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探春那性子, 真的不能說有多好。雖然知道當初的事情做得挺不地道的。可是她依舊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再加上還有些促狹, 於是在柳湘蓮某次從京城回長安縣說起他兄弟的情路坎坷的沒邊時, 便給他說了個主意。
啥主意呢?
那就是捨得下臉, 豁得出去面子。
探春知道常拓對黛玉的心思, 只要他不死, 黛玉估計最後還得落在他們家。所以想來想去,便想到了那麼個餿主意。
她讓常拓將那個《男戒》背下來, 然後默寫下來交給林如海, 林砅看。
當然, 最好的效果是交給黛玉看, 可問題是他是想要直接交給黛玉, 那也得看黛玉能不能收到了。林家後院可是賈家後院那麼鬆散。
黛玉收不到, 那麼給林如海和林砅也是可以的。
於是,
林如海收到後, 感動中罵了句荒唐, 甩袖離去了。
林砅收到後,憤慨中呸了一句無恥,也扭頭走了。
最後常拓一咬牙,直接按著探春的主意用到了最後一招。
他趁著黛玉外出去上香的時候, 堵在了路上。然後在離黛玉馬車最近的一側,一邊騎著馬隨著馬車前行, 一邊用著清朗的聲音背誦著《男戒》並且領了軍令狀。
然後,然後這麼輕浮的舉動......直接將黛玉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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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常拓將事情都說了,柳湘蓮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就是你說的有進展?」兄弟和媳婦總說自己二,這回自己算是知道啥是真正的二了。
常拓點頭,歎氣,「是呀,是有些進展了,至少林姑娘不在無視我了。」
那個男戒在常拓看來也確實有些荒唐,可是若是真的能娶林姑娘為妻,便是一條條照著做了又何妨。
林姑娘值得這天下最好的。
柳湘蓮猶豫的半天,這才抽著嘴角道了句『恭喜』。有進展就是好事,有好事就要恭喜。雖然他還真的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恭喜的。他寧願他媳婦生氣的時候給他來幾下狼牙棒,也看不得他媳婦哭?
咦,他媳婦有哭過嗎?一時間柳湘蓮才發現自從認識他媳婦以來,仿佛他都沒有看到過他媳婦哭。
媳婦是要哄的,而不是氣的。果然人與人是不能比的,他能娶上媳婦,他兄弟只能看著他娶媳婦。
柳湘蓮的祝賀,常拓聽了,頭頂一排黑線,知道自家兄弟的性子,不然常拓都得覺得他這是在幸災樂禍了。
常拓在這邊上火的同時,林家父子也在頭疼著。
黛玉的年紀那是一天天大了起來,可是滿京城竟然連個求親的都沒有。
他們父子倆轉瞬間便明白是誰幹的好事,心裡甭提多恨了。
皇上雖然答應他們家不會強求,可是不強求的辦法卻有很多種。
不讓人上門親提就是其中一種。
也不用做什麼,只是暗示一下林家的姑娘有主了。
林如海只要一想到這事,那眼前便是一陣陣地發黑。
這麼個混蛋玩意,他當初竟然還覺得他不錯。有那麼一陣子還真心的想要將閨女嫁給他。
可還不等他再多想想時,這混蛋竟然在他的府中挑戲他夫人的娘家侄女。
真是有辱斯文。
這黛玉的終身到底怎麼辦?可真是愁死他了。
若不是捨不得閨女去選秀,再加上真的報名參加選秀了,皇上可就真的不用顧忌老臣的想法,可以真接賜婚了。
「爹,這傢伙太過份了!沒有這樣欺負人的。」林砅將常拓寫的那什麼《男戒》往桌子上一拍,氣得火冒三丈。
林如海看了一眼兒子摔在桌上的,再掃一眼自己手中的,同樣恨得咬牙切齒。
站起身,背著手,林如海在書房裡來回走動著,最後還終於讓他想到了個主意。
常拓是順昌候,是天.朝皇帝的親外甥,可別忘記了,他還是番邦的皇子,是天.朝的質子,那麼他的婚配可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也許那番邦也有想法呢?要知道讓質子皇子娶了天.朝的貴女,那可是增加了皇子的政治籌碼,天知道會不會哪一日就返回去逼宮造反了。
番邦的人只要不傻,應該會從本國送個女人過來吧。而他林家的姑娘又怎麼可能與人為妾。等到番邦那邊有了動作,他在將閨女和兒子一起送到山東那邊的書院去。想來親事也就不難了。
林如海是探花出身,一級一級考出來的,同窗故舊不知繁幾,低頭想了一下這事能拜託給誰後,便飛快地下筆寫了封信。
林如海寫信的時候,林砅便站在一旁研墨,林如海一氣呵成的寫完,林砅也算是了個清楚明白。
心中對於自家老爹那是佩服萬分。
於是放下一樁心事的林砅便出去玩了。
這一出去玩,便來了一場英雄救美。
被救的小姑娘眉清目秀,天真可愛,林砅看了心中倒沒啥想法。不過小姑娘嘛,看了幾本子話本,又聽了幾折子戲,心裡便有了些想法。
回了家就害了相思病,家裡爹娘看了無法,倒也成全了她這段心事。
當然此時兩人的年紀都還小,那些都是後話。
只說柳湘蓮驢唇不對馬嘴的安慰了一番自家兄弟,看了一眼天色,又從常拓那裡打包了幾樣果子點心便準備出城回長安縣。
哪裡想到剛走到城門口,便遇見了柳姑姑一行人。
劉家下人眼尖,老遠便看見了柳湘蓮,誰讓柳湘蓮人長的俊,又是騎在高頭駿馬上呢。
柳湘蓮現在大小也是個官了,至少出門再不會一人一馬。此時身後跟著兩個隨從也認出來了劉家的馬車。
一個上前提醒了柳湘蓮一句,柳湘蓮見此朝這邊看了過來,隨即皺了皺眉頭,又看了一眼天色,這才不情不願地打馬上前。
這姑姑可真能折騰。
說真的,甭說柳姑姑打怵這個侄子。柳湘蓮也對他的這個姑姑從心眼裡打怵。
在柳湘蓮看來,他這便宜姑姑那腦子跟有病似的,說啥啥都聽不明白。
他就等著成親後,將這些個惱人的都一股腦的交給他媳婦。他媳婦可說了,想讓他姑姑聽得懂話這是病,她最會治這種病了。
一番行禮見過,柳姑姑本還想拿腔作勢一番,可是想到面前的侄子向來不慣著她,於是咬了咬牙,讓他跟自己回府。
「這倒是不能了,馬上就要關城門,再不出城就回不去西山大營了。姑姑有什麼事,若是著急便在這裡說吧。若是不急,等哪日閑了我進城的時候,您再說也不遲。」
他與他媳婦每天晚上的小約會,可不能錯過了。
而且他還從常拓那裡給他媳婦打劫了好幾樣外番進供的果子呢。趁著新鮮,趕緊送去是正經。
現在他也算是有了身份,可以明堂正道地給媳婦送東西了。前兒送東西過去,他媳婦還說他老丈人和岳母都誇他了呢。
柳姑姑聽到柳湘蓮的拒絕,都特麼想從馬車上蹦出來撓他一爪子了。壓了壓火,又做了幾個深呼吸,柳姑姑才沉著聲音說道,「三天后是初九,你姑父的生辰,你記得進城來給你姑父賀壽。」
