年前,我誤聽人言,已經錯了一回。如今我們夫妻能夠重聚,我再無別的奢望,只想著能如此平安過日子。」

  楊鐵心臉色稍霽,握緊包惜弱的手,「娘子,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楊康見父母如此說,便對歐陽克拱手施了一禮,道:「楊康不過是個農人的兒子,當不起歐陽兄的稱呼。還請歐陽兄代我上複金國趙王殿下,我父母都在,昔日恩怨便當扯平。」

  見歐陽克還想再勸說,楊康擺了擺手,道:「歐陽兄的好意,楊康心領了。只是楊康心念父母,還請歐陽兄體諒我的心情,不必多說。」

  歐陽克怎麼甘心就此將話咽回去?又道:「生恩不及養恩大,趙王對你,可是一向疼愛」

  他話未說完,李莫愁冷冷地道:「看你年紀不小,想必已經娶妻生子。按你這話說的,若是我將你毒死了,再將你兒子養大,你兒子還會對我感激涕零不成?」

  李莫愁這話自然說的無禮,若是旁人聽了,估計多半要翻臉。

  但歐陽克一向好色,見李莫愁容顏秀美,明豔絕倫,眉宇之間又帶著尋常女子沒有的一股英氣。與她一比,自己身邊那些姬妾再怎麼體態婀娜,笑容冶豔,也都成了泥土一般。

  不由得神魂俱顫,心神一蕩。便也不生氣,反倒輕搖摺扇,唇角帶笑,十分輕浮地說:「在下並未娶妻,自然更沒有兒子了。聽姑娘這話,莫非是願意為在下養兒子麼?」

  他這話可是在占李莫愁的便宜了。李莫愁所說的「養」是撫養,他說的「養」可是生養。讓李莫愁為他生養兒子,可不是將李莫愁當做他的姬妾了?

  李莫愁最是潔身自好,聽他如此調戲自己,簡直就是莫大的侮辱。心頭又急又氣,回身拔出劍來,便刺了過去。

  李莫愁武功很是不弱,劍法輕靈,身形飄逸。

  歐陽克不意她如此剛烈,一言不合,便拔劍相向,愣怔之下,躲避不及,衣服便被割破了。

  李莫愁的目標可不是他的衣服,見一劍未中,刷刷刷又是幾劍過去。

  歐陽克見她身法極快,劍法精妙,倒也不敢小覷,收起了狎昵之心,認真迎戰。

  一個是西毒傳人,一個是古墓派弟子,又都學到了本門派的精妙武功。一個拼力進攻,一個竭力防守,兩人鬥了幾百招,依舊是不分勝負。

  林安安心知李莫愁不會吃虧,並不著急,只是在旁觀戰。

  穆念慈等人卻是看得眼花繚亂,為李莫愁懸心不已。

  轉瞬之間,又是幾十招過去。李莫愁怒氣散去,沉下心來,隨時調整自己的招式。

  她全神貫注,毫不留情。歐陽克卻是憐香惜玉,不捨得打傷李莫愁,自然處處受到掣肘。

  不過他十分狡猾,察覺到李莫愁的弱點,便故意說些調笑的話來,刺激李莫愁。

  李莫愁聽了,果然十分惱火,剛剛散去的怒氣又重新被撩撥起來。心神不寧之下,便求勝心切,連出昏招。

  歐陽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立即覷了個空當,格擋住長劍,手指拂上李莫愁的手腕。

  李莫愁手腕劇痛,長劍拿捏不穩,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歐陽克順勢摸了一把李莫愁的玉手,笑道:「這回姑娘可願意了麼?」

  李莫愁又羞又氣,狠狠瞪了歐陽克一眼,淚盈於睫。但她性格堅毅,不肯認輸,揮手便是一掌擊向歐陽克的前胸。

  歐陽克見她剛烈至此,倒是收起了調笑之心,不知怎的,不想再動武了。他神色一正,縱身後退躲避,道:「姑娘,是歐陽克冒犯了,在此向你陪個不是。」說著就想溜之大吉,向外而去。

  李莫愁可不是吃了虧,打落牙齒和血吞的那種人。見歐陽克想溜,便窮追不捨。

  林安安怕事態失去控制,急忙跟在後頭。

  歐陽克自幼就跟隨歐陽鋒練習武功,輕功頗為高明。但古墓派本就以輕功見長,李莫愁也是個中高手。單單比起輕功來,顯然還是李莫愁更勝一籌。

  她發力狂追,歐陽克最終也沒能順利脫身。

  李莫愁自覺受辱,追上之後,也不言語,揚起手來,便沖著歐陽克的臉而去。

  歐陽克見她追上,林安安又在旁瞧著。心知自己無法脫身,一狠心,索性也不去躲避,就這麼挨了一個耳光。

  常言道「打人不打臉」,歐陽克挨了這麼一下,李莫愁覺得出了一口惡氣,便也不再計較。對林安安笑了笑,兩人便折返回去。

  李莫愁手勁不小,這麼一巴掌過來,歐陽克只覺得半邊臉火熱,過了片刻,紅腫起來。

  歐陽克摸了摸自己的臉,瞧著李莫愁離去的身影,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一笑。

  他半邊臉面目俊雅,英氣逼人,半邊臉卻是紅腫不堪、十分猙獰。對比如此鮮明,再配上笑容,若是有人瞧見了,定會覺得瘮人的緊。

  兩人回去之後,果然見楊鐵心、穆念慈等人在原地等著。而隨同歐陽克前來的幾個姬人,卻以不見蹤影,想必是追尋歐陽克去了。

  包惜弱與穆念慈急忙迎了上來。包惜弱十分歉意,道:「都是因為我們,方才讓李姑娘受了委屈。」

  李莫愁笑道:「您這說的哪裡話來著?那叫什麼歐陽克的,瞧著就不是個好人。我師父在呢,我吃不了虧的。您放心吧,我打了他一耳光呢,他也沒敢還手。」

  包惜弱又再三致謝。

  林安安笑道:「我們飯還沒吃飽呢,還是先吃飯好了。」

  穆念慈忙叫了小二,重新要了飯菜。

  一時飯畢,幾人便繼續趕路。

  楊康與穆念慈見了李莫愁的武功,都覺得豔羨不已。只是他們本來就已經得到了林安安的恩惠,覺得再要向她習武,實屬過分,便也不敢提出要求。

  林安安瞧出兩人心思,倒覺得教授兩人一點武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楊康本來就拜在丘處機門下,學的是全真教的武功。全真教的武功,號稱是天下武學正宗,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否則,王重陽也難以力克東邪西毒等人。

  古墓派祖師林朝英,昔年因愛生恨,為了打敗王重陽,曾經仔細研究過王重陽的武功路數,並精心創制出了克制的武功。

  林安安接收了身體原主的記憶,自然也會全真教的武功。便以此來點撥楊康。

  楊康本就是個聰明人,善於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只是從前,他身為小王爺,並未將更多的心思放在練武上;又因為全真教的武功,極為重視內功根基,見效頗慢。他便以為全真教武功不濟,沒有詳加練習,反倒跟隨梅超風去練隱患甚多的九陰白骨爪去了。

  林安安將王重陽和全真教在天下武林的聲譽向他說明,又告訴他梅超風因練功而導致下肢癱瘓的事情。

  楊康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梅超風對林安安十分信服,他也是親眼看見的。自此,楊康便棄了陰毒的功夫,轉而全心練習全真教的武功。

  穆念慈練得,卻是洪七公的一些粗淺功夫。林安安對此並不如何了悟,又見她武功低微,也不敢亂教她。便只教她全真教的入門武功,另外教她使暗器的法門。


第66章(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門(八)

  一行人便繼續往嘉興而去。

  一路無事。見夕陽西斜、天色漸晚,不遠處便是一個小鎮,幾人便趕到鎮上,尋客棧吃飯投宿。

  卻見一個店小二迎了上來,笑問,「可是林仙姑、李姑娘一行麼,」

  林安安自然大為驚異,不知這小二如何認得自己,道,「不錯。」

  那小二滿臉堆笑,道,「仙姑,飯菜和房間早已備好,還請幾位享用。」

  林安安更是驚奇,問同行之人,「你們認識這客棧的主人?」

  眾人都搖頭,「不認識。」

  那小二察言觀色,忙道:「方才來了一位公子,說了幾位的形貌,做了這番安排。如今我們已經備好飯菜,準備好了上房。」

  林安安心覺此事詭異,但她如今是藝高人膽大,便也不懼,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享用好了。我倒要看看是在耍什麼把戲。」說著便率先進了客棧。

  眾人見狀,便也都魚貫而入。

  林安安查看了飯菜,見並無異常,更是覺得奇怪。但既來之則安之,便招呼幾人都坐下吃飯。

  次日晚間,又是如此。如是再三,就是傻子都覺得有問題了,眾人更是不免心內生疑。

  林安安也很納悶。原著當中,倒也是有同樣的情節的。可那是黃蓉所為,郭靖在蒙古長大,不懂得享受生活。她為了讓意中人吃得好、睡得好,這才提前安排。

  可黃蓉與自己一行並無交情,是絕對不會作此安排的。那麼,究竟是誰?

  李莫愁對此也是十分狐疑,次日路上,便自告奮勇:「師父,不如我先行一步,看看到底是誰所為。」

  林安安對她的武功並不擔心,自然點頭應允,又囑咐了她幾句,便叫她先行了。

  等到晚間,林安安一行趕到的時候,就見李莫愁板著臉,瞪視著歐陽克。

  見林安安到了,李莫愁便指著歐陽克,道:「師父,就是此人。」又解釋說,「我趕到鎮上,果然見他吩咐小二……」

  林安安訝異地瞧著歐陽克,心內暗想,歐陽克這是意欲何為?難道是記恨在心,想麻痹自己,方便報復?還是想要軟化楊康和包惜弱,叫他們重回完顏洪烈身邊?

  歐陽克見林安安目光閃爍不定,顯然是在猜測自己此舉的目的。便拱手施了一禮,「前輩,在下並無惡意。不過是擔心楊兄弟用不慣粗野之物,略盡故人之意罷了。」

  林安安見他說話卻還瞧著李莫愁,心裡明白,他在說謊。但也不揭破,只看向楊康。

  楊康也不傻,自然看出歐陽克言不由衷,心內好笑,竭力忍住笑意,道:「多謝歐陽兄好意。既然歐陽兄都安排妥當,不如就留下來,我們也好小敘一番。」

  歐陽克聞言大喜,正想順水推舟地應承下來,卻見李莫愁猶自瞪視自己。忙道:「在下忽然想起來,尚有事情未處理。就先告辭了。」說著又瞧了李莫愁一眼,這才走了。

  楊鐵心、包惜弱都是過來人,哪裡看不出歐陽克對李莫愁大為不同?但想到歐陽克此人,曾經與完顏洪烈一夥,對他便無甚好感。

  又想到,上次見到歐陽克,他身邊還有數位姬人陪伴,看起來也不是個好的。自然擔心他這是看上了李莫愁的美色,便擔憂地看了李莫愁一眼。

  林安安見此情狀,自然也明白了幾分。她沒做聲,只在心裡思量此事,歐陽克配李莫愁到底有幾分可行度?

  歐陽克相貌堂堂,俊雅瀟灑;李莫愁容顏嬌美,姿容上佳。單論容貌,兩人倒是極為相配的。

  歐陽克是西毒傳人,白駝山少主,家財巨萬;李莫愁是古墓派首徒,若無意外,將來就是古墓派的掌門。若論門第也很是般配。

  若論心性,兩人也有相似之處。

  可歐陽克最大的缺陷在於,他喜好美色,身邊姬人可是為數不少。

  再說了,歐陽鋒也不是個善茬,只怕還正想著九陰真經,謀算著要讓歐陽克娶黃蓉呢。

  這般一想,林安安覺得,歐陽克與李莫愁,還真未必成能。不過,反正依照李莫愁的性子,她是不會吃虧的,倒也無需擔心。

  李莫愁也不是沒有知覺的死人,自然也察覺到了歐陽克的心思。

  她自幼在古墓內長大,性喜簡樸,不喜妝飾。而歐陽克卻是穿戴考究,猶如王孫公子一般,身邊還有一群姬人服侍。因此,甫一見面,她就對歐陽克毫無好感。

  等到歐陽克出言調戲她,她自然更是將歐陽克看做花花公子,對他十分鄙視。

  因此,她對歐陽克十分反感。歐陽克瞧她一眼,她都覺得受到了侮辱。

  從前不知道飯菜及房間都是歐陽克準備的,倒也無所謂。如今知道是他所為,李莫愁自然是不願再接受了。便對林安安說:「師父,那無恥小人定然沒安好心,他的東西,我們還是不要接受的好。」

  林安安覺得她說的有理,道:「不錯。此人是『西毒』傳人,西域白駝山少主,我們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其餘幾人也無異議。一行人便去了另外一家客棧。

  歐陽克得知情況,自是心有不甘。但他這次南下,是奉了歐陽鋒的命令,來奪取九陰真經的。便也只得暫時放棄此事,不再出現。

  又過數日,一行人總算到了嘉興。

  林安安原本就對來嘉興沒有什麼興趣,不過是為了護送楊鐵心等人而已。

  等楊鐵心、包惜弱等人安頓下來,任務完成,便打算離開。

  林安安想著,郭靖性情憨厚老實,不會拐彎。便給黃蓉留了一封信,讓她留心郭靖母親李萍的事情。

  黃蓉聰慧過人、智計百出,又事關她心上人,必然會十分上心。有她出馬,想必不會再發生原著裡頭的悲劇了。

  又與梅超風見過,林安安便提出告辭,並將給黃蓉的信,交給穆念慈代轉。

  包惜弱等人自然又是再三致謝,百般挽留。但見林安安去意已決,也只得揮淚送別她與李莫愁。

  林安安與李莫愁回到終南山,見小龍女果然又長高了一小截,也是十分歡喜。

  小龍女雖然還很年幼,但練功本來就要打小開始,她又十分聰慧。林安安便開始教她武功。

  日子平安和樂,便過得格外快。轉眼之間,便是一年過去。

  這日一早,李莫愁照例帶著小龍女到山上玩耍。過了不多久,卻氣呼呼地回來了。

  林安安自然十分奇怪,「出了什麼事?」

  李莫愁一臉怒容,「師父,那個登徒子又來了。」

  「登徒子?」林安安一時沒反應過來,訝異地問道,「這是終南山,全真教的祖庭所在地,有哪個不長眼的登徒子,敢來這裡搗亂?」

  李莫愁一跺腳,嗔怪地說:「師父,就是那個叫什麼歐陽克的呀。」

  「歐陽克,他怎麼來了?」林安安更是驚奇。若是按照原著情節進展,歐陽克這會兒不是該上西天報導去了嗎?即便是楊康沒出手,黃蓉也不會放過他的,最差也得弄他一個雙腿癱瘓、無法動彈。

  小龍女忽然插話,說:「師父,那個哥哥長得真好看。」她仰著小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一副人小鬼大的可愛模樣。

  李莫愁「哎」了一聲,道:「小丫頭,你才幾歲,知道什麼呀?就敢說男人長的好看了?再說了,他哪裡長得好看了?分明是個醜八怪、癩蛤蟆。」

  小龍女見自己的審美眼光被否定,頓時很不高興,小嘴兒一撅,向林安安求助:「師父,我說的是真的呀。那個哥哥長的」

  她年紀小,又很少出去,沒見過幾個男子,因此,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歐陽克的長相。憋了許久,也說不出什麼具體的形容詞,最後跺了跺腳,「總之,就是很好看嘛。」

  林安安十分欣慰,看起來,小龍女雖然年幼,但最起碼審美觀還是正常的。畢竟,歐陽克的外貌,確實是很不錯的,說他是高富帥,一點也不為過。

  小龍女又拽了拽林安安的道袍下擺,著急地說:「師父,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親自去看看。」說著便將林安安向外拉。

  林安安安撫地摸了摸她的發頂。

  李莫愁見小龍女這般好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小丫頭,你可真是的。算了,不跟你說了。」轉頭對林安安說,「師父,那個登徒子一準兒還沒走,要不要將他攆走?」

  林安安想了一想,道:「不用管他,量他也找不到入口。若是他敢胡來,全真教的人也不能容他待在終南山上。」

  話音剛落,林安安卻忽然想起原著裡頭,那個非禮小龍女的道士尹志平來。

  這個尹志平,還是丘處機的得意門生呢,號稱全真教第三代裡頭最出色的一個。在全真教受到薰陶多年,怎麼居然還六根不淨,心戀紅塵,見到小龍女美色,便心生覬覦?實在可恨。

  看來還需想個法子,防患於未然才好。否則自己辛苦養大的孩子,被尹志平給毀了,那可真是後悔莫及了。

  想到此處,林安安眉頭一皺。

  小龍女卻又叫她:「師父,你快來看呀,那個哥哥還沒走呢。」

  林安安到墓道洞口一看,果不其然,歐陽克一身白衣,昂然立在不遠處。

  看樣子,是準備守株待兔,等待古墓派的人外出呢。

  不過,他可要失望了。古墓內不缺水,食物雖然不算十分充足,但維持個十天半個月,可不是什麼難事。墓內地方又夠大,完全可以不外出。

  歐陽克卻不然,他對終南山的地勢不熟,又沒有補給。即便能尋到野果果腹,像他這樣從小養尊處優的貴公子,還真不見得能夠依靠野果過上十幾天。估計過個三五日,就受不了這份苦,打道回府了。

  林安安想的簡單,卻不料她還真是低估了歐陽克的耐心。

  第二天,歐陽克沒有走;第三天,歐陽克沒有走;第四天,歐陽克依舊沒有走。

  不過他的行跡顯然引起了全真教的注意。因為王重陽與林朝英的舊事,全真教與古墓派相處的還算不錯。

  全真教認為,自己有義務為鄰居排憂解難。於是,很快就派了王處一趕來與他交涉。

  但歐陽克又沒有動武,只不過是待在終南山而已。

  終南山又不是全真教的私有財產,也無法叫他立即離開。

  因此,王處一也不過是勸說歐陽克而已。依照歐陽克的性子,顯然,也沒能收到什麼成效。

  王處一無功而返。歐陽克卻是越挫越勇,索性開始結廬而居。還有白駝山的下人源源不斷地給他送補給。

  林安安與李莫愁瞧得目瞪口呆。眼看食物越來越少,支撐不了幾天了,只好從長計議。

  活死人墓是有另外一處出口的,但在水下。進出麻煩倒在其次,主要是運送採購的食物一類的,實在太過不便。

  林安安還沒想出什麼合適的法子,將歐陽克弄走。李莫愁可受不了了,逕自出去與歐陽克動起手來。

  不過結果也是可以想見的,不管輸贏,歐陽克都不肯離開。

  李莫愁大怒之下,拋下一句「有本事就永遠別離開」,回到活死人墓,收拾收拾東西,便踏上了外出的道路。

  歐陽克見李莫愁走了,自然沒有動力繼續留在終南山上,很快也離開了。

  半年之後,終南山上又熱鬧了起來。不過這回不是歐陽克,而是楊康與穆念慈帶著兒子來了。

  因為楊康是丘處機的弟子,他們自然先到全真教拜見丘處機。之後在尹志平的帶領下,到了活死人墓拜見林安安。

  他們是聽說過古墓派的規矩的,便只是在外頭喊話:「小侄楊康,攜妻穆氏並小兒前來拜見林真人。」

  林安安聽到動靜,很快就帶著小龍女迎了出去。

  小龍女此時不過是個小女孩,尹志平只是看了一眼,並無邪念。對林安安施了一禮,說:「晚輩全真教尹志平,見過林真人。」接著便要告辭。

  林安安笑吟吟地對他招了招手,道:「小道士,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尹志平早就聽說過,古墓派的人十分冷清,待人冷淡。見林安安笑容滿面,不免十分詫異,有幾分受寵若驚地走了過去,道:「真人有何事?」

  林安安笑道:「你師父可好?」

  尹志平道:「回真人的話,家師安好。」

  林安安又問:「你師伯馬真人好嗎?」

  尹志平雖然不解,但也回答說:「師伯也安好。」

  林安安又問全真七子中的其他人,尹志平一一回答了。

  林安安點點頭,又道:「你這個小道士很好。你回去吧,別忘了代我問候七位真人。」

  尹志平忙應了下來,告辭而去。

  林安安瞧著尹志平離開的身影,眼神一閃,哼,看在你別無劣跡的份上,就饒了你的性命。不過,被我動了手腳,你只能安安心心地當你的全鎮教得意弟子了。即便是見到比小龍女還要美貌動人的女子,只怕你也是有心無力了。

  林安安轉過身來,見穆念慈懷裡抱著一個男嬰,笑道:「這孩子生得真好,叫什麼名字?」

  穆念慈忙答道:「回真人的話,小兒名叫楊過。」

  林安安聞言一怔。心道,原著裡頭,楊過的名字可是郭靖取的,意思是讓他不要犯父親楊康犯過的錯誤。如今楊康活得好好的,怎麼會給兒子取這麼一個名字?

