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快來抓我呀あ
在春日野清奈昏迷之前,她猜到了黑澤陣的想法。
但是她並不知道黑澤陣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前,在離開的那三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
宋真彌生日宴會在宋真彌家的附近,黑澤陣到地方的時候剛一落地就被宋真彌家的門衛迎接下車。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宋真彌家附近的環境,目光所及的地方有很多綠植,韓國人很喜歡生活在這種滿眼都是綠色的地方,即使是門口也貼著一種仿真的綠色絨墊,看起來有一種很原生態的感覺。
黑澤陣不喜歡聽廢話,他讓宋真彌直接交給自己一份生日當天的出席名單和宴會流程,對於那些冠冕堂皇的過場,黑澤陣只看一眼就牢記於心。
米亞斯只是給予了一張恐嚇信函,但是具體還沒有說什麼時候叫喚「葉西素」的提純表格。
宋真彌跟在黑澤陣的身後,苦笑道:「有的時候我和爸爸都在想,不然直接把『葉西素』的提純方法給他算了,但是又覺得不能這樣和惡魔做交易。如果有了這個開端,之後肯定會更加後患無窮。那伙人能夠用這樣的方法來要挾我們,之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黑澤陣輕哼了一聲。
確實是這樣。
按照組織的風格,在得到了「葉西素」的提純表之後,有八成的幾率是要殺人滅口的。
宋真彌不知道此時此刻頂著春日野清奈皮的人在想什麼,他只知道這個『女人』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時候眼神有些冰涼。
這種沒有任何溫度的視線,讓宋真彌覺得有些眼熟。
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之前爸爸請過一個女秘書,但是那個女秘書只干了半年辭職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麼,宋真彌總覺得那個女秘書和在日本見到的那個銀發異瞳的女人長得很像,只不過那個女秘書留的是黑色的頭發而且眼睛的顏色也都是黑色。
黑澤陣知道宋真彌認不出庫拉索就是那個女秘書,畢竟庫拉索的化妝技術雖然不如貝爾摩德,但是欺騙一下這些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庫拉索在韓國待了半年。
宋信國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別好,一點兒都沒有被庫拉索找到痕跡,所以朗姆因為庫拉索辦事不力把她調了回去。
原來宋信國是打亂了所有的順序又用加密的形式分五個片段,藏在了U盤裡面。
宋真彌看著黑澤陣渾身上下散發著某種嚴肅得讓人有些害怕的氣場,撓了撓臉笑道:「Nuna你今天很不一樣哦。」
黑澤陣對他稱呼春日野清奈的方式非常不滿意,這個語氣詞真是太惡心了。
所以,他對宋真彌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Nuna你有男朋友了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是個打擊哦,因為這個,我難過了很長時間。不過你願意來幫我,我真的太開心了。真的很感謝你,Nuna。」
黑澤陣在聽到「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停住了腳步,他回頭看著宋真彌,冷眸微微收縮以一種審視的姿態看著宋真彌:「什麼?」
「那天跳下去救Nuna的就是Nuna的男朋友吧?我看到了面對那個男人完全不一樣的Nuna。」
黑澤陣稍稍有了一點興致:「哪裡不一樣?」
「當時雖然不知道為什麼Nuna你和他發生了口角,那個男人還對旁邊無辜的路人動了手。但是Nuna你捧著他的手查看他傷勢的時候,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是嗎?
黑澤陣迷了眯眼。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個時候只記得那種不被她重視、只有在被她需要的時候才記起的一種憤怒感,她當時什麼樣的眼神自己完全沒有在意過。
她有在為了他的傷口覺得難過嗎?
黑澤陣依靠在日光之中,度沒深沉地看著他:「你喜歡我什麼?」
宋真彌臉一熱,抓耳撓腮地低頭:「因為Nuna你讓人覺得很可靠。」
可靠?
黑澤陣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人會這麼形容春日野清奈。
那個女人感覺和這個形容詞八杆打不著。
當然了。
黑澤陣也沒有經歷過剛到一個別的國家就遭遇了綁架、然後被那個國家的警察救出來之後的而產生出來的某種依賴。
宋真彌一點沒有看到黑澤陣的無語和譏諷,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喋喋不休地表述著自己對春日野清奈的看法。
「我的母親去世得很早,爸爸從小對我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希望我能夠繼承他和母親一手建立的集團,對於我來說我人生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承載著爸爸媽媽的傳承。我一直也遵循著父親對我的教導,讓自己成為這樣一個能夠接管集團的繼承人。但其實我很崇拜警察的,小的時候看一些警匪片的時候就覺得當警察又帥氣又有安全感。」
「……」黑澤陣。
這小子腦子可能有點不太好。
職業濾鏡加顏值拉分,再加上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走投無路。
這小子在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時候對幫助了他的人產生了依賴心理。
至於他說的,人生的意義。
黑澤陣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的人生在西屋火町當年的那場大火,和那個生了他的女人一起結束了。
成為一個人的權利已經被剝奪了,他在那九個家庭裡面看到了人生百態,他曾經有過很多個名字,但是只有黑澤陣這個名字他最喜歡。
那個身穿著猶如烏鴉翅膀一樣黑色的老人,他把自己最喜歡的博·萊·塔送給了黑澤陣,並教會了他該怎麼殺人。這是對於他來說。
人生當中第一個會以長者身份教育他的就是這個老人,而教育他的這件事也成為了他人生當中做得最多、也是做得最好的一件事。
原來人都是需要引導的。
被愛包圍著長大的孩子、像春日野清奈那樣的人和他這樣別憎恨捶打著長大的人,是不一樣的。
他恨他的母親、就像是他的母親恨他。
他們彼此憎恨對方,倘若對方死在自己面前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黑澤陣可以跳到鯊魚群裡去救一個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女人,但卻對置身大火裡面的母親視若無睹。
待在她的身體裡,能夠讓他感覺到心髒重新跳動的感覺。
自從『靈魂互換』之後,黑澤陣就很想要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直到他看到了那個家庭錄像帶,在那個錄像帶裡面黑澤陣透過反光的玻璃,看到了手持錄像機的那個女人。
因為這個家庭錄像帶放了太久有些生鏽,很多畫面滋滋啦啦的也有些跳幀。
再加上那個年代的像素沒有辦法太過清晰,只能大致地看到玻璃上面倒映出來的女人輪廓。
從衣著上面來看,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婦女。
穿著和日本街面上常見的全職主婦沒有什麼區別。
黑澤陣把所有的家庭錄像帶全部都看了一遍,沒有一個有這個家庭的女主人出鏡,只有她的聲音在錄像帶裡時不時地出現。
他對比過所有春日野清奈母親的聲音,然後確定了。
在25年前,沒錯,他四歲的那年,距離春日野清奈出生還有兩年的時間線裡。
有一個女人遞給了他一張紙,並對他說:「擦一下吧,孩子。」
那個女人的聲音和家庭錄像帶裡女主人的聲音一樣。
黑澤陣從來沒有流過眼淚,那個女人是唯一一個見到了他眼淚的人。
時間追溯得太久遠了。
宋真彌嘟嘟囔囔在他耳邊說了一堆的話,黑澤陣有一大半都沒有聽進去。
打斷黑澤陣思緒的是一個簡訊,來自貝爾摩德。
——【Rum抵達韓國。】
朗姆來了。
沒有任何前兆。
連boss都不知道。
貝爾摩德知道這件事純粹是因為她之前一直夾在琴酒和朗姆之間不戰隊,作為中立派,她其實還是希望琴酒和朗姆能夠保持著表面上的和氣,並且她心裡面的那個天秤其實還是稍稍偏向於琴酒的。
畢竟這些年琴酒在組織裡的號召力有目共睹,而朗姆因為年紀大了能做的任務越來越少,基本上都是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哪裡有琴酒親力親為有震懾力。
所以,貝爾摩德給琴酒提了個醒。
貝爾摩德本來的意思是希望琴酒能夠稍微控制一下自己,注意一下自己在韓國和米亞斯之間的交集,防止在和朗姆有什麼過激的衝突。
但琴酒並沒有承貝爾摩德的這個情。
因為這場游戲已經開始了。
米亞斯這條毒蛇不會放過黑澤陣,而黑澤陣也沒打算讓米亞斯活著離開韓國。
鷹蛇之戰,一觸即發。
而黑澤陣現在要做的,就是和春日野清奈把身體換回來。
換回來的程序也很簡單。
體溫下降和……
春日野清奈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腦袋都處於一種眩暈狀態,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被黑澤陣用針管打在紅酒裡的迷藥給迷暈了。
草啊。
這個狗男人。
有毛病吧?