柳姑姑說到這裡,又想到了一事,又冷著臉吩咐道,「我常聽你說,順昌候與你頗為親近,你那日也順便將他請到府中小聚一回吧。」明示暗示了多少回,都不見他將那人請來,這一回總應該上點心了吧。
柳湘蓮泛了幾下眼,有些疑惑,「姑父的生辰不是在每年的九月中旬嗎?去年九月份姑父要過生辰時,您還因著我們營裡一時有事走不開發了脾氣。怎麼今年姑父的生辰便要提前這麼早過?」
柳姑姑被柳湘蓮的話弄得一噎,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混不吝的侄子竟然還記得住這些日子。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今天看夠嫡母笑話的兩個庶女見此,仍是不免要暗笑一番。不過兩人也想到了若是沒有辦法認到乾親,估計進宮是無望了。那麼眼前的這位便宜表哥倒也是個好人選。
雖然不能被明媒正娶,可是只要得寵,又怕什麼呢。
一時想罷,劉美白便笑著說道,「表哥想是記錯了,母親的生辰是在下半年。」這話其實就是個文字遊戲。
上半年和下半年是如何區分的,六月份之前那叫上半年,六月份之後就是下半下年。
甭管柳姑姑什麼時候的生辰,只要在六個月以內那就叫下半年。
柳湘蓮果然沒有聽出來,只當自己是真的記錯了,於是也不推脫,直接應了下來。
至於常拓那裡,他也答應要跟常拓說。
柳姑姑見此,心下有些滿意。這才讓柳湘蓮出城去。
出城的柳湘蓮,一路快馬加鞭回了長安,先是讓人將從常拓那裡得來的東西送到江家,然後才回家洗漱不提。
是夜,早就迷路成了習慣的柳湘蓮非常準時的找到了探春的房間,翻窗進入屋子,看到探春養的那條大狗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情不自盡地打了一個冷顫。
這麼多年了,這狗還真的一點都不顯老。
當初就是它馱著他媳婦滿榮國府的晃悠。這麼說來,這還是他們倆口子的媒人嘞。
「你看著只狗傻笑什麼?」探春見某人一進來就與她的狗對視,心下好笑。
柳湘蓮笑呵呵地走到探春面前,「以後我打獵,除了咱們都吃肉外,皮子給你,骨頭給它。」
探春:「......」她男人的腦子真清奇。
自動略過這個話題,柳湘蓮又將從常拓那裡聽來的奇葩事道了出來。
探春『噗嗤』一聲,便將口裡的茶水噴了出來。
這人素不素傻?
這種主意竟然也真的聽了進去,並且照著執行了。
不過想到常拓那人從小也不容易,有些個偏激言行也不是不能理解。想了想,便將早前她想過的一封信拿了出來。
「你明兒派人送到林家給黛玉。呃,算了,你一個外男送進去的東西,她也不能收。這封信我派人送去也就是了。」
「這是什麼信?」
探春笑道,「當初我一時口誤,害得你兄弟娶媳婦困難。這不過是一封解釋當年之事的信件罷了。」
柳湘蓮其實早就想要讓探春幫忙解釋,可是一想到探春的身份,他就不願意讓她冒險。現在聽到探春竟然早早就寫了信,心下又有些擔心,「你的身份被人知道了,可怎麼說?」
之前就有那個史家的大姑娘,現在若是再寫上這麼一封信,豈不是更麻煩?
他兄弟的媳婦他覺得一定跑不了,既然這樣,晚幾天就晚幾天,總不能讓他媳婦去冒險。
「放心吧,我有分寸。我讓人送到驛站去,再由驛站的人送到林家。裡面的字也是賈三姑娘而非江大姑娘的。」
柳湘蓮聽了,放心地點了點頭。那就好。
之後柳湘蓮又說起了他在城門前遇到他姑姑,然後他姑姑讓他去赴宴的事。
探春聽了眯了眯眼睛,在她們家被氣成那樣,怎麼一路的馬車顛簸,竟然還顛簸出個壽宴來了?
這事感覺怪蹊蹺的呢。
看來又是個套路,這就不得不防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自古深情留不住, 唯有套路得人心。這柳家姑姑的腦子可真的忒讓人捉急了。這樣淺顯的事, 就真的當別人都是傻子?
探春轉念又想了想, 便搖頭笑了。
她不是當所有人都是傻子, 她只是看透了柳湘蓮的二貨本質。再來便是不知道自己與柳湘蓮私下裡有聯繫吧。
她白日裡在江家受了氣, 可不會敲鑼打鼓的告訴柳湘蓮。而她也想不到柳湘蓮就是個話嘮, 肚子裡一點事都藏不住的,轉頭將她設宴的事情又告訴了她。
不過, 也只能說柳姑姑倒楣了, 她哪裡會想到某兩個人自幼便相識了呢。
兩人不但相識, 相知, 還相戀了許多年。
若是她知道自家本來就是以串戲為生的侄子會為了她這個剛剛差點氣死她的丫頭而努力走到今天, 也不知道會不會再被氣一回。
若沒有探春, 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柳湘蓮。而沒有今天的柳湘蓮,相信柳姑姑也不會記得她還有個親侄子沒有被餓死卻被人忽悠出了家。
從有宴席這種事情開始, 古往今來有多少回是消消停停沒有出事的?
且不說那什麼鴻門宴, 杯酒釋兵權等等的事情,只說酒後幹點啥不正經的事情,那就太常見了。
宴是好宴,就是不太正經。
探春知道今天她和她老娘將柳姑姑噁心壞了, 估計她這是準備也噁心噁心她們。
她就說嘛,沒有哪個嫡母真的大度到那個份上。今天她老娘說不能認乾親時, 她也看得清楚,這柳姑姑其實也並沒有多遺憾就是了。
若是她猜的不錯,這柳姑姑是準備拿家裡的庶女開刀。
一來打發了庶女, 不讓她進宮跟自已親生的閨女爭寵,二來自然是讓自家侄子有個美妾,好開枝散葉。三嘛,噁心了她,婚前納妾,還是姑家表妹,讓她如鯁在喉,有苦無處訴。
等到她成親了,那個表妹早就先入為主的親近討好了她男人。更有甚者,估計都有了身孕......
一舉數得的事情,真難為她想的出來。
探春覺得她一下子就能想到這些,一定要感謝榮國府數年來的旁觀與實習了。那裡才是真正歷練人的地方。
尤其是,她是和賈敏與元春一起接受的教育。雖然那個時候她是遊魂狀態,不過學到的東西,卻是不假的。
中間還穿插著史氏,王夫人等年度演習......
「最不耐煩見這位姑父,每次見面都是東一耙子,西一榔頭的。不是說我年輕不知事,就是說常拓的血統問題。」想起柳姑父那人,柳湘蓮就非常的不耐煩。
柳姑父總想拿著年紀和輩份壓柳湘蓮一頭,說話的時候,總是將自己擺的挺高,那姿態就跟賈政有的一拼。
不過比賈政更噁心人的是,柳姑父想要用柳湘蓮的人脈為自己疏通官路,卻又不願意低頭示好。
柳湘蓮這人又沒有什麼耐性,一來二去聽他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就沒了耐性。
柳姑父要是直說,『大侄子呀,你有沒有門路幫姑父走走關係,也讓你姑父上崗就業。你那哥們,就是叫常拓的那個,找找他唄。』
柳姑父要是這麼直說了,估計柳湘蓮還真的能給他去問問,說不定還真的辦成了事。
可是柳姑父是咋說的呢?
