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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網王之重回初世代》作者:拿鐵不加冰【完結+番外】

第88章 天堂地獄

  第二局是仁王的發球局。

  既然扮作了柳生,他就暫時打算做一個完美的紳士。

  這除了要維持一種矜持又優雅的姿態外,還要表現出柳生本人時常會不自覺流露吅出的一種疏離又冷漠的態度。除此之外,其實也沒有脫吅下負重的仁王在那之餘也要把自己的實力暫時壓吅制在和柳生持平的狀態。

  控吅制著球速和力度的結果,就是場面上,這場比賽是勢均力敵的。

  斜對角球,底線截擊,對角抽擊,反手削球……

  在場面上,破吅解了仁王和柳生的遮擋視線和時間差招數的大石和菊丸漸漸適應了立海大兩人表現出來的快節奏。

  毫無顧忌在後場發揮著自己進攻力的大石,和意外有著密不透風一面的用精神力控吅制著比賽的前場的菊丸。

  「哦哦,打回去了!」

  「嗚哇,我們青學完全掌握著主動權嘛!」

  「黃金組合連呼吸的頻率都是一致的!這樣下去一定能贏!」

  在這樣的聲音中,乾推了推眼鏡:「不,柳生還沒使出那一招。」

  「什麼?」歡呼著的一年生組合疑惑地轉過頭問。

  正在這個時候,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的仁王,抬手使出了鐳射光束的弱化版。說是弱化版,同樣是因為刻意控吅制了球速和力度,也是為了給對面的黃金組合留下一個明顯的破綻——讓敵人在希望中狠狠感到絕望,不是一個很棒的劇本嗎?

  欺詐師的表演,才剛剛開始呢。

  他微不可覺地勾了勾嘴角,在平光鏡片之下的眼睛,冷靜的嚇人又帶著惑人的狡猾的意味。

  他放下了手,不再維持鐳射光束的經典姿吅勢,也沒怎麼理會場對面完全沒來得及接球的大石和菊丸。「認真點吧,仁王吅君。」他這麼說道。

  柳生轉過頭和他對了一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這一個弱化版的鐳射光束讓大石和菊丸愣在當場:好快!

  完全……完全追不上!

  他們看了一眼對面在打出這球以後平靜地各回各位,好像這樣的絕招不算什麼的立海大二人組……

  不,不行!

  一定要追上!

  這種軌跡……能看到的!

  然而,執著於破招的大石和菊丸,已經陷入了仁王所佈置下的第一重陷阱。

  仁王的鐳射光束固然是弱化版,也專門把球速和力度維持在了不及柳生的程度,但在現在的黃金組合看來,這樣的擊球,已經算得上是一擊必殺的招數了。

  在進攻和防守的間隙交錯使出鐳射光束的仁王,已經把大石和菊丸的節奏弄得一團糟。

  看著對面亂吅了節奏的大石和菊丸,他抱著胳膊輕輕頷首:「來打一場精彩的比賽吧……黃金組合。」

  這種看似溫和的語句中不可忽視的輕視讓大石和菊丸不約而同地咬住了後槽牙:可惡!

  「Game won by立海大,1-1!」

  「Game won by立海大,2-1!」

  在丟掉兩局後,堅持用快球回擊的大石和菊丸,在旁觀的青學其餘人擔憂的目光中,突然對視著笑了起來。

  「英二……比我想像的要慢呢。」大石叉著腰說。

  而菊丸回首眨了眨眼:「嗯,多虧了你,我的眼睛漸漸適應了。」

  這樣對話的意思……

  難道是……?!

  大石故意維持著這樣亂七八糟的節奏,就是在等菊丸適應嗎?!

  「大石前輩,好可怕啊……」這樣說著的一年生組合,看著場內的兩人終於回擊了鐳射光束,興吅奮地叫起來:「哦哦,好吅棒,這種時候還是大石前輩靠得住!」

  「看見了嗎?!這才是黃金組合!」

  「Game won by青學,2-2!」

  「噗哩。」網前的柳生回過身來沖著仁王擺了擺手,「看起來,你的鐳射光束也不怎麼樣嘛。」

  「是嗎。」仁王推了推眼鏡。

  「!他們這是內訌了嗎?」青學的一年生組合不解地看著這一幕。

  而立海的休息區,則是另外一幅場面:

  「又來了。」丸井恢復了不少體力,他正端著早上比賽前在路上的蛋糕店買的杯裝蛋糕,手裡拿著小叉子:「用言語貶低對方再狠狠地作弄對方已經變成他們的日常了是嗎?」

  「從資料上看無法反駁。」柳在一邊聳了聳肩,「而且,他們到了這個地步不但沒有絕交反而感情越來越好也是一件稀奇的事。」

  「是因為扯平了嗎?」丸井叉了一塊蛋糕塞吅進嘴裡,「就像是去年合宿,仁王居然把柳生擺出了那樣的姿吅勢還讓我們和他合照,最後還把那些照片留在柳生手吅機的相冊裡順便還設置了屏保……到了這個程度柳生都沒生氣呢。」

  「畢竟之前柳生把仁王弄到迎新會上唱歌去了嘛。」幸村也加入了這個話題,「而且後來他不是在仁王喂貓的時候叫來了分管風紀的老吅師嗎?」

  「所以是扯平了沒錯。」丸井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還有,他們兩個在學校裡相互cos的時候做的那些事啊,嘖嘖嘖。還真沒看出來柳生原來是這種人啊。」

  「人不可貌相。」柳淡淡道,「柳生那傢伙本來就表裡不一的很。」

  「呵呵,蓮二你是在記仇嗎?」幸村笑了起來,「為了幫切原補習的事?」

  「誒?和我有關嗎?」聽著前輩們對話的切原茫然地抬起頭來,「我怎麼了?」

  「不,沒什麼。」柳伸出手揉了揉切原的後腦勺,「我們只是在說,柳生明明能把仁王扮演的很好,今天卻表現的這麼浮誇是為什麼。」

  「說的也對啊。」切原眨了眨眼:「今天真是好容易就可以看出前輩們變裝了呢,是為什麼呢?」

  「仁王的安排吧?」幸村伸出手捂住了嘴唇,「真是期待呢。」

  「仁王他們準備玩到什麼時候!」看著2-2的比分有些不滿的真田皺起眉來,「比分也未免太難看了!」

  「別著急呐,弦一郎。」幸村攏了攏自己的外套,「就快了。畢竟,仁王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呐。」

  正如幸村所說,在看到青學的兩人已經擺出澳大利亞陣型後,仁王自覺自己給他們的甜頭已經夠多了。那麼……

  他在柳生身後輕輕喊了一聲:「仁王吅君。」

  「噗哩?」還在裝腔作勢的柳生回過頭來,了然地點了點頭。

  於是——

  咻~咚!

  完全沒追到網球的菊丸和大石又一次愣在當場:這……這是……鐳射光束?!

  為什麼仁王也會鐳射光束?!

  不,不不不,那傢伙本來就會別人的招數。應該說,為什麼仁王的鐳射光束,比柳生的,要快那麼多?!

  「也該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鐳射光束了。」仁王走到網前,一邊摘下假髮(雖然他不需要假髮也能扮演,不過節省精神力消耗也是應該做的事)一邊夾吅著網球拍看著擺出了鐳射光束姿吅勢的柳生:「忍了很久了吧?柳生?」

  「等……等等!為什麼柳生叫仁王『柳生』?!」

  「難道……」

  「啊!是他們縣大賽時用過的那個!身份互換嗎?!什麼時候?!」

  這才想起來仁王和柳生還有這一招的大石和菊丸驚訝地看著一直在網前完美(?)扮演著仁王的柳生直起身摘下了假髮,從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眼鏡戴上:「托你的福,玩的還算開心。」

  「噗~」仁王笑出聲來,「看他們的表情,沒想到紳士是這樣的人吧?」

  「哦?」柳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襪子,側過頭對著還沒回過神來的大石和菊丸道:「不好意思,大概讓你們感到困惑了?」

  「到剛才為止,都是我們的表演而已。」柳生淡淡轉過身,走步間帶著獨有的優雅味道:「希望你們看得開心。」

  表……表演?!

  難道……一直到剛才,用出鐳射光束又被他們破吅解,再用更快的鐳射光束反擊,也只是表演而已?!

  這一切,都在他們的預料中嗎?!

  是的,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仁王回歸了前場,他含吅著笑意看著場對面顯得有些慌張的菊丸:別讓我失望呐,再表現出一點特別的東西吧。否則,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

  噗哩。

  「Game won by立海大,3-2!」

  「Game won by立海大,4-2!」

  完全被騙的大石和菊丸在交換場地時懊惱地站在龍崎教練身前:「沒想到竟然被他們騙了!」

  「能打出鐳射光束的柳生,和將鐳射光束打的相差無幾的仁王,確實是很強的實力。」龍崎教練嚴肅道,「但是,你們打算就這樣結束比賽嗎?」

  「哎呀……『雙打擁有著無限的可能性』,這句話,是誰告訴我的來著?」

  她站起身來拍了拍大石和菊丸的肩膀:「那個陣型,現在不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於是,交換場地之後,柳生驚訝地發現,走上場地的青學的兩個人,身上的氣勢變得完全不同了。

  在幾天前經歷過什麼叫做精神力攻擊,又感受過被引導著用精神力進行比賽的柳生驚訝於那兩人身上變得徒然不同的精神力的強度。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前面仁王的背影:你已經連這個都預料到了嗎……

  球場上的欺詐師……真高興我們是搭檔,以及,真期待我們變成對手的那一天啊。

  啪!

  網球落地!

  大石和菊丸奔跑了起來。

  「黃金組合想要幹什麼?!」

  「負責進攻的菊丸和負責防守的大石交換了陣型?!」

  在旁觀者們驚訝地以為青學這是要放棄時,這種陣型超乎尋常的優點已經體現了出來:由防守專吅家大石為軸心,再讓菊丸用出精神分吅身守在後場。從距離對方最近的地方判斷狀況,瞬間傳遞信號,由大石來進攻。還因此,封殺了柳生的鐳射光束。

  這就是所謂的——

  大石領域。

  「15-0」

  「30-0」

  「幹得不錯嘛,雞蛋頭。」在前場的仁王直起身,對這個招數有一點點的懷念:前世U17時他和大石臨時搭檔對決那對高中生雙胞胎時,大石就憑著大石領域而守在前場。那時的大石領域可比現在要成熟多了。

  「廢話少說!我們一定會反超比分的!」大石握緊了球拍,「畢竟,雙打可是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呢!」

  「噗哩,你們打的很開心嘛。」仁王伸手捏住了辮子,「雖然不好意思,但是……可不能讓別人以為,我們連面對你們,都打的捉襟見肘的呐。」

  「況且,『雙打有無限的可能性』這一點,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樣的啊。」

  仁王斂起笑容,眼神徒然變得淩厲起來,他對著不明所以的大石和菊丸沉聲道:「你們應該感到榮幸呢。這一招,可是我們,第一次在正式比賽中用出來呢。」

  這一招?

  ……什麼招數?

  大石突然覺得心跳的快了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手心滲出了汗水。他看著仁王轉了轉球拍的拍柄

  隨著這樣的動作,龐大的精神力從他身上湧吅出。

  與此同時,在後場的柳生推了推眼鏡,心領神會地控吅制起自己的精神力,回想起那天晚上比賽時打的狀態和感覺,和之後練習時找到的方法:摒棄雜念,心裡只想著,要贏!要用,最乾脆俐落的方式,贏下比賽!

  精神力湧動的痕跡從他們身上燃起,類似於無我境界的白光從兩人的身上由淡轉濃,漸漸連接在了一起。

  「這……這是什麼?!」

  「他們身上為什麼出現了白光?!是無我境界?!」

  「雙打怎麼可能一起出現無我境界!」

  「不……這個是……」

  「同調?!」龍崎教練簡直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麼。她震吅驚地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這是同調嗎?!」

  如果真的是同調,那兩個人,難道已經可以自如地控吅制同調的狀態了嗎?!

  那麼,這場比賽難道從一開始就……?!

  「不好意思了,我們,已經玩夠了。」仁王勾起唇角。極度的興吅奮讓他忍不住舔吅了舔嘴唇,「現在,就讓你們看看,你們和我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吧!」

  用出了同調之後,仁王和柳生之間開始了一場流暢的攻守轉換的比賽。

  本就是全場型選手甚至更擅長後場一些的仁王,和雖然總是站在後場但其實是個前場攻擊型選手的柳生,在互換身份時已經得到認證的兩人的交換前後場的實力,毫無顧忌地在場上展現了。

  大石和菊丸驚訝地發現,大石領域漸漸失去了作用:

  當菊丸自信已經看清了在後場的柳生的動作時,飛快交換攻守方之後,換到後場的仁王發起的攻擊往往讓人防不勝防;反過來也是一樣的。拿下了偽裝,重新回歸紳士的柳生在前場展現出的攻擊力,超乎青學所有人的想像。

  「等……等等……」乾瘋狂地翻著自己的筆記本,「不對啊!柳生怎麼會是前場攻擊型選手?!在他出場的雙打比賽中,百分之八十二是作為後衛,就算作為前鋒和單打出戰,他也是策應和佈局居多啊?!」

  就在不遠處的立海大休息區看到這一幕的柳不露痕跡笑了笑:

  紳士的本質就是如此讓人難以捉摸的一個人。

  策應?!佈局?!

  會這麼做,只是因為柳生是個推理發燒友,喜歡這麼打而已。

  當紳士完全被激發了鬥志,或者完全玩的興起,那麼,他本性裡攻擊性十足的一面就會展現出來。

  要知道專精于高爾夫的柳生,在手臂的力量和控球力,還有對時機的掌控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

  當他把這樣的優勢完全表現出來——

  「Game won by立海大,5-2!」

  「好……好厲害……」青學的一年生組合沒反應過來地看著比分。

  短短幾分鐘,還不到五分鐘吧?這一局就已經輸掉了。

  明明一開始,有著2分的優勢啊……?

  絕對……絕對不可以就這樣認輸!

  菊丸來不及擦汗,他看著對面正在擊掌的仁王和柳生:我絕不接受!

  這樣的覺吅悟當然引起了新一輪的抗爭,然而,就算使出了「菊丸火箭炮」,他的速度不被仁王看在眼裡。

  以現在的實力差,就算不用出同調,仁王和柳生也可以獲勝。

  在這樣的時間點使出同調,還為此特意讓了兩局給對面青學的組合的原因是:仁王前世和柳生號稱「無敵雙打」卻被他人看做是不如黃金組合的搭檔這種事,絕對不能再一次發生了!

  從一開始,就該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實力差!

  無力嗎?

  感到不可置信嗎?

  在知道自己的落後,和追回比分的希望,歸根到底都是對手的安排,自己一舉一動都在對手的預料之下,是什麼感覺?

  當對手突然發揮出真正的實力,你徒然發現,雙方的實力隔著一道巨大的鴻溝——

  是絕望嗎?

  這種感覺?

  「真可怕呢,兩位前輩。」場邊的切原低聲喃喃道,「完全,完全把青學那兩個人玩吅弄於鼓掌之間呢。」

  「Game won by立海大,6-2!」

  輸了啊……

  真的,一點贏的可能也沒有了……

  在最後,甚至無法集中精神,這樣的感覺……

  在短短幾分鐘內迅速輸掉了比賽的青學二人組,滿臉沮喪地站到網前做賽後禮儀時,遲疑地看著對面的仁王和柳生。

  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剛剛那一場比賽粗吅粗算來也持續了二十幾分鐘,可與他們滿身大汗形成鮮明對比的,立海大的兩個人,輕吅松地像是只是散了散步。

  六吅月的天氣了,臨近正午,卻只是一層薄汗嗎……

  大石眼尖,看到了兩人手上的負重:「你們,連負重都沒有摘掉嗎?!」

  剛才明明聽到立海大那邊說要摘負重的!

  「噗哩。」仁王勾著嘴角擺了擺手,「反正也沒有摘掉負重的必要嘛。」

  「什麼啊!」菊丸瞪著他,「你們是一直沒有認真嗎?!」難道真的把他們耍著玩嗎?!

  「唔?」仁王歪了歪頭,「我們很認真的嘛。」

  「什麼?!」大石疑惑地皺起了眉。

  柳生在旁邊輕哼了一聲,推了推眼鏡:「如果感到心裡不舒服,只要全部歸咎于仁王吅君就好了。這場比賽要怎麼打,可完全是由他來決定的。」

  「別說的好像你沒有參與一樣。」仁王嗤笑道,「你自己不也玩的很開心嗎?」

  「喂——」菊丸不滿地鼓吅起了腮幫子。

  仁王看著他這副樣子實在有一種伸出手戳上他的臉的衝動。掩飾性地笑了笑,他夾吅著網球拍伸出手指指著青學的兩人:「總之,讓你們開心了2局,我已經很仁慈了,不是嗎?」

  他說完就轉身往立海的休息區方向走去,徒留在原地怒氣上揚的大石和菊丸。

  「你說什麼?!」

  「總之,這就是仁王吅君的網球了。『球場上的欺詐師』,就是這樣。」柳生接道。他對著大石和菊丸點了點頭:「多謝指教,再見。(Adios)」


第89章 天才不二

  「哈哈,看青學那群人的表情。」迎接著沒費多大力氣就贏下比賽的仁王和柳生,將要上場的切原一邊綁鞋帶一邊抬起頭來笑的滿臉燦爛。他直起腰來跳了兩下,確認鞋帶的鬆緊剛剛好,就揉著手腕拿起網球拍:「現在就看我切原赤也來替立海大拿下最後一局吧!柳前輩和副部長,你們不用上場了!」

  「有自信是好事啊赤也。」仁王路過他身邊揉了一把他的海藻頭,「可你別忘了,輸了可是會被真田揍的哦。」

  「什麼啊仁王前輩,我才不會輸!」切原瞪圓了眼睛。

  「別在這裡囉嗦了,既然不打算輸,就快點去做準備活動!」真田抱著胳膊低頭盯著切原。

  「是!副部長!」切原立馬立正站直了,拿著網球拍就走上了場。

  仁王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他是真的忘了那天下午輸給青學一年生的事了?」

  「哼,這小子,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長的。」真田忍不住閉了閉眼,「上次還跑去青學那裡挑釁。」

  「挑釁?」柳側了側臉。

  「大概就是說了橘和手塚受傷是自己學藝不精。」真田總結道。

  「嗯~」幸村聞言揉了揉下巴笑出聲來,「這可不妙呢,某些人聽著這種話很生氣吧?」

  在他視線的延伸點,分明有著真田。

  我生氣幹嘛啊,我只是把手塚當對手為什麼要為了這種小孩子的狂言生氣啊……

  真田無力吐槽,他避開了幸村的視線,只是看著場內即將上場的不二:「聽了這種話的不二,會發揮出怎樣的實力呢?」

  「現在開始第三單打的比賽,由青春學園 不二周助VS立海大附屬中學切原赤也,請雙方選手入場。」

  場內,慢慢用橘給的膠帶纏好球拍的不二站起身來。

  他看了一眼因起風而撲棱著翅膀飛過的分不清品種的鳥掉落下來的灰白的羽毛,輕輕勾了勾嘴角。

  風向……剛剛好呢。他想。

  賽前禮儀。

  握過手後,切原頂著一張天真爛漫的笑臉道:「還真是松了口氣呢,終於輪到我們的比賽了。」

  「哦?」不二輕輕笑了笑。

  「我會打敗你,借此決定關東大賽的冠軍,這就是最具戲劇化的□□場景了。」切原舔了舔嘴唇。

  「是這樣嗎?」不二表情未變,還是用溫柔又平和的語調道:「取得勝利並決定冠軍所屬的,應該會是我們隊的越前吧。」

  切原愣了愣,心算了一會兒:他們立海大已經贏了兩場雙打,如果按照不二的說法,那就是說他和柳前輩……怎麼可能!

  他輕哼一聲:「你最好別太輕敵了。」

  轉過頭,他舉起網球拍揚聲問道:「前輩,這次大會最快比賽記錄是幾分鐘?」

  桑原抱著胳膊:「15分03秒,是你第二輪的比賽記錄。」

  「那麼,這次就決定用14分鐘結束比賽!」切原應道。

  14分鐘……?

  聽到這句話的立海大的啦啦隊頓時騷亂起來。

  「14分鐘?!」

  「對手還是那個不二,怎麼可能。」

  「不,如果是那個切原的話……」

  平日裡在網球部只有在前輩們面前會有些許收斂,其餘時刻都囂張的不行的切原,在網球部其他部員心裡的形象可想而知了。

  只不過,14分鐘嗎……

  「噗哩,他上次在和橘比賽之前也是這麼說的吧。」仁王懶洋洋地用外套擋住自己的頭藉以遮陽,他故意伸出手指算了算,「結果花了3倍的時間呢。」

  「這個小子。」真田冷哼道。

  雖說切原的態度確實很不討喜,但已經從一些地方窺見這一點的不二也一點沒感到意外——既然仁王都說了隨便你怎麼想,把所有賬都算到切原的頭上也沒關係,他就知道立海大部內對切原也是沒什麼辦法了。外表上表現的再怎麼高傲冷漠,骨子裡也只是一群愛護著後輩甚至愛護到溺愛過頭的前輩們嗎?

  可是……

  他一點兒也不想替立海大教育後輩呢。呵呵,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這樣的形式,那他,也只好在其它地方找一點平衡回來了呐。

  「一局決勝負,由青學發球!」裁判吹了哨。

  在自己的半場頂著興奮的臉握著球拍的切原蹲下了身體。

  柳看著這樣的切原微不可覺地挑了挑眉:「赤也的姿勢,比平時放低了30釐米。不只是嘴上說說,他很認真的要和不二分勝負。」

  「真的想在14分鐘裡結束比賽啊,赤也。」仁王感歎道。

  桑原拿起碼錶看了看:「對手是不二的話,要做到並不容易。赤也這次會失敗也說不定。」

  前輩們也很不解切原對比賽時間的執著,想來想去也只有解釋成這小孩玩遊戲玩過頭了,不管做什麼都想要按照遊戲的思維來進行:通關時間,打倒boss什麼的。說起來這小孩不會是把他們網球部當做一個大型日常副本,要打倒前輩們才能通關吧?

  整天叫囂著要擊潰三巨頭,擊潰前輩們的……也無怪乎別人把他想像成一個惡魔了。

  場內,提前確認過風力和風向的不二,將小臂平舉在胸前,手掌朝下。

  看到這個姿勢的越前不免露出興奮的表情:「不二前輩的姿勢,好像是要用那個。」

  「什麼?」桃城不解問道。

  「那個啊,就是……」越前睜大了雙眼。

  印證了他的話,不二指掌之間向著逆時針的方向先行旋轉了網球之後,在網球落到膝蓋的時間點,用球拍從斜下方的地方往上拉去,劃過一道弧線的網球在越過中網後徒然變快了。

  切原趕在前面想要網球彈起之前接球,卻沒趕上。

  而網球在彈起之後,軌跡變得十分不穩定,將將消失在切原揮拍的拍緣。

  唰。

  咚。

  「15-0」

  會消失的發球。

  切原停下腳步看著網球的落點,面露驚訝。

  橫風吹過不二的頭髮和衣襟,仿佛道出了這種發球的不同尋常之處。

  幹的不錯嘛……但我已經,捕捉到它的軌跡了!

  切原自信滿滿地回到了位置上。而不二,又一次旋轉了網球,同樣是一個消失的發球。

  更快趕到落球點的切原的,等著網球彈起的一瞬狠狠地揮拍,然而……

  又一次的,網球繞過球拍的邊緣,以一種詭異而不自然的弧度突然變速著落地了。

  怎麼可能?!

  「30-0」

  「球的軌跡改變了。」場外,網球週刊的井上記者看著這一幕驚訝道。

  「怎麼會?!對角球的控制都這麼隨心所欲嗎?」芝完全不敢相信她看到的畫面。

  「真的就是會消失的發球啊。」

  第三個發球。

  同樣的姿勢,不同的軌跡的落點。

  看著網球劃過的弧線,和它又一次繞開切原的球拍砸在地上的場景,桃城不由得感歎道:「好厲害,精准到就好像穿針一樣,完美地從針眼穿過了,這種擦著對手球拍的控球能力……」

  「而且還精准算出了切原的防守範圍。」乾也用一種驚歎的語調道。

  「他果然是個天才啊!」河村道。

  最後一個發球。

  切原好不容易接到了球,他信心滿滿地揮拍,卻發現,網球直直打在了中網上。

  沒……沒過網?!

  「Game won by青學,不二,1-0!」

  「赤也一分未得啊。」桑原擔憂地皺了皺眉,「那這樣的話……」

  「這是從一年級和真田幸村的練習賽以來的一次吧?」柳道,「那之後,你們就很少用這種打法來對付赤也了。」

  「唔,這麼看來,似乎是一年級的時候總覺得他壓力太大,要給他一點自信才可以。」幸村沉吟道,「仁王不是給他喝了酒嗎?問出來的真心話讓人嚇一跳呢。」

  被拉進話題的仁王眨了眨眼:「噗哩?和我有關?」

  「當然有關。」真田冷哼道,「我就說你們對他的態度都太溫和了!你看看把他慣成什麼樣子!」

  「說得好像你不寵他一樣。」仁王拉著小辮子,「最關注赤也的明明是你吧?還不是把他養成現在這樣。」

  「……」真田找不到反駁的話。

  「你們還是先擔心一下赤也其他方面的問題吧。」柳打斷了這場例行抬杠,「按照赤也的習慣,再這樣下去,他又會忍不住用出不規則發球了吧。」

  擦著膝蓋的網球嗎……

  這種招數,對並不害怕網球的人來說,真的有用嗎?

  這種事,在場內的切原是考慮不到了。

  他握了握球拍:也該讓你看看我真正的實力了!

  握緊了網球,他用力地揮拍。

  「外旋發球?!」青學的休息區裡,雙馬尾的女孩子驚訝地叫到:「這不是龍馬少爺的絕招嗎?」

  以外旋發球為基礎,更增加了旋轉的發球比起外旋發球要更快,軌跡也更加莫測。

  眼看著這一球就要擦著不二的面門而過,青學的其他人都露出擔心的表情:「不二,快躲開!」

  確實,比起越前的外旋發球要更鋒利,不過……

  側了側頭,不二豎起球拍向上借用慣性來抵消網球本身的力道,又在網球觸拍的一瞬間下壓了拍面在網球上重新加上上旋。

  網球繞過一個小圈,砸在了切原的半場。

  哼,居然接住了嗎。

  切原跳起了小步子,飛快地往落球點的方向移動。

  「單腳小碎步?!」大石驚訝道。

  使用著單腳小碎步的切原輕易就追上了這個並不算大力和高速的回球,回以一個正手抽擊。

  「果然,切原不是泛泛之輩。」乾道。

  在和橘的比賽中一開始被壓制而沒有使出的招數,到後來則是沒有必要用出的這些招數,在現在一一展現,就連青學的其他人也感到驚訝了。

  怪不得被稱為立海大的超級新人,基本功方面的扎實程度當真值得稱道。

  來往幾次後,切原打出了一個吊高球。

  不二已經睜開了雙眼,他看著飛在半空的網球眼神是難得的淩厲。他後退了一步,起跳。

  然而,在跳起後,網球就在他身前繞了個彎,直接朝著地面而去了,這是……

  這球拿下了!切原舔著嘴唇想。

  「這球不是普通的吊高球,中間有什麼變化嗎?」乾集中了注意力。

  只是超出切原意料的,在空中的不二彎腰伸臂,竟然截住了已經下落到了膝蓋以下的網球,並且,似乎是運用了什麼旋轉或者是借力打力的方法,網球飛快地反彈後落在了切原腳邊,速度快的留下一道殘影。

  是風!

  仁王突然坐直了身體:就是這個!不二那得天獨厚的利用風力的能力!前世,就是那個利用風以後打不回的星火墜……嘖,看的心情真差呐,噗哩!

  「0-15」

  不二輕巧地落了地。

  青學休息區一片歡呼聲。

  「你可真不簡單啊!」切原咬著牙道,他的眼睛睜大了一些。

  而不二,卻拉平了一些嘴角:「原來,越前的膝蓋,真的是你打傷的啊。」

  「那又如何?」在青學人譁然的背景中,切原仰著頭道。

  「不,沒什麼。」不二搖了搖頭,「只不過,是有些賬,想要算一算罷了。」

  「嗤——」切原狠狠地揮了揮拍。

  立海的觀眾席正嘰嘰喳喳地為切原擔憂,而休息區的正選們,則相互看了看。

  「不二這是在……故意激怒赤也?」桑原遲疑道,「為了什麼?」

  「說起來上次赤也和青學的那個一年生打的那場比賽,我們走後,你們把青學的那個一年生怎麼了嗎?」柳沉吟了一會兒問道。

  「沒怎麼啊,剛好那天我們和赤也在橘的病房遇到過不二,後來就讓不二把那個一年生帶走了。」桑原答道。

  「……你們之前在橘的病房遇到過不二?」柳的眉跳了跳。

  「啊,說到這個,護士和我說過了呢。」幸村突然回過頭來,「說那天下午有個海藻頭的男孩莽莽撞撞地到處亂跑。我後來去問橘,橘說沒什麼。」

  「那就是有什麼了。」柳篤定道,「丸井?」

  「啊哈哈哈。」丸井乾笑著,「赤也那小子,本來讓他去道歉的,他反而說了些挑釁的話還以為那就算是道歉呢……我都想揍那小子了!」

  「原來如此。」柳抬手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那麼,後來呢?不二帶走那個青學一年生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麼?」

  「仁王,你說。」丸井拍了拍仁王的背。

  「噗哩,沒發生什麼啊。」仁王扯著小辮子回頭,「就是,那個青學一年生應該被赤也用球打了幾次膝蓋,有擦傷。不二問擦傷是怎麼來的。」

  「你怎麼回答的?」柳這麼問道,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我說隨便你怎麼想咯,把賬全部算到赤也頭上也沒有關係。」仁王聳了聳肩。

  「……怪不得啊,不二這會兒在故意激怒赤也。」柳歎道,「只是這樣的話,他自己也會吃苦頭吧?赤也控制不住自己的。」

  「也就是說,赤也不僅在不二和橘面前當面說過橘的壞話,還在不二面前詆毀過橘和手塚,最後,輸掉的那場比賽還打傷,嗯,不算打傷,還誤傷了人家的一年級新生?」幸村總結道,「膽子挺大嘛,這個小子。」

  「那個不二,和幸村你在某些方面很相似呢。」丸井想起了那天讓他想起自帶百合花背景的幸村的不二的微笑,「讓他認真起來,說不定是一件可怕的事。」

  「那就讓赤也吃一點苦頭吧。」幸村道,「我不在的這大半年,你們也太放縱他了。吃點苦頭是好事。不然以後走出去,說赤也是立海大的下一任部長……?我說的都心虛呐。」

  立海大的眾人就這麼愉快地做了決定。反正赤也現在身體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大半,紅眼問題和血壓問題也控制的很好了。至於球風,喜歡把球往人身上打是小孩自己的愛好和風格,他們不苟同,但也不干涉。網球的路只能自己走,小孩碰了壁,自然就知道天高地厚了。

  如果他們這些前輩因為天然的親密關係而無法成為那道牆壁,就讓別的學校的對手來當牆壁就好。他們只要確認小孩在碰壁後能夠重新振作並堅定繼續往前走就行,至於牆壁的後果……和他們有關嗎?

  不二打著激怒切原的注意,而切原也確實很快就被激怒了。

  具體的表現,就在於,漸漸開始不受控制的湧動的精神力,和漸漸往身體靠近的擊球點。

  不二柔軟的特質在這時候得到了體現:再靠近身體,他都能在起跳過後調整身體的姿勢,藉以風力和技巧性的借力來達到高品質回球的目的。

  很快的——

  「0-40!」

  「搞定了!」桃城笑著抱住了越前。

  「簡直比我還要柔軟!」另一邊,菊丸也笑著抱住了越前。

  被迫在兩個比自己高大許多的前輩的重壓下無法移動的越前頓時露出了難過的表情:喂,你們兩個也太過分了吧!再壓我真的沒法長高了!

  「就算是從一年級就一直在一起,也不夠瞭解他啊。」大石感歎道。

  「沒錯,不二的資料……」乾推了推眼鏡。

  教練席上,龍崎教練滿臉嚴肅:確實不二的實力還不止於此,或許他本人也有所察覺,當自己發揮真正的實力的時候,也許就會發生些什麼。

  她側頭看了看坐在旁邊不遠處教練席上的,披著外套外表纖弱而清秀的紫藍色半長卷髮的少年,面上還帶著一點疏離又讓人覺得溫柔的笑容。

  面對這樣的不二,你們會怎麼辦呢……立海大。

  場內的比賽越發激烈了。

  而場外,來觀戰的不二由美子問出「周助是不是和那個切原發生過什麼」之後,裕太顯得特別不解。

  不二由美子道:「周助是一個特別溫柔的孩子,會習慣性地按照對手的節奏來進行比賽。他自己或許都沒有察覺。將對手擊潰這樣的比賽,除非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否則是不會發生的。」

  「確實如此,以前和我發生的比賽,就是因為我做的一些細小的事,結果惹怒了他。」站在旁邊的觀月一邊卷著自己的劉海一邊道。

  「細小的事?!」裕太的眉毛跳了兩下,「我可是危險的差點都進醫院了!」

  完全忽視了裕太的抗議,觀月睜開了眼睛,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意:「現在的不二,就和那時候很像。但是……姐姐(作者吐槽一下:觀月你第一次見面就喊人家姐姐叫姐姐啊……),你對網球很瞭解呢。」

  「我對網球不怎麼瞭解,對周助倒是很瞭解。」不二由美子笑彎了眉眼。她一把挽住裕太的胳膊:「當然,對裕太也是一樣~」

  「別……別黏上來啊!」裕太瞬間紅了臉。


第90章 無我境界

  而此時,比賽又有了新的變化。

  漸漸的,不二被限制在了底線上無法移動了。

  執著於扣殺,或者確實限制了自己的球路,但與此同時,網球的力度和速度都因為慣性力而得到了加強,再加上精神力加持以至於網球持續性地貼身,不知不覺就把不二的移動範圍圈在了底線的附近。

  「果然,切原還是有辦法的啊。」大石沉吟道。

  「但是,不二前輩有那個的吧。」越前道。

  正如越前所說,當又一次切原以扣殺的技巧用出追身球後,不二在底線借用風力使出了威力更上一層樓的巨熊回擊。

  這一招會用的人很多,但是,在此時這種起風的場合,沒有人能把這招用的比他更出色。

  倒退著企圖接球的切原因移動速度過快而失去了平衡,仰倒在了地面上。

  他勉力地揮拍,卻還是錯過了這個網球。

  「Game won by青學,不二,2-0!」

  「切原居然束手無策!」

  「果然青學的不二是天才啊!」

  觀眾席發出了這樣的感歎聲。

  而柳繼續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各方面數值都在赤也之上。」

  「糟了,以赤也的自尊心,再繼續這樣受到刺激的話……」桑原皺了皺眉。他抬起手中的碼錶。已經過去13分鐘了。所謂的14分鐘結束比賽……

  果然已經不可能了。

  「呀,傑克你不要太操心他!」丸井拍了拍桑原的肩膀,「以那個小子的抗打擊能力,今晚一覺過後,明天早上起來又是好漢一條!與其擔心赤也,不如擔心擔心不二吧,這樣下去,赤也會控制不住他的不規則發球的。」

  所謂不規則發球,固然網球的軌跡由於大力擠壓球身而變的不規則,但赤也平時會用他過於活躍的精神力加以簡單控制,把不規則發球限制在一個既定的安全範圍之內。

  依照赤也喜歡把網球控制在對手貼身的範圍,一旦赤也的精神力失去控制……

  那麼,網球會打到哪裡,不是不言而喻嗎?

  立海大的人固然知道赤也的個性,青學的人卻毫無顧忌。

  一年生三人組同樣拿著碼錶,堀尾得意地對著場內大喊:「看看!已經過去13分鐘了呢!」

  「連自己的話都不能做到,真是太難看了!」雙馬尾的女孩同樣大喊道。

  當然聽到這樣的話的還躺在地上的切原瞪圓了眼睛:可惡可惡可惡!啊啊啊啊啊!我要生氣了!

  裁判走過來問道:「切原君,你怎麼樣?沒事吧?」

  「嗯,沒事的。」切原應道,他站起身,原本還勉強控制在周身的精神力徒然爆發了,海藻頭因為精神力的暴動而四散遊動,更像海帶了。

  即使控制住了血壓也忍不住眼角微紅的切原舔了舔嘴唇,在這樣暴動的精神力下狠狠盯住了不二。

  「切原的那個眼神!」在觀眾席上,神尾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那個,是和哥哥交手時的……」

  「是和橘交手時的那個眼神!」河村面露擔憂之色。

  「對了,當扭傷腳的橘重新回到場上時,扳回一局以後……」橘想起了那天錄影帶裡,網球狠狠擦著橘的腳踝而過的場景——說是擦著過,怎麼看都覺得是不是真的打到了呢?橘的傷勢變的那麼重,以至於最後傷到骨頭不得不住院,也有這部分的原因吧?

  就算橘自己把責任全部歸咎於己身的不作為……

  激發了精神暴動狀態的切原,五維的數值在捨棄了精神力之後有不同程度的增幅。

  體現在場上,就是擊球的力度和球的速度,都變快了不少。

  完全興奮起來的切原,攻擊的態勢變強了不少,一時之間連不二都感到驚訝了。

  只是,這樣的攻擊還不足以讓不二感到無從下手。

  即使是以防守為主,也能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

  這讓切原咂了咂舌:搞什麼?這傢伙……完全無機可乘嘛!

  那就……

  他腳步一錯,臨到擊球的關頭改變了網球的球路。他嘴角露出笑容:笨蛋,剛才那球,是假的!

  「不好,不二前輩!是切原的機會球!」

  然而——

  「三種回擊技之,白鯨。」

  正好借用風力用出了第三種回擊技的不二,面色嚴肅和冷厲。

  這一球從切原揮起的球拍和面頰之間穿過,帶來的球風讓切原愣住了:這個……是什麼?

  擊打在他身後的網球,又從同一個地方以相同的軌跡從後面網前穿過,就在切原的眼前生生劃過球網回到了不二的手裡。

  怎麼可能有這種網球?!

  「Game won by青學,不二,3-0!」

  「今天的不二前輩,總覺得和以往完全不同呢……」

  在這樣的後輩的議論聲中,不二的心裡默默念道:手塚,看了你的那場比賽之後,我也,忍不住認真起來了呐。

  又一次輪到發球局的切原,這回真的忍不住了。

  他收起了手指,用指節大力擠壓著網球,毫無顧忌四散的精神力也帶上了攻擊力,他狠狠看了一眼對面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不二:我怎麼可能輸的這麼慘呢?

  讓你好看啊!

  不規則發球的軌跡確實無法捕捉,限定在一定範圍內的隨機反彈也時常讓對手吃到苦頭。

  可作為旋轉方面的專家,不二在網球落地反彈的瞬間就判斷出了網球反彈後將會遊動的曲線:果然是瞄準的對手的身體輪廓嗎,加上風力的加成的話,這一球……

  !

  正確判斷出了網球軌跡的不二卻忽視了切原不受控制的精神力的作用,在精神力的作用下,網球的位移有了偏移,原本打算接球的不二險而又險在最後關頭偏了偏頭,網球擦著他的眼角而過。躲避的動作太過急忙,他踉蹌了兩步坐倒在了地上。

  「不二前輩!」

  擺了擺手,撿起了球拍站起來的不二,引來了後輩們的歡呼。「不愧是不二前輩!一定是看到了躲開了!」

  「不要緊嗎,不二?」龍崎教練站起來問道。

  「不,沒關係的,繼續比賽吧。」低著頭的不二這麼說道,心裡卻並不如表面上平靜:並沒有被打到眼睛,卻因為塵土被網球的旋轉而帶進了眼睛,以至於視線模糊了嗎……

  或許會造成視覺性位移誤差也說不定。現在也沒有辦法清洗傷口再用消炎的藥水來減緩視力模糊的程度了,這種只要過兩天就會沒事的小傷……

  我還能打出完全精准的網球嗎?

  就算是這樣……

  這場比賽,我也決不能退縮!

  重新回到場上的不二,視力上的不利之處被切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小孩特別擅長抓住別人的弱點反擊。於是,每每打到視線模糊的那半邊半場,還總是貼著腳側的網球讓不二難免因為視覺上的位移誤差而錯過網球。

  許多讓旁觀者雲裡霧裡的失誤便出現了。

  「不二這是……因為剛才那球,眼睛出了問題?」桑原疑惑道。

  「赤也的網球應該是沒有打到他身上才對。大概是網球貼臉太近了,旋轉把地上的塵土帶進了不二的眼睛裡。對視力造成了一定影響吧?」柳道,「百分之七十八的幾率是這樣。」

  「這可是好機會啊。」丸井摸出了一個新的口香糖,「雖然利用對手的傷勢是挺卑鄙的做法,但這可能是赤也獲勝的唯一機會也說不定。」

  「Game won by立海大,切原,1-3!」

  正在貫徹著前輩們所說的「抓住弱點」的切原,草草抬起手擦了把汗:「已經過了14分鐘了,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Game won by立海大,切原,2-3!」

  「Game won by立海大,切原,3-3!」

  「Game won by立海大,切原,4-3!」

  「不,不二前輩,就這樣被他……」青學的一年生組不敢相信道。

  切原舔了舔嘴唇:「雖然右邊看不清,不過,也打得不錯嘛。」

  「什麼?不二前輩右邊看不清?!」

  「是因為剛才那個擦著眼睛過去的球嗎?!」

  「剛才那球打到了?」

  「不,應該沒有才對……!」

  看不清比起完全看不見更麻煩的一點在於:眼睛會說謊。

  當你一直信任的東西發揮的作用完全成了負面的,會比這個東西發揮不了作用更煩人。

  只是,不管青學的休息區怎樣喧嘩,不二本人倒還是一副冷靜的樣子,他漸漸適應了這樣的比賽:眼睛傳來的訊息半真半假,那麼……就不要去看好了!

  「什麼?!不二閉上了眼睛?!」

  「是自暴自棄了嗎?!」

  「不……不可能,這一球……」

  打回去了!

  面對切原又一次的不規則發球和將將擦著腳踝而過的繞身球,奇跡般側移了一步的閉著眼睛的不二手腕一轉,以一個完美的反手削球拿下了視力模糊以後的第一分。

  騙人的吧,一定是巧合!

  切原這麼想到,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後的回球一個比一個犀利,明明閉上眼睛應該是什麼都看不見的,可每一個球的角度和力度……

  不好!

  「Game won by青學,不二,4-4!」

  「嗯……」幸村若有所思,「自行封印了視覺嗎……」

  「僅憑藉感覺就把球打回去了嗎……」真田皺了皺眉。

  「不,還有精神力的感知和其它的一些什麼。」幸村道。

  「是風啊。」仁王眨了眨眼,「只要有風,那個傢伙什麼都能做到吧。」

  「誒?!」幸村驚訝地回頭,「仁王你,對不二的評價這麼高嗎?」

  「噗哩。」仁王不太自在地偏過頭,「我只是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而已。」現在只是初露端倪的,屬於天才不二的得天獨厚的地方,任何人都無法模仿也無法超越的,就算使用幻影也無法複製的「感覺」,就是那個了。讓他感到挫敗的人……

  啊啊啊還是好討厭啊,噗哩!

  「Game won by青學,不二,5-4!」

  在閉上眼睛之後反而發揮的更加出色的不二,在場上開始如魚得水起來。

  犧牲了四局以至於被反超,這段時間裡,他並不只是疲於奔命於擊球而已。球場的資訊,風速風力,還有對手因為犧牲了精神力來加強五維所帶來的體力和精神力迅速消耗後的後力不濟……

  我已經,全部看到了!

  眼睛會說謊,怎麼辦?

  沒有關係,因為心,是不會說謊的!

  「啊啊啊,不二前輩簡直太強了!像是神靈附體一樣!」

  「青學!青學!青學!——」

  「還有最後一局,一定要贏!」

  真是煩人啊!這些聲音!

  切原咬了咬牙:可惡,我不能在輸了!

  在這個關頭,他不自覺想起了那場在記憶裡還很鮮明的,和青學一年生的比賽。

  懷著成為第一而加入立海大,卻輸給了那幾個怪物一樣的前輩!明明很用心地訓練了,就連睡覺都想著要打敗前輩們,這樣的自己……

  居然連青學的一年生都打不過嗎?!

  我切原赤也,只能走到這裡而已嗎?!

  不可能!

  我一定,一定要贏!

  「那……那個傢伙……」

  好強的意志力啊,這麼想要贏嗎?看起來,這個立海大的二年級小子,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嘛。

  打敗這樣的你……

  我一定能更上一層樓的!

  手塚,等著我!

  「Game won by立海大,切原,5-5!」

  「Game won by青學,不二,6-5!」

  當對手以一種一定要贏的氣勢,像是從逆境攀爬一樣比賽時,你也不知不覺會被感染。

  所有的熱情,專注力,和求勝心,都會完全投入到比賽中去。

  那時候,什麼體力的分配,比賽的掌控,都已經沒有意義了。腦子裡留下的,只有網球,網球,網球!一定要把這一球打過網,僅此而已!

  對於切原來說,在和前輩們的比賽中體會不到的,拼盡全力也要得到一分無論如何都不想輸的心情,還有,被眼看著就要到打敗的對手一點一點追上來的緊迫感,都完整的體現在了他的網球上。

  這個單純的小子,漸漸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裡。

  「這個狀態——」幸村站了起來,「赤也他終於……」

  「無我境界。」真田放下了抱著的胳膊,他看著場內滿頭大汗,神色茫然,似乎眼睛裡只有網球的切原。在大量消耗後僅剩無幾的精神力仿佛質變一樣重新籠罩在了他的周身,散發出的柔和的白光,分明,就是無我境界。

  「我一定要贏!」他咬著牙喊道。

  「想都別想!」不二回應著,「贏的人,是我!」

  搶七局,已經持續了大半個小時的比賽,漸漸走入尾聲。

  在之前的狀態中已經消耗了大量體力和精神力的切原,在進入無我境界之後,苦苦堅持。

  這樣的意志力,連不二都感到驚訝。

  到了這個地步還能保持這麼高的集中力嗎……

  既然這樣,我要把你的集中力……完全擊垮!

  他抬手就是飛燕還巢,切原奮力奔跑著,好不容易在網球落地前擊回了網球,卻發現已經感到網前的不二高高跳起,糟糕,是吊高球!

  不,我不會就這樣輸的!

  我應該已經超越極限了才對,難道還要得到相同的結局嗎?!

  再也……再也不想輸了!

  「是不二前輩的巨熊回擊!」

  怎麼回事,切原的擊球突然……

  匆忙應對著切原打出的巨熊回擊的不二,接下來迎接到的,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抽擊球B。

  「果然是無我境界啊。」真田頗為欣慰地呼出一口氣,「赤也他總算做到了嗎?踏進了更高一層境界的……」

  「可真讓我們等了好久呐。」仁王繞著小辮子道。

  接下來,柳的旋風真空斬,還有……

  「這是什麼姿勢?!」

  「低下了身子,難道是真田的……」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切原版的真田的超級扣殺(也就是侵略如火的扣殺版),不二握緊了球拍:我不會輸的!最後的勝者,一定是青學!

  巨熊回擊!

  糟糕……球拍線斷了?!

  又是一個超級扣殺!

  那麼,只好……

  「用拍框打回去了?!」

  「不好,切原的速度太快了!」

  「!……怎麼回事?!」

  看著場內頂著茫然的臉球拍脫手的切原,真田無語地壓了壓帽檐:「蠢貨,以你的握力,根本承受不住連續打出侵略如火啊。」

  果然,剛剛進入無我境界,還完全無法控制嗎……

  這麼算來,赤也本來就浪費的精神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Game won by青學,不二,7-5!」

  輸了……嗎……

  茫然地在哨聲中走到網前伸出了手的切原,只覺得身體和腦子都不聽使喚了。

  我現在在哪裡?剛才發生了什麼?

  唔,頭好暈啊,我是又通宵打遊戲了嗎?

  好想睡覺啊……

  於是,將將和切原伸出的手交錯而過的不二一愣神,就發覺對面站著的立海大的二年級小子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他連忙伸出手去,扶住了切原。

  「赤也!」

  「……唔,好像是,睡著了呐?」不二笑道。他納悶地想,難道上一次這小子和越前的比賽中,越前也是這樣?說起來打完比賽就累到睡著這種事,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啊。

  把切原交給了進到場內的立海大的前輩們,不二頗為苦惱想:好像,真的不小心幫別人教訓了小孩呢。剛才切原的那個狀態……

  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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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放棄數據

  兩勝一負,依然是立海大的賽末點。

  桑原背著切原,把小孩放到長椅上,左右看了看又怕小孩感冒,最終還是從切原的網球袋裡翻出了小孩的外套蓋在了小孩的身上。

  「真體貼啊,傑克。」丸井在一邊旁觀。

  就算輸了一局,立海大也依然沒有緊張的情緒。

  因為,接下來要出場的,是柳蓮二。

  這個同樣是一年級就成為了正選的性格溫和的立海大的參謀,替他們每個人都安排了合適的訓練菜單並無微不至地關心著他們的訓練狀態的少年,以及,在溫和背景下有著不可忽視的可怕之處的,三巨頭之一。

  就像是一灘靜水,從外表你永遠看不出它有多深。

  柳蓮二的極限,就算是隊友,也只能窺見一角。

  立海大的人,說到底,都是一群無法收集到資料的傢伙。

  而這其中,使用著資料網球的柳,自己本身的資料,又隱藏的有多好呢?

  沒有人能說清。

  「不過,不二不愧是天才呐。」幸村玩味地笑道,「能夠自行封印視力後還打出這樣的比賽,那麼,就算是Yips,對他的作用也沒有多少吧?」

  「你想和他比賽?」真田驚訝道。

  「呵呵,我也想要和新鮮一點的對手比賽啊。」幸村半真半假地笑著抱怨,「總是你們這群人,我也是會厭倦的呐。」

  「……」

  對於幸村的這句話,立海大其他人,也只好用沉默作為回應了。

  「現在開始第二單打的比賽,由立海大附屬中學柳蓮二VS青春學園 乾貞治,請雙方選手入場!」

  柳拿起了網球拍,正準備往球場上走。

  「參謀。」仁王喊住了他。

  「嗯?」柳回過頭。

  「可別因為感情用事而不小心輸掉比賽呐。」仁王拉著小辮子看似開玩笑地道,「赤也的話,就算輸了,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揍也沒什麼的,你如果輸了……」

  「呵,你在開什麼玩笑。」柳輕輕冷笑了一下,「感情用事?」

  「我看起來,是這樣的人嗎?」他說完就拿著球拍上場了。

  徒留仁王在原地聳了聳肩:你本來就心軟過頭,前世就是因為感情用事而輸掉的。

  不過這一次……

  有幸村在場呢。

  參謀,你會怎麼辦呢?

  感情用事?!

  柳一邊走下臺階一邊想:雖然我確實是和博士很久沒見,也覺得自己不告而別的行為不太好,不過,就憑你跑青學去還能從博士那里弄來一大堆我的資料的這件事上看,對於那個傢伙,我可沒什麼好講舊情的啊。再說,幸村出院這可是一件再值得慶祝不過的大事了……

  幸村和乾哪個重要?!

  這還需要比較嗎?

  他走下最後一級臺階,開口,聲音和乾的話重疊在了一起:「是時候了……」

  對著青學那邊看過來的眼神,柳偏了偏頭:「你說。」

  「為,為什麼那傢伙知道乾前輩的口頭禪?!」青學的一年生三人組驚訝道。

  「沒什麼好驚訝的,我和蓮二認識了很多年了,對彼此都很瞭解的……」乾回過頭來,推了推眼鏡:「所以,要重新系一下鞋帶吧,準確率百分之百。」

  應和著他的話,走到了網前的柳,蹲下了身。

  「啊……是真的!」

  「好厲害,乾前輩!」

  「在收集資料上是絕對不會輸的!」

  整理好了鞋帶的柳無視青學咋咋呼呼的喊叫聲,他知道自家的隊友們一定以一種看熱鬧的眼光在看著現在的場面。不就是和舊友見面嘛……你們真的覺得我會感情用事?!

  「好久不見了,貞治。」他把這種火氣完全掩藏在心底,淡淡道。

  「四年兩個月零十五天。」乾接了下去。

  「不要以為我們是舊識我就會手下留情。」柳道。

  「當然,那就是我所希望的。」乾沉聲回應著。

  龍崎教練看著這一幕,有些感慨:「曾經的雙打組合,要以單打的形式對戰嗎。」

  「什麼?!雙打組合?!」青學其他人驚訝叫起來。

  「小學時兩個人同在一個網球隊,並組成雙打。這兩個小學生的組合在當時似乎震驚了整個少年網球界。」龍崎教練嚴肅道。

  「也就是說,就算過了這麼多年,兩個人對彼此的瞭解也不會變嗎……」河村看著場內。

  「一局決勝負,由青學發球!」

  拋起了網球的乾,低聲道:「蓮二,這場比賽……」

  「你會說『我一定要贏』吧。」柳道。

  「我一定要贏!」乾說著,用力地揮下了球拍。

  啪!

  噗!

  「沒用力啊,貞治。」明明沒有把這個球回擊過網,柳卻依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15-0!」

  「看這個球!」

  這一球,同樣被柳擊回了,然而,乾的嘴角卻帶上了微笑:「右邊稍低,帶旋轉的短球……角度是30度吧。」

  他趕到了預計的落球點:「沒錯,一點兒都不差。」

  這個傢伙!柳略微蹙起了眉。

  「打左邊的幾率是百分之八十二。」對角長球,乾回擊之後馬上上了網:「而且會回擊一個短球,來決勝負。」

  他抬手,正好趕上柳的短球:「但是,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30-0!」

  「哦哦,那傢伙怎麼回事?!」

  「哼,果然只是為了完成蝮蛇才和我組雙打的。」海堂看著這一幕,不爽地嘶出了聲:「他就是這樣,通過組成雙打來瞭解對方的,單打選手。」

  如果知道一向親密的後輩是這樣評價自己的,乾會感到委屈也說不定。只是現在在場上利用著自己對柳的瞭解來進行比賽的乾,是不會知道海堂說了這樣的話了。

  四年多以前突然得知雙打搭檔不告而別的難過又震驚的心情,還有在那之後忍不住關注著對方,去收集每次對方出場的比賽,為了對方被稱為「立海大三巨頭」而感到高興的心情,還有,得知這次比賽時兩人會對上的興奮,積攢了四年寫滿了好幾個筆記本的「蓮二攻略」……

  我對你的事,有多用心呐。乾想著:佯攻後在跑到反方向的幾率是……

  「百分之百。」他準確地截在了網前,一個精准的短球,打在了柳將將轉身的身後。

  「Game won by青學,乾,1-0!」

  柳看著自己擊球的手,又看了一眼網對面的乾,若有所思。

  而休息區裡,丸井突然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感覺有點毛骨悚然啊,青學的那個傢伙到底是對蓮二有多惦記啊?」

  「噗哩,他可是寫了好幾個筆記本,關注著參謀的每一場比賽呢。」仁王吐槽,「超級恐怖哦。感覺參謀一定對青學的那個傢伙做了什麼不太好的事呢。」

  「這才是你和蓮二說不要感情用事的原因嗎?」真田回過頭道。

  「你不覺得很可怕嗎?被一個也是打資料網球的傢伙關注了四年,嗯聽他說的話,是四年兩個月零十五天?也不知道有多少種預備的方案呢。」仁王笑道。

  「僅僅是那樣,是不會答應蓮二的。」真田抱著胳膊重新看向場內,「不過,蓮二的體會,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吧。」

  他想,既然仁王這麼說,總還是有一點道理。

  組過很長時間的雙打,又成為對手的感覺是怎樣的呢?

  不能理解。

  況且,蓮二雖然是一個溫柔的人,但在賽場上的時候……是最可怕的那個人也說不定!

  「Game won by青學,乾,2-0!」

  場內,回憶著兩個人未完的那場比賽和這段時間以來積攢的對柳的怨氣的乾,身上不由自主散發出了淩厲的氣勢。

  「速度和準確性,都上了一個新臺階呢。」大石道。

  「總覺得,乾的氣勢……」不二感到有趣地笑了起來。

  而柳,在丟掉了兩局後,反而露出了一點點含義莫名的笑:果然,貞治,你被我表現出來的資料困住了嗎?

  既然這樣,我就不鬆懈的,取下勝利了!

  「來了!乾前輩的超高速發球!」

  面對著乾的高速發球,柳半蹲下來,回以一個削球。

  乾如預料一般趕到了落球點,他揮拍揮到一半,發現,網球居然往下沉了?!

  難道……?!

  「高速削球……?!」

  「用那樣低的姿勢不可能打出削球,你想這麼說吧?」柳直起身表情淡淡,「算是說對了。」

  說對了?

  那麼,這一球,難道是僥倖嗎?

  ……可是資料網球裡,有僥倖這個詞嗎?

  再讓我確認一下吧。

  乾又一次發出了超高速發球,而這一次,是稀疏平常的抽擊。

  乾趕到了網前,正想打出一個短球,卻發現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面前了。

  好機會!

  反方向!

  ……?!怎麼可能?!

  「呼……」柳在確認過這球得分後,直起身來,罕見地睜開了眼睛帶著笑意對著愣住的乾道:「蓮二即使前後的跑動很靈活,但在網前的左右移動有稍許遲緩……你想這麼說嗎?」

  「這也說對了。」柳對著乾點了點頭。

  「立海大!立海大!常勝立海大!」

  「喔噢哦哦哦,打得好!」

  為,為什麼……?

  如果我的資料都是對的,那麼……怎麼會出現剛才的情形呢?

  對著這樣懷疑著的乾,柳莞爾一笑:「你的網球都被我看穿了,對我沒用的。」

  你是說我的數據是錯的嗎……?

  怎麼可能!

  乾強忍著對自己資料的懷疑,又一次使出了超高速發球。

  然而……

  「啊!用盡全力的發球居然被打回來了!」青學的一年生組合擔憂道。

  「沒關係,那個球,我已經加大了威力——」

  !

  怎麼會?!

  乾反應不及,只覺得身側一道黃色的光飛快地閃過了,之後就是網球落地的聲音。

  怎……怎麼會?!

  「『為什麼我加大了發球的威力,他還能照樣打回來』,你在這麼想……對嗎,貞治?」柳低聲道。

  「難道他在前半場一直觀察乾前輩的打法,再等乾前輩對自己的資料深信不疑時才一口氣進行反擊?」桃城皺著眉猜測道。

  「沒有這麼簡單。」在休息時簡單處理了眼睛的不二此時已經恢復了大半的體力,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面色凝重:「柳是要摧毀乾的數據網球。」

  正如不二所說,在場上的乾,陷入了難以自拔的困境裡。

  !全都被打回來了?!

  就連機會球也……

  怎麼可能?!

  到底是為什麼?!

  可惡!

  「Game won by立海大,柳,2-2!」

  「果然不愧是柳啊。」就在立海大休息區背後坐著的忍足趴在扶手上,「從一年級就穩穩呆在立海大正選裡的人。」

  「你想起了國一時的比賽嗎?」仁王突然回過頭笑問道。

  「哈?」忍足推了推眼鏡滿臉納悶,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的眉毛忍不住跳了跳:「你是說國一時的雙打比賽啊……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呢。說起來,柳在立海大,也是打雙打的時候居多呢。」

  「噗哩,那是因為,無論如何,雙打都是收集資料的一個重要手段啊。」仁王道。

  就算是美其名曰「想要試著一個人單打看看」,「想看到單打上更多的可能性」,但是作為資料網球的使用者,能有雙打這麼好的收集資料的機會,當然是不會放過的嘛。

  況且,對於柳來說,單打和雙打的區別,並沒有很大才對。

  ——他又不是像真田那樣一打雙打就實力起伏的厲害的這種人。

  而在場內,面對著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乾,柳擱下了最後一根稻草:「有關我的資料,你確實收集的很詳盡。但也正是這些資料束縛了你。……貞治,你該不會忘了,是誰教你資料網球的吧?」

  「Game won by立海大,柳,3-2!」

  「立海大,立海大!常勝立海大!」

  「一口氣拿下比賽吧!」

  「乾前輩……」

  「雖然有些捨不得,但遊戲就要結束了。」柳握著球拍,抬起頭淡淡道。

  滿頭大汗的乾喘了口氣:「呵……呵呵……是嗎……你好像很認真呢……教授。」

  哦?這是?柳的眉毛跳了跳。

  「你說你看穿了我的資料網球……那麼……我從現在起,就把資料扔掉!」

  「你是這麼想的嗎?放棄自己打法的人,是不會贏的!」柳道。

  可出乎他的意料的,乾的這個扣殺的力度和旋轉……?!

