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賈母或許愛賈家更甚林黛玉,她對外孫女的愛護總有一分真心。林海對女兒的疼愛總不會是假的。林黛玉如何想,鄧欣涵不知道。有著林黛玉全部記憶的絳珠,卻是全不在意,心裡只有她的修行。若說恢復了前世記憶,看淡了人間的恩怨情仇——絳珠身上,林黛玉的多愁善感隱約可見,向來這幫神仙的前世今生並非全無關聯。林黛玉一介孤女,做不得什麼,絳珠這個仙子，卻不是無能為力。她從不曾努力過。
不管是穿越者還是那朵紫薇花，她們的行為或許讓人詬病,對親近之人總有回護之意。絳珠這個仙子,卻什麼都沒做，也沒想做。一句「命中註定」就心安理得了。
或許神仙都是這般目下無塵吧，又或許自己境界不夠，無法領會，這樣的想法，鄧欣涵不贊同。「恩人」不是好人，不是無視恩義的理由。
黛玉或許不錯，這個絳珠，卻叫人喜歡不起來。
不過，絳珠的性子，造就了惹人憐惜的林妹妹。穿越者們憐惜林妹妹，拯救了一次又一次。絳珠因此連刷九次副本，都沒通關。
這算不算性格決定命運的反面典型？或者，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這麼一想，還真是槽點滿滿啊。
鄧欣涵對絳珠仙子不再感興趣。所有人都知道，純然的聖人是不存在的。然而，一旦發現那些久負盛名的人，他們的人設有著灰色的角落，便會有種被欺騙了的憤怒，繼而遷怒。是的，就是這麼的無理取鬧。林黛玉是久負盛名之人嗎？必須的！鄧欣涵不是「黛粉」——連都看不下去的傢伙，顯然離「粉」遠得很。網友們都說林黛玉好，她不可避免的覺得這號人物不錯。如今，發現林黛玉，好吧，是林黛玉的前身，絳珠仙子沒那麼好，她有些失望。她沒興趣再探知這個人的秘密了。其他的問題，她還是有興致的，比如天界的那些事兒，比如系統和絳珠直接的聯繫。前者關係到她的發展方向，就業前景，後者，直接與她目前的生活息息相關。
如果哪天醒來，發現窗臺上放了一溜花盆，鄧欣涵絕不會奇怪。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在接下來的幾半個月裡，她要照顧的花盆只有那兩個。這兩位每天晚上七點準時開始哭泣。紫薇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停的哭喊控訴。絳珠時不時化身花靈，與鄧欣涵聊天。她們的對話總以絳珠的哭泣結束。看多了美人垂淚，鄧欣涵表示，她的淚腺有點兒酸脹，疑似二度發育。
「……如果說，我等是身在劫中，有此一難，最無辜可憐的，怕就是那紫薇帝君了。」絳珠說。她已經習慣與鄧欣涵夜談。因被追問的不再是林黛玉的「淒涼」人生，她開朗了許多，不會說個幾句，就哭泣不停了。
「紫薇帝君？」鄧欣涵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盆紫薇花，說，「是六禦之一的那個紫薇帝君？那可是地位極高的神仙呢，怎會——恕我冒昧——怎會與你們有所牽扯呢？」
「紫薇帝君容貌昳麗，儒雅和善。那一日，帝君在天河邊撫琴。夢曇瞧見了，心中一悸，入了情劫……」絳珠歎了口氣，「夢曇不過是風流孽鬼，連仙都不是，怎入得了紫薇帝君的眼？幸而帝君仁慈，降下一縷神念，與人間帝王氣息相合。夢曇轉世為元春，本當入侍宮廷，全了這段因果，奈何……」
「只看了一眼，就入了情劫，你說的那個夢曇，到底多寂寞啊？」鄧欣涵笑道。
絳珠白了她一眼，道：「夢曇未入仙班，凡心未脫，見了帝君天人之姿，心動有何奇怪？」
「是嗎？我以為，你們會更矜持才是。」鄧欣涵說。
「修仙之人，最應遵從本心才是。」絳珠說。
那也太放蕩了。就像男人yy美女，女人遇到了不錯的男人，見色起意，完全可以理解。但是，為了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念念不忘，真叫人難以想像。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糾結陌生人的為人處世，在大多數時候，是沒有意義的。
