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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會長是女僕大人)流逝的只有心》作者:芒果眼鏡娘【完結】

第88章 訂婚典禮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幾乎能為了他左右你的生命,喜歡到能為了他穿越時空,

  ——摘自《女僕日記》,作者,清水流

  雖然只是訂婚典禮,但是因為男方是五十嵐財團的少東家,女方是伊藤組的組長,因此,這個訂婚典禮辦得異常地盛大。

  訂婚典禮的請柬早就在半個月前就已經發了出去,日本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已經收到,也提早精心地準備好了賀禮。

  至於為什麼和別人不同,在半個月前才發,這個是主辦方的事情。受邀的只要乖乖地備好禮物,到時候恭賀幾句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質疑的。

  在這個特殊的時刻,賀禮的貴重與否或許不會成為與之交好的關鍵,但是要是馬馬虎虎,隨隨便便的一份賀禮,那肯定是你破滅的開始。

  五十嵐和伊藤組的勢力原本就大,聯姻後更是幾乎掌握了日本的半壁江山,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往槍口上撞。

  說不定人家萬事俱備,就少了一個吞併你的藉口呢。你總不能傻傻地洗乾淨脖子,湊上去讓人咬你一口吧。

  這次的訂婚請柬不光是有勢力的組織和人物收到,還有幾個「平凡」的朋友也在同一時間收到了那封請柬。

  藪煌真收到請柬的時候,還附了一封清水流的信,上面的內容讓他再三猶豫之後還是決定不去參加這個訂婚典禮。

  信很簡單,只有幾個字,上面的字跡確實是清水流親手寫的,還是中文。「因為是朋友,寄給你,但也不必來。你懂我。」

  因為是朋友,所以儘管這訂婚典禮對我來說不重要,還是寄給你了。但是也因為訂婚典禮不是我所希望的,你不必來。

  流,為什麼你喜歡的人是碓冰拓海,卻要和五十嵐虎訂婚呢?這就是身為大家族子女的悲哀嗎?

  訂婚請柬上鑲金的「伊藤」與「五十嵐」竟然刺目地讓他眼睛生疼。他無力地歎氣,為自己,也是為清水流。

  實驗室裡,女子一身白大褂裝扮,一手拿著那薄薄的請柬,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他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我了嗎?」

  男子接過後,看了兩眼就把它扔到了一邊,眼睛還是盯著螢幕上的數位一眨不眨,嘴裡卻說著完全不相關的事情,「千惠,要去嗎?」

  明明那封請柬只是他們從半路裡截過來的,卻說得比人家受邀的賓客還要理直氣壯。去嗎?到底是憑藉什麼才能如此狂妄?

  「當然。訂婚典禮我們兩個不出席的話,不是太沒有禮貌了嗎?」女子撿起那張請柬,修長的手指一直摩擦著那個女方名字的地方。

  原本低著頭的男子回頭看了沉思的她一眼,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轉頭繼續與螢幕上的種種資料奮戰。

  鯰澤美咲驚訝地看著收到的那封訂婚請柬,和附送的禮服,儘管是第一次看到這麼高級面料的禮服,但是本來就不怎麼在乎的她也顧不上了。

  為什麼流會和雅之丘學園的學生會長訂婚?她不是和碓冰拓海那個變態外星人在一起嗎?到底出了什麼事?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要訂婚的話,那碓冰拓海怎麼辦?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明明升了高三,但是兩個人卻都請了長假。

  雖然那兩個人的成績是不需要她擔心,但是只留下一句「會回來的」別的什麼都沒有,人家怎麼可能真的放心啊蠢貨!

  想不通的鯰澤美咲胡亂地揉著自己的黑髮,有些氣惱。那兩個人還沒有交往的時候就那麼讓人擔心,現在在一起了還要讓她擔心。

  她又不是他們兩個的保姆,也不是感情專家,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擔心啊?真的是……敗給他們了。

  看來,她還是要去看看的呢。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鯰澤美咲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床上鋪著的那件禮服。

  伊藤洛神色陰沉地看著桌上那請柬,那眼神幾乎恨不得能在上面燒出一個洞來。要不是他沒用,流怎麼可能被逼著和五十嵐虎訂婚。

  豈可修!「砰」地一聲,他的拳頭已經砸在了桌子上,那力度居然大得使桌子直接凹了進去,形成一個拳印。

  這麼多年,他都一直隱忍著不發,現在看來,是他錯了呢。如果不說出來,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

  伊藤洛看著桌上一直放著的相框裡那淺笑著的少女,默默地下了決心。她是他要一輩子守護的人,永遠不變。

  遠在英國的傑拉爾特沃克看著手上的那份請柬笑了,「嘛,他們兩個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不過賀禮還是要送的。」