什麼事情不能好好?
為什麼給她下藥?
畜生行為!低級低級!
嘶……
春日野清奈感覺到自己左手掌心裡一陣刺痛,沿著手臂看下來發現自己的靈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手上被剌了一個小口子,血已經被止住了,手掌纏著紗布。
春日野清奈疼得淚花直冒,心裡又開始問候黑澤陣。看樣子她上次猜得沒錯。
體溫下降之後的血液交融。
「好痛啊……」春日野清奈疼出了聲。
聽到聲音的柯南推開臥室的門走進來,他見到黑澤陣的手和春日野清奈地手握在一起、血液沿著兩個人的手掌往下滴落的樣子也震驚了。
地板上都是兩個人的血。
血液就像是有個人意識似的交融在一起,以一種肉眼看不到的狀態蠕動。
整個房間裡面的溫度冷得讓人牙顫。
縱使是柯南見到這一幕也呆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叫誰「清奈姐」,整個現場感覺像是在做什麼法事。
最先醒過來的是黑澤陣。
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柯南就知道骨子裡面的人換了芯子。
房間裡面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柯南有些尷尬。
黑澤陣也沒有理他,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似的站起身來,用准備好的消毒工具清理掉春日野清奈手上的血垢然後用紗布幫她包扎起來。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然後黑澤陣才抬頭對柯南說。
「扔掉。」
柯南:「……」
小男孩給黑澤陣當了半天的小工,被使喚來使喚去。出去扔個垃圾的功夫就看到還在昏睡的春日野清奈被黑澤陣換了身衣服,抱到了床上。
然後……那家伙還很貼心地又把臥室裡面的空調改成了制熱。
春日野清奈揉著發脹的腦袋:「不對啊,我用黑澤陣的身體喝了紅酒,按理來說應該我的這個身體早點醒來才對。」
「可能是Gin怕你比他早點醒過來,又把身體換回去,所以他在你身體裡的時候也吃了藥吧。」
柯南的這個解釋得到了春日野清奈的認可。
然後春日野清奈抱著被子在床上罵。
「這個人是不是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不管怎麼樣身體也是我自己的啊,為什麼擅自決定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還偷偷摸摸地給我換衣服,不要臉、臭流氓!」
柯南雖然很不想說,但還是幫黑澤陣解釋了一下:「畢竟那個時候你的衣服都被鮮血浸濕了,髒兮兮的不換不行。」
「閉嘴吧你,他人呢?」春日野清奈捂著左手的傷口,准備去找黑澤陣算賬。
柯南搖搖頭:「不知道,在十分鐘之前就帶著伏特加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看著躺在床上罵罵咧咧的表姐,柯南相對來說要冷靜很多:「清奈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Gin要在這個時候跟你把身體還回來?他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事情,怕你在他的身體裡承不住但是你上次又拒絕和他換回來,所以黑澤陣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讓黑澤陣不得不以自己的身份去面對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揚起迷惑的小臉:「組織要滅亡了?」
「……」柯南。
那是不可能的。
黑澤陣發生了什麼事,柯南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生日宴會開始的當天,住在隔壁的那位拄著拐杖的男人在出門的時候,手裡拎著一個藍色的禮物盒。
那個人和春日野清奈他們只不過剛好是前後腳出門。
伏特加被黑澤陣叫走了,只留下庫拉索跟在春日野清奈和柯南的身邊。
今天庫拉索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一路上和春日野清奈有說有笑。
長發青年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出門,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今天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昨天那個調皮的小男孩,長發青年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他們一起朝著酒店走廊盡頭的電梯走,春日野清奈聞到了他衣服上嶄新的布料纖維味道,柯南的個頭比較矮一抬頭的工夫瞧見那個人褲筒垂耷下來的一個吊牌。
這個吊牌明顯是剛買來還沒有來得及拆封的。
雖然春日野清奈看不懂韓國的品牌,但是從布料和設計來看價格應該不便宜。
春日野清奈小聲和柯南咬耳朵:「宋真彌家裡挺有錢的,身邊的人應該也大差不差。」
她用的是日語,但沒想到走在前面的那個人居然回過頭來同樣用略微干澀的日語回了一句。
「是啊,有錢人只會和有錢的人玩在一起,他們看不起平民也不屑於和平民過多接觸,這樣會玷污他們高貴的人生。」
這個年輕人的語氣不鹹不淡、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要去慶祝生日宴會而是要去給誰奔喪。
這幅苦大仇深的樣子,看得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都微微機靈。
「您會日語嗎?」春日野清奈和弟弟咬耳朵被人抓住了把柄,訕笑著對他用起了敬語。
長發青年平淡答道:「服役的時候和教官學過幾句。」
「您聽起來很熟練啊,不像是只學了幾句哎。」春日野清奈意有所指地笑笑。
米亞斯是日本人,在韓國待了這麼久應該沒有忘記自己的母語吧。
韓國男性到了年紀都會被送去服兵役,怪不得這個人看起來板板正正的,原來是剛服兵役回來嗎?
俗話說得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
春日野清奈掛著滿臉笑容,跟了過去:「您的腳是服兵役的時候受傷的嗎?看起來蠻嚴重的哎,前段時間我的膝蓋也有點骨裂,不過現在好多了,只要不久站基本就沒有什麼問題。」
「是麼。」他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完全沒有一點要看著春日野清奈說話的意思。「真好啊。」
春日野清奈眨了眨眼。
這是什麼意思?
哪裡好了?
因為她只是簡單的骨裂所以覺得是件好事嗎?
從這句話延伸出來,是不是可以理解他的右腿傷勢很嚴重呢?
很好。
這是第一個嫌疑人。
春日野清奈為了近距離接觸自己的一號嫌疑人,在進入電梯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笑眯眯地對長發青年做出了邀請。
「你從釜山過來應該沒有配車吧,剛好宋真彌給我准備了一輛,你跟我一起去吧~」
春日野清奈本來是好意,但是沒有想到卻觸碰到了這個人的逆鱗。
他上一秒臉色如常,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放進冰窖裡凍了三天三夜拿出來的干屍,整個人面無血色、眼神冰冷地看著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被他這個眼神看得頭皮發麻,莫名有一種被恐嚇到了的駭怕感。
柯南也被他的這個眼神震懾到了,沒由來的骨骼發寒。
春日野清奈的這句話像是碰觸到了他什麼不能提的傷疤,
再然後。
電梯門拉開,長發青年走了出去,只留下姐弟兩個人在電梯裡面面面相覷。
「韓國人真奇怪。」春日野清奈做出了評判。
柯南捏著下巴思考:「這個衣服是新買的,可能就是為了參加生日宴會才穿上,吊牌也沒拆估計是想要等生日宴會結束之後,方便把衣服退掉。」
春日野清奈點頭:「怪不得剛才說到宋真彌家裡很有錢的時候他的反應那麼大。」
酒店樓下停著那輛白色的車,這次來接春日野清奈的是宋真彌家裡的一個管家老爺爺。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泛著灰色的耳鬢裡掛著閃爍藍光的藍牙耳機,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兒看起來很是儒雅隨和。
在見到春日野清奈的時候,管家老爺爺走過來笑著英式問好:「請上車。」
如果前兩天被這個管家爺爺接走的都是真正的春日野清奈,那麼在見到今天的這個管家爺爺時,春日野清奈一定會發現今天這個管家爺爺口語語法上的不對勁,以及今天的這個管家身高似乎比前幾天要矮了一公分。
這種細枝末節的紕漏,讓管家爺爺在護送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上了車之後,伸手架著柯南上後車座時,在柯南的耳邊以極其細微的聲音說了一句。
「Good morning, Cool Guy。」
這個聲音涼如輕煙。
伴著女士香煙的甘甜,流淌在柯南炸開的心房。
他看到了管家爺爺睜目時一閃而過的冰藍,內心震蕩。
貝爾摩德!?