  楊康鑒貌辨色,忙解釋說:「這個名字是家父取的,希望我們不要忘記過去。」

  林安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因為林朝英立下的規矩,楊康是不能進入活死人墓的,但穆念慈與楊過無妨。

  林安安遲疑一下,道:「難得你們來到終南山,本應大開洞門,迎接你們。但先師的規矩,我也不敢違拗。念慈和過兒進來吧,就辛苦你在外頭待一會兒了。」

  楊康忙道:「既然是祖師的規矩,小侄理當遵守,真人不必掛懷。」

  林安安叫小龍女領了穆念慈和楊過進去。左右歐陽克昔日搭建的茅廬還在,便讓楊康到那裡去歇歇腳。又叫孫婆婆給楊康送上茶水。

  小龍女沒有玩伴,見到楊過,十分歡喜,不停地逗他笑。楊過也不認生,十分給面子,笑個不停,別提多麼可愛了。

  林安安便問及當日分別之後的事情。

  當日醉仙樓比武,楊康所學仍是全真教武功,又經林安安指導,雖然不弱。但他習武本就比郭靖晚,郭靖又學過降龍十八掌和九陰真經。他自然不是郭靖的對手。

  不過他經過江湖歷練,眼界已非尋常,心胸也開闊許多,倒也不甚在意。他見郭靖赤誠憨厚,倒是頗為欣賞郭靖。

  又因昔日郭嘯天與楊鐵心的約定,兩人便結拜為兄弟。

  楊鐵心與包惜弱在嘉興待了幾個月,日漸熟悉當地風土人情,便也不願再回臨安。一家子便在嘉興安下家來。

  楊康與穆念慈本就彼此有心,包惜弱又十分喜愛穆念慈的為人處事,很快兩人便成了親。

  林安安素來喜愛穆念慈,便留他們多住幾日。楊康與穆念慈左右無事,便欣然從命。

  過了十數日,忽見李莫愁回來了。沒兩日,歐陽克率領的白駝山求親隊伍便趕到了。

  林安安一看李莫愁一改往日灑脫的神情,變得有幾分羞澀,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情。

  李莫愁一向剛強,她肯改變主意,想必歐陽克沒少花費心思。

  這麼一想,林安安倒也對李莫愁與歐陽克的這門親事,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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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薛平貴)穿越王寶釧(上)

  林安安聞了聞宮女送來的茶水,心內微微冷笑。薛平貴、代戰公主,你們就這麼看不得王寶釧,這麼急著想要讓她死去,

  沒錯,林安安這回穿越的對象,是那個苦守寒窯十八載,最後卻只當了十八天皇後,就離奇死去的王寶釧。

  林安安從前看電視的時候,就對王寶釧之死,感到十分奇怪。

  王寶釧在沒有任何生活來源的情況下,能夠淒風苦雨地煎熬十八年。沒有食物,她就去挖野菜果腹。

  要知道,這種拿野菜當主糧的生活,與後世精米白麵、大魚大肉吃多了,感到發膩,拿野菜來調劑,可是完全不同的。

  這樣艱難的日子,她能堅持十八年不出事。完全沒道理,在入宮十八天之後,就一命嗚呼了。

  原來根由在這裡。是了,王寶釧怎麼能想到,自己深愛的丈夫和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妾室,會合起夥來,對付自己?每日飲用這樣含毒的茶水,想必用不了多久,王寶釧就會沒命了。

  到時候,旁人還都會稱頌薛平貴不忘髮妻,是王寶釧自己命薄,享受不得皇后的尊榮。等到孝期過後,想必代戰公主會被迅速扶正,正位中宮。

  可自己不是王寶釧,是不會傻乎乎地以為,薛平貴是真的對自己還有感情,代戰公主願意屈居人下的。毒藥又如何?經過那麼多的穿越,這點毒藥,對自己還真的構不成什麼威脅。

  不過依照著茶水中毒藥的分量,王寶釧不應該只撐了十八天就不行了。估計是因為她早年小產,又貧困不堪,埋下了隱患,身子骨都損壞了。

  想到此處,林安安唇角露出一點笑意,接著便啜飲了一口茶水。眼角的餘光,卻瞥向那個奉茶的宮女,果然見她神色一松,想必以為自己上當了。

  林安安裝作什麼也沒發現,默默地想著要如何應對。就聽宮殿門口的太監通報「陛下駕到」。緊接著,薛平貴就大踏步地進來了。

  林安安只得起身迎駕。幸虧王寶釧是皇后,不必行什麼跪拜大禮。

  薛平貴看著她老去的容顏,粗糙的皮膚,心裡一陣厭煩。卻不流露出來,反而笑容滿面地說:「皇后,這宮殿,住的可還習慣嗎?」

  林安安笑笑,回答道:「住了十八年寒窯,乍然住到如此奢華富麗的宮殿裡頭,還真是覺得有幾分不習慣。」又問,「西宮娘娘那裡,可都安頓好了?兩個孩子好嗎?」

  講到代戰公主和兒子,薛平貴頓時眼前一亮,道:「都安頓好了。」

  林安安笑道:「西宮娘娘又年輕又漂亮,我是遠遠不及的。她出身又尊貴,還為陛下生育兩個孩子,真是皇家的大功臣。叫她屈居西宮,真是委屈了她,陛下可要多多安慰她才好。」

  薛平貴心道,王寶釧,你放心好了,朕是不會讓你長時間淩駕在代戰頭上的。但絕對不能將這樣的心思宣諸於口,便掩飾地一笑,道:「你這是什麼話?你是我的原配妻子,她是我的妾室,不管到什麼時候,她都得以你為尊。」

  林安安淡淡一笑,說:「陛下英明。」

  薛平貴不過是礙於面子,這才過來探望她罷了。略坐一坐,便道:「朕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多留了。皇后好生歇息吧。」便匆匆而去。

  薛平貴徑直去了代戰那裡。不見代戰出來迎接,不免十分奇怪,問宮人:「娘娘怎麼了?」

  宮人忙道:「回陛下的話,娘娘玉體欠佳,正休息呢。」

  薛平貴進到寢殿,果然見代戰正躺在床上。順勢在床邊一坐,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可傳了禦醫沒有?」

  代戰翻了個身,後背面對他,「陛下這是從哪裡過來的?」

  薛平貴一聽就笑了,親昵地說:「你這是吃醋了?」歎了口氣,「你我夫妻多年,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思?如今這樣禮遇王寶釧,不過是為了對天下有個交代罷了。畢竟,王寶釧苦等十八年,許多人都是知情的。我若是將她一腳踢開,只顧咱們自己的日子,叫天下萬民如何說我?便是對你和孩子,也不好。定會有人說你狐媚惑主,不賢良。」

  說著推了推代戰,「我這樣做,還不都是為了你我?你放心,我都做了安排,王寶釧活不了多久了。到時候,你就是皇后,咱們的兒子,就是太子。一家子清清靜靜地過日子,好不好?」

  代戰坐起身來,抿了抿鬢髮,依偎在他身邊,道:「我就是氣不過,她王寶釧又老又醜,憑什麼騎在我頭上?我再怎麼樣,還是西涼國的公主呢。公主給人當小妾,真是沒臉見人了。」

  薛平貴笑道:「什麼小妾?你在我心裡,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代戰笑著捶了他一下,猶有幾分不放心,「你做了什麼安排,需要多長時間?」

  薛平貴摸了摸她年輕光潔的臉,道:「我叫服侍她的宮女,給她下了慢性毒藥。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就會見效的,估計也就是一年半載吧。」

  代戰眼晴一亮,道:「真的?」

  薛平貴道:「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你呢?要不是怕惹人懷疑,我就下狠手了,叫她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代戰想了一想,道:「一年半載,還是太長了。我可不想等到那個時候了。」晃晃薛平貴的胳膊,「能不能再快一些,我是一天都不想等了。就是不為了我,還要為兒子想啊。」

  薛平貴被她百般勸說,最後狠了狠心,道:「好,我叫人加大劑量。」

  按照後宮規矩,妃嬪應當每日向皇后請安。

  但代戰自負美貌,出身又高,還給薛平貴生了兒子,是瞧不起王寶釧的。王寶釧當了皇后,她卻只是個西宮,為了長久之計,她只能暫且忍了。

  但叫她去向王寶釧低頭請安,她是絕對不肯的。叫自己的兒女每天向王寶釧請安,她也是不樂意的。便派了個宮女,說自己和一雙兒女都病了,怕過了病氣,不能向皇后請安。

  林安安也不生氣,道:「西宮和兩個孩子剛到京城,只怕是水土不服。也罷,我左右無事,這就去看他們。」說著便吩咐宮女,帶了一些禮物,去看代戰了。

  代戰得到消息,便躺在床上裝病不起,「勞煩皇后過來,真是我的不是。請恕我沒力氣,不能起身迎駕了。」

  林安安笑吟吟地坐在床邊,拉住她的手,道:「咱們是姐妹,何必如此客氣?」

  王寶釧昔年身為相府千金的時候,自然手部肌膚白嫩的很,可經過多年磨難,如今手部皮膚粗糲,堪比老樹皮。代戰卻是保養得益,手掌如今依然細嫩光滑。

  林安安這般用力握緊她的手,代戰只覺得手掌就像被針紮了一般,一陣刺痛。她可不想忍受這般痛楚,忙將林安安的手一把甩脫,吩咐宮女,「還不快給皇后上茶,真是沒一點眼力見兒。」

  林安安也不生氣,反而安慰她道:「奴才們不會服侍,說說也就算了,可不值當為她們生氣。不然,若是氣壞了西宮的身子,可真就是她們的不是了。」

  言畢一笑,不等代戰說話,又道,「西宮剛到京城,就病了,只怕是水土不服。也是,西宮是西涼國的公主,在西涼長大,有所不適也不足為奇。不過西宮面色瞧著確實不好,應當好好休息。好在西宮年輕,想必仔細將養將養就好了。」

  代戰聽她「西宮」「西宮」的說個不停,簡直要將一口銀牙咬碎。另外一隻手縮在袖子裡頭,狠狠地攥成拳頭,指甲將皮膚都給摳破了,這才忍住當場翻臉的衝動。木著臉,說:「多謝皇后關心,我一定好好將養。」

  林安安笑道:「這就對了,你還年輕,皇家後嗣還指望你呢。」又問代戰生的一雙兒女,「兩個孩子怎麼樣了?」

  代戰忙道:「兩個孩子也都不大舒服,還正睡著呢。」

  林安安道:「既然如此,我就不過去看他們了,免得打擾他們歇息。」又說了幾句,便起身告辭,「我就不多留了。西宮身子虛弱,不必起身送了。」

  代戰看著林安安遠去,猛然起身,將梳粧檯上的東西一把揮落在地,狠狠地說:「西宮,西宮,王寶釧,你是特地來羞辱我的嗎?你得意什麼?薛平貴心裡只有我,用不了多久,我就是中宮。」

  接下來,代戰的「病」始終沒能好起來。自然也沒辦法給林安安請安。

  不過很快,她就從裝病變成了真病。先是面部發癢,起了許多小紅疙瘩,接著四肢無力,十分疲乏。

  她是薛平貴心上的人,又是新鮮出爐的西宮娘娘,禦醫自然很快就去給她診脈了。

  幾個禦醫一致認定,西宮娘娘這是水土不服,並無其他。

  可是,不管禦醫開了多少藥方,代戰抹了多少藥膏,喝了多少藥湯,都絲毫不見好轉,反倒越加厲害。

  這下子,代戰是真的要臥床養病了。

  薛平貴初時見她面部紅腫,還覺得十分心疼。為了安撫她,依舊留宿西宮。

  但次日,薛平貴就對自己留宿的決定,感到無比後悔。因為他一覺醒來,猛然發現,懷裡的女子,頭臉腫的是正常人的兩倍大,而且是個光頭,所有的頭髮都消失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那個醜到嚇人的女人,真的是從前那個嬌媚的代戰。

  薛平貴深深地受到驚嚇,連叫醒代戰的勇氣都沒有,就落荒而逃了。並且留下了陰影,再也不願見到她。

  代戰一覺醒來,本以為自己的臉會好一些,便懶洋洋地倚在床頭,吩咐宮女:「將銅鏡拿來,本宮看看我的臉是不是好些了。」

  一個宮女應聲去拿銅鏡,另一個宮女幫著撩開床幔。

  拿銅鏡的那個宮女,瞧見她的頭臉,還以為白日見鬼了。嚇得連鏡子都拿不穩了,「哐當」一聲摔到了地上。

  代戰瞪了她一眼,罵道,「蠢材。」命令另外一個宮女,「你,將鏡子給我。」

  那個被她點到的宮女,也是嚇得渾身發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代戰猶未察覺到究竟是什麼情況,罵道:「你們是撞邪了?一個兩個的,連遞個鏡子都不會。要你們有何用?」

  兩個宮女也不敢回嘴,只是磕頭求饒。

  代戰更是惱火,習慣性地去摸自己的鬢髮,卻只摸到光溜溜的腦袋。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也不倚在床頭了,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又試探地再摸了一下,還是沒有頭髮。

  代戰這下子慌了,也顧不上責駡宮女了。慌忙自己下地,將鏡子撿起來照。

  銅鏡雖然不甚清晰,可她還是能夠看見,鏡子裡頭,是一個鋥光瓦亮的腦袋。更可怕的是,鏡子裡頭的那張臉,那簡直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一張臉。

  不,這不是自己。自己一向美貌,怎麼會變成這個鬼樣子呢?

  代戰只覺得手腳發軟,站都站不穩,整個人跌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眼淚流淌到臉上,更是刺痛不已。代戰沒法子,只能儘量克制自己,同時吩咐宮女,「快,去通報陛下,說我不舒服,叫他回來看我。」「你,快去太醫院,叫禦醫來。」


第68章(薛平貴)穿越王寶釧(下)

  被代戰點到的宮女,倒是很盡職盡責地一溜小跑著報信去了。可薛平貴就是被她的這幅尊容給嚇跑了的,哪裡敢再去見她,

  因此,薛平貴連報信的宮女的面兒都沒見,就叫太監傳口諭,說自己很忙,理應以國事為重,暫時沒有時間去看望她。但自己已經吩咐了禦醫,叫禦醫盡心為她診治。

  禦醫倒是很快就趕到了西宮。可禦醫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她的臉會變成這樣,頭髮會不翼而飛。

  看著代戰動怒的樣子,聽著她威脅的話語。禦醫們紛紛開始為自己的小命擔憂起來。為了能夠多活幾天,只能順著過去的路徑走下去,一口咬定,她這就是水土不服的症狀。

  見禦醫們異口同聲,言之鑿鑿。代戰只能將信將疑地接受了他們的說法。

  那麼,接下來要如何辦呢?代戰陷入了選擇困境。到底是該選擇死扛著不走呢,還是該選擇回西涼去?

  要是留下來,估計自己的臉就徹底毀了。沒了嬌媚的臉,薛平貴難道還會像從前那樣喜愛自己?一旦失去薛平貴的喜愛,自己在大唐的皇宮裡頭,就不過是個尋常的妃子。

  雖然自己有兒子,可薛平貴肯定會找其他女人的,到時候,就會有別的兒子。子以母貴母以子貴,其實是相輔相成的。若是自己聖寵不再,自己的兒子也未必能順利成為太子。

  若是回西涼去,也未必就能恢復自己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在自己離開的期間裡,薛平貴保不齊就會有新歡。即便自己恢復了容貌,回來了,又如何能對付得了年輕漂亮的新歡?

  代戰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之中,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選擇,才是正確的。

  雖然經過十八年磨礪,王寶釧已經容貌不佳,薛平貴因此不想見她。可對比如今代戰那駭人的面目,薛平貴立即就覺得,去看王寶釧,也不是那麼叫人難以忍受。

  等到薛平貴再來說話,林安安便說:「陛下,如今後宮人數太少,只有我與西宮。我老了,不便服侍陛下;西宮又病著,也不能服侍陛下。我看後宮裡頭,美貌的宮女很是不少,不如陛下挑選幾個合乎心意的,到身邊服侍?」

  薛平貴聞言一怔。他從前雖然在西涼稱王,但代戰是西涼公主,是他王位的保障。他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始終沒有敢動其他心思。

  可如今不同了,他是大唐的皇帝,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三宮六院。代戰只不過是其中一人罷了。

  更何況,即便代戰再怎麼年輕漂亮,也畢竟是生育過孩子的婦人了。論身段,遠遠不及後宮那些精挑細選的宮女。再說了,如今代戰的容貌,實在是叫人看了,就要做噩夢。

  身為皇帝,選幾個美貌女子,服侍自己,並不算什麼大事。這麼一想,薛平貴便有動心,但礙於面子,還是推拒說:「朕的身邊有你和代戰兩個就足夠了。」

  林安安心中暗罵,嘴上卻說:「便是田舍翁,多收了三五鬥,還想著納個美妾呢。更何況,如今陛下已經是九五之尊,身邊只有兩個女人,也太寒酸了。再說了,我沒有福氣,沒能留住孩子。西宮雖能生養,卻也只有兩個孩子。陛下子嗣單薄,正該綿延後嗣,否則,要如何向先帝交代呢?」

  薛平貴一想,是啊,雖然有兩個孩子,可依然還是太少了。自己可不是為了自己著想,而是為了江山萬代啊。便說:「你說的有理。可朕畢竟剛剛登基稱帝,總要顧及朝野清議。」

  林安安道:「所以我才想著,先不從民間選秀女,而是從後宮宮女中挑選。若是她們能為陛下綿延後嗣,再冊封也不遲啊。」

  薛平貴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朕再考慮考慮。」

  林安安見他已然心動,便不再勸說。轉而當著薛平貴的面兒,飲了幾口加了料的茶水。

  薛平貴笑得更開心了,又吩咐宮人仔細服侍皇后,這才走了。回到寢宮,就叫人挑選幾個美貌宮女來服侍自己。

  中宮無寵無子,西宮容貌盡毀。那些心存野心的宮女,自然是瞄上了這個機會,使出渾身解數來,爭奪薛平貴的目光和寵愛。薛平貴就這麼陷入了後宮女子的汪洋大海之中。

  代戰得知薛平貴身邊多了數位美貌宮女服侍,自然十分氣憤。

  她原先還以為,薛平貴即便好色,還是能再堅持一陣子的,不至於在自己最需要人安慰、陪伴的時候,離自己而去。

  然而現實叫她失望了,薛平貴不但不肯見她,居然這麼快就另覓新歡。

  代戰身為西涼國的王女,她是見識過西涼國後宮的鬥爭的,可不是只知道情情愛愛的女子。失望過後,她立即想到照著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遲早會有宮女有孕。只要她們生出兒子來,麻煩可就大了。

  到時候,自己的兒子,不再是薛平貴唯一的兒子。也就不再是他太子的唯一人選。

  更何況,那些生出兒子的宮女,肯定會得到晉封。即便她們現在沒有多大的野心,到時候,為了兒子,為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誰知道她們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即便自己回到西涼之後,能夠恢復容貌,可萬一來大唐之後,再次水土不服呢?

  到時候,即便王寶釧死去,皇后之位空缺,又能如何呢?自己容貌盡毀,是不可能登上後位的。

  只要別的女子生出兒子,薛平貴愛屋及烏之下,後位和太子之位,就都飛了。

  其實她自己也明白,自己不是只有爭奪薛平貴這一條路可走,她還有最後的退路——回西涼去。她的兒子,還能當上西涼國王。可她不甘心,薛平貴都能當大唐皇帝,她憑什麼要灰溜溜地躲在西涼這個邊陲小國?

  見識過大唐的繁華之後,再回到西涼,這簡直比摘心挖肝,還要叫她難受。

  倒不如趁著現在,薛平貴沒有別的兒子,將他除掉。那麼登上皇位的,只會是自己的兒子。到時候,王寶釧也只有死路一條。

  這麼一想,代戰立即開始謀劃著,要如何除去薛平貴。

  可惜的是如今不是在西涼,而是在大唐,自己手中根本就沒有幾個可用的人。更要命的是,這幾個人在大唐皇宮裡頭,也是兩眼一抹黑。

  思量許久,代戰也沒能想出什麼不露出絲毫蛛絲馬跡的辦法。

  只能安慰自己,即便有宮女有孕,還需要懷胎十月,才能生下孩子呢。再說了,萬一生出的不是兒子,而是女兒呢。自己還是有充分的時間,去謀劃此事的。

  不過第二天,形勢又有變化了。

  這天一早,上早朝的時候,大臣們就發現,太極殿門口的柱子上,出現了幾個大字「亡唐者戰」。

  太極殿周圍,守衛何等森嚴?怎麼可能有人能突破重重守衛,在柱子上亂刻亂畫?更驚人的是,這幾個字十分之深,絕非人力所能為。

  大臣們面面相覷,不知出了什麼事情。

  薛平貴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也無法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於是這天的早朝,就圍繞著此事進行。「亡唐者」這三個字很好理解,可「戰」字的解釋就多種多樣,難有定論了。

  有人說是「戰爭」,因為戰事一起,便將耗費無數人力、武力、財力,會損害大唐的根基。

  也有人說是「人名」。畢竟,那位西宮娘娘可不是無名之輩,她的封號正是「代戰」。前幾天進宮的時候,她拒絕向皇后行禮,許多大臣也是聽說了的。

  薛平貴雖然對代戰的感情大為減弱,但最起碼的政治頭腦還是有的。他如今膝下只有一個兒子,正是代戰所生;如果代戰背上這麼一個名聲,兒子要怎麼辦?他可不想辛苦得來的皇位,要便宜別人的兒子。

  因此,薛平貴竭力將事情往戰爭的方向說。誰料,太極殿內皇帝御座上方的匾額忽然墜落。

  事發突然,縱然薛平貴弓馬嫺熟,到底也未能完全躲避過去,半邊身子被砸中,胳膊直接骨折了。

  薛平貴的傷情倒在其次,將養將養也就好了。

  關鍵在於,太極殿的匾額,是時常檢修的,絕對不會存在什麼問題。如今匾額驟然墜落,是大不祥。

  那些親眼目睹事情發生的大臣們,心裡不免暗暗起了嘀咕。那些本來沒有往代戰身上聯想的人,也覺得這件事情,也許真的與她有關。

  就是薛平貴自己,也有幾分疑心,代戰是不是真的被天所棄,不適合當大唐的皇后。要不然,事情怎麼會就這麼巧呢?

  薛平貴被送到寢殿養傷。林安安得到消息,並不吃驚。原因無他,這事兒,正是她的手筆。卻也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來,慌忙去探望。

  代戰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要求探視。薛平貴想到她猶如鬼魅一般的臉,實在沒有見她的心情,便不許她面聖。

  代戰被阻攔在殿外,更是十分憋悶。

  事情還沒完。當天夜裡,皇帝寢殿禦床的床頭忽然斷了,薛平貴在睡夢之中,雙腿盡斷。

  更離奇的是,就在禦醫為薛平貴診治的過程中,寢殿忽然起火。

  皇帝的性命安危重於一切。眼見起火,薛平貴自然不能再繼續待在寢殿了,只能緊急被抬往其他宮殿去。

  雖然經過皇宮消防隊「火師班」的一番努力,火勢很快就被控制住,並沒有造成什麼人員傷亡。

  可經過這一番折騰,最佳救治時間已經錯過了。不管禦醫們再怎麼盡心,反正薛平貴的雙腿,是再也無法恢復原狀了。

  從一個能跑能跳、弓馬嫺熟的人,變作一個再也無法正常行走的人,這種心裡落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這下子,薛平貴對代戰的那兩分疑心,驟然變作了七分。也許,代戰是真的不詳,這皇宮,不能再留她了。

  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薛平貴再也顧不得其他了,下旨命令代戰,立即回西涼去當女王。

  代戰可不願就這麼離開,便請求再見薛平貴一面。薛平貴唯恐再為自己招來什麼禍端,堅決不肯見她。代戰卻說,不見到薛平貴,自己絕不離開。

  薛平貴聽到宮人傳話,心頭更怒。其實,從他絲毫也不顧及王寶釧對他的情意,對王寶釧下毒就可以看出,他這個人,只要有人阻攔他通往富貴,都會被他視為絆腳石,被他毫不遲疑地除掉。

  見代戰不肯聽從他的安排,回到西涼,擺明瞭,想要繼續連累自己。薛平貴可就不再顧及什麼了,將對付的矛頭,對準了代戰。

  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代戰生的孩子,依舊跟在她身邊。那些添了料的食物,不止是代戰食用了,兩個孩子也沒少用。

  於是,幾天之後,自從到了京城,就「水土不服」的西宮娘娘,不幸香消玉殞了。皇帝陛下痛失愛妃,十分「悲痛」,追諡其為敬敏貴妃。

  西宮娘娘的喪禮還沒完,皇帝陛下唯二的兩個孩子,也都倒下了。

  薛平貴雖然心狠手辣,可還沒想著要除掉自己的兒子。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無計可施,只能繼續往下走。

  他立即就想到,若是代戰一個人死了,倒也還說的過去。可如今連孩子都沒了,也實在太過巧合,西涼未必沒有人起疑心。

  好在他在西涼經營多年,當初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他也沒少提拔對自己效忠的人。十多年下來,這些人已經漸漸成為西涼的中堅力量。

  而因為代戰之死,西涼方面也沒少來權貴祭奠。如今這些人尚未離開,正好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讓自己提拔起來的人替補上。

  於是,對皇長子和皇長女之死,薛平貴選擇秘不發喪。並且很快出手,將此次來京的西涼權貴統統加官進爵,又詔令西涼其他權貴來京觀禮,此後便將他們都扣在京中。

  如此一來,即便西涼方面有些懷疑,卻也無濟於事了。

  薛平貴如今的任務,就是儘快生出兒子。為了達到目的,他只能更加勤奮地召幸宮女。

  雙腿殘疾的皇帝,還要為了子嗣,而不懈地努力奮鬥。真是堪稱業界勞模,讓人不禁為他鞠一把同情的淚水。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就有兩個宮女,有了身孕。禦醫信誓旦旦地說,肯定是男胎。

  林安安見此情狀,覺得薛平貴已經可以功成身退了。否則,再拖延下去,薛平貴發現自己吃了毒藥卻沒事,到時候,自己的性命可就堪憂了。於是便用蠱術控制了薛平貴。

  等到小皇子出生,林安安便將他抱到自己身邊撫養。幾個月之後,薛平貴就龍馭歸天了。小皇子順利登基,林安安成了皇太后。


第69章(水滸傳)穿越扈三娘(一)

  什麼,濫殺無辜、戕害婦孺的惡霸也敢自稱「替天行道」、「行俠仗義」,這世道真是沒有天理可言了。

  什麼上應天意、下救萬民,不過是一群聚眾土匪罷了,為了名頭好聽,偏偏弄出什麼聚義堂。

  若說真是替天行道,怎麼不見他們去殺贓官,林沖妻子慘死,本人也被發配充軍,險些失了性命,受了那般委屈。

  那些自稱是他兄弟的人不但不為他報仇,反倒強迫他為了所謂的招安大業強忍羞辱,最後導致受害者悲憤而死,肇事者高太尉父子照樣過得逍遙自在。

  若說行俠仗義,怎麼不見他們自己努力掙錢,拯救艱難度日的平頭百姓?