  「喝啊!」乾用力揮下了球拍,網球直直打在柳的拍面上,力度大到讓柳措手不及地球拍脫手了。

  他落了地,對著柳笑了起來:「呼,我已經超越了過去了!」


第92章 真正立海

  超越了,過去嗎?

  貞治你,是這麼想的嗎?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吧!

  「啊啊啊啊——」

  「喝啊!」

  「哇啊!厲害!那個球居然也接到了!」

  「不會吧,這傢伙!」

  不二看著場內奔跑的乾,睜開了眼睛:「乾他,放棄了數據網球……」

  「你要冷靜一點啊乾前輩!」堀尾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喊道。

  「該冷靜的是你吧。」龍馬坐在後面的臺階上道。

  「完全不像原來的乾前輩呢!」

  「他是怎麼了?」

  在球場上的乾,確實,已經不再多考慮資料的事了。每一球都只是盡全力地去追逐著網球,這樣打而已。這種單純的打法讓柳有些啼笑皆非:貞治,你的覺悟,就只是這樣而已?

  如果只是這樣……

  不,還是再多確認一下吧。

  「15-40」

  在柳刻意的觀察策略下,乾的打法,看似有了很大的效果。

  「從沒見過像今天這樣的乾前輩……」

  「好強的……意志力啊!」

  「這就是扔掉了資料網球的乾前輩嗎?!」

  「Game won by青學,乾,3-3!」

  「打得好!追平了!」

  「雖然我看不懂,但是打的太棒了,乾前輩!」

  龍崎教練的嘴角浮現出了笑意:「現在的乾,一定是在頭腦思考之前,身體就自然而然做出了反應。」

  「Game won by青學,乾,4-3!」

  「啊啊啊,反超了!」

  「太棒了乾前輩!」

  「哼,不依賴資料,憑藉動物般的感覺,乾現在就是這麼打的吧。」真田抱著胳膊冷笑,「抱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倒不是這樣的打法有什麼不對,問題在於,你乾貞治,從來不這樣打球!

  動物的直覺這種事,也是天生的啊!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轉頭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切原。

  比如這個小子……就是動物直覺卓越的典範!

  或許是真田的眼神太具有壓迫性了,躺了半場比賽的切原模糊中睜開了眼睛。

  他倏地坐了起來:「比賽呢!……比賽結果……?」

  「赤也,你醒了啊。」桑原回過頭。

  切原愣愣地眨了眨眼:「我……我輸了嗎……?那現在……」

  他轉過頭看了看場內,正看到那3-4的比分。

  「誒誒誒誒?!柳前輩落後?!」他猛地站了起來,外套落在了地上。

  「還輪不到你來擔心蓮二。」真田抱著胳膊冷笑,「還是說,你已經忘了,我說過什麼了?」

  「誒誒誒誒誒?!」

  「過來!」

  「誒誒誒誒誒誒誒?!」

  「既然你不過來,那我就過去了。」

  「等……等等,副部長……」忍不住後退的切原動了動,就感覺到擋在了膝蓋後方的椅子。

  他只能縮著脖子,眼睜睜看著真田走了過來,揚起了手——

  啊啊啊副部長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啊你要在這裡揍我嗎?!

  等……等等……

  啪!

  旁觀著這一幕卻誰都沒有阻止的前輩們,在這個聲音下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脖子,與此同時,立海大的觀眾席也在此時安靜了一瞬。

  以至於被這種超乎預料的安靜吸引的其他人,包括青學的啦啦隊和其他學校的觀賽者,都看到了這一幕「真田教訓海帶」的場面。

  「等等,立海大在幹什麼?!」

  「這是在打人嗎?!」

  「……難道是什麼部規?!說起來剛才切原是輸了對吧?!」

  「難道輸了就要被揍?!」

  就連在場內的柳也回過頭來,看到這一幕時表情空白了一瞬。

  等等弦一郎你難道不應該是回學校以後關起門來慢慢揍嗎?赤也應該剛剛醒來吧你這時候就揍他不會發生什麼不可逆的後果比如把人打傻了吧……

  「呵呵,柳也已經觀察的差不多了,感到失望了吧。」這時,幸村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笑道,「也是時候了。」

  正如他所說的,在場內的柳,在確認過乾並沒有更多的底牌後,終於決定完全放開手腳了:這種幼稚的想法一點也不適合你啊貞治。讓我來……打醒你吧!

  而且,就算知道弦一郎會揍比賽輸掉的人……

  可他居然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下狠手啊!

  那個清脆的聲音真的連場內都能聽到啊!

  赤也的臉也紅的好快啊就算裝作看不到也不行啊!

  比起會痛,會很丟臉反而更難讓人接受呢!

  「柳蓮二獲勝的概率是……百分之百!」他輕輕一點拍面,網前的短球輕易就得了分。

  「不……」乾看著落地的網球,「怎麼回事?」

  「這就是你四年兩個月零十五天的成果嗎。」俯視著趴在了地面上的乾,柳淡淡道:「別讓我失望……貞治。」

  「Game won by立海大,柳,4-4!」

  在那之後,動作變得更加乾脆俐落地柳,完全忽視了慌慌張張的乾。

  太差勁了啊貞治,難道你還不明白,在你放棄了自己的打法時,就已經宣告了自己的失敗嗎?!

  「Game won by立海大,柳,5-4!」

  最後一局。

  乾一言不發地坐在了休息椅子上,在交換場地的空隙,龍崎教練道:「難道放棄了數據網球,就真的贏不了嗎?」

  放棄了數據網球……

  他站起身,呵,我真的放棄了數據網球?

  如果大家都這麼想,那麼,我表現的……還算出色嘛。他拿起了球拍走上了場地。

  他擺出了接球的動作,看著場對面的柳。

  「如果拿下這一局的話,我就贏了。」準備發球的柳道,「準備好了嗎,貞治?」

  「我絕對不能輸——」乾喘了口氣,抬起頭卻露出了一個很小的笑容,「和那個時候一樣呢,比分。那個時候,也是5-4.」

  什麼?!

  柳拋球的動作一頓,他睜開了眼睛看向乾。

  「貞治,你……是故意……」他有些遲疑道。

  「比賽,應該是從現在才開始吧。」乾收起了一直持續到剛才的慌張表情,這麼說道。

  這句話讓柳忍不住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放棄資料……呵,那種事,我都已經忘了。」乾道。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所謂『忘了資料』的你,打出了和那時一模一樣的比分嗎?!」柳睜開了眼睛。

  他握了握球拍:「真是讓人生氣啊。」

  「哈,蓮二,勝負,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可不會輸啊!」

  「Game won by青學,乾,5-5!」

  「Game won by青學,乾,6-5!」

  現在還有這樣的體能嗎——

  呵,那就讓我看看,你進步了多少吧!

  「Game won by立海大,柳,6-6!」

  比賽在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下,進入了搶七局。

  回到休息區時,幸村遞了一條毛巾給柳:「還沒玩夠嗎?」

  「嗯?」柳側頭接過了毛巾。

  「打到搶七局——」幸村笑了笑,「讓別人以為你們兩個人的實力相當,真的好嗎?」

  「面對著一個忘記了資料的對手——」

  「蓮二你,也未免玩過頭了吧。」

  放下了毛巾,柳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鹽水。

  他放下水瓶:「這不是很有意思嗎?讓他以為我們兩個人的勝率是五五對分。這可是我對貞治的深厚的搭檔愛啊。」

  「噗哩,真可怕啊,說什麼搭檔愛。」仁王趴在欄杆上,「這種愛的表現可真讓人膽寒呐。」

  「呵,你可沒資格說我啊。」柳笑了笑,「在這方面上。」

  「哦?」

  「也差不多了吧,我也有點,忍不住了。」

  重新拿起了球拍走上球場的柳,看著充滿著希望的沸騰的青學的休息區:貞治,甜頭也給夠了,接下來,就該是我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了!

  放棄了自己的打法,也想要獲勝嗎?

  當自己依賴的資料網球完全失去效果,你真的能這麼鎮靜嗎?

  以放棄了資料網球的名義在打資料網球的你,也不過是一個言不由衷的小把戲而已。

  真正當你體會到資料網球完全失去效果——

  呵,那時候的表情,我可是非常期待呢。

  再次回到場上時,柳的球風,整個變得不一樣了。

  球速,旋轉的程度,還有,力度……

  怎麼會一下子增強了那麼多?!

  難道,他剛才都在隱藏實力嗎?!

  「在你的期望下達到了那場比賽的比分,你很高興吧?」柳道,「是不是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感覺?」

  「你!……你難道是故意……?!」

  「呵呵,剛才說出這句話的好像是我呐。可惜你沒有給我正面答覆。不過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給你正面的答覆。」柳輕輕勾起唇角,「對,我是故意讓比賽變成這樣的。」

  「什麼?!」

  「那個立海大的人在說什麼?!」

  「是隱藏實力嗎?!」

  「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1-0」

  「2-0」

  「3-0」

  沒有辦法……

  怎麼會?!

  怎麼會完全接不到球?!

  「4-0」

  「5-0」

  蓮二的五維數值……為什麼和資料裡完全不同?!

  「6-0」

  不行……我怎麼可以在這裡輸!

  乾咬著牙,而柳,卻回歸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文雅樣子。

  他最後手腕向下,是一個很簡單的削球。

  可提前跑位的乾,已經來不及接到這個球了。

  完全……完全和之前的資料不一樣!怎麼……怎麼可能?!

  「7-0」

  「貞治你啊,不知道懷疑自己的資料是什麼感覺吧?」柳收起了擊球的姿勢,「這可是資料網球手必須要過的一關呢,就讓我,來給你上這一課吧。」

  柳說著,記起了國二時和仁王的那場正選選拔賽:相信自己的資料的同時也否定了自己的資料,否定了自己資料的同時又忍不住相信自己的資料,那樣的感覺……

  呵呵,讓你體會一下這種感覺,也算是我對你這幾年惦記的回報了吧?

  在剛剛發現你有意把這場比賽的走向引向那場未完成的比賽的時候,還真有些驚訝呢。

  原來貞治你,對我這麼執著啊。

  但很可惜,雖然你是我的第一個,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搭檔,但是——

  在立海大,我遇到了很多值得珍惜的夥伴呢。

  就算是為了他們,也沒有輸掉這場不該輸的比賽的理由。

  說到底啊,是貞治你,沒有他們那麼重要。

  幸村就在場邊看著呢,我啊,可沒有輸掉的理由!

  ——再說,輸了就得被弦一郎在這種場合甩巴掌呢?這種事情,無法接受!

  「Game won by立海大,柳蓮二,7-6!」

  「輸……輸了嗎?」

  「也就是說我們……」

  青學的人愣愣地看著即使撲到了地上,在搶七局裡卻迅速地一分未得輸掉了比賽的乾。

  柳踏著有節奏的步子走到了網前。

  他對著乾伸出手:「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乾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喘著氣握住了柳伸出的手,他遲疑道:「蓮二你……」

  「我並沒有隱藏實力。」柳笑了笑,「不過,在這場比賽中的我,就真的是真正的我嗎?」

  「……什麼意思?」

  「貞治,你還是太天真了啊。確實,一個人的習慣和擊球的特點是很不容易改變的,甚至幾年,十幾年,幾十年,都是能夠作為參考的。」柳慢悠悠道,「不過,這種人,在立海大,很難存活的呐。」

  「……誒?」

  「如果我一直是你收集的資料裡的樣子,那麼,我可根本沒有辦法一直呆在正選的位置上呢。」柳鬆開了手,轉身往回走:「你也未免把立海大想的太簡單了。」

  「說起來,今天和你們比賽,以3-1贏了的立海大,又是真正的立海大嗎?」

  「貞治,數據網球的路,可是很艱難的呐。或許在青學的你很難體會這一點。不過,經過了這場比賽,多少你也明白了一點吧?這可是我作為搭檔,給你的最後的禮物呐。至於優勝,就由我們不鬆懈地拿下了!」

  「關東大賽正式結束,優勝隊伍為立海大附屬中學所屬網球隊!十分鐘後將進行頒獎儀式,請獲勝隊伍做好準備!」

  真正的立海大嗎……

  可這麼說,真正的立海大,又是怎麼樣的呢?

  乾看著柳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第93章 出來約會

  拿到關東大賽冠軍對於立海大來說是早有預料的事。

  他們坐了校車回了神奈川,約好週一照常訓練就各自回家了。至於慶功,一年級時還有這個熱情,二年級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三年級……

  慶功這種事,還是放到全國奪冠以後再說吧!

  仁王今天的比賽並不艱難,甚至可以說是玩的很愉快的。

  他保持著好心情回到了家,得到了週末難得不加班的媽媽的加餐款待。入了夜後還收到了夏樹的短信。

  「恭喜你們又一次拿到了關東大賽的冠軍。」——錐生夏樹

  「謝謝。你有在關注啊。」——仁王雅治

  「當然,運動少年。說起來我還以為你會邀請我去看比賽呢,結果什麼都沒有說,連比賽推遲一周的消息都是我從廣播裡聽到的。」——錐生夏樹

  「噗哩,畢竟我們的對手是青學啊。我可不想讓你為難呢。」——仁王雅治

  「不,一點兒也不為難。反正我和網球部的人都不熟,替你加油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而且我覺得你不是因為我是青學的學生才沒和我說的,而是因為完全忘了這件事對吧?」——錐生夏樹

  「這個嘛……」——仁王雅治

  「果然是這樣沒錯。運動少年啊,嘖嘖嘖。」——錐生夏樹

  仁王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他趴在了床上繼續按鍵盤。

  「你的作品完成的怎麼樣了?」——仁王雅治

  「唔,算是思路堵塞?有點東西沒想通呢。」——錐生夏樹

  「那要不要出來換換腦子?」——仁王雅治

  「咦?」——錐生夏樹

  「剛好明天是周日,我們出去約會吧~也讓我履行一下男朋友的義務,享受一下男朋友的福利嘛。」——仁王雅治

  「……去哪兒?說起來上次你帶我去的俱樂部,是怎麼給老闆登記我的身份的?我可沒有給你自己的身份證哦。」——錐生夏樹

  「不要追究已經過去了的事嘛。」——仁王雅治

  「……總覺得和你出去有一點點危險呢。」——錐生夏樹

  「怎麼會?出來玩嘛,我明天早上去找你。」——仁王雅治

  「隨便你咯。對了,九點以前禁止出現,我起床氣可是很嚴重的哦。」——錐生夏樹

  你哪裡有什麼起床氣啊。

  半夢半醒的時候會特別迷糊可愛倒是真的。

  說不定會恍恍惚惚就爬起來替我開門然後完全忘了這件事,再在清醒之後驚訝我到底是怎麼進的你家的門的呢。

  仁王這麼想著,有些懷念夏樹那與平時完全不同的面貌。

  不過……

  才剛剛交往,還是不要太挑戰女孩子的底線了吧?

  「放心,好好睡個懶覺吧。晚上也早點休息,熬夜會死很多腦細胞的。」——仁王雅治

  「深夜才是靈感最充沛的時間段呢。」——錐生夏樹

  「後遺症會是第二天白天的混沌狀態哦。」——仁王雅治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麼少年,晚安咯。要提前告訴我約會安排嗎?」——錐生夏樹

  「當然是給你驚喜啊。你想要提前知道嗎?」——仁王雅治

  「我很怕不是驚喜是驚嚇呢。你也早點睡。」——錐生夏樹

  合上了手機,仁王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這種心情還真是稀奇。每天晚上都有很多東西可以聊,其實根本就是沒有營養也沒有內容的話語,也能翻來覆去發好久的資訊。郵件的速度太慢不知不覺被捨棄,習慣了以後竟然覺得古早的鍵盤手機也蠻有意思的適合用來交流……

  感謝通信局供給學生的專屬通信套餐,真是造福了一對又一對零花錢不足卻使用資訊過度的小情侶們呐。

  仁王捂著眼睛笑了笑,爬起來關了燈,收拾好東西,又打開窗睡了。

  第二天早晨,被陽光弄醒爬起來喝水順便拉窗簾的仁王雅美,聽到了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打開門,納悶地看著正在整理背包的仁王,又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嗯,是六點半沒錯……

  「我說雅治啊,今天周日你也不休息一下?我記得你們球隊昨天奪冠了吧。」仁王雅美打了個哈欠,「你這是打算出門晨練?」

  「每天的訓練當然不能拉下。」仁王道。

  「我也是服了你了……」仁王雅美呼出一口氣,她眼尖看到仁王正在整理的是外出才會背的那個斜跨背包:「你今天要出門啊?」

  「什麼?」仁王抬起頭。

  「我是說,你晨練回來以後還要出去?」仁王雅美問道。

  「哦,這個啊。我今天要出去約會呢,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姐你幫我和媽媽說一聲唄。」仁王隨口道。

  「哦,去約會啊。」仁王雅美點了點頭,半晌才反應過來,她伸出手指著不知不覺長得挺高大的弟弟:「等等,你說……去約會?!」

  「噓,小聲點,雅人和爸媽都還在睡呢,別吵醒他們。」仁王豎起一根手指擺在唇邊。

  仁王雅美眨了眨眼:「弟弟啊,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有快一個月了吧?」仁王想了想答道。

  「……快·一·個·月?!」仁王雅美詫異道,「可你每天不是練習就是練習,要不然就是在房間裡看書打電腦,哪裡來的時間交女朋友啊?」

  「哎呀姐姐你關心這個幹什麼。」仁王揮了揮手。

  「我就是問一下。算了算了不管你了。」仁王雅美叉著腰搖了搖頭,「真是奇了怪了,居然還有女孩子能受得了你這種整天除了網球還是網球的人嗎……」

  她轉身回了房間繼續睡覺去了。

  留下仁王在原地扶額。

  喂喂喂姐姐,我聽得到啊,再說,我什麼時候除了網球就是網球了……

  訓練時間是很規律的,我每天還有很多時間是分配給其他事情的啊。

  而且,你弟弟我,在學校很受歡迎的噗哩!

  每個月的《海納百川》人氣榜我都榜上有名呢!

  忽略了這個小插曲,仁王準時出門進行例行的晨練,又回家沖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

  看了眼鬧鐘,將將八點。難得不加班的父母還在睡,肯定又熬夜了的姐姐當然也在進行回籠覺,圓圓的弟弟當然也不會在這個點起床……

  噗哩,總覺得我變成全家活的最健康(?)的那個人了呢。

  神奈川到東京的新幹線只需要半個小時,仁王還有足夠的時間。

  他想了想難得有興致地打開了家裡的冰箱,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研究了一下,又拿出了昨天晚餐時剩下的一點烤肉和幾個雞蛋。

  前世大學畢業後就開始獨居的仁王有過一段不得不自己養活自己的時間。再後來,就算和夏樹同居,兩個人的作息時間很不一樣的結果就是總會有小半的時間需要仁王自己下廚:外餐或者外賣好不好吃另說,餐費就是一筆很大的負擔。他們還得攢錢呢。

  男孩子大多不喜歡下廚,仁王的話,他本人是覺得料理很有意思的,前提是不需要他提前準備材料加上不需要他收拾料理過後的爛攤子。

  至於廚藝如何——

  「雅治?你在做飯?」被煎雞蛋的香氣吸引而走出房間的仁王爸爸驚訝地看著站在廚房裡的兒子揉了揉眼睛。

  一邊做一邊吃的仁王給雞蛋捲翻了個面,他回過頭:「嗯?怎麼了?」

  「我們家雅治還會做飯啊。」仁王爸爸納悶地道,他走到了廚房裡,看了一眼在鍋裡煎的嫩黃的雞蛋捲。意外的很不錯的樣子?

  他伸手——

  「爸,你還沒洗漱吧……」仁王阻止了自家爸爸剛起床就企圖把手伸進平底鍋的行為:開玩笑他爸爸又不是做的體力工作,真把手伸進平底鍋……噗哩,是還沒睡醒吧?那伸進去確實能讓他一下子醒來呢就是後果嘛……

  於是等到迷迷糊糊洗漱完終於清醒了的仁王爸爸重新走進廚房,就見仁王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乾淨的打包盒在往裡面裝蛋捲。

  「雅治,你這是……」仁王爸爸非常不解。

  「啊,我要帶走的,對了爸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了。」仁王伸出手指了指,「剩下的在罩子裡,你自己拿,我出門了。」

  「哦,好,注意安全,早點回來。」機械地說著問候話的仁王爸爸看著自家兒子收拾好了打包盒背起背包就走出了門。

  ——出門帶打包盒?便當嗎?

  ——出去玩還帶便當?這不是雅治的風格啊……

  完全沒想到其他方面的仁王爸爸一頭霧水,他打開罩子拿了一塊雞蛋捲塞進嘴裡:味道還不錯?雅治到底是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啊?

  帶著好心情的仁王在九點過後不久就來到了夏樹家的門口。

  他按下了門鈴。

  出來開門的少女還是簡單的夏日居家服,加大號的白色T恤加上棉質長褲有種很難形容的灑脫感。她打了個哈欠:「其實我早起床了半個小時呢,還以為你會提前到。」

  「噗哩,怎麼能這麼想呢?既然你昨天說九點之前不要來,我當然會遵守嘛。」仁王笑了起來。

  「……就是一種感覺吧。」夏樹歪著頭,「雖然這種感覺今天不太准的樣子。」她讓開了身體:「進來吧,我還要換衣服梳頭呢。」

  「就這樣讓我進去好嗎?有點安全意識呐。」仁王道。

  「這麼說也沒有錯,所以你要在門外等嗎?我不介意哦,難得是你等我呢。」夏樹也笑了起來。

  「不,我剛才什麼都沒說。」仁王聳了聳肩。

  錐生宅是在老的商業街裡的房子,現在周圍已經並不那麼繁華了,反而有一種寧靜的意味。沒有安裝電梯的樓房並沒有很高的樓層,設計和風格上也沒有過時的感覺。室內也有精心裝修和設計的痕跡。

  室內很乾淨,是經常清掃的樣子。

  前世裡仁王來過這裡很多次,和現在也沒有太大的差別,這讓他能維持一副有禮貌的模樣。

  「你吃早飯了嗎?」仁王問道。

  「沒有。」夏樹道,「你這麼問是給我帶早餐了嗎?」

  「噗哩,答對了。」仁王解下背包從裡面拿出打包盒。

  「……你做的?」看著這種手工製作痕跡明顯的早餐,夏樹遲疑了一會兒後不太相信地問道。

  「對啊,驚喜嗎?」仁王捏著自己的小辮子有些得意。

  「確實是驚喜呐。」說起來少年上次也送的手工編織圍巾……這次是手工製作早餐?作為男孩子來說也未免太能幹了吧,感動之餘她還有一些挫敗感呢。

  當著仁王的面打開了打包盒的夏樹拿來了筷子:蛋捲的味道在期待值以上。這讓她愈發懷疑自己了:等等,這樣的話我作為女朋友的價值呢?!說起來雖然是交往,但我還沒送過他手工便當呢,反而被送了手工便當……總有一種自尊心受到打擊的錯覺。

  吃完早餐,夏樹又紮起了習慣性的包子頭。

  她走進了房間,還探出頭問坐在沙發上的仁王:「你覺得我穿什麼比較好?」

  「……這個問我啊?」仁王眨了眨眼。

  「當然是問你啊。你比較喜歡我穿成什麼樣子?」夏樹道。

  「你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呀,我不是在開玩笑呢。要去約會當然是穿的漂亮一點啊。」夏樹回身進房間,不一會兒拿了兩條裙子走出來:「這兩個哪一個好一點?」

  「……黃色的那個。」

  「哦,好。」她回過頭又換了一件:「那這兩個呢?」

  「……還是黃色的這個。」

  「那就黃色的這件好了。」夏樹滿意地點頭,「這樣就行了。」

  仁王哭笑不得:「你表現的這麼隨便真的好嗎。」

  「穿衣服本來就是給別人看的啊。我覺得我們應該相處的坦誠一點。你不喜歡我這樣?」夏樹問道。

  「……那倒不是。」仁王搖了搖頭:就是前世從交往開始到變成這樣的階段花了將近一年,這一次這麼快……唔,是因為緩衝期很長的關係嗎?

  他倒是很喜歡夏樹這種不矯情的性格啦,就是,總有一種交往以後主動權就遞交的感覺。

  出門前夏樹又找了找鏡子,跑回房間往頭上放了一個發圈。

  兩個人在門口起了小小的爭執。

  仁王:「不要穿那雙涼鞋,換這個。」

  夏樹:「為什麼?這雙更好看啊,而且顏色和裙子比較搭。」

  仁王:「但是它有跟,5釐米嗎?」

  夏樹:「胡說,明明是4釐米。」

  仁王:「所以別穿。」

  夏樹:「……我懂了,少年你多高啊?」

  仁王:「176,少女你呢?」

  夏樹:「171,安啦,就算穿這雙也沒你高啊,你還有頭髮呢。」

  仁王:「……是誰的頭髮比較高啊。噗哩,換這雙。」

  夏樹:「好吧好吧,這雙就這雙,在這種地方糾結,少年你蠻可愛的嘛。」

  仁王:「……不要用這種歐吉桑的語氣說話啊夏樹。」

  太熱的天氣,又是有太陽的時間段,說出來約會,也不過是兩個人想要找機會見面而已。

  誰都沒說的,但是正式交往以後大部分聯絡靠郵件和資訊這件事,雙方都有一些在意。

  各自忙各自的事當然很好,偶爾收到對方關心的資訊也覺得暖融融的,可是真的見面以後,兩個人才有,啊,面對面真的是不一樣的感覺。

  從錐生宅出來走了一段路,坐了地鐵,去了銀座。

  最後還是轉進了商場裡面。

  拿著路邊買的冷飲,夏樹一邊走著一邊道:「還蠻奇怪的。」

  「什麼?」

  「這種在商場裡面走又不買東西的感覺。」夏樹道。

  「那就去看電影?遊樂場?」仁王好笑地問道。

  「……我們還是繼續在商場轉圈吧。」夏樹皺了皺鼻子。

  轉完圈,兩個人又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來繼續聊天。

  「噗哩,快要期末考試了吧,你準備的怎麼樣?」仁王問道。

  「過兩天再開始準備吧。」夏樹道,「反正也來得及。倒是你,怎麼會突然提到期末考試的事?總覺得你是完全不會在意考試的人。」

  「這麼明顯嗎?」仁王笑道,「沒辦法啊,不及格就不能參加全國大賽,我也要注意一點的呐。」

  「你怎麼可能會不及格。」夏樹納悶道。

  「我是不會,可是部裡還有很危險的小學弟嘛。作為一個愛護學弟的好前輩,我當然要對期末考試這種事時時關注啦。」

  「……感覺好前輩這種詞完全不能放在你身上。」夏樹無語道,「危險的學弟……那個海藻頭的男生嗎?」

  仁王有些驚訝:「你知道啊?」

  夏樹伸出一根手指:「就算我不關注網球比賽,但是每一期的《海納百川》我都有看哦。網球部的篇幅一向很多呢。而且在青學網球部也很受歡迎啊,就算我不關注也能在同學聊天的時候收集到很多資訊呢。」

  「比如?」仁王好奇起來:青學的普通學生是怎麼看他們和青學的比賽的?

  「比如,今年一年級的那個不知道叫越前還是越後的小孩在學校裡就很受歡迎,還有你說的那個海藻頭後輩好像在上周比賽延期時到青學這邊挑釁了。」夏樹舉例道,「不二君在年級裡很受歡迎的,大家都同仇敵愾說一定要好好教訓立海大那個海藻頭的小子呢。」

  「哈哈,確實是好好教訓了呢,噗哩。」仁王伸手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

  「講的我都有點好奇了呢。」夏樹托著腮,「她們所說的一點也不像是網球比賽,什麼網球打穿球拍啊,還經常有人受傷,聽起來很危險的樣子。」

  「那要來看比賽嗎?」仁王道,「好奇的話,親自確認看看嘛。」

  「我去年看的你們的縣大賽決賽就挺正常的啊。」夏樹納悶道,她看著對面的仁王:「而且我一直在等你邀請我去看比賽嘛。結果你就是什麼都沒提。」

  「那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嘛。」仁王捏著自己的小辮子,「而且,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來看比賽給我一個驚喜不是挺好的嗎?」

  「也有道理。」夏樹點了點頭,「全國大賽是在東京?找時間去看看也不錯。」

  「對網球有興趣了?」仁王開玩笑道。

  「沒興趣。我又不是去看網球的,當然是去看你啊。」夏樹說的理直氣壯,「你打網球的樣子比平時更帥哦。」

  「……噗哩。」仁王反應不能,只能念出習慣性的口頭禪。

  晚飯又換了一家在附近評分很高的店,吃完飯後仁王例行送了夏樹回家。

  在門口,他問道:「今天開心嗎?」

  「從換腦子的角度來說,是個很輕鬆的一天。」夏樹歪著頭道,「但我們每天都在發資訊了,見面居然還有這麼多話說啊……嗓子都要啞了。」

  「當然,是在戀愛嘛。」仁王笑起來,他頓了一下發出了一個邀請:「夏日祭一起出來吧?」

  「離夏日祭還有一個多月吧。」夏樹道。

  「對啊,提醒你一下而已。」仁王抓住了自己的小辮子,「提醒你準備好和服……這樣的。」

  夏樹哭笑不得:「和服這種事……」

  「和服是男人的浪漫啊。」仁王言之鑿鑿。

  夏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伸出手:「忍不住了,你辮子讓我拉一下。」

  「……為什麼要拉辮子。」

  「總覺得手感會很好的樣子。」

  「就是普通的頭髮而已,噗哩。」

  「不,總覺得是在抓著尾巴啊。你把頭髮染成這個顏色摸起來發質還不錯的樣子呢,有什麼保養的方法嗎?」

  「……喂,問這種問題好奇怪啊。」

  「不奇怪吧?我想問好久了。」

  看著夏樹近在咫尺的臉,仁王沒經過太多的思考。他向前傾了傾腦袋,在夏樹唇上親了一口。

  夏樹嚇了一跳,連忙放開了還拉著的少年的頭髮,後退了一步:「你……」

  「你湊得這麼近,不親一下很可惜呐。」仁王笑道。

  「什麼啊,這麼突然……」

  「本來這種事,就不可能發通知的吧?」

  「也對。」夏樹眨了眨眼,卻還是不能阻止面頰變燙髮紅。

  「再來一次?」

  「想得美啊……你快回去吧很晚了天都黑了,再見。」夏樹揮了揮手,轉身進了家門。

  仁王站在原地,他忍了忍還是不能阻止自己的嘴角往上的弧度:真可愛呀,夏樹害羞的樣子。

  真是個完美的約會?

  唔,剛才就應該不問直接再來一次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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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氣象:青選+全國大賽

第94章 關東青選

  六月底,在期末考試之前,網球部的正選們收到了這年的青年選拔強化集訓的邀請函。

  所謂中學網聯每年都在舉辦的關東地區的集訓,因為時間夾雜在關東大賽和全國大賽之間而不被大多數學校重視。然而這年據說是收到了美國青年網球隊的挑戰,並且要在七月底舉行公開的比賽,因此,對於關東大賽前幾名的學校下了公開的邀請函。

  雖說是邀請函,多少有些強制參加的意味了。

  作為關東大賽冠軍的立海大當然是全員都收到了邀請,不過——

  「雖然是收到了邀請,但我還是拒絕比較好?」幸村拿著邀請函有些苦惱,「雖然是出院了沒錯,要想在之後的全國大賽有更好的發揮,這段時間還是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呢。」

  「精市,你的身體還沒好嗎?」柳擔心地問道。

  「並不是還沒好,只是家裡為我請來了專業的護理師,除了維持複健的效果之外還在進行調養功能表,主要以恢復訓練為主。青選賽的選拔,強度還是不小的吧?」幸村歎了口氣,「不過把你們全部丟進去就我一個人在外面,實在是很無聊啊。」

  「這樣麼……」柳也有些苦惱起來了。

  「我先打電話聯繫一下集訓方吧。」幸村下了決定,「對了,還有切原。考試有一門不及格就不能參加之後的全國大賽,也就是說全國大賽之前的正選選拔賽和這次的青訓都沒戲。你們不是在幫切原補習嗎?成果怎麼樣了?」

  柳深深地歎了口氣:「這小子……!」

  「呵呵,連你都這個表情啊。」幸村玩味地笑起來,「你可是最有耐心的人了。」

  「自從給切原開始補習以後,我的脾氣變得暴躁了很多呢。」柳頗為惆悵地道,「給這小子補習的效果還不如直接告訴他選擇題全部填C呢,這樣還能拿到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的分數。」

  「那樣沒辦法及格的。」幸村道。

  柳撫著額:「我們到底為什麼要為了這個小子操心到這種地步啊……難道明年我們升上高中部還要操心這小子的升學考嗎?」

  「只是直升的話,他可以以OB的名額免試入學。」幸村擺了擺手,「你啊,還是不要想太多了。如果覺得補習太困難,直接給他劃題讓他背不就好了?還有選擇題全部選C這種事……難道不是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一樣長再選C嗎?」

  「……幸村你從哪裡看來的這種方法?」

  「我覺得挺好用的啊,這幾次化學小考都考的不錯呢。」

  「……」

  立海大的期末考試如期開始了。

  以成績為賭注請了長假而不是休學的幸村也過了頗為苦悶的複習周,為此他在網球部訓時的笑容背後的百合花越開越嬌豔,弄得大家都戰戰兢兢的,祈禱著考試儘快過去。

  這樣的氣氛就連粗神經又單細胞的切原都感受到了。他難得安生地踏實複習,努力把前輩們替他猜的題背好,考場上還超常發揮了。

  考試成績出來以後大家都松了口氣:啊哈,切原這一年出賽場次挺多,又是立海大正選裡唯一的二年生,引來了外界不少的關注。要是因為期末考試不合格而無法參加全國大賽,這樣的事傳出去……

  太丟臉了!

  各個中學的期末考試時間都差不多。

  等到最晚的冰帝期末考試也結束之後,青選訓練營的事正式提上日程。

  幸村當真致電去網聯詢問了。他生病手術的事也已經傳開,拒絕也算情有可原。

  只是,作為立海大毫無疑問的部長和在中學網球界留下不少傳說的人,就算是在今年的關東大賽沒有出場,僅憑藉去年在關東大賽和全國大賽上的表現他就已經站在中學網球界的頂端了。這樣的選手,在面臨美國強敵的時候怎麼能放過呢?

  再者,往年的青訓營很多學校的選手都會拒絕,只有今年頗為強制大家參加。

  然而,關東高校的網球部中,立海大沒有教練,六角和山吹的教練倒是頗具盛名,但兩個老爺子年事已高,對於這種集訓執教活動都是拒絕的。

  這樣算來,那麼多的選手,得用的教練,也就只有青學的龍崎教練(年紀也不小了),冰帝的榊教練了。兩個教練帶那麼多學生?

  網協的人想了想,把目光轉向關東八強:城成湘南的華村教練這幾年的名氣也很高啊,作為年輕教練也算是能夠獨當一面了吧?

  可是,三個教練……還是不太夠的樣子。

  哎呀,立海大每年都能奪冠,可怎麼就是沒有教練呢?

  !

  ……咦?

  要不然……

  嗯,既然幸村不能作為選手參加,那麼……作為教練怎麼樣?

  想想很可行的嘛,立海大的訓練不是一直由部長來管理的嗎?這樣想想和教練做的工作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嘛。反正有點不足也有其他正規教練在一邊提醒,身邊的同伴變成教練也可以激發其他人的好勝心……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呢!

  那麼,就這樣辦吧!

  於是,在青訓營正式開始之前,本來以為要留守學校,還計畫好了在大家去集訓的時候好好訓練一下學校裡的那群准正選和後輩們的幸村,接到了網協的電話。

  「……教練?!……我倒是沒有問題。……好的,行。……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幸村難得有了些不敢相信的情緒:這種看上去挺高大上的集訓讓他去做教練?!很有意思的樣子呢~大家……一定會超級驚喜的!

  對同伴們一直都說的不會參加集訓的幸村在當天提早就到了集訓地,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於是,等照例踩點到達集訓營的立海大眾人,和其他學校的正選們一樣列好隊之後,就驚訝地發現,他們美其名曰「不會參加集訓」的部長,頂著一張笑臉,自帶百合花盛開的背景,從宿舍樓裡面走了出來。

  「啊,幸村君,宿舍已經安排好了嗎?」華村教練笑著轉過頭去。

  「是,宿舍已經分配好了,在門口貼了分配的名單。」幸村笑著回答道。

  「啊啊,多虧有幸村君你在呢。畢竟,還是同齡人更瞭解同齡人嘛,看起來這次宿舍分配會很合大家的心意呢?」華村教練調侃道。

  「呵呵,希望如此。」幸村眨了眨眼。

  龍崎教練看著這兩個笑容非常燦爛的人:唔,這種時候我老婆子還是不要摻合了。

  看見幸村出現在前面,立海大的隊伍有著些許的騷亂。

  真田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他忍了忍決定為了禮貌沒有開口。伸出手壓了壓帽檐,他回過頭給了後面的隊伍一個冷冷的眼神,成功讓騷亂平息了。

  這樣的場景讓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的幸村非常遺憾:弦一郎真是無趣啊。我還想知道大家看到我是什麼反應呢?

  寒暄完,華村教練看著表微微蹙眉。

  「怎麼了?」龍崎教練問道。

  「啊,還有一個人沒來。」華村教練答道。

  這時候,一部計程車在集訓宿舍的門口停下了。

  「啊,說到就到。」華村教練笑道。隨著她的話音,從計程車上走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頭髮用髮膠固定的整整齊齊,酒紅色的西裝,淺灰色的襯衫配上粉紅色的領帶……

  「真有榊的風格啊。」龍崎教練感歎道。

  大家都到齊以後,就開始了正式的介紹儀式。

  由資歷最高的還曾經培養出越前南次郎而在業界久負盛名的龍崎教練作為總教練開始訓話:「大家好。我是在這次集訓中擔當總負責的龍崎,請多關照!」

  「是!」

  「我想大家都已經聽說了,從今年開始,將要開始進行日美友誼青年選拔網球大賽。對手是美國西海岸的青年中學選拔隊。本來是想等全國大賽結束以後,在全國範圍內進行選手選拔的,但是根據美國方面的請求,我們把比賽定在了這個時候。所以我們就借由例行的關東青訓來進行選拔。也就是說,把關東各個學校的選手聚集到這裡來進行強化集訓,然後挑選出參加比賽的選手。關於集訓的內容,將有華村老師來進行詳細的介紹。」

  華村教練走上前一步:「那麼,我現在就來介紹一下集訓的詳細內容。」

  「首先,向大家介紹一下……幸村君。」她側頭輕喚道。

  「是。」幸村走上前了一步。

  「因為立海大並沒有教練的關係,又考慮到幸村君的身體原因,我們將讓幸村君作為特別教練參與這次集訓。」華村教練說道。

  「……咦?!教練?!」底下人不由得一片譁然。

  「不要驚訝喲~事實上,單單從幸村君去年在網球聯賽中的戰績,作為教練也綽綽有餘了。」華村教練笑道,「我們將把參加這次集訓的32人分為4組,由龍崎老師,榊老師,幸村君,和我各自作為帶隊教練,進行組內集訓。雖然主要訓練內容還是練習比賽,但是每組的訓練內容將由負責的教練各自決定。什麼時候會碰到誰都是無法預料的。大家都要把除自己以外的人當做對手,抱著這種心態投入地去參與集訓!」

  「是!」

  「很好。」華村教練滿意地抱著胳膊點頭,「那麼,幸村君?」

  「是。」幸村原本就站在華村老師的旁邊,他看著下面半信半疑的人,露出一個笑容來:「大家應該在懷疑,我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對吧?」

  「沒有關係,作為教練的價值,我會在接下來的訓練裡讓你們體會到的。」

  「雖然不能進行太過劇烈的運動……不過,打幾球還是可以的。」他微微斂了笑意,「分組名單已經在旁邊的公告欄裡了,其他組的同學們會由其他教練另行通知。至於分到我這組的嘛……我在旁邊的網球場等你們。如果不服氣,就打敗我試試看?」

  「手下敗將的話,可就沒有說話的餘地了哦。」

  這幾句語氣並不激烈卻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底下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作為教練的價值嗎……

  「沒有必要這樣,精市。」柳在底下淡淡道,「作為部長的你,不是已經帶領著我們取得了關東三連冠了全國大賽二連冠了嗎?從這方面來說,所謂教練的價值,已經毋庸置疑了。」

  「呵呵,這樣嗎?」幸村歪著頭笑道,「我還以為生病了太久,大家都以為我退步了呢。」

  「難道沒有嗎?」跡部挑釁地勾起嘴角。

  「有沒有你可以親自確認看看?」幸村聳了聳肩,「不過,不是我的組員我可不會很爽快地答應比賽哦。所以跡部你,會失望也說不定。」

  「哼,本大爺才不會為這種事失望呢。」跡部抱著胳膊冷哼道。

  「那麼現在解散,大家都去確認分組並且把行李搬到宿舍整理好吧。」龍崎教練道。

  青選訓練營對於仁王來說是個新鮮事。

  前世,立海大作為亞軍,來參加集訓的只有真田,柳和切原。仁王本人當時正在從雙打向單打轉型,處於幻影開發的最關鍵階段。

  至於這一次,作為冠軍的立海大全員接受了邀請不說,幸村還成為了教練……

  唔,說起來前世後來手塚是不是也回來變成教練了?

  總覺得這個集訓不是很嚴肅的樣子呢。

  公告欄前面圍了不少人了。

  仔細一看,分組是這樣的:

  龍崎組:越前龍馬,大石秀一郎,菊丸英二,切原赤也,柳蓮二,乾貞治,海堂薰,佐伯虎次郎

  榊組:河村隆,鳳長太郎,穴戶亮,不二周助,不二裕太,仁王雅治,柳生比呂士,若人弘

  華村組:跡部景吾,天根光,伊武深司,忍足侑士,樺地崇弘,木更津淳,木更津亮,神城玲治

  幸村組:梶本貴久,桑原傑克,丸井文太,千石清純,神尾明,桃城武,觀月初,真田弦一郎

  「噗哩,這樣看起來,雙打組合全部都沒有拆開嘛。」仁王搭著柳生的肩膀,「是為了組內練習賽?」

  「會成為對手也說不定哦,仁王君。」柳生推了推眼鏡。

  「我很期待啊。」仁王捏住了小辮子,「也會繼續作為搭檔也說不定。」

  「……之前說關東大賽那場是我們最後一次的比賽的人是誰啊。」柳生非常無語道。

  「仁王的話你居然信?柳生你演的太假了啦。」丸井在後面鄙視地看著兩個人,「讓開一點點,我看看……咦,我在幸村那組哦?傑克也是。」

  「還有真田。」仁王補充道。

  「哈哈哈對還有真田,開心嗎真田?」丸井回過頭問道。

  真田抱著胳膊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有什麼值得你們調侃的嗎?」

  「是沒有。」仁王搖了搖頭,「但是只要把你和幸村放在一起,這就是一個調侃的點啊。」

  丸井和柳生在旁邊點了點頭。

  這些傢伙——

  真田抬起手壓了壓帽檐,懶得理這群隊友。他確認過分組以後就準備離開公告欄去整理宿舍了,卻被一個小個子的貓眼男孩攔住。

  「嗯?」他停住了腳步。

  「沒和你分在一組啊。決賽時沒來得及分勝負——」

  「結果只會是一種,就是我的勝利。」真田冷冷道,「如果你想要比賽,我隨時恭候。」

  「哦?跨組……也沒有關係嗎?」貓眼少年眨了眨眼問道。

  「哼,這種事為什麼需要在意?難道連一場比賽的時間都沒有嗎?」真田冷哼道。

  「這可是你說的。」龍馬睜大了眼睛露出一個興趣盎然的笑容來。

  安排好分組並從宿舍領到新的運動服之後,集訓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各個組分開,進行著各自的訓練。

  幸村組不用多說,自然是在進行所謂的的「神之子挑戰儀式」。

  住院長時間又經歷了痛苦的複健的幸村正是戰意凜然的時刻,就算是頂著「不能劇烈運動」的頭銜……

  在乾脆俐落解決掉桃城,神尾和千石後,他轉過頭看向一直在一邊繞著頭髮看的津津有味的觀月道:「下一個是你嗎?」

  「我?……啊,我就不用了,幸村君。」觀月乾笑兩聲:就單單從剛才的資料裡就能看出他和幸村的勝負了吧……這種時候果然還是不需要上去自取其辱,在場下看別人的比賽收集資料才是王道啊。

  得到了這個資訊的幸村遺憾地挑了挑眉,又轉了個方向:「那麼,梶本君。」

  「我想,幸村君的實力,我已經體會過了。」梶本同樣乾笑地回答道。

  在今年的縣大賽決賽上,還未變賽制的結果就是梶本撞上了出賽單打一的真田,再想想去年縣大賽決賽上和幸村的比賽……

  唔,城成湘南真的和立海大打過好多次,了,呢。

  「唔,我還以為大家會很踴躍地要和我比賽呢,真是遺憾啊。」幸村勾著嘴角道。

  「沒打過癮嗎?」丸井吹了一個泡泡。

  「還在熱身的程度呢。文太要上來打兩球嗎?」幸村笑道。

  「不,不用了。這種事應該找真田啊。你說對吧傑克?」丸井飛快答道。

  「沒錯!」桑原也配合地非常好。

  先是反射性不忿於「只是熱身程度」的這一組的其他人在這樣的對話後不由自主轉向了真田的方向。在大家的目光中真田默默地壓了壓帽檐:「精市,玩夠了就開始訓練吧。」

  「你可真無趣啊。」幸村歎了口氣抱起了胳膊,「好吧,既然這樣,就直接開始訓練吧。」

  在幸村組已經在網球場上開始安排訓練時,龍崎組先是聚集在了健身房裡開了一個很樸素的短會。作為「自由主義」奉行者的龍崎教練除了大量的基礎訓練和基本的練習賽安排之外,先行公佈的訓練單裡有著大量的自由時間。

  「那個,我有個問題。」切原舉了舉手,「自由練習的時間裡,可以進行練習賽嗎?」

  「啊,沒問題啊。」龍崎教練笑著答道。

  「那麼……」切原的笑容還沒揚起來,就被柳從後面敲了一下後腦勺。

  「赤也,練習賽之前請先報備。」柳淡淡道。

  「誒?!為什麼?龍崎老師都說自由時間可以自由比賽了!」切原抱著後腦勺回頭皺著臉道。

  「對於你惹是生非的能力我已經深有體會了,雖然弦一郎不在這一組,但是……赤也,你也不想再挨一巴掌吧?」柳微微勾起唇角。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啊啊啊啊前輩你們總是管這管那的煩死了!」切原用抱怨的語氣一邊揉著自己的頭髮一邊道。

  旁觀的其他學校,特別是青學的人特別稀奇地看著這一幕:切原不是惡魔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孩子氣的表情?……等等立海大的相處模式怎麼看怎麼覺得好奇怪啊!

  在龍崎組開樸素聚會的時候,華村組則佔據了整個會議室。

  當然,跡部和神城起的爭執和為此引起的華村教練的興趣,就是外話了。

  仁王所在的榊組就直接集合在教練們的會議室裡。

  翹著二郎腿背對著隊員們坐的正直的榊教練沉聲道:「我想不用再說什麼了吧,雖說是友誼比賽,但是上場了就是要勝利!如果有人不是這麼想的,那麼他現在就可以回去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允許帶著遊戲的心情走上賽場!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他站起來轉過身:「全員到網球場集合。現在開始進行比賽。」

  很快,大家就來到了網球場邊。

  依然穿著西裝抱著胳膊板著臉的榊教練沉聲道:「想要瞭解你們的實力,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不二……兩個。」他喚道,「還有仁王,若人。」

  「現在開始雙打比賽。」

  作者有話要說:

  網協網聯同一個組織的,我就是有時候打順手了稱呼不一樣,大家不要較真,嗯。

  以及我把幸村弄成教練了。

  同樣是因為還在恢復期的關係:我要絕了幸村的病復發的所有後患!握拳!

  而且吧,過一段時間手塚就要回來當教練了。但是我……不太能接受手塚指導幸村這種事ORZ

  立海大全員參加以後確實是比原著人更多了嘛,我覺得一個教練帶的人少一點更有助於訓練。當然,幸村作為教練也一定會很有意思的,這樣其他學校的人漸漸能體會到為什麼立海大就算沒有教練也能站在頂端的原因(大霧)了~

  青訓營確實有很多腦補的東西,不過作為一個設定強迫症,我居然真的做出反復播放動畫來確認分組和宿舍的事了ORZ

  設定這個好有意思啊ORZ

  以及昨天跨年讓狐狸親上了~我果然是他親媽啊hhhhhhh仰天長笑!

  如果覺得不夠甜蜜那是我的問題,失真也是我的問題,沒辦法作者單身二十年,沒戀愛過不知道戀愛什麼感覺,所以……狐狸和夏樹的甜蜜度也就是那樣啦~

  乾脆新一年開新標籤好了,章節變多就想開標籤,剛好也進入青選了,把青選和全國大賽開成新卷?嗯,就這樣辦好了~

  以及讓我記一下檔:

  參加青選的人有:

  城成湘南:梶本貴久,若人弘,神城玲治

  不動峰:伊武深司,神尾明

  六角中:天根光,木更津亮,佐伯虎次郎

  山吹:千石清純

  聖魯道夫:木更津淳,觀月初,不二裕太

  冰帝:跡部景吾,忍足侑士,穴戶亮,鳳長太郎,樺地崇弘

  以及,立海全員(除了幸村有7人),青學全員(目前是8人)

  青學的人就……不減了,反正教練多了一個hhhhhh

  感覺我把劇情崩的很厲害了hhhh

  所以一共是32個人~原著裡是兩人間所以是16個房間~教練單人間~一共20個房間~

  原著分組是這樣的:

  龍崎組:越前龍馬,鳳長太郎,大石秀一郎,梶本貴久,神尾明,菊丸英二,切原赤也,千石清純,桃城武,穴戶亮

  榊組:乾貞治,河村隆,海堂薰,佐伯虎次郎,真田弦一郎,不二周助,不二裕太,觀月初,柳蓮二

  華村組:跡部景吾,天根光,伊武深司,忍足侑士,樺地崇弘,木更津淳,木更津亮,神城玲治,若人弘

  咦這樣一看冰帝全部沒在榊教練手下嘛……

  反正我全打亂了,為了我腦補出來的比賽,嗯。

  基本分組裡還是能直接從每組挑出兩個出挑的,而且按照原來分組的基礎,雙打全部沒有拆開,所以我也是認真思考過的呐~至於華村組和龍崎組的人員有點不太平衡……那就不太平衡好了,基本華村組我沒改,她那組本來就沒有青學的人,這次也沒有立海大……那麼出鏡率就比較堪憂了。靠你了大爺!還有忍足君,請發揮你和大爺優良的cp感和吐槽本能!嗶——

  然後我沒把海帶和神尾分在一組,推下樓事件就直接浮雲掉好了ORZ

  原本龍崎組就海帶一個人,現在多了一個柳看著……海帶就能少惹是生非了ORZ

  先給柳點個蠟……

  榊教練原本安排的是不二+佐伯對戰乾+柳,也就是說不是既定組合也不是同校的,我為此苦惱了很久要給狐狸搭什麼新cp……

  於是把若人弘給換到這一組去了。致力於開發新cp中。


第95章 這是雙打

  拿出球拍走上球場,仁王心裡也覺得稀奇,他側過頭:「沒想到有和你組雙打的一天呢。」

  「哈哈哈……這句話應該我來說吧。」若人弘乾笑道。

  「噗哩,我們好歹也是熟人了,別表現的這麼不情願的樣子。」仁王輕哼道。

  若人弘歎了口氣:「確實是熟人了,但我可沒打過雙打啊。」

  「……你們訓練時不做配合訓練的?」仁王納悶道。

  「華村老師說我的技術特點更適合單打,所以……」若人弘聳了聳肩。

  講到技術特點,仁王就想到若人弘那讓人心氣不順的模仿。他輕輕勾起嘴角:「喂,提前先說好,你可別再擺什麼pose還大喊change呐。」

  「那樣不好嗎?很帥氣的呢。」若人弘側頭笑道。

  「只有你自己覺得帥氣吧。」仁王嗤道,他拿著球拍指了指場地:「前場後場?」

  「你問我嗎?」若人弘眨了眨眼。

  「……不問你問誰啊。」仁王撫著額。

  「前場和後場……有什麼區別?」若人弘繼續問道。

  仁王深吸了一口氣,他對著圍在場外已經開始準備看比賽的人群中的柳生招了招手:「比呂士~我們相互cos然後你來打這場比賽這麼樣?」

  柳生推了推眼鏡:「不要鬧了,仁王君。」

  「呀!這傢伙問我前場後場什麼區別啊!」仁王眉毛抖動了兩下。

  柳生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明顯是看熱鬧的樣子:「你自己隨意就好,或者當做搭檔的人是真田?總不會比真田還差勁的。」

  ——等等,真田知道你在背後議論他嗎?紳士柳生原來是這樣的人……其他旁觀了這一幕的人不由得在心裡刷新了對立海大的印象。

  「噗哩。」回過頭來,仁王對著還不明所以的若人弘指了指場內:「你……去後場。」

  「哦。」若人弘點了點頭,「然後呢?接球怎麼分配?我們會不會漏球啊?」

  「你們平時雙打訓練怎麼訓練的?」仁王又抖了抖眉毛,「剛開始的時候。」

  「先培養默契,然後……」

  聽到這裡仁王就有些明白了,再想一想那個華村教練的平時的風格……

  他打斷了若人弘的話:「那樣可來不及。前兩局先試試看吧,你看著接,不行再說。」

  「呐,你們商量好了嗎?」那邊的不二兄弟已經敘舊完畢,站在了場上。

  仁王深吸一口氣走上了網前:「那就開始吧。」

  「一局定勝負,由不二裕太發球!」

  「這場比賽,對仁王不利吧?」觀戰的穴戶抱著胳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對手是不二兄弟,默契可是沒話說的啊。」

  「確實,剛才仁王君不是還說了,若人君問他『前場後場有什麼區別』嗎。」河村接道。如果連前場後場的區別都不太清楚,那麼,確實……

  難不成會像是「開合戰術」一樣?

  想起都大賽時越前和桃城的雙打比賽,河村額角不由得就滲出了汗水。

  「柳生?你也說句話?」穴戶側頭問道。

  一直保持著淺笑表情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柳生聞言抬起手又推了推眼鏡:「嗯?說什麼?」

  「你作為他的搭檔,應該對仁王很瞭解才對。」穴戶道。

  「瞭解……嗎。」柳生搖了搖頭,「如果是說我對他的瞭解,那麼,這場比賽的結果只會有一個。仁王他不會輸的。」

  「……這麼自信啊。」穴戶眉毛動了動,「立海大的傲慢嗎?」

  「不是傲慢,只是自信而已。」柳生笑著道,「況且,只要是雙打,仁王就沒有輸的理由。」

  「只要是雙打,就沒有輸的理由……什麼意思?」穴戶不解道。

  「如果對手是不二,他應該會用那一招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柳生這麼說道。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場上的比賽已經開始了。

  能在集訓的第一天就和弟弟搭檔雙打,這實在是一件出乎不二預料但又讓他心情很好的事。

  他接住了若人弘打過來的抽球,回以一個截擊後,對正站在他面前截住了那個球仁王笑道:「真是沒想到第一次和你交手的比賽是這樣的啊。」

  「噗哩?」仁王抬了抬眼。

  「心情不太好?」在網前開始了截擊對攻的兩個人,卻在外面的人聽不到的地方開始了聊天:「很少見你這樣的表情哦。」

  「你很開心?也對,和弟弟組了雙打嘛。」一個短截擊。

  「呵呵,那你呢?和若人君也算是老對手了呢。」截住,回擊。

  「老對手還說不上呢!」削球。

  「喂,大哥你在幹什麼?」後場的裕太看著網前看著在對攻其實已經聊起來的兩人納悶道。

  「啊,沒什麼。」不二應道。他對著面前的仁王加深了笑容:「看起來不能繼續聊了呢。」

  「噗哩?」

  「不過,你們的組合,確實……空隙太大了!」

  網前的穿越球,因為加上了旋轉而劃過了弧線,繞過仁王砸在了中場偏後的位置。

  還沒反應過來的若人弘往前走了兩步,果然錯過了這個球。

  「啊,抱歉抱歉,沒注意。」他對著仁王擺了擺手。

  「沒關係。」仁王直起身聳了聳肩。反正,是早就預料到的事。

  「Game won by不二兄弟,1-0!」

  「Game won by不二兄弟,2-0!」

  「果然一開始是不二他們領先啊。」穴戶道,「說起來仁王和若人的關係怎麼樣?」

  「城成湘南是立海大每年縣大賽決賽的對手吧?」鳳仰著頭想了想,這麼說道。

  「這樣嗎?」穴戶沉吟道,「說起來我好像記得仁王和若人打過比賽?」

  「去年的縣大賽決賽,單打二。」柳生道,「那場比賽,你們冰帝拿到錄影了對吧?」

  「啊啊啊,想起來了,就是那場模仿比賽啊。」穴戶恍然大悟,「這麼說,仁王和若人……是敵人咯?」

  「敵人還說不上。」柳生搖了搖頭,「不過榊教練這樣的安排,確實很有意思啊。」

  「確實挺有意思的,最有趣的地方應該在於,若人確實是個雙打初丁啊。」穴戶抱著胳膊笑了起來,「哈哈一點配合都不懂呢,看仁王不得不遷就他補漏的樣子真是太解氣了!」

  交換發球,不二的發球局。

  他感受了一下室外的風,擺出了曾經出現過很多次的姿勢:搓球,球拍從下往上拉……

  「會消失的發球!」

  這個球……在交換前後場後站在網前的若人弘愣在了原地。當然他的狀態仁王也早就預料到了。

  因為風,軌跡消失又出現嗎……

  前跑了幾步,趕到落球點的仁王,忽然把球拍從左手交換到右手。

  他以右腳為軸轉了半圈,擺出了正手抽擊的姿勢。

  「球不在那裡……咦!」穴戶睜大了眼睛,「打中了!」

  確實,仿佛看穿了球路而守在球必經路線上一樣,仁王的球拍中心和網球正正相接了。

  在球拍接觸到網球的瞬間,仁王手腕一轉,原本是正對著網球的角度,他一抬手就把球拍往下壓了,繞著網球的輪廓轉了小半圈之後,帶著一直黏在球拍上的網球用力揮了拍。

  飛出的網球除了不二原本加上的旋轉,又被仁王加上了同方向的旋轉,劃過球網之後就飛快地向下,一陣抖動之後,先是聽到咚的聲音,才出現了抖動後突然停下的網球。

  「打回去了!」河村驚訝道。

  「利用了不二原本的旋轉嗎……」穴戶詫異地歪了歪頭,「可是他是怎麼知道不二的球會出現在那裡的?」

  「15-0!」

  「開始發力了嗎?」不二笑了起來,「可真是期待呢。」

  又是一個會消失的發球。

  軌跡……變了!

  仁王蹙了蹙眉,發現了這一球最終會到達的重點……是若人弘的追身球?!

  這傢伙!