第122章 快來抓我呀ぃ
貝爾摩德本來是不需要來的。
如果不是波本給她發了一個信息,說柯南跟著春日野清奈來了韓國,她才不會放下手裡所有的事情跟過來。
不得不說波本那個家伙真的太雞賊了。
前段時間因為他耳膜破損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養傷,很長一段時間組織都聯系不上他,現在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結果一聯系貝爾摩德就是在說這件事。
朗姆來到韓國這件事其實只有安室透一個人知道。
有的時候風見裕也都非常佩服安室透,明明他人不在組織但總感覺好像很多事情安室透都清清楚楚。
但是安室透現在被公安那邊絆住腳步,沒有辦法跟著朗姆來韓國。
有關於琴酒和米亞斯之間的事情,安室透還是聽說過一二的。
安室透判斷,朗姆到韓國絕對不是為了所謂的「葉西素」的提純配方,而是為了幫助米亞斯向琴酒復仇。
那麼跟在琴酒身邊的春日野清奈就會很危險。
思來想去。
安室透覺得自己只能找一個在組織裡說話同樣有分量的人。
那就是貝爾摩德了。
貝爾摩德和安室透想的一樣,一聽到那個小男孩也去了韓國,貝爾摩德扔下了自己手裡所有的工作,跟了過來。
柯南在車廂裡面如坐針氈,整個人背部挺直發抖。
怎麼回事?
貝爾摩德怎麼來了?
她又為什麼直截了當的和他坦明自己的關系?
貝爾摩德到底想要干什麼?
柯南在腦海裡面飛速運轉,眼睛咕嚕嚕地打量著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副「老態龍鐘」模樣的貝爾摩德。
庫拉索就坐在後面,始終一言不發地沒有說話。
春日野清奈好像也沒有注意到貝爾摩德易容成了宋真彌家裡的管家爺爺。
而貝爾摩德坐在前面時不時地回頭和後面幾個人閑聊,她能夠在自己的聲音和老人的聲音裡自由切換不被人發現。
經過短暫的十分鐘路程。
柯南初步判斷,貝爾摩德對春日野清奈應該是沒有什麼攻擊性的。
難道她來到這裡也是為了調查「葉西素」的提純方法?
昨天晚上把「葉西素」的提純表發給灰原哀之後,現在還沒有回復,柯南也不想要太長時間的催促,畢竟這種事情也急不來。
柯南除了想知道貝爾摩德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之外,還想要知道貝爾摩德把真正的管家弄到哪裡去了。
她現在易容成管家的樣子,是不是代表著米亞斯也已經潛入進來了呢?
從車窗外面縫隙透過來的柔和日光微微有些發癢,春日野清奈的身上穿著一件很簡單的黑色束腰百褶裙,這還是昨天黑澤陣拿回來的。說是生日宴會當天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穿正裝出席。
春日野清奈本來還以為這件衣服會套在黑澤陣的身上,結果他們兩個人就換回來了。
不過這一晚上過去,黑澤陣一直都沒有回來。
他不知道把伏特加叫去了什麼地方,也一直沒有來信。
春日野清奈腹誹半天。
真過分,口口聲聲說著讓她不要單獨行動,結果自己還不是偷偷地跑出去?也不跟她說一聲,怪讓人擔心的,
可惡可惡。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罵了半天,才看到旁邊的柯南拼命給自己使眼色。
可是順著柯南暗示的眼神,春日野清奈也只看到了那個滿鬢斑白的老爺子。
這是什麼特殊的暗示嗎?
可是春日野清奈一抬頭的時候,卻只看到了這個老爺子衝著自己非常和藹的輕笑。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笑容好像和組織裡面的那個漂亮姐姐重疊。
因為他們笑起來的時候,都會把眼睛變彎。
而且這種彎彎的弧度,就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看起來妖而不艷又有一種攝人心魄的質感。
咦。
她為什麼要用攝人心魄來形容一個老爺爺呢?
生日宴會的場所要到了。
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們過個生日最講究的就是排場。
因為這不簡簡單單只是為了過生日,還會有很多生意上面的交際以及朋友之間的拉攏。
前幾天都是黑澤陣來這裡走宴會流程,春日野清奈可一次都沒有來過,這也幸虧黑澤陣這個家伙還有點良心,給春日野清奈留了一張生日宴會的流程表。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下上面的內容,說是生日宴會大概會在早上9點的時候准時進行。
但是他們今天出發不是先去生日宴會的酒店,而是先去了一趟宋家父子的別墅區。
春日野清奈在車上小憩了一會兒之後,就感覺到車廂在緩慢而又勻速地往前行駛著,在短暫的隧道裡進入到了一個根本不能稱之為住宅而應該稱之為公園的地方。
「哇,好漂亮啊。」春日野清奈趴在車窗,看著外面琳琅滿目、各色鮮艷的花朵。
這些綠植明顯是被專業人士特殊栽植過的完整而又艷麗。
晨起的微風穿梭在沙羅密布的綠葉之中,傳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車窗被拉開一道細窄的縫隙,外面的空氣卷著芬芳的花香和清爽的新鮮空氣鑽入車廂內,光是看著這些養眼的綠色就能夠讓疲憊至極的身體得到放松,就像是要把人吸入其中似的清雅而又別致。
春日野清奈羨慕地說:「真好啊,真希望自己以後居住的地方也是這個樣子的,每天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這種原生態的樣子,一整天的心情都會變得很好。」
貝爾摩德適時地跟著笑道:「住在這樣的地方也不是特別好,早上從家裡出來到門口就要開五分鐘的車,少爺因為這個還經常性導致上課遲到呢。」
「……」春日野清奈。
「……」柯南。
春日野清奈:我怎麼覺得這好像是某種另類的炫耀凡爾賽啊。
柯南: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貝爾摩德你好會演啊,該怎麼說,真不愧是大影後嗎?
最後也不知道饒了幾個轉彎,在終於看到了主屋別墅的時候,離得老遠春日野清奈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等待的宋真彌。
只不過此時此刻宋真彌表情並不是很好,一點都看不出來是一個即將過生日的小壽星。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很干淨的純白色西裝,胸口還別著奶藍色的領帶,發型也是精心打理過的偏分,整個人看起來衣品很符合當下社會女性的審美。
他的長相本來就比較偏幼,上次春日野清奈聽說他比自己還要大幾歲還嚇了一跳。
現在穿上這樣的一身成熟笵的西裝,才有一種大人的感覺。
「Nuna,第二封信來了。」
春日野清奈一下車,宋真彌就告訴了她這件事。
柯南聽到這句話立刻來了精神,趕緊湊過來扒著春日野清奈的肩膀查看宋真彌遞過來的那個信紙。
在拿到手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就感覺到紙上的邊角摸起來和紙張裡面有一些不太一樣,其中最明顯的感覺就是在邊角處摸起來有一股滑滑的質感。
柯南見她露出了迷惑的眼神,也跟著湊了過來。
小男孩的鼻尖蹙蹙,「阿嚏」一聲:「清奈姐,什麼味道啊?」
春日野清奈也聞了一下紙上面的味道,有一點刺鼻、也有一股檸檬的酸味。
反正說不上好聞就是了。
而紙上面的內容也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在生日宴會結束最後一項慶祝活動裡,把『葉西素』的提純方法放到要放飛的氫氣球裡,祝你生日快樂。】
——【m先生】
這個M先生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首字母M說的應該就是Miears,米亞斯。
春日野清奈想了起來,剛才黑澤陣給自己的那封生日宴會流程表裡寫了,整個生日宴會最後一個項目,就是在所有的來賓都慶祝完生日、用餐結束了之後會有一個集體性質的氫氣球放飛儀式。
到時候會有上萬只氫氣球在瞬間一同放飛。
柯南詫異,哈?這是什麼手段?
如果所有的氫氣球一起放飛的話,米亞斯怎麼知道哪一個氣球才是放著U盤的那個呢?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面掐算了一下U盤的重量以及氫氣球在空氣中上升的速度,如果同時放飛的話,因為裝著U盤的氫氣球要比其他的氣球重量稍重,所以起飛的速度會在後續逐漸和其他的氫氣球拉開距離。
到時候米亞斯只用盯著那個最低位置的氫氣球就可以了。
但前提是,米亞斯知道整個生日宴會的流程,甚至還知道每一個流程都在做著什麼事情。
宋信國要崩潰了,他整個人扶著門口的欄杆,臉色煞白的像捧在春日野清奈手心裡的紙一樣。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這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在一次次的恐嚇和威脅裡,逐漸丟盔卸甲。
他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的執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不過是為了不想要這個逆人類的東西對人體造成損害。
可是事情變成了這樣,到底還有誰能幫他?