『我輩讀書,自當效仿孔孟之道,忠心為國,不思自身......』
柳湘蓮一聽這話,心裡就覺得這個姑父是嫌棄他讀書少呢吧。
等到再聽到柳姑父說什麼,『報孝朝.廷,忠於王事,恨不得死而後已』時,柳湘蓮還以為這是他姑父對他的勉勵之語。
他是武將,戰死沙場,也不是不可能。雖然他媳婦說了,真正的戰士,不是戰死沙場,而是讓他們的敵人死在沙場上。
不過這話也沒錯,所以柳湘蓮聽了柳姑父說完,也一臉贊同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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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父早就想要見一見常拓,可是心裡想著這人既然是他便宜侄子的好朋友,那就應該也將自己當成長輩看待。
這樣一來,以後有什麼事情就是他的孝敬而不是他有求於人了。
於是他對著柳湘蓮說常拓是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過他有著天.朝血統,想必也不能一概而論。只不知是個什麼脾性?你姑父雖無大才,也算是閱人無數,幫你掌掌眼。
柳湘蓮一聽這話,連忙表示不用姑父掌眼了,他和常拓多少年的交情了,他對他熟著呢。然後又對著便宜姑父就是一頓神誇,不把常拓誇成一朵花來,他都不帶停嘴的。
勢必要讓他姑父知道常拓的好。
柳姑父說這種話便是想要讓他將人帶來見個面什麼的,可不是聽他變成法的誇人的。
一來二去,對牛彈琴,驢唇不對馬嘴的一段日子過去後,柳姑父覺得心好累,而柳湘蓮也覺得不能再累了。
可是有些事情柳湘蓮不上心,但是柳姑父卻未必不會上心。
那官職一天不下來,他是一天都不能消停的。
等到媳婦從長安縣回來,簡單的說了趙秀寧的托詞後,夫妻兩個臉色都不太好。
柳姑姑至少還知道被江家母女擠兌的事情不能說出來,不然更得丟人,她男人的臉色也得黑成碳。
組織了一下語言,將她回城的路上想到的赴會之事說了出來。
柳姑父臉上一僵,心裡有些不自在。
這一兩年間,不但是他們倆口子,就是家裡的幾個庶女的生日都拿出來當過藉口,聽到老妻又是以這種藉口辦宴席,面子上有些下不來。
想當初他在廣州的時候,何等快意。
果然還是外放好呀。
只可惜......
宴無好宴是必然的,探春看著自家的傻孢子,心裡著實擔心他的定力。
美人計也不是誰都能受的住的,若是再來點催.情的藥,估計他和常拓都得中招。
不是她小瞧他們,只是這兩人還真的不懂內宅的手段。
一個自小就是質子,一個人獨居一府。一個也沒有強到哪裡去。劉家後院不算柳姑父,那可有六匹母狼呢。
算上柳姑父,那叫什麼裡應外合,甕中捉鼈?
一個算計一個,一環套著一環,不說別的,區別只在於被捉姦在床的女主角是誰,而非男主角。
一想到這裡,探春都頭疼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可只有千日做賊的,再沒有千日防賊的。躲的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這事還必須得做些什麼防犯措施。
可是做什麼能夠一勞永逸,永絕後患呢?
看著柳湘蓮還是無知無覺的樣子,探春想了想,便也不準備將她的這些考慮告訴他。
先使用拖字訣,等到劉家五個姑娘參加選秀後再讓柳湘蓮跟他姑姑一家接觸吧。
今天她看見的那兩個劉家姑娘,以她多年的眼力,可也看得出來那倆都不是省油的燈。若是有機會進宮,誰耐煩給柳湘蓮做二房呢。
若是沒有進宮去,後面再有柳姑姑的慫恿,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你姑姑家今兒這宴,明兒那宴的。怎麼總是宴個沒完?這一次便又是你姑父的生辰,我估計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柳湘蓮將咬了一口的果子放下,轉頭詫異地問道,「我也知道他們家沒事就擺宴應該是有啥目的,只是你這話我卻是不懂了。」
探春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一點狡猾,「你前兒不是跟我說過,你姑家的這五個表妹都是要送進宮選秀的。我聽我媽說起過,前兒宮裡下旨說,一家選秀的姑娘最多不可超過兩人。
劉太太今天帶著兩個閨女來見我媽,便是想要讓我媽認個乾親,好借了我爹的名字報上去。我媽說她命裡只能有一個閨女,要是多了就得短壽了。這才遺憾的沒有認。
我想著許是你姑媽覺得你表妹進宮無望,便另有打算也未可知。你姑姑今天還一直強調讓你帶著常拓去,許是相中了常拓,要結這門親事。」
探春頓了頓,又說道,「我要是你,那一天,倒是可以將你大營裡的一些的將官都介紹過去,至於常拓和你嘛,不去也罷。你既知他的心,若還帶著他去那樣的場合,豈不是傷了兄弟情份。」
柳湘蓮一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說的對,我都定親了。去了也不過是給你當陪襯,我又不耐煩那些個宴會,與其去了,無所事事,還不如不過去。
常拓一心只惦記林家姑娘,我估計他也是不能去的。我也不問他了,免得他難做。」
柳湘蓮說完,還一臉『媳婦你真聰明』的看著探春。
「多大點的事,也就你們男人心粗,這才想不到。劉家五個閨女,只有兩個有選秀的名額,剩下的三個,可都是待字閨中呢。你姑父姑姑有些恨嫁之心也是情有可源。只是你卻不要摻合到裡面去。
倆口子過日子,怎麼說你也是外人。」
柳湘蓮覺得有理,連忙點頭,「對,若姑姑是親的,我就只有一個親表妹,其他的都是白送的。若姑姑不是親的,那這些人都不是我表妹。親戚都不是,別的更不用說了。」然後一臉笑地湊到了探春面前,又是一陣親昵。
是夜柳湘蓮離開後,探春收拾了一下,便睡下了,第二天天剛剛亮,她便將香奈兒找了過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番,香奈兒一臉莫明的出府去了。
香奈兒雖然不知道為啥這樣做,可還是讓人套上馬車去了京城。
不過兩天的功夫,京城上下,包括長安縣,西山大營便都知道了京城一位候缺的劉老爺家中有五個如花似玉,德才兼備的閨女待字閨中,兩個要選秀,三個要嫁人。
若得其一,那就是當今的連橋了。和皇帝成了親戚,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求得來的。
於是等到柳姑父壽宴的那天,他雖然沒有等到柳湘蓮和常拓,卻等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這些客人皆是京城內外有名的紈絝子弟以及同柳姑父一樣喜歡靠裙帶關係的人。