「然後呢？人間帝王，只要不是大權旁落，應該沒人敢給他委屈吧？」鄧欣涵說。
「那些個命外之人，十個裡有八個是沖著他去的。紫薇帝君本是上界正神，平白惹了紅塵孽債。」絳珠頓了頓，道，「紫薇帝君神念下界，便是在仙界也罕有人知，那些命外之人是如何知道的？他們又是如何知道紫薇帝君是少有的良人的？」
「我想他們只是奔著『皇帝』這個角色去的。」鄧欣涵說。位高權重的高富帥永遠是妹子的最愛。在封建社會，還有比皇帝更位高權重的嗎？哦，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孟德不算——他最後還不是被追封為魏武帝了？
「皇帝有什麼好的？」絳珠不解的皺眉，隨即搖搖頭，不去計較這個難題。
絳珠不計較「凡人的智慧」，鄧欣涵自然不會幫著她計較。她隨意地靠坐在椅子上，說：「你說過，警幻仙子幫你逆轉時空，重新來過，怎麼不繼續了？難道只因為『九為極數』？」
絳珠沉下臉，憂傷又憤恨地說：「仙子受傷了。那些命外之人中，有一個修煉了仙法。她竟去了太虛幻境，打傷了仙子……」她歎了口氣，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終是我等連累了仙子……」
「那你又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不會也是警幻仙子送來的吧？」鄧欣涵歪歪頭，問道。
「仙子怎會認得你這般疲懶的人物？」絳珠輕哼一聲，道，「我怎麼來的，你會不知？」
「它什麼都沒說，我能知道什麼？」鄧欣涵無奈地攤開雙手，道，「你們實在不像有關聯。」
「若真的沒有關係，我倒要謝天謝地了！」絳珠冷冷地說，「那些命外之人，便是你那個主子送來的。那些人造孽，他自然要出面。」
「什麼？命外之人是它送去的？」鄧欣涵驚訝地說。
「哈！你竟然不知！」絳珠哂笑道，「看來他對你也不過如此。你可要小心，沒準兒那日就身死客鄉，做那孤魂野鬼了！」
鄧欣涵一愣，勉強笑道：「不至於如此吧。」她的心很亂。她記得，系統發不過，殺死穿越者的任務。如果穿越者是系統送去的，那些任務又算什麼？她在這個世界玩角色扮演，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至於如此？」絳珠嘲諷地說，「那些命外之人，哪個不是如此結局？沒有氣運，天地不容。勉強逃得一時，終有應劫之日。便是能壽終正寢又如何？生死簿上沒有他們的名字，任憑生前如何風光，到頭來不過是孤魂野鬼罷了。」
「那可真是淒涼呢……」鄧欣涵低聲歎道。絳珠的話，不知有幾分可信。她不會為了這麼一位養不熟的仙子，質問系統。只是，系統的目的一直是個與日俱增的謎團。它曾經顫抖著聲線說，要個「擬魂」找個家。鄧欣涵不知道，系統，還有絳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有一點倒是不用懷疑——系統的水，深得很啊。
系統目前處於失聯狀態，不管它的水有多深，都不是馬上能計較清楚的。鄧欣涵依舊每天給兩盆花澆水，就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大早上醒來，發現窗臺上又多了一花盆，鄧欣涵已經無話可說。新來的那位，是一株黑百合。不是鄧欣涵認得這種罕見的花，而是花盆的邊緣插著一個小木牌子，上面寫著「黑百合」三字。絳珠的花盆裡也多了這麼一個牌子，上面標注著「絳珠草」三個字。
盯著這盆黑百合，鄧欣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旁人看來，這不過是一盆普通的花卉，最多因為顏色的問題，覺得它不是很吉利。然而，在修真者眼中，這株植物周身縈繞這黑色的霧氣，叫人渾身不自在。