  不過,既然不是他弟弟的訂婚典禮,那就稍微攪一攪好了。反正這婚禮也不一定辦得下去不是嗎。

  賽迪力克瞟了他一眼後又別開。不參與,你幹嘛拿著那封請柬啊?內心狠狠吐槽,面上卻沒有一絲表情。

  這訂婚典禮的變數太多,參與的人是某些人的棋子,不參與的人也已經被人算計了進去。雖然不受控制地參與了這場戲,但是到底要不要親自去看戲,還是可以決定的。

  碓冰拓海拿著那請柬,好笑地轉頭看著自己身邊神色明顯有些不安的某人,「怎麼,你親自來給我送你們兩個的訂婚請柬?」

  明明只是挑了挑眉,語氣也和平常一樣,但是清水流的心卻「砰砰砰」地跳得厲害。生氣了,生氣了……

  「那個,你需要的。」她低著頭,聲音輕不可聞。轉頭別開了眼,心裡已經開始計算明天能起得了床的概率是多少。

  「0哦。」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碓冰拓海笑著把那請柬隨意地扔在了茶几上,轉身橫抱起她,往臥室走去。

  就算知道具體情況,但是看到她的名字和五十嵐虎放在一起,還是很生氣呢。至於懲罰?甜蜜一點好了,他可不捨得讓她辛苦呢。

  ******

  這一場訂婚典禮,還沒有開始,但是就湧動著複雜的暗流。各色人馬都已經忙亂地動了起來,爭取在訂婚的那天獲得最大的利益。

  訂婚典禮舉辦的時間是4月27日,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天剛好是碓冰拓海的生日。

  訂婚典禮舉辦的地點是在東京國際大酒店的最頂層。那是開放式的一層,天氣好的時候,把最上面的蓋子打開,陽光就能肆意地灑進來。

  典禮還沒有開始,但是很多人都已經提早進來了。端著紅酒、香檳,在各色人馬之間穿梭,互相爭取能獲得的最大利益。

  休息室。

  「流,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鯰澤美咲皺著眉頭,看著坐在椅子上身穿白色抹胸禮服的清水流。

  清水流一身白色禮服長及拖地,一頭黑色的長髮被盤在了頭上,只是簡單地戴上了一個白金的小皇冠作點綴。

  雖然是重大的訂婚典禮,但是她臉上的妝容化得很淡,很情,也很精緻,符合她本身清淡溫柔的氣質。

  鯰澤美咲特意提早了一個小時來,就是為了問她這場訂婚典禮的內、幕。她不是傻瓜,那兩個人的感情明顯地全校都看出來了,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順從安排訂婚了。

  她的直覺很敏銳,今天的訂婚典禮,很危險。

  「美咲,今天你就跟在五十嵐虎的身邊,他會保護你的。」清水流拉著她的手囑咐。沒有說別的什麼,但是也從側面告訴了她今天有危險。

  鯰澤美咲已經穿上了清水流送的禮服,粉色的一字露肩禮服把她的肌膚和身材都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來。

  原本隨意披著的頭髮也已經被她束了起來,黑色的中長髮點綴著肌膚,分外好看。她不禁為自己的眼光點頭。

  「我為什麼要跟在那個變態暴君身邊?」鯰澤美咲狠狠地皺著眉頭。沒辦法,她對某人的印象已經差到爪哇國去了。

  不說那次在學生會會長室,他讓她穿女僕裝,還對她不軌的事。還有收購女僕拿鐵的事。這次,他搶了人家的女朋友,更是讓她的印象差到底了。

  讓他保護她?確定不是送羊入虎口嗎?雖然事實上,這只羊的武力值也不低,更不是一隻軟綿綿的任人宰割的小白羊。

  清水流也不多解釋什麼,只是繼續叮囑她:「美咲,你記住我說的吧。放心,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只是因為自己不好的預感而已,總不能這麼說吧?但是提早做好準備,有備無患總沒有錯的,實力才是硬道理。

  更何況,五十嵐虎也不會對她做什麼。最多,也只是拆吃入腹而已嘛。清水流突然覺得如果真的這樣了也不錯。

  臨近訂婚的日期,她每一晚都會從夢中驚醒,夢境裡的場景一天比一天清晰,她的預感也一天比一天不安。

  清水流低下了頭,那夢境實在是過於真實與熟悉,她覺得,她不會想要知道真相,但是冥冥之中卻有什麼在催促她不斷地挖掘真相。

  冰山才只揭開了一角,她的好奇心得不到滿足,她不會罷手。如果平常的事也就罷了,這次,關係到她自身的,怎麼都無法說服自己放手。

  「流,你沒事吧?」鯰澤美咲覺得自從收到那封請柬之後,她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來過,都快定型了。

  「我沒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去前面了。」清水流笑笑,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她站了起來,身體卻有些無力地晃了晃。

  又是一片白色,穿著白大褂的男子,女子,淡藍色的醫用口罩。他們的臉越來越近,恐懼感也慢慢襲上心頭,她幾乎忍不住到了嘴邊的尖叫。

  「流,流……」鯰澤美咲抓住了清水流的手臂,大聲地喊著她的名字。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眼裡沒有焦距,臉色蒼白,額際還有冷汗直流,這情景把她嚇到了。