  「15-15!」

  出現在自己腳邊的網球讓若人弘一陣茫然,他回過頭看了看仁王。

  仁王對著他擺了擺手:「你站好,能接就接,不能接就別接了。」

  「這樣沒關係嗎?我們已經落後很多了呢。」若人頗為擔憂地道:不二果然不愧是那個天才不二啊……

  「會有辦法的。」仁王斂起了笑容。

  「Game won by不二兄弟,3-0!」

  「嗚哇,這裡的比賽進行的怎麼樣了?」河村被突然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和突然承受的重量嚇了一跳,他側過頭一看才發現是菊丸:「英二?你怎麼來了?」

  「看起來比賽進行的正是時候啊。都是很好的資料呢。」

  「乾?!」河村把頭轉向另外一邊,「你們怎麼都……」

  「我們組是自由練習嘛。看比賽也是一種自由練習啊。」菊丸笑著道,他跳了兩下:「不二真是幹的漂亮!領先了那麼多呢!」

  「仁王前輩他在搞什麼啊。」辨識度極高的聲音傳來,柳生回過頭,就看到一臉不耐煩的切原走在柳的身邊雙手搭在後腦勺上走了過來。

  「比分是3-0嗎?」把切原拉到自己和柳生的中間,柳看著場內淡淡道。

  「沒錯。」柳生推了推眼鏡,「不過接下來,是仁王的發球局了。」

  在後場拋了拋網球的仁王看著前面若人弘的背影,忍下了歎氣的欲望。

  按理來說在前場的前鋒和後場的後衛,在前鋒發球之後會進行迅速的前後場交換,在交換過程中可以進行的很多雙打經典戰術和配合……

  唔,那小子肯定一點兒都不懂!

  估計看我剛才待在前場,這小子這會兒也會很安心地一直待在前場吧?

  那就只好……

  用一些不需要配合的招數了!

  他勾了勾唇角:「要來了哦。」

  拋球,屈膝,起跳。

  啪!

  咚!

  嘶——

  「這……這是什麼?」裕太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看著劃過網後就迅速落地,貼著地面往回劃過最後停在中網正下方的網球。

  這種軌跡,怎麼這麼像零式削球啊?!

  可是這明明是發球不是嗎?

  「15-0!」

  大概是曾經因為零式發球而左手受傷的關係,仁王對於零式發球這個招數有種格外的情懷——體現在比賽上,就是,他真的很喜歡用這個招數。

  不彈起的發球有很多,以幻影為招數,他甚至可以把大多數不彈起的回球變成發球的形式。但在做出選擇時,他往往更傾向於使用零式發球。

  所以……

  「再來一個?」他笑了笑,又一次拋起了網球。

  「30-0!」

  「40-0!」

  「Game won by仁王,若人,1-3!」

  「剛才那個,是什麼發球?」乾貼近了鐵絲網,眼睛裡的光甚至能穿透厚厚的眼鏡片,他摸出了筆記本刷刷刷寫著。

  「在收集仁王的資料?」柳側眼看了過去,「沒用的。」

  「什麼?」乾抬頭。

  「不具備時效性的資料是沒有使用效果的,貞治。」柳淡淡道。

  「不具備……時效性?」

  場內,不二微微斂了笑容。

  交換場地時,他偏過頭對仁王道:「只靠著發球,還遠遠不夠呐?這可是雙打比賽啊。」

  「噗哩。」仁王聳了聳肩。

  我當然知道這是雙打比賽,所以……

  重新走到場上的仁王,身上傳來的精神力的波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之後……

  「等等……這個白光是什麼?」

  菊丸睜大了眼睛:「和決賽時那場比賽一模一樣的!」

  「也就是說這是同調?!」乾額角滲出了汗水。

  「不是說只有最有默契心意相通的搭檔才能用出同調嗎?!仁王和若人是怎麼回事?!」

  同樣看著這一幕的榊教練也難得地表露出了瞬間的驚訝情緒,接著他又恢復了平靜:是基於幻影而開發出來的招數嗎,這樣看來……

  不管搭檔是誰,都能同調?

  還需要進一步觀察。他手指輕輕動了動。

  場內,不二兄弟同樣因為所謂的「白光」而措手不及。

  「你說得對,這確實是雙打比賽。」仁王矮下身露出一個隱隱帶著凶性的笑來,「所以,就用雙打的招數來決勝負吧!」

  什麼意思……?!

  不二皺了皺眉。

  他很快就體會到不同了。

  理論上應該毫無默契可言的對手好像突然變得心意相通了,在之前幾局中顯露出完完全全的雙打門外漢的若人也像是突然醍醐灌頂一樣,和仁王的配合非常流暢。

  時間差,遮擋視線,還有……

  這,這不是……?!

  在網前壓著手腕旋轉球拍的仁王輕輕一挑球拍,網球正好落在中網上,沿著中網走了一段距離後輕輕貼著網面落在了地面上。

  是那個立海大紅頭髮的人的招數……嗎?

  不二,呼出一口氣,這下有點麻煩了啊。

  「Game won by仁王,若人,2-3!」

  「仁王前輩用丸井前輩的招數用的很開心嘛。」切原嘟囔道。

  「我記得縣大賽的錄影帶裡,去年仁王就能幻影成真田用出風林火山了……」穴戶若有所思地轉過頭,「那麼,幸村的那個,他也能用嗎?」

  「嗯?這種問題問我們啊?」柳生笑了笑,「拒絕回答。」

  「嘁!」穴戶撇了撇嘴。

  「什麼嘛,一直用著別人的招數……」菊丸嘟著嘴不滿地看著場內,「仁王他自己的招數呢?」

  「前輩的招數就是能隨便用別人的招數啊。」切原扯開嘴角,「還有很多像這種白光一樣的東西。」

  「白光一樣的東西……」乾推了推眼鏡,「精神力方面的招數嗎?」

  「是……哎呀!」切原捂著後腦勺皺起臉,「前輩你們又打我!還兩個人一起打!」

  「活該。」柳慢慢收回手,「你啊,還是學會少講話吧!」

  「Game won by仁王,若人,3-3!」

  「Game won by仁王,若人,4-3!」

  既然已經和柳生展示過真正的同調,仁王就不打算繼續隱藏自己能夠單方面強制同調的能力了,也已經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他一直在往前走,就算走得慢也從沒停過。

  異次元招數的開發已經只差臨門一腳,在同調之上的能力共鳴,精神融合,二體一技……能力共鳴他已經找到了規律,差不多能找到和強制同調一樣的強制執行的方式,而精神融合和二體一技嘛……

  路要一步一步走,有目標之餘,也得著眼眼前呐。

  「Game won by仁王,若人,5-3!」

  比賽進行到現在,有些形式已經很明朗了:在兩對雙打搭檔中,毫無疑問的,不二的實力比他弟弟要高,仁王的實力比若人要高。在這樣不太平衡的搭檔中,原本和弟弟的默契算是優勢的不二,已經陷入了無可奈何的苦戰——在同調之後,默契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了。

  是我……拖了哥哥後腿嗎?!

  裕太喘著氣這麼想到。

  「裕太,別想太多。」敏銳注意到弟弟情緒的不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勝負,現在才開始呢。」

  最後一局。

  不二歪了歪頭:「仁王。」

  「嗯?」

  「你這個……不算是完全的同調吧?」不二笑道。

  「噗哩,怎麼說?」仁王挑了挑眉。

  「和決賽時,你和柳生的狀態不太一樣。」不二伸出手指了指若人,「況且,不管怎麼看,他現在的狀態,很像是被你用精神力引導著在打球啊。」

  「看出來了?」仁王抬起手把被汗打濕落在眼前的額發撩到耳後,「確實,這不是完全的同調。」

  「所以,是單方面由你發起的聯繫……嗎?」不二笑了起來,「仁王,你的精神力,支持的住嗎?」

  「這還不需要你來操心。」仁王聳了聳肩,「一局比賽而已。」

  真的嗎……?

  單方面發起的精神力招數作用於兩個人身上,在閱讀比賽控制節奏的同時還要分心去引導搭檔的動作,這樣大的消耗,真的沒有問題?

  不二不相信。

  況且……

  「起風了。」他伸出手這麼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陣風吹過網球場,吹起他偏長的頭髮。

  仁王喟歎了一聲:「起風了啊。」

  那麼……就不能再輕鬆下去了。

  在有風的天氣……

  「出現了!飛燕還巢!」

  「白鯨!」

  三重回擊技在無風的天氣是能找到回擊的原理的,旋轉和軌跡都能夠通過建模和經驗捕捉,然而在起風的天氣裡,風這種無法估量也很難現場分析的變數對網球的影響是很大的。

  那是仁王無法理解的東西,也是不二得天獨厚的天賦。

  「Game won by不二兄弟,5-4!」

  仁王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叉著腰:「噗哩,真麻煩啊!」

  「呵呵,我就說,勝負才真正開始吧?」不二笑道。

  「抱歉啊,我可不打算現在才開始和你決勝負!」仁王歪了歪頭齜牙道,「比賽的結果,從一開始就決定了!」

  「哦?」

  「你忘了嗎?下一局,是我的發球局啊。」仁王舔了舔嘴唇。

  不二周助,就算你真的很厲害沒錯,可這是,雙打比賽啊。

  你的弟弟不二裕太……跟得上,我們的節奏嗎?

  「Game won by仁王,若人,6-4!」

  依然是4個零式發球。

  在手塚還沒開發出這招的時候用出這招,仁王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反正手塚現在並沒有在開發這個招數,也並沒有在這個集訓營裡面。

  他已經很厚道沒有用出唐懷瑟了,畢竟那個大少爺過幾天就會在和真田的比賽中逐漸完善這招……?

  還有飛燕還巢的發球版……如果使出來,效果應該會很驚人吧?

  賽後禮儀。

  對著不二伸出手,仁王另一隻手拉著自己的小辮子:「結果到最後,像是打單打一樣打雙打的人,不是變成你了嗎?」

  「呵呵,你這樣也不算是完全的雙打吧?」不二笑道。

  「這可是『同調』啊,完全的雙打招數呢。」仁王也勾起了嘴角。

  「是嗎?」不二不置可否。

  當天傍晚食堂裡,看見不二正在開解把比賽的失敗當做自己的錯的裕太,仁王頗有興趣地走過去。

  「你過來幹嘛!」裕太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一眼仁王。

  「裕太。」不二拍了拍裕太的肩膀,抬起頭:「仁王你有事?」

  「噗哩,不算?」仁王捏住了小辮子笑道,「就是有一件事非常想和你炫耀呢。」

  「和我……炫耀?」不二挑了挑眉,「是什麼?」

  旁邊的裕太小聲嘀咕:「還能有什麼事,炫耀今天比賽贏了嗎?」

  沒理會裕太的嘀咕,仁王嘴角的笑容愈發不懷好意起來:「裕太君一直是喊你Aniki的吧?」

  「嗯?」不二眉毛跳了跳。

  「我家弟弟,可是都喊我尼桑喲~」仁王說道。

  「……」沉默以對的不二看著仁王一邊捏著小辮子一邊拖著餐盤走遠去找立海大的人一起吃飯了。

  他轉過頭看著聽完這句話突然僵住的裕太。

  「呐,裕太,也喊我一聲『尼桑』吧?」他歪了歪頭故作苦惱道,「自從裕太上了小學,就再也不叫我『尼桑』了呢,真是可惜。」

  「大哥你在說什麼啊!」不知不覺紅了臉的裕太忍不住喊道。


第96章 集訓日常

  青訓營在某些方面特別人性化:所有雙打組合都分到一組不說,還都是同一個宿舍;能分配同一個學校的就分配同一個學校,不能的也會考慮性格特點來分配。

  就比如立海大的人,仁王和柳生,丸井和桑原,柳和切原,是當然的同一個房間。

  至於落單的真田……

  幸村把他和梶本分到了一組。

  唔,不知道該不該為城成湘南點個蠟呢?

  榊組下午雙打比賽的結果,大家很快就都知道了。

  幸村固然是滿意的,青學的人就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至於華村教練……她在考慮把若人叫來重新描述一下比賽過程這件事可不可行。

  只是,和隊友配合,仁王還多少會考慮到隊友的精神力來改變自己的精神力,至於若人弘……仁王就乾脆仗著自己的精神力強度直接簡單粗暴地連接了。

  以至於比完賽進行接下來的基礎訓練時沒什麼事,後遺症在訓練結束後來臨。

  噁心,頭暈,精神不振……

  「你是懷孕了嗎……」在語言上總是格外犀利的穴戶抱著胳膊道,「被『同調』這麼痛苦?」

  「穴戶前輩……」鳳企圖阻止穴戶的語言攻擊,可惜未果。

  「啊啊我就知道仁王那個傢伙之前態度那麼溫和一定有問題……」若人弘抱著自己的腦袋。

  柳生路過聽到了這句話,他推了推眼鏡丟下一句:「給你一些忠告:仁王說的話一定不要相信;他讓你做什麼請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我還以為在上場前就和他說對雙打一竅不通這種顯而易見會讓他心情惡劣的話的你,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才對?」

  「……你對他也是這樣的態度?」若人弘眨了眨眼問道。

  然後他就覺得,即使隔著眼睛,柳生眼裡的鄙視神情也非常準確無誤地傳遞了過來:「我和你能一樣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去年做過什麼?」

  「去年……」若人弘仰頭想了想,「雜誌採訪?」

  柳生微微頷首。

  若人弘便耷拉下了肩膀:「什麼啊,那種事他居然還記得嗎,我那場比賽已經輸的很慘了誒。」

  「沒辦法,要知道那場比賽你的模仿可不止激怒了一個兩個人啊。」柳生聳了聳肩道,「仁王君的『舊愛』的偶像可是安德魯·阿加西呢,還有丸井君的偶像是桑普拉斯,桑原君喜歡休伊特。」

  「……舊愛?」若人弘不明所以。

  「毛利壽三郎吧?」對立海大瞭解很深的冰帝的穴戶猜測道。他看了柳生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什麼啊,柳生這個外號是紳士的傢伙,根本就促狹的不行嘛。

  「嘁,真是遜斃了!」他冷哼一聲,「走了,長太郎。」

  「啊,是,穴戶前輩!」

  晚飯時調戲了一把不二兄弟的仁王保持著愉快的心情和立海大的其他人聚集在了一起。

  當然,作為一個死不悔改的挑食症晚期患者,仁王必然是不喜歡這種食堂菜的。他磨磨蹭蹭吞了點白米飯,沒有餓的感覺後就把盤子一推放下了筷子。

  「你不吃了?剛好我還沒吃飽呢。」不太好意思在打菜的女孩子那裡曝露自己不符合身材的大食量的丸井伸手拿過了仁王的餐盤,「你也吃太少了吧?」

  「我飽了啊。」仁王聳了聳肩,「而且行李裡有帶零食。」

  「開小灶?」丸井頓時抬起頭,眼睛放光。

  「……噗哩,你能不能不要一談到吃的就這種表情?」仁王無語道。

  「那沒辦法啊,這裡的菜確實不太好吃嘛。如果有合胃口的零食當然很棒。」丸井道。

  「說的你好像自己沒帶零食一樣。」仁王嗤道。

  「互通有無嘛,反正你也吃不了多少。」丸井道。

  「文太你少吃點甜食。」幸村一直在旁聽對話,這時候插話道:「蓮二和我說你上次體檢抽血的時候血液濃度偏高,有高血糖的危險。」

  「不至於吧?」丸井仰著頭,想像自己不能吃甜食的樣子就感到痛苦。

  「前輩還是快點調整飲食吧~」切原幸災樂禍道。

  丸井斜了他一眼:「不要因為自己需要控制飲食就想著拉別人下水哦,赤也。」

  「是前輩你想太多啦,我明明在關心前輩你啊。」切原一臉純真道。

  這小子說的真話假話……?丸井遲疑地想著。

  宿舍樓分成五層,一樓是辦公區,上面是住宿區,剛好一層一組的房間,每一層還有一個大會客廳,大概是能讓大家聚集在一起玩玩遊戲聊聊天——如果有這個閒情逸致的話。

  仁王前世並沒有來這個青訓營,只是後來聽柳提過一句赤也在這次青訓營發生過意外。

  據說是和不動峰的人產生的衝突。

  按理來說這一次赤也不算做的特別過分,這種事也不會發生。但是仁王對這個小學弟在為人處世方面的技巧非常不信任:讓他去道歉都能做成挑釁,也是無人能及了。

  於是晚飯後,他拉著柳生跑去樓上龍崎組串門了。

  恰好撞上正準備出門的赤也。

  「仁王前輩?」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仁王問道。

  「嗯,其實……」小孩的眼睛轉了轉,「其實我找前輩你有事來著。」

  「我?」仁王驚訝道。

  「我想開發一個招數專門對付左撇子,一直摸不到頭緒,所以……」切原咬了咬下唇有些為難。

  啊,前世好像也有這件事來著?

  是在青訓營之前還是之後他也記不太清楚了,確實是有一天訓練結束後這小子喊住了他,也是幫忙開發招數來著,最後那招數還在和美國隊的比賽上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只是這小孩運氣太差,為了接球傷到了肩膀……

  想到這裡,仁王爽快地點了頭:「行啊。」

  「那前輩我們現在就開始吧!」切原頓時換上一副燦爛的表情。

  現在……?

  現在這個點……

  仁王側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一眼滿臉興奮的後輩……

  他聳了聳肩:「隨便你咯。」

  室外網球場是當然沒有開的,室內網球場的鑰匙倒是可以從幸村那裡拿。

  回了寢室拿了網球袋,仁王帶著後輩敲開了幸村房間的門。

  「你們現在出去練習?」幸村把鑰匙遞給仁王,「可別明天起不來。」

  「放心吧,本來晚上就是要加練的啊。」仁王道。

  「我不是說你。」幸村挑了挑眉,他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等在門口的切原:「看著點赤也。」

  「我知道。」仁王點頭應了,然後笑起來:「我們是不是把他看的太緊了?」

  「誰讓切原就是一副熊孩子的樣子呢,漸漸變成了習慣吧。」幸村也笑了起來,「他唯一的優點就是聽話了。」

  「噗哩,再聽話也是熊孩子。」仁王接過了鑰匙。

  聽不聽話是另一回事,切原在網球上的專注力和上進心確實是不容否認的。

  有了目標以後頭破血流也要前進,這樣的切原偶爾也會讓仁王產生,看到了二十年後那個內斂成熟男人的錯覺——成長線太漫長的結果,就是切原的改變好像是無知無覺就進行完畢了。

  不知道讓二十年後的赤也再回過頭看二十年前的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

  不管是什麼樣的感覺,二十年前的切原,確實是一個需要前輩們時時刻刻關注鞭策的小孩沒錯。

  練習完把切原送回房間,仁王又去樓下的健身房做了點力量訓練。

  現在的他比起同期的自己在身高體重上都有一定程度的增幅,這實在是一個讓人心情愉快的事。

  回房間洗過澡之後,離平時睡覺的點還有一些時間,仁王翻了翻行李,在柳生不可思議的眼神之下把筆記型電腦搬出來了。

  「……你集訓還帶電腦的啊?」柳生摘下眼鏡一邊擦一邊側過頭問。

  仁王趴在床上把電源插上了,開機:「習慣了吧?不然在房間裡幹嘛?」

  「讀讀書,寫寫作業?」柳生遲疑道。

  「你自己都不這麼幹。」仁王嗤道。

  柳生聳了聳肩:「那你能用電腦做什麼?這裡可沒網路。」

  「沒網路也可以玩單機啊。」仁王應道,他看了一眼脫下眼鏡的柳生,忍不住把頭埋到被子裡笑。

  「……怎麼了?」柳生不明所以。

  「噗哩,看你戴眼鏡的樣子看習慣了,都不適應你不戴眼鏡的樣子了。」仁王一邊笑一邊說。

  「有什麼好不適應的,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嗎。」柳生淡淡道。他把眼鏡放到床頭櫃上,站起身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一盒牛奶放到仁王身邊:「我先睡了,別熬夜。」

  仁王眨了眨眼,拿起了牛奶盒:「熱的?」

  「剛才放開水壺裡了,看樣子是沒涼透。」柳生打開了被子。

  「這麼體貼,可以嫁人了喲柳生君。」仁王笑道。

  「滾吧。」柳生輕哼了一聲。他躺在了床上,把被子拉過自己的肩膀:「關燈,謝謝。」

  仁王又自顧自笑了一會兒,才爬起來把頭頂的大燈關掉了。

  第二日一早,仁王就按照一向的日程表在六點起床了,不意外遇上了同樣開始自行早訓晨跑的真田。

  「你有帶竹刀來集訓嗎?」仁王好奇問道。

  「當然!每天的晨訓都不可以鬆懈!」真田理所當然道。

  「噗哩。」仁王便笑的幸災樂禍,「梶本還真是可憐啊。」

  「有什麼好可憐的,我又不會在房間裡練劍道。」真田嗤道,「可憐的是若人吧?昨天比賽的後遺症,今天還沒法消除。」

  「沒法消除只能說明他的精神力太糟糕了,我這可是在幫他鍛煉呢。」仁王聳了聳肩道。

  榊組第二日的上午的訓練日程是理論課。

  這一點讓仁王覺得很神奇。

  西裝革履的榊教練站在講臺上畫網球場的俯視圖,給他們上理論課,也就是物理+數學,以啟發他們的想像力。不過……

  往左右看看,就知道這種理論課的效果只能說……嗯,你懂。

  華村組第二日的練習賽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

  忍足和天根,對決神城和伊武。

  確實是很難想像的組合。

  同樣處在自由練習時間段的龍崎組自然有了足夠的時間去旁觀。

  「走吧,赤也。」柳帶著淡淡的笑容道。

  切原興趣缺缺:「前輩自己去就好了啊,我可以自己在這裡做練習的。」

  「多看點比賽對你有好處,況且按照立海大的規矩,你不可能永遠只打單打的,學一點雙打的手段吧。」柳伸出手拉住了切原的胳膊,「過來。」

  「啊啊啊前輩我可以自己走的!」切原無可奈何只能跟著柳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嘟囔:「什麼叫做學一點上雙打的手段啊,部長他們會讓我去打雙打嗎?」

  「為什麼不?」柳反問道。

  「……可是,不是已經有丸井前輩桑原前輩和仁王前輩柳生前輩了嗎?」切原一臉懵懂,「而且柳前輩你也擅長雙打啊。」

  「組合固定會扼殺大家的創造力。」柳言之鑿鑿,「況且雙打隨意搭配已經變成立海大的特色之一了。」

  什麼啊,這種特色……

  說起來確實是連副部長都上過雙打沒錯……

  切原仰起頭:「可是部長沒有打過雙打啊,我以後也會是部長吧?」

  這句話讓柳也了一下,又有點手癢想要敲切原的腦袋了。

  他忍住了這種衝動,只是輕輕拍了一下切原的後腦勺:「別亂說。」

  「難道不是這樣嗎?」切原問道。

  「幸村沒打雙打只是因為這一年他沒機會出場,事實上他早就預定了雙打的場次了。」柳道。

  「咦?!什麼時候?」

  「去年……的樣子?」柳笑了起來,「總之,在他上雙打之前,你也會有這種機會的。」

  華村組的這場雙打比賽以忍足和天根組的勝利劃下了句號。

  這仿佛在向大家說明:就算今年冰帝折戟在關東大賽的第一輪,他們也是連續數年打進全國大賽的關東網球豪強學校!冰帝的尊嚴,不容褻瀆!

  完全控制住了比賽節奏的忍足,在搭檔天根陷入伊武的瞬間麻痹的困境時,輕鬆接管了比賽,並且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贏下了比賽。

  那個傢伙,也有不小的進步嘛。

  柳這麼想到,他又拉著赤也回到了龍崎組的練習區。

  「前輩?」還在思考比賽的赤也一頭霧水,「青學的那幾個還沒走呢,說不定會有下一場練習賽?」

  「根據我的資料,龍崎教練再過2分鐘就會回來了,所以……」柳的未盡之言不言而喻。

  果然——

  「你們幾個!給我回來重新做柔軟訓練!還有,再繞著跑道跑20圈!」

  眼見著青學的幾個人跑遠,忍足挑了挑眉。

  他走出場外拿起自己的水瓶順便拿了一條毛巾擦汗。

  旁觀了這場比賽的跡部慢悠悠走過來:「算你沒有丟冰帝的臉。」

  「哈哈,跡部,別這麼說嘛。」忍足輕笑起來,「怎麼?手癢了?」

  「是的話,你來陪本大爺打兩球?」跡部嗤道。

  「嘛嘛,我可是剛剛打完一場練習賽啊。」忍足攤了攤手,「況且,華村教練還會有接下來的練習賽安排吧?」

  「哼。」跡部抱著胳膊,「認真起來了?」

  「什麼?」

  「本大爺是一定會入選這次的選拔隊的,你也給本大爺努力一點!」跡部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可別頂著『冰帝天才』的頭銜不幹正事兒啊。」

  「我已經夠努力了啦。」忍足無奈道。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本大爺就在選拔隊等你了!」跡部輕哼道,「沒在選拔隊看到你的話……啊恩,你知道後果的?」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樺地。」

  「USHI!」大個子應道。

  「喂喂,跡部,你別老是自說自話啊……等等你就這麼走了?」看著跡部又一次帶著樺地走遠,忍足舉起毛巾一抹汗,第無數次地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脾氣太好了?

  還有他們的驕傲的部長什麼時候能用正常的語氣說一次話啊!

  ……在選拔隊等我……嗎?

  哈,既然小景都這麼說了,那就只能……再拼命一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柳生仁住一起的話柳生應該滿操心仁王的,就是怎麼看都不順眼的那種hhhhh

  不好好吃飯不好好睡覺什麼的hhhh

  以及上一章的炫迪迪其實根本沒有可比性啊hhhh雅人小朋友還在念國小啊按照之前的設定是小學四年級?hhh連高年級都說不上啊當然和裕太不一樣~不過不二大弟控是不會管這種東西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有人覺得狐狸不夠酷炫……

  ORZ他已經很蘇很酷炫了!我從來都在擔心會不會寫的太蘇被反感,沒想到一直有人覺得他不夠蘇不夠酷炫嗎!

  但是文裡狐狸的蘇度是我能接受的極限,覺得不夠的我也不會改看法的,當然覺得太多的我也不會改看法hhhh

  就算我是狐狸廚我也不想把他寫的太超過。就算是重生狐狸也只打網球打到高三結束,就算是重生他也只是重拿網球拍兩年多,就算是重生他也依然很瘦身材纖細在力量和體力上有硬傷,就算是重生在技術和精神力上很超前但他還是狐狸,並不是能夠站在所有人面前引導大家的那種性格。會留底牌保持神秘感才是他會做的事啊,所以換一句話說,如果哪一個招數他光明正大在比賽場上用出來了,那就說明他已經有同系列但更厲害的底牌了。除非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否則他不會把所有底牌露出來的,當然現在要讓狐狸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也很難ORZ況且十幾歲時候的他還會有意氣用事的時候,可是到了三十幾歲,就算再生氣他也能保持冷靜的佈局的。大概把每一場比賽變成華麗的欺詐師的表演才是他想做的事吧。

  以及我真的很不想直觀對比實力強弱,網球這種東西也不需要直接對比。你看大家都覺得主上不應該輸,可是立海的決賽贏的就是越前。和真田的比賽也是。你可以說這是因為越前是主角所以他會贏,但從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說明網球場上的輸贏是很玄妙的事。

  重新擼一遍,狐狸重生前打網球到高三!重生後從國一開始打網球!高中時在一軍10名左右!(從五維看就是12,11這樣的位置)去掉重新鍛煉身體找回技術的一年多,也就是往前走了一年左右!也就是在一軍11,12的基礎上又自行訓練了一年的程度!你們體會一下?

  關於問現在狐狸實力水準的,(其實我很不想把這些寫的太清楚因為寫清楚很多情節就變得沒意思了)首先他現在異次元還沒開發完(後面會有開發完之後的特殊劇情副本,不要覺得他現在還沒開發完就很弱,事實上原著裡U17的高中生組開發完的只有凰叔和鬼,這兩個都是高三生!而且是高中生裡的頂端的人!德川的黑洞是另闢蹊徑,事實上德川的異次元也沒出來!以及越前這小子我不想提,新網王之後他的進步已經不是火箭了而是時空穿梭機的即視感。),所以基本實力和劇情裡的U17高中生組的NO.5持平?(不要覺得不夠厲害了再說一遍狐狸前世也只打網球打到高中畢業,他只是國家隊一軍裡的打雙打比較多的,和排名前面幾個的沒法比的!這裡已經算上重生以後的新開發新進步了,你要看越智月光他也高三了還排在no.9,人家身高還226呢多大的優勢啊,這還是冰帝最出挑的一個了,狐狸重生前在一軍的排位也就在10的上下,事實上從五維排位上狐狸在第12,也就是說這一屆,狐狸這一屆他的排名就在這個位置了,現在已經往前走了很多了!)因為龍雅是NO.4,越前家的人都很妖不是別人能隨便比的。

  你要這樣看確實現在狐狸是中學生裡最厲害的沒錯,(和幸村的比賽我寫的不夠清楚嗎?後面狐狸實力完全發揮以後他確實在技術上比現在的幸村要厲害啊,雖然他和幸村比賽勝率不會高,這個和技術無關純粹是主上的段數問題)以及為了劇情的趣味性我已經在給其他人一起開金手指了啊。現在立海大全體已經比原著要厲害了,之後我還會給幸村開單獨特殊副本的。基本我的態度就是,雖然不廚幸村,但是幸村會是神。前世幸村受病痛限制實力也下降,這一次讓幸村直接登位,嗯!總之比起越前啊手塚啊,我果然還是更傾向於讓幸村成為新一代網球之神吧,他以後應該會向著越前南次郎的地位挑戰?(我說的是以後!打職網以後!不是現在!不要斷章取義!)

  我本人覺得把實力寫的太明顯的話這文章就會變得很無聊,所以覺得不夠爽的我也只能說抱歉了。這文寫到現在這麼長當然靠著趣味了,如果我自己寫的沒意思這文也寫不下去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按照我自己的步調寫了,就是這樣。

  再者,我真的更喜歡雙打。因為我更喜歡雙打所以狐狸註定雙打比單打打的多,在雙打上也會比單打上蘇的多。

  而且,我從來沒有說過讓狐狸,單·飛·這種話!

  我說的明明是我想要集齊所有能打雙打的雙打搭檔組成各種新cp好嗎……我一個耽美狗來寫言情在保證文章不偏的情況下喜歡寫雙打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對於這一點我是死不悔改的。

  而且寫雙打比賽讓狐狸全勝我比較能接受,寫單打狐狸不可能一直贏的。同期對比的話,現在讓狐狸和凰叔和德川比賽他贏不了,這樣說夠清楚了嗎?當然全國大賽之前還會有進階副本。到U17的時候狐狸就可以和凰叔打一打了贏面兩說,凰叔這種類型大概是狐狸最討厭的對手了吧。那麼,種島?(雖然我不會寫他們的比賽因為,沒·意·義!一軍no.1是領隊啊領隊,我連讓狐狸帶領立海大都不敢,國中生領隊這種事還是交給幸村吧ORZ對的這次幸村不去美國治療所以國中生領隊就和跡部無關了?)

  以上是劇透,主要是被評論裡的問題弄的很煩……總是問同樣的問題我也很累啊。

  這是JJ同言區,就算是男主視角這文也是正經的言情,文的主線不是戀愛是網球沒錯但主題還是傾向於日常賣萌的。日常賣萌文重點是互動而不是什麼實力排序。大家心裡都有一個實力排位,我的排位肯定和你們的不一樣。

  雖然作者本人對網王裡的角色是有喜歡和不喜歡之分的,可是寫在文裡我就不想要貶低和黑任何一個角色。類比一下,你們覺得狐狸不夠蘇或者哪個王子寫的不夠蘇,自己腦補就好了。留白是一種美。我的文裡狐狸基本還是一個普通人(而且特別幼稚任性傲嬌小公舉),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有弱點有缺點。

  文的節奏之後也不會改的,就算是寫比賽也會摻雜很多賣萌小段子的比如上一章的尼桑的問題。我直說了,像狐狸表現的特別特別厲害吊打其他王子的這種情節絕對,絕對不會出現的!他是會表現出讓人驚豔的實力沒錯,不過,比起吊打的比賽狐狸會做的難道不是先玩幾局然後再給對方來個心理打擊嗎?(比如原著裡玩脫的那場和不二的單打)讓別人捉摸不透自己的實力是狐狸一直在做的事啊!讓狐狸像越前或者跡部那樣……我想像不到。以及段子是我腦洞的動力,雖然段子偶爾會很無聊不過我自己腦補的很開心,就是這樣。

  以上掃雷。今天把狐狸的實力線寫的夠明顯了吧?這是我的邏輯,你可以試圖說服我,我接不接受另說。

  P.s:大家的評論我都有看,所以感想和回復以後都放在有話說裡一起回答了,雖然從我一大堆長篇大論裡找自己問題的答案也挺累的hhhh

  基本上有熱情寫評論的也會看看我的有話說吧?實在沒時間回評論了,每天更新我會儘量堅持的。一月真的很忙,我考試一直持續到1月29號,30號回家,回家以後其實也很忙ORZ至於問下一本的計畫的……這本完了以後是狐狸系列的短篇,但是那些不會日更的,大概就是學習過程中調節心情用?到明年考研結束我應該不會有空閒再寫長文了。就算寫也基本也是原耽或者綜漫?有收入的那種。我是一個庸俗的人,以上。

  背景音樂,水樹奈奈《深愛》,延續昨天的日文歌懷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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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夜晚加訓

  從第二天開始,每個組不同的訓練風格漸漸顯現出來。

  龍崎組以自由活動為主,著重基礎訓練和每天的練習比賽的分析。

  榊組以比賽為主,在比賽的基礎上進一步進行各方面能力的強化單項練習。

  華村組以單項訓練為主,除了聯繫比賽外大多數時間佔據了健身房,進行單獨肌肉的訓練。

  而幸村組基本沿襲了立海大本身的訓練風格,安排各種各樣的限制條件訓練賽,比如半場攻防,三人雙打,和各種限定接發球訓練,在保證了一定趣味性的同時還附加了各種「打輸比賽」的賽後懲罰。

  和其他教練不太一樣的是,幸村基本不去會議室。

  他的觀點是,網球是你自己在打,在練習和比賽中出現的問題你自己分析自己解決,我只負責發現問題並且安排訓練讓問題更明顯。

  第二天的訓練結束後,大家又一次聚集在了食堂裡。

  各自相熟的人坐在一起,不同組的也交流一下各自的訓練心得。

  「給,桃城前輩!豪華晚餐!」堀尾把一份堆得高高的米飯擺在了桃城面前。

  「啊,謝謝了。」桃城笑著接過了飯碗。

  他端著盤子和青學的其他人坐在了一起。

  「阿桃,你看上去精神狀態不太好?」菊丸也在桌邊坐了下來,左右看看隊友,奇怪問道。

  「啊,這樣嗎?」桃城眨了眨眼睛。

  「訓練很累嗎?」大石關心地問道。

  「也不是。」桃城撓了撓後腦勺乾笑起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訓練量沒有很大,但是做完訓練就是有累的感覺呢。」

  「咦?!說起來幸村那組的訓練項目是什麼?」菊丸好奇地睜大了眼睛,「感覺你們一直在場地裡做練習,都兩天了,既沒有去會議室也沒有去健身房呢。」

  「幸村前輩說,健身房沒什麼技術含量我們可以自己找閒置時間去,反正每天的訓練時間之外還有清晨和晚上的時間可以自由安排。」桃城把飯挖了一坨泡進味噌湯裡,「我們的練習……前輩安排了很多不同方式的對戰,比如說是半場攻防的練習賽,橫向移動比賽,接發球比賽,輸的會進行大量的基礎練習當做懲罰,贏的就有休息時間這樣。感覺練習時間過的很快,這樣算一算……哇,我今天做了好多練習啊。」

  「健身房沒什麼技術含量……」菊丸琢磨著這句話,「總覺得這句話在影射什麼的樣子啊。」

  在所有教練中,有利用到健身房的其實只有……城成湘南的華村教練吧?

  想起前一天的那場雙打比賽後據說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的若人弘,和分到幸村那一組後又和真田一個房間的梶本……

  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呢?

  「幸村是這樣的風格嗎。」乾聽得津津有味,他放下筷子從懷裡掏出筆記本:「那麼立海大的訓練風格就是這樣?」

  路過的柳停下了腳步:「貞治,你別總是記這種沒用的東西啊。」

  「蓮……蓮二?」乾停下筆推了推眼鏡,「沒……沒用的東西?」

  「你忘了幸村有大半年沒有參與我們的部活了嗎?總是收集一些沒有時效性的資料,怪不得進步如此緩慢啊。太讓我失望了貞治。」柳搖了搖頭走開了。

  青學的人面面相覷。

  「……失去了時效性?」菊丸咬著筷子,「可是幸村現在就在這麼訓練啊,不算失去了時效性嘛。」

  「可是幸村沒有參與立海大部活大半年也是事實,按照這個來推斷立海大平日裡的訓練功能表也……」大石遲疑道。

  「可是幸村是部長啊部長,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他人的訓練單?」菊丸反駁。

  「這麼說也有道理……」大石皺起了眉。

  「感覺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呢,立海大。」桃城迅速解決了一碗湯泡飯,又去打了一碗湯回來。他聽著前輩們的議論,這麼評價道。

  越前看著被柳的一句話給弄得糾結萬分的前輩們,默默低下了頭:MADA MADA DANE!

  晚飯後不久,過了基本的消化時間後,仁王和切原又去了室內網球場。

  習慣了立海大的大訓練量的訓練功能表後,就算進行加練切原也不覺得有多累。況且,注意力本來就是他的強項,在關東決賽用過一次無我境界後,他也後知後覺地懂了一些幸村和仁王曾經給他講過的精神力方面的運用事宜,這讓他這段時間的狀態顯得很不錯。

  在訓練營,沒有遊戲機也沒有電玩,還能做的事也就只有……打網球了吧?

  如果不是出來練習,柳前輩肯定會逮著我補習功課!

  我才不要留在房間裡呢!

  就算仁王前輩很可怕老是捉弄人,但起碼是在練習網球而不是讀書啊!

  切原這麼對比過後,歡快地進行起招數的開發練習來。

  「前輩看球!」

  「太慢了,這種速度!」

  「再來一次!」

  「角度再往左邊傾斜一點,你要練的是對付左撇子的招數吧?這個角度確實會對左手造成負荷沒錯,但還不夠!」

  「再來!」

  「旋轉再控制一下!」

  ……

  網球招式的開發總是漫長而伴隨著一次次的嘗試的。

  仁王之前就陪真田開發過「雷」和「陰」(當然真田不知道仁王已經會了這兩個招數),這次再幫切原開發招數,也算是得心應手。

  休息的時間裡,他揉了揉手腕:這小子進度還不慢嘛,果然只要是相關網球的,他都能做的很好。

  「前輩你手沒事吧?」切原問道。

  要開發出對付左撇子的殺手鐧,換一個說法就是開發出讓左撇子選手很難接到的網球,也就是會對接球人的左手造成很大程度的負荷。

  長時間的練習下來……會對手腕造成很大的負擔吧?

  甩了甩手,仁王搖了搖頭:「你的招數還不至於讓我有事呐。」

  「什麼啊,前輩。」切原鼓起了腮幫子。

  要說對手腕傷害最大的其實是零式發球,而對手肘有最大負擔的是手塚幻影……從這兩點上就可以看出手塚國光這個人打網球的風格了。仁王的話,長期進行柔術練習的結果就是,就算打三局的零式,也不會受傷了。

  人的身體擁有著無限的潛力,貿然迸發會造成極大地損傷,但一點一點慢慢的開發反而能最大程度地成長。

  看了一眼切原,仁王習慣性地探手到身後抓住了自己的小辮子:「說起來,你想要開發對付左撇子的招數,是為了手塚還是越前啊?」

  「咦?!前輩你怎麼知道?!」切原睜大了眼睛。

  仁王無語道:「你既然來找我練習那這招數就不是為了對付我的,然後,還有幾個左撇子嗎?或者你想要對付的是冰帝的向日?」

  「對付左撇子,當然是對付手塚啦!」切原這麼說道。

  「你都沒怎麼見過手塚打球吧,怎麼總是惦記著他?」仁王開玩笑道,「真是被真田傳染的?」

  「才不是!」切原反駁,「手塚是青學最強的人了吧?如果我打敗手塚,就等於打敗了整個青學!包括那個小矮子!」

  「噗哩,可是你上次輸了啊。」仁王道。

  「哼,我那是一時大意!」切原咬牙道。

  「是是是,一時大意。」仁王笑道。他重新拿起了球拍:「休息夠了嗎?我們繼續?」

  「來吧!」

  「手腕的抖動時機不對,球的軌跡太清楚了!」

  「擊球點!赤也你是沒吃晚飯嗎?這種力度?」

  「再來一次,剛才的那個角度記住!」

  ……

  哢噠。

  關閉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只是在場上的兩個人誰都沒有聽見。

  「剛才的那個角度再來一遍,旋轉再控制一下。」

  「再來!」

  「落點有偏差了,赤也你是累了嗎?」

  「前輩你才累了呢!再來一次!」

  「噗哩,速度變慢了哦,這一球的軌跡真的非常清楚呢,你手腕的抖動呢?忘了嗎?」

  「哈!」

  讓球停留在拍面一會兒,消去旋轉以後輕輕回擊在了另外的半場,仁王停了下來:「差不多了,你的注意力已經在下降了。」

  「還可以繼續的!」切原喘著氣道。

  「再練下去也沒有多大效果了,你看。」仁王用球拍比了比腳邊,「從五分鐘前開始,你網球的落點已經開始偏移了。」

  切原皺起臉。

  「別做那種表情。」仁王哭笑不得,「你是不想回房間嗎?」

  「那太早回去會被柳前輩逮著補習的!」切原嘟囔道。

  完全被腦子裡在除了網球方面缺根筋的後輩給打敗了,仁王挑了挑眉往前走了兩步,卻突然注意到什麼一樣轉過了頭,才發現室內網球場的門被打開了。

  悄不作聲站在旁邊看了許久的人……

  「……教練?」他頗為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和站在幾個教練身後的幸村交換了眼神。

  為什麼教練們會過來啊?——仁王

  把鑰匙給你這件事被他們發現了呐。——幸村

  這難道是什麼不能做的事嗎?——仁王

  那倒不是,就是他們挺好奇你們大晚上的在網球場做什麼練習,所以咯。——幸村

  噗哩~——仁王

  即使還沒摸清教練們出現在這裡的緣由,仁王也不是會怕老師的那種學生,從前就不是,現在更不是了。他對著教練們打了招呼當做問好:「晚上好,各位老師們。」

  「呵呵,仁王君這麼晚還在練習呐。」華村教練輕笑道,「不擔心明天的訓練受到影響嗎?」

  接話的是幸村:「以立海大的訓練量,晚上幾個小時的加訓還不會造成什麼負擔的。」

  「這樣……麼?」華村教練若有所思,「是因為沒有戴著負重的關係?」

  「咦?!前輩?部長?!還有老師們?」切原收拾好了自己的網球袋看過來,這才發現了場地裡多了幾個人。他一臉茫然地跑過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榊教練道,「訓練完不要忘記肌肉放鬆,早點回去休息,去吧!」

  他說完對著仁王和切原點了點頭,就轉身走了。

  「啊,榊老師。」華村教練沒能叫住他,不由得面上顯露出一些窘迫來:「榊老師真是的……」

  「哈哈,這才是榊的風格嘛。」龍崎教練笑起來,她拍了拍身邊幸村的肩膀:「看起來立海大的關係真是不錯呢,都是一群努力的孩子。華村,我們也別在這裡影響他們了。」

  她對著仁王和切原也點了點頭:「加訓要注意身體……嗯,看起來這種話也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們自己能做的很好。」

  看著龍崎教練拉走了華村教練,仁王眨了眨眼睛,側過頭去看留在原地的幸村:「所以,老師們到底是來幹嘛的?」

  「就是看看你們的訓練內容?」幸村抱著胳膊笑道,「畢竟要對學生負責嘛。說起來其實室內網球場的鑰匙是不能外借的,所以……」

  「你之前沒說過啊。」仁王道。

  「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幸村回答的理直氣壯,「這也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噗哩。」仁王只有用這句話來回答了。

  「好了也挺晚的了,回去吧。」幸村沒理仁王想要吐槽的表情,他聳了聳肩道,「剛好我找柳有點事兒,赤也就跟我走吧。仁王你直接回房間就好。」

  仁王點頭應了。

  這件事最直接的後果,大概就是第二天龍崎教練好奇切原的加訓成果,也多少窺見了那個沒完成的招數是對付左撇子的。為此,她安排了切原和越前的練習比賽。

  「什麼啊,又是你啊小矮子。」切原頂著囂張的表情道。

  「嘁,這句話應該我來說才對,海藻頭。」越前睜大了一雙貓眼。

  「先說好,這一次我可不會再輸給你了哦!」切原狠狠道。

  「你還MADA MADA DANE呢!」越前用這句話作為回應。

  這兩個人的比賽吸引了龍崎組其他人的注意。

  知道這場比賽結果的柳固然是希望切原能展現出更進一步的實力贏下比賽的,不知道切原和越前還進行過一場比賽的青學的其他四個人在為這兩個人的對話不解的時候也希望越前能夠贏下比賽。至於佐伯,就純粹是看熱鬧的成分了。

  說起來決賽的時候這兩隊不是都在看對方隊伍中的新生代嗎?

  他早就猜測切原和越前是有什麼淵源,果然沒猜錯!

  比賽進行的非常激烈,有了長遠進步的越前,和進步幅度同樣不小的切原,在開始比賽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對對方的進步感到了驚訝。

  什麼啊這個小矮子怎麼變強了?!

  誒,這個海藻頭比起上次來也強了很多嘛。

  於是——

  龍崎教練看著在場中激烈比賽的兩個人,一邊想著他們剛才的對話是說他們曾經比賽過一次嗎?什麼時候?難道說越前私下裡和切原比賽過了?自由活動的時候嗎?聽起來不像啊。

  她又為兩個人表現出來的昂揚的鬥志和能夠看得見的潛力而感到欣慰:這兩個人,都很努力嘛。

  她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呼吸不暢起來。

  我……這是……

  龍崎教練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面色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

  這一幕被正好來送醫藥箱和乾淨毛巾的青學一年級三人組給看到了。

  「龍崎老師?!」

  在這樣的叫喊下,關注著場內的觀戰的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回過頭來,看到了這讓他們心慌的這一幕。

  他們的教練,龍崎老師,捂著自己的胸口跪倒在地上,面無血色。

  「龍崎老師?!」


第98章 新的千石

  龍崎教練在訓練時心臟病突發而住院進行觀察,這樣突然的事難免造成了恐慌。

  在龍崎教練入院的第二天早晨,青學的正選們聚集在一起請了假去看望在醫院的龍崎教練,而華村教練找到了在網球場邊觀看練習的榊教練。

  「榊老師。」華村教練道,「關於龍崎組,直到龍崎教練復原歸隊前,讓他們跟我們這一組一起訓練吧。」

  「沒那個必要。」榊一臉冰冷。

  「你的意思是……」華村教練遲疑道。

  「龍崎組有六角的佐伯,立海大的切原和柳等不同類型且個性獨特的成員。沒有教練的情況下他們會發生什麼變化,這讓我很期待。」榊道。

  「原來如此。」華村教練點了點頭,「個性獨特這一點,越前龍馬也是呢。」

  榊教練嗯了一聲。

  恰好在前面的網球場內搬網球的壇太一聽到了這番對話。

  他不由得看向了龍崎組的方向。

  此時,已經歸隊的青學眾人各自回歸了組別進行訓練。

  而成員最多的龍崎組,正聚集在場地上。大石建議道:「在龍崎教練回來之前,我們只能自己進行訓練了。」

  「果然還是用比賽的方式吧。」佐伯道。

  「那比賽的話,採取怎樣的組合呢?」大石道。

  「猜拳?還是抽籤?」菊丸眨了眨眼提議。

  「感覺是個好主意呢。」出身于自由的六角中,各式各樣的訓練方法都見識過的佐伯這麼說道。

  「未免也太亂來了吧。」柳皺了皺眉,「至少要衡量一下各自的技術特點來排比賽啊。」

  「嘶——」海堂不耐煩道,「不管用什麼方法,直接開始不就好了嗎?」

  「那如果雙方都同意就開賽怎麼樣?」越前道,他雙手架在腦後,「反正總是可以和某個人比賽,方便又快捷。」

  說著話的時候,他在心想:不知道趁著這個機會跑去幸村組找真田比賽可不可行?可是……啊,這些前輩們怎麼這麼磨蹭啊!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顯然是切原:「你們好麻煩啊!隨便哪個方法都好,還是快點開始練習吧?」

  就在僵持之間,路過的一年級組合正在談論幸村組的事宜。

  「那邊,千石前輩和桃城前輩就要比賽了誒!」

  「啊?!是給千石雪恥的機會嗎?」

  「聽說是千石前輩自己向幸村前輩提出的這場比賽呢。」

  「啊啊啊,這可是幸村組的第一場完全正式正常的比賽呢,一定很有意思。」

  ……

  咦?!

  阿桃和……千石的比賽?

  總體來說都有那麼一點不務正業屬性的龍崎組成員面面相覷。

  「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放過呢,收集資料收集資料。」乾笑出一口大白牙,眼鏡叮地一閃。他倏地從懷裡掏出筆記本就往幸村組的方向走了。

  柳也跟著輕輕一笑:「赤也,走吧。」

  「是是是。」切原不由得露出死魚眼:柳前輩能不能別走哪兒都要帶上他啊,自由時間呢!沒有自由時間嗎!這還不如在學校裡進行日常訓練呢!

  「聽起來是挺有意思的比賽,那我也去看看吧?」佐伯自言自語道,腳步卻一點兒也不慢地往幸村組的方向走了。

  見其他人都走遠,海堂不耐地嘶了一聲。

  「大石,我們也去看比賽吧?」菊丸跳了起來,「還有小不點,一起去吧,走嘛走嘛。」

  「海堂,你……」大石招呼著海堂。

  「嘶——」想了想既然是桃城的比賽,那還是有必要去看一看,及時關注對方的變化的,海堂也跟著一群人走了。

  ……呃,榊教練期待的應該不是這樣的場面。

  幸村組的地方,比賽正準備開始。

  場外的神尾看著場內:「桃城和千石的對決啊。」

  在他旁邊的梶本看了過來:「說起來,神尾你也和千石比賽過吧?記得那場比賽,你最後還是突破了千石這座堅固的堡壘。」

  「因為這件事,千石也很受打擊才對。從那場比賽以後就一直沒參加網球部的訓練。」柳淡淡道。

  聽到柳的聲音回過頭來的丸井嚼著口香糖:「蓮二,還有赤也,你們怎麼來了?」

  「龍崎組自由訓練,我們就過來看比賽了。」柳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完全忽視了就在身邊的切原的小聲抱怨:又不是我想來的我還想找人打比賽啊柳前輩就老是看著我。

  「千石的話,給人的感覺已經不一樣了。」桑原道。

  「那看起來,今天能收集到很多不一樣的資料了。」柳輕輕笑了笑。

  場內,千石脫下了外套。

  露在外面的手臂和之前沒注意到的小腿的肌肉輪廓吸引了剛來到這裡的龍崎組的人的注意:「什麼啊……他那身肌肉?!」

  「所以我說,千石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啊。」桑原感歎道。

  丸井在旁邊一邊吐泡泡一邊吐槽:「而且他的肌肉感覺很結實呢,和傑克你的裝飾用肌肉一點兒也不一樣。」

  「喂,文太……什麼叫做裝飾用肌肉啊……」桑原受到了會心一擊。

  確實,場內的千石給人的視覺效果是很驚人的。

  這種肌肉很顯然不是長期的全方位訓練能練出來的那種流暢的肌肉,反而是強化進行力量訓練後大量的訓練量和乳酸堆積起來的肌肉。

  而從千石走步間肌肉的動向,也能看出所謂的「沒有參加網球部訓練」的千石,到底跑去做了些什麼。

  「真是出乎意料呢……」柳摸了摸下巴,「這樣的話,已經完全可以說是力量型選手了吧?」

  距離關東大賽結束也沒多長時間,山吹折戟在第二輪,也就是說這一個月零十幾天的時間裡,已經練出這樣的肌肉了嗎?是每天都練習到體力透支才會有這樣的結果的。

  這樣的話……

  柳側過頭,果然看到真田頗為感興趣的表情。

  如果連弦一郎都認可了千石的努力和鍛煉的效果,幸村也對這場比賽樂見其成(對比立海大對山吹和對青學的好感度,結果是很顯然的)的話,那麼這場比賽,青學的那個二年生的勝率是……低於百分之二十!

  「一局定勝負,千石發球!」

  並沒有使用虎咆,而是普通的不跳起對角發球的千石,在一開始就給對面的桃城很大的壓力:好快!

  通過鍛煉後由肌肉堆積起來的大量力量寄存的大臂和小臂依然沒有失去原先的靈活性,雖然是肌肉發達但在柔韌性和柔軟度方面也是卓越的,這樣的千石……

  捨棄了多餘的技巧,單純只是用力量來為網球加速的發球,在桃城的眼睛所能捕捉到的範圍之外。

  即使看到了,也沒法及時作出反應。

  況且……

  千石使用的技巧,是讓球拍和球正面相觸,在觸球的一瞬間用出全身的力量,讓網球被巨大的力量完全推出去而起到加速的效果。既沒有旋轉,也沒有因拍面和球的角度不同會產生的軌跡彎曲。再者,由於球速超過了一定界限,空氣會包裹住球面,讓空氣阻力降到最低,所以,是完全的,沒有旋轉,軌跡也是直線的發球!

  如果不做好準備回球,是一定會出界的!

  「15-0!」

  「30-0!」

  「out!40-0!」

  只是比力量的話,我是不會輸的!

  局末點的這一球,桃城大力地揮拍,終於準確捕捉到了千石看似隨意的發球的軌跡。

  「40-15!」

  頗為意外這局末點的發球沒有得分的千石笑了起來:「不愧是桃城,比起都大賽時,速度和力量都有提升。」

  「多謝稱讚。」桃城笑道。

  可是,僅憑這樣……我的決心,你是不會明白的!千石默默握緊了球拍。

  而場外,壇太一捏著碼錶,看著上面跳動的時間,表情嚴肅。

  「Game won by千石,1-0!」

  第一局,三分零三秒。

  「Game won by桃城,1-1!」

  第二局,三分零七秒。

  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

  「Game won by千石,3-2!」

  「到現在為止,雙方都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神尾道,「小分上也勢均力敵。」

  「但是,每一局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對比賽時間格外敏感的切原抬頭看了看柳前輩,「而且每一局的時間都差不多,三分鐘?」這和他追求比賽結束的快速是不一樣的感覺,而是,整個比賽的節奏都被動拉快的,即使站在場外看都覺得很不舒服的感覺。

  「三分鐘。」柳點了點頭,「看起來,是千石有什麼計畫呢。」

  「而且,比起桃城,千石沒怎麼出汗哦。」丸井指了指場內。

  「那是因為比起桃城的大力擊球,千石只是普通的揮擊而已。」真田沉聲道,「只是這樣,兩個人的力量就已經持平了。」

  「嗯哼哼哼~真是值得在意的數據啊。」觀月繞著頭髮咬著手指看著場內。

  三分鐘,千石的腳步,還有普通的揮擊時肌肉收縮的節奏……柳好像明白了什麼,他看了一眼場內的幸村:精市,你也是因為感覺到這個,才同意了這場比賽嗎?

  「Game won by桃城,3-3!」

  明明丟掉了這一局,卻表現出輕鬆的表情的千石,終於重新開始用他那偶爾顯得輕浮的語調說話了:「桃城,你太用力了哦~」

  「哈?」桃城不解地皺起了眉。

  而場外,壇太一看了一眼碼錶上的數字:第六局,三分零一秒。

  他再一次把碼錶清零。

  從剛才開始,就看他很輕鬆的擊球……可是,球為什麼這麼沉重!

  桃城咬著牙大力揮拍,在他的視野裡,千石跳著輕巧的步伐,揮拍的動作格外灑脫和輕鬆。

  那個跳躍動作……竟然能打出速度這麼快的球嗎?!

  「嗯~總覺得千石的動作在哪裡見過啊。」菊丸捏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了苦思中。

  「而且,每局三分鐘左右就結束這件事,也很讓人在意呢。」大石皺著眉道。

  「是拳擊吧?」切原恍然大悟:這個動作就和街機裡的人好像啊!說起來拳擊比賽是三分鐘一局嗎?這種事誰知道啊!反正街機遊戲裡的拳擊動作的跳躍就是這個樣子的!

  「拳擊?」越前重複道。

  「注意到了嗎?」壇太一捏著碼錶,「千石前輩在最近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沒有練習網球,而是去練習拳擊了。」

  「果然是拳擊啊。」柳輕輕笑了笑。

  場內,千石輕笑著對桃城道:「我已經和以前的我不一樣了喲~」

  「正合我意!」桃城咬著牙道。

  就算你變得不一樣,贏的人還會是我!他這麼想著。

  然而……

  「千石的速度好快!」

  確實,不管球打到哪裡,使用著奇怪的跳躍方式的千石都能很快地移動到球所在的位置,揮拍的動作看起來是很輕鬆隨意的,接到回球的桃城卻不得不很大力地揮拍才能回擊這樣的球。

  就算是用出Jack Knife……

  也一點用也沒有!

  「桃城的Jack Knife,居然用揮擊就打回去了?」大石驚訝道。

  「千石本來就是動態視力很優秀的選手,更因為練習拳擊而擁有了非同一般的集中力。」乾念叨著。他推了推眼鏡,「這樣的千石……」

  「千石的抽擊,漸漸加快了!」佐伯上前了一步。

  「已經,看不到揮拍了?!」神尾驚訝道。

  「真的是在打拳擊呢。」龍馬看著這樣的比賽,睜大了雙眼。

  被千石帶亂了節奏,不,應該說是完全控制了節奏的桃城,只能喘著粗氣被迫接球。

  這一球我要做好準備!又是揮擊嗎?

  ?!什麼?居然是……

  在網前輕輕的削球,網球劃過簡單的弧線越過中網後就落在了地面。

  千石帶著輕笑看了一眼還在後場的桃城。

  「Game won by千石,5-3!」

  這是千石破發的第一局,同樣,這一局也只是花了三分零八秒。

  桃城眨了眨眼:直到最後一局也沒有用出虎咆嗎……原來如此,千石桑,如果你已經完全捨棄了自己以往的網球風格,那麼,我就要堅持自己的網球風格,贏給你看!

  Jack Knife!

  「沒有用的桃城!」大石喊道。

  出乎他們的意料,用Jack Knife讓千石打出高球的桃城,接下來就是一個入樽式扣殺!

  「15-0!」

  千石有著些微的驚訝,接著又恢復了輕鬆而略帶輕佻的表情:看起來是讓你太輕鬆了呢,桃城。那麼……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等等,好快!

  這一球……

  完全只能勉強回擊網球的桃城就像被千石放風箏一樣困在了中場的位置,然後一個打在腳邊的網球,力量又超乎桃城的預料,他只能勉強揮拍,果然,沒有過網。

  「15-15!」

  下一球,桃城又一次用出了入樽式扣殺。

  在他以為千石還無法接球的時候,提前截住還沒落地的網球的前世,嘴角露出了一點微笑:桃城,光是尋找漏洞那不叫Lucky,傳造出真正的契機才是Lucky啊!

  他從下往上揮拍,網球擦過還沒落地的桃城的臉頰,改變了旋轉的弧度以後以類似截擊的軌跡正正好打在底線上。

  這球?!

  是千石計畫好的?!

  「Game won by千石,6-3!」

  按下了碼錶的壇太一露出一個開心的表情:三分鐘整,連一微秒都不差!