一時間劉府前院熱鬧無比。
而劉家的後院也更加的熱鬧了起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劉家前院, 客人一波接著一波, 劉家後院, 倒是沒有哪家夫人上門來, 不過就算是沒有外來的夫人太太, 後院也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的。
一個女人若是可以媲美五百隻鴨子,那麼劉家後院這六個排的上名號的大小女人, 絕對是一家中等養殖場了。
柳姑姑與親閨女劉美麗, 劉美容與劉美妙, 劉美白和劉美豔。為了兩個進宮名額, 那真真是用盡了心機。
當六個女人坐在柳姑姑的正院裡聽到管家回報說客人來的太多, 而家裡沒有那麼多的準備時, 都有一瞬間的懵逼。
從去年秋末開始,家裡每次宴請時, 都是請帖發的多, 東西準備的多,最後剩的多,來人卻越來越少的情況。
「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紕漏,你是怎麼管家的?」
柳姑姑一聽到這話, 心裡著急,從坐位上起身, 一邊指著管家訓斥,一邊走來走去的想辦法。
人多了,總比人少強。也許她家老爺候缺的事情就在今朝。所以千萬要招待好了前面的客人, 總不能讓人以為他們懈怠不好客。
那管家一聽柳姑姑這麼說,倒是挺委屈,夫人那日不是說只有表少爺和他的朋友兩個人嗎?咋一下子就來了這麼多人,問題是上門來的都仿佛有名號,可是一個個的都沒有拿請帖,這算什麼事嘛。
雖然管家沒有錯,可是這個時候還是主動認了個錯,然後又趕緊將當務之急的事情問出來,「小的也不知道會來這麼多客人,現在再去採買也來不及了。還請夫人示下,這席面要如何弄?」
柳姑姑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示下示下,她上哪裡示下去。
劉美麗也有些擔心,聽聞想了想,建議道,「不如去京城裡有名的酒樓訂上幾桌席面如何?雖是一來一回慢了些,可總比沒有強。」
「姐姐說的是,酒席上來前,還可以先上些點心,好茶葉。茶葉咱們家從南邊來的時候,倒是帶了不少。倒是這點心,想來家裡的量也是不夠的,不過外面的點心鋪子應該都有現成的,總比那些個酒菜要省便些。」
劉美麗能想到的辦法,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於是紛紛將一些靠譜的主意道了出來。
柳姑姑一聽,又眼便是一亮,然後又覺得可行,便吩咐一旁的管家多派些人手去弄。
管家聽了,暗暗咬了咬牙,今天這麼多人的宴席,他上哪弄那麼多的人手去呀。
「表少爺呢?表少爺和順昌候可來了?」柳姑姑看了一眼天色,覺得柳湘蓮應該到了,遂說道,「讓表少爺幫著老爺招呼客人,然後你且將家裡的事情悄悄回了老爺,也讓老爺心裡有個數。」
那管家一聽這話,神色便有些個不自然,描了一眼柳姑姑,小聲地回道,「表少爺和順昌候此時尚未入府。」今天這樣的場合,其實管家也不確定柳湘蓮會不會來。
柳姑姑雙眼微寒,掃向那管家。管家雖不敢抬頭看女主子,卻也感覺到了如針紮的目光。
夫人的這位侄子,平時見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便是見到了自家夫人,也沒有融化半分。
平日裡夫人沒少叫表少爺過來,可是表少爺卻是十次裡能來一次就不錯了。
「豎子安敢如此?」柳姑姑聞言,氣得臉色非常不好,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聽到柳姑姑這般不客氣的喝罵聲,包括管家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敢抬頭,人在生氣的時候很少有理智可言,庶女以及管家下人們可都怕掃到颱風尾。
他們從廣州過來,啥是颱風,可是最清楚明白的了。
想到此,所有人都斂神不語起來。
少時,還是管家看著時辰越發的緊張了,這才不得不硬著頭皮詢問柳姑姑可還有別的吩咐,若是沒有他也好安排人出去採買。
柳姑姑看了一眼管家,極為不耐煩的將人打發了。
柳湘蓮和常拓都沒來,這讓她的計畫都沒有發法實施了。
要不打聽打聽前院都來了什麼人,隨便抓個壯丁來充數?
今天來了這麼多的客人,總不會沒機可趁吧?
柳姑姑的想法完全正確,因為前院來的人,當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麼想要名媒正娶,要麼想要趁火打劫,要麼就是準備看看劉家內宅的管理力度,然後來個私會佳人......
因著甄家和賈政被牽連的賈雨村帶著嬌杏給他生的兒子趕了過來,他準備給兒子娶個劉家閨女回去。
如果劉家閨女真的跟傳聞說的一樣又美又豔,進了宮一定會受寵,娶個庶女回去,也不是什麼要緊的。
前兒被馮紫英打了一頓了的仇都尉家的兒子,此時正好也在這裡,聽了坊間的傳聞,便想要悄悄地買通劉家的下人,自己去後院賞一賞劉家姐妹花。
若是不巧被人抓個正著,那就納一個回去當N房。
宮裡周貴人的弟弟,吳貴妃的侄子也都來了。
他們既抱著齷齪的念頭,又帶著家族給的使命,看看劉家姑娘會不會造成奪寵的人。若能,那好吧,他們替皇帝分憂,為宮裡的貴主解難。
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紈絝子弟以及宮裡的裙帶小舅子,小衙內。
好嘛,這一下子整個京城的衙門們竟都在這一天來到了劉府,給一個候缺的官員拜夀,這是一件讓人如何形容的事情呢?
常拓是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這一天的宴席,而慶豐帝知道後,也只是搖了搖頭,不解這是怎麼回事。
京城的紈絝們,啥時候都這麼齊心協力了?
別說他們了,當事人都不解呢。
這些人,剛進京城的時候,柳姑父理都不想理。可是後來就是想理,人家還不搭理他呢。
今天竟然齊齊地給他拜夀,他都驚了。不過柳姑父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面上裝得一本正經,心裡卻樂開了花。只是,
只是開心之餘,不免要擔心一下,為啥今天來的都是這些二世祖呢?
還有這酒菜還沒有上,不過是一些茶水,這些個人怎麼頻繁的上茅廁,以及頻繁的迷路呢?
壓下心底的不解,柳姑父還是熱情的招呼著這些人。
不過來的人裡,老中少三代都有,人又多了些,只他一個人卻是忙不過來的。這個時候他和他那位思想同樣奇葩的媳婦都想到了柳湘蓮。
他們夫妻這次進京城,可就只帶了五個閨女,連個兒子都沒帶,這麼個宴會,哪裡前院就只有他一個人應酬?
想罷,又派人去看看柳湘蓮在何處?