鄧欣涵凝神施法，發現，這黑色的霧氣無法被驅散，倒也不會離開這株植物。那似乎是怨恨詛咒一類情緒的具現。也不知這是哪個劇情人物被玩壞了，好大的怨氣！
怨氣這個東西，沒什麼大不了的。正常情況下，每人每天都能產生那麼一星半點——不高興的時候，不滿意的時候，勞累的時候，不得不起床上班的時候——常規代謝廢物，普通人看不見摸不著，連那五穀輪回的廢氣的影響都比這個大。但是，一旦大量怨氣聚集，就會帶來難以想像的後果，天災*，淒慘無比。
黑百合的怨氣已經能被通靈之人的眼睛看見，數量已經十分可觀。雖然離影響周遭環境還有一段距離，鄧欣涵依然很不高興。
鄧欣涵不高興的後果是，她把黑百合拿去暴曬。陰邪之物不都是見不得光嗎？曬一曬總有好處的。
傍晚的時候，鄧欣涵良心發現，去瞧了瞧那棵黑百合，發現它的怨氣更重了。
百合不怕曬，它怕高溫。烈日下，陽臺跟個蒸籠似的。鄧欣涵把它擺出去的時候還沒澆水。黑百合耷拉著腦袋，源源不斷地散發著怨氣。
鄧欣涵瞪著黑百合看了半天，拿出一塊血玉，放在植株的根部。很快，便有絲絲縷縷的怨氣飄向血玉，被其吸收。
魔修之所以被稱為「魔修」，自然有其道理。他們中的很多人，修習了利用陰邪之氣的法門。不管是道修、魔修還是妖修，修行的根本都是天地間的靈氣。那些魔修吸納靈氣的同時，引陰邪之氣入體。這樣，進步神速不說，戰鬥力也是十分驚人。不過，有利有弊，以此法修行，心魔滋生，且每次進階，都有天劫落下，而且十分兇殘。大多是魔修，知道這個法門，眼饞強悍的戰鬥力，卻不願用性命去賭。他們另闢蹊徑，用陰邪之氣鍛造法寶。這陰邪之氣從哪裡來呢？有的魔修去陰煞之地收集，有的則直接去高大屠/殺。
與章和好閨蜜混得久了，鄧欣涵知道這樣的法門。承載陰邪之氣，最好的便是血玉。對，就是從屍體喉嚨裡摳出來的那個。普通人有錢就能買到，更別說修真者了。鄧欣涵這塊是章和送的。章和拿出來一大把，她挑了一個形狀漂亮的，準備做成扇墜。她本只把這個當漂亮的玉石飾品。鄧欣涵不會特意鍛造魔修的法寶，也不會跑到哪裡去收集陰邪之氣，不過，如果已經送到手邊兒了……
怨氣是一種很常見的陰邪之氣，放著不管污染環境，收集起來，日後或許有變廢為寶的機會。
放好血玉，鄧欣涵隨手按了按花盆裡的土。它已經幹透了。或許這就是它怨氣深重的原因？
終於意識到自己虐待花草的鄧欣涵難得心虛了一把。她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給黑百合倒了半杯。
——她似乎忘記那是可樂了，還是加了冰塊的……
第107章
黑百合徹底蔫了,怨氣也愈發的重了。鄧欣涵折騰了半天，沒找到拯救它的辦法。於是,她放棄了。大不了扣分唄,不就是一盆花嘛！
晚上七點,絳珠準時化靈。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為了不讓鄧欣涵戳她的朱果。
絳珠剛和鄧欣涵打了個招呼,就看見了旁邊怨氣繚繞的黑百合。她驚呼道：「這兒怎麼有怨靈？」她圍著黑百合轉了一圈,道，「這花怎麼了，怎的這般淒慘？」
「我就是讓它曬了會兒太陽,澆了點兒水，誰知道這是怎麼了。」鄧欣涵攤開手,分外無辜地說,「你剛剛說怨靈？」
「是啊，」絳珠微微點頭，指著黑百合，道，「滿身怨氣呢。他怎麼了，這麼大的怨氣？」
「我也不知道，什麼都聽不見。」鄧欣涵歎了口氣，說。確實，那朵花除了散發怨氣，當真是安靜得很。
「我去瞧瞧。」絳珠說著，便飄到了黑百合旁邊，摩挲著黑色的花瓣，似乎在小聲說著什麼。那黑百合時不時的點一點，抖一抖，似乎在回應。
鄧欣涵坐在一邊，看著絳珠與黑百合溝通，猶豫著要不要學習與植物溝通的技能。然後，她放棄了。如果植物都能開口說話，那她豈不是真的如雲天河所言，「只能吃肉」了。雖然說，金丹期的修真者，不吃東西也餓不死，不過，還是算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絳珠問出了結果。她滿臉唏噓，飄到鄧欣涵面前。她說：「真是可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湊作對，她夾在中間，好不淒涼。」