宋信國整個人像暴風雨中被打翻了的小船,掩面號哭。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們到底想要讓我怎麼做?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逼我……」
這件事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就像是有一雙眼睛,那雙眼睛一直在時時刻刻地盯著我,我在做什麼它都知道、我在想什麼它也知道。它如影隨形、就是為了看到我這樣崩潰無助的一幕,然後讓我向他們妥協……」
看到自己的爸爸這副樣子,宋真彌也沒有了任何慶祝生日的欲·望。
他這個兒子,在這種時候只能看著自己的父親在被人脅迫,這種無助的感覺讓他的渾身發抖、拳眼握緊。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信封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宋真彌安慰了一下爸爸之後,帶著春日野清奈他們幾個往旁邊的信箱上面走:「爸爸每天都有看報紙的習慣,這封信函是早上拿報紙的時候,在信箱裡面看到的。」
「所以說這個信箱每天都會被打開嗎?」柯南對著宋真彌比畫了一下。
宋真彌能聽懂他的話,點點頭但是又搖了搖頭:「報紙三天送一次,上一次是我和爸爸剛回韓國的時候。也是我和爸爸第一次發現恐嚇函的時候,在第一次的時候我就去查過監控有沒有人在信箱裡放恐嚇函。但是並沒有人靠近信箱,只有佣人拿報紙的時候發現恐嚇函。包括這一次也是這樣,我剛才去查過監控了,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有靠近過信箱。」
怎麼會這樣呢?
如果沒有人靠近過信箱,那麼這個恐嚇函難不成還能是憑空出現在郵箱裡的?
「我要看看監控。」春日野清奈說。
宋真彌點頭,帶著春日野清奈進了裡屋。
監控已經被搬到了客廳,春日野清奈也沒有閑心去觀摩韓國有錢人家的大別墅,直奔著連接著監控的電腦顯示屏而去。
可是,讓春日野清奈失望的是。
連續兩次拿到了恐嚇函的佣人都不是一個人。
而且監控攝像頭剛好完全對准了郵箱的位置,能夠完整地看到郵箱裡面的東西,在佣人打開郵箱的時候恐嚇函就已經在裡面了,所以也不存在用人一邊拿報紙一邊假裝自己發現了恐嚇函這種情況。
在春日野清奈准備關掉監控的時候,柯南發現了關鍵點:「宋哥哥,你們家的監控只能保持三天哎,三天前的監控就自動覆蓋了嗎?」
「是的,因為我們家是家用的監控,電腦內存有限而且置放監控的區域也比較多,所以一般都是三天覆蓋掉之前的監控。」
柯南捏著下巴,開始沉思。
春日野清奈站起身來:「帶我去看一下信箱。」
宋真彌點點頭,把春日野清奈帶了出去。這兩個人剛到郵箱旁邊,就不約而同地捂住了口鼻。
一股來自信封上面的味道充盈著整個信箱,庫拉索聞到這個味道也有些反感,用手揮了揮鼻尖說道;「感覺像是……什麼化學制劑的味道。」
庫拉索的這句話點醒了柯南。
柯南的腦袋裡閃過一道靈光,他一拍手:「我知道犯人是怎麼把這個信封塞進來的了!」
第123章 快來抓我呀い
整件事情並不難理解。
所有的根源都在於郵箱裡面和信封上面的那股奇怪味道。
這個味道很熟悉,而且質感也有一些滑膩。
具體用在什麼地方,大概率能夠在衛生間裡看到。
「空氣清新劑?」宋真彌詫異的反問了一句。「為什麼會是空氣清新劑啊?」
春日野清奈抖了抖信紙,把紙張湊到宋真彌的面前:「你看這個信函的邊緣,是不是有一些滑膩的油脂物?」
宋真彌眯著眼睛觀察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是的。」
「你再過來看一下你郵箱內層上面的位置,這裡和這裡……」春日野清奈伸手摸了一下,然後把手指滑膩的油脂展露給宋真彌看。
宋真彌湊過來,對著春日野清奈地指尖輕蹙著問了一下,確實也聞到了那股很刺鼻的檸檬味道:「所以為什麼郵箱裡面會有這個東西呢?」
春日野清奈覺得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於是把這個發揮的舞台讓給了柯南:「來,開始你的表演。」
「嗨——」柯南興致昂揚地從春日野清奈的手裡接過那張信封,踮著腳尖貼在郵箱的上層,對宋真彌說。「大哥哥,你蹲下來看一看。因為這個郵箱的位置比較矮,如果把這個信封貼在郵箱上層的話,成年人的身高是看不到郵箱上層的。這樣的話,只要是打開這個郵箱的人都會下意識地認為郵箱裡面是空的沒有東西。」
宋真彌點點頭,蹲在視線和柯南持平的位置。
柯南繼續說:「犯人只需要在信封的邊緣塗抹固體空氣清新劑,把它黏在郵箱裡面。因為固體空氣清新劑裡面含有大量的萘酚,而萘酚是非常具有揮發性的一種化學制劑,等到萘酚和氧氣進行了一系列的揮發之後,就會消失不見。隨後,黏住了信函的萘酚消失之後信封就會跟著掉落,這就造成了信封憑空出現的假像。」
聽到這裡。
宋真彌聽明白了,他恍然大悟:「我懂了,我明白了,原來那個犯人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投遞的恐嚇函啊!」
春日野清奈叉著腰點頭:「沒有錯,這個人對你們非常了解,知道你爸爸有看報紙的習慣、也知道你們家的監控每過三天就會覆蓋,所以他就在覆蓋的當天晚上拆開你們家的信封用固體萘酚黏住信封,等到三天後的萘酚發揮得差不多了,佣人打開信箱之後就會看到掉落的恐嚇函。」
然後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因為監控被覆蓋了。
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誰打開了信箱。
宋真彌很生氣,他憤怒到說了一串春日野清奈聽不懂的韓語。
這種氣出母語的行為,讓宋真彌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喘著粗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脫弦的弓箭、隨時隨地就能夠衝出去跟誰打一架。
庫拉索好奇地看著柯南,她對這個聰明的小男孩非常感興趣。
哦不,不僅僅是這個小男孩。
還有那個栗色娃娃頭短發女孩。
一個孩子會有這樣臨危不懼的能力和判斷力嗎?
真是難以想像。
在稍稍有些詫異的時候,庫拉索在抬頭時看到了站在旁邊的那個老管家也在用一副欣賞的姿態看著戴著眼鏡的小男孩。
老人嘴角的紋路在微微上揚,就像是枯燥的樹皮展開某種贊賞的弧度,讓那些細紋擠在一起掛在臉上有一種獨特的詭譎質感。
這種感覺很像是……在臉上貼了個什麼東西。
庫拉索的心跳微微收緊,身體裡面的氣血好像都在往大腦的位置翻湧,讓整個人的思緒都別血液灌溉的空白。
——「是你不好哦,庫拉索。」
——「你那與眾不同的大腦記住了對組織不利的事情。」
冰冷的槍口對准了她的胸口。
一個女人輕蔑而又冷酷的聲音,就那樣地宣判著她對捆在儀器上的自己判決的死刑。
往日的記憶湧現,庫拉索的瞳孔震動。
那個時候的她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或許她的人生就那樣到這裡了,永遠都只能變成黑色的庫拉索,生命裡面再也沒有了其他的顏色。
右眼的辨色能力被剝奪了之後,她的人生從此以後也只有黑色。
好不甘心啊。
真不想就這樣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她喜歡五彩斑斕的世界,也想要重新變回彩色的庫拉索。
「你怎麼了?」春日野清奈走過去,拍了拍庫拉索的肩膀,「你很冷嗎?怎麼抖成了這個樣子?」
庫拉索晃過神來,擴張的瞳孔收縮到正常弧度,她擠出一絲笑意來對春日野清奈說:「沒什麼,可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恐嚇函的事情已經想清楚了。
之後就是,前往生日宴會的現場。
宋信國的狀態看起來有些不太好,原本挨了一家伙的腦袋現在更暈了。
為了照顧到自己爸爸的情緒問題,宋真彌決定和春日野清奈他們幾個人一車。
柯南就很高興這樣的安排,看著那個管家爺爺跟著宋信國去了另一輛車之後,柯南才抓著春日野清奈的手叮囑了一下春日野清奈讓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
「什麼?剛才那個老爺子是貝爾摩德?」春日野清奈差點沒叫出聲來。
她還是記得那個身材火辣的漂亮姐姐,看起來在組織裡面的地位不低。
柯南點頭:「是的,所以你要注意一下自己和Gin之間的關系,畢竟你們倆現在的事情組織裡已經有很多人都知道了。」
春日野清奈錘了錘柯南的小腦袋:「要注意的人是你吧!你這家伙別動不動又展示你那副推理狂魔的姿態,小心人家把你的馬甲扒光!」
柯南扁扁嘴:「我才不會,不過說來也奇怪。貝爾摩德幫過我很多次,上次在鈴木列車裡也是,還有之前有一次貝爾摩德要殺灰原,她綁走了被麻醉的我但是沒有對我做什麼……」
「哈,她不會是看上你小子了吧?」
「別鬧了清奈姐,蘭之前還跟我說貝爾摩德叫她Angle什麼的。」
柯南把貝爾摩德著名的親媽開槍描邊一發不打蘭的事件告訴給了春日野清奈,春日野清奈拍手直樂:「那就是她看上蘭了。」
「……」柯南。我是不是就不該跟她講這件事?