哪裡想到派了幾波人出去,就是沒有看到柳湘蓮的蹤影。最後柳姑父又派人去順昌候府找人,這才發現常拓也不在府裡。
無法,只得一連忙於應付這些來客,一邊又安慰不小心迷路到二門處的幾位世家公子。
柳姑姑母女的算計,不知道怎麼的就被幾個庶女知道了。幾個庶女便想著如法炮製一番在劉美麗身上。
可惜的是柳姑姑走一步就帶著劉美麗一步,防範的甚是嚴密。幾個庶女見了,心下更是害怕會遭遇什麼,也是寸步不離這娘倆身邊。
可就是這樣,後院還時不時地被人闖了進來。
「今天既然是世叔的壽辰,何不讓幾位劉姑娘這來拜夀?」宮裡周貴人的弟弟一臉正經模樣的提出了這麼一個不正經的建議。
旁的人聽了,也紛紛響應,「是呀,劉大人何不叫幾位姑娘出來,既與大人拜夀,又可與我們相識一番。」
時至此時,柳姑父方明白,這些人哪是給他拜夀,這是來拜自家幾個閨女的。
不過,這麼不要臉的話也好意思提出來?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家,閨女如何能出二門見一堆外男,他還指望著閨女們能夠進宮搏殺,如何肯在這個時候壞了名聲。
一番推辭後,京城有名的忠順王爺竟然也來了劉府,眾人拜見行禮,忠順王爺因是這些人中身份最高的,便坐在了主位上。
忠順王爺自從皇位無望後,過得也甚是頹廢。不過他也不敢上進就是了。日前聽說了劉家姑娘的事,便想要湊個熱鬧,哪裡想到跟他有同樣想法的人卻正經不少。
「我本王也聽說你們劉家閨女長的俊俏,回頭送一個到本王府上,要是真的如傳言所說,本王再認你兩個閨女當義女。」頓了頓,忠順王爺也反應過來,他認的義女更不可能選秀了,於是又說道,「本王幫你給那兩個閨女找個乾親。進宮這事包在本王身上。至於你候缺的事情,本王也給你辦了。」
這些對於忠順王府都是小事,他既然沖著那份流言來的,自然讓人調查了一下劉家。
而且他將話都說開了,也不怕皇帝忌諱猜忌。
他就是這麼混帳,他就是日天日地,腫麼滴吧。他不但要跟皇帝做親兄弟,他還要跟皇帝做連橋。
聽到忠順王這話,其他人倒是都消停了,可是柳姑父的心裡卻是涼了半截。
傳言?什麼傳言?
難道今天來的這些人裡都是沖著那個傳言來的?
「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夫人掉水裡了。」這時劉府的管家急衝衝的從後面趕過來,一見到柳姑父,便連忙彎腰稟報。
「什麼?夫人怎麼樣了?有沒有事?」此時柳姑父也顧不上忠順王和其他人在側了,若是妻子真的出了什麼事,不說閨女們此次選秀不能進宮,還要守上三年孝,就是他也要替妻子守一年孝。
管家見自家老爺問起,眼睛掃了一圈的客人,咬了咬牙道,「今兒來赴宴的男客混進了二門,夫人帶著姑娘們正準備穿過荷花池,那人便從荷花池後面的假山裡鑽了出來。
夫人和姑娘們受到了驚嚇,混亂的時候夫人和那位客人一起掉進了池子裡。現在已經救起了,夫人受到了驚嚇,那位男客仿佛也傷著了。
我嘞個去,還好搖錢樹沒事。
此時柳姑父也顧不得裝清高了,聽到忠順王的提議,柳姑父想著只要送出去一個閨女,既成了忠順王爺的老丈人,又可以將剩下的閨女都弄進宮去,這是一筆好買賣,穩賺不賠。
反正他就是靠閨女發的家,左不過再送出去一個罷了。想了想他的發家史,他才發現這一次送出去的人,身份是最高的。
果然應了那句話,好事多磨呀。
於是直接同意了忠順王爺的提議,之後便想要打發一番今天來看姑娘,哦不,是來拜夀的眾多男賓們。
這些男賓見到忠順王來了,本就不敢如剛剛那搬無所顧忌,此時又見他將話說開了,倒也不好再多逗留,一一個惋惜的離開了。
連杯酒都沒有喝上,白瞎了那份壽禮了。
柳姑父決定送閨女去忠順王府,這才有底氣打發了京城眾位紈絝,官職,選秀,竟然連頓酒席都不用,就都有了著落。實在是太意外了。
幸好那柳湘蓮不識貨。
哼,既然他不給面子,就休怪他不講親戚情面了。
一邊想著,一邊準備回頭就吩咐管家,以後柳湘蓮便是來了,也不許他進門。
他劉家可沒有這麼大譜的親戚。
柳姑姑掉池子裡了,還好身邊的丫頭下人都是從廣州那邊帶過來的,頗識水性,竟只在最初的慌亂之後,便將人救了起來。
只是那位引起騷亂的男客人,卻沒有那麼好運氣了,一直等到府裡的男僕過來,才將他救了起來。
不過他比別人幸運,別人只喝了一杯茶便賠了壽禮被打發走了。他至少還多喝了一池子水,才被人抬到前院,看了大夫沒有大礙後,打發走的。
忠順王想了想,劉家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是應該離開的。可是劉家姑娘的傳言他聽了實在是心癢癢,他就怕回頭這劉家挑個最不漂亮的給他送來,讓他吃虧,於是也不管柳姑父的臉色,厚著臉皮跟了進去。
喝,劉家姑娘果然跟傳言所說的一樣,都夠美,都夠豔,還美的各有千秋。
忠順王問清楚了他相中的那個劉家姑娘叫什麼名字後,便滿意的離開了。
等到了下晌,王府的長史官便來了劉府。
......
劉家的事情,被傳得很香豔,一直關注劉家這事的探春聽得很是心滿意足。倒是柳湘蓮那裡有些個不明所以。
「我前兒讓人送了些補品過去,竟然被劉家的管家攔在了外面。還說叫我以後甭過去了。說的好像我多願意去似的。」雖說這個姑姑他並不怎麼上心,可是聽說掉池子裡了,于情於理他都得送份禮壓壓驚。卻不成想被人攆了出去。
幸好上門的是下人,要是他的話,豈不丟人。
探春挑眉,很不在意,「估計是劉家發現認錯侄子了吧。」人家都攀上王爺府了,哪裡還願意在你這個四品武官身上耗心神。
尤其是你跟耗了那麼久,你是一點實事都沒給人辦。
人家『心寒』呢!
柳湘蓮聽了,還似模似樣的點了點頭,「我估計也是這樣。」
探春搖頭輕笑,也覺得柳姑姑一家的事情估計再與他們沒干係了。
說完這個話題,柳湘蓮又將他那裡做的成親準備都一一彙報了出來。探春也撇開別人的事情,用心在自己的事情上。
之後時間匆匆易過,一直到了十月份。
婚禮的前一天,探春一抬抬的嫁妝繞了半個長安縣抬進了柳家在長安縣的宅子裡。
可惜嫁妝抬過去後沒多久,眾人都在用酒席時,京城卻傳來了噩耗。
太上皇兩腳一蹬,駕鶴西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根據《戶婚律》上所記載:『居父母及夫喪而嫁娶, 徒三年, 各離之。』
《職制律》裡也有規定:『喪制未終, 釋服從吉, 若忘哀作樂, 徒三年。』
在原著中, 不信陰私,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鳳姐兒, 在收拾尤二姐的時候, 都可以想到讓人告賈璉國孝家孝停妻再娶。從這裡就可以見到這守孝制度的普及程度了。
不說人人皆知, 但也差不多了。
守孝作為中國古代一項非常重要的制度, 是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的。
它不但是發自內心的哀傷行為, 也是一種對人的約束, 是一種保護和被攻擊的武.器。
於是長久下來,守孝這種事情當真是一種讓人不得不重視的東西。
守孝為兩大類五大項, 兩大類則是天地君親師以及親屬遠近。
而五大項便是斬衰(服三年)、齊衰(服一年)、大功(服九個月)、小功(服五個月)、緦麻(服三個月)。
皇帝以及爹媽則是斬衰, 不過現在的斬衰卻並不需要三年,而是二十七個月。
前兩年甄太妃沒的時候,凡誥命等皆入朝隨班,按爵守制, 敕諭天下,凡有爵之家, 一年內不得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姻。
而今兒是太上皇,那是皇帝的親爹, 而不是皇帝老娘的情敵,他的敵對方,所以皇帝自然是要按著最高標準讓全國陪他一起守孝了。
二十七個月,那是必須的,少一天都不行。
而守制的日子自然是從這一天開始算起,而這一天,正好是江柳兩家走婚禮程式的一天。
娘家送嫁妝的日子。
太上皇死的巧,巧得柳湘蓮看著滿院子的嫁妝整個人都懵逼了。咱就,就不能晚死個把月嗎?