「閨蜜和男友嗎？」鄧欣涵想。挖人牆角什麼的，雖然說不厚道，卻也不至於這麼遭人恨吧。瞧瞧黑百合那滿身的怨氣，這位的氣性也太大了吧。
「一個是前半生的依靠，一個是後半生的依靠……哎……」絳珠歎息道。
人生依靠什麼的，不會是古代婦女吧？前半生、後半生，難道是親爹和丈夫攪到一起了？古人早婚早育，岳父和女婿也就差個十多歲，不算破下限。就是這姑娘倒楣了點兒。
鄧欣涵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
絳珠沒看鄧欣涵，沒發現她毫無同情心的模樣。巴掌大的小人眼眸水潤，含著憐憫的淚水，冷冷地道：「世上怎會有這般的丈夫，這般的兒子！」
「父/子/亂/倫？」鄧欣涵驚訝地說。她對同性戀沒什麼看法，不支持也不反對。年齡、輩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血緣關係……近親結婚容易生出缺個少腿，不帶腦子的嬰兒。兩個男人倒是不用擔心這個。只是，道德倫常存在，自有其道理。父/子倆湊成對，聽著就叫人膈應。
絳珠點了點頭，道：「她是清高宗的繼皇后，烏拉那拉氏。她那個齷齪的兒子，在清高宗活下來的兒子中排行十二，似乎……」絳珠皺緊眉頭，道，「似乎是個命外之人。」
鄧欣涵眨了眨眼睛，乾巴巴地說：「她可真倒楣。」清朝的皇室成員，她知道康熙、雍正、乾隆，清末有個慈禧老佛爺，清初有皇太極、多爾袞和大玉兒。清高宗，那是誰啊？除了教科書上的那些，鄧欣涵對歷史的理解全部來自電視劇。她真的不知道絳珠說的那幾位都是誰。
為了弄清楚家裡到底養了什麼，鄧欣涵特意去查了一下清高宗的繼皇后，然後意識到，原來這位就是還珠中的那位惡毒皇后的原型。然後，她把紫薇和黑百合擺在了一塊兒。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一個時空，都是那個朝代，應該比較有共同語言吧。
第二天，鄧欣涵發現，黑百合的怨氣淡了許多，紫薇的身上卻纏繞了一層怨氣。
這算好還是不好？這其實是有太多共同語言了吧。
自從黑百合來了，鄧欣涵便覺得這養花的日子越發的不順利。怨氣果然沾不得。她順便找了兩塊有靈氣的玉石放在紫薇的花盆裡，也不管這玉石能不能吸收怨氣，不再管它們了。
兩位家長大人不知道女兒屋子裡住進了三位祖宗，他們對鄧欣涵無所事事的宅居生活很不滿意，再次開始念叨。鄧欣涵最怕這個。要不是窗臺上的那三盆，她都想離家出走了。
其實，養花也不用整天在家看著。鄧欣涵想了想，給自己找到了一項光明正大的差事。
現在的孩子，高中畢業就有不少去學駕駛，考駕照。鄧欣涵家屬于買得起車，養不起那夥的。於是，他們乾脆就沒買。沒人規定，考駕照一定得買車。鄧欣涵報了個班，白天出去練車，晚上則做出一副勞累的模樣，成功躲開了父母的嘮叨。
說實話，鄧欣涵對駕駛沒什麼興趣。她自己飛行的速度比車子快多了，還不用擔心堵車，車子自然就沒有吸引力了。
年輕人大多是喜歡新鮮的。自認為很年輕的鄧欣涵雖然更喜歡自己飛，對剛上手的駕駛課程還是有幾分期待的。忙活了幾天，新鮮勁兒過去了，她去看被她冷落了的花。她驚訝地發現，環繞著黑百合的怨氣少了很多，紫薇那裡，更是一點怨氣都沒有。到了晚上，紫薇也不再哭泣呐喊了。這算什麼？兩朵花取長補短，完成了自我進化嗎？
想知道那兩朵花發生了什麼，問絳珠是最好的選擇。只是，絳珠草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靈力，那靈力一縮一放，好似沉睡之人平緩的呼吸。這株仙草已經進入了修煉狀態。鄧欣涵可以毫無愧疚地打斷她的哭泣，卻不想做那打擾他人修行的惡人。