  腦海中的片段很快地過去了。清水流咬了咬唇,回過了神,對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緊張。「我沒事。」

  預感很強烈,心臟跳得很快。她直覺,今天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要浮出水面了。不管來的是什麼,她都必須承受。

  紫色的眼眸裡一片堅定之色。清水流是個活過兩世的人,經歷了別人永遠想像不到的痛苦,她絕對不會被這麼輕易地打倒。

  可是往往現實就是喜歡和人開玩笑,那是在清水流看到那兩個自稱是她親生父母的人的時候的唯一感想。

  「自家女兒的訂婚典禮,親生父母若不出席,該是多麼遺憾啊。」兩個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在訂婚典禮剛開始的時候就打斷了一切,也杜絕了其他的一切可能。


第89章 驚愕的真相

  一切來得太快,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誰都救不了我。

  ——摘自《女僕日記》,作者,清水流

  清水千惠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慢慢地如在自家花園裡地悠閒踱步,仿若無人地看著周圍的精心佈置。

  從門口鋪到底的紅地毯,遍地裝飾的紅玫瑰,其他所用到的花不是金邊紅玫瑰,就是藍色妖姬,出手大方地令人咋舌。

  「不錯呀,當年我和哲也結婚的時候也才是這樣的場面。」當年,她結婚的時候用的最多的也不過是紅玫瑰而已。

  清水哲也什麼都不說,只是看著自己妻子的一舉一動,像一個忠誠的騎士一樣,堅定地站在她的身邊守護著。

  兩個人就算來參加自己女兒的訂婚典禮都還穿著一身的白大褂,好像是到時間了剛從實驗室裡匆忙出來,來不及換衣服的樣子。

  從頭到尾,兩個人都沒有多看一眼被他們稱為是女兒的清水流一眼,也沒有看一眼身份應該是父親和岳父的伊藤隆一一眼。

  既不重視這場訂婚典禮,也不尊重兩個親人的身份。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主辦方都沒有開口,就更沒有人開口說話了。

  清水流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的時候,她依舊是那個伊藤組的組長,鐵血、果敢、冷靜。「清水流的父母早在十歲那年就出車禍死了,所以你們不是。」

  她是打不倒的清水流,她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相信他們的!絕對不會!她的父母早就死了,這兩個人不是!絕對不是!

  自欺欺人也好,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她如今已經17歲了,7年來那麼多個日日夜夜,他們不來相認,如今訂婚典禮上,他們這麼蹊蹺地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不是傻子,更不傻傻期待親情。她才不相信,他們這樣出現只是為了參加他們口中那個女兒的訂婚典禮。

  「你不相信,問他啊。」清水千惠朝伊藤隆一的方向努了努嘴,嘴裡連一聲該有的父親的稱呼都沒有,陌生地讓人心驚。

  這個細節讓清水流忍不住皺了皺眉。不管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是事實的話,這女人不配為人女,更不配為人母。

  她看向伊藤隆一,而他似乎眼不見為淨似的,看也沒有看清水千惠一眼,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動如鐘。「相貌上沒錯。」

  很保守的說法。兩個人在相貌上是當年清水流的父母的模樣,但是其他的,父母的關心、照顧、責任,他們一點都沒有盡到,因此,不是!

  剛開始的措手不及與驚愕早就被收進了肚子裡,清水流眨了眨眼,笑開,「今天是我的訂婚典禮,來者是客,既然來了,就請一邊坐吧。」

  她示意旁邊的侍者領人過去一邊坐下。既然進來了,肯定是拿到了請柬,就算原本不該是他們的,但她也沒有趕人出去的道理。

  「今天,我可不是來祝賀你的。」清水千惠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慢悠悠地展開,「這張是DNA鑒定書。」

  她把那張紙隨意地扔在了地上,仿佛並不關心。「這讓你知道我們從『血緣』上也是你的『親生』父母。」

  這是針對剛才說的「相貌上」嗎?看來這兩個人真的是有備而來呢。只是目前,他們的目的還不是很清楚。

  「這種東西是可以作假的。」清水流只瞥了一眼,對於這個結果並不關心,神色冷淡如常。

  碓冰拓海皺著眉靠了過來。事情的發展太過詭異,已死的父母死而復生,而流的反應也有些奇怪,他不得不警惕起來。

  「當然。」清水千惠也沒有在意,上前一步,左腳剛好踩在了那張鑒定書的上面。這一舉動正巧說明了她本人也不認為這一張薄薄的紙能說明什麼。

  「不過,你的記憶也應該恢復了吧。」她輕描淡寫的話卻如一顆手榴彈爆炸在了清水流的腦海裡,把她的冷靜自持幾乎炸得粉碎。

  她是怎麼知道的?不對!為什麼她會這麼說?記憶這東西不是只有本人才知道的嗎?為什麼她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

  「你是不是在驚訝我是怎麼知道的?」清水千惠嗤笑了一聲,顯得一點都不在意,「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記憶差不多恢復了,我也不會出現。」

  所以,那些夢境居然都是記憶嗎?是她遺忘的記憶?還是清水流遺忘的記憶?恐怖如同一陣浪潮把她卷了進去,陰森的感覺從她的毛孔裡一點點地滲了進去。

  她幾乎不想聽接下去的話了,她想離開這裡,直覺一個巨大的陰謀在對她展開,她被困在蜘蛛網上動彈不得。

  就算真的擺脫了蜘蛛網的束縛,原本就結在懸崖邊的蜘蛛網,她一出來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了。

  「當年我和哲也的實驗到了最後的階段,成果卻被人盯上了,所以我們才導演了一齣戲,讓所有人認為我們已死的戲。」

  所以,你們就跑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繼續開展你們的研究,而讓你們唯一的女兒承受所有人的質疑與拷問?