  「千石他,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嗎。」場外的其他人不免震驚地看著場內顯得輕鬆的千石:那身肌肉當然非常讓人在意。

  而正在進行賽後禮儀的千石,也難得表現出他作為山吹活招牌的氣場來:「我這樣,算是為都大賽的比賽雪恥了吧?」

  「嘁,下一次我可不會再輸的!」桃城用力握住了千石伸出來的手。

  正在此時,不知道是哪個少年的後援隊的幾個少女們走過了球場的週邊。

  「咦,我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說起來這裡應該是關東青年選拔賽的集訓地才對……」

  少女們的嗓音並不高,依然吸引了少年們的注意。

  包括還在球場中央的千石。

  幾乎是瞬間,千石就換上了一副很容易讓人誤會的癡漢的表情,倏地來到了球場邊:「啊啊,小姐們,你們是來這兒找誰的嗎?今天真是Lucky呢~能見到這麼美麗的小姐~」

  「呃……你是……」少女們面面相覷。

  「我是山吹國中的千石清純哦,千石的千石,清純的清純……」

  見到那副幾乎可以稱作是「手舞足蹈」的模樣,真田忍不住額角冒出青筋:「真是太鬆懈了!」

  「……什麼嘛,除了網球風格,其他一點也沒變嘛,千石這個傢伙……」

  「呵呵,看起來千石對於訓練強度還綽綽有餘的樣子?」幸村笑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麼,再加快一點節奏怎麼樣?想想很可行呢。」

  他轉過頭,對著還沒從場邊離開的切原和柳道:「蓮二,你這算是帶著切原在偷懶嗎?」

  「我這是在收集資料。」柳道。

  「哦,是嗎?」幸村不置可否道,「總之,既然龍崎教練住院,龍崎組現在是完全的自由活動……那麼,至少,你們也得完成原本的訓練單吧?說起來在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總覺得蓮二你的進步幅度變小了呢。」

  「……」

  「如果實在不知道做什麼,我就陪你打兩場比賽?」幸村抱著胳膊笑起來,「剛好最近正想活動筋骨呢。也確認一下蓮二你的實力?」

  「不,精市,不用了,我和赤也回去訓練了。」柳飛快地搖了搖頭,「訓練單還有大半沒有完成。」

  看柳帶著切原走回龍崎組的場地,幸村才在原地挑了挑眉:這麼不願意和他打比賽嗎?膽子變大了嘛柳蓮二。現在都敢頂嘴了?

  他回過頭對著幸村組其他成員們拍了拍手:「好了,休息時間到此結束,現在開始新一輪的練習比賽。啊,做什麼樣的比賽呢?這樣好了,前場分兩塊後場分兩塊,對就是這樣,你們一人一塊,對應場地只能打在中網對面的相同場地上,不可以越線哦,當然,也不可以漏球,如果漏球的話,自覺去進行一百次折返跑。」

  「……是!」

  青訓營的練習進行的如火如荼,而在病房裡的龍崎教練,則是看著窗外:「這時候,他應該,已經到日本了吧?」


第99章 手塚歸來

  龍崎組的練習情況,在龍崎教練入院後每況愈下。

  仔細想想,龍崎組中,人數最多的就是原本青學的正選們了,他們會對龍崎教練有依賴心理也是理所當然的,而剩下的人,不提六角的佐伯,光是立海大的柳和切原,就不是安安分分的人。

  兩日後,又一次聚集在場地上的龍崎組的人,再一次地起了衝突。

  「什麼?不想跑步練習?為什麼?」大石皺著眉道。

  「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還是比賽更重要吧?」佐伯眨了眨眼,他聳肩道:「不要總是那麼嚴肅嘛大石,基礎訓練什麼時候都可以做,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和大家交手,不能放過喲~現在還在跑步什麼的,不是在浪費時間嗎?」

  「可是,提升基礎體力什麼的也很重要啊。」大石抱著胳膊。

  「不管怎麼樣,直接訓練不就好了!」切原不太耐煩地道。

  「但現在的問題是,大家沒有辦法統一意見啊。」菊丸鼓了鼓腮幫子,「我們是同一組的誒!」

  「確實,必須要把組員統一起來。」佐伯攤了攤手,「從這樣的立場來說我也知道大石你在想什麼。沒有指導老師,我認為我們已經比起其他三組落後很多了。」

  「所以直接去練習就好了嘛。」切原道,「柳前輩,我們走吧。」

  「嗯。」

  見立海大的兩個人當真轉身要走,大石皺著眉喊道:「切原,柳,你們……」

  柳微微停下了腳步:「大石,我知道你是好意,不過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明白。對於你們來說,沒有教練是一件很讓人慌亂的事,但是對於我們立海大來說……沒有教練才是常態。每個人的起點都不一樣,自然會想要進行自己想要進行的訓練。今天的衝突,歸根到底是因為大石你沒有足夠的威信,也並不能確定所謂的跑步訓練到底對我們有沒有好處而已。就連你的後輩們……也不一定想要在這種時候進行跑步訓練吧?」

  「在重新擁有教練之前就各自練習吧,也免得起多餘的衝突。」柳重新邁開腳步,「以及貞治,就算是立海大,訓練單的更換也是很快的,每個人的訓練單也不一樣,最好別讓我發現練習的途中突然發現你眼鏡的反光。我想你還沒有忘記,這裡是淘汰制的選拔集訓吧?」

  眼見著立海大的兩個人走遠,在柳冷淡的語氣下愣住了的其他人終於回過神來。

  雖然覺得柳的話不太好聽,但佐伯覺得柳說的沒錯:「這麼看來,自己的事還是自己處理比較好。那麼,我也去自行練習了。」

  他對著青學的其他人笑了笑:「畢竟,不管是誰,都想要進入選拔隊啊。」

  他轉身,向後揮了揮手:「再見~」

  非青學的人都走了,留在原地的菊丸頗為擔憂地看著大石:「大石……」

  我們組,變得支離破碎了嗎……大石自嘲地想,柳說的也沒錯,確實,在他們面前,自己並沒有足夠的底氣來安排所謂的訓練功能表。

  不管青學的人留在原地究竟是進行基礎訓練還是練習賽,立海大反正是有幾份適用於不同情況的訓練單的。沒有教練的孩子就得自己努力,除了實力方面的研究對理論方面也要有所涉及。因此,龍崎教練在不在對於他們的影響也不大。

  ——充其量也就是……感慨一下龍崎組那脆弱的組員情?

  算了吧,立海大和青學,本來也就沒什麼感情。

  龍崎組各自分散的事自然和其他組無關。

  幸村組繼續進行創意十足的各類對抗項目,華村組也繼續按照所謂的「科學鍛煉法」在健身房和球場穿梭,而榊組,除了單項練習之外,強化訓練和限制訓練也並不少。

  即使在冰帝並不時常在部活出現,榊教練那迥異于音樂老師一面的專業性也體現的分明。接替龍崎教練擔當集訓的總教練也算是實至名歸了。

  初日的不二兄弟與仁王若人的比賽過後,榊教練又安排了幾場比賽。

  比如河村與穴戶的單打,鳳和裕太的單打,柳生+河村對不二+若人。仁王也和鳳進行過一次單打比賽,勝負關係不言而喻。

  這日上午的訓練是相互接發球練習,仁王和柳生分在了一組。

  左手拿拍的仁王一邊發著球一邊道:「噗哩,還以為我們能繼續作為搭檔比賽呢,結果連作為對手的比賽都沒有啊。」

  「沒能和你打一場確實是一件遺憾的事。」柳生淡淡道。

  「喂~比呂士你就不懷念我們搭檔的日子嗎?」仁王故作哀怨道。

  「比起這個,仁王君,你是沒吃早飯……嗯你可能確實沒吃。只有這點力氣的話,你是餓了幾頓啊?」柳生道。

  「太輕了?」仁王笑了起來,「我是體諒你,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那就……」

  啪!

  咚!嘶~

  明明是接發球訓練,作為發球者的仁王也漸漸運用上了更多的技巧和力氣。

  兩個人都認真起來的效果就是,普通的接發球練習也視覺效果驚人。

  接近於看不見的引拍的速度,和聽聲音甚至和子彈發球差不了多少的力度……

  「唔啊……」來送毛巾的壇太一不由得看得停住了。

  榊教練在旁邊看了看表:「很好,現在交換發球!」

  「是!」

  交換發球……

  咦?!這算是鐳射光束的發球版嗎?

  ……立海大的這兩個人,難道不是雙打搭檔嗎?怎麼感覺和對方有著深仇大恨啊……

  單純的山吹一年生,壇太一君陷入了困惑當中。

  與此同時,搬著雜物走在集訓營路上的青學一年生組氣喘吁吁著。

  「啊!堀尾你也多拿一點啊!」勝郎忍不住停了下來彎下腰把箱子放在地上。

  「不行啊不行,我兩隻手也拿了東西啊。」堀尾舉起了雙手,確實都有東西,不過……只是兩個看上去分量不大的手提袋而已。

  「堀尾你總是偷懶了啦!」

  「我才沒有!」

  ……

  爭執間,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集訓營的門口。

  刹車的聲音吸引了三小的注意力,他們一起向著門口的方向看去,就見計程車的車門打開了,從上面走下了一個高挑纖瘦的身影。

  深藍色的運動服,茶色的有點翹的短髮……

  咦?!

  這……這不是……

  「手塚部長?!」

  聽到了聲音的手塚停下了正準備踏上臺階的腳步,他轉過身,看著青學的一年生三人組放下了雜物飛奔而來。

  「部,部長,歡迎回來!」在手塚面前不自覺就立正站直列好隊的三小只高聲道。

  「嗯,好久不見了。」手塚點了點頭。

  在這樣的聲音下,三小只不由得熱淚盈眶(?)起來:「嗚嗚嗚……早就期待這一天了……」

  「不要因為這樣的事就哭啊。」手塚無奈道。

  堀尾擦了擦眼淚:「那麼,在這裡能見到手塚部長,也就是說……」

  「青年選拔的競爭會因為手塚部長的歸來,而變得更加激烈了呢!」勝郎接著道。

  「笨蛋!手塚部長的話,能不被選中嗎!」堀尾道。

  手塚看著耍寶的自家一年生,多少覺得懷念又好笑。他輕輕搖了搖頭:「不,我不是作為選手到這來的。」

  「誒?」一年生組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愣住了。

  不是作為選手……

  難道是……

  和立海大的幸村一樣,作為教練嗎?!

  與此同時,在龍崎組的場地內,青學的幾個人在跑道上進行著長跑,而旁邊的分給龍崎組的網球場裡,在進行立海大既定功能表(雖然也是基礎練習沒錯但看上去特別有意思)的柳和切原,還有不知不覺就跟著立海大人一起訓練的佐伯(佐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柳特別值得信任呢,而且立海大的訓練,真的都好有意思啊!),即使是三個人也能做出限定條件的對抗競賽——橫移接球,前後接球,或者二對一限定對抗……

  完成了一輪長跑訓練的菊丸不由得看向了場地裡:他們看起來,真的很自在的樣子呢。

  「啊啊,看起來真的很值得研究的訓練呢。」乾推了推眼鏡,「大石,我們不如一起加入?這樣才能收集到更準確的資料嘛。」

  「嘶——剛才柳前輩明明警告過前輩說他不想看到你眼鏡反光的樣子。」對著乾就特別有吐槽的欲望的海堂沉聲道。

  「就是他這麼說,才說明有收集資料的價值啊!」乾言之鑿鑿,這讓其他人都眨了眨眼: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啊。

  不……有道理什麼啊!

  大石甩了甩頭,他皺著眉沉吟了一會兒:「我還是,再去說服他們一次吧。」

  看著大石往球場的方向走去,其他青學的人只好面面相覷。

  大石前輩……這是怎麼了?

  場內,停下了訓練和大石面對面的其他三個人,不約而同挑了挑眉。

  「啊啊,這樣不是很有意思嗎?你太固執了啦大石。」佐伯揮了揮手。

  「這次集訓的目的,首先是提升大家的實力,然後才是選拔青年隊的成員。不能放鬆基礎的跑步練習。」大石道。

  「這種事我們當然也知道啊。」切原雙手背在腦後不太耐煩地道,「不過,基礎的跑步練習也能在這種對抗訓練中做啊,實戰中更能找到自己的不足之處然後提升這不是很顯然的事情嗎?我看你們青學就是有教練的日子太久了,我們立海大都是這麼訓練的從來沒出過問題嘛。」

  他說完,對著大石突然笑著舔了舔唇:「再說了,我們立海大的法則是勝者至上。在決賽輸給我們的你們……難道還有話語權嗎?」

  「什麼?!那個傢伙!」在場外聽著的海堂頓時怒氣上頭。

  「啊啊,冷靜一點啊海堂!」菊丸一邊睜著大眼睛一邊抱著海堂,「不要造成暴力事件啊!」

  「而且,那個討厭的傢伙說的也沒錯嘛。」越前按了按帽檐,「勝者才有話語權,前輩你們剛才不也覺得他們的練習很有意思嗎?」

  「話是這麼說……可是他們的這種態度真的太討人厭了啦!」

  「就是這樣了。」雖然覺得自家小孩說的話不太好聽,但柳並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麼不對。他對著大石點了點頭:「要說沒有教練的經驗,還是我們更充足一些。」

  「可是……」大石皺著眉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時,一隻手推開了網球場的門。

  「要找教練的話,就在這裡。」低沉中又帶著冷冽的聲音響起。

  聽到聲音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然後,青學的五個人不約而同睜大了雙眼,佐伯眨了眨眼露出一個感興趣的表情,切原自然是瞬間就變得躍躍欲試了。看著自家後輩突然興奮的表情,柳微不可覺地挑了挑眉: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啊。

  午飯時間,由華村教練在食堂,正式向大家介紹了手塚回歸的事。

  「大家安靜。」在一片譁然中,華村教練道,「首先,是關於龍崎教練繼任者的問題。總教練由榊教練代為擔任。然後,由於龍崎老師的強烈推薦,以及考慮到幸村君的先例,在考察過後,網協做出了由手塚君代替龍崎老師作為龍崎組教練的決定。本來,手塚應該是作為選手來參加這次集訓的,但他還在進行恢復訓練,所以,他就作為臨時教練從德國飛了回來。」

  咦……?!

  恢復訓練?

  這樣的話……

  「抱歉。」佐伯舉起了手。

  「嗯?」榊教練側了側眼,「什麼事?」

  「既然是考慮到幸村君的先例,並且是『進行恢復訓練』,那麼,實力上的測試也是有必要的吧?」佐伯笑道,看不出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想要讓我們承認他作為教練,還要表現出足夠的實力才行呢。不如和幸村君一樣,來一次挑戰賽怎麼樣?」

  在一邊旁聽的幸村不由得笑出聲來:「呵呵,看起來是我給你帶來麻煩了呢,手塚?」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手塚只好抱著胳膊一言不發。

  榊教練聽完佐伯的話點了點頭,他轉過頭來對手塚道:「怎麼樣?手塚,你的意見呢?」

  「我沒意見。」手塚淡淡點了點頭,「我作為教練的資格,就通過今天的練習來確認吧。」

  宣告完通知,大家就各自進行午飯了。

  出於教練交接的事宜,幸村和手塚和教練們坐在了一起。

  「嗯~難得能和手塚你交手的機會呢,赤也和蓮二真是好運氣。」在脫離其他人視線之後,幸村輕笑著這麼說道。

  手塚微微轉過頭:「幸村你……」

  「既然這樣的話,幸村君你也可以和手塚君商量一下來一場聯繫比賽嘛。」華村教練笑道,「反正兩個人都處在恢復訓練期。」

  「呵呵,那樣的話還是算了吧。」幸村聳了聳肩,「要是讓某人知道我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和手塚進行了聯繫比賽,某人會嫉妒到死吧?」

  「哈哈,幸村君你真會開玩笑。」

  完全沒分辨出幸村說的真心話還是客套話的手塚默默的低下頭扒飯:說起來那個某人……是真的有某人嗎?以及幸村也在恢復訓練期……是之前一直在傳的很嚴重的病?

  「我認為教練的職責,就是看清每個人的實力,弄清楚每個人應該克服的短處和可以提高的長處,並且給予適當的建議。」午休後,聚集在訓練場的龍崎組和手塚,開始了練習前的短會。

  對於手塚的這番話,佐伯點了點頭:「嗯,這種事我相信手塚你可以做到。不過……果然還是先打一打比賽會比較好吧?」

  「佐伯?」菊丸不解地眨了眨眼。

  「能和手塚這種實力的選手比賽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吧?況且,這難道不是中學生教練在執教第一天一定要做的事嗎?」佐伯笑道。

  聽完這話,手塚遲疑了一下:「集訓的第一天……幸村做了什麼?」

  「我們部長當然是超~級霸氣地說,『我作為教練的資格由你們親自確定就可以了,我在旁邊的網球場等你們,要記住,輸了可就沒有話語權了!』就是這樣~!」切原睜大了眼睛滿臉興奮,「所以現在開始比賽吧!來比賽!我們也要確認一下你作為教練的資格嘛!只有勝者才有話語權哦。」

  「原來如此,這就是立海大的風格嗎。」手塚點了點頭,「那就比賽吧。」

  「喂,手塚,不要緊嗎?!你的手肘……」大石擔憂道。

  手塚搖了搖頭:「不,沒關係的。醫生和我說過,輕微的揮拍是允許的。」

  「輕……輕微的揮拍……」佐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而切原在聽到這句話後不由得看了一眼柳,然後低下頭嘟囔道:「什麼嘛,原來前輩們都是同樣的風格啊。」

  他抱怨完就馬上換上了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既然手塚你都同意了,那就比賽開始吧!我先來!」

  「叫前輩!」柳敲了他後腦勺一下,見自家後輩抱著後腦勺哈氣,他才重新抬起頭對著手塚點了點頭:「給你添麻煩了。總之,能有交手的機會,非常感謝。」

  「……」據說這位是和乾做了四年搭檔的同樣是資料型選手……不過,性格上,差那麼多嗎。

  手塚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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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歡迎會啊

  龍崎組的手塚挑戰賽最終還是只有非青學的其他三人參加。

  出於柳的習慣和執念,他提前和手塚商定好了所謂挑戰賽的規則:「無論如何,手塚你還在進行恢復訓練,我們其實也不是對你有什麼懷疑,就是覺得,能和你交手是一個好機會。(柳內心:畢竟是弦一郎成天心心念念的對手啊,實在是太好奇了啊!)下午還有訓練,不需要浪費太多的時間,就七球對決,可以嗎?」

  「七球……嗎?」手塚道,「也就是說,按照搶七局的規則?」

  「對,沒錯。」

  「我沒問題,直接開始吧。」手塚點了點頭。

  第一個名額到底被切原搶到了——柳懶得和他爭,而佐伯內心裡覺得這樣的切原還挺可愛的(六角都是熊孩子系列)。

  「那麼,我來了。」手塚道,他輕輕拋起了網球。

  躍躍欲試的切原舔了舔嘴唇:「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開球開的很平常,只是簡單的低速揮擊。但切原卻並不覺得哪裡不對,反而提高了警惕:在和前輩們打練習比賽時,開場多半是很波瀾不驚的。部裡的前輩們,不管是部長,柳前輩還是仁王前輩,都偏好這種前面打的隨意後面發力的打法,只有真田副部長會全場比賽全力以赴。之前聽過了手塚的那句「只是輕微揮拍」的話之後,切原自然而然把手塚劃到了和可惡的前輩們同一類型裡面(大霧),他握緊了球拍:七球,那麼就趁著這個機會先拿下幾分!

  抽擊!

  Jack Knife!(這個是大眾招數不是桃城的絕招,注意一下)

  還有……

  小碎步?!

  旋轉球?!

  「切原這麼快就認真起來了?!」場外觀看的青學眾人不由得驚訝道。

  柳施施然在一邊抱著胳膊:「沒辦法,手塚在我們立海大可是一個傳說呐。」

  「傳……傳說?!」乾推了推眼鏡。

  看了乾一眼,柳表情依舊淡淡:「我是不會給你講故事的貞治,想要知道,就自己收集資料吧。」

  「……」

  同樣對切原的專注力和爆發力感到驚訝的手塚也認真了起來,他借由切原本身球上的旋轉,慢慢改變著球的迴旋。

  於是——

  「這是,手塚領域?!」

  「部長根本一點兒都沒有退步嘛!就算是在恢復訓練也一樣厲害!」

  場內的切原默默咬了咬牙:啊啊啊,手塚領域……最討厭這種招數了!

  仁王前輩也喜歡用這招數!

  不過……是手塚領域的話,球會一直回到手塚身邊?那麼,現在不用出那個試試看,就沒有機會了!

  早就懷揣著打算的切原一咬牙,用出了他拉著仁王夜訓好幾天而開發出來的半成品招數。

  本就依賴於精准的旋轉和抖腕的招數在這種時候當然起不到任何效果,但微妙改變的旋轉還是讓手塚領域差一點的失去了效果。

  差一點。

  敏銳注意到了旋轉變化的手塚提前加上了數倍的旋轉,還看了切原一眼:這個立海大的二年生……

  對付左撇子的半成品絕招沒起效果,又是七球對決這種很難激發出無我境界狀態的短時間比賽,很快,切原就輸掉了。

  他看著網球砸在地上,不服氣地呼出一口氣:「嘁!」

  「赤也。」柳在場外喚了一句,「講禮貌。」

  又低著頭自顧自抱怨了一番之後,切原才重新抬起頭來,他揉了揉自己本來就一團糟的頭髮:「多謝指教,手塚前輩!」

  「嗯。」手塚點了點頭。

  他頗為稀奇地看了一眼走出球場的切原的背影(自家後輩都是好孩子系列),轉過頭:「下一個,是誰?」

  在佐伯也很快輸掉以後,柳終於施施然拿著球拍走上了球場:「最後一個是我,請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開始吧。」

  雖然同樣是一年級就成為正選,但立海大的四個人中,幸村和真田的聲望一向要超過柳和仁王。大概是因為頂著部長和副部長的名頭的關係。

  而柳和仁王,又都是樂於見到這樣的場面,在背後謀劃全域的性格,於是原本只是輕微的情況,在這兩個人有意誤導下,不知不覺拉大了。

  以至於外界的眼光中,幸村和真田的實力,要高於柳和仁王。

  ——反正立海大的人也不會去特意解釋給別人聽這種看法有多大的錯。

  仁王到底是為什麼引導了這樣的情況先不提,柳在背後推波助瀾的原因中,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這樣的名聲,有利於他(暗戳戳地)收集資料。

  只是面對手塚,又是七球對決……

  那我也,認真一點好了!

  他這麼想著,用力揮拍。

  旋風真空斬!

  「好快!」乾的額角落下了一滴汗水,「這種速度……」蓮二之前沒表現過啊?!

  手塚領域還是完成了。在見到手塚領域完成的瞬間,柳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手塚領域啊……真是眼熟的招數!

  拜真田所賜,立海大內部手塚這個名字的出現率真的很高;而拜仁王所賜,立海大眾人對手塚的招數的熟悉度真的很高。

  手塚領域,零式削球,還有很像零削球的發球,甚至是感覺像是手塚領域反向利用的某個只出現過一次的招數……

  柳偶爾會想,說不定在立海大對手塚最執著的不是真田而是仁王呢?

  不過,中學網球界裡,左撇子打的好的,也只有手塚了,仁王cos手塚的招數也無可厚非。就算是二刀流,天生給予的優勢也不會消失,對於仁王來說,左手當然會比右手好用。

  一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柳卻在和手塚的拉鋸之中,一點一點改變著球的旋轉。

  啊,被發現了?

  改回去了啊,那就再來一次。

  唔,又被發現了?

  ……

  這一球打了很長時間,在大家都開始感到些微的乏味(以及感歎柳的體力怎麼這麼好)的時候,突然錯了錯腳步的柳,半蹲了身體從下往上大力地拉球起來,他手腕形成一個看起來很不舒服的姿勢,讓球拍豎著繞著球轉了幾圈後,才讓球脫離拍面。

  在那一瞬間手塚就提高了警惕:這樣強烈的旋轉……

  果然,在斜飛到高空後突然落下的網球卻並不是垂直落下或者抛物線的角度,而是往著柳打來的方向飛去。

  看著軌跡,應該是……

  從手塚那面觸網?

  這樣的話……

  眼神一凜,手塚大踏步網前背過身截住了網球,他控制著球拍觸球的角度,順著網球原本的旋轉又拉了半圈後,揚起了手——

  又加強了旋轉的網球擦著網過後上揚了一小段後,飛快地劃過弧線落在了地面,又擦著地面繞了大半個圈才停下來。旋轉造成的痕跡鮮明出現在場地裡。

  「這……這樣的招數……」佐伯眨了眨眼,震驚地望著場內。

  「等等?!這樣打球,難道不會對手造成負擔嗎?」大石往前了一步,「這已經不是輕輕地揮拍了吧?」

  「本來就不是只能輕輕揮拍的程度吧?」切原雙手架在後腦勺後面插話道,「會說出那樣的話,只能說明他能做到的程度比起『輕微揮拍』要多很多很多了!」

  「額……」

  「幹嘛都這副表情!這可是我的經驗啊。」切原不滿道。

  「經驗……」越前重複了一下這個詞,突然笑出聲來:「看起來,你平常的生活還挺精彩的呢。」

  「呀小矮子你說什麼呢!」

  「嘁,海藻頭,別叫我小矮子!」

  ……

  場內,早就不是「輕微揮拍」程度的比賽還在進行。

  球速,力度,還有……

  「零式削球?!」

  如果連這個招數都用出來的話,那麼手塚的手……是真的好了?!

  零式削球是相當於絕殺的招數,要打出來的條件自然苛刻,但如果能夠做到……

  果然,不愧是手塚啊!

  恰好路過網球場的榊組裡,仁王看著場內對打的手塚和柳,探過手去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噗哩。」

  「看起來,手塚的手臂已經好了呐。」不二笑道。

  「肯定,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發生的。」仁王也笑了起來。

  而同時,在另一邊,走過場地的華村組中,跡部也不知不覺將目光投射在了手塚身上:

  手塚……

  就算還沒完全痊癒,也能發揮到這樣的地步嗎……

  不愧是,本大爺承認的對手!

  和柳的七球對決,在手塚用出了零式發球之後又拉鋸了不短的時間。

  到底還沒完完全復原的手塚並沒有放開了完全的手腳,即使是七球也和柳打到了很激烈的程度。他看了一眼立海大的兩個人,多少瞭解了青學在決賽裡失敗的原因:比起個人實力,立海大真的是無可挑剔!

  大家,都要更努力才行!

  下午的訓練過後,手塚給出了每個人的建議單。

  除了青學的五個人之外,還有佐伯和立海大的柳和切原。

  把建議單遞出去,手塚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切原君。」

  「誒?」除了網球時討人厭的表情外總是掛著一幅懵懂表情的切原抬起頭。

  「在之前的比賽中,你回球時用的那個技巧……」

  「啊!那個是我特意開發出來的對付左撇子的招數呢!」切原哈哈笑起來,「還是有效果的對吧?雖然還沒開發完全,不過,我真是充滿了幹勁呢!」

  「……」不,我只是想說,那樣的招數好像對左撇子更有殺傷力,果然是專門對付左撇子的招數嗎。

  「我可總有一天會打敗你的手塚!還有你們部裡的小矮子!」

  「……」小矮子,是在說越前嗎……這麼直接就把自己練習招數的原因說出來真的好嗎……

  咚!

  「啊,好痛好痛,前輩你又打我頭!」

  收回了手,任由切原抱著頭蹲在地上,柳對著面無表情的手塚點了點頭:「不好意思,見笑了,切原他不太懂事,還麻煩你多看著他了。」

  「啊。」不太懂事……這樣看起來,與其說是不太懂事,不如說是太單純了吧?

  晚飯後,大家難得都聚集在了休息室裡。

  「聽說了嗎?手塚歡迎會的事。」

  「不過,歡迎會的節目,如果只有那些傢伙,就太冷清了吧。」

  「我們要做什麼嗎?」

  「我想做點什麼。歌還稍微會唱一點。」

  「那就唱歌好了。」

  「唱歌?」

  「大家一起來嗎?」神尾建議道。

  「說不定會很有意思呢。」伊武接道,「我可是,拿到麥克風就不會放手的人呢。」

  「是嗎,我也是很有節奏感的呢!」神尾笑起來。

  「那不是很好嗎?就這樣吧。」切原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唱歌我可是很拿手的啊。」

  真田看著這樣的切原,不由得皺了皺眉。

  一直站在窗邊看著一切的跡部這時候笑了起來:「真田,你是不會唱的吧。」

  「說起來,副部長確實從來不去卡拉OK之類的地方呢,還有去年迎新會和前輩們一起組樂隊表演也只是敲鼓沒有開口唱歌呢。」切原道。

  一聽到「迎新會」就額頭冒出了青筋的真田冷哼了一聲:「唱吧。」

  「誒?!」切原驚訝道。

  「歌,我還是會唱的。」真田一臉平靜道。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幾個積極的人開始商量起了曲目。

  一直在休息室裡沒說話看著一切的仁王,這時候慢悠悠走到了真田的背後拍了拍真田的肩膀:「喂,真田。」

  「嗯?」真田回過頭皺了皺眉。

  「你……答應唱歌的時候,是不是忘了什麼?」仁王笑著道。

  忘了什麼?

  真田一副你在開什麼玩笑的樣子。

  從另一邊慢悠悠走過來的柳,了然地對著仁王輕輕一笑:「說起來真田,我們好像沒給幸村開過歡迎會呢。」

  「噗哩,雖然是關東大賽前一天出的院,也說了把關東大賽冠軍當做出院禮物這種話……」仁王撲哧一聲笑了,「不過,看到真田你站在寫著『手塚歡迎會』的條幅下面唱歌的幸村,會有什麼反應,你想過嗎,真田?」

  !

  !!

  !!!

  真田想要抬手壓帽檐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赤也做了這種事倒沒什麼,反正幸村也沒期望過赤也變得聰明。」柳接下了仁王的話頭,一向溫和的嗓音裡帶著不可辨駁的笑意,「不過,是你的話……」

  「幸村會有什麼反應,你想過嗎,弦一郎?」

  !

  !!

  !!!

  一直到仁王和柳說笑著走遠,真田都保持著一副「我到底做了什麼」的僵硬的表情。

  決定了歌曲而心情不錯的跡部走過來想再調侃真田幾句,就見他一副見鬼了的嚴肅表情,不由得奇怪道:「啊恩,真田,怎麼了?你這是想要反悔不唱嗎?」

  「……」

  「果然你還是不會唱歌的吧。」

  跡部這樣的挑釁,我果然還是……

  「你們決定了什麼歌?」真田抬起頭道。

  至於幸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咳咳,這種事,還是等唱完再來想吧。真田這麼決定著。


第101章 世紀約戰

  手塚歡迎會的當天夜裡,跡部在健身房裡找到了正在做力量訓練的真田。

  停下了動作的真田,就維持著躺在臥推椅上的姿勢看向跡部。

  背對著白熾燈的跡部雙手插在兜裡,微微勾著唇角:「呐,真田,我覺得這次集訓,有點浪費時間啊。」

  浪費時間是因為你分在華村組了啊。真田想著,他沉聲道:「我現在在練習,沒空理會那些牢騷,請你安靜點。」

  跡部並不生氣,他轉過身來:「喂,聽好了。今天,情況有了變化。」

  「……手塚嗎?」真田微微蹙眉問道。

  「啊,對我來說,真正的對手,只有他一個。」跡部道。

  真田此時終於坐起身來:「他有可能也是這麼想的。」

  「哼,說得真好聽啊。」跡部冷哼了一聲,「你的想法,其實也和我一樣吧。」

  我的想法……和你一樣?

  確實,我對於手塚是很執著沒錯,三年前那場比賽,雪恥的機會……手塚!

  跡部沒理會真田板著臉的表情,他繼續道:「我想和你,想做個了結,嗯?」

  「來場比賽吧。」

  這是跡部難得沒有用「本大爺」的自稱來說話,在這種兩個人的場合而顯得格外真誠。但即使是用著「我」,也自帶了不可一世的氣質和讓人心氣不順的攻擊性氣場……

  「好吧。」真田點了點頭。

  跡部走後,真田繼續進行著力量訓練。

  但夜晚發生的事到底讓他的心亂了不少。

  停下了動作,他皺著眉呼出一口氣。

  「噗哩,我看到了什麼?」顯得輕佻的上揚語調,「真田,你很久沒有表現出一副即緊張又興奮的樣子了。」

  「仁王。」真田側了側眼,坐起了身。

  結束了和切原的夜間加訓後進行例行的力量訓練的仁王跨坐在了椅子上,單手托著腮面對著真田露出一副頗感興趣的表情:「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精彩的事嗎?」

  「別總是在這種事上格外敏銳。」真田嗤道。

  仁王輕笑起來:「你既然這麼說,那就說明真的發生了什麼了,看起來明天又好戲可以看了?」

  懶得回答這種問題,真田自恃再練習下去也沒有好的效果了,還是回房間洗過澡以後抱著竹劍通過冥想來沉心比較好。他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又停住了,回過頭看向仁王:「我對手塚的情緒表現的很明顯嗎?」

  「……這種事為什麼問我?」仁王眨了眨眼。

  真田不語。

  仁王只好聳了聳肩:「你對手塚的情緒……噗哩,連赤也那小孩都心心念念要挑戰手塚了,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這樣啊。」真田若有所思,「那幸村也早就注意到了?」

  「……幸村當然早就注意到了。」仁王無奈道。

  「既然如此,那麼……」那麼如果明天他中途翹訓跑去找跡部比賽,幸村也是可以理解的了?真田這麼想著。他對著仁王點了點頭:「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見真田忽然就好像想通了什麼一樣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仁王難免摸不著頭腦:他這是怎麼了?

  算了,反正,明天,就都知道了。

  這麼想著,仁王也開始進行每日例行的力量訓練。

  ——如果讓仁王知道真田的心路歷程,他會提前準備好為真田默哀的,可惜他不知道。所以,此時他也只是想像著幸村會怎樣「教訓」光明正大在手塚歡迎會上進行表演的真田,而不知道,過了一天之後,事態將會擴大到怎樣的地步。

  翌日清晨,教練們集中在了辦公室裡開始了晨會。

  華村教練拿下了提前用咖啡機煮好的咖啡,倒在了杯子裡:「給,榊老師。」

  「謝謝。」榊教練冷著一張臉接過了。

  「幸村君和手塚君呢?」華村教練轉過頭來。

  「我就不用了。」手塚搖了搖頭。

  「嗯,我自己來就好。」幸村站起身從旁邊拿過一個杯子,先是翻出了兩份的糖又加了一份牛奶,最後才倒了咖啡在杯子裡。

  榊教練抿了一口咖啡,拿起了面前的名單:「集訓也到了末尾了,差不多也是時候該選拔出青年隊的代表了。」

  「是啊。」華村教練應道。

  「那麼,各組也該提出名單了吧。」榊教練道。

  「是啊,先想好幾個候選人吧。」華村教練推了推眼鏡。

  兩周的集訓已經過去了一半,確實可以開始進行名單的擬定了。

  幾個小時之後,開始了正式訓練的華村組的場地中,對著正在做準備活動的組員們,華村教練邊走邊道:「今天的訓練內容是練習比賽,熱身一定要做好。」

  跡部從壓腿的動作中站了起來,走到一邊拿起了網球拍。

  「等一下,跡部,你要去哪裡?」華村教練皺著眉問。

  「廁所啊,廁所。」跡部背著身答道,說完他就踩上臺階走了。

  華村教練看著他的背影:去廁所……還要帶著球拍嗎?

  拿著球拍的跡部當然不是去廁所的。他穿過場地,來到了幸村組的位置。

  場內的人同樣在分組做著準備活動,幸村並不在場,似乎是去拿今天要用的器材了:幸村組的練習總是伴隨著各種的限制條件,需要使用各種道具,在這方面幸村趨向於每天自己去器材室挑選,根據當天的靈感來決定當天的訓練內容。

  他站在蹲著身壓腿的真田面前:「喂,真田,你沒忘記昨天晚上的談話吧。」

  「當然。」停下了動作的真田站起身,拿起放在旁邊的球拍,「走吧。」

  見真田和跡部一起離開場地,正在相互壓著肩膀的丸井和桑原面面相覷:真田這是……

  同組人驚訝又懷疑的情緒,走在找場地路上的真田和跡部當然感受不到了。

  而他們兩個人之間緊張而一觸即發的情緒,也愈發明顯起來。

  「讓手塚肩膀受傷的人,就是我。」跡部道。

  「我知道,我也看到了。」真田應道。

  「那個時候的我,無論如何都想戰勝他。只是一心想著這件事。可是那傢伙,在中途做了那麼危險的事,還不顧自己的肩膀,把比賽堅持到了最後……」用低沉的聲音敘述的跡部,語氣是難得的平緩:「手塚堵上青學的那種執著,我無法阻斷。」

  「最後,我贏得了比賽。可卻也說明了我無法超越他。所以,我在等待他帶著十足的狀態回到網球場上,讓後用我的這雙手打敗他!」他眼神裡迸發出強烈的戰意來,「不會讓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搶先的!」

  「然後,這次,我會超越他!」

  「不好意思,我並不瞭解你對手塚的那些回憶。更強的人才能登上頂峰,就只是這樣。」正好走進了最偏僻一個網球場的門的兩個人停下了腳步面對面站著,對於跡部說出的這些回憶,真田選擇用這句話來做出回應。對他來說,所謂回憶,就是不停戰鬥的動力!

  曾經打敗過他的人,所給予他的挫敗感,讓他不斷向前!

  所以……

  我真田弦一郎,不會再輸給什麼人了!

  每一場比賽,都不能鬆懈!

  我要站在頂峰!

  這條路……就從跡部你開始吧!

  跡部哼笑了一聲,轉過身往場地的底線方向走:「如果不是這樣,就沒有意思了。你先發球好了,來吧。」

  「哼。」同樣輕哼一聲,真田微微勾起嘴角,走上了另一邊的底線。

  這所有的一切,都被恰好路過這裡的壇太一,看到了。

  就在真田準備拋球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Stop!」

  真田和跡部同時轉過頭去,就見華村教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場地的門口:「我不允許你們進行這場比賽!跡部君,快回去練習!」

  「嘁。」跡部不屑地撇了撇嘴。

  「真田君你也是,應該按照幸村君安排的練習去做!」華村教練繼續道。

  「我倒是無所謂。」溫柔的聲音響起。

  華村教練詫異回過頭去,就看到幸村和榊教練一起走了過來:「真田和跡部的比賽,應該很有觀看的價值才對。是吧,榊教練?」

  「確實,沒什麼不好的。」榊教練道。

  「榊老師……」華村教練皺起眉。

  「讓他們做吧。」榊教練道。

  「可是,他們不是同一組的。」華村教練反駁道。

  「如果拘泥於同一組,這樣的選拔也就失去了意義不是嗎?這個集訓需要選拔的應該是最優秀的選手才對,老師們打亂學校分配組別的原因,不也是為了激發出大家的潛力嗎?那麼,這場比賽也沒什麼不同的。」幸村道,「以跡部的實力,讓他一直只在健身房裡鍛煉才沒有效果吧。」

  「幸村君你……」華村教練眉毛跳了跳,「你這是在懷疑我的科學訓練方法嗎?」

  「不如華村老師你回過頭去看一下跡部的表情?」幸村依然維持著溫柔的笑意,「我想,榊老師也會同意我的話的。」

  「……」華村教練咬住了下唇。

  沒理會眼前的衝突,確實更贊同幸村看法的榊教練沉聲道:「這可是觀察他們實力的好機會。自從去年關東大賽決賽之後,跡部和真田也沒有再對決過了吧?通過這場比賽,是可以推斷出他們一年的進步和現在實力的。」

  看著站在統一戰線的榊教練和幸村,華村教練在生氣的同時也覺得無奈:成績和實力決定話語權,至少在這個訓練營裡,她在面對城成湘南以外的學校的孩子們是沒有太大底氣的,即使她才是教練——立海大和冰帝作為全國豪強自不用說,本身就帶著一股傲氣;青學是今年的關東亞軍,上升勢頭無法阻攔,還直接打敗過城成湘南;六角,山吹是有名的老校,孩子們的教練更是業界有名的傳奇;不動峰和聖魯道夫都是今年的黑馬,可他們也都是由學生引導的隊伍,對於教練的需求反而不那麼高了……

  歎了口氣,華村教練自暴自棄道:「嗯,知道了,現在就遵照代替龍崎教練總教練位置的榊老師的指示辦事吧。」至於幸村……雖然還是個少年,卻莫名給人不能招惹的感覺?

  哎,同為神奈川的隊伍,在每年的縣大賽都無法給立海大帶來一點威脅的城成湘南確實……很難被立海大的人正眼相看吧?

  這些不需要教練也能自己成長的很好的孩子們,除了立海大,還有聖魯道夫和不動峰……

  「那是在挖苦我嗎?」榊教練微微動了動眉毛。

  「不是,完全沒有啊。」重新換上一副笑臉的華村教練露出她向來溫柔又知性的表情,她到底還是帶著火氣的。

  於是,當神城過來說熱身結束時,她轉身離開了場地。

  至於其他組的人嘛——

  幸村和榊老師自然是帶來了自己的組員,畢竟觀看比賽也是一種訓練,更別提是真田和跡部這種層次的比賽了。而龍崎組嘛……手塚現在可還不知道,真田和跡部,都為了他打起來了呢。

  比賽到底還是開始了。

  抱著胳膊站在場外的幸村,即使身邊是身材高大的榊教練也依然能讓人一眼就看到他。他嘴角帶著淡淡的冷意:呐,弦一郎,這場比賽既然你想打,我就讓你打!不過……我只接受一個結果,那就是贏!

  眼看著真田和跡部真的開戰,雙方火藥味十足地開始了對攻的比賽,一直在角落裡看著的壇太一終於回過神來:「……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呢……要去告訴大家!」

  他轉身跑去了龍崎組的方向。

  在龍崎組的場地上,正好結束一輪跑步訓練的組員們正準備開始下一個專案。

  壇太一就在這時候跑了過來:「不好了,特大新聞啊!在後面的球場上,真田桑和跡部桑在進行比賽!」

  「比賽?」有不好預感的手塚轉過身。

  龍崎組的其他人也圍了上來:「什麼?比賽?」

  「真田和跡部嗎?」

  「可是,他們兩個人,應該不是同一組的。」

  「那是由榊老師臨時決定的。」壇太一道,他手舞足蹈地解釋著:「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華村老師好像和幸村桑起了一點衝突,最後由榊老師決定了這場比賽的進行。然後就變成那樣了。」

  「可是,那兩個人為什麼會……」佐伯十分不解。

  「我聽他們說……」

  「不會讓我以外的任何人打敗手塚的!」——跡部

  「不好意思,我並不瞭解你對於手塚的那些回憶,更強的人才能登上頂峰!就只是這樣!」——真田

  「……」聽著這番話的柳不由得在心裡吐槽:真田,你對手塚的執著已經忍不住了嗎!還有,和跡部那傢伙因為手塚打起來是怎麼回事!幸村居然還縱容你了嗎!

  而越前,這是眨了眨眼:可惡,那個黑面的傢伙居然先和猴子山大王打起來了嗎?明明……明明是我先約戰的!那傢伙也說了隨時都可以比賽!

  ……不會是忘了吧?

  他壓了壓帽檐,露出難得的興致勃勃的表情:「部長,我們去看比賽吧?」

  「嗯?」手塚側過頭。

  「那兩個傢伙的比賽,一定很有意思!」

  手塚看了看越前,頗為欣慰:看起來,越前他一直都是戰意十足呢。

  他又看了看組裡的其他人:都……這麼想去看真田和跡部的比賽嗎?

  確實,那兩個人的話……

  歎了口氣,手塚道:「那就不要大意的上吧!」

  在龍崎組才剛剛得知消息的時候,真田和跡部的比賽,已經快速過度了比賽前期通常會有的試探性攻擊了:這兩人也很熟悉了,比賽也不是沒打過,對方的錄影也看了不少。立海大和冰帝對於對方的瞭解程度也不用多說。

  攻擊,攻擊,還是攻擊!

  打敗球網對面的那個傢伙!

  我……要站在最頂峰!

  這樣的戰意,讓觀戰的其他人不由得驚歎道:「真是可怕啊……」

  「這種壓迫感……」

  在比賽開始後,就溜到了幸村身邊的仁王捏著小辮子湊過去小聲問道:「噗哩,你在生氣嗎幸村?」

  保持著一副微笑表情的幸村微微側頭:「你在說什麼呢,仁王。」

  「表情很可怕哦。百合花都要溢出來了。」仁王笑著道,「不過真是出乎意料啊,真田居然會和跡部私下裡商量比賽。」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幸村微微挑了挑眉。

  「知道一點?」仁王歪了歪頭,「昨天晚上,我在健身房裡見到真田時,他就是一副臨戰前的樣子了。我當時就有預感一定會發生有趣的事呢。」

  「這件事可一點都不有趣。」幸村道,他冷哼了一聲,除了在他身側的仁王外誰也沒有聽到:「真田弦一郎……」

  「噗哩,真可怕啊。」仁王調侃道。

  「可怕?」幸村哼笑道,「真覺得我可怕,你就不會站在現在這個位置了。想看我變臉的樣子麼仁王?」

  「這麼明顯的事,何必要說出來呢?」仁王笑道。

  「算了,懶得和你計較。」幸村嗤了一聲:現在更讓他生氣的分明不是慣例搗亂的仁王,而是在場內認真和跡部決勝負的真田啊……

  仁王聳了聳肩。

  他一偏頭就看到在不遠處對他做著「你膽子真大」口型的丸井。

  膽子大?

  噗哩,才不是呐。

  這種時候,不管怎麼搗亂……幸村都只會把賬算在真田頭上吧?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piyo~


第102章 未果比賽

  手塚帶著龍崎組的其他人到場地的時候,跡部和真田已經在酣戰中了。

  每一次揮拍都看起來氣勢驚人的兩人,即使還未使出雙方的廣為人知的招數,但碰撞的氣場迸射出來的火花已經讓觀戰的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這一球又怎麼樣呢?」跡部笑道。

  「哼!」真田冷哼著。

  砰!

  啪!

  咚!

  奔跑著,跡部微微睜大了眼睛:「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裡吧!」

  咚!

  「Game won by跡部,1-0!」

  拿下第一局的跡部一側頭,就看到站在場邊抱著胳膊的手塚。

  他哼笑出聲:我正等著你呢!

  「跡部破發了嗎。」海堂道。

  「到現在為止,雙方都只是發揮了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水準。」乾道。

  聞言,柳微微側目:「百分之七十?貞治,你搞錯了吧。」

  「嗯?」乾推了推眼鏡。

  「與其說是百分之七十,不如說是發動機到達最高轉速前的換擋階段罷了。」柳淡淡道,「充其量……也只是百分之四十的水準。」

  「百分之……四十?」

  「或者連百分之四十都不到。」柳道。

  至少他知道真田還留著底牌,風林火山也沒有用出,而跡部……一年了,也不僅僅是這樣的水準才對。

  現在的兩個人,表現出來的,都只是,和去年關東大賽決賽相差無幾,甚至有所不及的實力罷了!

  場內,輪到了發球局的跡部對著真田道:「還遠不只是這樣呢,接招吧!」

  又是一輪新的拉鋸戰。

  抽擊,還是抽擊,削球……

  這是一場無可辯駁的對攻比賽,節奏快的讓人目不暇接。

  跡部和真田的上一次比賽,當然要追溯到去年關東大賽決賽的單打一。

  當時打到了搶七的兩個人從實力上可以說是難分軒輊的,勝負也只在一線之間。

  而一年之後,雙方的成長,又到了哪個地步呢?

  沒有人知道,這也是所有人都在關注這場比賽的原因。當然,也是榊教練默許了這場比賽進行的原因。

  只不過……

  「Game won by跡部,2-0!」

  毫無疑問的,在見到手塚之後,先一步激發鬥志以及興奮起來的,還是跡部。

  他身體裡的火……

  燃燒地正旺呢!

  「兩局都是跡部拿下了嗎。」佐伯睜著眼睛愣愣道。

  「是跡部桑占了先機呢。」裕太呼出一口氣。

  梶本架著胳膊皺著眉:「比起跡部,我原本還以為會是立海大的真田占上風呢。」

  場外的人都在感歎於這兩局看似激烈卻結束的並不慢的對決,場內的跡部,卻喘著氣咬住了後槽牙:看起來是我占了先機沒錯,但是真田那傢伙,在看哪裡啊……!

  那個混蛋,好像一點要喘氣的跡象都沒有……

  難道體能方面不是我更佔優勢嗎?

  而真田,在瞥過場外站著的手塚,和抱著胳膊看不清表情的幸村後,抬起手理了理拍線:跡部這傢伙,今天節奏打的這麼快?

  哼,可這種快,和進入比賽狀態……是一樣的嗎?

  跡部你,對於手塚也太過於在意了吧!(幸村:呵呵我想弦一郎你並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既然你這麼沉不住氣,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狠狠地揮拍,網球重重地砸在地上。

  真田和跡部的氣場充滿了各種衝突和碰撞,也依然帶著東方式的沉穩和西方式的華麗,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在場上對攻的結果,就是每一球,看上去都充滿了殺氣。

  雙方都暗含霸氣的精神力在攻擊的過程中籠罩在了球場上方,給了觀戰的人無端的精神壓力。

  一球,一球,一球……

  又一球……

  「差不多該出現了吧!跡部的拿手好戲。」穴戶期待道。

  聽到這句話的柳在心裡冷笑了一下:哼,那個時候,就是跡部的末日了。

  果然,應和著這兩個人說出和沒說出的話,場內的真田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隨手打出了一個吊高球。

  高高跳起的跡部瞄準了真田握拍的手腕,卻沒有在意真田不太尋常的握拍姿勢:呵,就算提前準備好,本大爺的招數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打回來的!

  他重重揮下了球拍。

  出乎他意料的——

  側過身以反手的角度迎接網球的真田,是一手握著網球拍,一手扶著拍柄,類似於拔刀前準備姿勢一樣的動作。

  「哼,沒用的!」

  就像是拔刀術一樣,精准又準確無誤地讓網球在拍面擦過的真田,只是向前走了一小步。

  向下削過的球拍讓網球帶上了強烈的旋轉,在跡部落地前就以看不清球影的速度砸在了底線上,滑了出去。

  「30-30!」

  這時才落地的跡部忍不住面露驚訝之色,他回過頭看了一眼網球。

  「看不見的引拍。」乾眼鏡一陣閃爍,「所以,是真田故意誘使跡部用出『破滅的圓舞曲』嗎?」

  「『看不見的引拍』……原來如此,這一招被取了這樣的名字。」聽到了聲音的真田輕哼了一聲,「只是普通的拔刀術的技巧而已。」

  跡部深呼吸了一次,眼神重新變得凝重:「破滅的圓舞曲,第一球就被打回來了嗎……」

  這聲音很低,卻依然被聽力很好的真田捕捉到了。

  他難得輕笑出聲:「呵,跡部,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麼?」跡部挑了挑眉。

  「在我們立海大……可早就有人用出過,你的所謂,『破滅的圓舞曲』了啊。」真田哼笑道,「就在去年的關東大賽決賽上。」

  「去年的關東大賽決賽?」穴戶皺了皺眉,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轉過頭:「仁王?!」

  一直和幸村站在一起的仁王聽到穴戶的聲音,側過頭來笑了笑,帶著慣有的狡黠:「噗哩。」

  沒想到真田還記得啊,因為和比呂士第一次組雙打有點激動就用出來了呢,這一點被真田拿來嘲諷跡部嗎?可他怎麼覺得……真田同時還挖苦了他呢?

  仁王瞟了一眼表情依舊是不變的溫柔的幸村。

  算了,這場比賽完真田的下場……他還是寬容地接受這種似是而非的挖苦好了。

  真田的話當然引起了觀戰人群的一些騷動。

  而在穴戶喊出仁王名字的時候,在這裡的人大多都恍然大悟:啊,是雙打一結束時候……那個,難道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

  這些人大部分都看過去年的關東大賽決賽,卻只有寥寥幾人瞭解去年縣大賽時立海大和城成湘南的比賽。在他們的印象裡,對於仁王的實力評估,大多還停留在今年關東大賽時讓人驚豔的同調,和這幾日集訓中表現出來的超乎想像的實力。

  這些人看向場內,才發現跡部的表情變了。

  「哼,仁王的幻影嗎。」跡部微抬起下巴,「他不還幻影成你過嗎?這麼說來,你承認他的『風林火山』,和你的威力一樣了?」

  幻影?!

  仁王的幻影……是什麼?

  在這些人一頭霧水中,真田抬起手壓了壓帽檐。

  威力一樣嗎……

  從技巧的角度來說,要更強也說不定。不過……

  他四歲以來,每天四點起床就開始練習的劍道,再以此為基礎一點一點構建的身體上的優勢,可不是仁王那個沒多少力氣(仁王:噗哩!說誰沒力氣?!)的傢伙能比得上的!

  幻影從來就不是模仿,當仁王用出「風林火山」時,被用出的「風林火山」,已經是和原本的「風林火山」大相徑庭的招數了。

  兩個完全不同的招數,如何能放在一起談論呢?

  做過兩年多隊友才多少窺見一些仁王幻影中的真實的真田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自顧自轉身走到了底線上:「到此為止了,跡部,我來了!」

  在這之後,火力全開的真田,表現出了他一年來刻苦練習積累的實力。

  還是同樣的招數,所謂的「看不見的引拍」,和「風林火山」,不過,不管是速度還是力度,都比起前一年有質的飛躍。

  即使是跡部的洞察力,也很難一開始就看清被真田打過來的網球。

  「Game won by真田,1-2!」

  「Game won by真田,2-2!」

  「Game won by真田,3-2!」

  終於從華村組的訓練中偷偷溜出來的華村組的其他人剛剛到場內,就看到了真田又拿下一局的場面。

  忍足忍不住側了側頭吐槽道:「什麼啊,還以為跡部會佔優勢呢。原來是想錯了啊。」

  不過這兩個人今天的比賽節奏夠快的啊?去年的關東大賽決賽……可是打了好久呢。

  「真是的,都是因為大家全部離開的關係。」華村老師帶著剛剛打完練習賽的樺地和神城走了過來。

  華村組的人聽到聲音都回過頭來。

  木更津淳先開了口:「啊,老師。」

  他抬手摸了摸後腦勺:「老師會生氣,我們也知道的。但是,跡部和真田的比賽,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很難再看到了吧。所以……」

  無奈地歎了口氣,華村老師轉過身:「那麼,現在的局勢呢?」

  場內,被真田連下三局的跡部,眼神越來越可怕了。

  他抬起手,放在兩眼之間:一定要找到,那傢伙的弱點!

  在某個地方……一定……一定會有的!

  砰!

  重重的扣殺,網球落在跡部的身後。

  真田對著跡部勾起了唇角。

  就在他對面看到了這個表情的跡部忍不住蹙了蹙眉:怎麼可能?這傢伙……沒有弱點?!

  一年而已,就已經……進步到這種程度了嗎?!

  「是你太焦躁了,跡部。」真田仿佛看出了跡部的想法,冷冷道。

  「哼!」冷哼一聲,跡部轉過身又回到了底線。

  這幅場面被觀戰的人盡收眼底。

  佐伯挑了挑眉:「『破滅的圓舞曲』被破了以後,跡部好像一下子就陷入苦戰了。」

  「這樣的話,真田會一直領先下去,取得勝利嗎?」大石道。

  又是跡部的發球局。

  完全變了一副表情的跡部,一邊拋著球,一邊終於做了決定:真田弦一郎,真是個不得了的傢伙。不愧是立海大的副部長,難怪在幸村不在的時候,被稱為中學網球界的No.1,但是……

  「你以為本大爺是誰啊!」重新露出一副囂張表情的跡部緊緊握住了彈起的網球,他對著真田挑釁一笑:「讓你看看吧——」

  嗯?

  真田皺起眉。

  向後下腰到接近地面的跡部,盯著落下的網球,找好了角度,瞬間回彈,借用慣性力和手臂的掄動,讓球拍在和網球接觸後馬上下削加上成倍的旋轉。

  瞬間就越過中網落在了中場線上的網球貼著地面一直滾到真田腳邊才停了下來。

  這……

  這是什麼……

  場外的其他人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樣的場景。

  這樣的發球……

  真田眨了眨眼,呼出一口氣:跡部這傢伙,藏著這樣的底牌嗎?

  他抬起頭,見場對面的跡部,雙腿微微分開,不拿球拍的左手以一種緩慢而讓人矚目的速度高高抬起。

  啪。

  一個響指,接著,是那個傢伙讓人受不了的語氣:「本大爺的美學,每一天都在閃爍著光輝!」

  「呐,樺地?」

  「USHI。」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跡部?」重新回歸平靜的真田冷哼了一聲,「只是這種不彈起的發球的話——」

  「只是這種不彈起的發球?!」場外的人驚叫起來。

  「哇啊,真田在說什麼啊,不彈起的發球很常見嗎。」菊丸跳著腳道。

  「就是啊,這種無法回擊的發球……」

  「說起來……」不二摸了摸下巴,「是真田的話,說出這樣的話,是有理由的呐。」

  「啊,對啊。」裕太回過神來,「那天的比賽……」仁王的發球……

  「只是不彈起的發球?!」跡部怒極反笑,「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有底牌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而已,我……」他的話被打斷了。

  同樣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和場外議論聲的榊教練當然想起了第一天雙打比賽中仁王的發球。他眼神閃了閃,就注意到場中的真田和跡部一觸即發的場面。

  他從教練椅上站起身來:「好了,到此為止,真田,跡部。你們兩個都合格了。」

  ???

  什麼?

  戰意被打斷的跡部忍著對監督發脾氣的衝動,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合格?什麼合格?

  真田也是一愣。

  「你們將成為青年選拔隊的成員。」榊教練這麼說道,他轉過頭,「華村老師,幸村君,沒問題吧?」

  「請便吧。」華村攤了攤手道,「那兩個人,相信誰都不會有異議的。是吧,手塚君?」

  「對。」手塚應道。

  而幸村表情還是溫柔的驚人:「我當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無法只得中斷了比賽的兩人相互看了看。

  「暫時還沒有分出勝負。」真田道。

  「哼,在手塚之前必須要打倒的人,又增加了一個呢。」跡部哼笑道。

  「競爭對手,是越多越好。」真田這麼說,「不過你不要忘了,勝利者永遠只有一個!」

  看著兩個人在網前握手時還沒有削弱的氣場,越前睜大了貓眼:「部長。」

  「嗯?」手塚微低下頭。

  「好想……和他們打一場!」不管是猴子山大王,還是那個黑臉的立海大副部長……都好強的樣子!他一定要打敗他們!

  越前……

  手塚看著這樣的龍馬,若有所思。

  這場無疾而終的比賽,讓大家有一種憋著一口氣下不來的感覺之外,還有揮之不去的震撼。

  真田和跡部表現出來的舉重若輕的實力……

  在握手過後就前後腳走出球場的真田和跡部,接收到的就是其他人含義莫名的眼光。

  他們又往前走了幾步。

  「真田。」一個聲音響起,溫柔又帶著甜意。

  聽到這個聲音的真田,反射性停下了腳步。打了打半場比賽都沒有出汗的他,在這一瞬間被冷汗浸濕了後背。

  定了定神,真田轉過身:「……幸村。」

  「你跟我來。」這麼說著的幸村,轉過身,對著組裡其他人道:「你們先回去進行預訂的訓練,器材已經放在場地上了。我和真田有些話要談。」

  「啊,是!」在這一周的練習中不知不覺被幸村所折服的其他人應道,他們只敢偷偷看了一眼真田,又看一眼看起來很溫柔又在笑著卻莫名讓人感到膽寒的幸村的笑臉……

  這算是在生氣嗎?

  可是生氣……還是笑著的?

