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最終之戰
[嗚嗚, 早織姐姐……我好想你啊(放聲大哭)你不在的時候toru被欺負得好慘!!(抽抽噎噎)]
[哎,突然覺得紅方還是太順風順水了,這才想得那麼純粹,尤其是柯南和小哀, 一個過於非黑即白, 一個過於偏執護短, 希望徹的事情能讓他們醒一醒腦子, 別再做夢了,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可以理解的正義]
[姐姐和徹的童年一定很快樂吧?日常一罵垃圾組織!!不過她突然提起,是不是想到徹了(呆滯)]
[小小只的早織成天逗小小只的toru生氣,然後邊氣還邊喊姐姐……awsl可愛得我滿地亂爬]
[看出來了!神索這一個勁兒給紅方發刀, 可不就是怪他們沒照顧好徹嗎!(怒了)請務必帶著我的一份炫上去]
[我的姐弟啊,姐弟啊!!(嗷嗷大叫)孩子想要糖……]
[toru肯定沒死吧!可是格蘭我也不想要他死啊——]
370.
U盤到手的當晚,便隨朗姆一起轉移到了公安的重地, 在經過專業人士連夜解析,又將資料呈到了警視總監的桌子上。
白馬警視總監看著這上面可以說是駭人聽聞、無法述諸於世的研究內容,平日裡樂呵呵的表情終於收斂了起來:「那個組織的研究成果, 在近二十年前就已經達到這個地步了嗎?」
「還有這份關於各國組織成員的臥底名單, 在三天內必須核實清楚。」
站在他面前的黑田兵衛點頭, 終於露出一抹笑意:「已經立馬派人去查了, 現在與那個組織搶時間, 一旦屬實必然會斷掉他們的主要臂膀!」
羽塚勇人則是回答了上個問題:「吉普森跟我提過,當時組織的研究陷入了瓶頸, 他將這其中的部分數據截獲後,關於意識轉移的研究便直接停滯被銷毀了。」
「也就是說, 臥底的情報是最大的收獲, 而意識轉移, 其實已經成了一紙空談。」
白馬警視總監松了口氣:「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比較好,那關於這個U盤的來源……早織那孩子現在怎麼樣?」
羽塚勇人面容有些古怪:「她……」
他也不知道怎麼說,前些日子又是炸基地跟諸伏景光那幾個小子打配合;現在據說又跳海發動救援隊找了半晌,雖然一個優秀的NOC確實要時刻記著保密原則,必要的時候連隊友都得坑。
但千代谷早織做的事,未免也太尋不著邊際了。
特別是她在組織中悶聲不響搞了兩個身份出來,甚至都快摸到了組織BOSS的邊,仿佛只要跟著她的節奏走就能消滅那個組織一樣。
這在上次探討神索的時候便引起了許多人的微詞,但在得知她師從黑羽盜一後,白馬警視總監便將這事情壓了下去。
畢竟這種級別的魔術大師,易容已經可以玩轉於股掌之間,更別說她顯然還有其他的情報來源。
羽塚勇人不知道怎麼說,他沉吟道:「她只跟我說,組織被消滅後,她會解釋清楚的。」
白馬警視總監頷首,暫且將這放到一邊,指揮著眾人趁著組織沒反應過來的黃金時間立馬去查人。
進攻的契機……終於快到了。
371.