  你們有沒有把這個女兒放在心上?不,不對。如果夢境是真的的話,那個小女孩就是清水流的話……

  能夠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成實驗品,那是怎樣毫無人性的父母?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心頭,讓她戰慄不已。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聽著當年不為人知的事情,當年的事故居然是假的嗎。居然把全日本,甚至全世界的人都騙過去了。

  碓冰拓海擔心地看著瞪大眼睛,渾身克制不住顫抖的清水流。現在的他沒有合適的身份,無法理所當然地站在她的身邊。

  而那個應該上來的未婚夫五十嵐虎也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動生色地把鯰澤美咲護在了身後。

  「當然,我們也知道伊藤隆一會把你接回去的。」清水千惠的話還在繼續,可是她的腦袋和心臟卻開始隱隱作痛。

  居然連外公,連自己的父親也算計進去了嗎?既然知道,那麼,她在地下室被人折磨的事情也是知道的是嗎?

  「你被人抓住的事情我們也知道,不過你不是也被救出來了嗎?後來,那些人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算是我們為你出氣了。」

  所以,這世上還真的有這樣的父母嗎?就算知道親生女兒在被人折磨,卻什麼都不做,放放馬後炮。這和無動於衷有什麼兩樣?

  「果然,不出所料,你接手了伊藤組。但是,略微出乎我意料的是:你居然把伊藤組經營得很好。」

  說到了這裡,清水哲也居然贊同地點了點頭,似乎在為那句話,或者她所做的一切而告知他的認同。

  開什麼玩笑!誰要你們的認同了?!她想張口,想質問,想反駁,可是她卻被事實震驚地說不出一句話,發不出一點聲音。

  「現在,我們的實驗已經完全成功了。」說到這裡,兩個人的臉上都展現出了一種科學家的瘋狂,為自己的實驗而自豪的瘋狂。

  「你也必須回來了。」清水哲也說出了來到這裡後的第一句話。可是清水流卻想大笑三聲。而她也確實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清水哲也皺著眉問。他不覺得他剛才說的那一句話有什麼好笑的,能讓人發笑成這樣。

  「回去?怎麼?回去繼續當你們的實驗品?」清水流邁步朝他們一步步地走了過去,她也似乎在一步步地逼近了真相。

  「我一直以為最近所做的夢都只是噩夢而已,如今看來,卻是清水流塵封的記憶罷了。」她說的是「清水流」,而不是「我」。這記憶不是她的,而是那個可憐的女孩的。

  「那麼多小孩子被你們當成實驗品還不夠?清水流還那麼小的時候就被你們當成了實驗品,你們把她當成了什麼?」

  她高聲質問,眼淚卻止不住地一串串滾落在臉頰上,燙著她的心,熨著她的情,冰著她的眼,又凍了她的心。

  「身為父母,不顧孩子的痛苦,讓她不要動,讓她不要有情緒,她是人,不是機器,不是人偶,你們怎麼可以那麼殘忍?」

  她的眼睛已經放空,紫色的眼眸變得灰暗,語音破碎,一句句的話語深入人心,一字字的質問引人深思。

  「為什麼你們可以那麼執著於那些該死的資料,而看著自己親生女兒的身體漸漸冰冷直到死亡都無動於衷?」

  為什麼她的父母那麼愛她,清水流的父母卻能冰冷如斯?世上無不是的父母,可是這樣的父母,還值得人要嗎?

  她不知道,也已經不再想知道了。人情冷暖,為什麼竟然如此極端?冷成這樣,暖成那樣,真的讓人受不了。

  「既然你是我生的,我就有權利決定你該怎麼做。」清水千惠淡淡地說著,雙手環胸,並不為她的質問所動搖。

  「呵呵呵呵呵……」清水流仰頭大笑,情緒波動太大,心臟抽搐得太劇烈,她的身體都禁不住地晃了晃。

  碓冰拓海已經管不了其他來到了她的身邊,牽著她的手,也扶住了她的身體。他眼眸一冷,她的手冷得像冰一樣,連他的手都冰了起來。

  他不知道她的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通過那隻言片語所拼湊出來的部分真相,已經夠讓人心驚的了。

  「清水流已經死了!」她忍不住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了出來,這個秘密她已經保守了7年,終於說出來了。

  「她是自殺的,在那片海裡。」清水流放開了碓冰拓海牽著她的手,這個秘密說出來之後,或許兩個人就不能繼續在一起了。

  「我並不是清水流,我只是異世來的一縷魂魄而已,總有一天要回去的。」她的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心臟。

  「我一直奇怪自己為什麼那麼堅定地認為活不過18歲。那麼,告訴我,你們當初對我做了什麼!」

  既然是科學家,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要想改變一個人的記憶,應該也是綽綽有餘的吧。

  碓冰拓海心疼地看著她明明搖搖晃晃,隨時要倒的身軀,卻死死地揪著真相不倒。他不在乎她是誰,和他在一起的,一直就是她不是嗎?