  看著真田跟著幸村走遠,還站在原地的仁王忍不住捏著小辮子吹了個口哨。

  丸井這時候才湊了過來:「哇,不知道真田會被怎麼樣。」

  「噗哩,別這麼說嘛,既然真田這麼幹了,當然想過後果?」仁王笑道。

  「噗,想過後果……他肯定沒想過。想過就不會這麼幹了。」丸井撥開口香糖的包裝紙,「我和傑克先回場地了,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再招惹幸村好了。」

  他走前看了一眼仁王:「你膽子真大啊。」

  「噗哩。」仁王站在原地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柳生從旁邊走了過來:「走了,我們組也開始訓練了。」

  「瞭解。」這麼應著的仁王,順手就抬起手搭上了柳生的肩膀,「呐,比呂士,你說,午飯的時候……我們會看到一個怎樣的真田呢?」

  柳生推了推眼鏡,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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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生氣後果

  「真田,告訴我你會在訓練時間和跡部出現在『非訓練場地』,進行『私下裡比賽』的原因。」幸村抱著胳膊,微笑著,語調卻比平日裡要低了兩個音階。

  其時正是人群散去,各自重歸訓練的時候。

  一前一後找到宿舍樓背後離網球場頗遠的地方,停在了幾棵落花後正茂盛生長的櫻花樹下,幸村終於回過頭這麼說道。

  立海大的部規有一整本,是建部以來一屆又一屆的學生添加又添加以後產生的「結晶」。

  那種玩意兒就是有事想起來往裡面加兩條,沒事兒翻都不會去翻的東西。

  「訓練時間不得外出」,「不允許私下比賽」之類普通運動社團都有的條目當然也在那裡面,就算不去看也知道在多顯眼的位置。

  作為學生自主管理的社團,立海大的網球部在規矩這方面上反而看的比有教練的社團更緊一些,更何況真田是一個認真又不肯鬆懈的人。

  於是,面對幸村的提問,他心虛地壓了壓帽檐:「我……」

  「還有,如果榊教練不阻止這場比賽,你會用出『陰』和『雷』嗎?為了贏下跡部?」幸村笑容更深了,他提問完又自顧自反駁了:「唔,不會?因為這兩招是你為手塚準備的嗎?所以,你和跡部的比賽,也是因為手塚了?我都聽說了——」

  「不會讓我以外的任何人打敗手塚的!」——跡部

  「不好意思,我並不瞭解你對於手塚的那些回憶,更強的人才能登上頂峰!就只是這樣!」——真田

  「嫉妒嗎?跡部有和手塚的獨一無二的回憶,你自己只是抱著國小畢業時敗北的記憶無人訴說。」幸村表情是微笑著的,語氣卻越來越冷了:「『只有我能打敗手塚』這種事,你也想過對不對?可惜被跡部搶了先,所以,你要先一步證明你比跡部厲害,能打敗手塚的應該是你?」

  「幸村!」

  「我當初就應該阻止你和手塚的比賽啊,真田。」幸村這麼說道,「只是一場比賽的輸贏就讓你耿耿於懷了這麼久,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幸村!」真田握了握拳,「不是這樣!」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答應和跡部的比賽?」幸村問道。

  「……我不會拒絕任何一個挑戰!有敵人在面前,我只要不停往前,打倒他們再繼續往前走就好了!」真田這麼答道。

  幸村冷笑著點了點頭:「所以,如果剛才榊教練不阻止,你會用出『陰』和『雷』嗎?」

  「我……」真田頓時語塞:說會用……他還沒確認跡部的那個不彈起的發球到底刁鑽到什麼地步,說不定沒到他一定要用出那兩招的地步呢?底牌當然能藏一時是一時。但說不會……也不一定不會?那畢竟是跡部啊!

  見他猶豫的樣子,幸村自顧自點了點頭:「那就是不會了?」

  「幸村……」真田無奈道,「你別這麼說。」

  「我為什麼不這麼說?」幸村放下了手臂攏了攏披在肩膀上的外套,「真田弦一郎,我告訴你,我現在很生氣,如果你連我為什麼生氣都不明白……呵,你真的不明白?」

  「我……」真田又一次語塞:也不是不明白……

  「真田,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你是立海大的副部長。你的一舉一動,都比其他人更代表了立海大。」幸村長長吐出一口氣,「我不管你是想打敗手塚也好,還是想打敗跡部也好,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全國三連霸!沒有其他比這個更重要!」

  「我知道。」真田直視著幸村的眼睛,「我知道!」他重複了一遍。

  「知道就好。」幸村點了點頭,然後冷笑了一下:「順便,你除了是立海大的副部長,現在也是選拔隊的一員了,需要作為表率。今天翹掉訓練,還私下進行比賽……弦一郎,我知道你看過立海大那本沒幾個人翻過的部規。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是還弄出來什麼『鐵拳制裁』嗎?」

  「……」真田額頭頓時浮出了一層冷汗。

  「當然我沒那個力氣揍你,不過,最基本的懲罰還是必要的。」幸村重新邁開了腳步,他越過在他面前不遠的真田往著訓練場的方向走:「今天的訓練單翻三倍吧,麻煩帶上負重,按照平時的訓練方法做。順便,你歌唱得不錯?」

  「呃……」真田轉過身看著幸村的背影漸漸變遠,耳邊是持續性傳過來的溫柔語調。

  「藝術都是共通的,既然弦一郎你這麼樂意為手塚唱歌,那麼,替我做個模特也是分內之事吧?空窗期大半年,想想看我有好多靈感沒有畫出來呢。」幸村沒有回頭就這麼一邊走一邊道,「也不好總是麻煩仁王對吧?就從今天晚上開始吧,速寫,素描,水彩,水粉……有好多靈感呢。呐,弦一郎?」

  最後這個詞說完後,幸村頓了頓腳步回頭,直到看到真田僵硬的點頭才滿意地走了。

  立海大的三倍訓練單有多重,問柳就能從他的臉色中推斷出來。

  平時帶著負重完成一遍也能消耗幾乎全部的體力(針對每個人特別設置)的訓練單,要完成三倍的話……

  當天走進食堂的幸村組的成員們的臉色都很奇怪。

  梶本的臉色格外沉重就不說了,千石也很難維持他那慣有的帶一點輕佻的笑意,觀月瘋狂地繞著自己的頭髮自言自語沒人聽清他在說什麼,神尾一邊偷瞄切原一邊自顧自感歎著,桃城也帶上了驚歎的表情,至於立海大原本的三人……咦?不是三個人嗎?真田怎麼不在?丸井和桑原的臉色倒是好好的。

  「阿桃,發生了什麼啊?」青學的人湊在一起,迫不及待問道。

  領頭人:菊丸,乾。

  桃城瞄了一眼整組都回來了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差別的華村組,特別是裡面的繼續華麗到讓人不舒服的作風的跡部……

  「今天真田和跡部不是去比賽了嗎?」

  「對啊,我們都知道的,他們兩個還入選了選拔賽成員呢。」菊丸咬著筷子。

  把像山一樣的飯和咖喱拌在一起,桃城歪了歪頭:「然後幸村前輩不是把真田叫走了嗎?」

  「嗯……這個我們也看到了。」乾推了推眼鏡。

  「回來以後,真田就戴上負重開始做訓練了,頻率比我們快好多?但現在還沒做完所以沒回來呢。」桃城塞了一大口飯進嘴裡,「也不知道趕不趕的上飯點……唔,沒有飯吃真是最悲慘的事了!」

  阿桃你的重點是不是錯了啊……

  「頻率快,現在還沒做完……是加訓了?」乾推了推眼鏡,「可我聽說幸村並沒有反對這場比賽,反而說服了榊教練和華村教練,讓比賽得以進行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桃城聳了聳肩,感歎了一句:「不過那個真田,在外面威風凜凜的,面對幸村前輩根本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嘛。」

  青學這邊在議論的同時,不動峰也在議論同樣的事情。

  神尾臉色複雜:「立海大的規矩原來這麼嚴格嗎?那為什麼會有切原這種人?」

  「切原也沒怎麼樣,你別老抓著他不放了。」伊武在旁邊以一種平淡又沒什麼音調的語氣道,「橘前輩都讓我們別放在心上了,你怎麼還記得這麼牢?再說人家七個前輩就一個二年生當然會好好愛護,啊,被前輩們愛護著長大,真是讓人嫉妒啊,有這麼好的條件能長成這種不怕天高地厚的樣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等等,深司,你的重點是不是也錯了?

  神尾咬著筷子插不進嘴,只好自顧自扒飯。

  立海大這邊,沒看到真田,猜也能猜到幸村是什麼措施了。

  其他人唯恐掃到颱風尾都沒敢問,還是仁王托著餐盤坐到了幸村旁邊:「真田還在訓練啊?」

  「嗯。」幸村看了他一眼,「我把他訓練翻了三倍,晚上十點前能完成的。」

  「三倍啊……」仁王感歎了一下,「噗哩,真可怕。」

  「你會覺得可怕?」幸村笑起來,「算上額外的訓練量,你每天的訓練單不是差不多就是柳給你定的訓練單的三倍嗎?」

  「那我的三倍和真田的三倍又不一樣。」仁王聳了聳肩。

  「只是技巧和側重點不一樣,體能的消耗上沒有太大的區別。」幸村道,「行了,我現在心情不好,別來招惹我。」

  他看了一眼仁王的餐盤:「你也多吃一點,比起每天的消耗,你每天攝入的卡路里嚴重不足吧。」

  「噗哩。」仁王眨了眨眼。

  晚飯後大家各自回房間做自己的事,教練們聚集在一起開了個短會。

  食堂裡議論紛紛的事當然也瞞不過教練們,華村教練就端著咖啡杯笑道:「啊啊,幸村君還真是嚴格啊,不過,讓真田君做這麼大量的運動沒關係嗎?」

  「沒問題的,只是三倍訓練量的話。」幸村也拿了一個杯子倒熱水,「作為副部長,他就該以身作則。既然制定了一套規則來規範整個網球部,那麼當他自己違反規則時,就該受到懲罰。」

  手塚看了一眼即使說著這樣的話也是一副十足溫柔表情的幸村,覺得這種態度真是非常值得讚賞!

  圍坐在桌子的兩側,短會很快就進入正題了。

  除了在白天裡已經確認入選選拔隊的真田和幸村外,正式出場的名額還有五個,再加上不一定會出場的替補名額,一共是六個名額。

  榊教練看著自己組員的名單,開口道:「幸村,有件事想要問你。」

  「什麼?」

  「能告訴我,仁王的個人實力,能在立海大排到第幾嗎?」榊教練放下了名單。

  「咦?為什麼這麼問?」幸村笑道,「他惹什麼麻煩了嗎?」

  「不,只是,我在這一周多時間裡觀察到的他的實力,和我之前在資料和現場比賽中得到的資訊不太相符。」榊教練這麼說道,「所以,有些事想要確認一下。」

  幸村沉吟了一下。

  他雙手握住了還帶著溫熱的玻璃杯杯壁:「這麼說好了,在入院接受治療之前,我和仁王比賽過一次,他沒輸。」

  這句話引起了好一陣的沉默。

  華村教練拿著咖啡杯一直到杯子裡什麼都沒有了還維持著舉杯的姿勢,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頗為尷尬地放下杯子。她推了推眼鏡:「幸村君,『沒輸』……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幸村道。

  「但是那時候幸村君你……應該是病重,沒錯吧?」華村教練確認道。

  幸村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那樣說也沒錯。不過,在正選選拔賽上,仁王也已經打贏過真田和柳了。所以,要問實力排序……就是這樣?」

  他說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即使是手塚都被「打贏過真田和柳」這句話給驚到了,更別提一直和立海大在神奈川縣內競爭的城成湘南的華村教練了。

  她忍不住推了推眼鏡:「仁王君這麼強的話,怎麼還在打雙打?」

  她問完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咦,說起來,他確實從國一開始就一直在打雙打了。」

  輕笑出聲,幸村道:「這個問題,榊教練應該已經明白一些答案了吧?」他側過頭看了看榊教練,得到了板著臉的男人一個點頭作為回應。

  果然,仁王在選拔的時候用過他的強制同調了,或許還有其他一些招數,所以榊教練才會說「和印象不符合」。呵呵,他就說仁王藏的太深了嘛,就算是欺詐師的本能……也過分了點吧?幸村這麼想著。

  他笑意更深:「華村老師,對雙打有成見嗎?又不是單打能力強的選手就不能打雙打,就算是真田和柳也是要打雙打的嘛。」

  對對對,你們就連真田和柳都打雙打!

  你怎麼不去打雙打啊?

  華村教練把這些話都吞在了肚子裡:每次開會都被幸村噎到卻找不到反駁的詞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她歎了口氣掩飾自己鬱悶的心情:「對,你這麼說我就想起來了,立海大的出場名單一直在換。」

  「總是同樣的出場順序容易產生限制,這樣不太好。」幸村道。

  手塚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華村教練推了推眼鏡想起來了:對,青學的出場名單也是幾乎每次都不一樣……也是幾乎每個人都打過雙打?

  ……沒怎麼經過配合訓練的組合臨時組起來就能上場了?

  這種仗著自己個人能力強的人……啊啊啊都是好材料啊,真想要!

  華村教練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榊教練聽完對話後又思忖了一會兒:「既然如此,以仁王的實力入選選拔賽也沒有問題了。我最後還想確認一件事,如果連這個仁王也沒有問題的話……」

  幸村頗為納悶:「確認一件事?是什麼?」

  「他和柳生的關係。」榊教練這麼說,「能夠同調的組合分開,作為對手,又會是怎樣的情形呢?如果在面對搭檔也能表現出無可挑剔的實力,那麼仁王就是毫無疑問的入選隊員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要讓仁王和柳生打一場?

  幸村端著水杯掩飾住笑意:榊教練難不成以為仁王和柳生練成了同調所以感情很好?仁王實力那麼強卻還在和柳生組雙打是因為感情太好?這麼說也沒錯可是……那兩個人要對打的話,絕對會讓人懷疑他們兩個到底是朋友還是仇人的。

  當然這種事就沒必要提醒榊教練了。

  反正……最後讓大家驚訝感歎的,都是立海大的成員不是嗎?

  就算是這種選拔賽,立海大入選的成員,也是越多越好!

  王者立海大,不容褻瀆!

  當天晚上仁王在加訓完去健身房的路上遇到了從食堂拿了剩下的吃的的幸村。看路線,幸村是往真田的房間去的。這是在擔心真田沒趕上飯點吃不了晚飯?

  「噗哩,你還是關心真田的嘛。」仁王笑道。

  「當然要關心,他可是立海大不可或缺的副部長啊。」幸村的語氣溫柔到讓人忍不住打寒顫的程度。

  仁王目送著他上樓,眼尖發現了除了吃的,幸村還帶了筆和速寫本。

  啊,按照真田的速度來算的話,這時候應該還沒完成全部訓練吧?

  也就是說,幸村提前等在真田的房間裡了?

  帶紙筆,是要速寫嗎?

  ……畫完成了三倍訓練量的真田……?

  仁王眨了眨眼,不自覺抬起手在胸前合十:祝你好運,真田。

  這天晚上的後續仁王就不知道了。

  不過從早飯時見到的梶本的黑眼圈就能看窺見一些端倪。至於真田……真田的臉色能看出什麼?!

  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人物……

  就算累到死也在表面上也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的。

  熱身活動過後,各組開始了各自的早訓。

  每個組都在為最後的名單確認做著對比和審查工作。

  而榊教練履行了前一天晚上他在教練短會上說過的話。

  「今天是雙打比賽。」他抱著胳膊這麼說道,「由穴戶,柳生,對戰鳳,仁王。」

  「你們準備一下,就直接開始比賽吧。」


第104章 終於對手

  「把……把兩邊的雙打都拆開了嗎?」裕太眨了眨眼,「那這場比賽……」

  「會很有意思呐。」不二笑道。

  從組隊時間來看,立海大的仁王和柳生在去年就組成,並且在全國大賽上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冰帝的穴戶和鳳呢,雖然是今年都大賽之後才組成的組合,卻在和青學的比賽中已經充分表現出他們的默契了。再從其他方面來看,仁王和柳生畢竟是在今年關東大賽決賽上以同調驚豔眾人的組合(雖然看起來對於仁王來說同調不是難事?),那麼榊教練這樣的安排……

  不二笑意加深了:這樣的安排,到底針對誰,真是一眼就看得出來。

  這麼說,選拔賽的第三個名額,也很快就要定下來了啊。

  場內,本應該在半場做著準備活動的鳳,卻顯示出一種讓人擔心的狀態來。

  他低下頭握著球拍有些難以接受:「為什麼……要把我和穴戶前輩分開?」

  做出這樣決定的人是監督,他也沒有辦法站在監督面前反駁,可是……可是……可是我……為什麼要把我和穴戶前輩分開?

  他愈發握緊了球拍,卻突然覺得有個人在盯著他。

  這種視線實在是太有存在感了,讓鳳忍不住抬起頭,就驚訝的發現,用一種讓人害怕的眼神看著他的人,就是他的穴戶前輩。

  「穴戶前輩……」他忍不住念道。

  穴戶前輩,真的要和我全力作戰嗎?

  賽前禮儀

  走到網前的鳳還微皺著眉頭,他看了一眼對面滿臉寫著躍躍欲試的穴戶,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開始吧。」

  「使出全力打一場吧!」穴戶道。

  「當然!」鳳咬著牙應道。

  鳳這樣的彆扭情緒,仁王和柳生這兩個人精當然注意到了,可他們誰都沒放在心上。

  既然雙方都是第一次搭檔,也就別想什麼表現出默契了。況且,在這種到處都是競爭的選拔合宿裡,沒有調整好狀態,吃虧的不還是自己嗎?

  以雙打的名義促成的對決嗎……最起碼,這是一次交手的好機會?

  「距離上次和你打一場也有一個多月了吧?」柳生推了推眼鏡道。

  仁王哼笑了一聲:「胡扯吧,合宿前的日常訓練……」

  「那只是日常訓練,和『打一場』的定義不一樣,仁王君。」

  「你要這麼說我也反駁不了。」仁王聳了聳肩,「等這個機會等很久了吧,柳生同學?」

  「沒錯,確實是很久了。」柳生放下了扶在眼鏡上的手,「請多多指教了,仁王君。」

  這段對話聲音並不大,場外的人沒有聽到,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鳳沒有注意,倒是穴戶聽著不由得向柳生和仁王投過去頗為詫異的眼神。

  對著穴戶點了點頭,柳生禮貌地笑了笑:「也請你多多指教了,穴戶君。」

  「……啊,多多指教。」穴戶愣著眨了眨眼,應道。

  「一局決勝負,鳳發球!」

  還沒比賽就已經出了一身汗的鳳又看了一眼場對面的站在底線上的穴戶,才咬著牙扔起了網球。

  「一·球·入·魂!」

  砰!

  咚——啪!

  咚!

  「0-15!」

  鳳睜大了眼睛,回過身看著砸在底線之後滾到一邊的網球。

  「真不愧是穴戶,回球回得很順手嘛。」若人雙手搭在腰間,笑道。

  「畢竟每天都練習回擊那樣的發球啊。」河村道,「這樣下去,對鳳不利吧?」

  「是啊。」不二笑著應道。

  可惡,那樣的發球居然輕易就被回擊了……

  鳳挫敗地握了握拳,他睜開眼,被對面穴戶投來的有著驚人殺傷力的眼神嚇了一跳。

  糟了,這樣下去,絕對贏不了……穴戶前輩的!鳳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一·球·入·魂!」

  「0-30!」

  這次一定要……

  「一·球·入·魂!」

  又一次穴戶打回了,鳳連忙追上了網球,卻……

  「0-40!」

  沒過網。

  怎麼可以……

  我要贏……我一定要贏!

  但要是我贏了,穴戶前輩就有可能被淘汰……

  「喂,你也發呆太久了吧?」

  鳳被這句尾音略微上揚的帶著奇怪口音的話給驚醒,才發現一直在網前沒怎麼動過的仁王回過頭來,露出一個說不上是好意還是惡意的笑來:「再不發球,就直接被判發球失誤對方得分咯。」

  !

  可惡……

  鳳握緊了網球:這種時候,我還在想什麼?

  「一·球·入·魂!」

  砰!

  啪!

  咚!

  「Game won by柳生,穴戶,1-0!」

  「鳳他……」河村露出疑惑的表情,「狀態不太對?」

  「呵呵,是因為對手,是一直是搭檔的前輩吧?」不二輕笑出聲,「果然很有趣啊,這場比賽。」

  「Game won by柳生,穴戶,2-0!」

  這麼快……就丟掉兩局了?

  我到底……可惡!

  鳳忍不住揮了揮空拍。

  這一幕當然被對面的穴戶看在眼裡:那傢伙,這種時候還在想什麼啊。

  在訓練營還抱著同情心……是行不通的!

  他到底明不明白!

  交換發球之後,是仁王的發球局。

  看了一眼前場焦躁的鳳,還有對面士氣高昂的穴戶和柳生,他摸了摸網球,突然歪了歪頭:「打起精神了嗎?之前兩局,就算是熱身好了。」

  「熱身?開什麼玩笑?」穴戶皺著眉喊道。

  柳生推了推眼鏡:「你也好意思說是熱身,根本就一步都沒動吧。」

  「總該先給你們一些甜頭吧?」仁王舔了舔嘴唇,「否則,贏的太快也會沒意思的。」

  「別說大話了!」穴戶道。

  仁王見連鳳也回過頭露出一個不贊同的表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辮子:「喂,現在我們才是搭檔啊,你也別老是盯著穴戶看啊?再看他也不會走過來和你站在同一半場的。」

  「仁王前輩你在說什麼啊!」被戳中痛處的鳳忍不住喊道。

  「噗哩。」不再撩撥看起來心理素質不太好的冰帝的二年生,仁王眯了眯眼睛:「有個東西很有趣,想給你們看看。」

  他向著地面拋了幾次網球後,停頓了一下,把網球扔出一個頗高的弧度,之後,下腰,彈起,揮拍,控球……

  「這是……?!」

  「昨天跡部打出來的那個……?!」

  場外人的驚叫聲中,網球倏地砸在了對面的場地上,在中線偏後的位置,落地之後並不彈起而是順著地面劃過弧線後停了下來。

  確實,是和昨天跡部打出來的球,一模一樣的軌跡。

  在落地之後才傳來的破空聲……

  這一球,有多快?!

  「15-0!」

  「再來一次怎麼樣?」對著看不出表情變化的柳生和顯而易見非常驚訝的穴戶,仁王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再一次拋球,下腰,彈起,揮拍,控球……

  唰!

  砰,嘶——

  「30-0!」

  「怎麼可能?!跡部昨天的招數……不,一定只是像而已!」穴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不,一定不……

  仁王本來也能打出不彈起的發球不是嗎?!這個,一定只是……比較像而已!

  這麼想著的他,睜大了眼睛。

  又一次的……

  「40-0!」

  「Game won by仁王,鳳,1-2!」

  這到底……

  是怎麼回事?!

  冰帝的人不敢相信,場外的其他人也半信半疑,柳生倒是對這個心知肚明:這招數大概確實是跡部昨天用出來的招數沒錯了。不過……仁王那傢伙,也用出過類似的招數了?

  不管是不是,都和他沒有關係。

  「你也出夠風頭了。」終於輪到了柳生的發球局,「現在,該我了吧。」

  「誒~別這麼說嘛。」仁王笑道,「讓我看看,你進步了多少?」

  「可別一副指導者的語氣!」

  一出手就是鐳射光束的柳生這麼說道。

  他一出手就迅速上了網。

  見他上來就條件反射後退的穴戶看著他和對面的仁王在瞬間就開始了截擊和半截擊的攻防戰:這……這麼快?!

  確實,網球在網前幾乎只能看得到黃色的幾道殘影。

  砰砰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

  旁觀著這一幕的人大多數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對攻戰進行了一會兒後才……

  「柳……柳生的網前攻擊技術怎麼這麼好?」若人驚訝道。

  「喂喂喂,你們城成湘南不是和他們打過好多次了嗎,不知道柳生是網前攻擊型選手?」觀看過決賽並且在那之後聽過一耳朵乾更新資料時讓人煩心的碎碎念的裕太抱著胳膊道。

  「網前攻擊型?!」若人忍不住抬手指了指場內,「既然是網前攻擊型,那怎麼總是做後衛?」

  「你不是不知道前鋒和後衛的區別嗎?」在那之後才知道這一茬的裕太頗為憤憤然道。

  若人抬起手摸了摸後腦勺:「我現在當然知道了!」

  被仁王強制同調了一次……真是不知道也知道了啊!

  「呵呵,總是做後衛嗎?不一定呐。」不二笑著托住了下巴,「仁王和柳生的搭檔,誰是『仁王』,誰是『柳生』,不是不能確定的嗎?」

  「這麼說的話……」若人眨了眨眼。

  「況且,這麼看的話,仁王的網前攻擊技術,也不差啊。」

  確實,更擅長的是底線沒錯,但仁王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全場型選手。底線和網前對他來說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火力全開的柳生拼命的程度讓他頗為驚訝,而網前的移動和截擊技術上,他又確實不佔優勢。

  「15-0!」

  還是漏了球的仁王停下腳步抹了把汗,回過頭挑了挑眉:「這麼認真?」

  「你不知道我多想打敗你啊,仁王君。」柳生這麼說道。

  「你們兩個也是夠了吧。」穴戶從後場走上前來忍不住吐槽道,「前兩局就站在旁邊旁觀,上一局就開始自顧自出風頭……喂,這是雙打比賽吧?別像打單打一樣啊。再想和對方決勝負……也考慮一下這一點吧?」

  「啊,抱歉。」柳生半側過身,「有點興奮過頭。我會調整的。」

  他走了兩步,又回頭對著還站在網前摸著自己辮子的仁王道:「對了,仁王君,你也多少注意一下你的搭檔吧。一打二……是犯規的。」

  「噗哩。」仁王挑了挑眉。

  他回頭一看,底線上的冰帝的二年級小鬼還是一副糾結過頭的模樣。

  都已經在和前輩的比拼中落了下風,還不打算打起精神來……嗎?呵,也善良過頭了吧。

  仁王勾起嘴角:「喂,鳳。」

  「……什麼?」底線上的鳳抬起頭來。

  「就算你不打起精神,我也不會等你的哦。」仁王對著他加深了笑意,卻讓鳳有一種看到了野獸張嘴露出獠牙的錯覺:「反正『同調』這種事我也可以一個人做,到時候有什麼感受我可不能保證。」

  「……我知道了!」鳳咬了咬牙應道,顯然是想起了集訓初日和之後兩日一直無法從後遺症中走出來的若人的慘狀。

  「什麼啊,仁王那傢伙為什麼對冰帝的人就那麼溫柔。還先提醒的嗎。」若人弘抽了抽嘴角。

  「這是當然的吧?」不二側過頭,「立海大和冰帝的良好關係就連我們都有所耳聞啊。」

  「……」無話可說的若人弘只好再度把注意力轉向場內。

  一直被穴戶壓制住的鳳顯然在場內不能發揮出太大的作用。

  而在前場的仁王護住了大部分的回球,顯示出了讓人陌生的場面:明明是前鋒,卻在做後衛一樣的工作。這樣的場景莫名讓柳生有些懷念起來:在他技術水準還不夠嚴謹的去年的比賽裡,仁王就是這麼做的。

  明明是因為「討厭被動防守控場」的原因而選擇了站在前場,在發現漏洞時也會很快彌補,這種滿嘴謊言的傢伙……

  也只有這種時候會讓人覺得可愛了吧?

  「Game won by柳生,穴戶,3-1!」

  呼出一口氣,仁王挑了挑眉看著比分回過頭。

  在和他對上眼神的一瞬間就不自覺喊出「仁王前輩,不要『同調』!」這句話的鳳在話出口的一瞬間就感到了不可置信和不好意思,他的臉頰瞬間就紅了。

  搞什麼啊……

  這個二年生……

  仁王忍不住對著穴戶詫異道:「你們冰帝的人也有這麼單純的?」

  「什麼叫做我們冰帝的人也有這麼單純的啊!」穴戶不滿地道,「長太郎是個好孩子!」

  「是是是,好孩子。」仁王笑了起來,他對著鳳擺了擺手,「既然你這麼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了,噗哩。」

  「反正,除了『同調』,也還有很多辦法,可以贏。」

  他把球拍換到右手,想了一會兒,突然笑出聲來:「呐,鳳,我其實是可以幻影成穴戶,然後再進行同調的哦。」

  咦?!

  什麼?!

  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自己和「穴戶」同調的場面的鳳羞惱道:「仁王前輩!」

  「噗哩,不逗你了。」仁王聳了聳肩,他看著柳生和穴戶:「那麼,找誰比較好呢?」

  「右手的話……」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場上的人就變了。

  在閉眼前還是仁王,睜開眼,就看到了……跡部?!

  「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之下吧。」

  就連聲音也……?!

  這是仁王的技巧還是精神力的誤導啊?!

  「這……這就是仁王的幻影嗎?!」裕太睜大了雙眼。

  「對,這就是仁王的幻影。」若人弘頗為怨念道,「只在和我的單打比賽中用過一次,後來就沒有在使用的招數。」他說完自己感覺了不對:「咦,這說明我是他很重要的對手嗎?」

  「怎麼可能,你也想太多了吧。」裕太反駁道。

  「那是因為……」

  「因為沒必要。」一個聲音傳過來。

  觀戰的四個人回過頭來,發現是幸村。

  「幸村前輩?!」裕太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他們的比賽。」幸村應道。看著場內的「跡部」,他側過頭:「為什麼後面都沒有用出這個招數……可不是因為你是他很重要的對手啊,若人君。」

  「……啊?」若人弘眨了眨眼。

  「是因為,仁王認為,站在雙打的場地上作為柳生的搭檔時,最能發揮作用的,只有『仁王雅治』。」幸村這麼說道。

  這句話,讓觀戰的四個人,都愣住了。

  在仁王幻影成跡部後,比賽幾乎成了一面倒。

  要知道幻影出來的跡部,其實比起現在的跡部,還要更強一線的——仁王的範本一直是高三時的其他小夥伴,並且隨著他自己對於網球的理解加深而不斷進化。這下表現出來的跡部,還是他控制過後度量著表現出來的呢。

  於是很快——

  「Game won by仁王,鳳,6-3!」

  「嘁,居然輸了。」賽後禮儀時,穴戶握住了鳳的手:「不過,這可不是我輸給了你哦!……充其量說明我和柳生輸給了你和仁王而已。」

  「穴戶前輩……」鳳眨了眨眼。

  「幹嘛這幅表情。」穴戶不自在地撇過頭。

  與這邊既溫馨又彆扭的場景相反,另一邊握著手的柳生和仁王,是另外的氣氛了。

  「這一次,又是我贏~piyo~」仁王道。

  「多謝指教。」柳生狠狠地捏了捏仁王的手,「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

  「這種臺詞一點也不像你啊,柳生。」仁王笑起來。

  抬手推了推眼鏡,柳生放開了交握的手:「沒辦法,面對你,我可無論如何都『紳士』不起來啊。」

  「說得好像你面對其他人就能『紳士』起來似的。」仁王戲謔道。

  「我會變成這樣不是拜你所賜嗎仁王君?」柳生嗤道。

  他停了一下:「那天晚上,你說的,關東大賽決賽,是我們最後一次組雙打,是真的嗎?」

  仁王聞言抬起手撓了撓鬢角,移開了視線:「我說過這句話嗎?」

  我就知道。

  柳生想,所以自己的很多糾結或者掙扎,都是毫無意義的啊。

  面對仁王這種滿嘴謊言的任性的傢伙……

  他呼出一口氣:「所以我才一定要打敗你啊。討人厭的傢伙。」

  「我可把這句話當做誇獎聽了啊,柳生·君~」仁王這麼應道。

  比賽之後鳳到底是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和困惑,找了仁王。

  「前輩……為什麼,可以和那麼親密的搭檔決勝負呢?」鳳不解道,「你們可以用出『同調』的話……看著對方站在場對面,不會難過嗎?」

  對著這樣的鳳很難開玩笑的仁王想了想,答道:「鳳,所謂雙打搭檔,是既親密又警惕的關係。」

  「只有充分瞭解彼此,才能心意相通,才能在賽場上打出一場好比賽。換句話說,你瞭解他全部的招數,知道他所有的弱點。」

  「有一句古話,說的是,『最瞭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

  「所以,在你把他當做敵人的那一刻,你才會更深入地瞭解他。」

  「雙打搭檔就是這樣一種矛盾的存在。相互信任並相互依賴,相互提防相互競爭。只有這樣,才能一起進步。」

  他看了一眼鳳:「不過這種解釋對你不太適用?畢竟穴戶是你的親密的『前輩』啊。」

  「仁王前輩!」鳳紅了臉。


第105章 入選名單

  仁王幻影成跡部的事也很快傳開了。

  見過的榊組中,冰帝的人早就知道仁王有幻影這一招,當時還幻影成了那麼多世界選手和真田……那麼幻影成跡部,也不是太難接受的事?

  什麼不是太難接受的事啊!

  理智上和情感上根本是兩碼事嘛!

  鳳又歎了口氣。

  穴戶皺著眉看他:「長太郎,你怎麼了?」

  「糾結的吧。」忍足在輕笑道,「又是和你對戰,搭檔又變成了跡部,可不是得糾結好久嗎。」

  「什麼啊,這種事。」穴戶歎了口氣,他拍了拍自顧自出神的鳳的肩膀:「對了,你後來是不是去找仁王問了什麼?」

  「啊?穴戶前輩?」鳳眨了眨眼才回過神來,「哦,我後來去問了仁王前輩,為什麼能那麼坦然地面對和搭檔交手這件事。」

  一直旁聽的忍足看著穴戶不由得捂住臉的動作,笑出聲來:「鳳你還真可愛。哈哈穴戶,小鳳對你的這種感情你怎麼看啊?」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忍足,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書吧。」穴戶嗤道,他呼出一口氣顯得不太耐煩:「長太郎你怎麼會為這種問題糾結?站在場對面,就是對手了啊。而且這種問題你問仁王能問出什麼結果啊。」

  鳳又眨了眨眼:「是嗎?」

  「仁王和你說了什麼?」非常不信任仁王,生怕小學弟被帶壞的穴戶緊張地問道。

  「仁王前輩說的蠻深奧的,我不太明白。」鳳仰起頭邊回憶邊道,「說什麼『搭檔是既親密又警惕的關係,既是最親密的最依賴的人也是最可怕的敵人』……還說只有那樣才能一起進步。」

  這聽起來挺有道理的啊?

  帶入仁王和柳生想的話,那傢伙這次說的是真心話啊。

  那兩個人可不就是再親密都給人一種像是假像,但偶爾表現的疏離卻總覺得這兩個人感情不可能不好,這樣一種感覺嗎?

  穴戶抬起手拍了拍鳳的頭:「想不明白就別想。他說的是他和柳生的情況,又和我們不一樣。」

  「哦,這樣啊。」鳳點了點頭,乖乖開始吃飯。

  目睹了這一幕的忍足從始至終在忍笑。

  哈哈哈哈,他們冰帝的下一代……日吉就算了,樺地也不好評價,鳳還這麼單純,可如何是好喲?

  跡部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吃飯,他有自己的用餐習慣,不太想給隊友添麻煩。

  無人可吐槽的忍足在晚飯後摸到了他和樺地的房間,一開門就看到穿著睡袍的大少爺用不知道怎麼帶來的唱片機放著古典樂,坐在靠背椅子上看書。

  原文書?……啊哈,跡部可真有雅興啊,運動了一整天還有精力看原文書這種東西啊?

  關西少年對跡部的作風歎為觀止。

  他往前走了兩步靠在牆壁上:「呐,跡部,你聽說了吧?仁王幻影成你的事。」

  早在忍足進來就把目光轉過去的跡部兩隻手還放在書頁上:「啊恩?那又怎麼樣?」

  「沒怎麼樣,就想採訪一下大爺您有何感受。」忍足笑道。

  「……本大爺有什麼感受?」跡部挑了挑眉,「穴戶和鳳怎麼說?一模一樣嗎?」

  忍足攤了攤手沒有說話。

  跡部動了動,換了個姿勢,也就是換了一隻腳架著:「到底有多像呢?弄得本大爺都有興趣了,找個機會和他打一場?」

  忍足眉毛一跳:「又私下比賽?跡部你對待華村教練的態度也太輕慢了一點吧,人家畢竟是個美女啊。」

  「是你喜歡的款?」跡部嗤了一聲問道。

  「……那倒不是,你知道我不喜歡那種類型。」忍足聳了聳肩,「不過跡部,你昨天和真田的那場比賽……可把真田給害慘了啊。」

  「嗤,那是他真田自己對付不了幸村,和本大爺有什麼關係?」跡部重新把視線放在了書頁上,「行了,你實在無聊就找點事兒做,別來煩本大爺。忙著呢。」

  「是是是,跡部大爺您日理萬機,我就自己找事兒去了啊。」忍足道,他停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了:「對了,你這個唱片機是怎麼帶來的?」

  「啊恩?問這個幹嘛?」

  「不,就是感歎一下,跡部你強迫症的程度不輕啊,連來合宿都要穿家裡的浴衣睡自帶的枕頭床單聽家裡帶來的唱片機和唱片,等會兒還要喝無酒精香檳泡花瓣澡……」忍足一邊搖頭一邊感歎道,「強迫症也是病啊跡部,得治。」

  「……你給我……」

  「誒,我這就滾。」忍足飛快地截住了跡部的話,退到門邊打開門出去了。

  跡部看著關上的門,非常認真地思考,明天訓練的時候要不要把這個來自關西的傢伙給拎到一邊來幾個破滅的圓舞曲。

  你說華村教練?

  ……關他什麼事兒?

  同一時間,在樓下的教練房間裡,手塚一個人在檯燈下看著組員的名單。

  下午訓練結束後榊教練讓他在推薦的人名字後面畫個圈,按照組員等比,每個組推薦的名額是有兩個到三個不等,再由教練一起決定最後的名單的。

  龍崎組……

  白天進行了雙打的練習賽,把大石和菊丸拆開以後,分別和乾和柳組合。

  搭檔是這類資料選手當然有糾結的地方,不過,或許是阿乾平時在部裡的影響太大了?(對就是乾汁)不管是大石還是菊丸都對乾過分在意了啊……

  但是乾又對柳過分在意……

  手塚想著比賽的結果,覺得大石和柳組合的勝利,有多少是那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少年的算計?

  據說關東大賽決賽時,乾原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也確實順利到了搶七,卻在搶七局飛快的輸掉了。那場比賽的錄影他有看,閉著眼睛的少年的佈局……是佈局還是一時興起?

  拿起筆在柳的名字旁邊點了點,手塚皺了皺眉。

  他又看向最上面的越前的名字,和就在越前下面的切原的名字。

  訓練的過程中,越前確實是志氣高昂沒錯,但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還有那個立海大的二年生,那一招練的差不多了的所謂「左撇子殺手鐧」……說是對某個特定選手特別執著,也不像?不管做什麼都是幹勁十足倒是真的。雖然性格上……有點奇怪?

  他合上了資料夾。

  第二天淩晨,在睡夢中夢到卡魯賓逃走而去追,卻掉下了床的越前在看到窗外的光線後失去了睡意。他走到窗邊,正好看到晨練歸來的手塚。

  備註(不需要):手塚和真田一樣是有淩晨四點起床習慣的人,以及晨練結束後還會泡一杯梅子茶。(所以越前起的其實也不早了?)

  晨練結束後的手塚,為了一整天的訓練而提前打開網球場的門準備做一些準備,卻突然聽到了身後的聲音。

  「部長。」

  回過頭,他看到了一身運動服的越前。

  「部長,這麼早就出來了嗎?」龍馬走到了手塚跟前,他抬起頭看著手塚。

  「我出來呼吸清晨的清新空氣。」手塚道。運動完之後的舒暢感讓他心情不差,難得有了開玩笑(?)的心情:「況且,現在也不早了。」

  ……不早?

  難道不是還沒到早上六點嗎?

  還是我的鬧鐘壞了?

  龍馬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就見手塚表情不變:「正是思考的最佳時間。」

  「……是在苦惱什麼嗎?」龍馬問道。

  手塚彎下腰撿起了一個網球(內心:不知道昨天是誰執勤,居然沒有把網球全部撿到框裡!真是太大意了!),放進了網球框裡。

  他背對著越前道:「你還是這麼活躍呢。」

  「啊,也沒有啦。」龍馬眨了眨眼睛。

  「這種時候就不用謙虛了。」手塚道。

  「啊,是。」龍馬停頓了一下,「部長是想說什麼嗎?」

  他等了一會兒,才看到手塚轉過身來:「你,有在煩惱什麼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到手塚清理完整個網球場,又檢查了一遍場地,往宿舍樓的方向走的時候,才聽到龍馬的回答:「如果有一場本該進行的比賽卻沒能進行,那我……會無法不想著它的。無論如何都想要進行完那場比賽!想要打敗……那個人!」

  果然……

  越前這幾天,狀態奇奇怪怪的原因,就是這個嗎?

  因為關東決賽上沒能進行的單打一而……耿耿於懷嗎?

  如果因為這樣而無法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無法對在眼前的對手提起動力……

  「越前,對你來說,現在應該有必須要去面對的對手。」

  「……但是……」

  「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實力很強的人,在挑戰那些強敵的同時,卻因為別的事而分心,導致不能全力以赴面對比賽……這樣的人,是沒有勝機的。」手塚在宿舍樓門口停下了腳步。

  「部長。」越前看著他的背影,「就不能,在集訓裡讓我和真田打一場嗎?」

  「……」

  「但是前兩天他不是和跡部比賽了嗎?那兩個人也不是同一組的啊。」

  手塚在心裡歎了口氣:真田在進行完私下比賽後的下場……這幾天都訓練到連榊監督都開始擔心會不會因為訓練過度而傷到身體了啊。

  況且,在這種選拔的關頭,還只記著和真田的比賽嗎……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錶:「快要到起床的時間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越前頗為不甘地看著他的背影:還是不行嗎?

  啊啊啊,都是因為可惡的猴子山大王搶先了!

  選拔步入尾聲,每一個成員都鼓足了幹勁為了被選中而努力。

  而每一組的教練也在通過自己的方式對每一個隊員做考核,爭取拼湊出最強的戰力來。

  華村組依舊貫徹了「科學訓練法」,進行一系列的素質測試;榊教練也和以往的作風相同,對比著每一次練習賽的結果;幸村組自然是幸村的選拔方式,勝者至上;而手塚,除了觀察每個人的實力之外,還著重於他們的態度和鬥志。

  越前知道早上手塚的避而不談就是委婉的拒絕,他心裡不忿,難免就帶了些心神不定出來。這樣的狀態看在手塚眼裡,自然是一種減分。

  在成員們在集訓中努力的時候,一場風暴在關東地區的學校中掀起了。

  被踢館的青學,不動峰,聖魯道夫,山吹……

  在踢館中,毫不留情打敗了所有留守部員的金髮小個子少年,在走之前,總是會留下一句話。

  ——「告訴越前龍馬,凱賓來了。」

  事情鬧大之後,網球週刊的井上記者(勞模)帶著提前收集好的資料,來到了這一次關東集訓的合宿地。

  他到達合宿地時正好是臨近晚飯的時間。在問過志願者後,他帶著收集好的資料,提前去找了幾個教練。

  而在訓練後解散回到宿舍有著短暫修整的隊員們中,神尾收到了來自東京的電話。

  「怎麼了?橘前輩……」

  他講電話時難看的臉色,引起了千石的注意。

  於是,在之後的食堂裡,聚集在一起的合宿生們,被神尾叫住了。

  「大家,能聽我說一件事嗎?」他半低著頭,劉海遮住了眼睛。

  「怎麼了?那麼嚴肅的樣子。」梶本不解道。

  「現在有很多地方的網球部成員,都被一個奇怪的外國人打敗,事情好像很麻煩。因為那個傢伙在比賽裡,總是要把對手打到體無完膚才甘休。」神尾道。

  「不是吧……」菊丸不敢相信地撓了撓臉頰。

  桃城也挑起了眉:「這是什麼無聊的玩笑嗎?是想讓我們大吃一驚吧。」

  不理會眾人的話,神尾繼續說了下去:「那個傢伙好像還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梶本問道。

  「『告訴越前龍馬,凱賓在等著你。』」神尾道。

  這句話引起了人群的一片譁然。

  「越前?凱賓?這是怎麼回事?」不二頗為擔憂地皺了皺眉。

  「是小不點的朋友嗎?」菊丸好奇道。

  「我不認識什麼叫凱賓的傢伙啊。」越前雙手架在腦後。

  「凱賓·史密斯。」從門口和教練們一起走進來的井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他抬手拍了拍神尾的肩膀,拿著資料本道:「恐怕就是你們將要迎戰的美國隊隊長。」

  之後,在教練們的示意下,他站到了最前面開始進行解說。

  「凱賓·史密斯,父親是喬治·史密斯,和龍馬的父親越前南次郎,曾經交戰過一次。」他這麼說道。

  這句話讓許多人都愣住了。

  「誒,越前南次郎……」千石眨了眨眼,「難道就是那個越前南次郎?」

  井上點了點頭。

  「我聽說過,以前曾經被稱為武士南次郎,是傳說中的網球選手呢。」梶本道。

  「這種事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啊。」丸井一邊啃著餅乾,「三十七場連勝還有最後決賽缺席最後直接退役什麼的,不管從什麼方面來講都是傳說啦。」

  「所以小矮子的父親,是職業選手啊?」切原一臉茫然。

  柳忍無可忍敲了他的腦袋:「你也多少瞭解一些網壇的常識吧!還有不要叫人家『小矮子』!你的禮貌呢!」

  「……那我至少還知道費德勒和桑普拉斯那幾個啊……」切原抱著腦袋,「是小矮子的父親的話,年級肯定很大了,和我們不是一個時代的啦!」

  「太鬆懈了!」真田黑著臉在切原後腦勺拍了一下。

  「啊痛痛痛副部長你太重了!」

  立海大的鬧劇式相處已經在這一周多的時間裡上演過很多次了,初時還會詫異,現在看到也只是感歎一句:有切原這樣的後輩其他人真不容易啊,有那麼嚴厲的前輩,切原也不容易啊。

  井上簡單說了說那場比賽的情況後,繼續道:「在那場比賽後,喬治·史密斯就退役了。他的兒子凱賓得知那件事後,又看到了龍馬的活躍表現,啊,是在美國的青年比賽,從那時起他就開始練習網球了。據說目標就是打敗龍馬,還獲得了幾年美國西海岸的青少年網球比賽的冠軍。」

  他看了一眼龍馬:「就是你前幾年參加的哪個比賽。」

  這麼誇張啊?大家議論紛紛。

  菊丸轉過頭:「怎麼辦呢,小不點?」

  聽完這個故事只是眨了眨眼的龍馬輕輕吐出一口氣:「任由他去,不就行了?」

  手塚看著在議論的人群中自顧自發愣的龍馬,默默下了決定。

  當天晚上,在教練開會的辦公室裡。

  「目前已定的名額是真田,跡部和仁王。」榊教練道,「我的話,推薦的另一個人是不二。他在訓練中表現出來的天賦和技術,已經無可挑剔了。」

  華村教練倒著咖啡:「我的推薦名額,已經畫圈了哦。」

  榊教練拿起名單:「哦?華村老師推薦的另一個人選,是忍足嗎?」

  「是的。」華村老師點頭應了,「他的性格和打法,不管單打和雙打都沒有問題。就算是集訓按照實力挑選,也至少要找能排出出場順序的陣型吧?而且,他也是這次集訓中進步最大的選手。」

  「原來如此。」榊教練點了點頭,「幸村,你呢?」

  「從進步的角度看,是千石了。」幸村笑道,「雖然我本心是很想推薦立海大的選手,不過,文太和傑克的話,要獨當一面果然還是差了一點啊。」

  「千石君嗎?」華村老師捂著臉頰,「千石君的肌肉真是……」

  「而且,以千石的性格,也是屬於不管單打還是雙打都沒有問題的類型吧?」幸村輕笑出聲,「總是會不自覺把千石當做山吹的部長呢,其實是很可靠的人。」

  「……」千石不是山吹的部長嗎?

  華村教練和榊教練對視了一下,決定放過這個問題。

  「那麼,手塚,你已經決定好推薦的人選了嗎?」榊教練問道。

  「是。」手塚點了點頭,他把名單遞了出去,「我推薦……這兩位選手。」

  榊教練看著手上的名單:「切原和柳嗎?」

  「咦?手塚君不推薦越前君嗎?」華村教練詫異道。

  「沒有辦法全力以赴的人,是無法獲勝的!」手塚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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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爭議變故

  集訓的最後一天依然火藥味十足。

  雖說成員們也大概知道名單已經定了下來,不過……有些對手,是不能認輸的啊!

  至於入選名單……

  「會有青學的那個一年生吧?」

  「會的吧……被那樣挑釁了誒!對方指名他啊,就算只為了這個也……」

  「確實,和美國隊的比賽畢竟是公開比賽,如果對方這樣指名的話……」

  ……

  這樣的議論,在凱賓挑釁事件以及網球週刊記者來訪過後,不知不覺傳開了。

  大多數的人都認為,從實力看,青學的一年生的戰績斐然,又被對方的對戰指名挑戰,無論如何都有他的一個名額了吧?

  就連青學的人都這麼相信著,更別提其他不明真相的其他學校的人了。

  而事實上,原本已經訂下名單的教練組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也正是為了這件事情。

  在凱賓挑釁過東京逐個學校指名讓「越前龍馬」等他之後,本來就瞭解這種恩怨的隊友和在之後很快就抓住這個機會的美國代表隊的教練,就利用著凱賓已經做下的挑釁之舉開始進行了宣傳。

  什麼「父子恩怨」啊,「報仇雪恨」啊,各種劇本層出不窮。

  當然在比賽之前這樣的宣傳規模算不上很大(還沒上電視),而關注網球的人群也並不是很多,但考慮到越前南次郎這個名字在日本網壇的特殊地位,和這是第一屆日美中學生友誼公開賽(重點是公開)的事實……

  網協緊急聯繫了教練,說了一番。

  意思大概就是我們也不知道越前南次郎的那個兒子實力到底怎麼樣不過他既然是越前南次郎的兒子那就應該不差吧?對方已經這樣表示了我們不能不懂暗示啊,雖然也許你們名單已經定了裡面沒有他不過……當然我們不干涉你們的決定,只是希望你們考慮一下媒體方面的事。

  辦公室裡,氣壓並不高。

  顯然這樣的要求讓榊教練心情不是很美妙:作為冰帝音樂老師實際上在上流社會也有些地位的男人,他實在是不太能接受被人指手畫腳的這種感覺。

  就算要考慮到媒體方面的事……

  哼,我們只是普·通·的網球教練而已,媒體和我們有關係嗎?

  「榊教練……」華村老師無奈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可能會不高興,不過,越前君的實力確實不比其他人差,不是嗎?而且他是那種會通過實戰提高實力的類型。」

  「那麼,是要改變出場名單?」榊教練冷哼一聲,「這種事……手塚,越前是你的組員,你怎麼說?」

  手塚雙手平放在桌面上:「我還是同樣的意見,沒有辦法全力以赴的人,是不會勝利的。所以,不需要把越前替換進出場名單裡。」

  但是網協那邊既然這麼說了,就表示……

  華村老師左右看看,皺著眉十分無奈。

  作為入選人數最多的立海大的部長,幸村在這時候才開了口,他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出賽名單:「其實,手塚,有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

  「……什麼?」手塚側過頭有著些微的詫異。

  「在關東大賽決賽之前,赤也和你們的一年生進行過一次比賽。」幸村道,他嘴角還帶著淡淡的微笑,卻並不帶著笑意:「私下裡。」

  「……什麼時候?」

  「預定決賽進行的前一天?」幸村歪了歪頭,「前兩天定名單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大概不知道這件事。不二沒和你說嗎?」

  「……沒有。但是,你在這種時候提起這個,是……」手塚微微蹙眉。

  「因為那場比賽,赤也輸了。」幸村呼出一口氣,故作苦惱地挑了挑眉:「說這種話心情真糟糕呐。」

  立海大的規則就是勝者至上,切原在和越前的比賽裡有過無可辯駁的勝負關係,這件事幸村不想隱瞞也不屑隱瞞。

  「……就算是這樣,也只是一時的勝負而已。」手塚閉了閉眼,堅持道,「至少從集訓的過程中來看,切原的狀態和鬥志都無可挑剔,而越前卻無法集中精力。況且……切原在練習的招數,已經基本完成了吧?」

  「那一招嗎?」華村教練好奇道,「就是他和仁王君每天晚上加訓練習的那個?手塚你已經看過那一招的樣子了嗎?」

  「是。至少我覺得,現在讓越前和切原比賽,結果還很難說。」手塚道,他看著幸村:「所以,我並不認為需要讓越前替換進出場名單裡。現在的名單……就是最強的了。」

  「……聯手塚你也這麼堅持……」華村教練歎道,「啊啊啊,我不管了,反正,集訓的總教練是榊老師呐。」

  「那麼,我就原樣宣讀入選名單了。」榊教練拍板道,他沉吟了一下:「不過,手塚,以防萬一……讓越前也做好準備。」

  「是。」手塚點了點頭。

  開過會之後,召集了所有參訓的選手,榊教練做了最後的發言。

  「大家經過了艱苦的訓練,沒有一個人退出,能夠圓滿地結束這次集訓,我非常高興。這次被選入選拔隊的八人名單即將公佈。不管有沒有被選中,我希望這次的集訓能夠幫助你們成長。那麼,我現在就公佈八人名單。」

  「冰帝學園三年級,跡部景吾。」

  「立海大附屬中學三年級,真田弦一郎。」

  「立海大附屬中學三年級,仁王雅治。」

  「冰帝學園三年級,忍足侑士。」

  「青春學園三年級,不二周助。」

  「山吹中學三年級,千石清純。」

  「立海大附屬中學三年級,柳蓮二。」

  七個名額全部念完,都是三年生不說,也是名聲在外的選手了。立海大的大範圍入選自然讓人側目,可思忖一下這些人的實力……根本沒法競爭好嗎?

  也就只能咬著牙承認這份名單的合理性了。

  剩下最後一個……沒有我了?被資訊誤導也認為「青學的小矮子」會被選中的切原還沒來得及露出沮喪的表情呢,就聽到榊教練的聲音。

  「最後……立海大附屬中學二年級,切原赤也。」

  切原的眼睛刷地亮了,還能克制得住不喊出聲來,心裡不知道多高興。這副樣子站在臺上的幸村盡收眼底。面上不顯,心裡幸村卻是擔憂的:現在的名單雖然定下,可誰也不知道在比賽前的三天準備期的時間裡美國隊會不會出什麼么蛾子,到頭來還得替換下一個人也說不定。

  在幸村看來,所有人員中最不穩定的當然是自家後輩,如果當真要替換名額,又真的是切原上不了……那小子能接受嗎?

  「出場的順序,以及雙打的組合,會在比賽的時候另行宣佈,入選的人請做好準備,不管是單打,雙打,還是替補,都要全力以赴。希望你們在準備的時間裡加緊練習,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比賽。那麼,去吧!」

  以慣用語作為結尾的榊教練抬手做了他常做的姿勢後,轉身離開了話筒。

  在之後,就是各校各自組織回校,以及被選中的選手的個人準備事宜了。

  兩周的合宿讓原本並不相熟的各校成員也成了能說的上話的朋友,而那些原本就關係不錯的自然是關係更進一步了。

  華村教練固然是在這兩周過的挺憋屈,但是和龍崎教練與榊教練共事的經驗也讓她學到了不少東西。幸村和手塚並不是專業教練,但作為學生的他們在完成了這次合宿的執教工作之後,即使自己並沒有參與訓練,在網球上也是有很大進步的。

  不管選上沒選上,這次合宿都是一次很好的經歷。

  在這個告別的關頭,大家寒暄的寒暄,留聯繫方式的留聯繫方式。

  在聖魯道夫的車子上,觀月坐在最後一排自言自語道:「哼哼哼,我們聖魯道夫竟然沒有一個人成為正選,我真是沒有臉面回去見赤澤部長了啊……看來還要在現有的基礎上,進一步強化訓練的內容,總有一天要讓一兩個人擠進去……!哼哼,哼哼,哼哼哼~!!」

  他的身上冒出了一股黑氣。

  而還沒上車在和哥哥說家常的不二裕太和木更津淳,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哈欠。

  「裕太/淳你沒事吧?」

  「不,沒有。」幾乎是做了同樣的動作,裕太和淳乾笑道,「就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啊。」

  冰帝的大巴上,忍足和跡部坐在同一排。

  「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次不錯的集訓了。」忍足推了推眼鏡。

  「哼,對你而言還算不錯,總算認真了一次,啊恩?」跡部斜看他一眼,又把眼神轉移到窗外,「不過我的話,可是很不滿意啊。沒和立海大的那個真田分出勝負……」

  「啊哈,至少跡部你打贏過他?」得到了跡部一個淩厲的眼神,忍足舉起手來做投降狀,「是是,我說錯了。總之要和真田分勝負,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說的沒錯,和立海大比賽的機會,還多的是啊。」跡部輕哼道,「還是先關注眼前的比賽吧,本大爺可不能接受馬前失蹄這種事!」

  他又瞪了一眼忍足:「你也是,給本大爺繃緊弦,啊恩?」

  「是是。」忍足無奈點頭道。

  跡部側過頭看著旁邊青學的車子上一個人坐著的貓眼少年:「不過手塚,應該也是考慮到了這個吧。」

  「啊?」忍足詫異挑眉:怎麼又有手塚的事啊?

  「不,沒什麼。」跡部搖了搖頭,「好不容易得到的美味獵物,沒必要那麼急著吃掉。」

  「……」你是餓了嗎說什麼獵物不獵物的啊,不就是青學那個一年生沒被選上嗎,以監督的作風,會因為外界的輿論就妥協才是奇怪的事吧?這裡面又有手塚什麼事啊?

  忍足在心裡瘋狂的吐槽。

  他抬手又推了推眼鏡,沒有接話。

  ……嗯,視角轉到立海大的大巴吧。

  仁王在解散之後溜達了一圈留了感興趣的人的電話,就回到了車子上。

  他上車的時候丸井正在座位翻著包,見他出現眼睛一亮:「雅治!你還有剩零食嗎?」

  挑了挑眉,仁王揶揄道:「叫的這麼甜啊……誇誇我唄?」

  丸井愣了兩秒,機靈了一回:「你先讓我看看你包裡還剩沒剩零食。」

  仁王聳了聳肩,打開了自己的行李,從裡面摸出一盒還剩大半的巧克力和一大袋都沒動過的蛋糕卷(類似瑞士卷那種?),在丸井發亮的眼神中又想了想摸出一罐薄荷糖來。

  「……你怎麼還有這麼多吃的啊?」丸井看著仁王拿出來的零食兩眼放光。

  「運動完本來就不想吃這種甜甜膩膩的東西啊。」仁王聳了聳肩,他捏了捏自己的小辮子:「想要嗎?」

  「要!」

  「那就表現一下?噗哩。」仁王笑了起來。

  在這方面完全厚臉皮的丸井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他仰著頭想了想:「雅治你超級帥!個子高皮膚白成績好又有氣質,還多才多藝……」

  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其他幾個人一起走了上來,正好聽到丸井的話。

  桑原頓時石化了:文太你……

  而瞬間黑了臉的真田被丸井說話時故意變細的聲音給弄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出現了,他正想喊一聲「太鬆懈了」,就聽到幸村的輕笑聲。

  「呵呵,你們在做什麼呢?」

  即使被隊友目睹也絲毫不變臉色的丸井堅持把他想到的東西說完了:「……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大好人!所以現在可以把零食給我了?」

  仁王忍著笑把東西都丟給他:「你真是為了吃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那是。」丸井點了點頭隨口應道,「我這是化悲憤為食欲!就連赤也這小子都選上了,哎想想還真是悲傷啊,我果然應該多吃一點補充能量這樣才能更快的進步嘛。」

  「什麼啊,什麼叫做連我都被選上了啊。」切原不滿地坐在了座位上,「我可是很努力的哦。」

  丸井叼著蛋糕眨了眨眼看著他。

  「我每天晚上都有加訓誒!」切原道。

  「啊,這個我知道,你和仁王嘛。」丸井點了點頭,「據說是對付左撇子的絕招?」

  「對!」

  「說到左撇子,那個什麼美國隊的隊長這麼挑釁,居然名單裡沒有青學的一年生的名字嗎?」丸井抬起頭看著幸村,「網協那邊沒說什麼?」

  幸村斂了斂笑容:「網協那邊打過電話來了,不過……」

  「不過什麼?」柳看了過去。

  「手塚堅持不應該讓越前入選,而榊教練也並不想改出場名單。」幸村道。

  柳沉吟了一會兒:「但如果,這三天裡美國隊又做了什麼事的話……」

  幸村點了點頭:「對,所以榊教練讓手塚看好越前,也許會發生意外。」

  「什麼意外啊?」切原嚇了一跳,他遲疑道:「難道還會更改名單嗎?」

  「這也是說不好的事。」幸村道,他看了看面面相覷的隊員們,這麼下了結論,「不管會不會更改名單,只要有實力就不會沒有出場的機會。再說,就算是不改名單,到時候比賽出場的也只有七個人而已,就算是表演賽要打滿五場,替補也是不需要出戰的。你們幾個,入選了也不能放鬆警惕,知道嗎?」

  「是!」

  「王者——」

  「立海大!」


第107章 發佈會上

  在之後,立海大就乘坐著大巴回了神奈川。

  自然不知道東京這邊發生的其他事情——

  滿城尋找凱賓的亞久津,和凱賓比賽後輸了的亞久津,偶然路過看到這一幕企圖和凱賓比賽卻被手塚阻止甚至被打了一巴掌的龍馬。

  最後比賽還是沒打成,挨了一巴掌以後被勒令回去的越前還是跟著前輩們走了。

  他顯得悵然若失:我真的……不在狀態嗎?