船還有半個小時靠岸,諸伏景光在急匆匆結束了早上的會議後迅速往海邊趕,他一口喝掉了手中的濃咖啡,從門口反光的玻璃看到自己疲憊又憔悴的模樣。
沒辦法,這種情況不能開車,他便直接攔了輛出租,上車後直接道:「去晴海碼頭。」
「好嘞。」司機應了一聲,突然有些訝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先生您是警察對吧?」
諸伏景光看著自己的便服,皺了皺眉頭:「你是……?」
司機擺了擺手,邊開車邊道:「您肯定不記得我這種小人物,但我可忘不掉你們。」
諸伏景光:「啊?」
「就七年前差不多吧,您還記得那個在警察局發瘋的司機不?」司機樂呵呵地道,「就是我啊,不得不說七年過去了,您還一點不顯老,我皺紋都長了好多咯!」
諸伏景光想起來了,七年前他第一次輔助C處理組織的後續,在忙完泥慘會的那些人後,他跟同事安田還去警察局解救了個渾身是血漿、差點因為胡言亂語被送去精神病院的司機。
「當時不是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什麼都不要說出嘛,我保證跟我老婆都沒提起過,我差點被一個男人給斃了的事情。」
司機道:「不過我真的思來想去,這麼近的距離開槍,哪怕是血包,穿透力也應該夠了啊,我竟然一點事也沒有……這說明咱國家的武器真是飛速進步啊!」
諸伏景光怔了怔:「男人?什麼樣的?」
「慘白著臉跟僵屍似的,還斯文戴個眼鏡……我去,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當著您的面才說出來的,我絕對沒外傳!」司機嚇了一跳,連忙苦著臉道,「哥,咱這封口費……合同上沒說對知情人也不能提?」
諸伏景光沒回話,他呼吸急促了幾分,有些疲倦的大腦努力地回憶著已經過去了七年、被埋在諸多任務中的不起眼的一項。
那時他才剛上任,什麼都生疏,也不知道哪裡該尋根問底,便全程聽著C的指揮,一步都沒逾矩。
可現在翻找出來,警視廳在組織裡的臥底,除了zero和早織外,還有誰?
那當時他打掩護的是……到底是誰?
各種亂七八糟的任務混在一起干擾了記憶,諸伏景光慘白著臉,近乎是憑著直覺給降谷零發信息,問他七年前有沒有參與過清繳泥慘會資料的組織任務。
他勉強朝司機笑了笑:「對我說沒事,但下次若再泄露風聲,我想您妻子一定會擔心的。」
司機頓時噤若寒蟬,被他這看似平淡的語氣嚇得一身雞皮疙瘩,他害怕這警察又掏出來那種槍給他來一發,那今天的工資可就泡湯了!
諸伏景光發完信息後,有些發怔地看向窗外,心中卻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沉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好像有什麼他自己還沒發覺的真相,潛意識便在預警了一般。
他已經三天沒睡好覺了,一旦想到松田陣平所說的話和近日調查的事情,諸伏景光就完全沒有睡意,甚至連情緒都被抽離成真空狀態,只剩下「一定要找到他」的念頭。
他連行動間都在思考,思考這一切究竟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步的。
千代谷徹的事情並沒有那麼平淡結束,只是一切化作了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寧靜,在積蓄力量等待一個契機爆發。
而諸伏景光,只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了風暴之中,隨時等待著被顛覆的那刻。
他有些害怕去見早織了。
272.
降谷零收到諸伏景光的信息的時候,他正在開車前往組織今天開會的地點,見這沒頭沒尾的信息,頓時險些把手機甩出去。
hiro怎麼會問這種事情?
降谷零當然不會忘記那次,當時的他被格蘭瑪尼濫殺的行為氣得險些沒繃住表情,若非有赤井秀一跟他一起分散注意力,指不定他就能開場露餡。
金發男人將車停在路邊,拿著手機,紫灰色的眸一片晦暗。
逝去的生命無法重來,降谷零無法對這件事釋懷,也不願摯友與自己一同沉浸在無法改變的壓抑中,只能將此藏在心底,誰也沒提過。
現在想,當時格蘭瑪尼想必已經看出了他的破綻,只是因為toru……才敲打他,讓他繃住神經吧?