  既然喜歡的,愛的,是這個清水流,別的又有什麼所謂呢?他喜歡的只是這個堅強的人兒而已。

  「催眠。」清水哲也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眼裡有對自家女兒不加掩飾的讚賞。沒想到被催眠的人居然能懷疑被灌輸的記憶,意志力堪稱一絕。

  「嘩」腦海裡的屏障如被敲擊了一下的玻璃,條條皸裂,片片破碎。清水流的嗓音已經艱澀得不成樣子,「告訴我原因。」

  她知道不該在這裡說的,這裡人太多,人多嘴雜。真相太殘酷,也很難被人接受,但是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有預感,她能知道她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了,她能知道黑色的她是誰了,她能知道……怎麼回家了。

  「我知道你不是我女兒。我女兒天生靈魂殘缺,根本活不了多久。」清水千惠的話又是一個重磅炸彈。

  「但是有了你的靈魂補充之後,她能夠在你身體裡繼續存活。你偶爾能感覺到她的存在的。」所以黑色的她才是真正的清水流嗎?

  每次遇到父母的話題就終止的她是為了保護她嗎?在關鍵時刻讓她不要涉及感情,不要這樣,不要那樣的她都是為了保護她嗎?

  明明比真正的清水流大了不知多少,她卻讓那個孩子費盡心思地保護她,真的是讓人慚愧地不知說什麼才好。

  「不用想著把身體還給她了。每一次疼痛,每一次改變,都是你們兩個的靈魂的碰撞與融合。現在你們兩個人的靈魂已經融合在了一起,分不開了。」

  原來是這樣嗎?靈魂的疼痛?怪不得她怎麼忍都忍不住,怪不得總是那麼奇怪。那麼她的身體又是怎麼回事呢。

  「每一年,你的身體都會全身爆裂一次,雖然驚險,但是只要熬過去,你的身體沒多久就會恢復如初,連一絲疤痕都沒有。」

  該感謝你嗎?可是她不需要呢。沒有人能知道她的痛苦,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想就那麼睡過去,什麼也不管。

  可是每一次死裡逃生後,不知道為什麼生存的意念濃厚得她無法控制。根本就不可能尋死。

  「你每一次死裡逃生,受盡折磨之後,意識深處『活著』的意念就會佔據上風。這樣,你就不會自殺了。」

  原來是這樣。你們還真是考慮得很周到啊。又是為了那個該死的實驗是嗎?那是關於靈魂的實驗吧?

  「我們的實驗是針對靈魂,雖然實驗的時間長達二十年,但是我們也終於成功了。你是唯一成功的例子。」

  真是謝謝你們的抬愛啊。沒有多少人能夠承受靈魂深處不斷拉扯的痛苦吧?就算連皮帶肉撕下那輕易的程度都承受不住,又怎麼可以呢?

  「上次車禍後你的身體那麼快康復,也是因為我把研究的藥放在了小林太太每天帶給你的湯裡。哦,對了,她是我暗中監視你的人。」

  是嗎?所以她一直生活在別人的監視之下。連那個一直給予她母親般關懷的人也只是你的棋子而已。

  「伊藤隆一以為你和五十嵐虎訂婚以後,得到五十嵐家的勢力,我就不能動你了。不過,是他小看我了。」

  原來外公是為了她好嗎?還好,她一直認為他是有什麼目的,而沒有錯怪他呢。不然,還真是沒有那個臉面繼續面對他了。

  「就算你有能力又如何?你一直都活在我的監視之下,沒有自由。7年了,實驗成果也到了最後的驗收階段。」

  什麼結果?果然讓她回去,還是為了實驗。她要像原來的清水流一樣躺在手術臺上,任由他們實驗嗎?