  落選這種事……真的很難受啊。

  這樣的龍馬連家裡慣常喜歡調侃他的大叔南次郎都感到驚訝。也是這時,龍馬才有了真實感:啊,原來落選的感覺是這樣啊,不甘,難過,不敢相信……

  他翻了個身,整夜未眠。

  那邊沒和越前打成比賽的凱賓,看著越前的背影,對於越前口中說的「我並不在出賽名單裡,所以要打就只有這個機會了」感到非常的驚訝。

  越前龍馬不在出賽名單裡?

  開什麼玩笑!

  我那麼辛苦的學習網球,一遍一遍看著那個傢伙的比賽錄影,甚至連他回日本以後的中學聯賽的錄影也沒有放過,還在日本大肆宣揚了一番,居然……居然日本方面沒有讓他入選嗎?!

  他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頭球場,狠狠地踢了一腳球場邊的路燈的杆子。

  越前龍馬……你等著!

  我是不會這麼甘休的!

  打倒你,是我來日本的唯一目的啊!他咬著牙想。

  另一邊,在輾轉反側一整晚之後,龍馬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門。

  「你好,請問,你有見過一個金髮的外國人嗎?」就這樣一個一個網球場問過去的龍馬,在臨近午時的時候,遇見了來攔人的跡部。

  站在臺階上的人一臉張揚的笑意:「本大爺都聽說了,你為了尋找凱賓跑遍了各處的網球場。因為無法出場比賽,所以就想和凱賓私下解決嗎?啊恩?」

  「不可以嗎?」龍馬沒抬頭,只是眼神斜著向上看他。

  「那樣的話,和到處搗亂的凱賓又有什麼區別?」跡部叉著腰道。

  「如果他想和我比賽的話,我就會把他當做對手的。」龍馬這麼說。

  跡部哼笑了一聲:「哼嗯?本大爺只看到一個在發洩沒有進入選拔賽的憤怒的迷路的小貓呢。」

  龍馬猛地抬起了頭。

  「停手吧。否則你只會變得更慘的。沒有入選選拔隊,就說明你已經輸了。趕快乖乖夾著尾巴回家去吧。」跡部輕哼了一聲,轉過了身,「再見了。」

  顯然「猴子山大王」的這番話給龍馬的刺激很大。

  他看著跡部消失在臺階上的背影,眼裡有水光在閃。

  看了一眼網球場上打球的人,他背起網球袋,不知目的地也什麼都不想做,就這麼走在街上了。

  我……已經輸了嗎?

  夾著尾巴逃走什麼的……我才不會做!

  被他這麼尋找也不見蹤影的凱賓呢?

  正和他的隊友們在一起訓練呢。

  見到越前,讓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不,這個年紀說往事有些奇怪了,說是童年才對。不算童年的童年。一直一直,強迫著他練習網球的父親,即使被球打到痛也不能停止,不停地被訓斥。還有那樣的討人厭的父親在醉酒以後讓人恨不起來的絮語。「我要是全力以赴……才不會被那個日本人……不要小看人了!」

  只有喝醉以後才敢說出這種話的男人,卻始終因為陰影而站不上球場。這樣的……懦弱的男人啊!

  對,就算我討厭那個男人,但那個男人畢竟是我的父親啊!眼前就有的,讓我替他雪恥的機會,怎麼可以白白溜走呢!

  絕對……不行!

  我和那個懦弱的沒用的男人……是不一樣的!

  我要讓那個越前龍馬好看!

  凱賓接過牛仔小哥遞給他的水,他不自覺地用力。

  越前……龍馬!

  天黑以後,在家裡複習功課的手塚,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國光,你網球部的學弟來了。」

  遊蕩了一天以後,還是沒法說服自己的越前,最後找到了手塚家裡去。

  他知道名單定下就是定下了,轉圜的餘地幾乎沒有。但是……

  「我還是,想要上場比賽!」龍馬低著頭掩飾住自己的表情,「或者,能讓我和凱賓比賽一次就可以了!私下裡就好!」

  「……榊教練讓我囑咐你做好準備,美國隊那邊或許會從你的角度安排一系列的媒體宣傳。但是,到了那個份上……那樣讓人爭議的出場名額,你也能夠接受嗎?」手塚看著跪坐在他面前的少年。

  「是!」龍馬抬起頭,「我可以!」

  「但是即使這樣,也有很大的可能無法上場。出場順序的決定權在榊老師一個人手裡。以榊老師的作風,很可能只是讓你在休息區出現表示一下態度而已。這樣,也沒關係嗎?」

  「是!這樣,也沒問題!」龍馬道。每一個機會都不可以放棄,面對所有挑戰都必須全力以赴……這些道理,他現在已經想通了!

  不能上場也沒有關係,沒有正式的名額被人爭議也沒關係,我……這個機會,我不會再浪費掉了!

  手塚看著終於振作起來的越前,眼裡帶上了欣慰。

  翌日,他去找了榊教練。

  「也就是說,越前現在的狀態,就算是出場比賽也沒有問題了嗎?」榊教練抱著胳膊,「你想讓越前上場比賽?」

  「不。」手塚搖了搖頭,「只是,如果有這個機會的話……」

  「確實,以越前的實力入選選拔隊並沒有什麼問題。」榊教練站起來走到窗邊,「但是,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面對著重要的局面,精神和肉體能否調節到最好的狀態,這對運動員來說,是一種不可或缺的能力。在這一點上,越前還顯得非常不足。」

  「您說得對。」手塚道。

  「選拔隊的八人名單不會更改,越前的名額,只是隨隊名額。最後出場順序的決定,就由我來做吧。」榊教練道,「還有一天的時間,並且,臨場的狀態也需要考慮。多了越前,對於其他八個人也是一種刺激也說不定。至於這樣的刺激是正面還是負面……就等到比賽當場才能知道了。」

  「……是。拜託您了。」手塚看著榊教練的背影,在心裡歎了口氣。

  美國隊在比賽前兩天才到達了日本——對,凱賓和牛仔小哥是提前來的。凱賓當然是為了踢館,牛仔小哥就是提前來看看日本的風景,以及,鑒賞一下女孩子的顏值水準?

  也就是說,在之前凱賓踢館過後一系列的輿論措施,都是那位商業性十足的「教練」,不,與其說是教練,應該說是贊助商和老闆?在美國通過通訊操控的。

  在到達日本的當天,這位日理萬機的老闆就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在一天后會舉行公開賽的場地裡。

  在召開招待會之前,老闆聚集了將要進行比賽的正選。凱賓和牛仔小哥卻並沒有去。

  「喂,凱賓,再不去的話就麻煩了吧。」牛仔小哥道。

  「哼。」凱賓雙腿架在前面一排的作為的靠椅上,雙手搭在後腦勺交握著,「我是為了戰勝越前龍馬才來到日本的!在沒有他的比賽裡出場,是沒有意義的吧。」

  「我也明白你的心情,但是,這場比賽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吧。」牛仔小哥歎了口氣道。

  凱賓睜開了眼睛。

  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嗎……

  「是,我們這邊一切都很順利。好的。」在辦公室裡掛斷了電話的老闆還沒開口,辦公室的門就打開了。

  「不好意思,我們回來了。」牛仔小哥摸著後腦勺笑道,他身邊的凱賓雙手插兜,一臉不爽。

  「比利,凱賓。」

  「你們到哪裡去了!」

  (終於有了名字的)牛仔小哥乾笑了兩聲:「啊,這個……」

  「不用解釋了,快點去換衣服吧。」老闆道。

  「是。」凱賓和比利應道。他們又重新關上了門。

  記者招待會準時召開了,會場裡佈滿了記者,除了體育版的,還有經濟版和娛樂版的記者,都說明了這次中學生網球聯賽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友誼比賽而已。

  穿著一身西裝走上台的老闆拿起了話筒:「日本的各位來賓,今天非常歡迎大家來到這裡。我是美國西海岸青年選拔隊的教練,理查·貝加。」

  他開始了自己的一番演講。

  「……可是,非常遺憾的是,各位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網球。各位有沒有覺得網球是一門藝術呢?網球應該說是一種表演。當最好的舞臺,最好的演員,以及最好的演出彙聚在一起的時候,也就是奇跡般的藝術展開的時候了!刺激,幻想,還有驚險——世界上最完美的網球,就讓我們來展現給日本的各位吧!」

  立海大的正選們都聚集在了會議室,打開了投影儀,觀看著這一次現場轉播的記者會。

  在聽完這位理查教練的話後,他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應激反應。

  「從未見過的網球?聽起來很有意思呢?」幸村這麼說道,句末卻用了諷刺似的疑問語調。

  仁王趴在桌子上把玩著自己的辮子。

  「噗哩,這位大叔一點兒也不像教練嘛。」他笑道。

  「我覺得還好啊?榊教練不也是整天西裝革履的嘛。」切原不解道。

  柳生推了推眼鏡:「是氣質吧,這種感覺……」

  「確實不像是教練。」柳下了結論,「還有,他剛才說網球是一門……藝術嗎?還有,說網球是一種……表演?」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不是錯的。」仁王道。

  柳若有所思:「你在說正話還是反話?雖然平常你的比賽確實像是表演沒錯,不過……仁王,我不信你真的這樣看網球的。」

  「不管信不信,看起來這位大叔是要給我們展示一場精妙絕倫的演出咯?」仁王嗤道,「在他眼裡選手們都是演員嘛。……啊,要介紹選手了。」

  眾人重新把注意力轉向了螢幕。

  「那麼,現在就由我來介紹一下我們美國隊的,這些最好的演員吧。」

  打在他身上的光一下子暗了,燈光散開變成光暈,來回在周圍的觀眾席中游走。

  在幾秒過後,他背後的大螢幕一下子放映除了提前做好的視頻。

  「美國的攻擊男孩,比利·凱地!」一陣煙霧,牛仔小哥穿著隊服帶著牛仔帽拿著球拍走了出來。他站在臺上沖著台下的媒體拋了個媚眼。

  「炎之網前殺手,邁克·李!」更遠的網球場觀眾席處的選手入場通道口噴出了煙霧,走出來的是臉上有一點疤痕痕跡的短髮少年。

  「華麗的選手,托姆·葛利斐和特裡·葛利斐!」這次走出來的,是像兄妹多過兄弟的葛利斐兄弟。

  「冷血的蠍子,安德魯·伊葛利傑夫!」三角眼有兩根觸角一樣劉海綁著馬尾的冷漠少年走了出來。

  「野獸推土機,鮑比·馬克斯!」出現在記者席後方的高大壯碩的少年像是現實版的人猿泰山,嚇了與會的記者一跳。

  「喂。」井上頭上掛著冷汗。

  「這真的是網球隊的記者招待會嗎?」芝憤憤道,「這些人看著一點兒也不像中學生!」

  「……他們本來就是高中生啦,除了凱賓。況且,美國人就是看起來比較老嘛。」井上無奈地安撫她。

  「最後,是高傲的勇者,凱賓·史密斯!」

  冷著一張臉雙手插兜從煙霧中走了出來,凱賓任由記者們拍照。他切了一聲,心裡對這樣的形式很是看不上。不過這種不以為然他暫時還不想表現在明處。

  走上了台,凱賓和其他隊友站在了一起。

  「那麼,現在請大家提問。」理查教練(老闆?)拿著話筒道。

  「你們並不是全美國的代表隊,在戰力上會不會有所擔心呢?」前排的記者問到。

  「只要您看了比賽,應該就能知道我們的實力了。」理查道,「當然,我可以保證我們的實力,在去年的全美選拔隊之上。」

  「這次的比賽成員為什麼要到比賽前才公佈呢?」一個女記者問到。

  「這只是為了讓選手和觀眾都帶有一種緊張感。」理查笑著答道,他四處看了看:「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是。」井上舉起了手。

  他站起來:「我是網球月刊的記者井上,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凱賓·史密斯。」

  理查面露驚訝之色,他回頭看了看不明所以的凱賓。

  「你有可能和與你父親有淵源的越前龍馬進行比賽,請你一定要全力以赴!」井上道。

  凱賓皺起了眉:「你這是什麼意思?越前龍馬不會參加這次比賽吧!」

  井上詫異地舉起了手上的名單:「但是,網協公佈的名單裡,越前龍馬在備選人員之上,也就是說有充足的可能出場比賽的。」

  「……備選人員,是什麼意思?」凱賓道。

  井上有些尷尬:總不能說你旁邊的這位老闆提前和日本媒體做好了公關以至於網協受到了壓力而不得不向教練們提出要求吧?性格強硬的榊教練的應對方式,也就是在八人名單後面又追加了所謂的備選人員作為可能替補出賽的名額而已……話說你旁邊的那位老闆,雖然你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我看出來你眼神裡的得意了!

  ……對於日本人來說,越前南次郎確實是一個傳奇的名字沒錯。

  通過這一點來進行宣傳和施壓……嗎……

  啊啊其他同行都不想問這種尷尬的問題把他推出來真是太過分了!這種問題他也不想問啊!顯得好沒水準啊!

  井上在心裡抓狂。他吞了口唾沫沒有說話。

  凱賓沒有得到答案,不過他也並不在意了。

  他只知道,這個日本記者的意思,就是他,和越前龍馬,有可能會在比賽裡遇到!

  走上前去拿走了理查手上的話筒,凱賓對著鏡頭露出一副氣勢高昂的表情:「我一直都在等待著和越前龍馬比賽的一天。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緊緊握住了話筒,凱賓突然對著鏡頭笑了笑,帶著挑釁和高傲:「喂,越前龍馬!我不逃也不躲!我要在眾多的觀眾面前,把你打垮!」

  他對著鏡頭舉起了球拍。

  這番話通過鏡頭傳達到了看著直播的每一個人的眼裡。

  在青學的越前,抬手摘下了帽子,往前一丟。

  正好砸在了螢幕上被特寫放大的凱賓的臉上。

  與此同時,立海大的會議室裡,短暫的沉默過後,切原不滿地叫了起來:「什麼嘛,那傢伙就只想著那個小矮子啊,都不把其他人看在眼裡。」

  「呵呵,畢竟是全美青少年比賽的冠軍。」幸村道,「況且人家父親確實挺慘的,只想著越前不是很自然的嗎?」

  「部長!」切原不滿道。

  「赤也!」真田皺了皺眉抬手按在了切原的頭頂上,「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事生氣!等到了明天的比賽……他們就會明白,他們錯的有多離譜了!」

  「副部長……」切原抬頭看著真田,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真田特別高大。(但其實他每次被真田補習時都有這樣的心理活動)

  沒理會那邊有著奇怪父子即視感的兩個人,幸村看著記者會走向了尾聲,斂了斂笑容:「美國隊……」

  轉移鏡頭。

  對於這番話,看著直播的其他入選了選拔隊的選手自然有著反應,而教練們,也都不約而同皺起了眉。

  「哈哈,來了這一出,網協的那些人又要給榊打電話了。」在病房裡看著直播的龍崎老師笑著感歎道,「這麼一想,我因病退出教練組還是個好事?」

  「奶奶!」櫻乃不滿道,「奶奶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哎,你要知道榊應該是最煩這種事了。」龍崎老師道,她停頓了一下,「不過這下,越前出場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了?榊可最討厭被人施壓了。」

  「是……是嗎?龍馬君……」櫻乃默默低下頭,雙手握拳放在胸口。

  龍馬君,沒法上場比賽嗎……

  美國隊的這次記者招待會果然掀起了風波。

  民眾對於美國的看法自然是帶了一點點仰視的,連帶又有所謂的「越前南次郎的兒子」和什麼讓人感興趣的「世代交替對決」這種噱頭。好多對網球沒什麼關心的人,都打算趁著第二日的週末去看一看這場興師動眾的網球比賽了。

  仁王在晚上就收到了夏樹的資訊。

  你們明天要和美國隊比賽了?我在報紙上看到你的名字了,青年選拔隊?——錐生夏樹

  你還看了報紙啊?——仁王雅治

  是啊,今天的記者招待會不是直播了嗎?因為是美國的採訪所以好多頻道都在放,我就看了一下。他們挺自信的呢。——錐生夏樹

  也只有今天能這麼自信了,噗哩。——仁王雅治

  夏樹看著這樣的短信不由得失笑:仁王少年也很自信嘛。

  她想了想,按了按鍵盤。

  我明天去看你比賽吧?感覺沒怎麼關心你也很久沒見面了呢。對了,你是選拔隊隊員的話,有沒有內部票啊?明天九點比賽七點開始售票,感覺要買到票得六點多就去排隊……好早啊。——錐生夏樹

  看比賽?內部票?

  仁王挑了挑眉,嘴角帶上笑意,他翻了個身啪啪啪地打字。

  你要來看我比賽當然好啊,不過內部票……夏樹,內部票都是分給網球部成員的啊,你要和一群男生坐在一起嗎?——仁王雅治

  我無所謂啊。平時都只在《海納百川》上見過你那些隊友的相關資訊,還挺好奇的呢。——錐生夏樹

  會被調侃也沒關係?——仁王雅治

  我會怕的嗎?少年你不是一直想要宣揚你作為男朋友的權威嗎?——錐生夏樹

  這倒是沒錯,交往兩個多月只約會過一次也太讓人心酸了嘛。——仁王雅治

  忙的又不只是我,你也在合宿沒時間啊。——錐生夏樹

  也是。那就這麼定了?不過我明天要比賽得提前在休息室準備的,所以你也得早點到才行。——仁王雅治。

  ……不會也是七點吧?——錐生夏樹

  噗哩,如果是七點你打算去排隊買票嗎?才不會讓你反悔呢。八點在體育館門口……嗯,後門好了,就是掛著「非內部人員止步」的拍子的通道口。——仁王雅治

  行,八點就八點。——錐生夏樹

  少女你做好心理準備,網球可是很神奇的哦。——仁王雅治

  你的「變身」我已經看過啦,放心,這點承受能力我還是有的。大概能從你們的比賽裡得到不少靈感?雖然覺得一打網球這個世界就變得好奇怪啊。——錐生夏樹

  噗哩。——仁王雅治

  又聊了一些瑣碎的事才相互告別,仁王合上手機看著天花板,感覺自己對這個比賽起碼有了期待了。

  夏樹來看比賽……

  那可得,贏的非常漂亮才行。

  這麼一來,真的有點像是美國隊的那個教練說的,完美的演出了?

  不過,這形容的……可不是那邊的美國隊呐。

  仁王這麼想著,把手機丟到了一邊閉上了眼睛。


第108章 甜言蜜語

  舉行日美青少年友誼賽的球場,就是在之後將要舉行全國大賽的場地,甚至更之後的U17世界聯賽的日本主場,也在這裡。

  在年前才修建完成的場所不管是外觀還是規劃都是頂尖的,充分表明了網球這項運動在日本國民心中一步一步往上的地位。

  在這種時候,無法不提到的一個人,也只有促成了這一現象的,在走上網球巔峰引發了當時網球狂潮的,退役了十多年的越前南次郎了。

  究竟有多少人,是沖著越前南次郎這個名字,和所謂的「虎父無犬子」,「世代糾葛」,才選擇來看這場比賽的呢?

  至少美國隊是為了這場比賽做了充足的準備了。

  準備了越前南次郎這個噱頭不說,在比賽前一天的網上,還突然公佈了第二天的開幕式將請到美國的超人氣偶像傑莉·賓斯作為嘉賓。

  ……甚至在比賽進行之前,美國隊還在現場開始賣紀念品和周邊?

  不就是外國人嘛,哪裡有比較帥嗎?

  目睹了這一盛況的夏樹拿著一杯熱巧克力當做早餐。她在會場裡先逛了一圈,看了一遍所謂的周邊。衣服,球拍,照片,應援帶……這真的是網球比賽不是什麼表演現場或者演唱會嗎?

  喝完了一整罐的熱巧克力,夏樹把空罐子扔進垃圾桶裡,抬手看了看時間。

  她走出了販賣著周邊的會場,繞著場地的周圍轉了半圈,果然找到了豎著「非工作人員免進」的牌子的入口。掏出手機,夏樹開始發短信。

  我到了哦。——錐生夏樹

  噗哩,我馬上就出來。——仁王雅治

  立海大是乘著校車來的。

  搭新幹線會更快沒錯,可用學校的角度考慮,還是把學生們集中在一起管理比較好。也因此,就算丸井,桑原和柳生並不需要出場比賽所以沒必要和其他幾個人一樣提前一個多小時就到達會場(畢竟他們有內部票不需要排隊買票),他們也還是和大家一起坐著大巴來的會場。

  當然,實力踩點。

  「也是不容易啊,每次赤也都會遲到,我們居然還能每次都剛剛好踩著時間點?蓮二你越來越神了。」下車後看了看時間的丸井不由得感歎道。

  柳輕輕笑了笑。

  比賽場地的工作人員已經等著立海大的人了,見到大家下車便走了過來。

  作為這次入選選拔隊人數最多的隊伍,得到這樣的重視也顯得理所當然。

  工作人員是帶著票來的,除了分配給並沒有入選的隊員以外,如果入選的隊員有什麼親朋好友要來看比賽,在一定名額之內是可以直接給票的。

  仁王走過去拿了一張,丸井嚼著口香糖有些奇怪:「你家裡人要來看比賽?」

  「沒有啊。」仁王應道,「朋友。」

  「朋友?」丸井眨了眨眼睛,「我們認識的嗎?」

  這個問題……

  仁王想了想,捏著小辮子看了一眼柳生:「你不認識。柳生應該知道。」

  拿完票,眾人就走向了會場。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引起隊友們更多的注意。要出場比賽的人自然注意力放在比賽上,不出場比賽的人也把注意力放在比賽上。從仁王的小動作裡窺見一些端倪的,也只有被點了名的柳生,和隱隱知道些什麼的柳了。

  收到短信時仁王已經換好了運動服等著開場,他抬頭看了一眼分配給日本隊的休息室裡各自做著賽前準備的其他人,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你去哪兒?」抱著胳膊靠在門邊牆上閉目養神的真田睜開眼微微蹙眉。

  「有點事,出去一下。」仁王抬起了手,兩根手指之間夾著那張他從工作人員那裡拿來的票:「會在開幕式之前回來的。」

  「……別惹事。」記起停車場時仁王說過的「朋友」的真田也只能這麼說道。

  注意到這一幕的柳輕輕勾起唇角,而切原捕捉到了柳的這個表情。

  前輩這是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能夠收集到好的資料的事了嗎?他百思不得其解,重新蹲下開始壓腿。

  仁王順著通道走到門口,就看到側對著門站著的夏樹。

  身材高挑的少女側面總是特別動人,寬鬆版的格子襯衫搭配丸子頭也很合適,深藍色的卷邊七分褲勾勒出修長的腿型,又和襯衫的紅白格子很搭。

  他們是很久沒見了嗎?總覺得少女的輪廓又和記憶中有些不同——即使是青春期也不至於一個月沒見面就讓人有這種感覺吧?

  ……咦,我們一個月沒見了嗎?

  每天都有著時間不短的通訊以至於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仁王,反射性地反手到背後拉住了小辮子,他輕喚了一聲:「夏樹。」

  聽到聲音的少女轉過頭,向著他招了招手。

  有一小段時間兩個人只是面對面站著什麼都沒說。

  同樣也覺得少年變得和記憶裡有些不一樣的夏樹,在這樣的氛圍下不自覺的手心滲出了汗水。她毫無邊際地想著少年是又瘦了還是肌肉更結實了?或者是長高了?可一個月沒見而已這樣的變化不至於大到用肉眼就能看出來吧?

  咦……我們一個月沒見了嗎?

  她眨了眨眼,就見對面的少年終於有了動作。

  伸出手的仁王意思很明顯:「走吧?我帶你去觀眾席。」

  「手心有汗哦。」企圖偷偷把汗擦掉卻發現擦掉以後很快又會滲出來的夏樹覺得自己心跳的有點快。咦,我沒有臉紅吧?

  「這種事為什麼要在意。」仁王道。

  看了他一眼,夏樹還是抬起了手。

  只是牽手而已為什麼心跳的這麼快……唔啊雖然仁王少年很帥氣也是我的男朋友沒錯,不過錐生夏樹你為什麼這麼沒出息!

  不知不覺全身都在發熱的夏樹一邊唾棄著自己一邊轉過頭若無其事道:「我剛才在會場外面看到了美國隊在賣周邊哦,你們沒有嗎?」

  「周邊?」仁王挑了挑眉,「就在會場外面?」

  「對啊,海報啊,簽名照片啊,用過的網球拍和簽名網球什麼的。」夏樹道,「有一對雙胞胎的賣得最好了,雖然我看著覺得他們更像是兄妹。」

  「真是完完全全的資本主義啊。」仁王不由得感歎道,「今天和我們比賽的真的是青年代表隊嗎?感覺更像是商業贊助商養出來的俱樂部球隊啊。」

  「也許吧?不是還請來了傑莉·賓斯嗎?」夏樹眨了眨眼,「雖然我不喜歡那兩個女人。」

  「傑莉·賓斯?」仁王仰著頭想了想,「唱歌的嗎?」

  夏樹頗為訝異地看著他:「你在開玩笑?傑莉·賓斯很出名的吧?就是美國人氣偶像啊。」

  「我又不關注這些。」仁王捏著小辮子道。

  「不會吧?班上的男同學都超喜歡她們哦。」夏樹遲疑地停頓了一下,「你說你喜歡她們我也不會生氣啊。」

  「……噗哩。」仁王無奈道,「我是真的不喜歡她們。」

  「哦,這樣啊。」點了點頭,夏樹追問道,「那你比較喜歡誰?我更喜歡弗蘭克呢,不過他肯定不會來這種開幕式上做商演。」

  弗蘭克是這兩年在美國挺受歡迎的民謠歌手,清新又貼近現實的作曲風格吸引了不少的粉絲。

  當然,仁王也不認識他。

  作為一個地道的音癡,仁王對音樂的鑒賞程度,只能說至少節奏感還行了。在網路已經普及的現在,他聽歌的習慣,就只是打開隨便哪一個音樂播放機(看心情挑選)再點開隨便哪一個推薦歌單迴圈播放。

  喜歡誰啊……

  我怎麼會有喜歡的歌手,根本人和聲音都對不上號呢。

  這麼想著,仁王輕笑出聲:「我喜歡你啊。」

  這種答案對於任何一個問題都是無懈可擊的回答,當然,也是無解的。

  毫無準備得到了這樣答案的夏樹這下是掩飾不住心跳了,她轉過頭看著少年笑容中顯得精緻的眉眼,忍不住鼓了鼓腮幫子:「說這種話是犯規的。」

  「犯什麼規?我們是情侶啊。」仁王道,他看著少女突然變得通紅的耳尖,心情也變得有些奇怪了:明媚的又很柔軟,又有一點雀躍。

  明眼人一看就能感受到的微妙的戀愛氣氛從兩個人身上散發出來。

  外表毫無疑問特別顯眼的兩個人不知不覺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更別提仁王還穿著日本選拔隊的隊服了。

  在不遠處看到仁王和夏樹的裕太即使隔著十幾米,也覺得那兩個旁若無人穿過人群走上觀眾席的人關係非常微妙。人類都有的好奇心和八卦心讓他不由得想:那是仁王的女朋友嗎?

  在裕太旁邊的由美子見弟弟的眼神盯著一個方向,也好奇地看了過去,就見到了穿著日本代表隊隊服的少年和身材高挑的少女一起走著的場景。

  「真是青春啊。」她感歎道,「對了,裕太,你在學校裡也是受歡迎的吧?姐姐我可是很期待你什麼時候談戀愛帶女朋友回來看看呢。」

  「姐你在說什麼啊!」裕太紅著臉反駁,「我還是國中生呢!」

  「國中生談戀愛不算早了,你姐姐我國小就有初戀了。」由美子道。

  無力反駁的裕太只好非暴力不合作地轉過了頭。

  立海大的座位在視野不差的位置。

  場地的負責人並沒有把不同學校的座位安排在一起,而是分散在了圓形的場地的不同方向。在大片的人群中尋找座位不是很容易的事,好在立海大的隊服還算顯眼,仁王對著票上面的座位號找了一會兒就發現了正在聊天的隊友們。

  他拉著夏樹走了過去。

  座位上,丸井正拿著一包巧克力豆歪著頭看桑原用手機上網查找美國隊的資料。昨天的發佈會只公佈了名字,之後的更詳細的介紹已經在「美國西海岸青年隊」的官網上陸續公佈了。英文的介面讓他們看的有些辛苦。

  「……安德魯·伊葛利傑夫……這人誰啊怎麼名字這麼長……擅長……這個詞是截擊還是抽擊啊?柳生?」他轉過頭去企圖尋找優等生隊友的幫助,就見柳生突然站了起來。

  「截擊和抽擊都分不清,文太你是平時不看ATP比賽的轉播嗎?」耳熟的聲音。

  丸井條件反射反駁道:「我看的是有字幕的,誰要關心這兩個單詞有什麼區別啊?仁王你不是有比賽嗎?怎麼現在跑到觀眾席上來了?」

  他沒等到仁王的回答,先聽到的是柳生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柳生比呂士,立海大附屬中學三年生,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做什麼要自我介紹啊?

  丸井眉毛一跳。而接著柳生的音尾,是一個一聽就知道是女孩子的溫和偏低的嗓音:「你好,我是錐生夏樹,青春學園三年生,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女·孩·子?

  丸井終於反應了過來,他也站了起來,越過柳生的肩膀終於看到了坐著的時候看不到的在擁擠的單排走道上被仁王拉著手站在偏後一點位置的女孩子。

  ……等等這個女孩子是不是比我要高啊?

  他眨了眨眼轉過頭看著仁王:「你說的有朋友要來——」

  「就是夏樹啊。」仁王這麼說道,他捏著小辮子笑得非常坦然。

  「朋友……?」

  「女朋友。」

  丸井愣了一秒:「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的?……不對,應該說,我們同班的對吧?你還是我的後座對吧?我完全沒發現你在談戀愛啊而且女朋友還是青學的……咦?青學的?」

  仁王沒理會丸井,他把手裡的票遞給夏樹:「應該就是這裡沒錯了,嗯,這些——」他手一比,包括了還站著的柳生丸井和坐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桑原,「就是我的隊友了。」

  夏樹有點不好意思地對著三個人笑了笑:發資訊的時候說的很爽快,但她確實不是非常外向又擅長交際的人,面對陌生的男孩子們……啊啊啊我真的是被衝昏頭腦了嗎為什麼當時要提這種要求啊就應該早起去排隊買票比較好!夏樹心裡的小人在打滾。

  仁王一眼就發現了她的不自在,調侃一樣道:「不過你也不用關心他們,只要看著我就好了。」

  「……少年,你能正常說話嗎?」夏樹哭笑不得,「這種偶像劇的臺詞不太適合你真的。」

  「那讓你一個人和這些人坐在一起看比賽幾個小時我也不太放心啊,噗哩。」仁王歪了歪頭道。

  「……行啦別開玩笑啦,有什麼好擔心的。」夏樹抬起沒有牽著的那只手拍了拍仁王的肩膀,「開幕式快開始了,你還是回休息室裡吧。」

  「你沒問題的?」仁王確認道。

  「能有什麼問題啊。」夏樹抽了抽被握著的手。

  仁王從善如流地鬆開了:「那我走了,比賽的時候手機會關機。等比賽結束再聯繫?」

  「好。」夏樹點了點頭。

  仁王確認結束。他轉身還沒來得及邁步就被丸井一把拉到一邊,他踉蹌了一下好笑地看著拽著他手的丸井:「怎麼了?」

  「你就這麼走了?還沒解釋解釋呢。」丸井看著他眼睛裡閃爍著名為「八卦」的光。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啊。」仁王不解。

  「這怎麼不需要解釋?」丸井拉著他不放,「你到底什麼時候戀愛的怎麼一點跡象也沒有啊?」

  「……你要不要這麼八卦啊。」仁王斜眼看他,「我到底什麼時候戀愛也和你沒關係啊。你看,你上學期和宇村學姐分手以後沒多久就和北田學姐交往上個月又分手的事我也沒多問,對吧?」

  「好像有點道理。」丸井眨了眨眼。

  「有道理就放手,開幕式真的要開始了我得回去了。」仁王抖了抖袖子,成功從丸井手裡逃脫。

  他也沒表現出半點的不自在和心虛,就施施然走了。

  丸井在看著他微微駝背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觀眾席的人海之中後才反應過來:不對啊!仁王那傢伙要是不八卦怎麼會知道他和宇村學姐分手以後沒多久又和北田學姐交往又分手的事?!

  悻悻然坐下,他從手裡的巧克力豆包裝袋裡抓了一把塞進嘴裡,轉頭才發現之前就坐下了的柳生已經和「仁王的女朋友」聊起來了。

  ……等等,剛才仁王好像有說過,柳生知道?!

  在丸井發呆的時候,夏樹已經和柳生在聊天了。

  在兩個人都有主觀意向要交談的時候,要開始一段對話是很容易的事。

  柳生再被隊友們調侃「偽紳士」,至少在面對不算熟悉的人和女孩子的時候,是非常溫和有禮的。先行自我介紹,在發現女孩子不太自在的時候尋找話題,這些他也做的很熟練。

  ……咦,是不是暴露了一些事?

  咳,別管暴露了什麼,總之,柳生和夏樹的交談是順暢的。早就在《海納百川》上看到過少年們相關資訊和所謂「採訪」的夏樹即使是第一次見面也並不是完全不瞭解仁王的隊友。

  她一邊感歎著怪不得是被稱為「紳士」的男孩子,一邊儘量自然地說話。

  以兩個人都有所涉獵的小說為突破口,漸漸也放鬆了起來。

  丸井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開始交換對英國文學的看法了。

  丸井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被所謂的「《呼嘯山莊》」,「夏洛蒂」,「狄更斯」,「《失樂園》」弄得頭昏腦漲。好不容易等談話告一段落,他立馬抬起手拍了拍柳生的肩膀。

  在得到柳生疑惑的回首之後,丸井把另一隻手上拿著的巧克力豆往前面遞了遞:「要吃嗎?」

  「……不用,謝謝。」夏樹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丸井便很自然地收回了手,以這個動作為開端成功加入了他們的談話:「我是丸井文太,仁王的同班同學。」

  夏樹點了點頭。

  「他有說過我嗎?其實我還是覺得挺奇怪的,你們一個在東京一個在神奈川到底是怎麼認識的。」丸井好奇問道,「能說嗎?」

  「……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啊。」夏樹笑道,「就是寫信認識的。」

  「寫信?」丸井眨了眨眼,「筆友的那種?隨機的嗎?」

  「不是隨機的吧?」夏樹遲疑道。

  「那是什麼雜誌的交流活動?」

  「……不是?」

  「也不是的話,難道是突然就成為了筆友?」丸井納悶道。

  柳生推了推眼鏡:「不是突然。」

  「柳生你知道?」丸井側過頭看他。

  放下了推眼鏡的手,柳生面不改色:「我知道啊,仁王君自己說的他認識錐生君但是錐生君不認識他,問我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方法能夠接近錐生君。」

  「……」等等這種話說的這麼自然真的好嗎,還有仁王這種事居然跑去問你?這個主被動關係是不是弄錯了?還是說……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大秘密啊……丸井在心裡吐槽了一番,面上卻揶揄道:「所以你教他寫信的?」

  「我讓他寫情書。」柳生道。

  ……寫情書……不,看來柳生我是錯怪你了,給出的建議只是寫情書的話……

  丸井正想接著問些其他的話題比如說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啊現在到哪一個階段之類的,一陣煙花的聲音打斷了他還沒出口的提問。

  大白天放煙花?

  轉過頭,丸井就看到在網球場邊臨時搭起的檯子上,作為開幕式嘉賓的傑莉·賓斯在煙霧和炮聲中通過升降臺出現了。

  「啊啊啊啊!!!」周圍瘋狂的歡呼聲。

  ——開幕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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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超級雙打

  仁王回到休息室時正好在通道裡遇上從主控室那裡回來的榊教練。

  穿著板正西裝的男人對著仁王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也沒問仁王出去幹了什麼。

  仁王其實有點怵這類型的人:難以接近,有自己的三觀並且非常堅定,還有超乎尋常的自信和自矜,順帶還因為生活條件優越而養出了一身的氣勢。

  前世今生前前後後這麼多年,仁王遇到的這類型的人,也只有榊教練一個而已。

  四十多歲了還沒有結婚總是有原因的啊……他這麼在心裡腹誹過,當著當事人的面卻還是維持著一副「愛玩鬧但有分寸」的樣子。

  行禮打過招呼之後,仁王跟在榊教練身後走向了休息室。

  他看著榊教練打開了門,動作頓了頓,才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出了什麼事嗎?

  仁王跟在榊教練身後走進了休息室,進門後先把門關上了才回過頭去探究休息室裡的形勢。在休息室的兩頭,說不上低氣壓但都從神情中透露出不滿的兩個低年級生那偶爾瞥向對方的眼神……

  仁王注意到了不二並不算太愉快的神情(是的嘴角的弧度下降了3個百分點)。他走到黑著臉的真田和同樣面無表情的柳旁邊:「怎麼了?」

  真田看了一眼赤也,抬起手壓了壓帽檐:「沒什麼。」

  「只是小孩子鬥嘴而已。」柳接道。

  聽到了這兩句話的不二轉過頭,沉默一會兒後,才對著仁王點了點頭:「對,只是小孩子鬥嘴而已。」

  從這幾句話裡聽出了火藥味的仁王挑了挑眉。

  他噗哩了一聲,沒再多問。

  榊教練倒是完全無視了休息室裡頗為微妙的氣氛。從把越前放在後備名單,並默許了今天在休息室的選手是九個人的時候,他就預料到了今天休息室裡的氣氛不會多美妙。十幾歲的少年,理智上再明白,情感上也很難按捺的住。只要不影響到出場比賽就好。如果影響到了……那就別出場比賽就行!

  倒是現在,氣氛雖然不太好,選手們的鬥志卻都很高昂。這真是最好的情形了。這麼想著,榊教練抱著胳膊下巴微微抬起:「時間差不多了,做好準備出場吧。」

  「是!」

  沒過多久,工作人員通知過後,榊教練就帶著這些選手出場了。

  賽前的列隊打招呼而已。

  華村教練,幸村和手塚並不是總教練,便站在通道口看著那個更像是商人的貝加教練和同樣西裝革履的榊教練在網前握手。這是很少見的情形,畢竟很少有哪一個中學生網球隊的教練看起來這麼像資本家。

  而越前也站在他們旁邊——他畢竟不在正式出場名單裡面。

  這樣的待遇讓順風順水走到今天的小孩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他握緊了拳頭,就感受到,即使隔著大半個球場,有一個人的視線,還是穿透性地投了過來。

  凱賓……我一定,一定會打敗你的!

  打過招呼之後,雙方選手都回到了各自的休息室裡。

  榊教練手裡拿著選手名單。他看了看手裡的名單,又抬起頭看了看休息室裡的人,開口道:「第二雙打的人選,我已經決定了。」

  在眾人的目光中,他淡淡地念出了那兩個名字。

  「那麼,第一場,進行的是第二雙打的比賽。請雙方選手入場。」

  「第一場出場比賽的人究竟是誰呢?」

  「好期待啊!」

  ……

  「日本關東青年選拔隊,真田弦一郎,跡部景吾。」

  這兩個名字通過廣播念出來之後,諸多來看這場比賽的各個學校的正選們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開什麼玩笑?!那個真田和跡部?!雙打?!

  他們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卻當真看到隨著廣播的聲音落下,兩個身影從日本隊的通道口走了出來。

  黑色帽子和耀眼的金髮……

  竟然真的是跡部和真田?!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這是公開的,對外售票的,有電視轉播的比賽,跡部的擁簇者們,不,應該說跡部國王的國民們(很大一部分是冰帝網球部兩百多人的一部分)還是包下了一整塊的看臺。

  在見到跡部出現的那一刻,他們訓練有素地開始了呐喊。

  「跡部,跡部,跡部,跡部……」

  披著外套高高舉起了右手的跡部左手叉著腰閉上眼睛享受著被歡呼包圍的感覺。

  直到覺得差不多了,他才啪地一下,打了個響指。

  瞬間,喊聲就停了下來。

  被這一幕震撼到了的其他觀眾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於是——

  「勝者,是我!」和以往無數次一樣將披著的外套往後一丟的跡部揚著嘴角這麼說道。

  伴隨著外套的落地,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響起。

  尖叫的人中,除了冰帝的學生之外,還有一些意志極其不堅定的,很快就被跡部的臉給征服了的其他女性觀眾。

  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耳朵,丸井皺著臉道:「連這種比賽跡部也要完成他的儀式嗎?太誇張了吧。」

  「沒辦法,畢竟是跡部啊,冰帝的王嘛。」柳生道。

  夏樹聽著眨了眨眼:冰帝的……王嗎?我高中三年將要就讀的學校裡,還有這麼有活力(?)的少年啊。

  場內,抱著胳膊的真田在尖叫聲中冷哼一聲:「你還是這麼做作啊。」

  「對不起啊,比你更引人注目。」跡部這麼說道。

  他的輕笑聲讓真田忍不住抿了抿唇。

  在比賽開始之後就轉移到比賽場地旁邊的備戰區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這一幕。

  備戰區是專門為比賽雙方隊員準備的休息區,簡而言之就是在兩排椅子前面加了半堵牆,讓隊員坐著也能看到整個球場。也就是說,不具備任何隔音設施和視野阻隔的裝備。

  持續了很久的尖叫聲讓隊員們不同程度地皺了皺眉,而跡部和真田之間肉眼能看得見的氣場碰撞也讓他們對這兩個人的雙打有了擔憂。

  「居然是真田和跡部的組合啊。」柳蹙了蹙眉:這兩個人能雙打嗎?

  早就知道這兩個人會雙打的仁王托著腮笑了起來:「這兩個人說不定意外地合拍呢。」

  「……開玩笑吧,跡部和真田合拍?說這兩個人八字不合還差不多。」忍足詫異地看過來。

  聳了聳肩,仁王側過頭去看同樣留在備戰區(榊教練和手塚在休息室而華村教練是這場比賽的臨場指導)的幸村:「你也這麼覺得吧,幸村?」

  幸村笑著點了點頭。

  「而且忍足,你不覺得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熟悉感嗎?」仁王捏著辮子揶揄道,「跡部的驕傲和真田的板正的結合,不就是榊教練嘛,噗哩。」

  忍足被仁王的聯想給嚇了一跳。

  他推了推眼鏡看了看場內,居然覺得仁王說的話還挺對?

  咦……?會不會監督本人也是這樣想的?打了個寒戰,忍足輕歎道:「真是瘋了,我居然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

  「和他們對戰的是,美國西海岸青年選拔隊,比利·凱地,邁克·李!」

  賽前禮儀過後,華村教練看著站在她身前的兩人:「要開始了,準備好了嗎?」

  「真沒想到會和你搭檔雙打。」跡部側過頭笑道,「好像會很有趣呢,啊恩。」

  「我不會管是單打還是雙打,還有,也不會管搭檔是誰。我只是竭盡全力而已。」真田道。

  跡部哼笑了一聲:「那是當然了。你的搭檔是我,要是你出了什麼差錯,我可是會很頭疼的呢。」

  ……這傢伙還是這麼討人厭啊!

  真田懶得理他這種態度,他確認道:「陣型怎麼辦?」

  身在出場順序像是抽籤決定的立海大,也作為雙打出戰過的真田,在這方面起碼是比跡部要懂得多一點的。再說部裡有一個實力出眾卻總喜歡打雙打的人,對於其他隊友的影響多少還是有的。

  「我們不需要那種東西吧。」跡部道。

  不需要陣型嗎?

  想了想平時在部裡做過的配合訓練,真田最終還是同意了跡部的觀點:「確實,我們是即興的組合,只有在比賽中進行調整了。」

  他和跡部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背過身去走上了球場。

  「一盤決勝負,跡部發球!」

  「不管你們是什麼美國的代表隊,有本事的話,就接住本大爺的發球看看!」這麼說著,跡部狠狠揮下了球拍。

  啪!

  「15-0!」

  再來一球……

  啪!

  咚。

  「哼。」冷哼了一聲的真田,跳起來對打回的回球回以一個扣殺。

  「30-0!」

  「40-0!」

  「最後這球,就交給我吧!」這麼說著的跡部,卻看到前場同樣追上了網球的身影。

  啪!

  「Game won by跡部,真田,1-0!」

  「喂,真田,不要妨礙本大爺。」跡部不滿道。

  冷哼了一聲,真田頭也沒回:「你才是吧。」

  這兩個人各自發揮的表現被美國隊的看在眼裡。是更擅長單打的選手嗎?各自為戰也表現的太明顯了吧。

  不過……

  教練說還沒到時候呢。

  「Game won by跡部,真田,2-0!」

  「不愧是真田和跡部呢。」千石這麼感歎道,「這麼快就拿下了兩局。」

  「說起來美國隊那邊感覺挺奇怪的啊。」忍足若有所思,「場面上勢均力敵,比分卻是一邊倒嗎?」

  這樣蹊蹺的場面被眾人看在眼裡。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這是美國隊的計畫嗎?

  「劇本吧?」仁王道,「昨天的發佈會上,那邊那個教練不是說,選手就是最棒的演員,要讓我們你看看什麼才是最華麗的演出嗎。」

  聽起來挺有道理的啊……

  「劇本的話,反擊的時間點,在哪裡呢?」忍足琢磨起來。

  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仁王笑著道:「至少,4-0?」

  「……四局嗎。」幸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沉吟了一會兒側過頭對著仁王頗有深意地笑了笑:「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

  「噗哩?」

  對於幸村的這個問題,仁王選擇移開視線以意義不明的口癖作為回答。

  在他們聊著天的時候,第三局也很快結束了——以真田的看不見的引拍(真田:這名字究竟是誰起的?)作為結尾。

  「Game won by跡部,真田,3-0!」

  明明輸了三局,美國隊卻絲毫沒有緊張的情緒。

  交換場地時,比利笑著對邁克道:「剛才那個戴帽子的傢伙的最後一球你看到了嗎?」

  「啊,比我們想的要有實力。」邁克點了點頭。

  邁克小哥吹了個口哨(就像牛仔那樣):「也差不多到我們展現實力的時候了吧?」

  「不,還沒到時候。」依舊這麼說著的貝加教練伸出手指,「他們還沒展現出全部的實力呢。再看一局。」

  「Yes. Boss!」

  於是……

  依舊是勢均力敵的場面,和與場面表現的並不相同的拿下比分的時間。

  在這樣順利的比賽進程中愈發興奮的跡部,高高躍起:邁向破滅的圓舞曲!

  「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裡吧!」

  「Game won by跡部,真田,4-0!」

  贊助商的位置上出現了不小的騷亂,負責聯絡日美兩方的中村一邊安慰著贊助商一邊心裡完全沒底。他當然不知道,直到現在為止的場面,都是貝加教練劇本的一部分。

  眼看著周圍觀眾的情緒已經完全被調動起來,貝加教練的笑容拉大了。

  「表演開始!」

  「Yes. Boss!」

  第五局。

  跡部的發球局。

  他滿以為這一球和之前幾局一樣很快就可以拿下,卻發現,對面的後場的選手,做出了一個頗為怪異的姿勢:握拍的手豎著球拍向上,後撤步,左臂前申,像是要扔什麼東西一樣。

  後撤的右腿猛地施力,在那瞬間同時用力揮動球拍的比利露出一個爽朗的笑來:「到我們表現的時候了!」

  咚!

  網球在看不見影子的情況下砸在真田和跡部兩個人中間的空檔位置。

  隨著網球的落地,巨響聲之後才傳來。

  沒反應過來的跡部和真田隨後才轉過頭,只看到落在地上的網球因其落地的巨大衝量而在地面上造成的黑灰色痕跡。

  這是——

  他們睜大了眼睛轉回來,只看到,和前幾局完全不同的,背後燃起隱約火焰的美國隊。

  「Hey,boys. Are you ready?」

  「0-15!」

  「好像認真起來了呢。」真田道。

  輕哼一聲,跡部轉了轉球拍:「不那樣就沒有意思了。」

  局面從此刻開始轉變。

  「0-30!」

  捏著網球,跡部冷冷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美國少年:「雖然不討厭隱藏實力,但是,本大爺最討厭的,就是被對手超過!」

  他狠狠揮下了球拍。

  在擊出球之後,計算過球的落點和回球角度,再迅速跑到前場,高高躍起——

  「破滅的圓舞曲!」

  「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裡吧!」

  和跡部預想的得分不同,勾起一邊嘴角露出看起來有些惡劣的笑容的比利小哥後腿一蹬,飛快地在網球還未落地,不,應該說,在網球才剛剛越過中網沒多久的時候就到了。他也高高躍起,手一揮,正好是截擊最舒服的角度。

  「哈!」

  依舊是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姿勢,橫拍和前沖的從靜態到動態的加速快到驚人。在這樣的衝擊下,網球以不可思議的看不見球影的速度落在了跡部的身後。

  此時他才將將落地。

  「0-40!」

  跡部睜大了眼睛,在他的身後,網球的落點,是一個明顯的黑色球印。

  而打出了這樣的網球的比利小哥單手握著拍柄和拍面的交界處,轉了幾圈後才重新握好:「雁截擊。」

  「雁截擊?」丸井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場地內裝了擴音裝置嗎為什麼場內的聊天他們可以聽到?),他轉過頭,「傑克,你看一下官網的資料上有沒有寫這個?」

  「……好像有,這裡有volley這個單詞。」桑原按著手機鍵盤翻頁,翻了一會兒才回答道。

  丸井從口袋裡摸出一塊新的口香糖:「真是的,他們都把日語練的這麼好了,能接受媒體採訪,為什麼就不能把官網弄成雙語的啊?」

  顯然這樣的問題沒有人能回答。

  「螢幕上在重放剛才那個球呢。」夏樹半抬著頭感到神奇,「有好多個球啊。」

  「是因為速度過快產生的殘影吧。」柳生推了推眼鏡。

  「而且從後面到起跳也快的出現殘影了。」夏樹看著螢幕上的慢放。

  螢幕上的比利確實是在跡部揮拍沒多久就趕到了網前,跳起時網球才剛剛落到他腰間的位置,此時來一個大力的正手截擊,過高的球速讓網球的軌跡連彎曲的弧度都很淺,可見空氣阻力對球並沒有造成多少影響。

  「感覺像在看西部牛仔的對決呢。」備戰區裡的不二突然笑了起來。

  場內,被打回了絕招的跡部顯然不信邪,他故技重施,又是一個破滅的圓舞曲。

  幾乎是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軌跡同樣的位置,網球咚地一聲落地了。

  「Game won by凱地,李,1-4!」


第110章 破滅探戈

  在拿下了一局後,比利抬起頭,越過球場看向了看臺上贊助商的方向。絲忒亞妮……

  他瞥見溫婉少女的淺棕色半長髮和淺粉色長裙的輪廓,卻心裡一片柔軟。那雙碧綠色的眼睛,暗藏著溫軟的清泉,像是拂過他胸口的一雙手,輕易就攜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比利露齒一笑,對著看臺的方向拋了個媚眼。

  接收到他這個媚眼的少女一愣,賭氣一樣輕哼了一聲別過頭去,耳尖卻悄悄紅了。

  這樣的少女讓比利忍不住露出癡漢的笑來。

  邁克從旁邊不忍直視地走過:「比賽的時候不要東張西望的啊。」

  「那裡可坐著我的勝利女神啊。」比利笑道。

  歎了口氣,邁克舉起球拍架在肩膀上,一副受不了他的樣子。

  飛快地轉了轉球拍,比利心情大好。他情緒高漲地握緊了網球:「那麼,上吧!比利·凱地現在要全力出擊了!」

  他高高扔起網球,握拍的手的手腕繞著圈旋轉著,就像是……就像是騎在馬上繞著繩圈的牛仔?

  接觸過高速旋轉著的球拍的網球在觸拍的瞬間被大力推出,帶著強烈的旋轉朝著場對面而去。

  旋轉和很強的力道所帶來的高速與巨大的衝量讓網球劃著弧線,砸在半場之後又繞著螺旋的形狀直到能量完全消散才停了下來。

  「15-0!」

  在落球點停住了的真田微微蹙眉地回過頭:「這個球……」

  「怎麼了,這可是你的失誤啊。」站在他旁邊的跡部這麼說道。

  真田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再來一球!」

  手腕旋轉著球拍引起的咻咻聲完全掩蓋住了網球飛過球場的聲音,這一次網球飛往的方向是跡部的手邊,他幾步追上後揮拍回擊,卻被網球強烈的旋轉給帶跑了準星。

  飛過中網的網球落在了界外。

  「OUT!30-0!」

  比利吹了個口哨:「球拍碰到球了嗎?真是了不起呢。」

  「不過,光能打過來是得不了分的!」

  備戰區內,柳翻開了筆記本查看提前從官網摘錄下來的關於對手的資訊(是的他們的手機都關機了因為在比賽):「這就是套索發球?還挺形象的。」

  「套索嗎?確實,就像是牛仔用繩索套住想要逃跑的獵物一樣。」千石感歎道。

  仁王盯著比利的手腕:「那樣旋轉球拍都行啊,真是讓人討厭的身體素質呢。」

  「羡慕嗎?」柳翻過一頁淡淡道,「這可是你羡慕不來的,那傢伙在打網球之前是個真正的牛仔,獲得過多次西部牛仔大賽少年組的冠軍。別說是球拍了,那個傢伙用繩索套走甩起來的往往是一頭成年的鬥牛啊。」

  挑了挑眉,仁王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我羡慕這個做什麼?和美國人比身體素質本來就是一件很蠢的事啊。況且,場面能逆轉的這麼快,還不是因為他們的對手是那兩個各自為戰的傢伙?比起我,你應該更有體會才對,柳。真田的雙打……」

  柳哽了一下:「確實,弦一郎的雙打……」

  他搖了搖頭。

  「別說真田了,跡部的雙打,也好不到哪裡去啊。」忍足趁著跡部不在,吐槽起自家部長毫不留情:「至少真田在正式比賽還上過幾次雙打,你們隊內也有雙打練習吧?」

  見仁王點頭,他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聳了聳肩:「跡部他搭檔過雙打的人,可只有樺地啊……你們懂的?」

  腦海裡浮現出冰帝那個木訥大個子形象的其他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嗯,他們懂了。

  這樣的真田和跡部,至少到現在是毫無配合可言的。前幾局憑藉著個人能力和對方的刻意藏拙輕易拿下了,這讓他們早早就興奮了起來。提早進入狀態的後果就是,在注意力並非達到頂點的時候和處在最佳狀態的對手撞上。

  於是——

  「Game won by凱地,李,2-4!」

  交換場地,交換發球。

  握著網球,真田看著對面的眼神灼灼:沒想到他們還隱藏著這樣的實力,不過,就算如此,我的實力也是經過考驗的!

  他一抬手就是侵略如火。

  「看你的了,邁克!」

  「交給我!」

  並沒有趕到絲毫慌亂的邁克迅速就趕到了落球點,對於日本中學生來說很難應付的侵略如火,在本就身體素質出色的美國中學生的眼中還算不上特別難回擊的球,他反手就是一個抽擊。

  打回來了?!

  真田馬上反應了過來,他邁開了腳步:「這球交給我,跡部!」

  「別開玩笑了,這是本大爺的球!」

  「他的對手是我!」完全沒理會已經擺好姿勢的跡部,真田飛快截住了未落地的網球,回擊了又一個侵略如火。

  這樣的舉動很快就讓這一球變成了網前的截擊拉鋸戰。

  不斷用侵略如火的真田,和正擅長網前截擊進攻的邁克。

  全力對打的他們,在螢幕上重播出來的動作連球拍和球都看不到,顯而易見這場網前對決的激烈程度了。

  只是……

  注意到邁克的眼神看向了自己反手空檔的真田條件反射地轉移了腳步做好了反手接球的準備,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眼神還盯著他的反手的邁克,手腕一擰,揮拍的方向卻向著他的右手。真田一愣,再想變換動作也已經來不及了。

  咚。

  網球理所當然地落在了他的腳邊。

  看到了這一幕的坐在備戰區的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咦了一聲。

  仁王挑起了嘴角笑了出來:「噗哩,這算不算一種精神力的誤導?那個眼神就算是通過螢幕放出來,也正直到讓人忍不住相信呢。」

  「能讓意志堅定的真田都受到影響的程度,再加上他和跡部那漏洞百出的配合……」柳微微皺起了眉,「這場比賽,難打了。」

  場內,真田咬住了自己的後槽牙:居然被那種假動作騙過了……可惡!

  他又一次打出了侵略如火的發球,然後,又一次上網了。

  「跡部,交給我!」

  「這是本大爺的球!」

  完全沒理會顯然有了火氣的跡部,硬生生沖到跡部的前面搶下了這一球的真田,又一次和邁克開始了網前的截擊戰。

  兩個人躍起在了半空中,在還沒落地的那短短的不到兩秒的時間裡就交換了幾個回合的攻防。

  然後,又一次的,邁克看向了真田的反手方向。

  我不會再一次讓你得逞了!

  真田忍住了返身的動作,緊緊盯住了邁克的手腕:右邊嗎?還是左邊?

  !!!

  吊球?!

  太過集中注意力于對方手腕的真田在看到網球上空的瞬間才反應過來,他回過頭,就見跡部咬著牙撲向了網球的落點。

  撲通。

  企圖接球的跡部躺倒在了地上,卻還是沒能接到這一球。

  「Game won by凱地,李,3-4!」

  從地上爬起來,跡部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叉著腰對著真田道:「喂,別生氣啊。是你自己說讓你來的。」

  「……」不,我並沒有生氣。真田抬手壓了壓帽檐。他覺得跡部自說自話的習慣真的得改一改了。

  這之後,仿佛是熱身結束,名為邁克·李的少年火力全開。

  據說是從小練習武術以及在武術上走到巔峰的少年,以一身不輸於(甚至更甚)牛仔小哥的結實身板奔跑在球場上,速度,力量,技巧……都無可挑剔!

  「讓開,這是我的球!」這一次是跡部搶在了真田前面截住了網球,網球擊出後,他被突然出現在前方的比利給驚到了。

  「這一分我拿下了,baby!」

  比利的抽擊球落點毫無疑問是被真田和跡部兩個人默契地放空了的另外半個場地。不管是真田還是跡部都反應不及,慣性力讓他們停下前沖的腳步想要回頭救球之前,就聽到了網球落地的聲音。

  咚!

  「Game won by凱地,李,4-4!」

  轉瞬之間,比分就被追上來了。

  交換場地時,跡部和邁克在網前擦肩而過。那一瞬間,面無表情的武士少年突然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The art is not deep in your play.」

  這句話觸動到了跡部在某方面格外敏感的神經,他停下腳步甩過頭:「你說什麼?!」

  邁克並沒有任何反應,只順著原有的速度走出了場地。

  真田走了過來:「他對你說了什麼?」

  盯著邁克的背影不放,跡部的語氣是難得的平淡,卻從字句中都能聽出,這一次,跡部是真的上火了:「他說本大爺的打法太簡單了。」

  「跡部,接下來是你的發球局,冷靜點。」真田皺著眉道。

  哼了一聲,跡部回過頭:「你叫我冷靜?!」

  「如果發揮出原本的水準,贏下比賽不成問題。」真田道,「保持平常心。」

  「不要開玩笑了,保持平常心?!本大爺可做不到!」跡部別過頭去。

  「跡部!」看著這樣的跡部,真田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跡部,現在在比賽,要集中注意力!」真田聲音裡帶上了冷意。

  背對著他的跡部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腦門流去,沒有哪一個更加厲害了,戰意。他握緊了拳頭:「囉嗦!就算你不這麼說,本大爺也不會放棄的!」

  「……居然內訌了嗎?」不二難得睜開了眼睛,「在這種時候……」

  「吵起來了呢。」千石歪了歪頭,「是剛才那個美國隊的人對跡部說了什麼嗎?」

  「不太中聽的話?」忍足攤了攤手,「在這方面跡部的承受力一向很低。嘛嘛,這下可是真的麻煩了。」

  確實,邁克少年的本意大概並非挑釁,只是他不知道,這種對於品味和深度的評論,是跡部最難以接受的東西了。

  居然說本大爺太簡單沒深度……

  本大爺就讓你看看什麼是深度!