「toru……」
明明假名已經叫安室透許久了,但降谷零依舊沒覺得有多少代入感,他只是想著自己的那位同期,想著初見時他在紙上寫下自己名字那刻的笑容。
千代谷徹實在是太適合這個名字了,透徹純粹,一旦被染上其他的雜色,便會感到萬分痛苦。
當時降谷零看錄像中途離開,之後果不其然接到了琴酒不爽又帶著試探的電話,面對他的詢問,降谷零忍著一肚子的恨意和自責,最後只是冷冷地吐出:「只是覺得針對一個傀儡沒意思。」
「確實。」琴酒贊同了他這點,淡淡地道,「但摧毀美好的事情,我想你應該也是喜歡的。」
降谷零只想吐。
千代谷徹的人生根本不應該被組織打擾。
他、早織,他們的父母,這一家人本該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干干淨淨、清清白白。
而不是被組織牽扯,被他們牽扯,變成這一地狼藉的模樣。
降谷零想著,還是將信息回給了諸伏景光,很快便收到了回復,險些又讓他驚得摁響了喇叭。
若有外人路過,定會覺得這坐在車中的金發男人可能有突發急症的風險,降谷零一手抓著手機,另一只手則是附在了自己的胸口,死死地彎下了腰。
氣息一瞬間逆流帶來的痛感在肺部徘徊,可他的眼睛全死死地釘在了那幾行字上。
「zero,我去找C前輩了。她說,七年前那起泥慘會的任務,是她下達指令收尾的。」
「負責收尾的是我,現場的無辜人士只是在特殊槍支下陷入假死昏迷,並沒有死亡。」
並沒有死亡?
降谷零看著這幾個字,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覺得那字一個一個鑽入他的眼眶,將腦海中驟然騰升起的情緒攪碎,變作一個令他有些顫栗的想法。
組織裡殺人如麻的不少,手段變態的也不少,但降谷零唯一公開表示厭惡的就只有格蘭瑪尼,一是對方對神索的執著殺意;二便是當時那場殺戮,對剛入組織沒多久的他,衝擊力過於強烈。
黑發男人戴著眼鏡,冷漠地舉著雙槍射擊,甚至在他們趕到後還毫不留情地當面收走了一個想要逃跑的群眾的性命。
人們從不會對發生在其他地方的事情抱有多少真情實感,往往只有出現在自己身邊,才會防御般地產生激烈的情緒。
因此,在組織的那段時間,降谷零對格蘭瑪尼的厭惡,到達了頂峰,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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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所以你是一開始就知道toru的病情了嗎?」房間裡,諸伏景光與神索面對面坐著,他近乎是不可置信地道,「那為什麼不說出來?」
神索摩挲著茶杯,表情看起來很平和,只有絲絲縷縷冷意從話語中滲出來:「因為改變不了什麼。」
千代谷徹沒有暴露,他還有一層警察的明面身份讓組織投鼠忌器,而他暴露,不管是組織還是公安都不會對他有利。
神索離開不了組織,格蘭瑪尼也不能,這個組織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染缸,讓所有浸泡在其中的東西,都無法全然脫身。
諸伏景光下意識說了一聲「抱歉」。
「還因為……他是我弟弟。」神索冰冷的語氣陡然化了,她下意識抓緊自己的胳膊,小聲呢喃著,「我只是希望他,能稍微過好一點。」
她發現得太晚。格蘭瑪尼已經誕生,潛藏在漆黑底下的純白靈魂痛苦掙扎,神索了解自己弟弟的性格,知道讓他面對這一切是多麼殘忍。
於是她選擇違背一切的命令和底線,也要配合格蘭瑪尼守護住他——盡管只是飲鴆止渴。
諸伏景光像是被這句話猛然驚醒,他深深呼了口氣,將陡然酸澀的情緒壓在心底,問:「所有任務都是嗎?」
「格蘭不至於溫順到那種程度,他恨我,我也很少打交道。」神索的手指在玻璃糖紙上劃過,她垂著眸說,「那次是例外,只是例外。」
他們都很清楚千代谷徹是為了什麼。