  再說他們打劫的除了個別貪官汙吏之外,其他全是小生意人,也沒見到他們將搶奪來的錢財分給百姓。

  分明就是一群不事生產的人,為了自己享受,打著劫富濟貧的旗號,行那齷齪之事。

  更可恨的是,那一百單八將裡頭,絕大部分人手上都是沾染了無辜之人的鮮血,為了壯大自己的力量,還想方設法地迫使他人加入自己的隊伍,根本也不考慮別人的意願。

  這是林安安昔日看《水滸傳》時的想法。當然,那時候她是萬萬預料不到有一天自己會穿越到這裡,還成了苦主之一——那位悲催至極的扈三娘。

  這位扈三娘是水滸傳裡頭極為少見的好女子,可惜,偏偏沒落個好下場。

  她本來有門當戶對、正堪匹配的未婚夫。偏偏梁山眾人殺了她未婚夫不算,還毀她家園、殺她全家。最後那無恥之極的宋江還假惺惺地認她當義妹,將她嫁給了色鬼矮腳虎王英。她不但不能說不願意,還要感謝宋江仁德,一生憋屈,至死方得解脫。

  林安安萬萬不想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場,因此,自打她穿越過來,就發狠地練習武功。

  這個世道還有什麼可說的,自然是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要想不被人擺佈,就要比別人強。

  當然,林安安也沒有忘了扈三娘的親人們,扈家和祝家、李家武藝本就高超,又經過林安安刻意訓練,想必梁山眾人是沾不上什麼便宜的。

  等到林安安覺得自己武功練習的已經不錯,便打算開始拯救那些無辜之人了。

  考慮了一番地形遠近和劇情發展,林安安便決定還是先解救潘金蓮算了。

  孤身在外,即便是有武功傍身,也終究是要小心謹慎些才好,林安安便打算女扮男裝。

  幸好扈三娘的身高比尋常女子要高,林安安又易了容。因此,外人看來也不過就是個貌不出眾的尋常年輕男子罷了,並不引人注意。

  林安安收拾了行裝,帶上趁手的武器和配好的毒藥,在和長輩說了一聲,就踏上了行程。

  潘金蓮也著實是個可憐人。因為家窮,被賣到張大戶家中當丫鬟,等到年歲漸長,那張大戶見她有幾分姿色,便試圖非禮她。

  此時的潘金蓮還是個潔身自好的少女,一心只想尋個好歸宿,對給張大戶當通房丫鬟沒有興趣,便想法設法地躲避張大戶的騷擾。

  然而她只不過是個丫鬟,實在沒有辦法,便向女主人求助,張大戶的妻子倒是庇護了她幾回。那張大戶懷恨在心,連聘金都不要了,打算將她許給縣內最為不堪的男人。

  林安安去的及時,張大戶尚且沒有注意到武大郎的存在,潘金蓮暫時還是安全的。

  一個縣城裡的大戶家裡防守能有多嚴密?張大戶家外牆的高度,對於一般人而言,是有難度,然而在林安安如今的武力值跟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林安安趁夜進入張家,迷煙一放,就讓張家從上到下昏睡不醒,戰鬥力全無。

  林安安輕輕鬆松地弄醒了潘金蓮。

  潘金蓮一睜眼就看見床邊占了個黑影,還以為是張大戶趁夜摸過來了,嚇得張嘴就想大叫。

  林安安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呵斥道:「別叫,我不是壞人,是來救你的,趕緊收拾東西跟我走。」

  林安安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潘金蓮一聽是個女人,這才放下心來。

  潘金蓮本來還以為自己躲不過張大戶了,沒想到從天而降一個救星將自己給解救了,當下對林安安千恩萬謝。只是她想得長遠,遲疑著說:「奴家的賣身契還在張家,如果張家報案,奴家就是個逃奴……」

  林安安倒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一節,聞言說道:「你先收拾東西,等會我再來接你。」見潘金蓮連連點頭,便轉身去尋張大戶去了。

  林安安拿瞭解藥在張大戶鼻子下晃了晃,張大戶就悠悠醒轉。睜開眼看見陌生人站在床頭,還拎著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脖頸,登時嚇得魂飛魄散。

  林安安笑嘻嘻的說:「你喊呀,看看有沒有人來救你。」

  張大戶一聽這話,就知道求救無門,再一想到自己家的圍牆也不算低了,此人卻輕而易舉的進入自己家,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可見對方來頭不小。

  又見匕首十分鋒利,哪裡敢動彈?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林安安冷笑道:「只要你聽話,就不要你的命。」說著還特意動了動匕首,好讓張大戶感受感受匕首的鋒利度。

  張大戶急忙說:「都聽您的。」

  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張大戶就乖乖地按照林安安的要求將潘金蓮的賣身契交了出來,林安安眼看無誤,這才收了起來。

  林安安對張大戶的j□j行為十分反感,順手給他下了點藥粉,就讓張大戶這個色中餓鬼變成了太監。

  將潘金蓮留在本縣顯然是又將她送回張大戶手中,林安安可沒打算照顧潘金蓮一生,自然不可能帶著潘金蓮到處走,便說:「我不能在此地久留,你想到何處去,我送你。」

  潘金蓮原本想回家算了,然而想到父母都已經死了,若是自己回去,兄嫂對自己也沒有什麼情分。

  只怕兄嫂看自己姿色好,貪圖銀子,再將自己賣掉一次,到時候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想到此處,潘金蓮便說:「恩公高義,奴家已是感激不盡。家裡奴家是不敢回去了,此處離陽穀縣不遠,奴家就去陽穀縣落戶好了。」

  左右林安安並沒有什麼當緊的事情,又想著好人做到底,就送潘金蓮到陽穀縣安家,用從張大戶家順的銀子給她置辦了個小院。

  幸虧潘金蓮女紅做的不錯,便開了個小鋪子賴以謀生。

  潘金蓮長得很出色,自然有潑皮破落戶想要占她的便宜,只是這些人都被林安安給廢了手腳,此後即便是林安安離開了,也無人敢上門鬧事。

  後來,潘金蓮還是碰上了武松,此生她並非武大郎的妻子,武松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倒是和她走到了一起。

  武松娶妻生子,自然也不可能放下溫馨和睦的家庭去投奔梁山泊了。當日,這就是後話了。

  林安安當日辭別潘金蓮之後,便開始尋西門慶的晦氣。

  西門慶既然和張大戶一樣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不如就乾脆不要好了,也省得今日算計這個明日算計那個,不但好謀奪別人的家產還要謀奪別人的女人。

  林安安出手,就沒有不成功的,於是西門慶就徹底廢了,成了一個活死人。

  饒是西門家開著本縣最大的藥鋪,給西門慶尋了無數的大夫,耗費了無數好藥,也沒起到任何作用。

  接下來林安安就要想辦法避免林沖夫妻的悲劇了。

  林安安想的簡單,只要在高太尉之子高衙內見到她之前,將高衙內殺了,不是就可以避免這場悲劇?

  一路上林安安快馬加鞭,倒也沒有耗費多少時日。

  林安安立意要殺高衙內,自然要先搞清楚他的行蹤。

  說起來,這倒也是一樁亂了輩分的事情。

  這高衙內並非高俅的親生兒子,而是高俅的叔叔高三郎的兒子,可不正是高俅的叔伯兄弟?

  偏生這高俅無子,從前他落魄的時候倒也想不到這等事情。等到自己得到宋徽宗的青眼,一路被提拔,有了偌大家業,卻發現膝下空虛,竟沒有個兒子繼承自己的家業,便有意在近枝族人裡頭尋一個過繼到自己家裡。

  高三郎見侄兒發了家,心中十分羡慕,竟然不顧輩分不合,舔著臉向高俅提出自己的二兒子一向欽佩高俅,願意給高俅當兒子。

  高俅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居然答應了此事。於是高三郎的二兒子便從高俅的兄弟變成了高俅的螟蛉之子,人稱高衙內。

  高家從前貧寒,高衙內也沒有過上什麼好日子,如今成了衙內,吃的用的住的穿的自然都明顯好了許多。

  高俅又是宋徽宗的心腹,自然有許多人都樂意圍著高衙內打轉,想法設法地奉承他。

  這高衙內本身就是個浪蕩子,如今得了高俅的勢力,更是終日吃喝玩樂嫖賭無所不為,也沒少幹j□j良家女子的事情。

  許多女子都顧及自己的名聲,不敢將事情鬧大,只得忍氣吞聲;即便有個別性情剛烈的女子,不堪受辱,告到官府,因為有高俅庇護,也無人敢為她們做主,反倒還問這苦主一個誣告之罪。

  東京城內的人便給這高衙內送了個「花花太歲」的名號。

  這高衙內見官府也不敢管自己的行徑,不免更是心生得意,越發為所欲為。整日帶了跟班們,拿著彈弓之類的玩物在街頭鬧事。

  林安安在高家大門口盯了幾天梢,就弄清楚了高衙內的行蹤,同時更是覺得要儘快下手才好。

  林安安很快就趁著高衙內外出的機會,等到他們走到人不太多的地方,直接用趁手的弓箭射出一箭,正中高衙內腦袋。

  林安安有武功在身,臂力和準頭都相當驚人。雖說比不得《神雕俠侶》裡頭楊過對蒙古大汗的那一箭,但因箭頭是淬過毒的,也足夠讓高衙內這個紈絝子弟當場就一命歸西了。

  高俅是宋徽宗的心腹愛臣,如今正是炙手可熱,高衙內也是水漲船高,跟班們也是不可一世。平時都是橫行直撞,哪裡想到會在街頭出現這樣的事情?

  眼見高衙內不成了,跟班們都嚇壞了,呆愣半天還沒回過神來。還是見街上的人紛紛跑了,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回去報信。

  林安安本想就此離開,轉念一想,高衙內一死,想必高俅不會善罷甘休,不定想出什麼主意來折騰下麵的人。索性不如連他也除去,反正是個禍國殃民的貨色,死了活該。

  這麼一想,林安安便在高家大門口對面選了合適的地方躲起來,一見高俅出府乘轎,立馬又是一箭射出。

  就這麼著,高俅還沒能給他的養子報仇,就前後腳地見閻王爺去了,也算是父子情深了。

  等到接到報信的官兵來到,林安安早已躲了起來。

  高俅本身雖說是個暴發戶,並沒有家族可以依靠,但他深得宋徽宗的寵愛,又身居高位。

  這麼一位高官橫死家門口,很快就成了東京城裡的頭條新聞,給東京城的官吏和老百姓添加了不知多少談資。

  宋徽宗聞聽此事,當然十分震怒,嚴令限期破案。

  林安安高來高去,別說是捕頭了,就是刑部也無計可施,出動數百人、一連追索數天,也沒有尋到林安安的蹤影。

  好在林安安動手的時候就已經給他們想好了替罪羊,不是別人,正是林沖的好友——陸謙陸虞候。

  此人為了巴結太尉高俅,不惜利用林沖對自己的信任陷害林沖,要害林沖性命。

  這樣毫無信義的小人,不用來當替罪羊,那簡直就是太浪費了。

  也無需多做什麼,只要將同樣的弓箭往陸謙家中放置一把,又花兩個饅頭叫一個小乞丐跑到開封府報信說自己似乎在某天看見一個形貌如何如何的男人拿著一把弓箭出現在高家附近。

  那些正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搜尋的捕快就尋上了陸謙家的門,還發現了鐵證——弓箭。

  陸謙是武官,會使用弓箭非常正常。偏生林安安動手那天他確實因為不當值而無人與他作證,因此即便他滿口喊冤也無人聽信。

  要知道,朝廷太尉被公然射殺這可不是小事,上頭的官員只想儘早解決此事,免得再受到宋徽宗的呵斥,而且高家父子都死了,也沒有人死咬著不放。

  因此,這陸謙就被大刑伺候了,陸謙又不是什麼硬骨頭,很快就承認事兒就是他幹的。

  高衙內死了,林沖娘子自然活得好好的,林沖有妻萬事足,更是不可能去梁山落草為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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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水滸傳)穿越扈三娘(二)

  林安安討厭小三,對魯達所救的那對金氏父女並無好感。

  那金翠蓮先前被迫無奈給鄭屠戶當小妾也就算了,後來到了代州還搭上了趙員外,給趙員外當外室。怎麼聽著都不像是個好人。

  再者說了,那金翠蓮自小就被金老漢教些小曲兒,這更是奇怪,哪戶好人家會教女兒唱小曲兒,

  然而金老漢卻也著實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因為魯達救了他父女的性命,後來他不但收留魯達,還給他尋了逃命的去處,倒也算得上是個實誠人。

  不管他們父女有無錯處,只這一條倒也比許多人強得多了。

  而且魯達畢竟是水滸傳裡頭少有的手上沒有無辜之人鮮血的人。林安安可不願意他因為金氏父女最後不得不落草梁山,白白地給梁山眾人壯大隊伍。

  再者那鄭屠戶也確實可恨,仗著自己是個地頭蛇,便要強行納人家的女兒為妾,還不給一文錢的身價錢,後來反倒向金氏父女索要三千貫,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這鄭屠戶的娘子可真是天下正妻的楷模,若是每個正妻都像她那般厲害,還有人敢當小妾?

  林安安思來想去,還是趕去解救金氏父女算了。

  從東京到渭州並不近,林安安連日趕路。這一日行至孟州時,見路旁有數間草房,傍著溪邊柳樹上挑出個酒簾兒,心知是家小店,便停下歇腳吃飯。

  卻見門前坐著一個婦人,穿著一件綠紗衫兒,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些野花,下麵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紐。

  這時節,就是農婦商婦也不會打扮成這樣,實在是太出格了。林安安瞧著她就不像是個好人,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莫不是一家黑店吧?

  那婦人見林安安往店中走來,忙走起身來迎接,問道:「客官,歇歇腳吧?我們店裡有酒有肉,還有上好的大饅頭。」

  林安安笑道:「我不吃酒,也不吃肉,你隨便撿兩樣素菜上來,再來十個大饅頭,我好帶走。」

  那婦人正是開黑店的孫二娘。她見林安安孤身一人,又騎著一匹上等好馬,身上衣衫瞧著素淨,卻也不是便宜貨色,還背著一個不小的包裹,簡直就是送上門來找死的,心中不由得十分歡喜。

  正暗暗想著將蒙汗藥放到酒中,好將林安安給迷暈過去,聽得林安安既不吃肉也不喝酒,忙勸道:「客官,我家的酒十裡八鄉都有名,你不嘗一嘗實在是太可惜了,再說了,趕路辛苦,喝上幾碗,正好解解乏。」

  林安安聽她勸酒,更是警惕,猛然間想起孫二娘夫妻可不就是在十字坡開黑店的,這胖女人必定是孫二娘無疑。

  想來那些真正有錢有勢的人哪個不是前呼後擁的,誰肯孤身從這裡過?

  那些會在這裡吃飯喝酒的人都不過是為生計奔波的小人物。

  這孫二娘夫妻居然連這樣的人都不肯放過,不光要奪財,還要害命,真是可惡。

  今日他們遇上自己,就是自尋死路。

  這麼一想,林安安便打算順水推舟、將計就計,遂笑道:「老闆娘著實殷勤,既然如此,就先來兩碗,嘗嘗味道。」

  孫二娘見她聽勸,心中得意,笑得越發誇張了:「好嘞。」說著就轉過身去往後頭去了,不多時就端出了兩碗酒、兩樣素菜、十個饅頭來。

  林安安只需輕輕一聞,就知道酒裡頭下了蒙汗藥,心中微微冷笑,這等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顯擺?

  故意瞧了孫二娘一眼,說:「老闆娘,這酒怎麼看起來這麼混呐,是不是有蒙汗藥啊?」

  孫二娘哈哈大笑:「客官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們這裡是朗朗乾坤、清平世界,誰敢做這樣的惡事?這酒是用鄉間土法子釀的,就是這個樣子,你不要多心。」

  林安安聞言便點了點頭,道:「還真是渴了,將就著喝算了。」說著端起酒碗湊到唇邊,卻又放了下去,吩咐孫二娘:「再來二斤肉,一會兒我走的時候帶走。」

  孫二娘心中冷笑,走,走哪裡去,只怕你出不得老娘的門,口中卻應道:「知道了,這就去拿。」

  林安安見她轉身,立即將酒潑到一旁,口中道:「頭好暈啊,真是奇怪。」話音一落就做出昏睡的樣子趴到桌子上。

  那孫二娘以為她真暈過去了,大喜過望,幾步就沖了過來,罵道:「還敢使喚老娘,看老娘不將你剝了。」

  一邊就叫後頭的夥計出來幹活,一邊伸手去摸林安安的包裹。

  林安安迅速出手按住她的脈門,冷笑道:「怎麼,還真是黑店,想要謀財害命?」

  孫二娘哪裡料到這看起來瘦弱的男子出手如此淩厲,不免吃了一驚,立即開始掙紮,怎奈不管她如何掙紮,都掙不脫林安安的束縛。

  孫二娘這下可真是驚嚇了,連聲叫夥計:「你們死了不成,老娘都被制住了,你們還不快些出來?」

  林安安也不說話,手指一伸,就點了孫二娘的穴道。

  果然從後頭出來了兩個大漢,見孫二娘被林安安制住,大漢也不說話,就奔上前來想要解救她。

  林安安只輕輕一轉身就躲了過去,兩隻手微微一動,兩個大漢就都被點了穴,動彈不得。

  孫二娘見林安安瞬間就將三人都給制服,心中不由得十分後悔,真是不該招惹這個年輕人,連忙連聲哀求:「好漢饒命。」

  見林安安也不理她,孫二娘又開始破口大駡,罵得不堪入耳、極為難聽。

  林安安冷笑一聲,手指一動,便點了她的啞穴。

  這下孫二娘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能拿眼睛狠狠瞪著林安安。

  林安安瞧著可笑,開口問她:「你想算計我,只是技不如人,敗在我手裡,見情況不利就叫我饒了你。昔日從此處過的那些人,你又何曾饒了他們?他們難道都是該死的?」

  孫二娘一時無話可說。

  林安安也懶得再說什麼,拿了毒藥出來放在酒中,給三人一人灌了一口,三人很快就七竅流血而死。

  孫二娘夫妻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他們一起作惡,黃泉路上也叫他們一起去好了。

  等到菜園子張青回來,林安安如法炮製,將張青送去和孫二娘作伴。

  繼而一把火將這個不知害過多少人性命的黑店給燒了,算是祭奠那些死在此處的冤魂。

  到了渭州,林安安卻不大記得金氏父女住在何處了,渭州城裡的酒店客棧又著實不少,林安安只得一家一家尋找。

  好在總算在東門裡魯家客棧找到了金氏父女,而且還有個意外之喜,那就是居然正好碰上了鄭屠戶逼娶金翠蓮。

  林安安到時,鄭屠戶正在吹噓自己的家境「你們可著渭州城打聽打聽,有哪個不知道我鄭大官人的名聲?家裡家業也大,我家娘子也極為賢慧,你過門就吃香的喝辣的,難道不比在這裡賣唱強上百倍?」

  金老漢推說道:「大官人的名聲我們也聽說過,您看上了小女實在是我們的福氣。只是我們不是本地人,還想著回東京城去,還請大官人垂憐。」

  鄭屠戶說:「你這老漢,忒不識抬舉。就你們這一老一小的,能平安回東京城嗎?還是留下來的好,我保證不虧待你們。」又許給金老漢三千貫錢,說是只等金翠蓮進門就給。

  金老漢還正推辭不願,鄭屠戶便惱了:「我這般好言勸說,你不聽,那我就撂句實話給你。你向外頭打聽打聽我的名頭,我鄭大官人看中的人,誰敢叫你們走。今兒你們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金老漢還沒來得說話,林安安就沖了過去,一臉驚喜地說:「哎呀,二叔,妹妹,我可算是找到你們了。」說著又一臉不解地問金老漢,「二叔,這是在做什麼?」

  金老漢壓根也不認識林安安,聽得他這樣叫自己,心中十分驚訝,然而他見林安安手中拿劍,也不是個能得罪的起的,便順口應道:「原來是你啊,侄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林安安見他識相,不免松了一口氣,笑著答道:「前陣子家裡接到報信的,說是你們沒有尋到親戚,嬸子又不幸亡故了,你和妹妹盤纏用盡,只能呆在這裡。家裡很是放心不下,就派我來接你們回去。」

  說著便沖著金老漢使了個眼色,催促道,「二叔,快別愣著了,趕緊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儘快回去要緊。」

  金老漢雖然不知為何林安安願意幫助自己父女,然而他並不願意將女兒許給鄭屠戶將小妾,心想,便聽從這年輕人的話,反正再壞也不過如此了。

  這樣一想,便決定搏上一搏,跟著林安安一路走。轉頭就對鄭屠戶陪著笑臉說:「真是對不住了,大官人,我家侄兒尋來了,我還是帶著女兒回家去吧。」說著就轉身去招呼金翠蓮收拾東西。

  鄭屠戶當日見到金翠蓮的美色,就動了心思。派人一打聽,這金氏父女並非本地人氏,而是外地來尋親的。偏生親戚沒有尋到不說,金老漢的妻子也死了,父女兩個在此一時不知作何打算。

  鄭屠戶就趁機想不花錢就弄個美妾回家,還以為美人就要到手了,哪裡知道忽然來了個林安安,說話間就要帶著金氏父女走人,心頭自然十分火大。

  忙說道:「我們不是說好了,你們怎麼要反悔?」

  林安安一手拿劍,抱胸冷笑道:「如何是說好了,你有契約嗎?」

  鄭屠戶噎了一下,便惱羞成怒,心想,不過是個外來戶,又只有一個人,怎麼敵得過我這個地頭蛇,道:「都是你這個直娘賊使壞,來人,給我打。」

  他一聲招呼,身後跟著的十來個打手便將林安安團團圍住。眼看林安安要挨打,金老漢連忙出來了:「大官人,莫要打他。」

  又對林安安說,「你肯出頭,我們父女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如今我們在渭州地界,哪裡比得了鄭大官人,我也不忍心拖累你,不如你先走吧。」