罷了，情況似乎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不要計較太多了。
又過了兩天，黑百合的怨氣已經完全沒有了。鄧欣涵將血玉和紫薇花盆中的玉石挖了出來。血玉沾染了怨氣，紅得妖嬈。玉石色澤清亮，沒什麼變化。
第二天早上醒來，鄧欣涵發現，窗臺上的三盆花都不見了。這算是任務完成了嗎？她好像除了和絳珠聊天，時不時再來個辣手摧花，什麼都沒做啊。難道這一個個都是抖m嗎？
養花的任務稀裡糊塗的完成了，鄧欣涵的心卻一直不靜。她無法忘記絳珠的話，穿越者是系統送過去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鄧欣涵有心詢問，可是系統一直沒有回音。
終於，在大學報到之前，系統回歸了。它中肯的對鄧欣涵的養花任務做出總結：基本完成任務，但因為本身並未出力，還有辣手摧花的情節，不予加分。
鄧欣涵沒心情計較積分的問題。她積攢了太多的疑問。【不明不白的扔了三盆花給我，現在總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鄧欣涵問道。
【他們是被玩壞了的劇情人物。】系統說。
【這個你說過了。】鄧欣涵說。
【但你肯定不瞭解具體情況。】系統俏皮地說，【紫薇和黑百合來自一個地方，的紫薇和皇后，十二阿哥被穿越者換了魂兒。那是個對親情過度執著的傢伙。他一面維護她的親人，一面虐腦殘。他想改造紫薇，遺憾的是，有些東西，真的是命中註定。】
【啊，這個我知道，聽說他跟他爹搞在一起了？】鄧欣涵說。
【是的，當然，皇后不可能同意這個。那個穿越者對親情執著。當愛情與親情相撞，】系統頓了頓，說，【你知道的，前者才是讓人熱血沸騰，不顧一切的那個。】
【可以想像。】鄧欣涵說。
【比起一次就崩潰的皇后和紫薇，絳珠顯然要堅強得多。】系統又說。
【聽說她被穿越者拯救了九次。警幻仙子真的那麼厲害？逆轉時間，聽著就很了不起。】鄧欣涵說，【她怎麼會被穿越者虐了？】
【因為她根本不會逆轉時間。】系統說，【那是一個鏡像世界，除了那幾個「劇情人物」，以及紫薇帝君的那一縷神念，其餘的都不過是虛妄的幻象。整個世界也不過是個高級的幻境。啊，對了，還有穿越者。那本就是為了渡劫才存在的世界。不得不說，即使只是鏡像空間，也耗費了警幻仙子太多的法力。】
【所以她才會被穿越者虐？】鄧欣涵說，【不過，這些穿越者，你不覺得他們厲害了許多嗎？我記得，原來都挺容易死的。】
【我們討論過關於「氣運」的話題，我想你還記得這個。當氣運聚集，所謂的「主角」就誕生了。當氣運聚集的不是那麼多，就是「配角」。】系統說，【因為配角系統的宿主的原因，我們沒有「配角」，角色出現空缺，一些穿越者填補了那個空缺。擁有了氣運的穿越者的生存能力大大增強，搗亂能力同樣如此。】
【那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氣運聚集，卻少了「角色」？】鄧欣涵問道。
【我已經說過了，因為配角……】系統說。
【住口！停止你的謊言吧！】鄧欣涵低吼道，【我問的是，一切的源頭是什麼？或者具體點兒，為什麼會有穿越者？】
【系統從不說謊。】系統不緊不慢地說。
【不會說謊不意味著坦誠。你只會回避，或者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鄧欣涵冷笑道，【別再說什麼許可權不夠了。】
【你生氣了，可你能拿我怎麼樣呢？】系統不在意鄧欣涵瞬間難看的臉色，道，【不過，我選擇坦誠。這是合作的態度。】
【啊哈，感謝您的恩賜。】鄧欣涵嘲諷地說。
【是的，如你所想，穿越者確實是我們的傑作。】系統說。
儘管早已確定了答案，親耳聽見系統承認，鄧欣涵依舊感到一陣發冷。良久，她啞聲道：【為什麼？】
【因為氣運凝聚的載體，也就是「劇情角色」輕易碰不得。只有當他們的位置出現空缺，才能用宿主替換。辛苦培養出來的宿主，不是炮灰。】系統說。