  「你也不用想著回家了,我雖然把你帶來了這個世界,但是卻沒有辦法讓你回去。」清水千惠最後的一句話把她最後的希望粉碎了。

  清水流終於因為承受不住這一切的打擊而愣愣地後退了。那是魔鬼,魔鬼,靠近的話,會死的,會死的。

  五公分的高跟鞋的細跟踩到了禮服的裙擺,沒有在意的她任由自己摔倒。碓冰拓海急忙上前攬住她的腰,把她抱在了懷裡。

  「流,流,我在這裡,看著我,我在這裡。」他拼命地搖晃著她的身體,企圖喚回她快丟失的意志。

  這個時候,五十嵐虎,鯰澤美咲,伊藤洛也都圍了過來,幾個人不停地叫著她的名字,可是她卻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事實真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卻沒有人敢去質疑那兩個身穿白大褂的人。真的是可怕的人。為了實驗,能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成實驗品。

  靈魂的實驗,幾乎沒有人敢去做。些微的錯處就容易導致死亡,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那樣的痛苦。但是,沒想到,現在居然有那樣一個例子呢。活生生的。

  貪婪的目光不斷地朝那個幾乎沒有生氣的少女看去。那是唯一一個成功的例子呢?要是能夠得到的話,說不定……

  還沒有等他們繼續想下去,五十嵐虎和伊藤洛已經各自帶領著五十嵐家和伊藤組的人守護在了她的周圍。

  既是警告,也是守護。任何有異心的人,都不能從這裡活著出去。


第90章 結束的一切

  據說人死後,會輕21克,那是靈魂的重量。可是,我的,說不定會是42克呢。因為多承擔了一個人的靈魂啊。

  ——摘自《女僕日記》,作者:清水流

  怎麼都叫不醒清水流,碓冰拓海急了,握著她的手放在她的小腹。「流,你醒醒啊。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你不可以拋棄我們。」

  「流,你說過,要把我沒有的童年補償給我們的孩子。你說過的話,你不可以不認帳啊。」他撫摸著她的臉龐,深情地呼喚著她。

  「我們的孩子,也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大概能聽到我說的話吧。你呢?你是媽媽。應該也能感覺到的吧?」

  他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在她耳邊不住地說話,仿佛一停下,他就喚不回來她的意識,她就會離開了。

  即將要和人訂婚的女人居然懷別的男人的孩子,這個無論何時都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爆炸性消息的新聞,這個時候卻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伊藤洛蹲下,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磨蹭,「流,我在這裡。洛也陪著你。你不是最喜歡摸我的頭嗎?醒來摸摸我好不好?」

  這個無時無刻都展現冷硬一面的少年,此刻如此輕聲地,溫柔地喊著她的名字,虔誠地乞求著她的蘇醒。

  「我沒事。」明明清水流的聲音很輕很輕,幾乎只有身邊的人才能聽到,但是卻被所有人都輕易地收進了耳朵裡。

  「清水千惠,清水哲也,不管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現在我都不會跟你們回去。既然不是來祝賀的,送客。」

  清水流在碓冰拓海和伊藤洛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在下逐客令的同時,也結束了這一場荒唐的訂婚典禮。

  「清水流,你會後悔的。」清水千惠和清水哲也兩個人一點都沒有被逐出去的難堪,施施然地走了出去,卻留下了一句讓她不安的話。

  ******

  的確是後悔了。

  這是清水流站在懸崖邊上的時候,心裡唯一的一個念頭。訂婚典禮現場,她還正常地站起來送客,可是後來當她的所有記憶恢復的時候,她後悔了。

  她原本只是另一個世界好好生活的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念完大學後就可以工作。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找一個普通的男人,過普通的,平平淡淡的生活。

  可是,就因為清水千惠和清水哲也的實驗,他們牽引了異世的靈魂,進駐清水流的身體,填補了她原本靈魂的缺失。

  而她代替清水流活了下來,清水流也作為她的另一面活了下來。但是,她卻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只能作為一個異世的來客在這裡生存。

  她一直都沒有這裡的歸屬感,所以,她一直用溫柔的假面面對所有的人,不與其他人過多地接觸,以免產生感情,將來回去的時候留有牽掛,傷人傷己。

  可是她錯了,原來她回不去。那麼,她之前的堅持有什麼用呢?她那麼多年的痛苦、寂寞有什麼意義呢?

  記憶恢復的同時,她也清楚地瞭解了清水流原本的記憶。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幾乎見不到父母的身影。

  她的生命裡一直都是保姆,而那個保姆就是現在住在她家隔壁的小林太太。從一個小嬰兒起就開始照顧了,所以才會有一些感情。

  所以,也更適合作為一顆監視她的棋子。而她卻傻傻地以為,她是真的把她當成女兒一樣地照顧。在不知不覺中洩露了所有。

  清水流從小就是在不斷地吃藥吃藥中長大的,沒有朋友,沒有寵物,沒有玩具,所有能陪伴她的,就是那些冰冷的資料和機器。

  她看著那些小孩子活生生地走了進來,再冰冷冷、直挺挺地被送了出去。那時候的她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直到……她也被送上了那個手術臺。

  那時候的她還很高興,因為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的父母,現在可以每天都看到了。而父母還會關心她,問她一些問題。

  儘管只是「有什麼樣的感覺?」「疼不疼?」「現在怎麼樣?」諸如此類的意義不明的問題。但她依舊很高興,就算語氣冰冷也好,沒有溫度也好,她至少能看見父母了。

  至少,她不是成天到晚一個人在那麼大的房間裡,什麼都不做,只能吃喝等死的人了。

  可是,漸漸的,她明白了。她也和那些被送進來的小孩子一樣,都只是父母的實驗品而已,沒有什麼不同。

  那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麼父母那麼執著於實驗,為什麼父母不理她,為什麼父母都不聽她說話。

  她有好多好多的問題,可是稍微一動就換來了一句「不要動,影響實驗資料。」,她甚至連起碼的哭和笑都不被允許。

  那時候,她就在想我是什麼呢?我是人嗎?那為什麼我卻不能像一個正常的人一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呢?