  林安安見金老漢說話知禮,倒是對他起了幾分好感,聞言笑道:「二叔,你可不要把人看扁了。你將門關上,不要出來。」

  金老漢不肯聽從,再三說道:「你還是走吧,不要吃了眼前虧。」

  林安安將劍拔了出來,晃了晃,笑道:「我必定會贏的。」說著將劍收回鞘中,身形晃動。

  還沒等鄭屠戶等人反應過來,已經盡數被林安安給制服。

  鄭屠戶見今日摸不到什麼好處,心中不由得十分後悔,連連求饒。

  林安安有心除了這個惡霸,然而這是在人來人往的客棧,周圍有不少人在圍觀。

  直接動手固然俐落,她也有把握能逃出生天,然而卻難免不連累金氏父女。

  思來想去,還是將鄭屠戶給告到官府比較妥當。

  林安安打定主意,便向金老漢說明,金老漢感激她,便答應出首告發鄭屠戶強搶民女。

  林安安便叫店家:「給我尋一根繩子來。」

  那店家見她轉瞬之間就將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漢給控制住了,登時將她奉若神明,聞言急忙叫小二尋了繩子來。

  林安安便將鄭屠戶等一干人都綁了起來,拴成一串拎去官府。

  路上便有許多人跟去圍觀,到了州府,圍觀之人越來越多,擠得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聽得有人要告鄭屠戶這個惡霸,立即就有狀師不要分文替金氏父女寫了狀子。

  狀子遞送到堂上,府尹大人看了,見到被綁得結結實實的鄭屠戶及其打手,又聽聞這些人都是被金老漢的侄兒制服的。

  心中自然明白若是不秉公處理只怕金老漢會不依不饒,到時候對自己不利,便問了鄭屠戶的罪。

  然而強索民女也不是什麼重罪,林安安的意圖並不在此,昔日鄭屠戶也沒少作惡,只是沒有人敢出首告發罷了。如今見外鄉人都敢告發,立馬就有人接二連三地前來告發鄭屠戶。

  這鄭屠戶便被判做杖八十,刺配青州府。

  林安安早在綁繩子的時候就動了手腳,點了鄭屠戶的要穴。

  因此,這看著強壯的鄭屠戶連八十杖都沒熬完,就一命嗚呼了。

  等到案子了結,林安安將金氏父女送出了渭州城,又送了金氏父女五十兩銀子,一再叮囑他們一定要回東京去。

  林安安的潛臺詞其實只有一句:姑娘,做人外宅是不對的。

  金氏父女自然是千恩萬謝的,因為沒了後顧之憂,後來果然回了東京,金翠蓮嫁了一個老街坊的兒子為妻。

  金氏父女思起林安安的恩德,便給林安安豎了一塊長生牌位,日夜上香,祈求上天保佑林安安。


第71章(水滸傳)穿越扈三娘(三)

  水滸傳大半故事都發生在山東境內,除掉高衙內和鄭屠戶,林安安就打算返回山東了。

  畢竟,要避免扈三娘悲劇的重頭戲還是要設法對付宋江。

  當初帶兵攻打祝家莊的正是宋江,若非宋江要瓦解祝家莊來樹立他的威信,扈三娘也不會被擒住。扈三娘的哥哥扈成也不會救妹心切,沒有遵守祝家莊、扈家莊和李家莊的守望相助的約定,致使祝家莊被攻破。而梁山人背信棄義攻打扈家莊,將除了扈三娘和扈成的扈家老小屠戮殆盡。

  不管怎樣,林安安都容不得宋江到梁山稱霸。

  等林安安到鄆城時,正趕上宋江殺了閻婆惜,閻婆大鬧縣衙,要求知縣嚴懲宋江,為閻婆惜償命。

  那宋江家資富饒,又精通業務、處事圓滑,正是知縣手下得用的押司。知縣怎麼肯叫他為一個沒有後臺的煙花女子償命?

  自然是三推四阻,不肯答應。只是耐不過閻婆和閻婆惜的姘頭張文遠的催促,不得不下了一紙公文,責令都頭朱仝、雷衡到宋家莊去搜尋宋江。

  林安安可不願宋江就此跑了,自己還要費力去尋,眼珠子一轉,便搶先一步往宋家莊去了。

  趁四下無人之際,身影一閃,便走入佛堂內,把供床拖在一邊,揭起那片地板來。果然見下頭是個地窖,上頭還栓了根繩子。

  以林安安的武功,自然不畏懼這小小的地窖,便順著地道下去,果然見宋江躲在地窖內。

  這宋江自從那日殺了閻婆惜,就知道閻婆估計不會善罷甘休,然而他自負在鄆城任職多年,也算得上是知縣的心腹,知縣肯定會袒護自己。

  宋家又是鄆城縣有名的富裕之家,只需多多許給閻婆一些銀兩,估計這件事情就遮掩過去了。畢竟閻婆母女不是本地人,閻婆惜又已經死了,這閻婆並無別的依靠,只能指望著得到宋家的賠償了。

  因此,當日他並未立即離開鄆城縣,反倒是跑回宋家莊,將事情告訴父親宋太公。

  宋太公只有兩個兒子,哪裡捨得叫自己的兒子為閻婆惜償命?

  父子兩人一番商量,便決定讓宋江躲在地窖內,由宋太公派他兄弟宋清在外面打他消息,再根據具體情況做打算。

  若是知縣不受理閻婆的告狀,宋江就回去繼續上班,若是知縣受理此事,宋江就外出投奔豪強之家去。

  宋家莊的地窖極為隱秘,除了自己家的人並無他人知曉。

  因此,宋江見猛然來了一個青年男子,不由得一驚,然而他也頗見過世面,並不慌亂,含笑問道:「來者何人?」

  林安安見他這份城府,倒也暗自讚歎,果然是個人物。

  怪不得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卻能收服梁山眾人,被推舉為大頭領,果然有幾分過人之處。

  然而他越是如此,林安安越是不能容下這個扈家莊的仇敵。

  林安安倒也不想要他的性命,也不多說,動了幾動,便將一粒藥丸灌入宋江口中。

  宋江見來者身形奇快無比,如同鬼魅一般,竟是生平從未見過,一時大驚失色。

  且對方一句話也不說,就逼迫自己吃下藥丸,宋江立即明白這藥丸定有蹊蹺,當然不想吃下藥丸,奈何那藥丸卻順著喉嚨咕嚕嚕滑了下去。

  宋江急忙用手指摳著喉嚨,試圖將東西嘔出來,卻未能成功,急得想要大叫外頭的莊戶們來救自己,卻駭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來。

  林安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宋江贏得及時雨的稱號除了他的行事,自然還有他擅長籠絡人心的功勞。

  如今叫他變成啞巴,他再怎麼有能力,也無法靠著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人了。

  梁山上那些人泰半性格急躁,誰有耐心肯與他手書交流?如此,便是毀去了他入主樑山的可能。

  做完這些,林安安淡淡地說:「這藥只是叫你不能說話,不會傷了你的性命。」便飄然離去。

  等到朱仝趕到宋家莊的時候,就發現宋江已然成了個啞巴,問他如何成了這樣,宋江也無法解釋清楚,兩人不免面面相覷。

  他和宋江共事多年,兄弟情義十分深厚,不忍叫宋江到縣衙受罪,果然還是謊稱沒有發現宋江的蹤跡。

  宋江原本打算若是知縣受理,自己就逃到外地去,然而如今他這樣子,連話都說不出來,自然無法再外出了。

  一時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得終日躲在地窖中。

  好在宋家莊地方不小,莊戶們又不多話,倒是也沒被其他人發現,只是他也因此沒能上梁山聚眾。

  解決了宋江,下一步就是解決黑旋風李逵。

  李逵此人是林安安看《水滸傳》時最為討厭的兩個人之一,另一個就是前面已經說過的高衙內。

  李逵是整個水滸傳裡頭殺害無辜之人最多的人,或許不應該說他是人,而應該說他是個殺人惡魔,他所做下的惡簡直罄竹難書。

  李逵的首次出場,是在江州的酒樓。

  他為何到了江州,書中說是因為打死了人,被他打死這人是誰不可知,我們姑且不論。

  但其後他的同鄉朱貴在宋江問起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樣一句「這李逵自小凶頑,因打死了人,逃走在江湖上,一向不曾回家。」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梁山眾人誰不知道李逵是宋江的心腹?朱貴怎麼可能在宋江面前編排李逵?因此,他說的,肯定就是事實。這說明,李逵自小就不是個好東西,不把人命當一回事。

  因賭博賭輸了,便向酒樓主人借錢,人家知道他是個貪酒好賭的賭鬼,自然不肯借,他就鬧事。

  在江州酒樓之時,只因酒保說了一句只賣羊肉沒有牛肉,李逵「便把魚汁劈臉潑將去」,淋了他一身。

  只因為宋江等人都聽討生活的賣唱女子唱曲兒,不聽李逵說話,李逵不敢對宋江等人發脾氣,便遷怒賣唱女子,跳起身來,用兩根手指去點那女子的額頭。

  這李逵乃是個又高又壯的大漢,連宋江初見之時都趕到驚訝害怕的人物,那女子不過一個弱質女流,如何經受得起他的手段,登時大叫一聲,驀然倒在地上,嚇得面如土色,說不出話來。

  那女子的爹娘雖然心疼女兒,可一聽說惹事的人是城中有名的黑旋風,嚇得呆了半晌,一個字也不敢說。

  明明有銀子在手,想給宋江弄條最好的魚吃卻又不肯付錢,於是就是強行奪取。

  更可怕的是在江州劫法場時,不分官軍百姓,一斧一個,排頭兒砍將去,直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渠」;活捉黃文炳之後,一刀一刀生割了他,還揀好的,就當面炭火上炙來下酒,割一塊,炙一塊,又拿刀剖開胸膛,取出心肝,給眾人做醒酒湯喝。

  攻破祝家莊後,明明知道扈三娘和扈成已經答應入夥梁山,還「直搶入扈家莊裡,把扈太公一門老幼,盡數殺了,不留一個」。

  為了逼迫朱仝上山,一斧頭將知府家年僅四歲的小兒子給劈作兩半,這可是才剛剛四歲(依照現代的演算法,這孩子大概也就三歲)的天真活潑的小孩子啊,他也下手下得毫不猶豫。

  也許有人要說,知府也不是什麼好人,可從水滸的描寫裡頭,還真看不出這一點,反而能看出這知府說話和氣、不仗勢欺人。

  也許有人覺得李逵只是性格莽撞了一些,林安安卻覺得,李逵是整個水滸裡頭精明程度不亞于宋江的人物。

  他深知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必須恭敬。

  比如他對宋江就死心塌地,第一次見宋江就急忙跪地拜見,表達自己對宋江的崇敬之心。

  為什麼,就因為宋江出手大方,可以成為他的靠山,並且他深知要如何討好靠山。其後宋江果然對他另眼相看,不管他做些什麼,都替他尋找藉口。

  再比如他對頂頭上司戴宗那是一口一個「節級哥哥」,叫的好不親熱。

  這麼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偏偏是個「大孝子」,可他真的孝順嗎?

  不顧上有老母,殺人性命,將老母撇給做長工的哥哥李達養活,李達一個長工哪裡有多少收入,也只顧勉強養活自己和老母。

  在江州當小牢頭多年,也不是沒有俸祿,偏偏沒有想起來積攢一些銀兩老奉養老母,反倒是每日與人賭博,賭輸了就耍賴,以至於老母因為思念他眼睛都哭瞎了。

  到了梁山上成日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過得逍遙自在的時候,也沒有想起要接老母上山享福。直到聽公孫勝要返鄉探望母親,這才想起老母還在家裡受苦,表示要接老母來享福。

  如果這是孝順,還真是不知道什麼叫不孝順了。

  當然,李逵的母親思維也很奇怪。李逵當初打死人後自己跑了,反倒是老實的李達披枷帶鎖,受了萬千的苦,即便如此,李達也毫無怨言地堅持奉養她。

  李達只是個長工,自然供應不起什麼好的食物,然而他也已經盡力了,結果在她口中就是李達只「博得些飯食,養娘全不濟事!」

  等到從李達口中得知李逵和「梁山泊賊人通同,劫了法場,鬧了江州,現在梁山泊做了強盜」,也毫不猶豫地要拋棄大兒子,要和李逵一道上梁山享福去。

  這李母能養出李逵這麼一個兒子來,又不顧大兒子的死活,也確實不同于尋常母親,後來被老虎果腹,也難說不是報應。

  林安安對李逵這樣的人是毫無好感,自然不可能放任他去禍害無辜之人。很快就趕到江州去,尋到李逵,用內力震斷他的筋脈,讓他武藝盡失。

  也是這李逵人品太差,平時橫行無忌慣了,仗著一身武藝和戴宗的庇護,在江州城裡簡直就是惡貫滿盈。

  當然了,他是不敢衝撞有權有勢的人家的,吃虧的都是平頭老百姓。

  他此時是個小牢頭,也是江州節級戴宗見他有一身好武藝,能夠鎮壓得住下麵的犯人,這才叫他當了牢頭。

  如今戴宗見他成了廢人,不但不能替自己管教不聽話的犯人,反倒還要自己花錢替他醫治,便不大歡喜。

  後來見瞧也瞧不好,還將自己給他看病請大夫的錢給吃酒賭博了,便不再願意管他了。

  饒是如此,這李逵還是不肯改變貪酒好賭的性子。時常自己爬著去參加賭博,一旦輸了還要耍賴,然後就到酒樓等地方混吃混喝,還強行拿別人的東西。

  以往別人出於畏懼,多半不敢如何,只是忍氣吞聲罷了。如今見他淪落如此居然還敢如此放肆,又見他的靠山戴宗也不大理他了,自然少不得下手打他。

  也是李逵皮糙肉厚,不知悔改,被別人打了也不當做一回事,只管繼續胡鬧。天長日久,別人自然下手愈重,戴宗徹底失望,也不肯再管他。

  沒了戴宗的照拂,李逵自然是更加落魄,連飯都吃不飽了,脾氣越發暴烈。沒過三五個月,便因為與浪裡白條張順起了爭執,被張順扔到水中自生自滅了。

  李逵至死未上梁山,自然也沒有回去接他母親。他母親倒是僥倖留得一命,繼續由他大哥李達奉養,至少得了個善終。


第72章(水滸傳)穿越扈三娘(四)

  宋江沒能上梁山,但晁蓋、吳用等人早已按照原著的劇情打劫了生辰綱跑到了梁山據夥。

  晁蓋此人倒是沒有什麼明顯的劣跡,林安安也不想多生事端,無意對他下手。

  可吳用就不同了,他是個不得志的教書先生,號稱「智多星」,梁山眾人的許多行動都是在吳用的謀劃下進行的。

  簡直就是個手拿羽毛扇一肚子壞水的師爺,其人狠毒無比,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手段。

  比如他唆使晁蓋謀取生辰綱,後來發現晁蓋不願招安,而宋江卻一門心思想著招安,他迅速與宋江達成默契,一步一步架空晁蓋,扶持宋江上位。

  再比如在強迫盧俊義入夥一事上,可不就是吳用主動請纓,跑到大名府去哄騙盧俊義說他百日之內將有血光之災,唯有往東南方向去才能避過此劫,又在盧家牆壁上頭寫了一首藏頭反詩。

  受到蠱惑的盧俊義果然往東南方向而去,結果就被梁山眾人給軟禁在山上,回去就被妻子賈氏和管家李固告發心存謀反、與梁山賊寇勾結,以致被官府收押。

  這時候吳用又出來做好人,救了盧俊義。

  盧俊義也是傻,見此情況還以為梁山眾人對他是真好,死心塌地的為梁山賣命。

  就連施耐庵都說這是「只為一人歸水滸,致令百姓受兵戈」。吳用之狠毒,由此可見一斑。

  攻打祝家莊一事也是吳用出了雙掌連環計,這才有李逵屠殺扈家莊一門老幼,扈三娘恨他入骨,林安安是絕對不會留著吳用禍害無窮的。

  想要收拾吳用,倒也不難。

  吳用此人不管是上梁山還是後來協助宋江歸順宋廷,都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偏偏此時宋江早已無法投奔梁山,而大頭領晁蓋上了梁山之後是絕對不願意招安的,只需挑撥晁蓋與吳用的關係,就夠吳用喝一壺的。

  於是某天梁山上就來了一位仙風道骨的道士,自稱道號景明先生,能夠從人的面相上頭看其運道、壽命,久聞梁山泊大名,希望能上山一聚。

  當然了,這位景明先生正是林安安易容裝扮的。

  即便是今天還是有人相信神鬼之說,更別提宋代的人了。晁蓋對這一套可是十分信服的。昔日吳用攛掇著七星聚義,正是以晁蓋所作的夢為依據。

  晁蓋一見林安安須長三尺,氣質出塵,衣袂飄飄,好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樣,立馬信了三五分。

  再聽林安安將眾位首領的來歷等說得半分不差,更是對她推崇備至,邀請她為眾人看相。

  林安安自然說晁蓋若是不出梁山可保無虞,等給吳用看的時候,林安安面露驚駭之色,搖頭不語。

  晁蓋見狀,還以為吳用壽命不久,立即心裡咯噔一下,連連追問,林安安只是不說。

  晁蓋便接著催促,其他人如阮小二等也在旁幫腔,林安安勉為其難地說:「非是我不願說,而是恐說出來傷了各位的兄弟情義。」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是吳用也不得不叫林安安說個明白:「吳用事無不可對人言,還請先生明示。」

  林安安道:「我觀先生面色,鬱鬱不樂,只怕先生是覺得懷才不遇這才上了梁山,其實心中還貪戀功名利祿,思量著朝廷招安。先生心思大為不妥,只恐葬送梁山基業和各位頭領的性命。」

  阮小二等人登時議論紛紛。

  吳用深知晁蓋等人均不想著再回山下,哪裡敢承認自己想著招安,忙分辨道:「先生錯了,吳用並無此心。吳用本是一無用書生,落魄江湖,如今與眾位兄弟聚義梁山,自是過得和樂順心,哪裡有別樣心思?」

  林安安目視他良久,長歎一聲:「自欺欺人有何趣味?先生瞞得了別人,瞞得了自己的心麼?也罷,我已見過各位,也該走了。」說著便施展輕功飄然而去。

  晁蓋等人見她轉瞬之間就不見了蹤影,這等能為平生從未見過,不免都大為驚駭。本來還不太相信林安安所說,如今也不得不懷疑吳用的心思了。

  但凡對一個人起了疑心,總是不免將他素日的言行拿出來分析,晁蓋等人也是如此。越想越覺得吳用真是心裡想著招安,與自己不是同道之人。

  晁蓋等人雖然沒有說些什麼,但對吳用總是心存不滿。

  吳用本就是個狡黠之人,哪裡看不出眾人對他已經與從前不同,只是他也無路可去,便裝作不知道。

  自此,梁山眾人與吳用是離心離德,連他的計謀也不大採納了。

  晁蓋等人倒是因此多活了數年,梁山泊周圍的老百姓也免于遭受兵災之苦。

  收拾過吳用,接下來便是要搭救燕青和盧俊義了。

  當年李固在大冬天又冷又餓暈倒在盧家門口,還是盧俊義收留了他,給他一碗飯吃,叫他當上了盧家的大都管。

  他不思回報也就算了,居然還與盧俊義的妻子賈氏勾搭成奸,趁著吳用等人逼迫盧俊義上梁山的機會,謀奪盧俊義的家業和性命,就是一個恩將仇報的小人。

  當然,賈氏也不是什麼好人,盧俊義只是喜愛耍槍弄棒,對男女j□j不大熱衷而已,並未苛待過她。結果李固一勾引,她就上鉤了,為了達到和李固光明正大在一起的目的,不惜要害盧俊義的性命。

  此時李固早已和賈氏混到一處,只是遮瞞著盧俊義罷了。

  林安安的辦法很簡單,趁夜進入盧家,拿住賈氏的貼身丫鬟,一番威脅利誘,就將賈氏身上有何胎記等打聽地清清楚楚。

  繼而林安安就寫了一封信,將賈氏與李固的事情寫明白,還特意寫上賈氏的胎記在何處來增強消息的可信度。接著就將信封住,等盧俊義帶人外出打獵的時候一箭將信釘在樹上。

  盧俊義最好武藝,一見箭法如此出眾,立即叫燕青將信取下,拿給自己看。

  等他看完,臉登時黑如鍋底。

  信上描述地如此詳盡,甚至連賈氏的胎記都寫得十分精確,由不得盧俊義不相信。

  太丟人了,妻子與手下私通,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盧俊義也不打獵了,帶著人就回了家,捉住賈氏一通好罵。

  賈氏自然是抵死不承認有這事,反說盧俊義「灌了二兩黃湯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居然聽信他人誣陷之言,不是個坦蕩君子,有本事叫報信之人來對質」。

  燕青拿住李固一番恐嚇,李固嚇得魂飛魄散,當場就承認了這事。

  賈氏這下再怎麼抵賴也不行了。

  盧俊義並不想惹上什麼人命官司,只是打斷了李固的腿,將他趕出盧家。

  至於賈氏,自然是被休了,盧俊義還算是厚道,將她的嫁妝也一併給了她。

  李固與賈氏淒淒慘慘地出了盧家,便去東京城謀生活,有嫁妝在手,初時倒還勉強過得去。

  只是李固腿腳已斷,自然沒有以前的風采了。

  賈氏正是需求旺盛的時候,手中又有銀子,看他日漸不順眼,嫌棄他礙眼,不多時就與一個孫姓男子搞到一處,與孫姓男子風流快活去了。

  李固無人照看,連飯都吃不上、水都喝不了,沒過多久就淒慘死去。

  至於賈氏,也沒能過上多久的好日子。

  那孫姓男子就是個拆白黨,靠著騙女人的錢財為生,沒過多久就將賈氏的銀子騙到手中,溜之大吉了。

  賈氏沒了銀兩傍身,又沒有別的技藝謀生,為了養活自己,只得當了暗娼。

  賈氏生的還有幾分顏色,剛開始生意還不錯。

  後來她日漸衰老,有錢的主兒自然就不肯光顧了,只得接一些販夫走卒。

  天長日久,不免得了一身的髒病,最後淒涼死去。

  那孫姓男子也沒能落到什麼好,乍然有錢之後,就出入行院。後來因為和人爭風吃醋,被人失手從樓上推了下去,後腦勺著地,當場就死了。

  了結了大名府的事情,接下來就是要到東平府去收拾雙槍將董平了。

  這董平是東平府的兵馬都監,恰逢東平府程太守有一個女兒長得十分漂亮。董平早就聽聞過程小姐的美貌,心動不已,想求娶程小姐為妻。

  宋太祖趙匡胤本是後周柴家的一員武將,趁著柴家的小皇帝還沒親政的機會,通過兵變黃袍加身成了皇帝。

  他能借助手中的兵權奪取別人的天下,焉知異日他人不會如此?為了避免武將權力過大,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他就打壓武將。因此,整個宋朝武官的地位遠遠不及文官。