不用個把月,只明天娶了媳婦您老再死也成呀。
好歹讓他過個洞房花燭夜,您老也不虧呀。
他盼了好幾年的媳婦,又盼了小兩年的婚禮就這麼中途夭折了。
平時一直冷著個臉的柳湘蓮,隨著婚期的將近,這幾天就沒有闔上嘴過。等到嫁妝一抬抬被抬進正院時,柳湘蓮更是美的不得了。
若不是前面來了一溜的客人,他估計都要守在新房裡看著下人們安裝新床了。
常拓看著自家兄弟整個人都仿佛飄了起來,心裡一下子就內疚了。
為了他的事情,他兄弟想了多少辦法,幫了多少忙。雖然辦法都有些奇葩,忙都是幫的倒忙。可是他就因為那一點嫉妒眼饞,竟然和自家舅舅將婚期推到了今天,害得他兄弟白白高興了一場。
唉,外祖父真坑人呀。
那麼多的靈丹好藥,咋就不多挺一天呢。多挺一天,也好讓他兄弟將婚禮走完。
雖然媳婦娶回來了不能吃,可是天天對著,總比寄養在老丈人家裡要舒心不是?
唉!
常拓上前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然後轉身幫著兄弟送客。
轉頭之即看到眾人送賀禮的檯子,常拓囧囧有神的想,三年後是不是還要再出一份賀禮?
今天雖不是成親的正日子,可是也是大喜的好日子。今天新娘家裡送嫁妝,新郎這裡也要宴請賓朋。
長安縣離西山大營近,柳湘蓮營裡的兄弟同僚眾人能過來的都過來了。
眾人推杯換盞,高聲談笑,有的人賀喜調笑的話還在唇邊舌尖,卻不成想收到這麼一個消息。
舉著杯子的手還端在半空中,便紛紛轉頭看向一旁已經渾身上下都湧上一股子蕭索氣息的柳湘蓮。
這倒楣催的,好好的婚事竟然卡在這不上不下的地方。
此時見常拓這個順昌候站出來代替柳湘蓮致歉,並且隱晦地下達逐客令,眾人也識趣,紛紛起身告辭離去。畢竟都是在朝為官的,太上皇沒了,他們也不敢再在這種喜慶的地方逗留,以免留下話柄。
出門的時候,心裡竟然也同時想到了剛剛常拓想到的事情。
回頭再來參加婚禮時,還要不要再送賀禮了?
誰家的日子都不富裕,太上皇也忒坑人了。
╮( ̄▽ ̄)╭
好吧,此時此刻離開的這些官員和這天.朝大多數的官員一樣,他們是心疼多過傷心的。
柳湘蓮這裡的人一來心疼自己送出去的賀禮竟然還沒有吃到一頓飽飯。等到三年後人家迎娶媳婦的時候,估計還不能空著手上門。
畢竟誰都不好意思對著新郎說,『二郎呀,三年前我就送過賀禮了,今兒是來補喜酒的。』
厚臉皮如探春,當年參加同學婚宴的時候,倒是曾想過打張白條,上面就寫著,『某某某可憑此條,免費參加江陵的婚禮,限一人,攜伴費用按婚禮當年市場價另計。』
因為此事過於奇葩,再加上當時的探春臉皮還沒有經過百年的修煉,厚度不夠才沒有成功實施。
而這些離開的人,估計也不會修煉成這般厚度。三年後估計還是會送上一份賀禮的。
......
太上皇沒了,若說還有一部分傷心的人,那麼估計就只有那些靠著太上皇的老臉給新皇填堵,沒事瞎蹦噠的老臣,以及賣婚嫁用品的商鋪和養豬的販子了。
誰讓天家無情呢。
就連此時呆在長安縣的常拓,也是幫著傷心失望過度的柳湘蓮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這才讓人牽出馬,回的長安。
作為太上皇的外孫,常拓對自己這位外祖父可沒有多大的感激以及親情。
他從小吃過的苦,遭的罪,他不怨恨任何人。可是他怨恨他讓自己的母親去和親,母親的身子骨和年紀都不是當時最好的和親人選,宮中的公主不少,為什麼是他的母親?
雖然沒有母親和親,也就不可能有他。可是繈褓之中失了母親這一點,他心裡在面對外祖父的時候,心裡總是很糾結。
甄氏所出的公主為什麼可以嫁在國內?他的母親為什麼拖著嬌弱的身體去和親?
除此之外,常拓對於這個外祖父便只有上下級屬的關係了。
他老人家孫子無數,他又不是他最喜歡的女兒生下的最疼愛的外孫,他身上還有番邦的血,人家對他是面子情,他這裡自然也是如此。
別怪他冷血冷漠,他就是這樣卑劣的人。
他在乎的人,只有舅舅,柳湘蓮以及林姑娘。至於那些個數不過來的舅媽以及對他或是熱情到融化,或是冷漠到凍住,或是無視到漠視的表兄們,還是哪涼快哪呆著去。
他現在趕回京城,自然也不是傷心難過,而是帶著對自家舅舅的心疼。
天終於不在有二.日了。舅舅終於可以當家做主,不再像這幾年過得跟個管事長隨一般了。
還有,還有林姑娘,他又多了三年的時間。
一邊騎著馬向京城駛去,一邊又在心底默默的來了句,
對不住了,我的兄弟,我心中的高興實在是多於對你的同情。
......
太上皇雖然也是當家的領導,可卻也是退了二線的。雖然是現領導的親爹。可是他沒了,對於一些底層官員,其實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只是對於那些婚嫁的人家卻是有些很大的關係。
婚事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兩家人的大事。
柳湘蓮那裡悲憤交加,江家這邊也懵圈了,趙秀甯由劉琉陪著,拉著探春的手正在那裡憶往昔,哪裡想到探春還在這裡咬牙擠眼淚,就聽到這麼個消息。
我嘞個去,褲了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趙秀寧聽到這消息,也不傷心嫁閨女了,直接一甩袖子恨恨地罵道,「夭壽呀,這太上皇怎麼連死都不會挑個好時辰,這不是坑人呢嘛。」她閨女這算是嫁了還是沒嫁?