  他眼神一冷,拋起了網球向後深深彎下了腰。

  「那是……集訓時的那個……」

  網球飛速地砸在了前場的位置,並未彈起而是擦著地面滑出了場外。擺出了擊球姿勢的比利驚訝地看著網球劃過產生的灰黑色的直線。

  這是……什麼?

  「跡部?」真田回過頭,就見微微勾起唇角的跡部眼神冰冷的嚇人:「命名……唐懷瑟發球。」他高高舉起球拍:「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裡吧!」

  不彈起的發球嗎?

  取了唐懷瑟這樣的名字,還真符合跡部的風格啊,比起集訓的時候,要穩定了很多。

  把真田的矚目當做震驚的跡部顯然很滿意,他收回了手:「真是的,可不是在開玩笑啊,沒想到為了和手塚比賽而準備的這招,卻不得不在這裡使出來。」

  ……為和手塚比賽而準備的?

  真田眉毛一挑:說笑嗎?那你那時候和我比賽的時候打出來幹什麼?而且……

  他條件反射看向備戰區的方向,即使看不到也覺得有一道溫柔的眼神在注目著自己。

  跡部的這句話當然地通過被安置在場地周圍的擴音設備給捕捉到,以至於觀眾都聽到了這句話。大部分的人都一頭霧水:手塚?手塚是誰?

  而在備戰區裡,幸村輕笑一聲抱住了胳膊:「手塚可真是個萬人迷啊,跡部也心心念念藏著招數要對付他麼。」

  「也?」不二也笑了起來,「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並沒有回話,幸村笑意更深,身後的百合花背景在備戰區裡蔓延。

  這種時候敢打破氣氛說話的也只有仁王了。

  他抓著自己的小辮子:「唐懷瑟嗎?這是跡部對自己的解讀?」一個看上去很快樂的內心卻彷徨的貴族少年?

  覺得好笑,仁王直起腰探過手去攬住了忍足的肩膀:「噗哩,你們部長的想法也挺文藝的嘛,不輸給你啊。」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忍足推了推眼鏡。

  場內,拿下了三個球的跡部,在局末點,卻失誤了。

  這一動作讓敵我雙方都明白,「本來不想用」這樣的形容詞,絕不僅僅是想要隱藏招數而已。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這樣的招數,身體還沒有完全習慣以至於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吧?

  如果是回球,可以利用對方的旋轉來達到不彈起的效果,可是發球的話……

  不二突然轉過頭:「仁王,你在集訓時幻影成跡部用出來的發球……和唐懷瑟發球不一樣吧?」

  挑了挑眉,仁王大方的點頭:「對。」

  他左手還搭在忍足的肩上,右手捏著自己的小辮子:「至少我是可以一整場比賽都用出來沒有發球失誤的呐。」

  他用出來的,當然不是現在跡部在用的唐懷瑟發球。

  而是……

  借鑒了許多其他人在旋轉上的技巧,並糅雜高三時進化到極致的唐懷瑟的形態,所誕生的看起來和唐懷瑟發球一模一樣其實有著本質性區別的發球呐。

  「呵呵,所以剛才才說沒必要羡慕比利呐。因為像他那樣不停旋轉手腕甩著球拍這種事,你也能很輕鬆地做到。」不二笑了起來,「這種發球,對於手腕肌肉韌性的要求,究竟有多高呢?」

  「和韌性沒有太大關係?只要身體足夠習慣,肌肉也得到充分的鍛煉就不會有事。跡部控制不住,只是因為他才練成這一招沒多久的原因。」仁王道,「不過是跡部的話,他一定會堅持用這個發球的。」

  「這樣對弦一郎也會有所觸動吧?」柳合上了筆記本,「比賽快要結束了,這兩個人的配合,也應該有所改變了吧。」

  「前輩你怎麼知道副部長和跡部前輩就一定會配合?」對於雙打比賽總是興趣缺缺的切原抬起頭問道。

  「怎麼知道的?」柳重複了一下切原的問話。他抬起手摸了摸切原的頭:「這種事還有疑問嗎?既然仁王和幸村都說那兩個人其實很合拍……」

  一個是情報來源神秘莫測的雖然滿嘴跑火車但總是會在微妙的地方說真話的仁王。

  一個是凡是有趣的事情發生都會迅速出現的總覺得漸漸要從「神之子」進化成神的幸村。

  這兩個人共同的觀點……

  「Game won by跡部,真田,5-4!」

  最終還是憑藉唐懷瑟發球拿下了這一局的跡部喘著粗氣,顯然為了這一招而消耗了不少的體力。

  對於所謂的不彈起發球瞭解頗多的真田走了過去:「跡部,你的手腕沒事吧?」他見過仁王是怎麼鍛煉自己的手腕肌肉的,自然知道這類不彈起的發球對手腕力量的要求有多大。倒不是小看跡部,而是這樣的招數在練成的初期……

  「又不是受了什麼傷。」跡部淡淡道,「不用擔心。」

  他說完就走向了前場。

  真田看著他的背影,忍住了歎息。

  跡部的動作到底因為這一局唐懷瑟所消耗的大量體力而減緩了。

  顯然,美國隊也抓住了這一個弱點在進行集中攻擊。雁截擊,索套發球,還有集中在前場的落點。

  後場的真田想要去接球,卻……

  「別過來,這是本大爺的球!」

  啪!

  出界。

  「跡部……」真田皺著眉頭。

  「嗯?」喘著粗氣的跡部側過頭,「只是一個小失誤而已。」

  這傢伙……

  比起喘著粗氣的跡部,連汗都沒有多少的真田在體力上的消耗簡直可以說是不堪一提。前半場一片倒的比賽還不至於讓他完全進入比賽狀態,而後半場和邁克的截擊對決也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而已。跡部被邁克的那句話給激怒後,他就幾乎沒有接球的機會了。

  這種時候這種狀態還要搶球嗎。他看了看前場跡部的背影。

  這種時候……

  這傢伙既然沒有要配合的想法的話……

  嘁,算了,這可是雙打比賽啊。這傢伙既然沒有要配合的想法的話——

  那就由他來配合就好!

  啪!

  可惡……接不到……?!咬著牙的跡部死死盯著網球。在他以為這一球又要丟掉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那裡。

  真田?!

  「15-30!」

  跡部從地上站了起來:「喂,那是我的球!」

  「現在最重要的是贏下比賽,其他的就等比賽結束後再來聽你抱怨吧。」真田這麼說。

  看著這樣的真田,跡部突然想起了兩天前的那場音樂會(怪不得榊監督莫名其妙給了他一張票還讓他一定要去)和在劇場裡遇到的就算去聽音樂會也穿著校服的真田(真田:你有資格說我嗎!難道你穿的不是校服?!)。

  他輕哼一聲側過頭:「你真是不管在哪裡都一副裝腔作勢的姿態啊。」

  「彼此彼此。」真田道。

  兩人在這樣的對話裡飛快地達成了共識,相互轉身回到位置上的時候也覺得神奇:我怎麼能確定他和我就是一個意思呢?

  可確實,他們想的是同樣的事。

  發球,上網……

  雙人封網?!

  還有……

  時間差?!

  「這兩個人配合起來還挺有模有樣的嘛。」忍足笑道,「比賽,開始有節奏了。真是不敢相信。」

  「這種節奏,有點熟悉呐。」不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這麼快的節奏,還有變奏……

  場內,正好是跡部擺出了破滅的圓舞曲的姿勢。

  他高高跳了起來。

  咬著牙的比利也跟著跳了起來:我一定要打回去!

  !!

  ?!

  怎麼會?!

  在他驚訝的眼神中,揚起球拍的跡部,並沒有真正地揮拍,而是就保持著高舉著球拍的姿勢讓過了網球,自己漸漸下落了。

  在他逐漸下落的身體背後,另一個人高高跳起,重重地壓下了球拍。

  果然是雙打配合中經典的時間差+視線遮擋。

  「探戈?」忍足看著這樣的兩個人,從他們的步子裡看出了什麼。他詫異地抬手推了推眼鏡,「說起來跡部好像說過他前兩天在一場拉丁音樂會上遇到了真田……?」

  「……探戈嗎?」不二眨了眨眼,「確實,這種節奏是探戈沒錯。」

  他停頓了一下歪過頭笑出聲來:「不過想到這兩個人在根據探戈的節奏踩步子就覺得很有意思呐。」

  「確實呐,要知道探戈在最開始確實是男人和男人的舞蹈沒錯,可是到了現代,已經成了經典的couple舞步了?」忍足也跟著笑了起來。

  場內,跡部又一次高高跳起。

  是和之前一樣嗎?……不,不是,這次是真的!

  「我一定會打回去的!」比利跳了起來。

  他真的回擊成功了,即將落地的跡部卻並沒有任何慌張的神情。他勾起了唇角。

  在他身後,突然出現在落球點的真田揮起了球拍。

  !

  將將落地的比利還來不及反應,就因為擊打在握拍處的網球而不得不放開了握拍的手。

  啪嗒。

  他的球拍落在了地面。

  而跡部再一次跳了起來,迎著反彈起來的網球,重重扣下了球拍。

  什麼?!比利和邁克震驚地看著落地的網球,完全沒反應過來。

  而落地的跡部哼笑道:「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裡吧。」

  他停頓了一下,並沒有回頭:「暫時就把這招叫做『破滅的探戈』好了。」

  「……」什麼奇奇怪怪的名字。真田這麼想著,卻沒有反駁:反正這種事也只會做一次。這一招,不會有第二次機會用出來了!

  「Game won by跡部,真田,6-4!」

  「真是難得的好配合呢。」仁王看著場內,「不過取了『破滅的探戈』這種名字……只有最後一球在打雙打其他時候都在打單打,跡部那傢伙居然還挺得意?」

  「嘛嘛,你要體諒到我們的部長可是個只打單打一的人啊。」忍足聳了聳肩道。

  賽後禮儀。

  強忍著沮喪的比利小哥露出了笑容:「Nice game.」

  邁克也握住了跡部的手:「Tango is the greatest splendid art.」

  「他說什麼?」沒聽明白的真田不由得問道。

  跡部一副滿意的表情:「他說本大爺的打法非常華麗。」


第111章 天才組合

  走下球場的真田依然是一副板著臉的冷漠樣子,瞭解他的立海大其他人卻不會認為真田的內心真如他表現出來的平靜。

  主動去配合別人這種聽起來不可能發生在真田身上的事真的發生……

  當事人心裡平靜?

  說笑話嗎?

  對了,有一件事已經漸漸成為了立海大三年生們的習慣了:就是逗真田。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對不對?可這是事實。

  幸村,柳和仁王暫且不提(因為他們做起來太順手了),就連柳生和丸井都時不時來了靈感就調侃真田一二,足夠厚道的也只剩下桑原了。

  所以,當真田背著網球袋擦著汗走回備戰區,看到了幸村溫柔的微笑,柳意義不明的注視(或許?沒睜開眼睛但臉的方向是自己這邊沒錯)和仁王帶著些許惡意的視線時,他只是稍稍停頓了腳步,就習以為常地坐在了空位上。

  擦了汗把毛巾折成方正的形狀放在膝上,又摘下帽子換了一條乾淨的毛巾擦了擦頭髮,把換下來的帽子塞進網球袋裡又從袋子裡拿出一頂一模一樣的帽子重新戴上。

  做完這一切,真田才抬起頭,對著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的其他人道:「怎麼都看著我?」

  「哦,就是有些好奇。」忍足推了推眼鏡,「和跡部雙打是什麼感受啊?」

  真田蹙了蹙眉,正欲答話。他聲音還沒從喉底推出,另一個聲音就響起了。

  「好奇和本大爺雙打是什麼感受,不如自己來體驗一下?」是姍姍來遲的跡部。大少爺比完賽先去了休息室換衣服整理著裝才過來,正好聽到了忍足的對話。他一挑眉:「下次冰帝的雙打訓練,你和本大爺一組。」

  「……跡部,我可沒法打出什麼『破滅的探戈』啊。」忍足委婉地企圖拒絕。

  當然,跡部可不是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你當然打不出來。探戈可是最華麗的藝術。反正本大爺早就看不慣你的品味了,剛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糾正一下。」

  大爺我的品味有什麼問題嗎,正常中學生會喜歡的東西我都不討厭啊,看一看純愛系的小說和電影也是個人愛好而已嘛,像是大爺你這樣不是世界名著就是原文書或者是經濟學概論聽得不是古典樂就是歌劇的才比較奇怪吧……

  忍足推了推眼鏡,終究還是沒有把上訴的所有腹誹給說了出來。

  他轉移了話題:「要開始第一雙打了吧?」

  華村教練走了進來:「沒錯,要開始第一雙打了。」

  「人選……」大家轉過頭去看著她。

  華村教練笑了笑:「人選,就看大螢幕吧。榊老師真是要把他的風格發揚到底呢,就連我也不知道出場的是誰了。」

  她往休息室的方向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過頭:「對了,幸村君,你不回休息室嗎?」

  幸村笑著搖了搖頭:「我就在這裡就好了。休息室裡一個榊教練一個手塚……真是沒什麼意思呐。」

  他的這句話顯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想想看嚴肅的榊教練和寡言的手塚處在的同一個空間……

  華村教練聳了聳肩:「那麼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觀眾的歡呼聲給打斷了。

  顯示在螢幕上的美國隊的出場人員的名字,和一起響起的幾乎被蓋過聲音的廣播:「現在開始公佈第一雙打的比賽名單。美國西海岸青年隊,托姆·葛利斐,特利·葛利斐!」

  「啊啊啊啊!!!!」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這兩個人難道是什麼明星嗎?」龍馬疑惑地眨了眨眼。

  「真的是明星也說不定。」仁王嗤笑出聲,「比賽之前在場外賣的美國隊相關周邊,就是這對兄弟的周邊賣的最好了。」

  「周邊?」真田不太能接受地皺起眉。

  柳翻開了筆記本:「現場百分之八十六的女觀眾都在比賽開始之前購買或者企圖購買這對兄弟的周邊,產品中賣的最好的是簽名照和生寫。聽說他們的美國粉絲還特意包機到日本來看這場比賽。」

  「這種事前輩你也知道啊?」切原驚訝地轉過頭。

  「一切和對手相關的資料都是有用的資料。」柳淡淡地笑了笑。

  這樣的笑容讓備戰區裡的其他人都有些後背發寒:總覺得有一個這樣的隊友很危險呢……

  廣播停頓了一下,等到尖叫聲分貝下降後才又重新響起:「關東青年選拔隊。」

  備戰區的眾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大螢幕上方的電子顯示幕上。

  兩個名字突然出現了。

  「不二周助,忍足侑士。」

  觀眾席上,看到了這兩個名字的觀戰的人,都不約而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忍足和不二?

  乾的眼鏡閃了閃:「雙天才嗎?真是新穎的組合。」

  「雙天才?」桃城轉過頭抬高了聲音。

  「不二是我們青學的天才,而忍足……跡部不是一直說,忍足是冰帝的天才嗎?」乾露齒一笑,牙齒也反光地叮了一下:「真是值得期待的比賽啊!」

  備戰區內,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兩個當事人。

  「呵呵,是我嗎?」不二笑了起來,「居然是和忍足你搭檔呢。」

  「啊,真是傷腦筋啊。」忍足推了推眼鏡,「還以為可以在單打上耍帥一次呢。」

  「這種話由我來說也沒關係吧?」不二歪了歪頭,「話說回來,我還以為,就算是雙打,也會是和仁王搭檔呢。」

  忍足聳了聳肩:」這句話由我來說也沒關係呢。」

  他們兩個對視了兩秒,不約而同地輕輕勾起唇角,嘴角的弧度驚人地相似。

  ——就是氣質不太一樣。

  看著這樣的場景,龍馬眨了眨他那雙大大的貓眼:咦,不二前輩今天……很興奮呢?冰帝的那個藍頭髮撲克臉的傢伙……看起來也還不賴的樣子?

  場面安靜了數秒,由完全不會看眼色的切原打破了。

  「你們為什麼都說覺得會和仁王前輩搭檔啊?」他仰起頭不解地問道。

  忍足和不二同時轉過頭看向切原。他們都頗為驚訝地發覺,切原是真的不解。

  ……搞什麼啊,立海大的下一屆部長,嗯,會是部長沒錯嗎?風格離這些三年生也差太多了吧。

  還沒開口解釋,仁王本人就探過手拉住了切原的後領:「來,赤也,你過來,說說你覺得和我搭檔怎麼了?」

  「仁王前輩你明明是個大騙子啊和你搭檔超不放心的。」切原捉著自己的領子喊道。

  他早就從一年多的相處中知道這些前輩們表面上嚴厲刻薄實際上對他還是關心愛護的。動物的本性中有一條叫做慣性,也就是反射性。反射性已經讓他形成了習慣:在一群都是人精的前輩們面前保持著自己純天然的那一面肆無忌憚地撒歡。

  這樣的切原常常會讓前輩們產生懷疑的情緒:這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

  沒有確切的答案。

  而此刻,仁王拉著切原的領子,滿心的哭笑不得和遲疑:這小子是真的單純不懂看眼色還是披著單純的外衣在嘲諷他?

  他想了想覺得沒必要糾結在這種問題上。拎著切原往真田面前一放,仁王的意思很明顯:看好這小子別讓他隨隨便便出來亂說話了!

  抬手壓了壓帽檐,真田嘴角抽了抽:這種事為什麼總是找我啊?

  他瞥了一眼被放到身邊後就安靜了不少的切原,抬手按住了小孩的肩膀:「坐下,認真看比賽!」

  「啊,是!副部長!」切原縮了縮脖子,他等了一會兒,還是小聲問道:「但你們都還沒回答我,為什麼都說以為會和仁王前輩搭檔啊?」

  這句話讓跡部都不由自主哼笑出聲。

  他揶揄的轉過頭看著幸村:「啊恩,本大爺覺得你們立海大教導後輩的水準很成問題啊,幸村。」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幸村笑容不變,「在我看來,你們冰帝也沒好到哪裡去。」

  「嘁。」跡部撇過了頭。

  看著切原那雙充斥著懵懂和求知欲的眼睛,就算是早就知道這小子在球場上會變成惡魔的不二也難免覺得這樣的切原單純的可愛。

  他輕笑出聲:「為什麼呢?因為仁王的招數啊。」

  「招數?」切原重複道,他想了想:「同調嗎?」

  「沒錯。」忍足點了點頭,「這一招在中學生的雙打比賽裡,可是個毫無疑問的利器啊。」

  切原若有所思,他仰起頭看向柳的方向:「所以仁王前輩總是打雙打一也是因為這個嗎?」

  翻著筆記本的動作頓了頓,柳搖頭搖的非常乾脆:「不,我們排出場名單可從來不考慮這個。總是打雙打一,是因為他自己想打而已。對吧,仁王?」

  「噗哩。」抓住了自己小辮子的仁王斜坐在椅子的靠背上,「你們難道不覺得雙打比較有趣嗎?」

  「因為能夠捉弄的物件,除了兩個對手,還有一起比賽的搭檔嗎?」幸村笑道。

  沒有否認,仁王攤了攤手對著忍足和不二拉高了唇角:「沒能和我一起雙打遺憾嗎?噗哩,算算看,想和我打雙打的人還挺多的呢?真是不勝榮幸呐。」

  「不,這種事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忍足拿起了網球袋,在路過仁王時停住側過頭來笑道:「看看柳生在這一年來的變化,就該知道和你組雙打並不是什麼好事了。」

  對於這樣的誹謗(?)仁王當然不接受,他反應很快:「你當然會覺得和我組雙打不是什麼好事了,畢竟已經預定了跡部的雙打搭檔席位不是嗎?」

  忍足的笑容僵了僵。

  不,別提我的傷心事……

  他和仁王交換一個眼神,投降般地歎了口氣,轉過身和不二一起走上了場。

  跡部看著他的背影挑起了眉:「忍足這傢伙什麼反應?難不成是不想和本大爺雙打嗎?」

  沒有人回答他。

  真田不露痕跡地看了他一眼,又移回了視線:跡部,看來你還是沒有意識到,一般人不會想和你打雙打的啊!不,我怎麼能有這種非正面的想法呢?真是太鬆懈了!

  他握緊了拳頭。

  備戰區因為跡部的這句話而安靜了一會兒。

  選手們看著那對受歡迎的兄弟和忍足不二做賽前禮儀,還有美國隊教練那即使輸了一場也完全沒有改變的讓人討厭的笑容……

  「這場比賽,走向會和前一場差不多吧?」仁王突然開口道,「那個不知道是貝克還是貝加的美國人,看起來很喜歡『絕地反擊』這樣的劇本呢。」

  「哦?你看出來什麼了?」幸村問道。

  「那對兄弟的表情,可真是公式化的讓人厭惡啊。」仁王的笑容中帶著惡意,「究竟所謂的『完美的表演』是不是我想的意思,很快,就會知道了。」

  「現在開始第一雙打的比賽,關東青年選拔隊,不二周助,忍足侑士!美國西海岸青年隊,托姆·葛利斐,特利·葛利斐!」

  「啊啊啊啊!」

  「托姆,特利,托姆and特利!托姆,特利,托姆and特利!……」

  ……

  觀眾在瘋狂地喊叫著,而隊員們,則是站在各自的教練面前。

  美國隊的教練自然是在笑容滿面指手畫腳,對著葛利斐教練訴說著他所謂的「表演理論」。

  「總之,你們不僅僅是網球選手,還是明星。勝利就是失敗,失敗就是勝利,要引導觀眾一直擁有著緊張的情緒,要向贊助商表現出你的價值。」

  「Yes.Boss!」

  「準備好一場完美的演出了嗎?」

  「Yes.Boss!」

  而日本隊這邊,臨場指導是榊監督。

  他抱著胳膊面無表情地對忍足和不二道:「美國隊一定很想取得這場比賽的勝利,因為他們無法容忍連輸兩場。」

  「是!」

  「就是這樣,去吧!」榊監督伸出了手,並指做出了慣用的手勢。

  「是!」

  「一局決勝負,由托姆·葛利斐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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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提線木偶

  兄弟在雙打上的影響,毫無疑問是很大的——當這對兄弟原本就實力相當的時候。要舉例的話,就例如城成湘南那對個人素質都不算出眾身體素質也並不顯眼,但在組隊雙打後卻在關東大賽脫穎而出的雙胞胎兄弟吧。心靈感應這種事不是隨便說說的,而是已經經過了幾乎整個人類進化史的驗證和科學理論支持的。當一對原本就感情很好的,身體素質也相差無多,技術上還能夠互補的兄弟組成雙打……

  在接球的一刻就意識到自己對於對方那個女性化十足的選手的力量估計錯誤的不二立馬做出了應對:他同時旋轉起身體,手腕和球拍,讓已經有了消旋和回彈跡象的網球硬生生又留在拍面繞著拍框轉了半圈。網球在摩擦過後重新帶上了旋轉,而這時不二已經借著身體的帶動引開了一部分網球上的力道。

  他側拉著球拍。

  網球劃著弧線堪堪越過球網——固然不二的應對足夠出色,但預估錯誤帶來的時間差已經對球的狀態造成了足夠的影響了。

  救回了這個球的不二重新開始奔跑,他用餘光看了一眼網前的特利:呵呵,這個人的技術特點,和那張臉一點都不搭嘛。是力量型……的選手嗎?

  那麼後場的哥哥呢?

  忍足打出了一個穿越球,他驚訝地發現擺出接球姿勢的托姆讓過了網球。

  接球的是特利?!

  馬上改變了奔跑的方向,忍足在球拍觸球的那一刻就感到了不好:自由球!

  他轉過頭:「不二!」

  「啊,我知道了。」集中注意力盯著向後撤步手臂使力露出肌肉線條的托姆:這一球是打哪裡呢?

  !!

  ?!

  放小球?這個姿勢?

  連忙往前跑去的不二到底還是漏掉了這個球。

  他轉過頭看著露出笑容的托姆:在觸球的前一刻停下揮拍的那種強大力量,以及極具感染力的表情和眼神……精神力,技術和力度……

  這對兄弟,真是比想像的還要棘手呢。

  他回過頭和忍□□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下都有了底。

  第一局……就再觀察一下吧。

  「Game won by托姆,特利,1-0!」

  交換場地。

  忍足推了推眼鏡:「不二,你也發現了吧?」

  「啊,真是不可思議的身體素質啊。」不二笑了笑,「柔韌性和力量都非常卓越,甚至精神力也不弱。能夠得到如此追捧,也不只是因為外表而已。」

  「被這樣的外表所欺騙會吃大虧的吧?」忍足也勾起了唇角,「說起來,不二,今天的場地,你應該很滿意吧?」

  「哦?」不二歪了歪頭,「露天的場地嗎?」

  他伸出手感受著從指間拂過的風,莞爾一笑:「那麼忍足你,看清他們的內心了嗎?」

  「看清啊。」忍足轉過頭看著聊著天的葛利斐兄弟,「絲毫沒有隱藏的心思的對手,用得著用『看清』這個詞嗎?」

  兄弟之間轉換流暢的配合嗎……

  不二握著網球。他對著對面的葛利斐兄弟抬起了握著網球的手,而右手則是握著球拍舉在腰側。

  「這個球,會消失哦。」隨著這樣溫柔的話音,不二那張總是微笑著的面孔出現在了大螢幕上,這一句低語也被神奇的擴音設備給播放到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就連包了專機趕來的葛利斐兄弟的粉絲在這個少年溫柔的笑意下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會……消失?

  網球在手指的揉搓下落到腰側,球拍從下往上拉,看似只是一個速度和角度都並不出彩的發球,但是——

  在躍過中網過後,清晰可見的網球就像是裝了推進器的火箭,殘影截留在大螢幕上的圖像越來越多。當網前的特利揮拍企圖接球時,網球當真在他的球拍即將碰到的時候消失了。

  什麼?

  他不明所以,直覺讓他轉過頭,就看到在相反的方向並不遠的位置,消失的網球又突然出現了,繞過一段小小的弧線輕輕落在了地上。

  「15-0!」

  這種仿佛完全違背了科學(確實違背了科學)的招數讓場內在數秒之內都處於一種詭異的安靜狀態。接著,從觀眾席的某一個位置開始,歎息聲和掌聲漸漸響起。

  笑容不知不覺變淺的特利看向場對面的兩個人,終於發覺,事情可能不會和他們計畫的一樣了。

  「再來一次怎麼樣?這次,可要看清楚了哦。」不二握著網球笑道。

  「30-0!」

  「40-0!」

  「Game won by不二,忍足,1-1!」

  在交換場地擦肩而過的時候,忍足突然轉過頭說道:「不準備更認真一點嗎?」

  「你在說什麼?」特利揚起慣用的笑容。

  「不,沒什麼。」忍足聳了聳肩,「如果你們不打算更認真一點,這場比賽,我們就直接拿下了。」

  「可別說的太早啊,boy。」托姆從後面走上來。

  他和忍足對視了兩秒,各自轉身走回了教練椅的位置。

  更認真一點……嗎?

  哼,確實得更認真一點了。場面不夠激烈的話,就無法達到教練的要求,也無法引導觀眾產生緊張的情緒……剛才那一局,也讓對方表演的太多了!

  輪到了發球局的托姆,看著站在前面的弟弟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他們在街頭表演的日子。說什麼「像以往一樣如木偶一樣地打比賽」,凱賓根本就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少爺呐。現在這種,能打喜歡的網球,不愁吃穿又能夠隨心所欲地學習喜歡的東西的日子……

  像木偶一樣?

  那又如何!至少,他們活的很好!

  特利,可以嗎?

  沒問題,哥哥!

  扔起了網球的托姆,對準特利的後腦勺,狠狠地壓下了球拍。

  這樣的行為讓對面的不二和忍足都感到意外。

  要打中了?危險!

  ……什麼?!

  在最緊要的關頭才側過頭的特利讓過了擦著他的髮絲而過的網球。

  網前的不二險之又險接住了回球,而後場的托姆,則又一次把球打向了特利的後腦勺。

  這是他們童年不得不在街頭表演以養活自己的那幾年最熟練的把式,最開始只是純粹依靠著兄弟間玄之又玄的信任和心靈感應再加上並沒有系統訓練過的網球技術,而到現在,這樣既能遮擋球路又能給對手心裡壓力的招式,已經成了他們雙打上的利器了。

  看不到球路……

  忍足皺了皺眉。

  而不二,試探性地閉上了眼睛。在觀眾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尋找到屬於風和網球摩擦產生的那一道聲音……

  他睜開了眼睛,也皺起了眉。

  現場,真的太吵了。

  「Game won by托姆,特利,2-1!」

  「傷腦筋啊,擋的那麼嚴。」忍足抬手捂著額頭歎了口氣。

  「是啊,現場也太吵了。」不二笑了起來,「既然在場地裡裝了擴音設備讓我們的對話能讓觀眾和對手都聽見……那怎麼不裝更靈敏一點的,連網球的聲音也放大一下呢?」

  「如果連網球和風的摩擦的聲音都能放大,那麼我們講話被放出來會震破耳膜吧。」忍足放下了手,「話說,我們要不要也做一點華麗的配合看看?剛才被你吸引過來的粉絲又重新站回原位了哦。」

  「呵呵,我們能做的配合也只有最基本的陣型變換了吧?」不二意有所指道,「我想你不會探戈?」

  「……別拿這個而來調侃我。」忍足嘴角往下了三個百分點,「總覺得回校以後會很難過呢。」

  他推了推眼鏡:「不過,就算是沒法用華麗的配合來讓那些聒噪的觀眾們閉嘴,還可以換一個方式呐。」

  「啊,確實如此。」不二點了點頭,他輕笑出聲:「從你的嘴裡說出『華麗』和『聒噪』這兩個詞總覺得很有趣呢。」

  「……能不拿跡部調侃我嗎,要知道跡部的作風不代表冰帝的作風啊。」忍足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至少不完全代表。」

  說完這一番好像是沒什麼實際內容其實內容很多的話後,忍足和不二又走上了球場。

  這一局是忍足的發球局。

  被稱為擁有著「千種絕技」的忍足,在外校人員的眼中一直屬於「不思進取的冰帝NO.2」。隨隊比賽時的態度總是帶著一種輕慢不說,比起賽來也總覺得他沒用盡全力,實在是很討人厭。但是既然大家都認為他是冰帝不變的No.2以及不變的不認真打球的話……

  忍足的真正實力,又是怎樣的呢?

  此刻,忍足握著球拍和網球,站在底線看了一眼對面的葛利斐兄弟:真是單純直接的美國人啊,心思都寫在臉上呢,遇上這樣的對手該說是心情愉悅好呢還是興趣缺缺好呢?

  嘛嘛,搭檔是不二的話,不好好打比賽是不行的呢。

  這可是有轉播的比賽,謙也和家裡人都能看到呢,至少不能給關西人民丟臉?

  「來了哦。」他象徵性地提醒了一句,扔起網球以後俐落地壓下了球拍。

  看不清球路,聽不清網球飛行的聲音?

  有什麼關係呢,球路和球的軌跡,難道不是清清楚楚地,寫在了對面那兩個人的臉上嗎?你們心裡在想什麼,我啊,全部看得到哦。

  「在這裡。」準確「預測」出了落點的忍足向下斜削著網球,讓回球變成了一個帶著旋轉的吊高球。

  在托姆跳起來打出一個扣殺的時候,他在後場回身半蹲下來,展開了雙臂。

  網球落在他平舉的球拍上,回彈出很高的弧線後幾乎是垂直地落在了對方半場的底線上。

  這是?!

  截擊嗎?!美國隊的兩個人睜大了雙眼。

  「不錯的巨熊回擊呢。」不二對著站起身來的忍足笑道。

  「多謝誇獎。」

  「15-0!」

  而下一個球……

  「不二,右邊!」

  「啊,我知道了。」趕到落點的不二向後撤步,拉開了架勢。

  被球拍迴旋過的網球劃過弧線後落在網前,擦在地面並未彈起地劃過一道軌跡。

  這是……?!

  和前一場日本隊的那個傢伙打出來的發球一樣嗎?!

  托姆和特利掩飾不住驚訝的表情,他們看著對面那個清秀的像個女生的傢伙收回手,表情還是不變的微笑。

  「30-0!」

  「漂亮的飛燕還巢。」

  「呵呵,多謝誇獎。」

  下一個球,發球,奔跑,然後……

  「你們在看哪裡?」在中途突然變更了奔跑方向的忍足又一次出現在了球的落點,他揚起了大臂,最終卻在觸球的瞬間改變了拍面的角度。

  短球。

  「40-0!」

  「Game won by不二,忍足,2-2!」

  而下一局……

  巨熊回擊!

  飛燕還巢!

  還有……這個是……白鯨?!

  兩個人輪流使用巨熊回擊?!

  「Game won by不二,忍足,3-2!」

  觀眾席上,觀眾們毫無疑問被這樣華麗又快節奏的比賽給完全調動了情緒。

  「托姆,特利,加油啊!不要輸!」

  「還他們一局!加油!」

  「幹翻美國的傢伙們!日本隊加油!」

  ……

  貝加教練拿著望遠鏡,他看著這樣的場景滿意地笑了。

  拿下望遠鏡,他看著站在面前的葛利斐兄弟:「被反超了呢,我的劇本完全沒用了。」

  托姆和特裡低下了頭:「對不起,教練。接下來,我們一定會……」

  「但是,觀眾卻很投入。比你們取勝時更投入。現在要改寫一下劇本,這場比賽,請你們輸掉吧。」

  托姆和特利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就抬起了頭:「叫我們輸掉?」

  「對,輸掉。」貝加教練依然帶著讓人厭惡的資本家傲慢的笑容,「怎麼了?」

  「不,沒什麼。」托姆搖了搖頭。

  「那麼,明白了嗎?」

  「Yes. Boss!」

  這樣的對話忍足和不二當然沒法聽到,但在重新上場,看向場對面的瞬間,他們就發現了不對。

  對手的氣場……變了。

  這是……?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試探一下。

  和之前一樣的遮擋視線的發球,不過忍足已經完全看穿了這兩個人的內心。現在的情緒,是無奈和隱忍嗎?球路和軌跡還是一樣清晰!

  ……?!

  為什麼不跑去接球?

  「15-0!」

  「托姆!特利!」觀眾席又是一片譁然,兄弟倆的少女粉絲們全身心投入著一邊傷感一邊加油。

  而他們心疼著的葛利斐兄弟,則這樣說服著自己。

  「沒關係的,特利。貝加先生是我們的恩人,所以,他說什麼我們都要去做。」

  「啊,說的也是啊,哥哥。就這麼做吧。」

  「輸掉這場比賽。」

  ……真的要,這樣輸掉嗎?

  「30-0!」

  隱忍,無奈,還有猶豫和糾結。

  「40-0!」

  「Game won by不二,忍足,3-2!」

  「Game won by不二,忍足,4-2!」

  我們能站在這裡,都是多虧貝加先生,所以,要輸掉這場比賽!

  「喂,你們是在小看我們嗎?」推了推眼鏡,忍足的聲音比平時還要低一些。

  這樣的聲音通過擴音設備後磁性地讓很多少女都倒吸一口涼氣。

  「不,並沒有。」托姆道,「繼續比賽吧!」

  「托姆,特利!加油!」

  「托姆,特利!反敗為勝!你們一定可以的!」

  真的一定可以嗎?

  呵,你們在為之加油的這兩個人,心裡寫著的,可是分明的,「要輸掉」啊!

  不二走到了忍足身邊:「生氣了?」

  「當然會生氣的吧?對手這樣的態度。」忍足側頭,聲音近乎耳語,「你不生氣?」

  「生氣?為了這樣的人嗎?」不二搖了搖頭,「沒有必要。既然他們想輸,我們就成全他們,不好嗎?」

  忍足眨了眨眼:「你這也算是在生氣吧?」

  「呵呵,也可以這麼解讀吧。」不二笑容淡了淡,「我啊,最討厭把網球當做工具的人了!」

  不管是用來傷害別人的工具,還是用來調動情緒欺騙觀眾的工具……

  這都是,在侮辱網球啊!

  「Game won by不二,忍足,5-2!」

  5-2……

  這樣的感受,是什麼?

  好難過啊,我明明,是想要……

  「哥哥。」特利低著頭輕喚道。

  「特利?」

  「只要最後輸掉就沒關係了吧?這樣的比分和這樣的比賽……」特利說不出後面的話。

  是嗎,特利你是這麼想的嗎,其實我……

  「是啊,只要最後輸掉就沒關係了,這樣的比賽……」被對手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仿佛自己像是跳樑小丑一樣。

  但明明……我們也是如此熱愛的網球啊!

  「Game won by托姆,特利,3-5!」

  「總算認真一點了嗎?」不二揚起了手,「不過,就算是現在想要改變想法,在你們消極應對的那麼長的時間裡,結局就已經定下了啊。」

  「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白鯨!

  「Game won by不二,忍足,6-3!」


第113章 午飯時間

  這樣結束的比賽,就算是葛利斐兄弟的死忠粉們也不能完全接受。

  輸的……太快也太輕易了。

  她們看著沮喪的葛利斐兄弟,終究還是心軟地給予了他們掌聲。

  可是觀眾並不只是葛利斐兄弟的粉絲。那些支持日本隊的,和中立的觀眾,紛紛感覺到了欺騙感。

  他們毫不客氣地對美國隊的兄弟倆喝起了倒彩。

  這樣的噓聲讓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貝加教練感到了意外。這是……

  「教練。」葛利斐兄弟表情黯淡地站在了他面前。

  而貝加教練卻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原來如此,觀眾的心理是矛盾的嗎,並不是單純想看輸贏而是想看過程?我明白了……」

  他自顧自琢磨了一會兒,才抬起頭對著葛利斐兄弟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是,教練。」

  「下一次,我會寫出更完美的劇本的。」貝加教練道。

  觀眾席上,對網球並沒太多瞭解的夏樹一直盯著大螢幕。

  她看著葛利斐兄弟前後不一的表現和表情,若有所思:「這對兄弟感覺好奇怪啊。」

  「咦,為什麼這麼說?」丸井嚼著口香糖轉過頭。

  「表情啊,像是要哭了一樣。只是輸了比賽而已吧。」夏樹道。

  「輸了比賽是很嚴重的事情啊,想哭也很正常吧。」丸井反駁道,「況且他們已經輸了一場了啊。」

  「但是,他們剛才不是在2-2之後上場的時候突然變了嗎?然後飛快地輸掉了3局。最後一局的打法變得非常拼命?可是還是沒有用。」夏樹總結道,「這樣看起來就像是自己決定自己要打輸這場比賽,最後一局後悔了想要追回比分卻失敗的樣子啊。」

  回想了整個比賽的過程,覺得好像確實是這樣的丸井皺起了臉:「好像真的是這樣誒。」

  柳生推了推眼鏡。注意細節的他把貝加教練神情的變化盡收眼底。他把一聲冷笑咽在肚子裡:「這些都是美國隊的那個教練的計畫吧。調動觀眾情緒,讓選手變成明星和演員,原來是這個意思。不過,他沒想到,忍足和不二贏下比賽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讓這樣的比賽進程有太明顯的表演賽的痕跡了。」

  「弄巧成拙嗎?」夏樹眨了眨眼,「但是,教練還會要求選手輸掉比賽的嗎?」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不可能發生的。」柳生這麼說道,「況且,那對兄弟也確實在他的劇本下變成了明星一樣的人物沒錯。」

  夏樹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這樣啊。」

  網球的世界也還挺複雜的?

  她看著場內電子螢幕上雙打一的標籤消掉換上了單打三的標籤:「下一場上場的會是誰呢?」

  丸井摸出了一包爆米花打開:「我之前還以為雙打一仁王會上場呢。所以這次他會打單打?嗯,也可能是替補。」

  「赤也在怎麼會輪到仁王替補。」柳生反駁道,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夏樹:「再說了,錐生君都特意來看比賽,仁王捨得不出場嗎?」

  「……這是他能決定的事嗎。」丸井小聲道,他看了一眼微笑地聽著他們談話的夏樹:「呐呐,錐生你看過仁王的比賽嗎?」

  「看過啊,去年你們的縣大賽決賽?」夏樹把手架在了膝蓋上雙手托腮,「雖然不太懂網球,但果然人還是在認真做事的時候最有吸引力了。」

  ……唔,這是在誇仁王帥沒錯吧?

  丸井這麼想著,他把沒味道的口香糖吐到了垃圾袋裡,塞了一把爆米花放進嘴裡:要不明天打電話給西園寺學姐說,她上次提出的交往要求他考慮過了覺得可以試試看?

  突然想吃蛋糕了!

  啊,是不是剛好到午餐時間了?

  單打比賽都排在下午呢!

  停下伸向爆米花的手,丸井在廣播播放「現在是午餐時間,請觀眾們保管好自己的隨身物品……」的時候站了起來,他轉過身:「我們叫外賣吧!吃什麼呢?」

  「……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好了。」柳生推了推眼鏡,非常不想在女孩子面前承認這種只想著吃的傢伙是自己的隊友。

  另一邊,回到備戰區的不二和忍足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贏的還算華麗。」跡部這麼評價著。

  忍足聳了聳肩:「真讓人上火啊,這麼想要輸掉的話,我們也只好成全他們了。」

  「看起來這樣拙劣的劇本就是那個貝加教練的計畫了。」幸村笑道,「剛才仁王還在才這次的劇本和前一場一樣,會是『絕地反擊』呢,結果猜錯了。」

  仁王捏著小辮子擺了擺手:「我怎麼可能會知道那個美國人會想出這麼荒謬的劇本啊?」

  「太鬆懈了!」真田皺著眉。

  「啊,單打三的名單出來了。」一直盯著顯示幕看的越前開口道。

  在滾動播放完「保管好個人物品」之後,閃爍了兩下重新出現在顯示幕上的,就是接下來單打三的名單。

  聽到越前的聲音,相互調侃的大家都轉過頭朝大螢幕上看去。顯示在螢幕上的是——

  美國隊的鮑比,和,千石清純。

  「我?」千石指著自己眨了眨眼,笑了起來:「真是Lucky呢。」

  午飯時間有兩個小時,是為了讓運動員也能夠吃飽之後充分消化。榊教練施施然出現後簡單叮囑了一下「不要吃太油膩的東西也不要跑太遠,調整好心態」就讓大家各自解散了。

  場館的工作人員送來了預定的配餐,作為運動員的定食當然是少油少鹽葷素搭配,看上去花花綠綠實際上嘛……

  仁王把飯盒重新蓋上,將手機開機給夏樹發短信。

  一起去吃飯吧?——仁王雅治

  我和你的隊友們已經在場館裡的那家牛肉蓋飯店裡面了,過來唄。——錐生夏樹

  噗哩,換個地方嘛,就我們兩個人。——仁王雅治

  少年,你下午不要比賽嗎?——錐生夏樹

  午休兩個小時,吃個飯而已來得及的,而且我又不是單打三。——仁王雅治

  好吧,既然你覺得沒關係的話。不過場館裡也只有牛肉蓋飯,披薩和KFC啊,去哪兒?——錐生夏樹

  KFC吧,你在門口等我一會兒?——仁王雅治

  OK——錐生夏樹

  看到夏樹的短信,仁王心情頗好地合上手機。他站起來看了眼前的飯盒兩秒還是拿了起來——總得吃一點東西?把飯盒塞進隨身攜帶的用來做垃圾袋的手提袋子裡,仁王左右看了看覺得不需要帶別的東西了。

  「你要出去?」幸村從旁邊的飲水機接了一杯水,看仁王一副要走出去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仁王點了點頭。

  「和來看比賽的那個朋友一起?」幸村若有所思,「總覺得有什麼有趣的事呢。」

  「你的直覺嗎?」仁王挑了挑眉,「在尋找有趣的事這一方面的直覺特別靈,幸村你也越來越神了。」

  「多謝誇獎。」幸村舉起了杯子,「別忘了集合時間。」

  「放心,不會遲到的。」

  場館裡人來人往的,來看比賽的大多數觀眾也就是在場館裡的飯店解決一下午飯了,這讓去吃飯的人很難找到座位。好在KFC這種地方提供外帶。當然,仁王也只是隨口說了一個地點而已,他自己又不能吃這些速食,至於夏樹……

  嗯,反正仁王是知道總是說著「不行吃這些會胖」的夏樹其實是個小學生口味,不挑食反而偏愛垃圾食品的。

  女人最可愛也最口是心非的地方就在於,嘴上說著「不要」的時候心裡往往很想要。

  不,沒有特指。

  最後還是仁王先到的KFC門口。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看到從另一邊的通道,少女走了過來,左右望瞭望。仁王抬起手揮了揮。

  小跑幾步來到他面前的少女呼出一口氣:「你比我快呢?」

  「文太他們調侃你了吧?」仁王笑道,「他們沒嚇著你吧?」

  「……哪裡有到嚇著的程度。」夏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突然要喊我出來被調侃一兩句也是正常的吧。」

  在收銀台前面排隊又排了幾分鐘,夏樹盯著KFC的菜單思索了好久。

  「想吃什麼就點嘛。」仁王笑著看她糾結的樣子。

  像是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夏樹對著收銀小妹點了點菜單:「我要一個這個和這個,啊,再給我來一杯咖啡。」

  「好的,請你稍等。打包對嗎?」

  「嗯,對。」

  點完夏樹轉過頭看著仁王:「你呢?中午吃什麼?」

  還穿著運動服的仁王無視了其他排隊的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他指了指提在手裡的手提袋:「我有帶吃的。」

  帶著套餐走到店鋪外邊的休息椅找座位的時候就看到了圍坐在一起的青學的人。

  有一個一年生的聲音特別讓人印象深刻(太聒噪了):「早上的兩場比賽都贏了呢!真是太棒了!」

  「啊,是啊,大家都很努力。」大石笑道。

  「現在只要千石桑贏了,比賽就是我們贏了!」聒噪的一年生(堀尾:我有名字的!)舉著漢堡這麼說道。

  「我會盡力的呐。」溫和的嗓音響起。

  突然僵住的堀尾轉過頭,就看到微笑著的千石叉著腰站在他的後面:「總覺得突然壓力好大呢。」

  「啊啊啊!千石桑我不是那個意思!」堀尾連忙喊道。

  「安啦安啦,我又沒說什麼。況且,我有預感,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哦。」微笑的時候雙眼會彎成月牙的少年歪了歪頭,「Lucky地排到了單打三呢。」

  他拍了拍緊張的青學一年生的肩膀,一側頭就看見旁邊的兩個人正在頗感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咦……?!

  仁王?!

  千石眨了眨眼睛,驚訝往那邊走了兩步:「喲~仁王,你這是在約會嗎?」

  青學的人在聽到這句話時也不由自主地轉過頭順著千石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穿著顯眼紅色隊服的仁王和一個穿著紅白格子襯衫的女生相對而坐,看到他們看過來還抬起手打了個招呼。

  那是錐生君?大石遲疑地想到,啊,對,上次仁王來青學就是找錐生君的。他和夏樹只是同級的同學,並不算認識,混個面熟還是會的。在學校也會見面打一個招呼,但是這樣的場合……咦我到底該不該打招呼啊?

  對著青學的其他人點了點頭,夏樹不太懂現在該說些什麼。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只要微笑就好了?她帶著淡淡的笑容轉過頭去看仁王的反應。

  才剛剛打開了飯盒的仁王歪了歪頭:「噗哩?」

  「別總用你的口頭禪來帶過所有問題啦。」千石走到了仁王和夏樹的前面,直接忽視掉仁王坐到了夏樹的旁邊,對著夏樹露出燦爛的笑容來:「啊,這位小姐,今天能和你見面真是Lucky呢,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呃,這種時候我該怎麼辦?

  夏樹眨了眨眼:「誒?」

  「不告訴我你的名字也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哦,我的名字是千石……」

  「千石清純。」仁王抬手按住了千石的肩膀,「喂,我說你搭訕也看看場合好嗎。」

  「有什麼問題嗎?」千石轉過頭,「幸運日當然要對著幸運女孩搭訕咯。」

  仁王挑了挑眉:「噗哩?」

  看著他這樣的表情隱約覺得危險的千石訕訕地聳了聳肩:「好啦,是你的幸運女孩。」

  「知道就好。」仁王笑道。

  歎了口氣,千石站了起來:「行了,不打擾你約會了。真是的,小純我什麼時候也能有一個替我加油的幸運女孩呢?啊啊,今天是幸運日會不會遇到我的幸運女孩呢?去轉轉吧。」

  這麼說著,千石對著仁王和青學的一群人揮了揮手,雙手塞進口袋裡走遠了。

  看著這一幕的青學的人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唱的哪一出:千石剛才到底是過來幹嘛的?

  面面相覷一番,他們最終還是重新開始埋頭啃漢堡了。

  不過……總覺得有點吃不下去啊……

  因為……

  「要嘗一嘗套餐嗎?場館提供的,據說是營養搭配非常合理能夠為運動員提供充足的能量。」——仁王雅治

  「看起來就是米飯+水煮西蘭花+白水煮牛肉一片+白水煮雞肉一片+兩個小番茄。」——錐生夏樹

  「不是看起來,是就是。」——仁王雅治

  「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這確實是營養搭配非常合理也能提供充足的能量的。」——錐生夏樹

  「噗哩。」——仁王雅治

  「不合你口味吧?少年你太挑食了哦,我還沒見過你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呢。」——錐生夏樹

  「我沒有很挑啊。」——仁王雅治

  「胡說。太鹹太甜太油膩味道重的東西你都不吃吧?」——錐生夏樹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只要有肉我都能吃啊。」——仁王雅治

  「那你要吃這個嗎?我剛才看了是KFC的新品哦,烤肉卷?」——錐生夏樹

  「……不要。」——仁王雅治

  「對,你還要準備比賽不能吃這些東西。哈哈雅治你現在的表情好可愛。」——錐生夏樹

  「少女你收斂一點,我哪裡有表現的那麼明顯。」——仁王雅治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手裡的漢堡有點吃不下去了呢?

  海堂死死盯著手裡的漢堡,嘶了一聲。

  就連桃城嚼著漢堡的速度都變慢了。

  「你上午在觀眾席還習慣嗎?」——仁王雅治

  「挺好的啊,比賽也很有意思。」——錐生夏樹

  「喜歡上網球了?」——仁王雅治

  「那倒不是,太神奇了沒怎麼看懂,像是特技表演一樣。還有那對兄弟居然真的能等到球要碰到後腦勺了才躲開呢。不過後來表演賽的痕跡太明顯了,一看就知道是不想贏嘛。」——錐生夏樹

  「這倒是,忍足和不二都挺生氣的。」——仁王雅治

  「你的隊友們也挺生氣的呢,柳生君推眼鏡聲音放低還挺有威懾力的呢。」——錐生夏樹

  「……比呂士有什麼威懾力啊。」——仁王雅治

  「像個紳士?就像是《海納百川》上面寫的一樣。」——錐生夏樹

  「那都是表像啊表像。」——仁王雅治

  「也許?我看《海納百川》上說柳生君和你打雙打的時候會互換身份讓大家都分不出來,挺難想像他扮成你的樣子呢。」——錐生夏樹

  「說不定現在在和你說話的不是仁王是柳生喲。」——仁王雅治

  「別鬧,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你?氣息不一樣啦。」——錐生夏樹

  ……氣息……?

  等等突然覺得手指蜷縮怎麼辦。

  青學的人紛紛覺得嘴裡的漢堡更難以下嚥了。

  他們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等旁邊的那一對一邊聊天一邊吃完,決定走一走再去旁邊的飲料店買一杯飲料。

  見仁王和夏樹站起來收拾好垃圾走遠,他們才不約而同地呼出一口氣。

  在發現周圍的人和自己做了同樣的動作的時候,他們都面面相覷地乾笑出聲。

  「……談戀愛以後會變得這麼肉麻嗎?」菊丸嘟著嘴看著手裡還剩一點的薯條,歎了口氣,「大石,我突然不想吃了呢。」

  「哈哈,我也抱了。」大石勉強笑了笑,「其實也還好?他們沒說什麼肉麻的話嘛。」

  「就是說話的語氣讓人實在受不了,特別是對比仁王在比賽的時候那副……那副……討人厭的樣子?」菊丸這麼形容道,他抱著胳膊點了點頭:「對,就是對比太明顯了啦!」

  「畢竟……是戀愛?」大石遲疑道。

  菊丸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啊啊,突然一點也不想談戀愛了呢!大石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吧?就算你戀愛也不會把我丟在一邊的吧?」

  「英二你在說什麼啊。」大石完全無奈道。

  「哼哼,不過想想和一個喜歡的人這樣兩個人一起也挺不錯的?」菊丸抱著胳膊陷入了掙扎中,「如果是我談戀愛也會想把大石你丟在一邊也說不定呢。」

  「……英……英二……」

  「啊,算了,等到時候再說吧。」這麼下了決定的菊丸一轉頭就看到好像陷入了自己世界的桃城:「咦,阿桃,你怎麼了?」

  「……小杏……」對著虛無的方向兩眼放光的桃城念叨出一個名字來。

  咦,阿桃這是想起小杏了?

  菊丸眨了眨眼,還沒等他開口調侃,旁邊的海堂就冷哼一聲:「嘶——白癡!」

  「……你說誰白癡!你這個大笨蛋!」

  「我說你白癡!」

  「呀你這個死蝮蛇!」

  「你想挨揍啊?!」

  「誰怕誰啊?!」

  ……

  大石看著這一幕:啊,我突然覺得有點胃痛啊……


第114章 肌肉怪物

  午休時出來熱身的凱賓撞上了也在熱身的龍馬,開口挑釁的一幕被不二和手塚看在眼裡。想要阻止的不二被手塚攔住了。

  「手塚?」不二詫異地望過去。

  手中一言不發。

  他們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隱約聽清了越前和凱賓的談話。

  「我想和你在正式比賽裡決勝負」……嗎?手塚欣慰地想,越前的狀態和思想,都完全走上正軌了呢。

  當然,在手塚無法從外表看到的地方,以平靜作為掩飾的龍馬,其實心裡的波瀾並不小:還不能確定能不能比賽嗎……確實,我現在根本還不算是正式的選拔隊成員啊。但就像是那個猴子山大王說的一樣,如果胡攪蠻纏或者以私鬥來解決自己的憤懣,也只能表現出自己的不甘心和失敗罷了。

  我越前龍馬……接受所有挑戰!

  「讓各位久等了,現在開始第三單打的比賽。關東青年選拔隊,千石清純。和他對陣的是,美國西海岸青年選拔隊,鮑比·馬克斯!」

  鮑比的出場讓觀眾席一片譁然。

  高大壯碩的身材不要說不像個中學生了,就算說是選美大賽的冠軍也會有人相信吧?那樣的身材就算是西方人也是少有的啊!

  長得這麼高大壯怎麼不去打籃球啊!

  嗯,仁王對於籃球的執念是有理由的。

  他知道自家那個現在只是圓滾滾愛撒嬌的弟弟會在國小畢業以後突然長高,然後被住在附近的一個籃球教練看上走上了打籃球的不歸路。自那以後仁王就對籃球這項運動產生了莫名的敵視了。

  無論如何作為兄長,還是希望弟弟和自己有相似的愛好吧?縫紉這種就算了,他也是幻想過手把手教弟弟打網球的嘛。

  ——可惜沒長高之前的雅人君太圓滾滾還拒絕運動,長高以後在那個籃球教練的遊說下全身心投入到了籃球練習當中去了。

  而重來一世卻並沒有想改變這一點,提前讓弟弟對網球感興趣的理由,是後來,那個圓滾滾會撒嬌的弟弟真的成為了高大又值得依靠的男人,在籃球界打下了一片天地啊。比起真正將籃球作為事業,說過「除非再也跑不動,我是不會離開籃球場」的弟弟,他這個高中畢業以後就毫不猶豫扔下了球拍的哥哥,對於網球的態度反而更像是玩鬧吧?

  回過神來,仁王看著場內身材對比明顯的鮑比和千石,轉過頭去問柳:「美國隊之前在美國有過比賽吧?」

  「當然。」柳淡淡道,「他們既然敢說出『比去年的全美青年選拔隊還要強』,就是經過實戰檢驗的。」

  「出場順序和今天的一樣?」

  「是。他們本來就只有七個正選,出場順序確實是定好的沒錯。」柳點了點頭。

  「那也難怪榊教練會讓千石出場了。」仁王摸了摸下巴,「對手是那個大塊頭的話,千石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技術上的事暫且不提,至少千石在練習拳擊過後對於力量的收放和節奏的調解已經非常熟練了,面對這種力量型選手也能夠很好調整自己狀態。

  「練過拳擊以後千石確實是脫胎換骨了。」柳感歎道,「不知道他的體脂比率是多少。」

  場內,近距離面對鮑比的千石也在心裡犯嘀咕。他微笑著伸出了手:「啊,請多指教了,鮑比君?」

  露出一個輕蔑笑容的鮑比叉著腰,故意左右看了看裝作看不見千石的模樣,之後才低下頭:「Hey, sissy,I』m gonna beat you flat.」

  千石聽完眨了眨眼,乾笑著道:「抱歉呐,我的英文很差呢。」他說完就轉過身走向了底線的發球處。

  一頭霧水的切原頂著蚊香眼反射性地抬起頭尋求前輩的幫助:「他說了什麼?」

  「喂,小傢伙,我要好好教訓一下你。」龍馬翻譯道。

  「……小傢伙?」切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傢伙是在罵人啊!」

  「你生什麼氣啊,要生氣也是千石生氣才對,被人當面這麼說。」柳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亂動。

  切原被按在凳子上,只能重新看向場內:「那千石不是沒聽懂嗎?他說他英語很差誒。」

  「不,並不像他說的那麼差。看起來,千石聽懂了呢。」不二道。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站在底線處準備發球的千石,那雖然嘴角噙著笑意卻莫名帶著冰冷感覺的表情。那樣的眼神……

  「一局決勝負,千石發球!」

  被一句話給燃起了心火的千石,開球就是在集訓時讓桃城拙於應對的超高速旋轉發球。然而,這樣的發球對於鮑比來說,也只是個「小玩意兒」而已。

  他揚起球拍,手臂的肌肉就鼓了起來,愈發像是健美運動員了。

  咚!

  網球砸在球場上發出沉重的聲音。

  純粹是因為力量而變得高速的回球帶起來的風塵讓企圖接球的千石流下了一滴冷汗。

  喂喂喂,這傢伙……是人類嗎?

  他看著對面依然一臉輕蔑的鮑比,心情變得凝重起來。

  「0-15!」

  這次……一定要得分!

  千石又一次揮下了球拍。

  他看著那本該笨重的身體突然出現在了球的落點,然後,球拍橫了起來。

  又……又打回來了?!

  球……看到了!

  奔跑到落球點的千石揮起了球拍,在網球觸拍的瞬間發覺了不對:怎麼這麼重!

  他咬著牙試圖控制手腕和小臂的力量來讓網球不脫離球拍中心點的最佳擊球位,僵持了數秒還是因為小臂的酸麻而以失敗告終。

  網球順著拍面滑出,強悍的力量在經歷了數秒的對峙卻還是沒有消減,杠杆原理讓千石愈發握不住,終究還是鬆開了手。

  啪嗒。

  「0-30!」

  切。

  彎下腰撿起球拍,千石側頭看了一眼對面活動著肩膀的大個子。

  嘛嘛,有點麻煩了呢。

  兩隻手試試看?

  ……觸網,還是不行嗎?

  「0-40!」

  再試一次!

  皺著眉頭揮拍的千石將將網球打過了中網,最佳擊球點還是沒能控制住,以至於這一球變成了吊高球。糟糕了啊,他心想著,仰起頭看著對面的大個子跳了起來。

  這個噸位還能跳的這麼高?!

  ……也是,那些在美國打NBA的大個子中鋒也是能跳起來灌籃的嘛。

  可惡……

  咚!

  「Game won by馬克斯,1-0!」

  被破發了嗎?

  哈啊,在力量上的差距真不是騙人的啊。既然如此……眼神變得愈發認真的千石這麼想著,既然如此,那麼,就只好找出對手的弱點了!

  從拳擊上學到的觀察力和瞬發力,以及這一個多月以來拼死鍛煉力量帶來的續航力和意志力,還有我千石清純並沒有打算完全拋棄的技巧性……

  那個鮑比,確實像是野獸一樣的選手沒錯。可是,大自然裡有那麼多兇狠而曾經站在頂端的野獸,現在都如何呢?人能夠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原因,從來不是僅僅因為自身的蠻力啊!

  我……不會輸的!