「不是我說,蘭這麼優質的女孩可不缺男人追噢。如果我是男人我也要娶毛利蘭這樣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武能躲子彈還能手撕罪犯的類型。啊,誰不喜歡和武力值拉滿的女孩子貼貼呢。嗯……不過我好像也沒有什麼資格說你,畢竟造成你這樣的是我的男朋友。」
春日野清奈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柯南半月眼,這個女人到底怎麼考上的警校?
不過似乎也是因為這個。
春日野清奈當初決定和黑澤陣以男女朋友身份相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要幫柯南找到的解毒劑。
但是這件事在發展的過程當中,逐漸開始有了一些不受控制的荷爾蒙波動。
柯南也沒想過對自己表姐的感情指手畫腳什麼,畢竟他知道自己就算說什麼,這個女人也有自己的打算。
畢竟……
他覺得Gin真的挺喜歡春日野清奈的。
自從知道安室先生是公安之後,柯南就胡攪蠻纏、撒潑打滾的哀求安室透跟自己講了一些組織裡面的小道消息。
而安室透說的很多事情,都是已經脫離了組織的某位FBI先生花邊新聞。
其中就有關於灰原哀姐姐的事情。
柯南也認真地和赤井秀一討論過明美的事情,那個時候宮野明美身為組織裡的成員,赤井秀一為了打入組織內部通過這種裙帶關系讓組織知道了自己這個人的存在。
之後又因為自己的個人能力出色步步高升,成為了安室透當時最大的競爭對手。
雖然赤井秀一沒有主動講述過自己對宮野明美的感情,但柯南知道他的心裡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組織成員。
紅色的靈魂愛上了黑色的罪惡會怎麼樣呢?
柯南是憎恨琴酒的,恨他當初差點用藥物殺了自己,也憎恨琴酒對灰原哀姐妹二人做的事情。
但他確實被鯊魚海洋館裡發生的事情感動到了。
那個時候的柯南,看到了一個有溫度的琴酒。
他的眼睛裡有了身為人的波動和情緒,也不再是毫無溫度的冰冷和即使殺掉所有人也無所謂的淡漠。
他從灰燼裡面走了出來,變成了一具只會殺人的行屍走肉。
他在春日野清奈的身體裡蘇醒,恢復了心跳的頻率。
被培養成工具的不僅僅是黑澤陣,還有……
柯南的目光挪到庫拉索的身上,在知道了庫拉索曾經遭遇人體試驗,在瞳孔裡面植入芯片後。柯南對於這個來自組織的女人十分同情。
宋真彌見他們在說自己聽不懂的內容,好奇地湊過來問:「你們在說什麼啊?」
春日野清奈搖頭:「沒什麼,我們出發吧。」
「啊對了,Nuna,這個送給你。」宋真彌到了現在還很喜歡稱呼春日野清奈為Nuna,雖然他的年紀比春日野清奈大。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的手裡拿著一個很漂亮的項鏈盒,光看包裝就給人一種價格不菲的質地,這個牌子看起來好像還是澳大利亞那邊的產地。
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一枚鑽石項鏈,造型很漂亮、切割工藝也是很標准的梨形水滴狀鑽石。
有光線射入的時候讓鑽石看起來更加漂亮。
人都是需要這些好看的飾品陪襯的。
雖然這父子倆人說過會給春日野清奈一筆報酬,但是春日野清奈也不太好意思要。因為本身宋真彌這件事就是組織的事情,就算宋真彌不說春日野清奈也要來看看怎麼一回事的。
有關於父子倆人說的酬金,春日野清奈也沒有要。
既然春日野清奈不要錢,但宋真彌不能不表示一下,所以這也算是宋真彌給春日野清奈答謝的禮物了。
「謝謝。」春日野清奈把項鏈收了下來,在車上的時候,她和宋真彌聊到了住在自己對面的那個長發青年。「他是你的朋友嗎?他的腳怎麼了?」
宋真彌點點頭:「他是我大學的同學,叫韓青。大學畢業之後他去服兵役,前段時間才回來。他的腳是一個意外,回來不久的時候大家給他准備歡迎儀式,那天大家玩得很開心,吃完飯之後出去開車兜風不小心發生了一場車禍,他的腳在那個時候受傷的。」
「這樣啊。」春日野清奈算了一下時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人大概率應該不是米亞斯。
不過那個人對於自己的腳傷這件事,似乎很在意的樣子。
柯南還是個高中生,不太了解這些韓國公子哥兒們的生活習慣,春日野清奈跟柯南解釋:「韓國公子哥兒們都很喜歡大半夜去大街上炸街。」
「炸街?」柯南怔了一下。
「就是飆車。」春日野清奈說著,然後叉著腰以日本警察的身份教育韓國公民:「你們那個時候是不是酗酒了?」
宋真彌連連搖頭:「沒有!開車的那個沒喝酒!」
「哦,開車的那個沒喝酒,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車上的其他人都喝了酒吧。」
春日野清奈眯著眼審視著宋真彌,宋真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然後點點頭。
「那個人的傷勢嚴重嗎?我看他現在還打著石膏呢,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春日野清奈問。
「之前我問過他情況怎麼樣,他說在康復期了。出了院之後,他就回釜山老家再也沒有回來過,這次請他來給我過生日剛好還能再見見他。不過聽Nuna你這樣一說,感覺好像很嚴重哎。」宋真彌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惋惜道。「真可惜,他以前還是體育校隊的隊長呢。」
春日野清奈抱著手臂坐在後面不說話。
那個長發青年的樣子看起來就不像是正兒八經來給宋真彌過生日的。
這個宋家小少爺的生日宴會,真是藏龍臥虎、危機四伏啊。
春日野清奈他們幾個人到了地方,黑澤陣都沒有現身。
貝爾摩德一直偽裝成管家老爺爺的樣子,跟在宋信國的身邊。
宋信國的頭上還纏著紗布,他比春日野清奈他們晚一點到,剛一下車就被四面八方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堆人圍住。
那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是各個都穿著西裝革履。
他們把宋信國眾星捧月了起來,跟在後面各種噓寒問暖。
雖然春日野清奈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大概率也知道在說著一些讓人暖心的慰問話。
宋信國對這些事情似乎早就已經司空見慣,因為早上在家裡發生的事情,他也沒有心思跟這些人打太極,隨便客套兩句就撥開人群出來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人群裡面也走出來一個黑衣男人。
那個男人朝著春日野清奈走過來,摘掉帽子的時候露出伏特加的臉。
「大哥讓我把這個給你。」
伏特加的身上還有一點冷風蕭瑟的味道,整個人看起來有一點疲倦似乎一晚上沒有休息的樣子。估計是壓根就沒有睡覺,不知道被黑澤陣拽走使喚干嘛去了。
春日野清奈低頭的時候,看到伏特加的手裡遞過來一把Glock。
槍身很新,看起來像是剛拿到手沒有多久,從重量來判斷裡面應該也裝好了彈匣。
這種小巧而又精致的袖珍□□,哪怕是塞在袖子裡都不會被人發現。
她忽然有些失笑。
這就是□□頭子和正常人不一樣的地方嗎?