  慢慢的,她也哭不出來,笑不出來了。她能感受那些被注射進她身體裡的液體緩緩地在她的血管裡流動。

  她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拼命地拉扯她。她疼,她痛,可是卻一直記得母親說的「不要說話」「不要動」。

  她是聽話的孩子,她不動。可是,媽媽,我好想告訴你,我好痛啊。你抱抱我,親親我好不好?

  漸漸的,她感覺不到疼痛了,痛覺神經已經麻木了。她就一直躺在手術臺上,看著上面的燈光,數著今天吃了多少顆藥,打了多少次針。

  後來,她就不記得了。她只是感覺身體慢慢變地冰冷,怎麼都捂不暖,很困很困,後來就睡著了。

  小小的孩子,還不懂很多東西。但她有一份執念,一份想要得到父母關愛的執念。那份執念,伴隨著蘇醒的記憶一直徘徊在她的腦海,影響著她的所有。

  對不起,我控制不了。

  不,該是我說對不起,我佔據了你的身體。

  沒有,是我的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你……是不是快消失了?

  ……嗯。因為一直牽掛著你,所以才留下來的。

  一路走好。

  嗯,再見。要快樂哦~

  內心的聲音漸漸地微弱直至完全聽不見,清水流閉起眼睛,經歷了這麼多,怎麼可能快樂呢?你才是,這輩子,活得太苦,下輩子一定要記得快樂啊。

  身體突然變地輕盈起來,她站了起來,看著腳底懸崖下的海水。她突然覺得,如果被海水緊密地包圍,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每個孩子在母親的子宮裡孕育的時候,都是被羊水包圍著的。那麼溫暖的感覺,應該就是在大海裡的時候,那樣的感覺吧?

  仿佛被海妖蠱惑,她一有了那個念頭,就怎麼也止不住了。跳下去,跳下去……有什麼一直在她腦海裡盤旋,揮之不去。

  她才剛剛踏出一步,就被人死死地抱住了腰,一步都動彈不得。她回頭就看見碓冰拓海那雙綠色的眸子,溢滿了擔心與恐慌。

  「流,不要這樣。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他才一個多月,你要扼殺他嗎?不要,你知道我有多喜歡這個孩子,多盼望他的到來的。」

  他承認,他很卑鄙。明明知道清水流有多愛他,這樣的話說出來,就算再痛苦,她都會留下。可是他卻依舊說了出來。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真相太殘酷,殘忍地幾乎讓他窒息。他不知道,如果不用這個辦法,他還能不能留住這個心都快死了的人。

  「拓海,我好累,讓我睡好不好。」清水流第一次沒有對他有求必應,而是淡淡地請求著,語氣中充滿了疲憊與倦怠。

  「不要,我不要。」他急忙搖頭。他有預感,如果睡了,她就不會再醒過來了。現實太殘酷,而她自己編織的夢境太過美好。

  選擇是什麼,毋庸置疑。而他不想失去她。她給他也編織了一個美夢,而那個夢裡,有她,有他,也有他們的孩子。少了任何一個,都不完整了。

  「拓海,我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樣殘忍的父母,我也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回不了家了。」她笑了,卻也哭了,眼角的眼淚在陽光的折射下如鑽石般璀璨剔透。

  碓冰拓海從背後抱著她的腰,拉著她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就那麼輕輕地覆著。「流,這裡有我們期待的孩子。」

  「這個孩子是在我們的期待之下來到這個世界的。我想照顧他,保護他,也彌補我們兩個所缺少的那一份愛,好不好?」

  他前所未有地放低了姿態,放輕了聲音,生怕驚擾到了什麼。而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卻讓她的心更疼了。

  清水流,你到底在做什麼?你自己受苦,也讓其他人擔心著你。為什麼要繼續這樣下去,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呢?