  雙手握拍,控制著自己跳躍的節奏,千石在第一局之後逐漸開始習慣了對手的力量了。

  他原本就擁有極佳的動態視力,鮑比那通過巨大力量而引起的高速網球在他能夠看清以後應對起來並不算艱難。奔跑,揮拍……節奏感!一定要有自己的節奏!

  那個傢伙……

  千石敏銳地發現,或許是因為身材過於龐大,對手兩腳之間的距離比起一般人要寬很多。這是一個漏洞嗎?

  「Lucky,試試看咯~」低聲自言自語著,千石控制了球的落點,雙手握著球拍讓網球擊向了鮑比的兩腿之間。

  見到這樣的場景,鮑比似乎是感到有趣地笑了笑。

  他壓低了身體,一隻腳微微後撤,擺出了一個像是百米起跑的姿勢。一隻手扶著地,另一隻手讓球拍從後往前地,從上往下地掄了起來。

  什麼?!這種姿勢科學嗎?!

  震驚地看著這樣場景的千石眼睜睜見證了那位野獸一樣的美國少年把自己的身體擰成不太協調的姿勢回擊的網球的場面。

  嘖,原來那不算是漏洞嗎?也是,那麼明顯的弱點,一般人也早就想到辦法彌補了吧。嗚哇,雖然看起來像是四肢發達的野獸,腦子也不算特別木訥?

  為了接球橫著摔倒在了地上的千石並沒有接到這個球。

  他就著躺著的姿勢翻了個身,看了一眼蔚藍有些刺眼的天空:嘛嘛,沒關係,今天可是個好天氣啊。Lucky的日子,要有耐心才能享受到Lucky的成果啊。

  就來試試看,誰耗得過誰吧!

  「Game won by馬克斯,2-0!」

  備戰區,柳看著鮑比,翻開了自己的筆記本。

  「超出意料的靈活,那個選手。在千石擊球的瞬間快速地捕捉到動作並快速移動,在來球的正面進行攻擊和防禦。因為身高腿長而只需要四步以內就可以完成整個底線上的移動……這樣的體格也能靈活地運動,還具有先天性的優勢……」

  「有些動作並不是網球裡的動作。」不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是籃球嗎?還是美式足球(橄欖球)?或者棒球?」

  「從情報來看,他曾經在高中加入過籃球部和美式足球部,似乎也在中學聯賽上有過不錯的表現,不過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退社了。官網上是說『貝加教練發現了他的潛力而進行了招攬』,我倒是覺得有其他的原因。在美國能在美式足球玩得好何必跑來打網球?」柳這麼說道,「就像是你讓他們棒球社和足球社的人退社來參加網球部……再有天賦,可能嗎?」

  「不能這麼做對比啊柳。」仁王回過頭笑道,「喜歡網球的話,在足球和棒球上玩的再好也會來打網球的啊。」

  「反正我是沒有看到他哪裡喜歡網球了。」柳聳了聳肩。

  「有那樣的身體素質,不管是籃球還是美式足球,做的好也是理所當然的。」跡部冷哼一聲,「倒是網球的姿勢不倫不類,也就是靠蠻力硬拼了。真讓本大爺倒胃口。」

  「至少視覺效果十足?」幸村笑了起來,「那個美國隊的教練也是因為這樣才招攬這個叫鮑比的選手吧?在網球場上還真少看到這種純粹靠體力和蠻力比拼的場景呢。」

  「現在的場面是千石被完全壓制沒錯,不過……只要能夠撐得住,是不會輸的。」幸村的笑容帶了點冷意,「那種對網球的態度如此輕慢的傢伙……」

  對,只要千石能夠撐住。

  只是,在面對體格高於自己數倍,力量,精力甚至氣勢都遠遠超過自己的對手,還需要以充足的內心抗下久攻不下甚至一直落後的心理壓力……

  千石,能做到嗎?

  「Game won by馬克斯,3-0!」

  交換場地時,鮑比對著千石低聲道:「Scared,aren』t you?」

  嗯?

  千石皺著眉側過頭。

  「Go home to your mother!」鮑比輕蔑地笑道。

  「不好意思?」擺了擺手這麼說的千石,一直到轉過身走了兩步之後才冷下臉:呵,讓我回家找媽媽?

  可不能讓你如願呐。

  我啊,在輸掉了關東大賽的比賽以後,是懷著怎樣的決心在練習網球的呢?亞久津退出網球部,南和東方也在瓶頸期裡,山吹的全國大賽之旅荊棘叢叢。而我,千石清純,既然已經被承認也有了參加集訓的機會……

  就絕對不可以,輕言放棄!

  找不到弱點?

  怎麼可能!

  人都有弱點,何況野獸?!

  不只有力量,技術上看上去不倫不類也很粗糙,但對於這種力量型選手也算是夠用了嗎……那麼其他方面的,比如習慣或者心理層面上的,精神力方面的……

  千石一邊想一邊揮拍。

  不好!

  接球時擊球點偏移的千石堪堪控制了球拍的角度,讓這個本該變成吊高球的球多了向下的旋轉。他摔倒在地,側過頭看著這一球輕輕砸在中網上,之後因為旋轉而上走了一小段,剛剛好繞過網線貼著網落在了那邊的地上。

  「Lucky~」我就說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嘛。

  這麼想著的千石笑著坐起身,卻被一聲怒吼給震了一下。

  轉過頭,他就看到名為「鮑比」的美國青年抓住了中網一邊搖晃一邊大喊著「Hey Hey Hey!」

  ……這是在幹嘛?搞笑嗎?

  「No comes!No comes!」

  ……你叫他不要過來他也不會聽你的啊,這種純粹靠幾率或者一點點技術控制的東西……

  「喂,你……」裁判也愣住了:這個美國的選手在幹嘛?

  「Could he?」鮑比鬆開了手大聲對著裁判道,無論他到底是生沒生氣,至少視覺效果是在威脅裁判?

  千石看的一愣一愣的。

  「快點回去!」裁判皺著眉提醒道。

  「NO comes!」鮑比走上前一步。

  裁判心想這傢伙是沒聽懂我說的什麼嗎?不太耐煩地伸出手,裁判的聲音也變高了:「Return to your position!」

  嘁了一聲,鮑比轉過身踏著重重的步子回到了底線。

  ……哦?

  原來如此……

  千石嘴角勾起了淺淺的弧度:是這個樣子啊,那傢伙的弱點……我是不會讓比賽就這麼結束的!

  重新開始的比賽,似乎又走入了如同前三局一樣的套路。

  就算通過動態視力捕捉到球的動向,也能回擊,卻往往撐不了幾個來回就繼續被那只長滿肌肉的野獸用扣殺或者抽擊給得分了。

  觀眾席上支持日本隊的人不免揪心起來,卻不知道場內的千石,比起旁觀者,要從容很多。

  一分鐘……

  這一球有兩分鐘了吧?

  三分鐘……

  就是這個節奏!

  在接球的瞬間控制了球拍的千石,讓網球在控制下以拍面三分之二的位置接球——並不是最佳擊球點,也不至於讓網球脫離控制。

  這樣擊打在對方場地上的網球,就像是勉強回擊以後的樣子,落在了偏向前場的方位,可是鮑比伸出球拍回擊——

  為什麼沒過網?!

  「40-30!」

  下一個球……

  繼續控制旋轉,還有擊球的瞬間手腕的動作……

  千石輕輕起跳利用全身的力量來減輕手臂的負擔,他稍稍扭腰,讓這個球看上去像是拼盡全力才回擊的。

  果然,鮑比得意洋洋地大力揮拍,卻驚訝的發現——

  「Out!DEUCE 」

  「千石佔先!」

  可惡的傢伙……

  鮑比狠狠地揮拍,這一球不要說是界內界外了,直接砸在了場館的牆壁上。

  「Game won by千石,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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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同歸於盡

  「可惡!」高高舉起球拍就想要砸的鮑比條件反射地一側頭,就看到貝加教練面無表情的臉。他抬起的手僵住了,停頓了一會兒訕訕地放下。

  「用技術來對抗力量,對手因為適應不了這個節奏,好像開始急躁起來了呢。」忍足推了推眼鏡。

  「雖然現在是一身肌肉沒錯,不過千石他也沒有完全改變本來的打法嘛,噗哩。」仁王笑了笑,「節奏控制的不錯?三分鐘,三分鐘。」

  「哼,做的還算華麗。」跡部抱著胳膊輕哼道,「虧本大爺還以為今年千石吃錯了什麼藥呢。認真起來還像個樣子嘛。」

  他眼睛一掃,意有所指:「和某些人一個樣子。」

  ……某些人?

  是在說我嗎?

  非常有自知之名的忍足哽了一下,避開了跡部的眼神:他還是不要在這方面挑戰跡部的權威比較好,回去以後的雙打練習已經夠讓人難過了,要是再加上練習賽……額,現在的跡部可不只有破滅可以來對付他了啊。

  「別這麼說嘛跡部。」幸村在旁邊輕笑道,「看上去越是輕鬆玩鬧的態度,往往認真起來才更可怕呢。」

  「你這算是經驗之談?」跡部毫不客氣道。

  沒有否認,幸村抬起手攏了攏外套:「亞久津退社,千石就算再不情願,也得扛起山吹的重任了呐。現在的他啊,對付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野獸派,可是綽綽有餘呐。」

  聽到這樣的話,眾人都深以為然。

  只有柳默默地翻了一頁筆記,在心裡腹誹道:幸村,你這麼說的話,把山吹的部長,南君放在哪裡?……雖然他也確實沒什麼存在感就是了。

  場內,完全看穿了大個子的弱點的千石,將技巧和力量結合,在很短的時間裡做著變奏。

  不知不覺失去對比賽節奏的控制的鮑比完全沒有發現這一點不說,還因為頻繁的失誤,也就是出界和沒過網而愈發焦躁了。

  「Game won by千石,2-3!」

  交換場地時,貝加教練站了起來,他抱著胳膊:「對手將在其他運動中的技巧運用到網球中來,展示了他的技巧性,不過,鮑比,你的力量是完美無缺的。你要做的,就是把這樣完美的力量展示出來!」

  「Yes,Boss!」

  接過了貝加教練遞過來的香蕉的鮑比擦了擦汗,面色陰沉地啃起了香蕉。

  仿佛真的是香蕉起了作用,重新回到場上的鮑比,力量又恢復了剛開始比賽時的沉穩。

  「Game won by馬克斯,4-2!」

  聽著周圍觀眾的嘩聲,千石的心反而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不要以為僅憑力量就能打敗我,我對自己的技術和耐力很有信心!

  他狠狠揮下了球拍。

  練習過籃球,美式足球,最後跑來打網球還打成這個樣子……

  這種沒什麼腦子的野獸!

  我怎麼可能會輸?!

  「Game won by千石,3-4!」

  比賽進行到這個地步已經變成持久戰了。

  在這個時間點進行的第三單打可以算是一整天陽光最強烈的時候,又是以力量來決勝負的消耗體力的對決……

  交換場地的短暫休息時間裡,千石把毛巾蓋在自己的頭頂。他餘光瞥到一邊喘著氣還一邊啃著香蕉的鮑比:猴子嗎,唔,吃香蕉的樣子真的好像猩猩啊。

  嘛嘛,這樣我就更有信心了呢。

  用香蕉補充體力?

  呵,連一場網球比賽都堅持不下來,怪不得其他運動也玩不下去了!

  他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重新站了起來拿起了球拍。

  兩個人揮汗如雨的舉動讓觀眾們已經無暇歡呼或者抱怨了。即使是坐在觀眾席也熱到難受的天氣,在大螢幕那糟糕的解析度上都能看見的揮灑的汗水……

  仁王坐在備戰區的椅子上看著這樣的比賽忍不住眯了眯眼,真是討厭的太陽啊……

  習慣性地弓起背,他探過手拉住了自己的辮子:「這一局持續了多久了?」

  柳應道:「超過二十分鐘了。」

  「二十分鐘啊……」仁王呼出一口氣,「可真拼啊,千石。」

  「除了硬拼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吧?面對那種選手,居然還在比賽過程中吃香蕉。」切原憤憤不平地嘟囔著,「千石桑要不要也吃點什麼補充一□□力?」

  「不是吃東西就能補充體力的啊,赤也,你別被那個大傢伙給誤導了。」柳輕歎道,「只有習慣了這種方法以及本身代謝水準比較旺盛的人才能用吃東西來補充體力的,一般人在運動中吃東西反而會給臟器造成負擔。」

  「這樣啊。」切原似懂非懂點了點頭,他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大拇指:「那怎麼辦?千石桑看起來很累了。」

  「Game won by馬克斯,5-3!」

  「局勢被扭轉過去的話,就沒有退路了。」忍足低聲道。

  「說這樣的話還太早。」仁王看著千石的臉色,玩味道,「你看千石的表情,可不像是要善罷甘休的樣子啊。」

  確實,已經漸漸連兩個人的呼吸聲都能從擴音器裡聽到了。

  不過,要對比流汗量,還是美國隊的選手要更慘烈一些。

  這當然不能說明什麼,也可以當做是人種差異帶來的差別。但至少能表現的一點,就是,千石還遠遠沒有到達極限。

  現在的局面,是他給自己的逼迫也說不定?

  「千石他才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呢。」仁王這麼說道。

  先前幸村說的那句話他大概知道也有自己的一份,也正如幸村說的那樣,平日裡越是以輕鬆玩鬧的態度來面對一切,認真起來反而固執的誰都拉不回來了。

  千石的決心到底有多大呢?

  仁王不知道。

  但他如此篤定比賽才剛剛開始的原因,是就算二十年的時間讓他對往事幾乎不記得,可這場比賽他還是有印象的呐。慘烈到雙雙棄權的比賽……

  在他網球生涯裡也沒有幾回了吧?

  理論上鮑比的賽末點,卻並不如大家想像的一樣僵持。

  果然在最後關頭又有些焦躁的鮑比,和越是這樣越是冷靜,每個動作都像是假動作,面對可以隨意扣殺的自由球也選擇以輕挑來對待的千石……

  「Game won by千石,4-5!」

  真的是徹徹底底的拉鋸戰……和持久戰了。

  不知何時,榊教練和華村教練也出現在了備戰區的最後面。

  看著比賽,表情並不輕鬆的華村教練輕聲道:「鮑比君的運動能力還真是驚人呢,那種迅速的移動,讓人無法想像他的體重超過了一百公斤。」

  「不,說不定千石更值得注意。」榊教練反駁道,「鮑比的運動能力確實非常優秀,但那是基於天生的身體條件和優越的環境,再加上長時間訓練而得來的結果。另一方面,千石雖然擁有天生的動態視力,但他在關東大賽敗北後,到青選集訓結束的這段短短的時間裡,居然一下子擁有這樣的集中力和耐力,完全是他自己鍛煉的結果。基於這種執著的精神,我覺得他更值得注意。」

  「就是因為他擁有這種執著的精神,才能像更高的目標前進,對吧?」華村教練輕輕勾起了唇角。

  交換場地。

  千石癱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喘著氣。

  手塚把水杯放在他的手邊:「沒事吧,千石?」

  「啊,沒問題。不用擔心。」被毛巾遮擋住的千石的臉上,分明是微笑的模樣。他說話的聲音已經難以維持平穩了,鬥志卻分毫未減。

  我啊,不想再輸了!

  特別是這種像猩猩一樣的蠢傢伙!

  誰的體力可以堅持到最後……讓我來證明給你看吧!

  重新站了起來,千石穩穩地拿住了球拍。

  他拒絕了手塚遞給他的水,一邊往場上走一邊調整呼吸和腳步。

  還是鮑比的賽末點。

  此時,千石的意圖已經愈發明顯了。

  並不進攻,只是……以精准的控球和技巧,大範圍調動對手的奔跑範圍;調整自己的姿勢讓球上的力量用全身的力量來分擔以減少體力的消耗;還有……

  就算是完全的慢節奏也不停在改變的步伐!

  不好意思啊,我會讓你自取滅亡的!

  轉了半圈球拍,千石輕輕一抬手,是一個短球。

  才剛剛從後場打出這一球的鮑比氣喘吁吁往前場跑,他堪堪追到球,還來不及調整姿勢就大力揮起了球拍。

  「Out!Game won by千石,5-5!」

  追平了。

  這樣一來,就至少還有兩局!

  難以相信這個結果的鮑比忍不住喊道:「You bust!」

  他轉過頭沖著裁判的方向走了兩步:「I』ll got to lose games!Cause on your gotten judgment!Why!You are so……」

  裁判在他猙獰的表情下反應不過來。

  就在鮑比將將要上前去的時候,貝加教練及時抱住了他的胳膊:「Stop!Stop it!」

  「No!No!」

  「冷靜一點,你又要重蹈覆轍嗎?」貝加教練這麼說。

  因為這句話而想起了往事的鮑比愣住了。

  他記起了他還在美式足球賽場上的時候,隊友的指責。

  「嘿,鮑比,看看這個,因為你我們又被禁止出賽了!接下來想去參加哪種運動呢?反正去哪裡都是沒有用的!這所學校裡不需要你這種瘟神!」

  每次都無法控制脾氣以至於和裁判起衝突或者和對手打起來……

  真的是我的錯嗎?!

  網球……已經是我最後的退路了!

  呼出一口氣,鮑比哼了一聲回到了底線的位置。

  第六局的比分,一直在30-40與DEUCE之間徘徊。

  你一球我一球的結果,就是誰都沒能拿到局末點。

  誰先失去集中力,誰就落後一步……嗎?

  太陽的溫度漸漸降低了,這樣的比賽讓備戰區的人都心情沉重起來。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終於,幾乎無法抬起手臂的千石勉強揮起球拍,網球並沒有如他所願過網,而是打在了中網上。

  唔……差了一點嗎……

  已經無法完全控制技巧了啊。

  他這麼想著,眼前已經開始模糊起來。

  「Game won by馬克斯,6-5!」

  不過我可沒認輸啊……還有一局呢!

  打到六比六平……就還有搶七!

  要說勝負……還早得很!

  這一次的交換場地的短暫休息時間裡,鮑比再也無法吃下更多的香蕉了。

  被剝了皮的香蕉脫了手,落在了椅子上。

  他愣了愣,知道自己……也終於到了極限了。

  最後一局的鮑比,爆發出了超乎想像的力量。他無法堅持更久了,無論如何也要在這一局拿下比賽!

  而拼盡全力防守的千石展現出了讓眾人驚訝的頑強防守力。

  只有千石自己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到達極限了。不過,對面的那個傢伙……難道不是在透支嗎?!

  我·決·不·能·輸!

  ……不好!

  體力的透支讓他在奔跑的過程中踉蹌了一下,好不容易調整了過來的千石伸長了右手才堪堪接住了網球,而這一個球也因此而變成了吊高球。

  糟了!

  他撐著地面轉過頭,看著鮑比高高跳起,用力揮拍!

  ……輸了?

  「觸網!DUECE!」

  在下落的過程中因為體力流失而無法控制自己動作的鮑比把球拍砸在了中網上,這是毫無疑問的犯規行為。於是這一球不但沒有得分反而還回到了局末點的拉鋸?

  「Lucky~」我就說老天也是站在我這邊的嘛。

  千石心情大好。

  重新回到拉鋸。

  這一拉鋸就又是十幾分鐘。

  幾乎邁不開腳步的兩個人的擊球,已經近似于初學者的定點擊球了。即使是這樣也靠著意志力揮拍。

  這兩個人……

  「Game won by千石,6-6!」

  終究還是體型更龐大以至於運動起來負擔更重又在心理層面上更脆弱的鮑比先到達了體力和意志力的雙重極限。他揮拍的手停在半空中,雙膝一軟就躺倒在了地面。

  看著對手倒地,忍不住松了口氣的千石頓時覺得渾身再也提不起勁來了。

  ……喂喂喂難道今天的Lucky到此為止了嗎?別啊,只要再七個球……再七個球……

  他眼前一黑,也倒在了地上。

  「由於兩個人都無法繼續比賽,第三單打以平局計算。」

  最後是被手塚和真田一人一邊架著回到休息室的千石贏得了觀眾們如山的掌聲。

  他眼睛都睜不開了,語氣卻還是一貫的溫和:「抱歉啦,沒能贏。」

  「不,你已經贏了。」沉默一下說出了這樣話的真田讓手塚忍不住投過去驚訝的目光。並未理會(總是被調侃的)「心心念念」的手塚,真田目視著前方表情不變:「好好休息,體力透支對於身體的損傷很大,需要去醫務室嗎?」

  「啊……醫務室就不用了吧。」千石輕笑著,「沒想到真田你也會說這種話啊。」

  「把我放到椅子上就可以了。我還想看接下來的比賽呢。」千石這麼說著。

  你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還看什麼比賽啊。

  微微皺眉,真田到底沒反駁。

  既然不想去醫務室,那就叫醫務人員過來就好。地點不是問題。他這麼想著。

  而場內,單打三的名單已經暗了下去。

  出現在螢幕上的,是第二單打的出場名單。

  美國隊的,安德魯·伊葛利傑夫,和日本關東青年選拔隊……仁王雅治。

  「到我了嗎?」仁王把小辮子往身後一丟站了起來,「噗哩,對手的資料……參謀?」

  「安德魯·伊葛利傑夫,被稱為網球機器,在正式比賽裡還沒有輸過。這是官網上的介紹,我也沒有更多了。」柳翻著筆記本,他抬起頭解釋道:「美國隊的比賽錄影我沒有去看。說實話我也並不覺得有看的必要。從介紹來看是技術性選手,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吧,仁王?」

  笑了笑,仁王沒有答話。

  他看了一眼突然變了臉色的切原,微微壓低了聲音:「單打二是我的話,單打一就是你,赤也和越前三選一了。柳,你怎麼想?」

  「我?」柳淡淡合起了筆記本,「你倒是提醒我了,這樣的局面,可別讓赤也又惹出什麼麻煩才好。從目前來看出場順序非常合理,榊教練是深思熟慮過的,還是不要讓赤也增加他的工作量了。」

  這麼說著,柳走到了切原的身邊。

  「……」喂,我說柳,你也太有自覺了吧?

  而且把赤也看的這麼嚴……

  認為赤也和過去的自己很想以至於不自覺有了長輩心態的人是真田不是你吧!

  像是被打敗了一樣忍不住抬起手捂了捂額頭的仁王一抬眼就看到旁聽了這場對話的忍足和不二露出的笑容。

  都是愛看熱鬧的傢伙啊……

  嘖,因為赤也,他們立海大都沒有臉可丟了呐~

  Piyo~

  單打三的激烈場面讓現場有些失控,為了調節觀眾情緒,也讓比賽進行的更順利,主辦方宣佈了單打二將在二十分鐘後開始,讓觀眾有解決個人問題的時間,也讓單打二的選手能做一下簡單的準備活動。

  備戰區裡醫務人員被真田喊來正在檢查躺在椅子上的千石,仁王想了想打了個招呼就跑到更裡面的走廊裡的座椅上去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表面上無礙,但千石的比賽到底讓他有些激動。

  在觀眾席上看的效果,和在賽場邊看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而記憶裡朦朧的場面,也和眼睜睜看著的場面是不一樣的。

  我……

  仁王抬起手。

  興奮讓他雙手有著些微的顫抖。

  不,仁王雅治,冷靜下來。

  你的網球,只有在絕對的冷靜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到淋漓盡致!

  呼出一口氣,仁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他警惕地回過頭,就看到那個美國隊的讓人討厭的教練走了過來。

  「貝加……先生?」他詫異地抬起頭。

  「仁王君,我可以坐在你的旁邊嗎?」帶著公式化笑意的貝加教練這麼說道。

  「……請吧。」仁王爽快地應道。

  被這樣爽快的應答弄得愣了一瞬的貝加教練很快又恢復了他的公式化笑意。坐在了仁王身邊,他這麼說道:「我會在此刻來到這裡,是想在比賽前讓仁王君你瞭解一件事。」

  「讓我?」仁王玩味地勾起了唇角,「是什麼?」

  「這場比賽,獲勝的會是安德魯。」貝加教練笑著道,「突然這麼說,讓你吃驚了吧?真是不好意思。不過,聽了安德魯的故事,你就能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安德魯的……故事?」仁王重複道。

  而貝加教練把他這種反應當做了好奇,繼續說了下去:「沒錯,是他為什麼會成為網球選手的故事。」

  貝加教練所說的故事,無非是古老的套路。

  在柏林牆被摧毀後,和追求安定生活的父母一起來到美國的安德魯,過上了和許多移民少年一樣終日無所事事打架鬥毆的生活。在一次被打到站不起來的雨夜裡,他偶然發現了貝加教練所在俱樂部的報導而決心練習網球。天賦不出眾卻再也不想回到那種漫無目的生活的安德魯,過上了幾乎是自我摧殘般的訓練。

  Over。

  「這就是那個叫安德魯的男人。」貝加教練總結道,「你明白了嗎,仁王君?」

  「貝加先生向我說這些,是為什麼呢?」仁王輕笑著問道。

  「啊,我只是想讓仁王君你知道,安德魯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向你發起進攻的。你將會看到地獄,而我只是提前讓你知道這一點。這樣至少能做好接受痛苦的準備。那麼,祝你平安。」這麼說著的貝加教練,終於流露出了他本心裡的傲慢和不屑。

  看著他的背影,仁王靜靜地眨了眨眼,終於無聲地彎下腰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笑了好一陣子才恢復平靜。

  他抬起頭,目光漸漸冰冷。

  呵,說什麼看到地獄?

  只是一個沒有找到目標的青年為了目標而奮鬥的普通的故事而已。

  這個世上遭遇更多不幸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決心……?

  呵,打網球的人,哪一個沒有決心?

  我可不是什麼有同情心的人啊。

  面對這種一聽就讓人覺得心理脆弱的對手……

  會忍不住,完全,摧毀,他,呢!

  仁王舔了舔嘴唇:「噗哩。」


第116章 出乎意料

  「讓大家久等了,現在開始第二單打的比賽。關東青年選拔隊,仁王雅治,對陣,美國西海岸青年選拔隊,安德魯·伊葛利傑夫!」

  在休息了二十分鐘之後,比賽正式開始了。

  觀眾們有了充裕的消化時間,也從之前那慘烈的第三單打中回過神來。他們從場館分發的宣傳冊上看到過關於美國隊第二單打人選的介紹,據說是「從無敗績」的網球機器。這讓他們興致勃勃地期待起這場比賽來。

  不少從美國包機來的美國隊的粉絲和簇擁們大聲地呼喊著安德魯的名字。

  這可實在是一個讓人不爽的場景。

  「剛才華村教練和我說,那個叫做安德魯·伊葛利傑夫的選手,被稱作網球機器,有著出類拔萃的精密打法。」幸村微揚起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仁王,「怎麼樣?是你喜歡的對手嗎?」

  「噗哩。」仁王輕輕勾起唇角。

  這樣的反應讓幸村心領神會起來:「看起來你鬥志十足呢?」

  「是個好對手?」仁王不置可否地道。他習慣性地整理了一下兩隻手的護腕。

  那裡面的鉛塊已經提前被抽走了。仁王在準備活動時也適應了沒有負重的狀態。比起單打三時要溫和一些的陽光讓他心情不算特別糟糕,而在比賽前遇到貝加教練的事反而讓他興致勃發起來。

  網球機器……嗎?

  「比技巧,我難道還會輸嗎?」這句話的語氣很淡,是難得的沒什麼起伏的音調。

  幸村聞言頗為驚訝地加深了笑意:「不打算按照慣例先試探一番了?」

  「試探啊。」仁王舔了舔嘴唇,「我也是有想要出風頭的時候啊,piyo~」

  「也該讓那個不知所謂的教練……知道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表演了。」

  備戰區裡,在前輩的關照下不得不安安分分坐在椅子上看比賽的切原,在瞥到仁王眼角流露出來的鋒芒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他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仁王前輩他……」

  「怎麼了?」忍足看了過來。

  「這種在剛開場就攻擊性十足的表情,真少見啊。」切原感慨道。

  這句話引起了同在備戰區的其他立海大的隊員們的共鳴。

  柳看著在對話的仁王和幸村,若有所思:「說起來,剛才仁王出去大廳的時候,好像和美國隊的教練遇到了?」

  「咦?!剛才嗎?」切原眨了眨眼,「說了什麼?」

  「不知道。」柳回答的很乾脆,「你想知道可以等比賽結束再去問仁王。」

  「仁王前輩怎麼可能說真話啊。」切原嘟囔道,他重新將實現轉回了場內:「不過,能讓仁王前輩認真起來,說不定是什麼挑釁的話?……也不太對的樣子,只是挑釁的話……啊啊,真的好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啊!」他抬起手撓了撓自己的海藻頭。

  呵呵,在立海大的人眼裡,仁王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呢?不二忍不住這麼想道。

  而更瞭解仁王一些(畢竟是狐朋狗友)的忍足,若有所思地抬起手摸了摸下巴。

  觀眾席上,乾拿起了自己的筆記本:「仁王雅治和安德魯·伊葛利傑夫,這場比賽真是值得關注啊。」

  「什麼意思?」桃城不解地轉過身看著坐在後面一排的乾。

  推了推眼鏡,乾用平淡無波的語調道:「安德魯·伊葛利傑夫,他的外號是鋼鐵蠍子,還被稱為網球機器。」

  「機器?也就是說他的球路特別精確吧?」桃城問道。

  「那是當然的,但好像不只是那樣。」乾抬起頭,「似乎還意味著他自己本身就是機器。」

  「乾前輩?!難道他真的是個機器人?!」被嚇到的桃城不由得抬高了聲音。

  「……」真是個天真的傢伙啊。

  乾這麼想著。

  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杯墨綠色的發著光的飲料,舉了起來,背景莫名變成了黑色:「你要不要試試這個,桃城。」

  背後馬上出了一層冷汗地桃城乾笑起來:「我只是開個玩笑啦。」

  場內,比賽已經開始了。

  「一局決勝負,伊葛利傑夫發球!」

  握住了網球的安德魯,轉過頭,眼神聚焦在了對面半場的中線邊角處。他盯著那裡看了兩秒,面無表情地拋球,揮拍。

  啪!

  「力量太大了?!」在觀眾席上的乾推了推眼鏡:怎麼會?不是網球機器嗎?這樣的軌跡,難道不是要出局嗎?!

  網球越過中網過後一段距離才到達了最高點,眼看著落點是界外……

  「怎麼會?!」

  在接近邊角的時候徒然下落的網球在落地時發出了咚的聲音,充分說明了這個球的力量有多大。

  「15-0!」

  隨意地瞥了一眼落地的網球,本來就沒打算接球的仁王將這個球的軌跡和旋轉的變化看在眼裡。他直起身來,帶著不變的笑意走到了另一邊的中線,等待著對手的第二個發球。

  啪!

  從軌跡來看毫無疑問是飛往右邊邊角的網球,卻在接近中線的位置突然改變了轉向。

  和前一個發球一樣的,在過了最高點之後突然下落,和突然的轉向。

  匪夷所思的場景,和在這樣的技術中透露出來的發球者對於旋轉和力度的精准控制。

  觀眾席上不少懂網球的人都發出了抽氣聲。

  唯一不太和諧的場面,就是只是握著拍擺出準備姿勢的仁王,並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僅僅是站著看著網球劃過折線落地?

  咚!

  「Out!15-15!」裁判道。

  安德魯詫異地挑了挑眉。

  站直了身體,仁王的聲音比起平時要低了兩個百分點,句尾有著被壓抑的想要上揚卻強行壓低的語調:「不,這一球沒有出界。是壓線上上的。」

  愣了一下的裁判重新轉過頭判斷了一下球的落點,大力擊打在地上的網球留下了鮮明可見的球印,確實是壓線上上沒錯。

  「……更正,30-0!」裁判喊道。

  比賽重新開始。

  備戰區裡,見到這樣的場景的忍足挑了挑眉:「連裁判都看錯了嗎?那麼這一球是真的壓線上的正中間了?」

  「既然被稱為網球機器,有這樣的控球力也是理所應當的。」真田抱著胳膊一本正經道。

  「不,不僅僅是控球力而已。」柳淡淡道,「仁王應該已經發現了什麼吧。」否則也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那樣……像是發現了有趣的獵物的表情。

  只有控球力特別精准的話,也不至於被美國隊拿來當做典範和賣點來宣傳了。安德魯的技術讓觀眾驚歎,但他通過這樣的技術透露出來的其他情報,才是在場上更有用的東西。

  而仁王通過這兩球所看到的對面那個被稱為「網球機器」的人的實力,也不僅僅是只有控球力而已。

  原來如此啊,調動每一塊肌肉來控制旋轉和落點的嗎……

  可只是這樣,就能夠被稱為「地獄」?

  別說笑了,這樣的程度,全日本不知道有多少中學生能夠做到呢!

  第三個發球和前兩個發球一樣,是瞄準了邊線。

  中間自然進行了彎折,而仁王還是沒有動作。

  呵,是沒看清……還是被嚇住了?這麼想著的安德魯一眨眼,卻驚訝地發現,就在網球將將要落地的時候,仁王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網球的後面。

  !!

  怎麼回事?!

  抬手,揮拍……

  看不清動作?!

  啪!

  咚!

  「30-15!」

  「好快!」越前睜大了眼睛,他不自覺轉過頭看向了真田的方向:「那是『看不見的引拍』嗎?」

  「不。」真田抱著胳膊,「不是。」

  「誒?」

  「雖然仁王也能打出『看不見的引拍』沒錯,不過,剛才那樣的速度,只是因為他今天沒有戴負重而已。」柳淡淡地接了話。

  「……負重?!」

  長期戴著負重訓練生活以後,會漸漸忘了自己戴著負重的事實。

  仁王就是這樣。

  在查閱過資料以後,按照身高體重換算比和體檢的各項數值,時時刻刻給自己戴上了最高限度的負重的仁王偶爾也會忘了自己還帶著負重這一點,學習生活訓練都不受影響。

  只是偶爾。

  ——畢竟再習慣,等到體力快要透支的程度,多拿一個網球都是負擔,何況鉛塊呢?

  最初只是為了加快實力的增強,後來漸漸變成了提高自己先天不足的力量和體能的方式,再後來是為了給自己加上限制以至於練習時能更經常到達極限,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達到跨越瓶頸的目的。

  即使如此,在實力到達一定程度以後,負重也起不了作用了。

  身體在某種程度上到達了極限,精神上和意志力上的增幅也不是僅僅靠著負重就能克服的。

  那麼……摘掉負重呢?

  摘掉負重以後……

  「30-30!」

  咚!

  網球劃過一道殘影落在了安德魯的腳邊。

  視覺捕捉到時已經是網球將要落地的時刻,如果無法預判,就根本接不到這樣的球,可是預判……

  也得看得到對手的動作啊?!

  安德魯皺著眉轉過頭去。

  之前的情報裡,他的對手的實力……沒有到這樣的程度啊?!

  「你說的負重是什麼意思?」備戰區裡,柳說出來的話讓大家都不同程度地愣了幾秒鐘。忍足狐疑的推了推眼鏡:「只是負重的話,你們立海大不是每一個人都戴著嗎?」

  「不太一樣。」柳沉吟了一會兒,「確實我們有帶著負重練習和比賽的習慣沒錯,不過,仁王的負重,要比練習單規定的多很多。」

  「……多很多是多少?」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柳偏了偏頭,「取決於他自己的身高體重和身體狀態。又不是從來不換的。」

  「……你們立海大管理的還真是鬆散啊。」跡部挑了挑眉這麼評價道。

  轉過臉面向跡部的方向,柳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我姑且把這句話當做對我們立海大管理的讚賞了。」

  「……你哪裡覺得本大爺這句話像是讚賞?」

  「這難道不是在誇我們自主管理的好嗎?」柳意有所指,「至少不管是關東大賽還是集訓,我們立海大的成績都很拔尖呢。」

  無法反駁,跡部只能冷哼一聲。

  嘖,與其說是你們立海大管理的好,不如說你們立海大都是一群心臟的貨色吧?

  以幸村為首,包括你這個資料男,仁王和柳生這一對騙子搭檔,還有紅頭髮那個被慈郎惦記著的看起來天真可愛實際上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的傢伙……

  這麼一想,真田居然是個老實人?

  跡部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

  他忍不住抬起手拍了拍就站在身邊不遠處的真田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了,啊恩。」

  「……」又發生了什麼啊,這個大少爺自說自話的習慣,真的·得·改·改·了!

  真田抬起手壓了壓帽檐,一言不發。

  場內,被沒有預料到的對手的爆發打亂了一開始計畫的安德魯蹙了蹙眉。

  他的眼裡,對面的場地被劃分成了一小塊一小塊類似於格點的陣型,邊角點和中位點的位置,還有對手所在的位置,如果落點設置在那個位置需要的直線距離和曲線距離,這一球需要加上怎樣的旋轉……

  他扔起了網球,用力揮下球拍。

  啪!

  右邊?

  不,是左邊!

  死死盯著網球的仁王的眼裡,動態視力發揮作用之後旋轉著的網球的態勢清晰可見。

  側旋球嗎,還加上了左上方的壓拍,那麼,這一球在往右之後會在極短的時間裡落地。

  再快一點!

  他腳尖一點,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網球的後面。

  啪!

  「30-40!」

  再來一球……

  走直線嗎?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內旋球加上超旋轉,以高速來破開空氣阻力——

  還太慢了!

  啪!

  咚!

  「Game won by仁王,1-0!」

  「居然這麼快就破發了?!」觀眾席上的乾的眼鏡瘋狂地閃了起來,「仁王的實力……」

  「那樣的速度,不是僅僅可以用『脫了負重』來解釋吧?」不二輕聲道。

  把筆記本拿在手裡卻並沒有要記錄的意思的柳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不過,仁王的資料,我也從來沒有收集到過。就像是不二你的資料,貞治無論如何也收集不到。所以,他現在用的是怎樣的技巧我也無法更深入地解釋了。脫下負重僅僅是原因之一。」

  「接下來是仁王的發球局了,如果他用那個的話,應該也會結束的很快才對。」不二笑著摸了摸下巴,「這場比賽會結束的比想像的快也說不定?」

  「那個?」越前好奇地抬起頭。

  「啊,你說的是那個啊。」柳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他看向正笑著和幸村說著什麼的仁王:「不過,他用出那個的前提,是他想要速戰速決。目前來看的話……」

  在交換場地以後重新回到場上的仁王看了一眼對面的安德魯:唔,打算先觀察觀察我嗎?

  可別一觀察,就直接輸掉了啊。

  他拋了兩下網球:好久沒有這種輕快的感覺了。太陽也不見了?真是最適合奔跑的天氣啊。

  本來還打算快一點結束比賽的呢。

  噗哩,想想看,要讓這場比賽變得更有趣的話……

  仁王輕輕扔起網球,並不算很高的高度。

  左手揮拍,並沒有跳起而是利用大臂揮動的幅度來帶動球拍。

  這樣的動作——

  「咦,這個動作,和千石君你的超高速發球很像呢?」

  坐在椅子上聽著聲音轉過頭的千石看到了露出興致勃勃表情的華村教練。

  總是穿著白大褂帶著無框眼鏡的華村教練往前走了兩步,眼神變得狂熱起來:「不,只是動作看上去像而已,技術要領和千石君你的超高速發球很不一樣。這樣的動作……我在哪裡看到過呢……」

  陷入冥思苦想的華村教練的表情讓少年們都沉默了幾秒。

  總覺得這個女人怪怪的呢……

  不去管自顧自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華村教練,繼續看比賽的其他人也漸漸陷入了迷霧之中:這一球的動作好像也在哪裡看到過,這一球的技巧看起來和前面完全不同?!還有這一球……

  等等,我為什麼會去想這樣的問題?不管是怎樣的招數,追究如何破解不就好了嗎?

  ……這難道就是……

  「『幻影』的原理,就是這個嗎?」跡部突然開了口。

  「你是這麼想的嗎?」柳反問道。

  沉默了一會兒,跡部搖了搖頭:「不,如果是『幻影』的話,精神力的波動也不至於讓我們在這裡都能感受到。那麼,現在仁王所做的……」

  「他或許只是過於興奮意思沒控制住也說不定,也可能這樣的舉動是佈局的一環。又或許是純粹為了誤導或者自己高興。可能有很多種,無法估算概率。」柳淡淡笑了起來,「說起來你們還沒完整看過吧?欺詐師的表演。」

  「欺詐師的……表演?」

  「對。」柳點了點頭,他翻開了筆記本,「有一點你們一直沒注意到嗎?比起被宣傳為『網球機器』『從無敗績』的對手,『在公開比賽上沒有輸過』這一點,對於仁王也是一樣的啊。」

  這句話一出口,就連華村教練都看了過來。

  「公開比賽沒有輸過」?仁王嗎?

  「……等等,讓我想想。」忍足推了推眼鏡,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了驚訝的神色:「說起來仁王是從國一開始就一直在正選裡了吧?也比了那麼多場比賽沒錯……確實沒有輸過?」

  跡部漸漸變了臉色:「本大爺的記憶是不會出問題的。除了沒有輸過,仁王還是你們立海大出場比賽最多的那個人吧?」

  現在一算,很少輪到替補還長期待在雙打一位置上的仁王基本上是聯賽的每一場比賽都出賽了。

  而且……確實結果都是贏的?!

  本大爺為什麼現在才注意到?!

  狠狠地皺了皺眉,跡部沉默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那麼,既然是『公開比賽上沒有輸過』,你們內部排位賽呢?本大爺知道你們立海大的正選選拔賽賽制和其他學校不一樣,是打迴圈積分賽的,就算是正選也一定會在選拔賽裡遇到的時候。」

  「內部啊。」柳聳了聳肩,「你猜?」

  「……」喂,既然是你自己發起的話題就不要突然改畫風啊,你們立海大是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奇特的?啊恩?

  跡部不耐煩地抬了抬下巴:「讓本大爺猜?你這麼說是代表著你輸給仁王了?」

  沒有否認,柳給筆記本翻了個頁,卻依然沒有要動筆的意思:「不知道仁王今天打算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打比賽呢?很久沒看到他打單打的樣子了,真是期待呢。」

  「……」這算是忽視本大爺了嗎?

  跡部抱住了胳膊:說什麼很久沒看到他單打的樣子,縱容仁王那個傢伙一直在打雙打的難道不是你們立海大的其他人嗎?!之前就說什麼比起單打雙打更有趣因為除了兩個對手還有搭檔可以捉弄。

  ……等等……

  這個的意思是……

  捉弄這個詞……

  還有欺詐師……的表演?

  跡部若有所思地轉過頭。

  而場內,第二局正進行到一半。

  天色突然昏暗下來了。

  一陣風吹過,幾滴雨在風的作用下砸在了地面。

  「下雨了?!」觀眾席產生了小範圍的騷亂。

  眼看著砸在地上的雨滴越來越大,很有要來一場夏日午後爽快的暴雨的意思,主辦方很快做出了應對。

  場館上方的移動屋頂很快地合上了,屋頂上的照明燈全部打開。

  在這樣的照明下,在場地上比賽的兩位元選手的一舉一動被螢幕捕捉的更加分明了。與此同時——

  「Game won by仁王,2-0!」

  等等,第二局什麼時候結束的?!


第117章 真假變換

  「心情不錯?」教練椅上,幸村笑著問拿著水杯咬著吸管的仁王。

  頂著一頭白毛的傢伙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一邊咬著吸管不放一邊用奇奇怪怪的口音和語調道:「真是好天氣啊,噗哩。」

  好天氣?

  暴雨讓原本藏在地面的熱氣全部向上流動了,原本該有的風也因為屋頂的閉合而被擋在場館門外。為了節約電力,場館並沒有開啟中央空調——就算是在熱潮來臨的夏日萬人演唱會也不見得會開空調,何況這種原本是半露天的比賽場所呢?

  無論如何也很難說出「真是個好天氣」這種話吧?悶熱的讓人心氣不順才對。

  不過……

  對於仁王這種詭異的討厭陽光的性格,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並不奇怪了。

  幸村轉過頭看了一眼在旁邊對著選手說著什麼的美國隊教練。

  那副西裝革履又傲慢自大的模樣真的非常讓人討厭。

  還有站在他面前的面無表情的綁著頭髮的那什麼安德魯……

  「打了兩局,什麼感覺?」幸村抬起手扶了扶自己的額頭的綁帶,「從他的發球來看確實是能夠很精確控制網球的選手。」

  「被稱為『網球機器』也有過人之處呐。」仁王勾了勾唇角,「就是『機器』過頭了。」

  「哦?」幸村感興趣地挑了挑眉。

  「你知道嗎,在比賽開始之前,那個美國隊的教練找我說了一個故事。」仁王嘴角莫名多了一些諷刺的意味。

  迷途知返的移民少年把網球當做救命稻草,把自己訓練成一個網球機器……嗎?

  可如果自己都把自己當做機器,那又如何能讓別人把你看成人呢?

  裁判的哨聲響起,代表著交換場地時的短暫的休息時間已經過去。

  仁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起了球拍:「噗哩,下次交換場地再和你說吧?時間到了呐。」

  「我等著。」幸村笑著頷首。

  重新回到場上,又是安德魯的發球局。

  他看了一眼對面做出接球姿勢的仁王,微微蹙眉:剛才的那一局,那個日本的選手表現出來的技術……是什麼?再觀察一下嗎?

  「呐,打算再觀察一下我嗎?」說不清是低沉還是清冽的聲音,音質明明不算很特殊但透過擴音器之後莫名有種擦過皮膚的戰慄感。安德魯愣了一下,就看到對面頂著一頭白毛的對手勾著唇角,「現在還不打算認真起來的話,我也會覺得很無趣的喲,噗哩。」

  ……puri?

  這是什麼詞?日語的單詞嗎?還是只是語氣詞?

  安德魯握緊了網球:「少說廢話!」

  他打定了主意,眸光對著中線的一點一閃,抬手揮下了球拍。

  啪!

  「太慢了。」一直等到網球快要落地才開始邁開腳步的仁王依舊是在一眨眼間就出現在了網球的落點。這當然不只是什麼「脫掉了負重」產生的效果,那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而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步伐了。

  在半個多月以後的全國大賽上,來自沖繩的打敗了獅子樂中學取得九州大賽冠軍的比嘉中的所有正選,都會的這一種步伐。

  起源于沖繩古武術,但並不只是古武術的衍生物的——縮地法。

  仁王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貪心的人。

  貪心的地方在於,只要能使自己強大的技能,他都想要學會。

  「仁王幻影」來源於人本身的貪欲,而他坦然接受了己身的貪婪。我想要學會所有有可能學會的,想要讓自己變的比預想的極限還要強。

  無故得來的光陰讓他這樣的貪婪變得更有攻擊性了。

  仁王知道自己身體條件的限制很難負擔長時間的大運動量的持久戰,所以他戴著負重一點一點增強體能和力量;他知道速度也是他的弱點,而之後也有cos出來的招數身體無法承擔,那麼就努力讓身體能夠承擔。柔術,關節技,古武術……

  他練的並不是這些技能,而是利用這些技能的某些基本功來達到改善自己身體條件的目的。

  ——當然他為了更好的cos真田還去瞭解了一下劍道,可惜這類攻擊性技能向來和他無緣,體質就是很難增肌的體質,瞭解也只是為了能更深入地研究這些把武術融入到網球裡的人的技能了。

  從場面上看,他這樣的努力,還挺有成效?

  「0-15!」

  「再來一球?」仁王右手伸到身後去拉住了自己的小辮子,壓低了聲音又拖慢了語速之後念出來的句子格外給人一種挑釁的感官。

  日本的女性向來對這種散發著壞男孩氣質的英俊少年毫無抵抗之力,她們倒吸一口涼氣,看著被大螢幕放大的安德魯冰冷的臉。

  這個美國人會有什麼反應呢?

  ……沒有反應?

  讓她們感到失望的,安德魯連語氣詞都沒發出,只是站在原地皺著眉看了對面一會兒,又重新擺好了姿勢。拋球,屈膝,彈起,揮拍。

  啪!

  他發出球後死死盯著對面仁王的動作:不明白的話,多看幾次,總能看清的!

  動了!

  咦……?!這個步伐……是什麼?!

  移動的這麼快,是因為步伐的關係嗎?

  在那裡!

  他跑動著追到了網球:如果是步伐的關係,那麼,把他限制在一個地方呢?

  回球的落點漸漸收縮了。

  仁王頗為驚訝地發現即使不用多做移動,網球也能回彈到手邊。

  原來如此,限制活動範圍順便限制回球方式嗎,雖然己身的體能消耗和注意力消耗更大,但是也是一種拉長比賽穩定節奏的方法呢。順便還能期待一下對手因為過於簡單和順手的回球而放鬆警惕?

  古老又公式化的方法……這傢伙,果然像個機器人一樣。

  仁王舔了舔嘴唇: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呢?還是讓比賽快一點結束比較好。

  剛才那局試探了一下,對手居然對他的精神力一點反應也沒有。那麼,想要贏,就更簡單了呐。

  千石的比賽花了太多時間,不早一點結束的話,決賽比完就過了飯點了?他還計畫著和夏樹度過一個愉快的晚餐時間呢。

  「噗哩。」他向後撤步,改變了接球的姿勢。

  雖然是左手握拍,然而揮拍的角度動作和效果……

  「飛燕還巢?!」觀眾席上,青學的一年生驚訝地叫起來。

  而桃城則是抱著胳膊安撫著後輩:「別太大驚小怪了。」

  「可那是不二前輩的『飛燕還巢』啊?」堀尾張大了嘴。

  乾推了推眼鏡:「就連集訓時跡部還沒開發完全的現在被稱為『唐懷瑟發球』的招數,仁王都能在第二天就緊跟著用出一模一樣的招數來,只是『飛燕還巢』也並不值得太過驚訝。」

  好像很有道理?

  「啊啊啊為什麼仁王桑能用出不二前輩的飛燕還巢?」

  「……」敢情我剛才說的你都沒聽是吧?乾推了推眼睛,非常想破例地讓非正選的這些一年生們也嘗一嘗他特意為正選們準備的新款乾汁。

  「這是剛剛雙打一時那個日本選手打出來的招數?」不知何時也出現在場邊的備戰區的美國隊中,特利睜大了眼睛。

  他就是輸在這樣的技巧性十足的招數裡的。

  可是連這個選手也會用……嗎?

  「可是之前的資料不是說,安德魯的這個對手,是一個專精于雙打的選手嗎?」托姆不解道

  「資料裡不是還有一句話是說這個選手被稱為『球場上的欺詐師』嗎?」比利把雙手架在了腦後,「聯想一下,說不定那個傢伙的網球風格就像是欺詐之神洛基一樣百變又百無禁忌呢?」

  ……這,可能嗎?

  特利靜下心來:「就算是這樣,也無法打敗安德魯的!」

  比起譁然的觀眾席和美國隊備戰區,日本隊的備戰區倒是挺平靜的。

  無論如何在備戰區的這幾個人都多多少少看過仁王的很多比賽——隊友們不提,冰帝的錄影帶研究也夠透徹了,青學的經歷過仁王無厘頭的「踢館」,而千石也算是仁王的「狐朋狗友」中的一個。

  比起驚訝于仁王用出飛燕還巢這一點(其實並沒有什麼可驚訝的,忍足不是還會巨熊回擊嗎?),更讓他們擊中注意力的是另外一點。

  「節奏……變了?」越前盯著仁王的腳步,「和剛才的步伐不一樣了。」

  「是因為對手企圖打亂他的節奏,所以提前變奏嗎?」忍足道。

  柳感興趣地微微睜開眼睛:「也可能是心血來潮。」

  「……心血來潮就突然變節奏?萬一失去了比賽的控制呢?」忍足納悶道。

  柳勾起唇角:「仁王那傢伙的節奏感本來就和一般人不同。音癡到他那個程度,雖說自認為節奏感還不錯……總之,跟著他的節奏走的話,很快就會迷失的。」

  不,這和音癡不音癡有什麼關係嗎,柳你純粹只是想吐槽吧?忍足推了推眼鏡。

  飛燕還巢是利用對手的旋轉來控制網球滑行方式的技巧,被稱為「網球機器」的安德魯已經通過日復一日的練習,對各種旋轉變化都熟記於心了。

  他很快注意到這一招中的技術核心。

  旋轉。

  是這樣嗎……

  就差最後一球就要被破發的局末點,握住了網球的安德魯呼出一口氣:是不是,就試試看吧。

  他抬起手,這一次,是一個無旋轉的發球。

  發球的無旋轉同時也就意味著速度方面的減弱和角度的篤定。這本身是一種戰力的削弱。況且,良好的動態視力讓仁王在球脫拍而出的瞬間發覺了這一球並沒有帶旋轉。

  用這種方法來封印「飛燕還巢」嗎。

  噗哩,反應挺快的嘛。但是,我難道只會一個飛燕還巢?

  沒有旋轉的球……

  那就任我發揮了!

  啪!

  咚!

  好快!

  等等……為什麼有兩個……不,三個,四個……怎麼會有這麼多個網球?!

  到底哪一個是真的?

  他咬了咬牙,這個……不,是那個……不……

  這個!

  他奔跑起來,匆忙揮起了球拍。

  落空了?

  到底哪一個是真的?

  他回過頭,只看到網球靜靜躺在自己的身後。

  「Game won by仁王,3-0!」

  安德魯長長吐出一口氣來平復自己的心情,他抬起頭。

  場對面,仁王拉著小辮子對著他笑:「看不清哪一個是真的嗎?」

  「……」

  「用不著分清,你只要每一球都去接,不就知道哪一個是真的了?」

  「……」每一個都去接,開什麼玩笑?

  安德魯很快移開視線,決定不去理會對手。

  見狀,仁王遺憾地聳了聳肩:他可是把接球的要點都直接說了啊,居然不信嗎?

  可是……那就是真的呐。

  這可是在U17中流行的擊球方法。也就是在發球的瞬間把一個球當做很多個球重複擊出,藉以達到球路跳躍的目的。要想要接球,當然,是要把全部球都接到才可以。

  既然你不信……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Piyo~

  場邊,切原睜大了眼睛:這個球……和他已經練成的幻影球有點像?雖然不一樣不過……

  他抬起頭:「柳前輩,你看清楚剛才那個球哪一個是真的了嗎?」

  柳搖了搖頭。

  切原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不過這種看起來重疊了好幾次的球,對仁王前輩自己沒有負擔嗎?他的動態視力不是也很好嗎?」

  動態視力好的,反而能看到更多球影吧?

  咦,可是那個安德魯,聽柳前輩的資料是個沒什麼出色天分的,也就是說並不具備良好動態視力的人啊,他怎麼也……

  切原百思不得其解。

  柳看了看冥思苦想的後輩,暗自裡搖頭:對仁王造成負擔?

  看起來赤也是完全想錯方向了啊。

  仁王的這一球……那傢伙居然在比賽場上說真話了?

  確實是要每一球都接到才能回擊吧?

  在俱樂部同時回擊十幾台發球機的回球,練出來的是這樣的招數嗎……

  嗯,值得好好研究。

  雖說心裡已經有了方向,柳卻並沒有打算在這種場合把他的發現說出來,因此只是緘默,留下繼續摸不著頭腦的後輩。

  而被切原帶跑偏了方向的其他人,比如越前,就睜大了他那雙貓眼:「仁王桑的視力很好嗎?」

  「比我好吧?」坐在椅子上的千石已經恢復了不少元氣,而他的這句話也引來了其他人詫異的眼神。

  「比你好嗎?」忍足挑了挑眉,「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千石回想起來:「之前我也挺好奇仁王的動態視力啊,有說他視力很好的也有說他視力不好的嘛,問了仁王,仁王就說讓我自己看。然後我們就去俱樂部裡啦,飛鏢飛盤移動靶這些仁王成績都比我好很多呢。」

  「……」等等你想知道仁王的動態視力去和他玩射擊?

  這傢伙真傻假傻啊?

  忍足推了推眼鏡,實在忍不住了,吐槽道:「我還以為你有多科學的論證呢。又不是不知道仁王擅長射擊,還把這個當做證據嗎?」

  「但是撈金魚啊,還有翻牌遊戲他也玩得很好啊。」千石眨了眨眼笑道。

  「……撈金魚靠的是手上的技巧,翻牌遊戲……」忍足搖了搖頭,「這個除了記憶力,還可以出千的吧?你為什麼覺得仁王他沒有作弊?」

  「誰知道呢?」千石彎起了眉眼,「就當他動態視力比我好,也沒關係啊。」

  況且,動態視力這種東西,也沒有必要比出個高下嘛。

  看著千石的明朗表情,忍足忍不住歎了口氣:「你到底是為什麼會和仁王跑去玩射擊又跑去撈金魚做什麼翻牌遊戲啊。」

  仁王那傢伙又是會什麼會和千石一起做這種遊戲啊?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是誤導還是只是開個玩笑?

  ……不過說真的,平時仁王到底什麼時候在開玩笑什麼時候做的正事?他不會也不知不覺被仁王涮過……吧?忍足摸了摸下巴,覺得有些不妙。

  而最終還是沒有從千石的敘述中找到任何關於仁王「動態視力」的線索的暗戳戳聽著這一切的柳暗自歎了口氣:收集資料失敗。

  嘖嘖嘖,這種無關緊要的資料,仁王為什麼也藏得這麼嚴呢?

  他看著場內,正在交換場地時聊著什麼的仁王和幸村:好想知道他們在聊什麼呢,嘖,可惜沒法偷聽。

  被柳惦記著的仁王和幸村,在聊的,是上一個交換場地沒來得及講完的故事。

  「很輕鬆?」幸村挑了挑眉,「那就說說故事吧。」

  「噗哩,很有趣的故事哦。」又一次重複了這個定義的仁王嘴角帶著譏諷的意味,「也不是什麼新穎的事,就是那個教練過來和我說了一番那個安德魯的奮鬥史。」

  「奮鬥史?企圖引起你的同情心嗎?」

  「不,與其說是同情心不如說是讓我過度緊張?」仁王嗤笑道,「說什麼會讓我看到地獄……我實在沒法從他的故事裡找出重點來。」

  「哦?」幸村側過頭。

  「就是那傢伙是個德裔,聽起來還是從西德移民到美國的,害怕柏林牆推翻後東德的經濟危機影響西德的那一群德國人的後代。移民以後整天無所事事在街上打架鬥毆,漸漸地覺得那樣的生活很沒意思,然後發現了那個貝加教練的俱樂部的報導覺得可以給自己的人生找一個目標。」仁王語氣淡淡,「那個美國隊的教練一看就是利益至上的人吧?沒什麼天分自然吸引不到注意力。這一點反而讓那小子上了心,拼命也要練好網球?」

  「貝加教練和你說的就是這個?」幸村眨了眨眼,「比我想的要無趣嘛。」

  「確實。」仁王點了點頭,「但你想,這樣的行為,難道不像是一個自作聰明的棋手在炫耀自己棋子嗎?」

  那個安德魯,最讓貝加教練驕傲的,除了那所謂的「不敗戰績」帶來的利益,就是讓一個無用的棋子變成了聽話又有用的棋子所帶來的滿足感吧?

  仁王捏著自己的小辮子放下了水杯:「如果我打了個6-0,那個貝加教練會是什麼表情?」

  「好奇就親自看看吧。」幸村抱著胳膊加深了笑意,「6-0,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呐。我會在這裡好好看著的。」

  「噗哩~」

  回到場上,又一次輪到發球局的仁王在發球前,看著嚴陣以待的安德魯,突然有了調侃的興致:「呐,對面那個誰。」

  「?」

  「你的教練,剛才和我說,這場比賽,會是你贏呐。」仁王勾起了唇角,「他說,你會讓我看到真正的地獄呐?」

  !!

  這句話透過擴音器被觀眾們清楚地聽到,參差不齊的抽氣聲後,不少視線集中在了貝加教練的身上。這讓西裝革履的貝加教練不自覺皺了皺眉。

  「我可不這麼覺得。」仁王的聲音微微壓低了,「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我就突然很想……」

  很想什麼?

  觀眾們集中了注意力。

  在他們的視野中,被聚焦在大螢幕上的銀髮少年被燈光照的顯得蒼白的臉上,帶著譏諷味道的笑容揚起:「我就突然很想,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地獄呢,噗哩。」

  「做好準備了嗎?」仁王後撤了一步,左手微微上提。

  他知道許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動作上,不過……

  微微閉眼又睜開,控制著自己的精神力緩緩推出又蔓延開的仁王,扔起了網球:「還是先,把這局結束掉吧!」

  他扔起了網球,從右上方的角度讓網球在球拍上停留了一會兒,才用力的擊打出去。

  咻~

  咚!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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