  程太守是個文官,不喜武官,也不願自己的女兒嫁給武官,自然不想答允董平的求親,便委婉拒絕了。

  按理說,婚姻大事是結兩姓之好,就應該兩家都自願才好。你求親,人家尋了藉口不答允,你就該不再提及此事才好,完全沒有必要因此成了仇家。

  董平卻不是這樣想的,因為程太守的拒絕,他就此心懷不滿,只是礙于程太守地位比自己高,這才忍了下來。

  後來果然在宋江帶人攻打東平府時,投降了宋江,並作為內應攻破了東平府,將程太守一家殺了個精光,搶了程小姐上了梁山。

  照現在的眼光來看,這董平分明就是個j□j犯,還是個殺了人家滿門的j□j犯,程小姐若是能夠心甘情願地跟著他那才真是奇怪了。

  林安安也不想在董平身上多耗費時間,她的辦法簡單粗暴而有效。

  先是以武功制服董平,繼而揮刀斬斷了董平的煩惱根,這下,董平可是不愛娥眉愛鬚眉了。

  其實林安安心裡明白統治階級已經腐爛透了,即便是能夠除去勞民傷財的宋徽宗,繼任的宋欽宗、宋高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難以挽救不斷下滑的宋朝。可林安安還是想要盡自己所能去避免靖康之恥。

  於是林安安再一次去了東京城,通過行首李師師家裡的地道進入宋徽宗宮中,以蠱術控制了宋徽宗。

  在林安安的逼迫下,宋徽宗趙佶先是下了罪己詔,反思自己揮霍無度、不擅治國的錯誤,下令斬殺蔡京、童貫等佞臣,抄沒其家產。

  後是大力提拔有識有能之輩,比如後來在京師保衛戰中堅持守城的李綱,繼而又推行輕徭薄賦,減輕百姓負累。

  後來宋徽宗趙佶還叫皇子趙桓、趙楷等人拜當世有名望的良臣為師。又叫他們深入民間瞭解世情,定期考核,不能通過考核的皆不能封王,並且最後擇定賢能果決的趙楷為太子。同時嚴禁皇族和官吏奢靡享樂,並加緊備戰。

  西元1127年,金人果然大舉進攻。宋徽宗親臨前線督戰,宋軍士氣大振,雖然有些折損,但總算是阻擋住了金兵的進攻。

  金兵久戰不勝,士氣低迷。而後金太宗遇刺,因為生前並未指定繼承人,他的兒子和他哥哥金太祖的兒子們為了皇位爭奪不休,也無心再攻打宋朝,只得無功而返。

  同年底,宋徽宗病故,太子趙楷即位,重用李綱、嶽飛等人。

  金國眼見占不到任何便宜,便主動向宋廷求和。雙方約定為兄弟之國,互通邊境,並互相派遣皇室成員作為質子,其中宋朝派去的就是康王趙構。

  終趙楷一朝,天下太平,國泰民安,趙楷死後被尊稱為宋明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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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笑傲江湖)當周芷若遇上東方不敗(一)

  無論自己怎樣做,張無忌還是不愛自己,寧願選擇與整個武林為敵的蒙古郡主趙敏,也不肯接受自己的感情。這讓素來心高氣傲的周芷若很是受傷。

  然而感情這種事情,是強求不來的,周芷若只能接受現實。回過頭來,見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宋青書已然死去,無計可施的周芷若心灰意冷之下退避峨眉,不問世事。

  時間的車輪毫不停留,隆隆前行。張無忌拋下世事,攜趙敏出海隱居;朱元璋及各路起義軍勢如破竹,元人節節敗退;義軍內訌,狡詐陰險的朱元璋成功地擊敗其他義軍,登基稱帝,坐穩皇位之後,猜忌陪他打天下的功臣,為他所忌的一干人等被大肆屠殺。

  不過這些,都與周芷若沒什麼關系了。如今,她不過是個心如死灰的峨眉掌門,打理峨眉事務及必要的江湖交往也都盡數交給其她人去做,還嚴禁門下子弟下山。

  她當初費盡心思得到的九陰真經,也因急於求成,沒能最大限度地發揮效力。後來,沒了與人爭鬥的心思,便循序漸進。她本就聰敏,又卸下功利之心,倒是頗能領悟經書之道,進境堪稱一日千里。

  不意數年過去,周芷若某日打坐之後,再度醒來面對的就是笑傲江湖世界了。

  當然,周芷若本人對此毫不知情。她只是覺得自己頭疼欲裂,眼楮模模糊糊的,身體也不聽使喚。這是自從自己記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周芷若心中大為驚訝,慢慢試探著運功。

  然而這一下,卻讓周芷若更是心驚,因為她發現,自己居然只察覺到一點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內功。周芷若不死心,繼續運功,依舊如此。

  莫非自己這是練功過度,走火入魔了不成?想到此處,周芷若頗為焦慮。然而焦慮有什麼用?她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然而接下來,更讓她驚駭的事情發生了︰頭疼漸漸減弱,然而她的腦海裡,居然有了完全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那是曲非煙的記憶。

  周芷若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疑惑地再次睜開眼,慶幸的是,這次能夠看清東西了。然而她很快就發現,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而是變成了一個小小女童。

  周芷若這下全明白了,原來自己竟然移魂成了一個女童。這下,自己的命運可是由不得自己了,任憑自己武功再高,困在這女童的軀殼裡,只有一點可以忽略不計的內功,如何施展開來?

  只是自己是如何重生的,難不成自己竟是已經死了,只是投胎之時沒喝孟婆湯,還保留著前世記憶?

  帶著重重疑慮,周芷若就這麼著開始了她的新生活。

  三年之後。

  春風和煦,日光明媚。

  一個須發皆白、精神矍鑠的老頭兒,帶著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女童趕路。也不見他們行動如何迅速,卻是瞬間便行得遠了。分明都是身負武功。

  這老頭兒正是日月神教的長老曲洋,女童正是他的孫女曲非煙。但此時,曲非煙的軀殼裡,住的可是穿越過來的周芷若了。

  曲洋妻兒早死,親眷只得曲非煙一個。周芷若又生性機敏活潑、可愛非常,曲洋自然對她愛若珍寶、疼愈性命。

  周芷若幼時便喪父喪母,此後雖然被滅絕師太收留,卻甚少得到什麼溫情。見曲洋對自己如此之好,卻是不免將一腔濡慕之情,傾注到了曲洋身上。因此,這一對祖孫,相處地十分融洽和諧。

  「爺爺,你瞧這朵花好不好看?」周芷若笑吟吟地掐了一朵花,捧在手裡,問道。

  曲洋疼愛小孫女,自然對她大加贊美,「好看。我的非非眼光真好。」

  周芷若便笑了,開心地蹦蹦跳跳地前行。

  曲洋見小孫女無憂無慮,活潑可愛,自然十分歡喜。但想到此時,黑木崖上不知出了什麼變故,以致急召自己回來,不免又是心內焦慮。

  見距離黑木崖已然不遠,曲洋撫了撫周芷若的發頂,再次叮囑道︰「非非,記住爺爺對你說的話,這回上崖,一定要小心謹慎。」

  周芷若心內哂笑,還能出什麼事?聽了爺爺的分析,一準兒是東方不敗奪取了任我行的教主之位。面上卻不露出,只是乖巧地點頭,道︰「我知道啦,爺爺,你也要小心。」

  小孫女這般乖巧貼心,曲洋心內一暖,笑道︰「爺爺知道。」

  兩人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勞累。又行一段,便到了黑木崖下。曲洋將周芷若背到背上,施展輕功往上而去。

  到了預定的地方,曲洋打了個呼哨,便見上頭緩緩放下一個竹簍。曲洋與周芷若坐到裡頭,很快就被上頭的人拉了上去。

  上得崖頂,曲洋與周芷若跳出竹簍,就被一群教眾團團圍住。

  曲洋將周芷若護在身後,喝問︰「我奉教主之命上黑木崖,你們這是何意?」

  其中一人道︰「曲長老莫要多疑,屬下也是奉命行事。教主在後堂等你,只是你的小孫女,卻不便跟你一同前去面見教主。不如將她留在此處,屬下自會小心照看。」

  曲洋眼角餘光掃過去,只見崖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衛較之先前,不知嚴密了多少。他心知教內必定出了變故,否則,不會如此行事。哪裡捨得將小孫女留在此處?

  想到此處,曲洋臉色一沉,道︰「我飄零半生,只得這麼一點骨血,一時片刻也離不得。非非雖然年幼,難道見不得教主金面麼?」

  那教眾便有幾分為難之色,遲疑一下,便吩咐另一個教眾去裡頭通報。

  那去報信的教眾很快就返回,道︰「教主命曲長老與令孫女一同前往。」

  曲洋唯一頷首,便帶了周芷若同去。

  入了後堂,果然見一個青年男子端坐寶座之上,邊上還立了一個中年男子,赫然是童百熊。

  見到曲洋,那青年男子微微一笑,道︰「曲長老,這一向可好?」

  曲洋道︰「托東方副教主的洪福,屬□康體健。」

  童百熊道︰「曲大哥,任教主練功走火入魔,前往別處調養,已經將教主之位傳給了東方兄弟。你待如何?」

  曲洋心中一嘆,果不其然。他早就看出,東方不敗絕非甘心久居人下的人,任我行並非他的對手。只是沒有想到,東方不敗的手腳如此麻利,居然這麼快就將任我行收拾了。

  曲洋在教中多年,自然知道,任我行的教主之位,來得也並不清白。因此,他也並無什麼要為任我行打抱不平的念頭,便道︰「屬下只知道忠心聖教,遵從教主的吩咐,別的一概不知。」這就是變相的承認,東方不敗的教主之位了。

  東方不敗笑道︰「好,曲長老忠心職守,本座深感欣慰。曲長老的職權,無需改變。」

  周芷若早就從曲洋口中聽說過日月神教的事情,對東方不敗充滿了好奇,如此近距離地接觸,真是機會難得。便站在曲洋身邊,睜著一雙大眼楮打量起東方不敗來。

  東方不敗耳聰目明,察覺到周芷若的注視,也不生氣,看了看周芷若,問道,「這位就是你的小孫女嗎?」說著便對她招了招手,「過來,叫我瞧瞧。」

  曲洋心裡一緊,下意識地握緊了周芷若的手。周芷若安撫地沖他一笑,繼而小心地掙脫他,蹦蹦跳跳地向東方不敗走去。在距離東方不敗三步遠的地方站定,歪著頭看他。

  東方不敗見她眼珠漆黑,十分靈動有神,笑意漸深,問道︰「你不怕我?」

  周芷若詫異地瞧著他,問道︰「為什麼要怕你?」

  東方不敗忽然出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扣住她的脈門,以內力試探她。

  事出突然,曲洋縱然有心解救,卻也來不及了。只發出一聲驚呼,兔起鶻落,趕至寶座近旁。只待東方不敗若是對周芷若不利,便是拼上自己的一條老命,也要救下周芷若。

  周芷若見東方不敗並無殺機,心知他完全沒有必要對自己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動手。倒也不驚慌,也不運力抵抗。

  東方不敗的內力在她體內運行一個周天,雖然覺得她內力較之同齡人顯然屬于深厚,但想到曲洋武功精妙,也並未覺得異常,便松開她的脈門。

  淡淡一笑,道︰「倒是個好苗子,可惜沒學到什麼精妙武功。想必是你祖父東奔西走,無暇教你。不如留在黑木崖上,由我教導你可好?」

  周芷若明白,東方不敗這是要將自己扣在黑木崖上,當做人質,好控制曲洋。也不揭破,只做出一幅懵懂的樣子來,睜著烏溜溜的大眼楮,瞧著東方不敗,道︰「你要當我師父麼?那你可要矮我爺爺一輩了。」

  她這話說的無禮,童百熊瞪向她,怒道︰「你這小丫頭,好不懂事。」

  周芷若卻不理會他,只笑嘻嘻地對東方不敗道︰「教主,我說的不對麼?」

  東方不敗「哼」了一聲,也不答言,寬大的袍袖一拂,雙手背在身後,昂然走了出去。

  周芷若吐了吐舌頭,便轉過頭去,走到曲洋身邊,攥住曲洋的衣袖,道︰「爺爺,我們走吧。」

  曲洋拍了拍她,道︰「以後見到教主,不可對他如此無禮。」

  周芷若笑道︰「我知道啦,爺爺。再說,教主也沒有生氣啊。」

  曲洋也不忍責怪她,便沒有再說什麼。又見這一關安然度過,也覺得欣慰。

  曲洋在日月神教內的職位是長老,地位不低,自然在黑木崖上有自己的住所。便帶著周芷若往住所走去。

  曲洋不喜奢華,他的住所,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院,內有幾間小房子。

  曲洋推開可以忽略不計的矮小門戶,笑道︰「非非,我們到家了。」

  周芷若道︰「爺爺,我們都多少年沒有回來過了,只怕屋子裡頭,都要有蜘蛛網了。」

  果不其然,屋裡果然蛛網密佈,桌椅上頭,滿是塵土。周芷若被嗆得往後退了一步,咳漱兩聲,道︰「爺爺,反正我們也住不了多長時間,不如到客館去住吧?」

  曲洋不願她受委屈,只得同意了,攜了她的手,往專供外地教眾居住的客館而去。

  掌管客館的教眾,見曲洋來了,不敢怠慢,忙按照他的要求,收拾了兩間上房供兩人居住。

  東方不敗奪權,自然對教內進行了一番大清洗。但凡是任我行的死忠,只要不肯歸順的,都被他屠戮殆盡。至於其他陽奉陰違的,東方不敗思量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便當做沒有發現。

  曲洋雖然常年在外,卻也有幾個人與他交好。聽說他回來了,便有幾個與他交好的教內堂主、香主前來拜望。

  江湖中人,聯絡感情,也無非就是通過喝酒吃飯。自有人預備好了酒菜,幾個人吃吃喝喝起來。

  周芷若對此沒有興趣,被說笑敬酒之聲,吵得頭疼,便悄悄地從酒席上溜了出去。

  她對黑木崖並不熟悉,便只是隨便走走。行了許久,見邊上岩石有塊凸起,正適合賞月,便施展輕功,一躍而上。

  晚風吹來,清爽宜人,周芷若心情愉悅,覺得有幾分饑餓,取出剛才從席面上拿的各色果子,大吃起來。想了一想,又摸出上回採到的猴兒酒,問到清香的酒氣,忍不住喝了幾口。

  如此邊吃邊喝,不多久,周芷若便有幾分醉意。

  忽聽旁邊有人笑道︰「呦,捉住一個醉鬼。」

  周芷若扭頭看去,只見東方不敗含笑站在那裡。柔和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越發顯得他容顏俊朗,氣度華貴。

  周芷若的內在,可不像她的外表那般年少無知,不懂得欣賞男色。她呆呆地看著東方不敗,鬼使神差地將手中,自己剛剛咬過一口的果子遞了過去,「你要吃嗎?」

  東方不敗瞧了瞧遞到自己嘴邊的果子,張口咬了一口,評價道︰「還不錯,入口清脆,汁水豐沛。」

  周芷若聳了聳肩,接著收回果子, 嚓 嚓地吃了起來。

  東方不敗躍上岩石,偏過頭來看她,「不高興嗎,一個人躲在這裡?」

  周芷若吃完一個果子,又取出一個,繼續吃,邊吃邊說︰「教主你老人家未老先衰了,眼神不好,我明明挺高興的。」

  東方不敗忍耐地聽著她含含糊糊的回答,見她全無半分斯文樣,眉頭一皺,道︰「曲長老怎麼教你的,沒一點女孩樣。」

  作者有話要說︰因劇情需要,對曲非煙的年齡有改動。


第74章 (笑傲江湖)當周芷若遇上東方不敗(二)

  周芷若對曲洋可是親近的很,不許任何人對曲洋不敬。聽東方不敗這般說話,頓時很不高興,瞪向他︰「你是誰呀,管的這麼寬?」

  慢說是如今他已經登上教主之位,便是從前當副教主的時候,也沒有人敢當面對他不敬。因此,驟然被周芷若這般瞪視加搶白,東方不敗一怔,「你瞪我?」

  周芷若酒意上頭,對他毫無畏懼,翻了個白眼,道︰「就瞪你了,怎麼著吧?」

  東方不敗一張俊臉,頓時黑了下來。想發脾氣,又覺得這般與一個小姑娘計較,實在是有**份。想咽下去,又覺得自己從沒這般忍氣吞聲過,實在丟臉。良久,「哼」了一聲,跳下岩石,轉身離去。

  周芷若有樣學樣,也哼了一聲,點了點他的背影,小聲道︰「小氣鬼。」

  東方不敗內功深厚,耳力絕佳,聽得清楚分明,臉色不由得更黑。實在是咽不下去這口氣,轉過身來,一把奪過周芷若手裡的酒囊,咕嘟咕嘟喝了個底兒朝天。而後將空了的酒囊扔給周芷若,便欲轉身離去。

  周芷若晃了晃酒囊,見涓滴不剩,心中大怒,一躍而起,沖他嚷嚷道︰「東方不敗,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好不容易才采到這麼點兒,都沒捨得給爺爺喝呢,你怎麼全喝光了?叫我怎麼跟爺爺交差啊?」

  東方不敗見她雙目圓睜,顯見得氣急敗壞,一時心情大悅,童心大起,逗她道︰「你來追我,追上了,我就將教內存了五十年的佳釀給你一壇。」說完,便縱身向前。

  周芷若眼楮一亮,便施展起輕功,緊隨其後。

  曲非煙不過七八歲而已,內力又不夠,但周芷若卻是用慣了前世武功的。雖然開始的幾步,不太靈活,有幾分踉蹌,落後一大截。但其後便問題不大了。

  東方不敗本來是逗她的,因此,速度不快,見她能夠跟上,便腳上加緊。見她仍是只落下一截,顯然輕功不弱,他不由得十分驚訝。

  單以周芷若這身輕功而論,自然遠遠不及自己,但放眼江湖,也能算得上是不錯了。東方不敗興趣頓生,仔細觀察周芷若的步法。乍看起來,與曲洋的步法相似。然而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她的步法與曲洋的步法,是有差別的。

  東方不敗心中疑慮頓起,他試探過周芷若的內力,並不見得如何高深,那麼她怎麼會練就這麼一門詭異的輕功?

  東方不敗驟然停下,周芷若喝了酒,有些遲鈍,反應不及,仍舊往前而去。

  東方不敗順手捉住她,蹲身下去,直視著她,逼問道︰「你的輕功,是跟誰學的?」

  周芷若笑嘻嘻地看著他,並不答言,反倒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臉,道︰「東方不敗,你長得真好看。」說著,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東方不敗自然知道,自己生得十分俊美。從前他武功不濟的時候,不止一個人想要佔他的便宜。但見識過他拼命的架勢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對他有什麼想法了。

  等到他進入日月神教,一步一步地升職,直到現在,他登上權力巔峰,再也沒有人敢這樣當面說他的樣貌。

  若是換個人說這樣的話,東方不敗估計會勃然大怒,直接將人扔到黑木崖下。然而周芷若,卻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話語聽起來又十分真摯,不帶一絲一毫的猥褻。

  那香香軟軟的吻,印在自己臉上,還帶著淡淡的酒香,東方不敗不知怎的,居然生不起憤怒的念頭。反倒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地問自己︰「我當真有那麼好看麼?」

  周芷若在旁聽見,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復︰「你長得比我見過的任何男人,都要好看得多了。」

  東方不敗一怔,隨即不屑一顧地問道︰「你?大言不慚,小丫頭,你見過幾個男人啊?」

  周芷若不服氣地說︰「我見過」忽然聽到曲洋的聲音遠遠傳來,「非非,你在哪兒?」

  周芷若當下就顧不上東方不敗了,大聲回道︰「爺爺,我在這兒呢。」

  曲洋喝到酒終人散,不見周芷若的蹤影,知道她定是不耐煩這種場合,出去玩耍了。他擔心周芷若不熟悉黑木崖,萬一跑到什麼禁區去,倒不好了,便出來找尋。

  聽到周芷若的回應,他隨著聲音找尋過來,見周芷若好端端的,便放下心來。又見東方不敗在旁,心中詫異,也只能上前施了一禮。

  東方不敗將臉一板,只點了點頭,便昂首闊步地走了。

  曲洋見周芷若臉色微紅,一手還捏著一個空了的酒囊,分明是醉酒了,輕斥道︰「以後不許再喝酒了。」

  周芷若笑嘻嘻地往他背上爬,十分乖巧地說︰「好,我最聽爺爺的話了。」

  曲洋見她這樣,只覺得窩心,笑了一笑,便背著她回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陸續有各部高級教眾來到黑木崖述職。說是述職,其實就是向東方不敗表示忠心。

  這些常年在外的教眾,彼此很少有機會見面。趁此機會,便互相宴請交往,黑木崖上一時熱鬧非凡。

  曲洋不喜熱鬧,便很少去參與聚會。周芷若自然也懶得過去湊熱鬧。

  過了數日,隨著教眾陸續離開,黑木崖便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曲洋多年來對教務都不甚熱心,將心思大多放在搜尋曲譜之上。見教眾都各行其是,便也有心離開黑木崖,繼續未竟事業。

  東方不敗倒也並不阻攔他離開,只是要將周芷若留下,「曲長老盡可自便,不過本座看令孫女骨骼清奇,是塊材料。不如將她留下,由我好生教導,免得你耽誤她。」

  曲洋十分不願,推拒道︰「非非能入教主的法眼,是她的福氣。只是她自幼就被我慣壞了,十分任性淘氣,屬下只恐她不聽話,惹教主煩心,耽誤聖教大業。」

  東方不敗玩味地道︰「令孫女分明十分聽話乖巧。淘氣?任性?曲長老,你這說的是誰啊?莫非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說著臉色一沉,逼問道,「還是曲長老覺得,本座十分無能,連一個小姑娘也教導不了?」

  曲洋見東方不敗張口,就將一頂自己對他不敬的大帽子給扣了過來,心中暗暗嘆氣。他在教內多年,雖然因為常年在外,與東方不敗不算如何相熟,卻也明白,東方不敗的脾性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好。

  若是自己當真惹惱了他,只怕東方不敗即便不會立時就對自己動手,終究也會記恨在心,尋找機會收拾自己祖孫。

  自己年紀老邁,活得也夠長了,死便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可小孫女還這樣小,又這般乖巧貼心,若是連她的性命都無法保全,那可太對不住她了。

  可若是將小孫女一個人留在黑木崖上,自己又如何能夠放心得下?雖然如今東方不敗登上了教主之位,看似一片太平,可實際上卻是暗流湧動,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引發什麼事端。小孫女再聰慧機敏,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面對復雜的局勢,未必能夠自保成功。

  因此,曲洋既不願意將周芷若留下,又不願意十分得罪東方不敗,當真是左右為難。正要措辭繼續推拒,卻聽東方不敗道「左右沒什麼緊急事情,曲長老不妨再想想」。曲洋只得應了下來。

  曲洋自是在心內思量,到底要如何解決此事。回到住處,就見周芷若迎了出來,笑嘻嘻地問︰「爺爺,東西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們什麼時候走?」

  曲洋忙壓下心內焦慮,笑道︰「教內還有一些事情,我們晚兩天再走。」

  奈何他並非那種長袖善舞、情緒分毫不露的人,雖然竭力想做出一副太平無事的樣子,卻也無法像平常那樣輕松。

  周芷若何等聰明?且她又與曲洋相處甚久,自然看出曲洋神色與平時有幾分不同,像是心內有事,便明瞭只怕曲洋有事瞞她。

  她略一思忖,便猜到此事大概與東方不敗有關。

  周芷若笑容一淡,對東方不敗頓生不滿。想到曲洋既然不告訴自己,便是不願自己知曉,自己何必說出此事,讓曲洋為難?