諸伏景光仗著神索看不見,將手擋在面前,他坐在沙發上,俯下身彎腰,幾乎控制不住情緒。
「諸伏君,我要把toru找回來。」半晌,他聽見神索說,「你會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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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他不願意在你面前下殺手。」諸伏景光的信息傳來,「也不願意讓你沾上太多無辜人的血。」
「……這應該也是他第一次與格蘭瑪尼達成交涉。」
因為前往任務的還有化名諸星大的赤井秀一,碰上普通人與任務目標交雜的場面,一般組織成員都會選擇不耐煩地一起清理掉。
所以,一旦格蘭瑪尼不率先出手,那麼需要動手的,便是因旁邊有其他組織成員掣肘而被迫開槍殺人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
降谷零現在自然是心理准備充分,但當時幾乎是緊急培訓上崗的他,多次收割生命想必會魔怔上那麼幾天。
「安室君,你去樓上找資料。」
格蘭瑪尼將漏網之魚的事情交給諸星大,讓他去做最簡單的、也不需要動手的活。
這已經被遺忘了許久的話,竟然又一次出現在了腦海中。
降谷零看著手機,有些怔然。
而對格蘭瑪尼來說,被他憎恨自然是無所謂的事情,若非千代谷徹的存在,想必他更想殺掉他們。
只不過是……那個笨蛋在乎他僅有的幾個朋友罷了。
而他的幾個朋友,在這段黑暗的負重前行的道路中,只能看著他走遠、走遠,什麼也做不到。
降谷零下意識仰起頭,莫名附上一層晶瑩的紫灰色眼眸,卻連眨動都像是負累,他就這麼看到自己眼睛酸疼難忍,才微不可見地眨了眨。
他現在還沒資格流淚,沒資格去懺悔。
前輩和同期用生命鋪出來的道路,只為了一個目的——消滅組織!
降谷零一拳砸到自己肩膀上,用疼痛來保持自己的清醒,接著一踩油門,朝組織會議的地點趕去,那雙紫灰色的眼眸中的仇恨越來越濃,最終卻化作一片死寂。
273.
琴酒總覺得他是不是在東京的威望有所下降,怎麼正常反應的組織成員一個都沒有。
傷勢未愈的格蘭瑪尼到場便開始睡覺,無聲無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死了;因神索死亡而越來越暴躁的基安蒂正拿著個粉筆對著牆一頓亂塗。
科恩抱著槍發呆;貝爾摩德在看時尚雜志;加拿大威士忌抱著他的寶貝貓咪咪咪地對叫著,也不知道是誰在發情;伏特加則也站著睡過去了。
明明他散發著冷氣站在這裡,周圍卻沒有一個人關注他。
而最後等待的波本,遲到了不說,愣是打了兩個電話還不接。
當琴酒正要爆發時,金發男人終於姍姍來遲,他臉上掛著笑容,禮貌而又敷衍地道:「抱歉,打工太投入,一時間沒看到。」
「下不為例。」琴酒冷冷地說了一聲,直接朝天開了一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除了趴在一個集裝箱上睡得正香的青年,他甚至連動都沒動彈一下,仿佛完全沒聽見槍聲一般。
降谷零皺了皺眉,想不起來還有誰能在琴酒面前那麼放肆。
琴酒抽了抽嘴角,深吸一口氣,直接拿著槍走過去,准備貼臉來個刺激的,其他所有圍觀人士都一副吃瓜的樣子。
直到扳機扣下的前一刻,那蒼白的,還裹著紗布的手微微抬起,直接堵在了槍口處。
毫無易容的男人慢吞吞地抬起頭,仿佛才睡醒一般,不緊不慢地啞著嗓子道:「咳,抱歉,睡覺太投入了,沒聽見。」
琴酒只覺得最近這會道歉的格蘭瑪尼更讓人惡寒了,他撤了槍,還是只能冷冷地道:「下不為例。」
而旁邊,降谷零的眼睛猛地瞪大,他立馬低下頭遮掩住自己險些破功的表情,手卻不由自主地掐緊,將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傷口又一次給掐出痛感。
徹……?