  「拓海,我們來打一個賭吧。如果我死了,那麼,一切就都結束了。如果我活著,我放棄過去,我們好好生活。」

  她拉開他的手,推開他的懷抱,自己卻後退到了懸崖邊上。眼神越過他,仔細地略過他身後的那些人的相貌,刻印在腦海裡。

  伊藤洛,五十嵐虎,真木奏,鯰澤美咲……啊,外公也來了呢。各位,謝謝你們的關心和支持。但是……

  雖然很對不起你們,但是背負了太多的她,真的快崩潰了。就讓我任性一次吧。清水流轉身,在所有人瞪大眼睛的注視當中,從懸崖上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這次,如果沒有死的話,拓海,我們就好好地一起生活。她閉上眼睛,任憑海風如刀一般刮在臉上。海浪拍打石壁的聲音嘩嘩作響,震耳欲聾,而她卻漸漸聽不清楚了。

  原來,在海裡的時候,真的很溫暖呢。也很想讓人就這麼一直沉睡下去,再也不醒過來。媽媽,那是媽媽溫暖的感覺。

  ******

  「怎麼樣?流還好嗎?」鯰澤美咲仿佛進自己家一般熟悉地走進病房,問著兩個月來每天都會重複的一句話。

  「嗯,她睡得很好。」碓冰拓海頭也不回,伸出手撫摸著躺在床上人的臉。她的臉很蒼白,但是看上去卻很安詳。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就算她不醒過來,但是至少她不會再痛苦了。而他,能夠這樣陪著她,守著她,也已經很幸福了。

  他低頭側耳放在她略凸起的小腹上,輕輕的,不敢壓著她。他安靜地聽著她的呼吸聲,感受著她肚子上一起一伏輕微的波動。

  歲月靜好的時光,我們在一起。那是你我記憶裡的最美,永不褪色。

  鯰澤美咲咬著唇,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切,卻感覺略微地辛酸,眼眶也莫名地酸澀起來,努力抑制到了嘴邊的哭音。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堅強,可是,她發現她錯了。和流比起來,差太多太多。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流的過去是那麼辛酸地讓人落淚。

  兩個人經歷了那麼多,可是最終,為什麼還是不能在一起呢?現在這樣,真的幸福嗎?她看著碓冰拓海臉上的幸福疑惑了。

  那天,清水流從懸崖上跳下去之後,碓冰拓海也跟著跳了下去。人是救上來了,但是醫生卻說病人不願意醒過來。

  萬幸,她肚子裡的孩子很堅強,沒有出事。如今已經兩個月過去了,流,你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為什麼你還不醒過來?

  媽媽就這麼賴床,以後生出來的孩子也會賴床的。流,起來好不好?你聽到我們的呼喚了嗎?就算聽不到我們的,你也聽不到他的了嗎?

  五十嵐虎剛走到病房門口,就把鯰澤美咲拉了出去,自己也不打算進去了。那兩個人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罷了,誰都不能插手,更改變不了什麼。

  只是,清水流,你睡得太久了。也該醒了。

  ******

  是夜。

  碓冰拓海抱著清水流一起躺在病床上,自從她進了醫院後,他就這麼一直陪著她。他睡得很熟,詭異地熟,警惕如他,有人進來卻沒有發覺。

  兩個醫生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從被窩裡拿出清水流的手臂,把針管裡的液體緩緩推進了她的血管裡。

  「千惠,你決定了嗎?」另一個醫生在一旁看著她所做的一切沒有插手,他低聲問道,言語間竟然有些猶豫。

  「啊,活著就好,別的都沒有關係了。」清水千惠溫柔地笑了,低頭輕輕地在沉睡的少女額上印上一吻。

  「流,睡夠了,該起來了。」病房裡早已沒有那兩個人的身影了,但是這句話卻仿佛一束陽光,驅散了所有的黑暗,照亮了沉睡的人兒。

  翌日。

  碓冰拓海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轉頭看自己身邊的人,看她是否醒來。然而,雖然失望,卻也在意料之中,她還是沒有醒。

  他歎了口氣,微微一笑,低頭在她唇上印上一吻。「早安,流。」萬年如一日的早安吻後,他進浴室洗漱。

  仿佛是一個契機。床上的少女慢慢地睜開眼睛,似是被強烈的光所刺,她又很快地閉上。這次,學乖了的她緩緩地睜開,很慢很慢。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對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還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的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坐了起來,愣愣地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

  「流,你醒了?」剛走出浴室的碓冰拓海有些不敢置信,他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聲音重了一點,這個美好的夢就醒了。

  「那個,你是誰?」她的眼眸裡沒有膽怯,只是有些小心地發問。紫色的眼眸裡有著對他的陌生,也有些許莫名的依賴。

  話一出口,他就愣住了。居然不認識他了?他張了張口,似乎明白了什麼。「你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我?我是誰?」聽到他的問題,她愣愣地反問自己,隨後低頭想了想,許久,搖頭,「我不記得了。」

  「我叫碓冰拓海,你叫碓冰流,是我的妻子,你肚子裡的是我們的孩子,現在已經三個多月了。」他耐心卻簡要地解釋了目前的情況,側坐在床上,把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孩子?」她愣愣地摸上了自己微凸的小腹,臉上逐漸浮現了一抹溫柔的笑意。那個溫柔的清水流雖然失憶了,卻也回來了。

  「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是……」她抬頭看他,溫柔地笑,漂亮的眼睛彎成了一個月牙,「老公,以後請多多指教。」

  「嗯,我會的。老婆。」碓冰拓海也笑了。即使你不記得一切,我還是會繼續陪在你身邊,等你再次愛上我。

  一元複始,萬象更新。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你是否會依舊等我,繼續愛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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