【所以穿越者就是你們用來擾亂氣運的炮灰？】鄧欣涵冷聲道，【一群可憐的，抱著穿越夢想的少男少女，或者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你們安排了死亡，送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們知道。他們是自己找上門的。只有懷著強烈的「穿越」願望人，才能走進紅夫人的門。】系統沉聲道，【他們的一切選擇都是自願的。】
【你們只是誘導，你那個所謂的紅夫人只是提供了一個機會。】鄧欣涵說，【在中二期的時候，我不止一次想從樓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但我從來沒真的那麼做過。你們把無辜的人引到樓頂，鼓勵他們跳下去，還踹了一腳！】
【我們沒有那麼無恥。】系統無辜地說，【我們真的只是提供一個機會而已。】
【然後教唆？那同樣是犯罪。】鄧欣涵說。
【教唆？這可真是冤枉！我們只是把誘/惑擺在他們的面前。】系統說，【就像我們都知道，銀行裡有錢。有人搶劫銀行——難道是銀行的錯誤嗎？】
第108章
【對,說得好！銀行沒錯。】鄧欣涵說，【他們將要穿越的世界當然沒錯。她是無辜的受害者,還有那些即將與穿越者見面的劇情人物。】
【好吧,我承認，這件事，我們確實不光彩,但也沒有你說的那麼罪大惡極吧？】系統無奈地說,【我們為什麼要討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呢？就算給我們定罪,你能量刑嗎？】
鄧欣涵沉默了半天，說：【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擾亂氣運,再修正,像小孩子玩魔方一樣。】
【哦，很多小孩子從來沒把魔方拼對過。】系統說。
【說重點。】鄧欣涵不耐煩地說。
【好吧好吧，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知道，你是否願意繼續任務？】系統說。
【已經上了賊船，我還能退出嗎？】鄧欣涵嘲諷地說。
【為什麼不？你沒有負分，你不欠系統什麼。我們不能強迫你。】系統說。
【真是好消息，我選擇……】
【等等，你確定嗎？】系統打斷了鄧欣涵。它說：【是的，如果你選擇離開，我們不會做什麼，不會貪墨你的東西，抹去你的能力。那些都是你應得的。然後，我們將再無關係。那麼，你呢？這裡靈氣匱乏，修行艱難。當然，你仍有金丹期修真者的力量，你依舊擁有三百年的壽命。你打得過流氓，躲得過子彈，那麼導彈呢？你知道的，金丹期的修真者其實不算什麼。你不能與整個世界為敵。你要不停的搬家，掩飾不變的容顏。你可以嫁好幾個男人，只要他們不對你的外貌發表看法。或許你應該學著做一個駭客，這將對你創建新的身份很有助益。這些只是最基本的。接下來，再說說我們。我們會培養新的宿主，他們獲得強大的力量，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將遠比你強大。他們可能是你的同學，你的同事，你的對頭。哦，最大的可能是和你不相干的人。但是可能會發火，一個不小心就炸了你的房子，你所在的城市，或者，挑起一場戰爭。你不知道他們是誰。你不知道他們是否善良，更不知道，他們是否會視你為威脅。最重要的是，你不知道，他們是否有許可權，從我們這裡查詢你的資訊。你的一切都寄託在我們和他們的良心上。】
【你在威脅我？】鄧欣涵意味不明地笑著，道，【這世上絕大多數人對你們一無所知，他們依舊好好的活著。】
【無知無畏。但你已經知道了。】系統笑了，道，【最重要的是，離開了我們，你將和精彩紛呈的主角生活告別，回歸平凡。在當了多年超人之後，你能夠忍受平凡人的生活嗎？】
【那也比犯罪強。】鄧欣涵涼涼地說。