……
另一邊,諸伏景光看正拽著他打算商量什麼計劃,卻突然昏迷、靠在他肩上的千代谷早織,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雙藍灰色的眼中滿是無法說清的想法。
他自然是信前輩的,就像是之前,只要她說能活就活下來一般,這次……也一樣。
男人俯下身,將昏睡的女人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
此刻,聽到了基安蒂跟見了鬼似的聲音:「我去!這不是電視上那個成天叭叭叭狂吹的警察麼?神索不在了琴酒你還要玩個替身?」
「不對,我記得你們倆掰了以後上位的不是波本嗎?」
加拿大威士忌:「噗——」
他笑得一把抓疼了懷裡的貓,獲得了一套毫不客氣的尖爪貓貓拳,頓時捂著手抽氣起來了。
伏特加:「咳咳咳!」
琴酒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他直接一槍開到了基安蒂的腳邊,冷聲道:「你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被調侃的對像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金屬眼鏡戴上,這熟悉的穿著倒是讓在場不知情的幾人沉默了一瞬。
「格蘭瑪尼?!」
「是我。」格蘭瑪尼不緊不慢地說,「咳,很驚訝麼?」
他說著話,眼睛掃過站在一旁的降谷零,後者張了張口,什麼都沒說出來。
兩人對視了中,格蘭瑪尼朝他眨了眨眼睛。
這話就像是對他說的一樣。
降谷零下意識咬緊了唇,他靜默地站著,卻從未移開視線,仿佛想將面前這人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toru……
明明是大夏天,格蘭瑪尼卻還是穿著厚厚的風衣,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被裹上了厚厚的紗布,與黑色的手套嚴密貼合,臉頰上還有瘀傷未消退,他時不時咳嗽兩聲,但看著精神狀態還行。
降谷零頭腦中還回蕩著諸伏景光轉達他的消息,那時的幼馴染嗓子近乎哽咽到發不出聲。
他說,toru直接暴露了身份,在跟松田打鬥後墜海生死不知;他說,他們就晚了一步。
就那麼一步……
降谷零不記得自己怎麼度過這幾天的空白期,腦子裡像是鑽進去了一只老鼠一般,把他的大部分記憶給啃囓得模模糊糊,需要仔細回想才能記起一些。
倒是很早之前的久遠記憶又湧了上來,成為新的、近乎令人上癮的食糧。
他此時看著那熟悉的面孔,心中全然沒有所謂的陣營、生死、背叛,只有一句簡單的話在回蕩。
還活著就好,還活著……就好。
他不敢再奢求什麼了。
琴酒終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了過去,他冷著臉講了朗姆被捕,任務失敗的事情,卻並未提對格蘭瑪尼有什麼懲罰,只是重新給每個人安排了各個任務,讓他們盡力挽救損失。
作為情報組的波本被分到的是銷毀資料和輔助暗殺組處置暴露的臥底的任務;而行動組的格蘭瑪尼則是與琴酒一同繼續追殺赤井秀一。
貝爾摩德同樣是情報組的人,她兀自攬了個監視的活兒,但降谷零知道她單純是想抽出空護住她的cool guy 和angel。
降谷零這才知道,借著從公安那套的資料,FBI在悄無聲息之下已經將國外的組織分部搗毀了幾個,把大部分組織的壓力分擔了過去——勉強算得上誠懇的道歉。
「行了,今天到這就散了吧。」
琴酒之後又交代了許多,但看著各個要不是心眼多得裝不下、要不就是缺心眼到惹人嫌的成員,終究還是臭著臉,帶著伏特加告辭了。
剩余的組織成員也陸陸續續離開。
如果是「正義之星」被策反,那麼他們很樂意花上些時間看樂子挑逗一番,但是本來就是格蘭瑪尼這個大煞星的偽裝,這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尤其是加拿大威士忌,前天當著琴酒的面笑得很囂張,但此刻看到格蘭瑪尼對他有些神秘的笑容,他頓時如同耗子見到貓,抱著自己的心肝寶貝原地開溜。