  想到此處,周芷若便做出什麼都未察覺的樣子,拉住曲洋的袖子,撒嬌道︰「這樣也好,我們也能多過幾天舒服日子。」

  曲洋見她乖巧得緊,再想到平時她隨自己在外地,事事都需要親力親為,遠不如在黑木崖上舒服,不由得神色一暖。摸了摸她的發頂,道︰「非非喜歡在黑木崖上?」

  周芷若揚起笑臉,道︰「我喜歡爺爺呀,爺爺在哪,我就去哪兒。」

  曲洋笑容更盛,暗暗想著,一定要帶小孫女一道走。一時想不到合適的法子,便對周芷若道︰「爺爺有事,你自己出去玩吧。」

  周芷若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了。轉過身來,她臉色便沉了下來。讓爺爺不高興的事情,肯定和東方不敗有關。

  她畢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早就從曲洋口中聽說過東方不敗的事情。她心裡明白,東方不敗的武功計謀,在整個日月神教都是頂尖的。

  雖然自己前世練過九陰真經,可因為起初練功不得法,並未練就什麼高深的武學。後來迫不得已,只能重新修煉。等到自己變成曲非煙,先前所練武功都白費了。

  更因為曲非煙年紀幼小,又沒有多高的武功底子,自己也不敢強行修煉,因此,多半都是跟著曲洋練習他的武功。

  曲洋武功不弱,教導自己的時候,也並不藏私,自己又私下練了峨眉派的武功,以及一些自己明瞭的九陰真經武功。對其他人而言,自己的武功也許不低了,可估計,還是遠遠不如東方不敗。

  這樣算來,自己加上曲洋,都不是東方不敗的對手。更何況,此處又是黑木崖,如果對上東方不敗,那簡直就是絕對的找死。

  唉。想到這裡,周芷若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想想又覺得好笑,自己連到底是什麼事情都還沒弄清楚,就在這裡瞎想,又有什麼用處呢?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曲洋是不會告訴自己的,別的管道自己也沒有,看來,還是要去東方不敗那裡打探打探。

  日月神教的正堂和東方不敗的住處,周芷若是不願進入的。那麼,剩下來的選擇,就只有一個了。

  周芷若想明白了,便在晚間往當日踫上東方不敗的地方去了。果然不多時,就見東方不敗來了。

  周芷若也不多言,順手扔了一個果子過去。

  東方不敗接住果子,大嚼起來。瞥見周芷若臉色不大好看,淡淡地道︰「誰惹你了?」

  周芷若冷笑幾聲,道︰「我還真是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聖教主了,值得讓您為難我爺爺?」

  東方不敗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聲音涼薄如刃,「本座也不知道,本座這麼惹人厭,好心教人武功,怎麼就是為難別人了?」言畢,啃了一半的果子,也被無情地摔了回來。

  周芷若詫異地接住果子,立時想起當日東方不敗的話來,心內了悟︰看來,東方不敗估計是又提起了收自己為徒的事情來,曲洋捨不得自己,拒絕了此事。

  自從當日在眾人面前,被黃衫女羞辱,周芷若就明白,在江湖之中,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只有武功才是王道。東方不敗武功卓絕,自己若是能夠學到,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被當做控制曲洋的人質,自己可就不樂意了。畢竟,如今無條件對自己好的,也只有曲洋一人而已。誰要傷害曲洋,自己都要和他拼命。

  周芷若心思電轉,看起來,若是不答應拜在東方不敗門下,自己和曲洋都無法離開黑木崖了。與其如此,倒不如自己留下。曲洋素來喜愛在外遊歷,就讓他離開黑木崖好了。等到自己練就九陰真經,還怕東方不敗?

  想到此處,周芷若「哦」了一聲,道︰「為什麼沒有人徵求我的意見?」

  東方不敗聞言一怔,便沒做聲。

  周芷若把剛才被他摔回的果子又遞了過去,道︰「我樂意留在黑木崖上,崖上有吃有喝的,豈不是比風餐露宿,事事親力親為,強上許多?」見東方不敗神色稍霽,她話音一轉,「不過,我爺爺自來習慣東奔西走了,就讓他離開吧。」

  東方不敗心知她這樣說,必定是為了讓曲洋順利脫身。見她小小年紀,便為祖父打算,這般骨肉深情,他從未體會過。不知怎地,忽然心內一酸,也不言語,從周芷若手上奪過果子,轉頭離開了。


第75章 (笑傲江湖)當周芷若遇上東方不敗(三)

  周芷若瞧著東方不敗離去的身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人,比自己還像小孩子。料想他也看不到,便沖東方不敗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哪裡知道,東方不敗忽然回過身來,堪堪看了個清清楚楚。

  周芷若十分窘迫,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道︰「教主還有事情吩咐麼?」

  東方不敗哼了一聲,道︰「你對我不滿意?」

  周芷若心內暗暗叫苦,笑容滿面地道︰「哪有,我對教主十分崇敬。」

  東方不敗挑了挑眉,大言不慚地道︰「料想你也不敢。」言畢,便施施然走了。

  周芷若見他走得遠了,垂下眼瞼,思索了一陣,便去尋曲洋。

  曲洋見到她,舒了一口氣,道︰「非非,你去哪了?叫我好找。」

  周芷若笑道︰「爺爺,我不過是四處走走,不會有事的。」

  曲洋點了點頭,「爺爺知道,非非最乖了。等過幾天,爺爺就帶你離開這裡,你再忍耐忍耐。」

  周芷若遲疑了片刻,方才開口,「爺爺,我不想離開黑木崖了。」

  曲洋聞言大為吃驚,眼楮睜得老大,「非非,你怎麼了?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等教內事情完結,就離開黑木崖?」

  「爺爺,你也說了,那是早先的想法,現在,我想留在黑木崖。教主武功卓絕,我想,跟著他學習武功,也許不是一件壞事。再說了,因為要分心照顧我,你也沒辦法全心去搜尋喜愛的曲譜。我留在黑木崖,你繼續搜尋曲譜,不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曲洋臉色沉肅,「非非,教內不是你想像得那麼太平,爺爺堅持帶你離開,就是為了避禍。爺爺怎麼會叫你一個人留下,自己孤身離開呢?」

  周芷若安撫地說︰「爺爺,我明白你的苦心。可是,黑木崖也未必就會比外頭更危險,再說了,難道你不信我能自保嗎?」

  曲洋自然知道,周芷若素來聰慧,武功也不算弱了,可仍然放心不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爺爺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不能讓你身處險地。」

  周芷若見說理無效,便施展撒嬌**,上前拉住曲洋的衣袖,晃了幾晃,撒嬌道︰「爺爺,我知道你疼我,可我們畢竟是江湖中人,我哪裡可能一輩子都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倒不如趁此機會,叫我歷練歷練。更何況,你在教內多年,又不喜歡爭權奪利,素有威望,便是瞧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有人過分為難我。眼下東方教主又剛剛得位,我留在這裡,便是間接對他表示忠心。便是為了自己臉上好看,他也不得不護著我。」

  曲洋思來想去,周芷若說的在理,自己雖然疼愛她,可畢竟不可能護著她一輩子,到時候,她要怎麼辦呢?只得道︰「可恨爺爺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得如此了。」

  次日一早,周芷若便送曲洋離開黑木崖。

  曲洋到底還是放心不下,百般叮囑周芷若小心謹慎,周芷若自然是無不應從。

  瞧著曲洋離開,周芷若忍了許久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她恐怕守衛看見,嚼舌根,到時候,對曲洋與自己不利,便竭力忍住了,一直走到無人處方才任由眼淚落下。

  「想必你此刻,定然是在心裡暗罵我吧?」東方不敗的聲音悠然響起,接著一塊帕子便遞了過來。

  周芷若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確實將東方不敗給問候過了。她將東方不敗的帕子忽視,摸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淚,嫣然笑道︰「教主還有看人笑話的愛好?」

  東方不敗也不以為忤,笑吟吟地說︰「看見別人哭,本座就歡喜。別人哭得越淒慘,本座就越開心。不如,你多哭一會兒?」

  周芷若道︰「教主的習慣果然不同尋常,叫人敬仰。」

  東方不敗不傻,虛情假意他分得清楚,「口不應心。」見周芷若並不出言辯解,東方不敗也懶得計較,漫不經心地說,「得了,跟我走。」

  見周芷若並不做聲,只是默默地跟上,雖然眉宇之間不見鬱色,卻散發著不高興的氣息,與初見之時的無憂無慮截然不同。東方不敗忽然覺得心中有愧,放緩了腳步,想說點什麼逗她歡喜,緊接著心中一凜,便又加快了腳步,閉緊了嘴。

  周芷若對東方不敗的心思自然一無所知,只是見東方不敗走路忽快忽慢,臉色也來回變換,覺得他喜怒無常,並對此暗暗腹誹。

  東方不敗自身是個武學奇才,雖然十幾歲的時候,才開始練武,錯過了最佳時間,卻進境一日千里。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偏生周芷若也是個好武的,練起武功來,一點也不偷懶。東方不敗見了,自然更是歡喜,教導她更是盡心。

  東方不敗如今大權在握,他與周芷若兩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他對周芷若並不嚴苛,反倒十分縱容。而且他的脾性又好護短,自然不許人看輕她。

  見周芷若早熟聰慧,處事果決,甚至後來處理教務的時候,也叫她跟著。

  日月神教的高級教眾,都是長著眼楮的,自然對周芷若的態度更好。因此,周芷若在黑木崖上的日子,並不難過。除了思念孤身在外的曲洋,可以堪稱是逍遙自在了。

  寒來暑往,轉眼之間,便是十年過去。

  東方不敗正在聽教眾匯報教務。他掌權數年,早已失去了當初對權力的新鮮感。聽著這些陳詞濫調,他暗暗納罕,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覺得,登上權力的巔峰,就能看見不一樣的風光?

  如今他已經對教務心生厭煩,可叫他將自己辛苦得來的權勢,全部拱手讓人,又讓他覺得不甘心。

  想到此處,東方不敗在心裡暗暗嘆氣,臉色也不如先前那般和煦。

  教眾見他臉色不虞,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哪裡招惹了這位教主。也不敢發問,只得繼續匯報。

  幸好此時周芷若到了。月前,東方不敗一則疑心分舵對他不忠,二則要給她立威,便派了她拿了令符去處置。等事情塵埃落定,她便回了黑木崖。

  東方不敗見周芷若進來了,心中一喜,便對她招了招手。周芷若見狀一笑,也不言語,徑直尋了座位坐下,無所事事地打量起正在向東方不敗匯報教務的人。

  她掃視一圈,卻發現有個人很是面生。此人身形魁梧,滿臉虯髯,形貌極為雄健威武。

  讓周芷若感到奇怪的,不是他的長相,而是從他的腳步可以看出,此人武功低微。而能夠到正堂面見東方不敗,無不是教內地位較高的教眾,那麼此人是誰,居然能夠登上高位?

  周芷若心內暗暗稱奇,便不免仔細打量他。也不知怎的,越看他,越覺得不大舒服。她也不作聲,只是思量是否見過此人。

  其他教眾匯報之後,便乾脆俐落地離開了。唯獨那人對東方不敗大唱贊歌,大吹法螺,又是「文成武德」,又是「仁義英明」,聽得周芷若十分反感。

  周芷若瞧了東方不敗一眼,見他唇角微露笑意,似乎是十分享受這番吹捧,心頭暗暗計較。

  等教眾離開,東方不敗見周芷若眉頭微蹙,微覺詫異,「怎麼了,可是事情不順利,有人為難你?」這般說著,他臉上已然露出濃重的殺氣。

  周芷若搖了搖頭,道︰「我拿著你給的令符呢,誰敢為難我。」說著便將令符取了出來,遞給東方不敗,問道,「剛才那人是誰?」

  東方不敗會意,「哦,一個剛升上來的副堂主,叫楊蓮亭。」

  楊蓮亭?周芷若仔細回憶了一陣,「我怎麼從未聽過此人名頭?」

  「此人原先在分舵,因為十分會說話,我才將他留在黑木崖上。」對周芷若,東方不敗耐心甚好,見她疑惑,便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然而他轉念一想,卻有幾分納罕,周芷若秉承曲洋的風格,從來對教務都不大熱心。除非涉及到曲洋,若非自己要求,她是連問都懶得問的。怎麼對一個剛剛見到的陌生男子這般有興趣?

  東方不敗想到一種可能,臉色便不大好看。他心道,楊蓮亭嘴甜的很,十分會哄人開心,周芷若雖然十分懂事聰慧,到底年紀小,莫要被他騙住了,如此看來,楊蓮亭此人,是留不得了。

  東方不敗話音一轉,便開始貶低楊蓮亭,「這個楊蓮亭,就是個只會空逞口舌之厲的,武功低微就不說了,辦事能力也很差,人品也不好……」末了,問周芷若,「總之,楊蓮亭是個十足的小人,十分不可靠,莫要理他。你聽明白了嗎?」

  周芷若驚奇地看著他,東方不敗這是怎麼了,認識他以來,可從來沒見過他這般貶低教眾,「既然楊蓮亭一無是處,你將他留在黑木崖上做什麼?」

  東方不敗一滯,不知怎的,有幾分心虛,不敢去看周芷若清亮的眼楮。剛想轉過頭,又一想,我心虛什麼,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便態度強硬地說︰「總之,你記住我說的話,就好了。」

  周芷若雖然覺得東方不敗對楊蓮亭的態度,前後變化太大。但她十分討厭楊蓮亭,又不願去拂東方不敗的逆鱗,便點了點頭,「好啦,我知道了。其實,我也不喜歡這個楊蓮亭呢。我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看見他,就像看見一條裝作溫馴,其實無時不刻想咬人的毒蛇。」

  東方不敗聞聽此言,不啻如聞聽天籟之音,心頭一喜,臉色頓時好看了。怕她看出來什麼,盡量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來,道︰「既然你瞧他不順眼,我將他打發走就是,不許他再來黑木崖了。」

  周芷若自然欣然贊同,「那就好。」緊接著便向東方不敗匯報分舵事務的情況。

  她畢竟前世當過峨眉掌門,又經東方不敗教導,辦事並無疏漏。東方不敗一邊聽,一邊點頭,贊許道︰「很好,你處置的很妥當。」

  好聽話人人都愛聽,更何況,東方不敗的皮相,確實好的沒話說。被一個美男子誇贊,周芷若很是歡喜,便又跟他講路上見聞。

  東方不敗最近幾年來,甚少離開黑木崖,周芷若講得繪聲繪色,他自然聽得津津有味。

  周芷若見他這般捧場,自然更是歡喜,講得眉飛色舞。

  東方不敗見周芷若高興,心頭一動,道︰「近來教中無事,我帶你外出遊歷如何?」

  數年相處下來,周芷若自然知道東方不敗對自己,確實是很好的。他教導自己武功,並不藏私;指點自己處事,十分盡心;為自己樹立威信,不惜辛勞;采買來的好東西,必然分給自己一份。

  可以說,自己在黑木崖上,過得不比東方不敗差。教眾看見自己的恭敬程度,僅次於看見東方不敗本人。

  她已非不懂世事的無知少女,心裡明白,東方不敗的這種好,絕非曲洋那種不計回報、滿心疼愛的好。東方不敗對自己,是存了別的心思的。

  她最初以為,東方不敗留下自己,是為了牽制曲洋。然而很快,她就明白,依照東方不敗的性子,他是不屑於做這種事情的。若是他真要牽制曲洋,直接叫他服下三屍腦神丹便是,何必這般大費周章?

  再則,他費心教導自己,卻又不肯收自己為徒,叫自己行拜師禮。

  這樣一來,東方不敗所行所為的目的,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

  然而憑心而論,她並不討厭東方不敗。她已經經歷過一世,深深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是天生就該對自己好的。既然他願意對自己好,那自己就接著,並且對他好。

  周芷若出於這樣的心態,聞言淘氣地眨眨眼,故作驚奇地拉長了調子,「哦,教主月前還說,教中事務繁忙,一時尋不到合適人選去分舵處理,叫我代勞。怎麼如今教務都處理妥當了?莫非是我不在教中添亂,教主辦事成效顯著?看來,我以後還是少留在黑木崖上為妙,免得惹教主煩心,耽誤聖教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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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笑傲江湖)當周芷若遇上東方不敗(四)

  東方不敗其實自己也很納悶。明明相識之初,周芷若不過是個小小女童,可為什麼自己從來都沒將她當做一個真正的小女孩看待。

  也許,是因為她眼底的沉穩練達;也許是因為她內斂的氣質;也許是別的什麼。他想了很久,也弄不清楚,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他承認,最初,他確實只是對她好奇,並且羨慕她和曲洋的祖孫情深,渴望他也能在別人的世界裡這樣重要,這才將她留在身邊。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入了心,動了情,將她看得如此重要。想讓她開心,想讓她歡喜,想將她捧在手心裡,想將自己所能給予的最好的東西,統統給予她。

  所以,見她興致勃勃地講述見聞,他才會脫口而出,要帶她外出。

  見周芷若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東方不敗心知她在逗自己,也不著惱。只是搖了搖頭,捏了捏她的鼻頭,見她皺眉,旋即松開,道︰「你這般淘氣,虧得本座大人有大量,否則哪有好果子吃?說吧,打算如何報答本座的大恩?」說著慢悠悠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周芷若對他的暗示了然於胸,嘆了口氣,「只怕黑木崖上的裁縫們,又要暗暗憂心自己是不是快要沒飯吃了。在教內待了多少年,居然連教主的喜好都拿捏不準,真是可憐。」

  她這樣說,自然是有原因的。當日曲洋孤身一人離開黑木崖後,雖然每年都會回來幾次看她,但她知道曲洋不重視衣著,擔心他沒合適的衣衫穿,便時常給曲洋做衣衫。

  東方不敗偶然見到,心內自然十分艷羨。黑木崖上不缺裁縫,他們的手藝,遠比周芷若要好。送到東方不敗處的衣衫,用料名貴、十分熨帖。然而這種飽含情意的衣衫,誰肯給他做?

  然而他身為一教之主,自然拉不下臉要求她,便只是盯著衣衫瞧。

  周芷若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是心酸又是好笑,便也給他做了一件。此後,她也給東方不敗做過幾件衣衫,不過若論數量,可是遠遠低於給曲洋的。好在東方不敗對此並不計較。饒是如此,裁縫們也驚慌了一陣,見後來教主繼續穿自己製作的衣衫,這才放下心來。

  東方不敗可不會顧忌無關之人的想法,便只是笑了笑,「你剛回來,回去歇一歇。過兩日,我們就下崖。」

  東方不敗說到做到,兩日之後,果然安排好教務,帶著周芷若外出了。

  這日,兩人一路比試腳力,便錯過了鎮甸。周芷若便問東方不敗︰「是趕往下一個鎮甸,還是露宿野外?」

  東方不敗笑道︰「一路之上,都是宿在客棧,也沒什麼意思。今天就住在野外也好,等下捉幾只野雞野兔,叫你看看我的手藝。」

  東方不敗出手,可憐那些野雞野兔就遭殃了,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被教主大人給捉了。接著,東方不敗便開始拔毛等工序,幹得一絲不苟,還不許周芷若插手。

  東方不敗氣度華貴,看起來,就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然而此時,他熟練已及地幹著活計,這跟他的氣質,實在是太不般配了,讓周芷若看得目瞪口呆。

  東方不敗察覺到她的注視,微微一笑,「奇怪什麼?我並非生來就是教主,想必你也知道,我出身不高。便是我的名字,也是我後來自己取的。小的時候,也沒少跑到野外去捉野雞。可惜當時沒有武功,比較費勁,有的時候,什麼也捉不到,只能餓著肚子了。」

  周芷若幼時喪母,與父親相依為命。她的父親,是漢水的船夫。十歲那年,父親被殺。若非張三豐搭救,後來又送自己到峨眉派,只怕自己連活命的機會,都不會有。

  即便如此,不管是在漢水之濱的時候,還是初入峨眉的時候,她都是嘗過生活艱辛的。聽東方不敗講這些,她並不覺得如同天方夜譚一般,反倒本能地起了憐惜之情。

  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想去握住東方不敗的手。東方不敗見她伸手過來,心裡一暖,眉角眼梢都是克制不住的笑意,卻躲避了一下,低聲道,「我手上髒。」

  周芷若「嗯」了一聲,仍是固執地伸著手。東方不敗無奈,只得將手裡東西放下,由著她握自己的手。

  兩人十指緊扣,雙目對視,瞳仁中只有對方,都覺得心中歡喜無限。

  東方不敗目光灼灼,周芷若漸漸便有幾分羞澀。良久,嬌聲道︰「別看啦,我都餓了,快幹活。」

  東方不敗哈哈大笑,「得令。」便生火烤制野味,嘴裡還哼著不知何方的小曲兒。

  飽餐過後,兩人繼續南下,彼此情投意合,又有明月清風相伴,真是說不出的歡欣。

  不過數日,兩人便行至河南一帶。洛陽乃是千年古都,自有一番氣象。周芷若便提議往洛陽去。

  東方不敗微笑道︰「這個時節去洛陽,時間尚早,可看不到甲天下的洛陽牡丹了。」

  周芷若自然明白,他為何不願到洛陽去。

  他心裡始終存了對任我行當初重用他的感激,奪了教主之位後,並未對任我行趕盡殺絕。不但將任盈盈留在教內,而且奉她為「聖姑」,地位尊崇。

  只是他到底不願見到任盈盈,便將她送到洛陽來,由教內高手陪伴隱居。

  任盈盈每年都會回黑木崖一次,周芷若也見過她。雖然她喊東方不敗「東方叔叔」喊得十分親熱,對東方不敗也十分恭敬,看起來,好像完全忘了她父親任我行的忽然失蹤。

  可周芷若僅憑本能,就覺得不對勁。任盈盈這般聰明的一個人,若是當真甘心臣服,那才真是見鬼了。

  更何況,任盈盈的那些小動作,自以為高明,其實並沒有瞞過東方不敗的眼楮。只不過他並不看在眼裡,這才當做沒發覺。

  東方不敗不願對任盈盈動手,周芷若能夠體諒。便只是笑笑,並不多說。兩人便繼續南下。

  這一日,兩人行至福州城外。見天色向晚,而恰巧路邊有一家小酒館,便信步過去。

  想來是地理位置不好,這處酒館,十分寂靜。只見酒爐旁有個青衣少女,頭束雙鬟,插著兩支荊釵,正在料理酒水,臉兒向裡,聽到有客人過來,卻也不轉過身來。

  這處酒館,瞧著也頗有年頭了,想來開業時間也不短了。然而這少女舉止卻有幾分笨拙,不像個經常做此活計的人。

  周芷若與東方不敗對視一眼,都察覺出了異常。但他們都不是怕事的,便裝作沒發現異常之處,尋了一張長凳坐下。

  過不多時,裡面走出來一個白發老人,滿臉堆笑地招呼兩人︰「兩位客官,要些什麼酒菜?」

  東方不敗與周芷若眼神何等銳利?當下便看出,這老人,雖然走路緩慢,卻與正常老人不同,分明是個練家子,聽其氣息,還是個年輕男子。

  東方不敗也不說破,只道︰「撿幾樣小菜就好,我們不要酒。」

  那老人應了一聲,便叫那少女上菜。

  那少女一走動,兩人便知道,她也是個練家子。

  兩人心下大奇,也不知這一男一女兩人躲在此處,裝作開酒館的,到底有何目的。

  兩人正在猜疑,就見打南方來了一行五騎,當先一人,生得眉清目秀、十分俊俏,所騎白馬也十分是神駿。

  那五人來到酒館,見到東方不敗與周芷若兩人形貌,都驚為天人,但也只是看看就罷。自去尋了桌凳,要酒要菜。

  四人都吹捧領頭少年的箭法、武功,直將他說得如同武林之中,第一流高手一般。

  而那少年聽了,卻面帶矜色,顯然是聽慣了此類奉承的言語。

  東方不敗與周芷若在旁聽了一會兒,已然聽出,那領頭少年,是福威鏢局的少鏢頭林平之。見四人如此奉承林平之,而林平之欣然接受,都覺得好笑。

  他們通過觀察那少年走路的舉動,便知道,那少年的武功,實在稀鬆平常,連那賣酒的少女都比他強上許多。兩人相視而笑,並不言語。

  忽聽馬蹄聲響,兩乘馬自北邊官道上奔來。從馬上下來兩人,進得酒館,便要酒要菜。

  東方不敗瞥了一眼,便看出兩人的下盤功夫,乃是青城派的。又見青城派的兩人,瞧了林平之一眼之後,方才尋桌凳,心下了悟。

  他身為日月神教的教主,對武林各派的典故,都瞭若指掌。頃刻之間,便聯想到青城派與福威鏢局創始人林遠圖的恩怨︰青城派掌門、松風觀觀主餘滄海的師父,道號長青子,而長青子曾經敗在林遠圖的七十二路闢邪劍法之下。