【之前，你以為我們在做什麼呢？你和我，去不同的世界，扮演不同的角色……】系統輕聲說。
【……】
【你是個好人，卻不是正義感爆棚，同樣不是個堅定的人。】系統說，【我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邪惡。我們不會停下腳步，不是你，也有別人。為什麼不讓一切掌握在你的手裡呢？】
【我只看到了罪惡。】鄧欣涵低聲說。她已不像最初那麼激動。她在動搖。是的，她從來不是個堅定的人。
【那是因為看得不夠遠，還帶著自以為是的曲解與偏見。】系統傷感地說，【我們的計畫裡從來沒有反派養成。】
【因為你們本身就是了。】鄧欣涵嘲諷地說。她的聲音已經柔軟了許多。
【我猜，你還想聽故事，對嗎？】系統說。
鄧欣涵嘲諷地一笑，道：【你總是對的。】
【那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系統的聲音充斥著滄桑，似乎在這一刻，它不是冰冷的系統，只是個被回憶壓彎了腰的老人。啊，對了，它從來不是冰冷機械的。它的自稱，或許本身就是一種誤導。系統停頓了許久，終於開始了它的講述。
在荒蠻未開的年代，人類匍匐在自然之威之下，敬奉著並不存在的神靈。
有那麼一群人，生來能夠聽得更多，看得更遠，他們是自然的寵兒，掌控著力量的秘密。在部落中，他們擔任著巫師的角色。他們是人類的領路人。當故事成了傳說，傳說成了神話，他們成為了神靈。
當然，他們不是永恆不滅的神靈。他們同樣經歷生老病死。屬於他們的時代，漸漸走向終結。
不再被人類需要，他們避世隱居，過著恬然自得的日子。
一切美好如烏托邦，然而，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變化始於一面鏡子。那是一面有著強大力量的魔鏡，被收藏在長老的家裡。在最開始的時候，一切看似正常。長老癡迷于魔鏡。那沒什麼，他們中的很多人，癡迷於探索未知的世界。
那面魔鏡有著不凡的魔力，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長老的研究。變化悄然發生，魔物在心底滋長，他們不再滿足于偏安一隅。
是啊，他們曾是人類世界的主宰，為什麼要躲在這裡，不敢見人！
他們是天生的王者，他們本該擁有一切！
沒有人懷疑這樣可怕的念頭從何而來，那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他們照著心中所想前進，最終走向了滅亡。
為了留下最後的生的希望，他們舉行祭典，劃開了空間。萬幸，那鏡子最擅長的，恰好是時空的力量。
憤怒的人們在祭祀中途闖入，鏡子留下了，長老的女兒帶著鏡子邊框的一角離開。
在漫長的旅途之後，他們找到了新的居所。他們本可以安歇。然而，根植於心底的野望不肯放過他們，他們在*中沉溺太久，不可自拔。
一次又一次，世界的法則將他們驅逐，他們有著強大的力量，卻只能在虛無中走向末路。
鏡子已經遺失，黑暗的源頭早已遠離了他們。無比疲憊的他們終於有了片刻的清明。那一刻，他們找到了尋得家園的方法——放棄破壞的力量，渴望和平的世界會給他們一個機會。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世界的法則無時無刻不在排斥外來者。越是強大，越是嚴苛。失去了自保之力的他們將如何存活？
最終，他們找到了方法。用全部的力量，他們製造了一個神，只屬於他們的真正的神。他們中的七個獻祭靈魂，與神同在。族人們陷入沉睡，等待他們的神為他們開闢一片樂土。
神存在於無盡的虛空，無法涉足真實的世界。他們尋找寄生者，一點一點，收集氣運，直到在新的世界，為他的信徒找到容身之所。
【所以，你就是那個所謂的「神」？】鄧欣涵說。
【我們，是神使。】系統說。
【神使？你們不是早就和那個所謂的神合體了嗎？】鄧欣涵嘲諷地說，【算了，其他人呢？他們都在哪裡？你的族人，在無盡的虛空中？】