劉琉在一旁也覺得晦氣,「活著的時候不幹人事,死了還給人添麻煩,大好的日子多晦氣。」若不是太上皇當年為那些老臣撐腰,榮國府也不會那麼倡狂。想怎麼誣告人就怎麼誣告人。現在死了,還不會挑時辰。
成親的日子裡最怕碰見這種白事,畢竟兩事相沖。
而太上皇這一去,除了將探春的婚禮弄的裡一半外一半外,正在議親定婚期的環兒和寶琴也被耽誤了。
三年呀。
二十七個月呀。
這要是今年底或是明年初成親,三年的時間,若是菩薩保佑,估計她連孫子都抱上了。就算是孫女,那也是添丁進口的大好事情。
你說說,這多耽誤事!
要是早幾年就死掉了,那時候孩子們還小,正經不算事。偏偏趕在這個結骨眼上。
哎呀,她都忘記了,明年的大比之年估計也要有變化。
......
探春看了一眼房間,幸好屋裡沒人,不然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死八百回都有了。一邊走到門口打發人去將就年甄太妃喪事時用的東西找出來應應急,一邊回屋裡淡定地說道,「媽,舅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前兒太妃沒了,守上一年國孝,今兒是太上皇,得按三年守,那您讓人將晴雯給我叫回來吧。嫁妝什麼的讓白芷倆口子帶人看著,晴雯先叫回來,我穿慣她做的衣服了。」
晴雯,白芷都成了親,現在是探春的陪房。再加上一些陪嫁鋪子和莊子上的人,今天都是跟著嫁妝一起到了柳家那邊。
...或是人過去,或是身契過去。
白芷是自小跟著探春的,就算是去了柳家,也是探春身邊的管事媳婦,讓她留在那邊照看嫁妝以及管理一些跟過去的陪房倒也來得。
只是晴雯那個美妞,她還是放在自己身邊吧。
那麼美的女人,多麼賞心悅目。只是看著,心情也舒暢很多呢。更何況晴雯一直管著探春的繡衣配件,這三年她總得穿衣服吧。
嫁妝陪房都已經抬過去了,就連嫁衣也已經送了過去。等到柳湘蓮來接親時,放到轎子裡一起抬過來。
按著原定的計畫,明天是成親的正日子,跟著探春一起過去的就是香奈兒和四喜,六福三個丫頭。沒有了嫁妝,也沒有了其他人,探春這裡其實已經算是很省心省事了。
說實話,這個時候柳湘蓮要是帶著嫁妝跑了,那就發大發了。探春的嫁妝可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
有她喜歡的,用玉筆事先畫了出來,然後裝在她房間的箱子裡。有她用她的異能放大的金銀兌換出來的銀票。
有趙秀寧給她準備的嫁妝,有劉琉等人的添箱,也有江行遠的同僚以及長安縣一些大戶商賈送來的添妝,還有黛玉與英蓮知道她成親,特意讓人從京城送來賀禮。
當然薛家也送了兩份大禮,一份是薛寶釵送來的,一份是薛家二房送來的。
林林總總加起來,八十多抬的嫁妝,繞著小小的長安縣走了一圈這才回到江府後院的柳家宅子裡。
就這一份嫁妝就夠很多人談論很久的。
也許這份嫁妝在京城並不算什麼,可是在長安縣卻是一份難得的體面。
此時探春心中其實還是慶倖的,若是嫁妝抬了一半就傳來了噩耗,那這嫁妝是抬回來還是抬進去?
還好都抬了進去,不然才鬧心呢。
其實探春不知道,她最應該慶倖的是明天成親到一半,或是尚未上花轎時就傳來了消息,那時候這婚事才真正的鬧心嘞。
一腳在花轎上,一腳還踩在江家的地面上,你說她是上還是不上?
第一百五十章
探春想到這幾天的晚上, 某人那綠油油的眼光, 心裡就暗爽不已。叫他咬破自己的嘴唇, 活該還要再等三年。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 她覺得晚上二三年成親, 其實也沒啥。十五什麼的還是太小了。
一年十二個月, 兩年二十四個月,不就是兩年零三個月嘛。
那個時候她十七.八歲, 無論是成親和生子, 這個身子都成熟了。
幸好這話探春沒有在當天晚上對著一身哀怨的柳湘蓮說出來, 不然某些人估計都得化身成狼將她撲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 也差點沒將她揉到了骨頭裡。
江家是守過太妃孝的, 將喜慶之物都去了, 再從庫房裡找出素色的東西也就罷了。不過柳湘蓮那裡卻沒有準備這些東西,探春想到此時柳湘蓮可能不太好的心情, 便讓香奈兒卻跑了一趟。
管家理事, 她都學過。規矩體統也是帶著身邊的丫頭們都被系統的教導過。柳家那邊的人事非常的簡單。
就一個老管家,還是上了年歲的。
其他人,因為當初的經歷柳湘蓮並不信任,所以壓根也沒有個管事的。今天既然白芷等人已經過去了, 那麼就可以直接上手了。
叫香奈兒過去傳話,先將嫁妝都放到正院裡留出來裝嫁妝的廂房。之後將綁在箱子上的喜綢都拆了, 整理好。這些東西...以後還得用。
除了這些,其他柳府中一切婚嫁喜慶之物都要收拾後歸入庫房,然後再派人上街採買白布以及其他守孝物件。
想了想新房裡的新家俱物件什麼的, 探春抽了抽嘴角,又讓香奈兒告訴白芷,給柳湘蓮在正院的東廂收拾一間屋子起居。
這個婚結的,真夠鬧心的。
......
「真不甘心。」柳湘蓮抱著探春不鬆手,還一直在她脖子裡親來親去的。
探春推了推他,見他仍是這般便也不再理他,「那你還想怎麼樣?」
太上皇這麼一沒,除了守孝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活。因為長安縣的地理位置,江行遠非常倒楣的又帶著趙秀寧進京城去折騰了。
江行遠每日裡按著品階與一班朝臣站在前面折騰著滑稽的守制,而趙秀寧則也是每日入朝隨祭,至未正以後方回到江家在京城的小院。
因為趙國基的品階不夠,倒是留在了長安縣。而柳湘蓮隸屬于西山大營,前期的守制跟他沒有啥關係,不過後期的送陵卻是需要他跟著。
自從婚事被一刀切了,柳湘蓮每天晚上就賴在探春這裡不走了。
探春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倒也硬不起心來由著他抱,又由著他親。
為了撫慰他那顆受到重創的心,探春甚至都讓他呆到天明前才離開。
因為再怎麼開放,探春也不可能在這個時代做出婚前就那啥的行為,所以兩人是真的蓋被純聊天。
太上皇去後,光是念經什麼的就做了九九八十一天。而柳湘蓮就幾乎睡在了探春這裡八十天。
明兒就是測好的送陵的日子,而柳湘蓮也要帶著西山大營的一支小隊跟著出發了,這才又依依不捨地開始鬧人了。
二哈也沒有他這樣的。
又將探春往懷裡攏了攏,柳湘蓮這一回也不親探春的脖子了,他是直接翻身將人壓在了身.下,好一頓蹭。「要有一個多月見不著面了。」
探春:「...所以呢?」你今夜準備把這一個月沒有親到的次數都親夠本?