  由此看來,青城派這回,是沖著林家的闢邪劍法而來的。只是不知道,依照林家如今的情況,能否抵抗得了青城派的攻勢。光看林家少鏢頭武功低微,卻還自視甚高的樣子,只怕林家前景堪憂。

  不過,站在他的立場上來說,看著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自相廝殺,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

  思及此處,東方不敗笑意加深,便是方才還覺得滋味寡淡的鄉野小菜,此刻吃到嘴裡,也覺得有滋有味。

  周芷若看他的神情,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她雖然不喜殺戮,可誰叫她爺爺是曲洋,她喜愛的是東方不敗呢?如今她的立場,自然是與東方不敗是一樣的。

  那賣酒的少女,很快便上前給青城派的兩人送酒菜。青城派其中一人正是餘滄海的兒子餘人彥。這余人彥,生平最是好色,他見少女雖然相貌不佳,身形卻是婀娜多姿,便動手動腳地調戲。

  任何一個女子,對此種流氓行徑,都不會有任何好感。即便被調戲的對象,並非她本人。

  周芷若自然也不例外。她聽見動靜,十分反感。還未有所舉動,就聽見林平之霍然起身,打抱不平。

  看來這年輕男子,雖然紈褲了些,卻還不失善良,周芷若暗暗點頭。她心知林平之武功不濟,便轉過身來,看向餘人彥與林平之。若是林平之吃虧,也好搭一把手。

  餘人彥雖然與林平之對峙,卻並未將林平之放在眼裡,還注意著其他人的動靜。

  先前,她背向餘人彥,餘人彥自是沒有看見她的容顏。此刻乍然見到她傾城容色,登時一呆,也顧不得挑逗林平之動手,轉而死盯著周芷若看,說些下流話。

  周芷若見他如此,臉色頓時一沉。東方不敗怎麼會允許旁人覬覦周芷若?身形一晃,便將餘人彥兩眼戳瞎,猶自覺得不解恨,朝餘人彥點了幾下。

  餘人彥還未反應過來,就跌倒在地,哀嚎抽搐了一陣,便僵直了身子,沒了氣息。

  東方不敗眨眼之間,便置人於死地,其身形之快,武功之高,簡直聞所未聞,看得林平之等在場之人目瞪口呆。

  回過神來,林平之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是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境地,他呆立當場,不知所措。

  還是同行的鏢師有經驗,急忙對東方不敗和周芷若施了一禮,拉著林平之走了。

  與餘人彥同來的那個青城派弟子,則是完全傻了眼。他很想悄悄溜走,然而雙腿卻很不配合,抖得就像篩糠一般。

  東方不敗哼了一聲,便將那人嚇得肝膽俱裂,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

  見他如此膿包,東方不敗實在懶得對他動手,便施施然帶著周芷若走了。


第77章 (笑傲江湖)當周芷若遇上東方不敗(五)

  那青城派的弟子見東方不敗與周芷若走得遠了,便想爬起來。奈何他被嚇得兩股戰戰,十分不給力,縱然經過百般努力,仍是爬不起來。

  那裝扮成酒館主人的,正是華山派嶽不群門下的弟子勞德諾和嶽不群的女兒嶽靈珊。他們也為東方不敗的身手所驚,又見出了人命,生怕青城派來尋仇,會殃及到自己,便趁機溜了。

  青城派的弟子等到天都黑透了,方才積攢了些力氣,爬了起來。他見酒館主人都沒了蹤影,還以為是他們膽小怕事,也沒在意。便回去向餘滄海復命。

  餘滄海早已打聽過,林震南武功不濟,這才動了奪取闢邪劍譜的心思。他讓兒子先來,就是試探林平之的虛實。

  若是兒子勝過林平之,就捉住林平之,威脅林震南,用闢邪劍譜來換。若是兒子不敵林平之,就以自己師父長青子當年的事情為藉口,要求與林震南比試,趁機制服林震南,奪取劍譜。

  他哪裡想到,計劃都落了空,兒子斃命,還是死於一個不知來路的高手之手。他查看過餘人彥的屍身之後,確認對方確實武功卓絕,遠勝自己,整個人頓時蔫了。

  那高手僅僅因為餘人彥口中不幹不淨,就下了狠手,可見不是個心寬的。據弟子所言,那高手所走的是福州城方向。餘滄海既擔心若是那高手此時仍在福州,而自己對林家出手,會對自己不利;又不願就此與闢邪劍譜失之交臂。

  恰巧接到衡山派的劉正風,將要舉辦金盆洗手大會的消息。思量許久,便決定先去參加金盆洗手大會,暫時放過林家,日後再詳做打算。

  當然,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餘滄海知道動手的人,是藝成以來,從無敗績,十數年來,蟬聯武林第一高手寶座的東方不敗。估計他的選擇,就不是心存僥幸,而是立即尋個犄角旮旯龜縮不出了。

  卻說,林平之回到家後失魂落魄。他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家裡那些鏢師的吹捧之詞,自己居然真的相信了。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於是將自己關了起來,發狠地練習武功。他父母見了,自然十分擔心,問他原因,他又不肯說,只好去問陪他外出打獵的鏢師。

  幾個鏢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疑許久,最後還是和盤托出。

  林震南聽說這世上,居然還有如此頂尖的高手,也是艷羨不已。他仔細一想,當年自己祖上也是大大有名的。

  林遠圖創建了福威鏢局,僅憑他的名頭,各路武林人士都要禮讓三分,便是再強橫的黑道中人,也不敢截取鏢車。

  偏生自己沒有什麼武學天分,別說是七十二路闢邪劍法了,就是其他武功,自己也不過學得了些許皮毛而已。以至於,鏢局傳到如今,聲勢已經大不如前。看林平之這學武的勁頭,也許,這正是一個振興林家的機會。

  林震南思來想去,便將密密珍藏的闢邪劍法,取了出來,拿給林平之看。

  林平之簡直如獲至寶。他此時雖然醉心於武功,卻不像原著中那樣,因為遭受滅門之禍,而性情大變,欠缺考量。

  雖然闢邪劍譜上頭寫著,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可他祖宗林遠圖,顯然是沒有自宮的,否則,哪裡會有他們?由此可見,未必非要自宮才能練習闢邪劍法。

  他父母俱在,又只有他一個兒子。若是自宮,那可真是要將父母的心給傷透了。

  這般一想,林平之便沒有自宮。

  林平之天分不差,又百般努力。此後,他武功果然有不小進益,雖然未登一流高手的境界,然而對付餘滄海這樣的野心家,已是綽綽有餘了。

  福州城是福建的首府,這裡遍植榕樹、綠蔭滿城,又有著三山鼎峙、一水環流的獨特格局。

  東方不敗與周芷若當日進城之後,便接到教眾報信。

  東方不敗看過內容,眉頭微皺。周芷若在旁看見,便以眼神相詢。東方不敗便將紙張遞給她。

  周芷若匆匆看畢,大吃一驚︰「劉正風要舉辦金盆洗手大會,從此退出江湖?」

  她如此吃驚,並非是因為這個消息本身,而是她知道,祖父曲洋,與劉正風以音律相交。曲洋曾經說過,劉正風堪稱他唯一的知己。

  劉正風是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的師弟,該派的第二高手,曲洋則是日月神教的長老。按照自古以來,武林人士「正邪不兩立」的劃分,這兩人的來往,實在是困難重重。

  想到此處,周芷若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曲洋是她祖父,對她甚好,如今年紀老邁,只有這麼一個好友,務必要成全這段情誼才好。她可不想看著曲洋難受。

  東方不敗見她憂心忡忡,伸手去撫了撫她的眉頭,安慰道︰「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周芷若苦笑著,「我們都知道,所謂的正道人士裡,有相當一些人,道貌岸然的皮相之下,隱藏著惡毒不堪的心腸。劉正風是衡山派高手,也是武林中的鼎鼎大名的人物,他們定然不會讓他輕易脫離江湖。聖教能打探到的消息,不見得別人打聽不到。若是被野心家知道劉正風與我爺爺的事情,只怕會大肆渲染。到時候,他們容不下劉正風,劉正風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爺爺肯定會認為是受他連累,只怕……」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東方不敗明白她的意思,略一沉吟,道︰「不如我們也去看一看,有我在,難道還能出什麼亂子不成?」

  周芷若對他十分信服,聞言心內擔憂之情稍解,卻又想起一事來,有幾分不安地看向東方不敗,「你不會怪我爺爺吧?」

  東方不敗撫了撫她的秀發,微微一笑,「你以為我才知道曲長老與劉正風相交的事情麼?只怕我得知消息,比曲長老告訴你的還早。」

  他這樣說,便是不以為意了。周芷若心內安穩下來,道︰「謝謝你。」

  東方不敗曬然一笑,瞧著她的目光甚是溫柔,「也不單是為了你。我與曲長老雖然來往不多,但也知道,他是有分寸的。既然他說是以音律相交,那就是真的。既然與聖教無損,我又何必阻攔?」

  「你世事洞明,只盼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裡頭,多幾個像你這樣的明白人才好。」

  她這話本是誇贊東方不敗,然而聽到他耳中,卻不是那麼回事。東方不敗眉頭一挑,「多幾個?難道天下只有我一個東方不敗還不夠麼?還是你覺得,有人能與我比肩?」

  周芷若見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心知他那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忙抱住他的胳膊撒嬌,「我說錯啦,這世間,只有你樣樣皆好,旁人是萬萬不及你的。」

  她這套撒嬌**,用來對付東方不敗,那是百試百靈。果不其然,見她乖順貼心,東方不敗心頭的醋意一掃而空。

  就勢將她抱到自己膝上,與自己臉對臉,額頭相抵,低低的說,「非非,這世上,只有你能與我比肩而立。只要你要,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周芷若心頭感動,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便只是「嗯」了一聲,伸出胳膊,緊緊抱住他的頸項。

  兩人趕往衡山的路上,就見許多江湖中人也往相同的方向而去,便知道,劉正風金盆洗手的事情,場面不會小。

  兩人算著時間,趕在劉正風金盆洗手的前一天,到了衡山城。

  衡山分舵的李舵主,早已接到兩人要來的消息,在城門口迎接兩人。

  衡山分舵距離黑木崖不近,歷代教主,都沒有來過衡山。李舵主本身,也少有機會見到東方不敗。因此,當日得知東方不敗要來,就十分激動。今日見到東方不敗,更是激動不已。

  東方不敗見他如此,認為自己受到教眾推崇尊敬,也覺得欣慰。便不似平常那般板著臉,而是和顏悅色。視察過分舵,稱贊了一番李舵主的功勞,便問及衡山城內動靜。

  李舵主早吩咐教眾將情況打探地一清二楚,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什麼如今衡山城內街頭巷尾,議論的都是此事啦;什麼衡山最近擠滿了江湖中人啦;什麼泰山派的掌門天門道人、恆山派白雲庵庵主定逸師太等都到了;什麼城內有人打探劉家的消息啦。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兩人在城內四下看了看,對情況大致有了瞭解,便在城內歇了一晚。次日上午,便往劉府而去。

  劉正風不光是衡山派第二高手,還是衡山城內的大紳士,家資富足,劉府建的很是氣派。為了迎接四方來客,門口站了許多劉正風的弟子迎客。

  東方不敗與周芷若互視一眼,十分默契地繞過正門,越牆而過。入內之後,還未落腳,就察覺出不對勁,東方不敗摟著周芷若的腰身,足下微點,便擰身落在一顆古樹上。

  兩人借著古樹枝葉的遮擋,仔細查看,果然見院內角落裡,站著十幾個人在鬼鬼祟祟地觀察四周,而大廳屋頂上和後堂屋簷上,都伏著數個身著黃衫之人。看其服飾,分明是嵩山派門下弟子。

  兩人俱是心內一凜︰嵩山派掌門左冷禪,是五嶽劍派盟主。劉正風金盆洗手,他門下弟子若是當真為祝賀而來,就該光明正大前來。然而他們卻鬼鬼祟祟地躲在暗處,想想也沒什麼好事。

  周芷若心內擔憂更甚,察覺到東方不敗安撫的眼神,心神頓時穩住了。也是,東方不敗這個天下第一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有他在,她怕誰來著?

  依照曲洋的性子,肯定也會呆在附近,周芷若便四處搜尋他的身影。東方不敗目光銳利,略一打量,便指了一個方向。周芷若一看,果然有個黑色身影伏在那處,心頭一喜,便飛身過去,叫道︰「爺爺。」

  曲洋見是她,又驚又喜,轉眼看見東方不敗,欲要起身行禮,卻被東方不敗攔住了。

  曲洋壓低聲音,「非非,你和教主怎的過來了?」

  周芷若道︰「我自然是來助爺爺一臂之力的。至於教主麼,叫他自己和你說。」

  東方不敗淡淡地說︰「我閑來無事,來開開眼界。」

  曲洋雖然知道,東方不敗對周芷若甚好,但聽她說話之間,對東方不敗十分隨便,仍是擔心東方不敗不悅。見他並無不虞之色,反倒唇角含笑,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周芷若便問曲洋打算如何做。曲洋嘆了口氣,「這些正道人士真個難纏,別的派別,倒是沒有什麼異動,可嵩山派卻來了許多人,卻又不現身,分明另有主意。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周芷若略一沉吟,道︰「爺爺,看今天的情勢,未必能善了,我們需早作打算。嵩山派來人眾多,除了在前廳的,還有專門盯梢後院的。只怕他們是在打拿下劉家女眷威脅劉前輩的主意,不如我們先將劉家女眷送出去。」

  曲洋覺得有理,便點了點頭。

  三人便轉往劉府後堂。東方不敗身影飄忽,瞬間便將潛伏在附近的嵩山派弟子制服。

  劉家雖然是衡山城內有名的富戶,但因劉正風習武,劉夫人和劉小姐,便不像尋常大戶人家的女眷那樣不見外男。劉正風與曲洋交好,劉夫人與劉小姐也是見過曲洋的。

  曲洋入了內堂便將情況說明。劉夫人很是明理,雖然不捨得離開,卻也聽從了曲洋的意見。

  將劉夫人、劉小姐送到日月神教衡山分舵,而後東方不敗又叮囑了李舵主幾句,三人便又返回劉府。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最初的設定,是讓林安安穿越成曲非煙,幫助陳喬恩版的東方不敗覓得意中人,可尋了一遍,也沒有一個男人配得上她。只好放棄了那個設定,改成這個了。


第78章 (笑傲江湖)當周芷若遇上東方不敗(六)

  將近午時,忽聽外頭鳴鑼開道的聲音,緊接著,劉正風便迎了一位官員進廳。那官員宣讀了任命劉正風為參將的聖旨,收了劉正風奉上的謝禮之後,便離開了。

  廳中江湖中人都議論劉正風甘為朝廷鷹犬。周芷若明瞭,這必定是劉正風擔心有人阻攔,這才花錢買了個虛職。她心中暗暗嘆息,劉正風費盡心思想要平安退出江湖,但看嵩山派這陣仗,只怕還有得磨。

  果不其然,劉正風正要將手放入金盆之中洗手的時候,嵩山派史登達等人手持左冷禪的令旗,要求將金盆洗手的儀式暫行押後。

  周芷若見史登達手中錦旗綴滿了珍珠寶石,一展動處,發出燦爛寶光。微微一曬,悄聲對東方不敗道︰「嵩山派真是家底豐厚,連一個盟主令旗都這般華麗富貴。」

  東方不敗道︰「奪過來給你玩,好不好?」

  周芷若搖頭拒絕,「左冷禪的東西我才不要呢。」便又凝神去聽大廳內的動靜。

  劉正風是下定決心要退出江湖的,怎麼會聽從史登達傳信?便藉口金盆洗手是自己的私事,與五嶽劍派無關,無需按照盟主的意思行事。

  史登達不死心,繼續勸說。劉正風便說左冷禪早就知道此事,當時不阻攔,現在忽然開口,是叫他當著天下英豪的面,當無信小人,對史登達不予理睬。

  史登達是左冷禪的心腹弟子,自恃師父是五嶽盟主,並不將劉正風看在眼裡,見狀便微微冷笑,「劉師叔,你還是聽從我的勸說吧,否則,嘿嘿,左盟主一旦親至,你老人家可就沒了退路了。」

  劉正風見他語帶威脅,面色一沉,道︰「賢佷,我敬你是來傳達左盟主旗令的,對你多番優容。難道你真當,我劉正風連這點風浪都沒見過?」說著便執意要洗手。

  史登達左右張望,見大廳內有不少自己的同門,想必同來的其他人也得手了,再想到還有三位師叔來坐鎮,膽子立即大了起來。索性狠下心來,大聲道︰「劉師叔何必如此固執,想必是見嵩山派來人太少,師叔不放在眼裡。嵩山派的弟子們,趕緊現身,向劉師叔請安問好。」

  他話音剛落,就聽大門外、廳角落、後院中、前後左右,數十人齊聲應道︰「是,嵩山派弟子們在此向劉師叔請安。」

  幾十人的聲音同時叫了出來,聲既響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驚。

  又聽見外面一陣騷動,只見劉正風的兩個兒子,以及劉正風門下弟子,都被嵩山派弟子劫持著,走進了大廳。劉門子弟的後心,還被嵩山派弟子手中所持匕首抵住。

  眾人見此情狀,都瞠目結舌。

  領頭的嵩山派弟子對史登達說︰「師兄,我們搜遍了後堂,也沒有找到劉正風的妻子和女兒。」

  史登達瞪了那弟子一眼,斥了一聲︰「蠢材,連兩個女流之輩也看管不住。」

  饒是劉正風久經江湖,也沒有預料到,居然還有這般不要臉的盟主,居然叫人闖到他家裡,拿他的兒子要挾。他又驚又怒,聲色俱厲地道︰「史登達,你們嵩山派未免也太過分了。有什麼事情,對著我劉正風來就是了,做什麼要對付我家人和弟子?」

  恆山派與嵩山派關系並不和睦,定逸師太又是個火爆脾氣,見嵩山派弟子劫持劉家弟子和兒子,已經是眼楮睜得老大。聽到他們居然還要搜捕劉家女眷,又見劉正風怒容滿面,不免十分同情,登時沉不住氣了,大聲問史登達︰「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居然跑到劉府來鬧事,實在是太欺侮人了!」

  左冷禪只說要收拾劉正風,可沒說要同時得罪恆山派。史登達聞言便換了一副面孔,道︰「定逸師伯恕罪。我師父傳下號令,叫弟子務必勸阻劉師叔,不可讓他金盆洗手。弟子深恐劉師叔不服號令,這才出此下策。」

  轉過頭來,又對劉正風道︰「劉師叔,弟子多有得罪,還望你老人家莫要生氣。只要你答應不再金盆洗手,弟子這就放了衡山派的師弟們。」

  劉正風見嵩山派仗著人多勢眾,以親人和弟子的安危威脅自己,不由得悲憤交加。他本是江湖俠客,待人端的是光風霽月,磊落坦蕩,乃是寧為玉碎、不願瓦全的性子,絕不願意忍受脅迫。又想到在場的江湖豪俠不少,他們也不會容忍嵩山派如此作為,心下稍安。定了定神,道︰「我劉正風說到做到,既然廣邀天下英豪見證,就絕不更改。」

  站在劉正風兒子劉芹身後的嵩山弟子叫道︰「劉師叔,你不住手,我可要殺你公子了。」

  劉正風回過頭來,向兒子望了一眼,冷冷的道︰「天下英雄在此,你膽敢動我兒一根寒毛,你數十名嵩山弟子盡皆身為肉泥。」

  他話音剛落,忽聽外頭傳來「撲通」「撲通」的聲音,從屋頂上跌下了什麼東西。

  廳內眾人搶出門去,只見是十來個嵩山派弟子的屍身,其中就包括左冷禪的三個師弟︰托塔手丁勉、仙鶴手陸柏、大嵩陽手費彬。

  因屍身是從屋頂上跌下的,當下便有人躍上房頂,然而屋頂之上,卻是空無一人。縱目遠望,也未發現異常之處。

  這番變故,實在突然。饒是在場之人,都是久經江湖的老手了,也都是深感驚駭。

  要知道,旁人倒也罷了,可這丁勉、陸柏、費彬,都是嵩山派高手,僅次於嵩山派掌門左冷禪。這三人尤其以掌上功夫見長,在江湖上,也一號響當當的人物。他們居然悄無聲息地著了別人的道兒,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那些嵩山派弟子,本來個個得意洋洋,驟然見此變故,不由得心驚膽戰。一時之間,也不知是該繼續劫持人質,好向左冷禪邀功;還是該迅速收手,以免自己也斃命當場。因為史登達是領頭的,便都望向史登達,看他如何行事。

  史登達以為是劉正風下的黑手,驚怒交加,連「師叔」也不叫了,厲聲呵斥劉正風︰「劉正風,你不奉盟主令旗也就罷了。這些人,都是我嵩山派的,他們是奉左盟主之命,前來監視你的。你居然絲毫也不顧及,我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的情意,對他們下此狠手?」

  劉正風哪裡肯背這個黑鍋?立即道︰「賢佷,你這是哪裡話?莫說劉某根本就不知道,左盟主會派人來監視我。即便劉某知道,然而我即將金盆洗手,從此脫離江湖紛擾,如何會與貴派結下如此仇恨?」

  劉正風人緣不錯,當下便有人替他叫屈,「劉師兄所言不錯。他行事光明磊落,大傢伙兒都十分佩服,否則各路豪俠也不會都來恭賀他金盆洗手。再者說了,劉師兄一直忙著招待我等,如何有時間殺人?」