【沒有其他人了。】系統傷感地說，【造神並不容易，我的族人獻祭了全部的血肉，剩下的不過一縷靈魂……】它的聲音陡然變得低沉，帶著噴湧的張力，【驅逐的印記早已印刻在靈魂深處，只要踏足世界法則的領域，我的族人就會日益虛弱。看不見的敵人，如何應戰？不，是敵人是整個世界！身處其中的我們，如何得以立足！】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擬魂」？】鄧欣涵說。
【不是進入你的身體，維持你的生機的那種。】系統說，【我們只剩下靈魂了，要珍惜。】
【真是感人啊。】鄧欣涵半真半假的感歎道，【說一個不知道真假的故事，是想博得我的同情嗎？為什麼不把你們說的更無辜一點，比如什麼……人們看中了你們悠長的生命，要抓你們進實驗室？】
【系統不會說謊。】系統沉默了一瞬，道，【我們無意隱瞞曾經的錯誤。如今我們的所作所為，在某些人眼中，依舊是罪大惡極。在生存面前，很多東西，都不重要了。】
【讓人感動的坦率啊！】鄧欣涵嘲諷地說，【紅夫人是誰？】
【她是長老的女兒，最後的祭司血脈，我們中最強大的一個，也是唯一還保有肉身的一個。她是七位神使之首，負責尋找最初的穿越者。】系統說，【她沒有所謂的宿主。紅夫人行走于各個世界，承受法則的壓力。她將是第一個消亡的神使。】
【令人潸然淚下的犧牲精神！】鄧欣涵涼涼地說，【話說，你們是怎麼想到要拋棄*的？一開始就這麼決絕？】
【不，當然不是。一開始，我們只是想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然而，當我們進入一個世界，要麼遭到原住民的聯合圍剿，要麼就日益衰弱……】系統歎息道，【我們尋找試圖原因，發現了「劇情」的存在。我們曾經以為，擾亂劇情是我們被排斥的原因。我們用穿越者試驗。穿越者無所顧忌的擾亂劇情。他們中的一些人死了，另一些活了下來，和別的原住民一樣……最多倒楣點兒。沒有哪一個，像我們這樣艱難。我們一直在尋找原因，沒有答案，直到紅夫人遇上了另外兩名沒有歸屬的旅行者。】
【旅行者？和你們一樣？】鄧欣涵皺眉問道。
【我們不知道他們是自願還是被迫，他們……似乎對這樣的旅行，樂在其中。】系統說，【他們很強大，遠比我們強大。越是強大，被排斥的就越是厲害。他們似乎很自在。他們以靈魂轉世的方式進入新的世界，慢慢的與那個世界建立聯繫，不會太松，以致於被世界法則彈出，也不會太緊，無法抽身離去。他們……應該是成功了。他們說，天道法則不會關注幾個人的命運……他們確實為我們指明了方向，儘管，他們的話並不完全正確。】
【你的意思是？】鄧欣涵問道。
【他們語焉不詳，似乎沒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紅夫人一直沒放棄。他們是成功的例子。對我們來說，則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不久之後，轉機來臨。】系統說，【紅夫人發現了氣運的存在。那就像是一把開門的鑰匙……你知道所謂的「劇情」，究竟是什麼嗎？】
【不知道。】鄧欣涵毫不猶豫地說，【說實話，我一直很奇怪，一個人，最多幾個人編撰的故事，怎麼會成為另一個世界的「命運」。】
【故事當然不能成為命運。因果不對。】系統說。
【你的意思是，先有「命運」，然後有了「故事」？】鄧欣涵若有所思地說。
【是的，發生在一個世界的「命運」，被另一個世界的某個人感知。他們沒意識到這是所謂的「命運」，只把它當成「靈感」。他們將「靈感」加工，加入自己的想像，就有了「故事」，成了所謂的「劇情」。】系統說。
【這所謂的「劇情」，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鄧欣涵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