最後只剩下格蘭瑪尼和降谷零。
降谷零下意識率先離開,他走到自己的車邊,站定不動,手卻依舊有些無法控制地縮緊著,滑膩膩的冷汗滲出,讓他險些握不住鑰匙。
最後落在裡面的男人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幾根煙,他盯著這些沒用過的香煙看了一會,最終將它們隨手一拋,拋到了集裝箱後面。
「倒是浪費錢了。」他自己小聲嘀咕了兩聲,面上露出了略微肉疼的摳門表情。
接著他插著兜走出倉庫,微微抬起頭感受了下陽光的溫度,像是一只貓一樣眯起了眼睛。
好溫暖啊……為什麼你不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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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
降谷零在車邊等了一會,果不其然等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千代谷徹自倉庫那邊朝他走過來,他雙手放在口袋裡,低咳著,一副很冷的樣子。
陽光落在他的黑發上,暖融融的,又融化不進去,像是附在表面,很快就隨著移動跌到陰影裡。
他輕輕叫了聲:「格蘭瑪尼。」
千代谷徹朝他微微笑了笑,熟悉得讓人落淚。
兩人在無人的地方下了車,降谷零有些急切地看著他,在後者搖搖頭示意沒有監聽後才驟然卸了力,近乎是囁嚅地喊了聲:「toru……」
「zero,咳,你沒暴露太好了,最近組織變動有些大,請務必小心。」黑發男人笑著推了推眼鏡,不著痕跡將自己的肩膀位置落在陽光下。
跟大海一樣,有點冷。
降谷零沒在意這點,他只是緊張地看著,無數個問題憋在嘴邊,卻一時間不知道說哪個。
半晌,他眼睫顫了顫,低低地說:「你的傷還好嗎?有好好看過了嗎?咳嗽的藥吃了沒?」
距離事發才過去兩天,一般人劃個刀口都不一定開始愈合,更別說先是受傷再是墜海,還不知掙扎了許久才被組織找到……
這個笨蛋,又受傷了。
千代谷徹只是笑著,明明被劃傷的右手還在輕纏著,卻還是輕描淡寫飄過去一句:「我沒事。」
「你有跟松田他們說你還活著的事情嗎?」
「還沒有。」千代谷徹說,「但U盤已經給他們了。」
降谷零下意識哽住,有些無措地道:「我不是說U盤……」
「沒事……」千代谷徹無奈地道,「既然要說,那晚些時候你幫我通知一下吧,我……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做。」
他靠在牆上,微微垂著頭,有濃密的睫毛和眼鏡的雙重遮掩,在陰影中,那泛著寒光和隱隱有些厭煩的眼睛看得並不真切。
降谷零想起發生的事情,心中狠狠一酸,卻也只能應了聲好。
「話說,toru,既然是你……那麼格蘭瑪尼他……」降谷零欲言又止。
既然面前是他熟悉的那個人,那麼另一個嗜殺偏激的人格呢?
千代谷徹第一次收斂了笑容,緩聲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降谷零默然,他不僅知道,還親眼見證了全過程。
「另一個我沉睡了。」他看著降谷零的眼睛,咬字清晰且柔和,像是在勸他放心一般,說,「所以,你們不用再擔心什麼,也不用害怕我再做什麼。」
降谷零覺得那黑眸靜靜的,對視莫名有種被看透的樣子,他心想著,他並沒有害怕他,只不過是擔心他自己的情緒問題……
他口中又說出了一句「抱歉」。
這聲道歉是他們所有人都欠千代谷徹的,在長達七年的時間裡,自詡朝夕相處、熟悉萬分,卻依舊分不清楚差異那麼明顯的兩人。
這聲道歉也收到了一聲包容的「沒事」。
「還有一件事……」降谷零又開口了,跟諸伏景光聯絡過的事情在腦海中盤旋,讓他一刻都無法安寧,於是他開口,「七年前泥慘會的那次……也謝謝你。」
「toru,你幫了我們太多了。」