人家送鑽石他送槍。
第124章 我來抓你了ヾ
春日野清奈看到伏特加身後沒有人,她收回了目光蹙眉問道:「他去哪兒了?」
伏特加搖搖頭:「大哥說他要去處理一點事情,讓你小心一點。」
春日野清奈指著自己:「讓我小心一點?這是什麼意思?他干嘛去了?不會是想要私下和米亞斯做點什麼解決恩怨的事情吧?」
「這個……」伏特加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春日野清奈,但是大哥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說,伏特加只能搪塞過去。「大哥說會趕在生日宴會結束前來找你,讓你這段時間門不要太露頭,米亞斯的事情你也不要插手。」
這句話說的簡直就是屁話。
都這個樣子了,春日野清奈怎麼可能不插手。
但是看伏特加這個態度,估計是黑澤陣也做了什麼准備。春日野清奈想要找到他,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找,本來還打算借著伏特加裝個監聽器什麼的找到黑澤陣。
結果沒想到,伏特加來了之後就不走了,並且這個家伙還美其名曰說:「大哥讓我留下來的。」
春日野清奈:「……」
他們站在宴會場合的大門口,整個生日宴會的地點是一個露天的庭院,來到的時候已經被主辦方裝飾成了很漂亮的歐式花園風格。整體看上去色調以花園色調為主,簽到的地毯是仿真的綠色絲絨綠色紡織,看起來就和草叢沒有什麼區別但是踩在上面就有一種很奇妙的擠壓感。甚至還能聞到四周被擴開的花草香氣,耳邊人們說話的聲音在這種香氣的烘托之下都變得十分朦朧。
宋真彌一到地方,就因為是這次生日宴會的主角而被主持人拉到旁邊補妝。
說是補妝,實際上就是給宋真彌弄一點好看的造型。
在離開之前,宋真彌找了一安靜點的地方讓春日野清奈幾個人休息。春日野清奈覺得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有眼色了,知道她很喜歡吃甜點就專門找了一個擺放著諸多琳琅滿目的點心支架。
「哦依稀!」春日野清奈塞了一塊麻薯,咬破軟糯的包裹品嘗著裡面流淌出來的鮮奶奶油。「這個好好吃啊,庫拉索你也嘗一嘗。」
庫拉索擺手搖頭:「啊,我不吃甜點。」
「為什麼啊?難道是為了保持身材嗎?真是嚴格的自我控制能力啊,也太苛刻了吧還是說你們這些做特工的對自己都是高標准高要求?」
春日野清奈見她不吃,便捏著旁邊擺放著的叉子又捏了一塊送到嘴巴裡,一邊吃著一邊露出幸福的表情。
庫拉索站在旁邊笑而不語,她不說話的時候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影子。
就那樣靜靜的跟在別人的身後、一言不發的讓自己保持一個不會打擾到別人的狀態。
春日野清奈想,這樣的行為應該是進行過一些類似於保鏢之類的培訓吧。
但是旁邊的柯南卻停住了在用餐的手,錯愕的看著庫拉索。
沒有人告訴過庫拉索自己是做什麼啊,為什麼庫拉索在聽到清奈姐說自己是「特工」的時候沒有任何詫異的反應呢?就好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似的。
察覺到柯南的視線,庫拉索和小男孩笑著對視一眼。
那個笑容看起來富有親和力和溫柔,就像是一個最尋常不過的大姐姐。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啊?」庫拉索笑著問。
柯南收了收視線,嗲聲嗲氣的回答:「沒有啦,就是在想步美他們這麼長時間門沒有見到大姐姐,一定會很思念大姐姐噠~」
正吃得開心的春日野清奈撇了柯南一樣。
這突然開始裝小孩了是怎麼回事?
「口味還習慣嗎?」
旁邊走過來一個老人,是貝爾摩德假扮那個管家老爺爺,她背著手走過來的一時候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異常。
如果不是柯南給春日野清奈提了一個醒,春日野清奈百分百是看不出來的。
雖然小姨也會易容術但是因為和小姨認識的太晚了,導致春日野清奈想要跟小姨學習一下這方面的技能都來不及了。
貝爾摩德看起來好像沒有要跟他們坦明的意思,春日野清奈所幸也跟著揣著明白裝糊塗。
她點了點頭:「還不錯。」
「甜點吃多了可能會有一點膩,那邊有酒精度數很低的梅子酒,可以去嘗一嘗去膩,是很新鮮的鮮榨梅子。」說罷,貝爾摩德從身後像是變戲法一樣變出來一個托盤,上面端著一杯牛奶。然後,她笑眯眯的對柯南說。「小孩子喝點牛奶也不錯哦。」
「……」春日野清奈。
「……」柯南。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哄小孩語氣?
難道貝爾摩德來這裡就是為了給他送一杯牛奶的嗎?
怪……媽系的。
不過他們沒有去喝什麼梅子酒,因為那裡已經被人占了。
幾個年紀差不多的青年圍著長桌,有說有笑的不知道在聊著什麼,看起來每一個人都很開心只有一個人不開心,就是拄著拐杖的那個長發青年、韓青。
韓青站在那四、五個青年之間門,臉上的笑容和他們幾個人完全不一樣。
那些人看起來好像找到了什麼樂子,幾個人勾肩搭背著所有人都笑做一團,只有韓青臉上的笑容搖搖欲墜、好像一塊被拼貼上去的面具,隨時會從他的臉上掉落。
明明他就站在這些人之間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好像和那些人自動隔絕了似的被一個透明的罩子蓋住,整個人看起來與那些富家公子哥們格格不入。
柯南拽了拽春日野清奈的袖子,用他那滿腹同情的眼神看著人群裡面的韓青:「清奈姐,他們在嘲笑他。」
「嘲笑他?為什麼啊?」春日野清奈沒想到鄙視鏈真是無處不在,難道人家出個車禍把腿摔斷了也值得被嘲笑嗎?
「那幾個人好像是宋真彌以前上大學的同學,他們和韓青也認識。」
春日野清奈本來也以為只是一些老同學見面的寒暄,說幾句調侃就自動散開了。
但是沒想到那幾個人一副看樂子的態度光開玩笑還不夠,有一個個子最高的家伙一邊開著玩笑一邊伸手把拐杖從韓青的手裡給搶走。
然後幾個人看著韓青失去了依仗身體歪斜的站在地上樣子,紛紛開始哈哈大笑。
這就有點過分了。
有一個攔著黃毛的男人拄著韓青的拐杖一瘸一拐的學著韓青的樣子,在地上來回走動,簡直就像是一個萬惡的幼稚鬼。真是很難想像為什麼一個畢業了這麼多年的人能做出這樣的弱智行為。
最重要的是,其他人居然還能夠跟著一起笑。
人群的嬉鬧聲不高不低,分貝控制的也很好。
如果不是因為聽到了全程,別人看到這一幕可能只是以為幾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碰面、幾個人有說有笑的鬧騰著。
結束這一切的是聽到聲音趕過來的宋真彌。
他看到韓青的時候表現出來的狀態很高興,走過來跟韓青以一種很親密的姿態相擁。
但是在看到那幾個鬧騰的家伙們時臉上的笑容變得客套了一點,只是簡單的握了手和打招呼,然後看到韓青的拐杖被別人拿著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疏遠。
剛才還在嬉鬧的幾個人在宋真彌來了之後,幾個人的氣氛瞬間門變得正常了一點,沒有剛才那麼乖張的氣焰看起來反而更加像是幾個正常人。
隨後,宋真彌收了收臉上的笑意、很嚴肅的說了一句什麼讓那幾個惡作劇的家伙們表情都變得有些尷尬。
春日野清奈低頭問柯南:「他們在說什麼?」
「宋真彌說,讓他們把拐杖還給韓青,並且希望他們能給韓青道歉。」
春日野清奈咋舌。
好家伙,這是什麼韓國偶像劇的經典解圍橋段嗎?
不過為什麼雙方都是男性啊。
當然了,道歉肯定是不能道歉的。
那幾個人看起來也想是個什麼有錢人家的少爺們,怎麼能紆尊降貴的去給別人道歉呢?