  史登達一陣語塞,半響,硬著頭皮道,「許是他早就將人殺了,之後將屍身放置於屋頂之上。再不然,劉正風門徒眾多,許是他門下弟子所為。」

  劉正風冷笑道,「賢佷,你便是想要栽贓陷害,也要找個能叫大夥兒信服的說法。在場各位都能看出,費師兄等人分明剛斷氣不久。而我始終都未脫離大家視線,如何能j□j有術,去做殺人之事?再者說了,丁師兄、陸師兄和費師兄武功何等高明,劉某雖然自認武功不弱,卻也教導不出,能夠在他們手上討得便宜的弟子。」

  劉正風話音剛落,定逸師太便連連點頭,道,「就是這樣。丁勉、陸柏、費彬三人何等有名,別說他們三個聯袂而來,便是只來一人,也不可能會就這樣被殺。史登達,難道你是說,你們嵩山派徒有虛名,連衡山派的弟子都能一擊即中,將其置於死地麼?」

  她這話實在不好回答。若是答「是」,那就是承認嵩山派徒有虛名了;若是答「否」,那就沒有辦法解釋,為何費彬等人忽然斃命。史登達左思右想,也不知該當如何。

  史登達方才驚怒之下,指責劉正風的話,便脫口而出。如今見有人幫著劉正風說話,腦袋便冷靜下來。心中暗想,三位師叔,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高手。如今三位師叔一齊遭受不幸,可以想見,劉正風的背後,必定有著一個極為可怕的對手。

  史登達還正想著要如何選擇,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史登達,你敢污蔑我日月神教的長老,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當我東方不敗是死人麼?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斃命當場;一個是帶著你們嵩山派的弟子,立刻離開劉家。要不要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就看你如何選擇了。」

  史登達聽見東方不敗的名號,立即如同見了鬼一般,嚇得面色慘白,直冒冷汗。

  這卻也不怪他,誰叫東方不敗的名字,實在是太過響亮呢?雖然近些年來,東方不敗很少出山,可當初東方不敗僅憑一人之力,單挑五嶽劍派,還毫發無損,全身而退的凶殘,可是叫人記憶猶新的。

  眾人見史登達方才還十分囂張,忽然如此孱弱,俱是心內納罕。便有人按耐不住,問道︰「你怎的不說話了?」

  史登達回過神來,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卻不像是聽到方才那聲音的樣子,心內暗暗叫苦不迭。

  是了,這必定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耳了。這種功夫,需要極為深厚精純的內力做支撐。便是自己的師父左冷禪,都沒這份功力。看起來,那人,當真是當世第一高手東方不敗無疑。難怪自己的三個師叔,就那麼死了。自己可真是夠倒楣了,居然踫到這個煞星。

  在這樣的情狀下,即便自己對在場的人說出劉正風與魔教來往的事情,又能如何?說不定,自己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便要葬身於此了。

  比起完成師父左冷禪交代的任務,保住自己的性命,顯然更為重要。

  也罷,不如就先回去,由師父做決斷。想到此處,史登達慌忙對嵩山派弟子說︰「還不快放了衡山派的師弟們?」

  嵩山派的弟子們見他發話,立即收起匕首,放開劉正風的兒子和弟子,站到史登達身後。

  史登達轉過身來,對劉正風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劉師叔,剛才是小佷思慮不周,胡言亂語,多有得罪,還望你老人家莫要怪罪。」

  劉正風只想著退出江湖,並不想與嵩山派為敵。見史登達前倨後恭,態度判若兩人,雖然心內明瞭,史登達這是見佔不上便宜,這才忽然如此示弱,卻也不願再糾纏此事。便點了點頭,說︰「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就算了。」

  史登達又道︰「多謝劉師叔寬恕小佷。劉師叔府上正辦喜事,小佷不便打擾。若無其他事情,小佷便帶三位師叔和師弟們回嵩山去了。」

  見劉正風點頭答允,史登達又向天門道人、定逸師太等人招呼過後,便率領嵩山派的弟子抬著嵩山派丁勉等人的屍身走了。

  劉正風金盆洗手的最大阻力——嵩山派——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在場的其他人,雖然有不少人各懷心思,卻也不願當面與劉正風為難,便都不言語。

  見無人阻攔,劉正風笑道︰「今日是個吉日,雖然出了一些波折,然而既然各位前輩英豪、新朋舊友遠道而來,實在是讓劉某面上生輝。還請各位稍待,容劉某將方才中斷的金盆洗手儀式進行到底。」

  說著便將手伸入金盆之中,以盆內清水洗了洗手。而後道︰「金盆洗手儀式已成。多謝各位來為劉某做見證,劉某心內實在是感激不盡。從今以後,劉正風退出武林,我門下弟子如果願意改投別門別派,各任自便。以後各位來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劉某人的好朋友,不過武林中的種種恩怨是非,劉某卻恕不過問了。」言畢又是深深一揖。

  這時在場眾人本該向劉正風道賀。然而他們見嵩山派鎩羽而歸,或是別有心事,或是畏懼嵩山派勢力,都不言語,一時便有些冷場。

  劉正風的弟子向大年連忙大聲說︰「弟子恭賀師父急流勇退,從此得享清福。弟子願意一同退出江湖,終身侍奉師父左右。」

  劉正風的其他幾個弟子也紛紛表達了同樣的意思。

  定逸師太心地善良,不願劉正風難堪,便也開口道賀。有她帶頭,嶽不群等人便也說了些恭賀的話。

  劉府本來已經備好酒菜,只等儀式過後,便招待來客。酒過三巡,各路人等或是當真有事,或是擔心嵩山派報復,不願置身其中,便陸續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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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笑傲江湖)當周芷若遇上東方不敗(七)

  劉正風心中牽掛妻子和女兒的安危,堅持帶領門下弟子送走最後一位賀客,關上劉府大門之後,對長子劉荃苦笑道︰「也不知你母親和姐姐到何處去了。」

  劉荃安慰他說︰「嵩山派的弟子親口說沒有找到母親和姐姐,想必是真的。今日沒有見到曲伯伯的身影,估計是曲伯伯救了母親和姐姐,安置到別處去了。」

  劉正風還未及說話,就聽曲洋哈哈大笑︰「不錯,尊夫人和令千金確實被我送走了。」接著曲洋與周芷若便飄然落地。周芷若、曲洋、東方不敗三人,其實都在左近,不過他們屏氣斂息功夫高明,未被發現。見賀客都走了,便要現身。考慮到東方不敗身份特殊,不便與劉正風相見,便叫他先回分舵了。

  劉正風聞聽此言,心頭一塊石頭方才落到地上,快步迎了過去,「曲大哥,多虧了你。」

  兩人說了幾句。曲洋便向他介紹周芷若,「這是我的孫女非煙。」周芷若便沖劉正風甜甜一笑,「非煙見過劉爺爺。」

  劉正風雖然與曲洋平輩論交,可曲洋的年齡可比劉正風大的多了。被一個與自己兒女差不多大小的姑娘,稱呼為「爺爺」,劉正風一陣尷尬。

  好在他一向心寬,加之見周芷若落落大方,便將她當做是自己家的晚輩,誇贊了周芷若幾句。向周芷若介紹他的兒子和弟子之後,便問及自己的妻女。

  周芷若早想好了說辭,笑道︰「非煙也很久沒有見到爺爺了,聽說劉爺爺要舉辦金盆洗手大會,猜想我爺爺一定會來,便趕來相會。怕有人尋釁滋事,便沒有露面。誰知剛好發現嵩山派的弟子鬼鬼祟祟,十分可疑。擔心他們會對貴府不利,也來不及通報一聲,就先將府上女眷轉移了。」

  劉正風嘆息道︰「得虧有你們幫忙,否則還不知會是什麼情狀。如今嵩山派雖然走了,可丁勉等人不清不楚地死在了這裡,到底結下了梁子。我本想著,雖然退出江湖,不管是非,但還在此處居住,如今看來,也是不行了。」

  曲洋正要說話,周芷若搶先道︰「都是我的不是。我見嵩山派人多勢眾、來者不善,出手便重了些。」

  周芷若年紀輕輕,劉正風雖然有些不信僅憑她一人之力,便能輕易地除掉丁勉等人。但他與曲洋來往日久,知道曲洋從無虛言,見曲洋並無異議;剛才又見周芷若落地時候的身法,其輕功確實高明的很,不在曲洋之下,便信了周芷若所言。

  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怎麼會怪你?也是我想的太過簡單,以為辦個金盆洗手儀式,就可以了。如今看來,只要有人不想讓我退出江湖,我就躲避不了是非。」

  幾人說話之間,分舵的教眾已經將劉夫人和劉小姐送了回來。

  周芷若心知劉正風要與曲洋商議事情,應酬了幾句,便告辭而去。

  東方不敗其實並未遠去,見她出了劉府大門,便跟了過來。周芷若對他微微一笑,道︰「我們去衡山轉轉吧。」

  東方不敗「唔」了一聲。兩人便出了城,往衡山而去。衡山因其地理位置,茂林修竹,終年翠綠,奇花異草,四時飄香,景色秀麗,叫人流連忘返。

  兩人欣賞過衡山風光,回到分舵之時,已是月華初上,曲洋已經等候多時了。開口便是「屬下與劉正風以音律相交的事情,教主是知道的。劉正風已然金盆洗手,屬下也想退隱江湖。屬下年紀老邁,不堪驅使,還請教主恩準。」

  他這話,原也在東方不敗的意料之中。曲洋雖然擔任日月神教的護法長老,但他性情淡泊,其實很少過問教內事務,他在不在教內,其實都無關緊要。便點了點頭,「也好。」

  曲洋見他答允,心頭大喜過望,對他深深施了一禮,「多謝教主,屬下告退。」又對周芷若說,「非非,你送爺爺出去,好不好?」

  周芷若笑道︰「那有什麼不行?」說著走到曲洋身畔,兩人一起出了分舵。

  柔和的月光照在周芷若臉上,襯得她容顏更加秀美。曲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先是露出笑容,繼而嘆了口氣。

  周芷若納罕道︰「爺爺,你怎麼了?」

  曲洋道︰「非非,你長大了。我還記得,那時候,你才那麼一點大,」比劃了一個長度,「轉眼之間,你都是大姑娘了。看你又聰明,又懂事,爺爺心裡歡喜啊。你父母走的時候,我想著,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可現在想想,我也沒顧上照看你,反倒要你委曲求全,爺爺對不住你啊。」說著說著,便老淚縱橫。

  周芷若想起自己早逝的父母,心頭一酸,喊了一聲「爺爺」,撲到曲洋懷裡,也哭了起來。

  祖孫兩個抱頭痛哭。良久,周芷若抹了抹眼淚,安慰曲洋,「爺爺,沒事,我不委屈。我爹爹媽媽若是泉下有知,見你我都好好的,也會歡喜的。」

  曲洋心頭稍覺安慰,道︰「教主已經答應讓我退隱了,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已經與劉賢弟說好,尋個地方隱居,遠遠躲開嵩山派便是。可你怎麼辦呢?」

  周芷若心知他在擔憂什麼,略一沉吟,決定與曲洋說開,「爺爺,你不必擔心我。教主他,對我挺好的。」

  曲洋見周芷若臉色緋紅,似有幾分懷春少女提起心上人的羞澀模樣,心頭也是百般滋味。既有吾家孫女初長成的欣悅,又有乖孫女從此歸了別人的悲憤。即便這個別人,是個驚天動地、威震武林,讓江湖中人皆為之仰望的武林怪傑。

  仔細想想,東方不敗已經很久都不出山,這次居然來到衡山,還出手收拾嵩山派弟子。曲洋可不相信,東方不敗是為了自己。

  再則,他雖然長期在外,但對教內動向並非一無所知。自然知道,周芷若在教內的地位,已經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而這一切,顯然離不開東方不敗的授意。

  再想到自己親眼看到的,周芷若與東方不敗,分明是彼此都有情意。

  曲洋長嘆一聲,也罷,自己的孫女是個聰明人,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既然她樂意,自己就要支持,「非非,爺爺不在身邊,你自己萬事當心。」

  周芷若點點頭,應道︰「我知道的。」忍不住反過來叮囑曲洋。同時心內暗想,左冷禪是個大隱患,必須除掉才好,否則,只怕劉正風的日子過不太平,到時候,爺爺也要頭疼。

  祖孫兩個說了許久,方才依依不捨地分別。

  周芷若回到分舵,見東方不敗房間的燈還未熄滅,知道他還未歇息,便過去尋他。

  東方不敗見她眼圈紅腫,分明是哭過了,眉頭微微一皺,「捨不得你爺爺?」

  周芷若點點頭,也不言語,窩進他懷裡,將臉埋在他頸窩裡。

  東方不敗摟住她,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撫摸著她的背部。良久,低聲道︰「非非,我們成婚吧。」

  周芷若聞言驚訝地抬起頭看他。倒不是她沒有想過成婚,而是實在沒有想到,東方不敗會在此時此地,忽然開口說起。

  見一向機靈過人的周芷若露出呆滯的模樣,東方不敗笑意更深,「我本來打算過兩年,再說成婚的事情。可現在想想,曲長老是你祖父,我們成婚,總要徵求他的同意。不如趕在他隱居之前,先將此事辦好,也好叫他放心。」低頭親親周芷若的額頭,「你要是不願意現在就成婚,就先將此事定下來,婚禮以後再辦。」

  在周芷若的心裡,她的將來,是和東方不敗聯系在一起的,成婚自然是遲早的事。她想了一想,覺得東方不敗說的有理,咬了咬嘴唇,「也好。爺爺心裡總是牽掛我,我們成婚了,他知道我有你照顧,也能安心享享清福。」

  東方不敗見她還是有幾分鬱鬱之色,便故意逗她,「唉,本座這個教主,當得可真是窩囊啊。就連成婚,都要沾曲長老的光,否則,人家孫女都不願意嫁給我呢。」

  周芷若心知他在逗她開心,橫他一眼,去捏他的耳朵,「愛娶不娶。怎麼,你有意見?」

  東方不敗見她故作彪悍,連忙求饒,「沒有意見。」順便佔了一把便宜,「小生懼內,娘子說什麼,小生都沒意見。」

  他長身玉立、豐神俊朗,分明是個翩翩佳公子,偏偏做出一個懼內的書生樣來。周芷若看了,頗覺可樂,噗嗤一笑,「真該叫人來看看,威嚴英武的聖教教主,居然作此情態,可不是要將旁人的眼珠都給看掉在地上了?」

  東方不敗笑道︰「旁人的眼珠,關我什麼事來?你歡喜就好了。」

  周芷若心內感動,「嗯,和你在一起,我很歡喜。」

  東方不敗果然去向曲洋說了他與周芷若的事情。曲洋明知周芷若喜歡他,自然不會作梗。

  兩人很快商定,曲洋與劉正風一家隱居,等到婚期,再到黑木崖參加婚禮。

  衡山事畢,東方不敗與周芷若便踏上返程。

  周芷若惱恨左冷禪多事,有意除掉他。東方不敗收到眼線報信,說嵩山派確實蠢蠢欲動,也容不得他。兩人一拍即合,趕往嵩山。

  左冷禪的武功,在五嶽劍派裡頭,算是頂尖的了。然而跟周芷若比,還真不是一個級別的。周芷若輕輕松松便將他除掉。

  嵩山派沒了掌門,三位原本能一爭高低的師叔丁勉、陸柏、費彬也都死了。餘下的人,誰也不服誰,由此陷入了內鬥,也沒功夫去尋衡山派的晦氣了。

  兩人回到黑木崖,東方不敗便通令全教,曲洋退隱的消息,以及他要成親的事情。

  很快,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將於六月初六,迎娶前護法長老曲洋的孫女——曲非煙——這一特大消息,就傳遍了武林。

  在洛陽綠竹巷隱居的任盈盈,自然也得知了這一消息。

  這些年來,她表面恭順,其實心中對東方不敗十分忿恨。她借助東方不敗的寬容,拉攏了一批中下層教眾,並與任我行的死忠骨幹向問天牽上線,一起查找任我行的下落。費了無數功夫,終于得知,任我行被囚禁在西湖梅莊之中。

  她心知東方不敗一旦成婚,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兒女,到時候,自己聖姑的地位,便徹底不穩了。便有心加快速度,營救父親任我行。

  負責看管任我行的江南四友,不論是武功,還是計謀,都不是任盈盈與向問天的對手,很快就被得手。

  任我行被囚禁之後,從來都沒放棄過脫逃,向東方不敗報仇,奪回教主之位。被救出之後,問明如今教內形勢,便說︰「真是天助我也。東方不敗要成親,到時候,各個分舵都要上黑木崖祝賀,黑木崖上不會像平時那樣防守森嚴,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任盈盈與向問天也都贊同他的看法。三人便議定趁東方不敗成婚的時候動手。

  東方不敗接到任盈盈與向問天忽然下落不明,任我行也從地牢失蹤的消息,略一思忖,便知道他們估計是要在自己的婚禮上搗亂。

  他並不畏懼任我行,任我行當年是他的手下敗將,如今一樣別想從他手上討得便宜。他只是不想自己精心準備的婚禮被破壞,損了周芷若的顏面。便想著如何才能盡快捉住任我行。

  周芷若得知此事,對他笑道︰「無妨,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將任我行的死黨連根拔除,永絕後患。」

  兩人商議過後,便分頭行事。

  到了婚期,黑木崖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教內各長老、堂主,以及分舵舵主等高級教眾雲集一堂。

  雖然是江湖兒女,成親的一應禮節卻也需要遵守。天色將晚,在吉時行過禮之後,周芷若便被送入洞房,而東方不敗則需要留在大廳內,與教眾喝上幾杯。

  好在鑒於他在教內的絕對權威,並沒有人敢為難他,不過是意思意思,便順利脫身。

  東方不敗回到洞房,在周芷若身邊坐定,掀了蓋頭,柔聲問道,「等急了麼?」

  周芷若搖了搖頭,「還好。」嗅了嗅東方不敗身上酒氣幾近於無,嫣然一笑,「我忘了,你是教主,又積威甚重,他們是不敢灌你酒的。」

  東方不敗將她摟在懷裡,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嗯,誰敢耽誤我的好事,我就」他沒說完,但含義不言自明。

  周芷若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知道你厲害。」沉默一下,又道,「現在就等著任我行一夥動手了,也不知道他們窩在哪個角落裡呢。」

  東方不敗聲音冰涼,「他還真是會挑時間,專門敗壞我的好事,叫咱們連新婚夜都過不安寧。」將周芷若摟緊,滿含歉意,「非非,你不會怪我吧?」

  周芷若道︰「我當然怪你啦。」見東方不敗神色有些驚慌,便笑嘻嘻地說,「我怪你沒有早些遇見我,對我這麼好。」

  東方不敗神色一松,摸了摸她的臉,「小淘氣。」見她眉眼含春,十分柔媚,不由得心中一蕩,低頭親了上去。

  親吻過後,兩人躺在大床上,臉對著臉,即便不說話,心裡也覺得滿足。

  過了小半個時辰,果然聽見外頭任我行的聲音「東方不敗,你這個狗賊,老夫來了,你快出來。」接著便是一番不堪入耳的辱罵。

  東方不敗不慌不忙地起身,又給周芷若整理好衣衫,這才攜了她的手,慢慢踱步出去。

  原來任我行一夥殺了幾個前來祝賀的分舵教眾,而後在白虎堂長老上官雲的幫助下,偽裝成教眾,混入了黑木崖。趁著黑木崖上人來人往、防守鬆懈的機會,與其死忠骨幹聯絡上,趁著大廳中教眾開懷暢飲的機會,摸到了後堂。

  向問天一見他們二人,便道︰「東方不敗,當日你說任教主身體欠佳,這才將教主之位傳給了你。誰知任教主是被你囚禁了起來。蒼天有眼,讓任教主脫離苦海。如今見了任教主,你還不趕緊跪地求饒,或可留得一條性命。」

  東方不敗嘴角噙笑,問跟隨任我行一道前來的教眾,「你們也是這般想的?」

  便有個膽大的分舵舵主說︰「東方不敗,你狼子野心,篡奪教主之位,天地不容。你若是識相,就該立即自戕謝罪。」

  東方不敗聞言也不生氣,又問任我行,「你怎麼說?」

  任我行可不敢小覷東方不敗,道︰「你東方不敗號稱當世第一高手,若是敗在老夫手中,想必你也沒臉面苟延殘喘,倒不如老夫送你一程。」瞥了周芷若一眼,「這便是你夫人麼?果然漂亮的很。也好,黃泉路上,你們也可做一對鴛鴦,不必擔心身後寂寞。」

  任我行想到什麼,忽然笑了起來,「東方夫人,你還得感激我呢。東方不敗既然練了《葵花寶典》,就不是個男人了。你便是活著,也只能守一輩子活寡了,又有什麼趣兒。」

  他先前百般辱罵,東方不敗毫不在意,充耳不聞。然而他侮辱周芷若,卻是犯了東方不敗的大忌,東方不敗如何能忍?

  登時勃然大怒,殺心頓起,「任我行,你道我不知你送我《葵花寶典》的用意?你練習不成《葵花寶典》,又不捨得自宮,這才拿來害我。可我東方不敗不是你這種廢柴,不自宮,照樣練就神功。我原本還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可你居然敢侮辱我妻子,這次決計不能容你。」話音未落,身形一晃,猛然出手。

  東方不敗身法迅速已及,如電閃,如雷轟。任我行雖然暗暗防備,然而仍是猝不及防,中了一掌。向問天立即出手救助,三人鬥到一處。

  周芷若相信東方不敗的實力,便也不插手,只是在旁觀看。

  任盈盈見任我行和向問天落在下風,心急如焚。瞥見周芷若的身影,眼珠子一轉,朝上官雲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合力朝周芷若撲來。

  東方不敗對上官雲也不算薄待,上官雲卻倒戈相向,現在還要對自己對手,周芷若心頭惱火,也不躲避,欣然應戰。

  東方不敗出手又快又狠,不多時就將任我行和向問天制服,廢了武功,扔在場中。周芷若見狀,也快速結束戰鬥。

  任我行苦練「吸星**」,本以為必勝無疑,誰知這麼快就敗了。又見女兒任盈盈也被拿下,頓時臉色灰白,十分沮喪。

  那些隨同任我行作亂的教眾,見狀紛紛跪倒在地,一再申明自己是被脅迫的。

  東方不敗微微冷笑,也不聽他們解釋,拍了拍手。就見原本在大廳暢飲的部分高級教眾紛紛現身,對東方不敗躬身施禮︰「屬下等恭賀教主鏟除叛徒,維護聖教基業。」

  任我行見此情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己這是跳進了東方不敗事先做好的圈套裡了。論武功、比計謀,自己都不是東方不敗的對手,難怪當初自己當了多年教主,根基深厚,卻輸在東方不敗手裡。

  東方不敗吩咐執法堂長老︰「任我行一夥反叛本教,本座交由你按照教規處置。」

  執法堂長老連忙應了,指揮屬下將任我行等人都拉下去。其他教眾也紛紛散去。

  東方不敗抬頭看了看天色,握住周芷若的手,柔聲道︰「夜還長呢,我們回去吧。」

  周芷若明白他的暗示,臉色一紅,「嗯」了一聲,跟上他的步伐。

  兩人並肩攜手緩緩而行,心底都是期待與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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