柳湘蓮沒有說話,只自顧忙著,探春見此,看了一眼枕旁的狼牙棒,然後也只是雙手抱著他的肩膀,任他親來親去。
半晌,柳湘蓮壓下身上的那股燥動後,探春才又說道,「就年沒的甄太妃也是葬在了孝慈縣。來來回回的總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回來。太上皇那裡怕是時間更長一些。你的行李我都讓白芷給你收拾好了,交給你了你身邊的兩個長隨。在那裡若是看到了我爹媽,別忘記過去請安,還有時時注意一些他們的需求。」
柳湘蓮點頭,「嗯,我知道。你在家裡也要好好的。現在都在守國孝,你也別到處溜達了。尤其是大半夜的,不安全。」
雖然媳婦還寄養在岳父家裡,可是家裡的事情媳婦卻已經接手了。那個叫白芷的,和她男人都挺能幹的。
家裡的事情,他是放心的。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沒有上過心。現在他媳婦接手了,他就更不用管了。只是媳婦這人哪都好,就是喜歡半夜出去溜狗。
這讓他有些不放心她的安心。
探春斜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他那腦子是怎麼想的。
「知道了,到是你,別在外面給我沾花惹草。」
柳湘蓮嘿嘿一笑,「那不能。」
兩人又抱頭說了一會話兒,探春看了一眼天色,這才靠在柳湘蓮懷裡輕輕睡去。
柳湘蓮見此,也不說話,只是低頭看了一會兒探春,然後也閉上了眼睛。
當天色要亮未亮的時候,柳湘蓮睜開了眼睛,然後悄悄在探春的唇上親了一下,這才一點一點將探春放開,慢慢的從探春的床上坐起。
輕輕地出了床帳,又將床上的帳幔拉好,這才穿上外套,從窗戶離開了。
他現在幾乎夜夜都是吃過了晚膳,再等上兩刻鐘就過來,陪著她說話消遣,然後再陪著一起入睡,等到天快亮的時候,再悄悄地離開。
這兩個來月便一直是這樣的。
只是再親密的事情都做了,卻一直不能做到最後一步,心裡還是有些鬱悶的。
什麼
唉,等吧。
柳湘蓮離開沒多久,探春便醒了。
有的時候習慣真的很可怕。她一個人睡了那麼多年的習慣,竟然就那麼輕易的被柳湘蓮打破了。
寒冷的冬天,被他抱在懷裡,探春睡著了都覺得暖呼呼的。可是他一離開,便陡然覺得寒冷。
太上皇是十月初沒的,過年了卻還要讓所有人來回奔波,這一刻探春也覺得這太上皇死的太不巧了。
探春覺得太上皇不會死,宮裡這一批新選進宮裡的選女們更是如此。
她們都是今年上半年進的宮,還沒有適應好這宮裡的生存法則,侍寢也沒有分到幾天的時候,竟然就要陪著皇帝守孝了。
皇帝守孝期間是不留宿後宮的,她們就算是再年輕,再漂亮也無濟於事。等到三年後又一次選秀開始了,她們除了混成了老人以外,一點優勢都沒有。
迎春摸了摸自己已經有些微起的小腹,眼角眉梢都是喜悅。她也沒有想到她會趕在這個時候又有了身孕。
這個孩子若還是個公主,她便留在身邊教養。若是個兒子,迎春垂下頭,然後再抬起時,淡淡地笑了。
那就請皇上過繼給義忠親王吧。
不過義忠親王夫婦都是男人,豈能照顧好孩子,屆時請求皇上將孩子放在她身邊教養,到了年紀離開後宮以後再出宮去也是妥當。
皇上雖是壯年,可是兒子卻都已經羽翼漸豐。皇后所說的幾位皇子,最小的那位都比她大上一歲。她雖然也不是沒有想過那個位置。
可是她更想要讓自己的兒子活下來。
宮裡這兩年的形勢已經漸漸地出現了當初奪嫡的姿態了。若不是還有太上皇在上面壓著,估計也已經呈現了白熱化。
現在太上皇沒了,今後的形勢勢必會更加的激烈。
她沒有什麼可以支持的好娘家,即便是有,她也不敢讓兒子去賭。再加上這幾年她在宮裡過得如履薄冰,她不相信一直對她照顧有佳的皇后會不會因為生了兒子就對她猜忌和打壓。
小孩子是需要成長空間和時間的。她害怕她保護不了兒子。
還有就是奪嫡這條路多艱辛呀,失敗的下場,太過也太慘烈了些。
當年多少貴胄,被皇上打壓的消沉難挨。雖得了個親王的爵位,可是最後又落了個處處被猜忌的處境。
若是將兒子過繼給義忠親王,將來也是個親王的爵位。因為退出了皇位的競爭,想來來自這方面的危險也會少一些。
「娘娘,四位劉美人過來拜見。」
宮裡的話打斷了迎春的思緒,迎春皺了下眉,「就說本宮累了,正在小睡。若是無事便退下,若是有事,宮裡的大事小情都是其他三妃在管著,讓她們去那裡回話。」
宮女應聲退下,迎春才壓下心底的那絲煩悶。
劉家姐妹真的在忠順親王的幫助下,進宮了四位。皇帝看到豔名遠揚的劉家姐妹便是一笑,封了個美人也沒怎麼搭理。
後宮本就不缺佳麗,新人老人那麼多,這四人想要得寵,就是抱團結盟。就算是在家裡也是鬥個烏眼黑,可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皇宮,卻是彼此相熟的。
進宮後的四人,各展所長,終於依次都侍了寢。可是人心都是不足的。
有了,就想要更多。
她們打聽到迎春是宮裡難得好脾氣的高位妃嬪,從不與人為難,便想著投靠這位妃子,靠著她生存。
畢竟每個進宮的選女,只要差不多的都會被高位妃嬪拉攏到身邊,一邊結盟固寵,一邊抱團取暖。
因為劉家姐妹四人,不比那些單個進宮的秀女,所以拉攏她們的人少,打壓她們的倒是不少。
只是迎春卻是個例外。
她從來不上心這些事情。
其實就是她不想例外,想要上心都不能夠。
畢竟身邊都是皇帝和皇后的眼線,她在這麼多眼線下去拉幫結夥,她腦子是進了多少水呀。
和劉家姐妹有同樣想法的不少,可惜都敗北而去。
而劉家姐妹呢,則還在堅持著。
她們相信總有一天,宜妃會看見她們的好處。
舉國悼念一個小老頭,宮裡宮外真心悲傷的太少。
黛玉雖也是敏感易傷的性子,可是也做不來傷心的情緒。
本來還想著寫幾首應景的詩來,但她真的不悲傷,也沒有什麼難過的事情。
看到書案上探春讓人捎來的信件,她連最後一點傷心都沒有了。
她就說嘛,三妹妹怎麼可能會輕易死掉。
她就說嘛,那個傢伙怎麼可能在她家裡調戲她表妹。
只是這封信,她卻有些拿定主意,要不要告訴她爹和弟弟。
說...還是不說?
這是個問題,她得想想。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孝期的事情,我覺得吧,我查的資料可能沒錯。
紅樓裡有個老太妃,後人都說那個太妃其實就是太上皇什麼的。那個太妃死了都是那個格調了,皇帝應該更高一些。我是以這去查的。之後又因為想到康熙帝三子曾經因為小媽百日裡剃頭還被將了爵位,小媽呀.......
天地君親師,便是皇帝的孝期不應該跟父母等同嗎?而皇帝守孝27天的說法,估計只是說罷朝三日,穿喪服27天吧。
我得再想想,再查查資料去。
.
PS:難不成你們真的以為三年過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