其中剛才鬧的最凶的一個人只是打著哈哈說了句「我們只是開一個玩笑而已」,就帶著其他幾個人離開了。
韓青從宋真彌的手裡接回拐杖,但是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宋真彌拍著韓青的肩膀,嘰裡呱啦的說著各種安慰的話,但是看起來好像都沒有什麼用。看韓青的那個狀態,明顯感覺到並沒有被安慰到。
在旁邊看了全程的春日野清奈一直都沒吱聲,反而是宋真彌先看到了她。
「Nuna!」宋真彌在看到春日野清奈之後,就伸手拽著韓青過來和春日野清奈打招呼。
這句話春日野清奈聽懂了。
這段時間門以來,春日野清奈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句「Nuna」。
韓青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非常陰沉的感覺,哪怕是在面對宋真彌的時候還能擠出一絲笑意來,但實際上他的眼睛裡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春日野清奈覺得宋真彌大概率是看不太出來的,因為宋真彌在離開之前給了春日野清奈一個小鑰匙,並且告訴春日野清奈:「Nuna,我的休息室在那邊,韓青的衣服髒了,他和我的尺碼一樣。Nuna你幫我帶他去那邊換一套吧?萬分感謝啦!」
柯南也覺得這個叫韓青的家伙很奇怪,想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觀察一下,於是在春日野清奈還沒有回答的時候直接嗲聲嗲氣的說:「可以噢。」
春日野清奈瞪他一眼:你不要亂給我拉活啊。
柯南回了一個視線:清奈姐你看他的褲子。
春日野清奈順著柯南瘋狂擠眉弄眼的位置看了過去,瞧見韓青有些潮濕的褲腳,上面不知道沾到了什麼液體但看顏色大概率是紅酒。
白天的時候春日野清奈還在他的褲子上看到了沒有拆的吊牌,但是這個褲子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大概率是沒有辦法退掉的了。
雖然宋真彌把韓青托付給了春日野清奈,但是看韓青這個樣子,好像是一點都不想要跟春日野清奈套近乎的意思。他側對著春日野清奈和柯南,幾個人連一點眼神交流都沒有。
再或者說,他似乎很不喜歡和別人交流。
就很剛好,庫拉索和伏特加也沒有什麼事做,春日野清奈也想要把這兩個人支開就讓他們兩個人跟在宋真彌的身邊,防止宋家父子再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在帶著韓青前往宋真彌說的那個地方時,春日野清奈和柯南走在前面,韓青在後面跟著。
三個人之間門保持著一個比較疏遠的距離,韓青也聽不到姐弟兩個人的交流。
柯南把剛才自己聽到的內容全部都復述給了春日野清奈:「剛才那幾個人好像也參與了宋真彌說過的車禍事件,當時他們也在車上。而且剛才他們在嘲笑韓青,還帶著吊牌的衣服來充面子,說的話已經超過了開玩笑的程度,而且話裡話外好像還在嘲笑他巴結宋真彌。不過我剛才看韓青對宋真彌的態度,看起來不太像是巴結哎。」
不僅柯南看出來了,春日野清奈也看出來了。
除了柯南說的這些之外,那幾個人看起來好像更像是在巴結宋真彌。
「哼。」
春日野清奈的身後傳來一聲非常輕蔑的輕哼。
韓青冷著一張臉,對於春日野清奈和柯南剛才說的那些內容隱約好像聽到了幾句。
這樣就導致了姐弟兩個人稍微有點尷尬。
他們兩個人還以為自己的聲音已經很低了,但是沒有想到還是被人家聽見,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能聽懂日語。
既然讓他聽見了,春日野清奈也不客氣了。
她放慢了腳步拉近自己和韓青之間門的距離:「關於造成了你腿傷的那場車禍,宋真彌已經告訴我了。剛才那幾個人也在車上嗎?」
春日野清奈還是打算把一些事情問清楚。
畢竟剛才那幾個人作死的行為,就很符合名柯這個動漫裡作死必死的原則。
現在形勢已經很復雜了。
春日野清奈也不想要讓情況變得更復雜,如果到時候除了要解決米爾斯的事情之外,還要再解決什麼別的案件,她的腦細胞一定會爆·炸的。
只是春日野清奈沒有想到的是。
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看到韓青的臉上露出一種非常空洞的冷漠表情。
這種表情沒由來的讓人膽寒和心驚。
好像他此時此刻的手裡如果握著一把刀,就會立刻做點什麼的樣子。
但這個表情在他的臉上也只停留了一秒。
下一秒,他的表情就恢復了正常。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沒有,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他們,只是和我開了個玩笑。」
第125章 我來抓你了ゝ
韓青的這句話聽起來非常地具有深意。
柯南站在距離韓青最近的地方,在抬頭看到韓青當時那個表情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他捅了捅春日野清奈的手臂,春日野清奈低頭看了柯南一眼,衝著柯南擠眉弄眼:看見了看見了,我兩只眼睛都看見了。
這個韓青從一開始來的時候,感覺就不像是要來給宋真彌慶祝生日的。
剛才在梅子酒桌前發生的那一幕,看到的人並不少。
韓青當時的反應也絕對沒有把那幾個人做的事情、說的話當成簡簡單單的玩笑。
事情有些復雜,春日野清奈其實還是想要開導一下韓青、畢竟腿也不是完全的沒有辦法修復,好好養一養之後說不定能恢復如初,就是不知道韓青現在的這個腿到底傷成什麼樣子、而且看韓青這個態度也不是很想要和別人溝通。
再加上他們也不知道當時的車禍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很多事情的細節也不了解,沒有辦法站在一個第三方視角來談論這件事情。
到了宋真彌說的換衣服的地方。
門口有門禁,春日野清奈用鑰匙打開了房門,裡面有一個化妝台和更衣室,大概率是剛才宋真彌換衣服和補妝的地方。
整個室內有一股很好聞的護膚品味道,並不是那種濃郁黏稠的香氣、而是更像是一些純天然提純出來的香氣,各種好聞的味道混在一起讓人的肺部都像是打開了一樣舒服。
春日野清奈從更衣室裡隨便拿了一件衣服遞給韓青,然後自己就准備出去讓韓青自己換。
剛一推開門就看到庫拉索正在往這邊走,在見到春日野清奈的時候,庫拉索把自己剛才從宋真彌那裡得到的情報告訴給了春日野清奈。
「韓青出車禍的時候,那幾個人也在車上。」
春日野清奈聽到庫拉索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怔住了:「哈?」
這就是組織裡面培訓出來的情報專家嗎?
哪怕是春日野清奈什麼都沒有說,庫拉索就知道會去幫她探尋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看著庫拉索,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完全接納庫拉索的幫助跟著點頭:「所以車禍當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剛才宋真彌跟我說的也不是很清楚,看韓青的這個樣子,總覺得這件事還另有隱情。」
「是這樣的,那幾個人和韓青、宋真彌是大學同學,不過那幾個人家裡和宋真彌家裡有生意上面的往來。韓國這邊很多人都會把上一輩的交情發展到下一輩,為了方便父親在生意上面的工作就會和對方的孩子打好關系。韓國人這邊是很注重人際關系的,很多人的社會關系從學生時期就開始籌備了。」
春日野清奈一邊聽著一邊點頭:「所以那幾個人就是為了拉攏宋家集團的藥材工廠生意,都會和宋真彌打好關系嗎?可是韓青家裡好像做的好像不是和藥材之類有關的事業,他和宋真彌之間的關系如何呢?」
庫拉索點了點頭,補充道:「宋真彌對那些人都淡淡的,在大學的時候和韓青的關系最好。不過礙於面子、也不想要和那些人關系太冰點化,所以家裡舉辦什麼宴會或者聚餐什麼的也會把那些人邀請過來。」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明白了。所以這就意味著,宋真彌把韓青當成了自己的真朋友、而其他人只不過是敷衍的外交辭令。
「那些人覺得韓青的身份不配和他們這樣的人在一起玩,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擺明的和宋真彌說,所以經常性的會和韓青說一些不太好聽的話。」庫拉索的這番話,把春日野清奈和柯南疑惑的地方基本上都解釋清楚了。「車禍那天,就是剛才那伙人裡的一個提議要出去炸街,而且那些人要求讓當時唯一一個沒有喝酒的韓青開車,後來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發生了車禍。全車裡面的人、只有韓青一個人受了傷。而且那件事還判了韓青全責,吊銷了韓青的駕照以及後續一系列的各種罰款。」
春日野清奈沉默少許,心裡了然。
不過,最讓春日野清奈奇怪的是。
為什麼庫拉索對這件事這麼清楚?
剛才離開那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能夠讓庫拉索知道這麼多的事情嗎?
春日野清奈不動聲色地笑道:「真有你的,這種調查事件的能力連我都自愧不如啊,太厲害了,等你『恢復』記憶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向你請教請教。」
庫拉索含蓄地笑笑:「這也沒什麼的。」
話說完之後,庫拉索自己就反應過來了。
她怔了足足有三秒鐘,在看到春日野清奈笑而不語的表情後才反應過來:「你、你發現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庫拉索?」春日野清奈背著手、笑容燦爛。「你是什麼時候恢復的記憶呀?」
庫拉索微微低下視線:「在鯊魚海洋館的時候。」
「哈?」這一點倒是讓春日野清奈有些詫異,她確實是有些沒有想到,「居然這麼早嗎?」
庫拉索從口袋裡拿出一疊彩色的鐳射紙,依次扇形打開:「這個是我啟動記憶的一個關卡,當時的玻璃甬道裡有一個類似的燈柱,那個燈柱刺激到了我的大腦。」
春日野清奈看著她手裡拿著的那一疊鐳射彩色卡紙,其實庫拉索隱藏得也挺好的,主要是她剛才的那番話也暴露了自己知道的信息點。
在春日野清奈詢問宋真彌的時候,宋真彌連自己現在最信任的春日野清奈都沒有明說當時的情況,怎麼可能會告訴庫拉索這樣一個連見面都沒有見過幾次的人呢?
而且那幾個壞種少爺們也不可能把自己作祟的事情隨便告訴別人,這種缺德的事情也上不得台面,今天來到這裡的人哪一個在社會上不是有頭有臉的,被那些人知道了多少也不好。
所以只有可能是庫拉索之前就知道這些事,假裝成是自己剛才探聽到的事情來告訴春日野清奈。
庫拉索簡單分析了一下,也明白自己是在這件事上面露了馬腳,她苦笑一聲也沒有想到自己想要為春日野清奈和那個小男孩做點什麼結果把自己暴露了。
但春日野清奈給了她一顆定心丸:「放心,你既然不想讓黑澤陣他們幾個人知道你已經恢復記憶,我也不會告訴他們,不過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嗎?這段時間你一直隱藏自己已經恢復了記憶,偽裝在那群孩子們之中,你……」
說到這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突然停住了聲音開始覺得事情有些危險。
不會是為了宮野志保吧?
庫拉索知道春日野清奈在想什麼:「你會替我隱瞞我也會隱瞞雪莉的事情,那個女孩是雪莉我也早就知道了。在這件事情上面,我們能夠達成一致。至於為什麼不想要回到組織裡……」
庫拉索的臉色微變,眼神微微發沉:「我就是不想回去,沒有原因地想要逃離那個地方。」
春日野清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庫拉索在組織裡面遭遇的那些事情引起了她的叛逃心情。
柯南也說過,庫拉索跟那幾個孩子待在一起的時候很放松,那種狀態就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能夠離開那個摘掉了自己眼睛、不把自己當成人隨意進行實驗的地方,自然不會再回去了。
在組織裡面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行屍走肉。
但春日野清奈也覺得很詫異:「為什麼之前你不跟我們說呢?想要離開組織,我可以幫你……」
庫拉索聽到這裡,朝著春日野清奈微微一笑:「你和Gin之間發生的事情,讓我沒有辦法主動跟你坦誠。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你這個身體裡的人,就變成了他。」
春日野清奈差點沒站穩,目瞪口呆地看著庫拉索:「你、你怎麼知道……」
「並不難理解,那個小男孩有的時候和你親近、有的時候和Gin無話不談,有的時候你能聽懂韓語有的時候你又需要小男孩給你翻譯。而且Gin那個人的行事作風我太了解了,他的一些行為為什麼突然和你相似、又為什麼你在和別人說話的時候會有一副Gin的做派。你們是不是……經常性地互換身份?」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絕對低估了庫拉索的能力,聽到她這樣一通分析,春日野清奈才知道庫拉索這幾天跟在他們身後不僅僅只是跟著,她也在觀察。
庫拉索見春日野清奈露出這樣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大半。
「之前在組織裡面聽說Gin和一個女警談了戀愛,朗姆就覺得這件事情很離奇,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猜測這個女警其實是Gin早就安插在警察隊伍裡面的秘密眼線。但跟你認識了之後我才明白,你不是Gin的眼線,而是Gin的繩索。」
「春日野警官,你把Gin捆在了不屬於他的地方。」庫拉索說。
春日野清奈的耳膜微微有些嗡鳴,她覺得庫拉索每一句話自己都能聽懂,但是湊到一起的時候就有些懵懂。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庫拉索要跟自己說這麼多,但春日野清奈知道庫拉索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就可以了。
庫拉索也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種逆科學的事情本身很難讓人相信,但是除了這樣的答案也沒有辦法解釋春日野清奈和Gin身上的不對勁。
庫拉索就差把「靈魂互換」這個詞直接說出來了。
春日野清奈也不想隱瞞,本來這些話應該坐在一個地方大家圍在一起、然後你一言我一語把所有的事情掰開了揉碎了地講清楚。
就像是上次安室透去工藤宅裡和小姨小姨父以及赤井秀一進行的紅茶會議。
但沒想到,春日野清奈的坦白局那麼草率。
庫拉索的瞳孔泛著略微淺淡的色調,她知道春日野清奈和Gin之間的關系,礙於之前在鯊魚海洋館裡春日野清奈救了柯南的同時也救了自己,於是好心地提醒著。
「Gin那個人如果知道你把雪莉藏了起來,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最重要的是。
春日野清奈藏的好像不僅僅是雪莉一個人。
「為什麼雪莉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孩子,為什麼那個叫江戶川的男孩聰明得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江戶川柯南到底是誰。春日野警官,你能承受得住Gin的憤怒嗎?」
春日野清奈被庫拉索的這幾個問題問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庫拉索得聲音發沉,每一個音節都在敲打著春日野清奈。
「Gin那個人,冷酷冷血,沒有人的情感。他想要殺一個人,不死不休。」
春日野清奈當然知道。
她一直規避柯南是工藤新一這件事,就是怕黑澤陣發現自己之前想要殺掉的人沒有死,再來補個刀。
韓青換好衣服出來了,柯南跟在他的身後瞧著不遠處在交談的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伸手頂了一下略微下滑的鏡片後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跑過去對春日野清奈說。
「清奈姐,要去切蛋糕咯!」
生日宴會的第二個流程。
就是在所有賓客都到來的時候,要讓今天的壽星感謝來賓然後在所有人的祝福裡切開蛋糕。
整個庭院都被打造成了一個美妙而又盛大的場所,宋真彌穿著筆挺的白色西裝、在所有人的掌聲裡活潑而又笑著走上台階。
春日野清奈看著宋真彌手裡握著話筒,說著一些非常老舊的場面詞,而台下的人也都很客套地時不時給予熱烈掌聲。
這種場面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過分客套。
她還記得她帶著宋真彌去鯊魚海洋館的時候,他歡呼雀躍得就像是一個孩子。
那個時候的他感覺要比現在開心多了。
庫拉索拉著柯南的手,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在糕點擺台後面一邊吃一邊閑聊。
春日野清奈能猜到的事情,柯南也不會想不到。
庫拉索恢復記憶這件事,變成了幾個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如果組織裡面的人知道她恢復了記憶,肯定就不會放任她再待在外面。
這樣也挺好的,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黑澤陣發現這件事,但至少能拖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讓庫拉索先開開心心地做一段時間有顏色的庫拉索。
至於剛才庫拉索說的事情。
在春日野清奈還沒有想清楚這件事的時候,她就被一個人拉到了旁邊遮陽棚下面。
春日野清奈在叫出聲之前,看到了對方齊膝的黑色風衣衣角,她還聞到了來自對方身上的冷冽風氣。
這個味道冗雜了很多復雜的氣味。
感覺像是一晚上去了過很多的地方,一直都在奔波沒有停下。
等到她被拽到黑暗地方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才看到他沒有戴著那頂黑色帽檐完全傾瀉而下的銀發,發尾沾著點點血漬與他的黑衣交疊。
春日野清奈眼睛瞪大,忍著聲調:「哪裡來的血?」
黑澤陣的掌心也有些發澀,春日野清奈順著他的手掌看下去,看到了他的手在流血。
血順著他的傷口、蔓延到了春日野清奈的手腕側處,然後凝聚成一團血珠滾落。
他的身上被黑暗包裹,但是完全看不到傷口的位置。
只有緊皺的眉頭,以及他冷酷到極致的命令式語氣。
「離開這裡——**」
四周剛好響起准備切蛋糕的伴樂、春日野清奈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什麼?」
黑澤陣又重復了一遍。
春日野清奈緊盯著他的口型,這下她看清了。
黑澤陣在說。
這裡有炸弾。
與此同時。
——「轟」。
雷鳴巨響,炸開尖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