千代谷徹怔愣了一瞬,旋即笑道:「zero,你知道了?是……姐姐告訴你們的吧?」
他的聲音很溫和,似乎全然沒有在意一般:「我沒關系。」
「抱歉。」
降谷零垂著頭,剛才在車上忍著不落的眼淚,此刻卻格外難堪,在倏忽間便順著眼眶直直落到了地上,沒有任何緩衝,他死死咬著牙,卻有些不敢抬起手去擦一下。
在片刻停頓手,黑發男人抬起手,有些生疏地在降谷零的頭上揉了揉:「我真的沒事。」
這太丟臉了。
降谷零總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一歲那年,連眼淚都桀驁不馴了起來。
他隨意地伸手在臉上抹了兩把,全然無視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看似泛紅的耳朵,繼續道:「你要繼續留在組織嗎?」
「不然呢?」千代谷徹的表情有些無奈,但還是笑著,「畢竟警視廳那邊,我現在可回不去啊。」
「就當……休一個長假吧。」他喃喃道,「也該休息了。」
明明問題都是降谷零詢問的,但聽到確切的回答後,他還是忍不住感覺眼眶一熱,只能繃著臉,更嚴肅地道:「toru,這次請務必不要一個人孤軍作戰,到時候聯系我,我也能幫上忙。」
「……會告訴公安的那種嗎?」千代谷徹停頓了一下。
降谷零不自覺地捏了捏掌心,他抿著唇,本想說視情況而定,但說出口卻只是一句簡單的:「我。」
「以降谷零的名義。」
雙重人格確實可以解釋千代谷徹的行為,可以阻擋掉大部分法律上的責難,但在這種緊要關頭,如果告知公安,他極有可能會被下令要將千代谷徹帶回去,排除不定因素。
降谷零無法再想像已經崩潰過一次的千代谷徹,若是再一次面對那種境地會是什麼樣的,於是,他選擇脫離了職責,只是他自己。
於是這個承諾獲得了一聲輕飄飄的好。
降谷零險些沉浸在這被滿足、被原諒的美好氣氛中,他有著無數話想說,卻在兀自興奮之余對上了那雙格外冷靜理智的眼睛。
仿若寒冬之時被劈頭蓋臉澆下來了一盆冷水,讓降谷零頓時感到了刺骨的寒涼。
回想剛才的對話,無論他說什麼,千代谷徹都是包容的「沒事」「沒關系」「好」,像是全然順著他的話,沒有任何脾氣一般。
但他們的黑心芝麻包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後,會這麼——一點火氣都沒有嗎?
那正常的態度應該是怎麼樣的?
降谷零想起以前坑了千代谷徹寫檢討的經歷,後者第二天就暗搓搓地用史萊姆團子報復了回來;又或者說是他們曾經偷偷寫了個聯合情書丟給千代谷徹想看樂子;結果沒過幾天就發現了自己抽屜裡多了一堆「情敵」的宣戰書。
千代谷徹可從來不是什麼不會發火的軟柿子,只是他的溫柔過於包容,有時讓人看不清裡面而已。
「toru。」金發男人有些顫聲著道,「你要不罵我兩聲消消氣?」
「啊?」
「當時在你生日上,說那種話……卻沒考慮過你的感受。」降谷零啞著嗓子,「你還是罵我幾句吧。」
「沒事。」千代谷徹的表情很淡,「已經過去了,也不用想太多,這個組織存活不了多久。」
「等下琴酒可能會找我去商量尋找赤井秀一的事情……你最好注意一些。」
「千代谷徹!」降谷零扶住他的肩膀,直接將人固定在原地,近乎是盯著他的眼睛,低聲求道,「你罵我幾聲吧……」
「zero,我不生氣了,真的不生氣。」他也認真地用那黑眸看著他,裡面不僅有著降谷零,還有著他身後的藍天和輕雲,說,「已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沒必要深究不是嗎?」
那麼專注的視線,降谷零卻覺得自己仿佛被看得魂魄都離體了。
他清楚地意識到,千代谷徹也不在乎那麼多了。
就像是那廣而無垠的大海,將他身上關於過去的一切情感,都衝刷得一干二淨,只剩下獨屬於他自己的那份內斂和包容,以及對組織的仇恨……又顯得有些空洞。
曾經包容著他們五個人身影的那雙眼睛裡,好像什麼都看不到了。
第147章 最終之戰
372.
降谷零有些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明明得知了千代谷徹並未死亡且恢復正常的信息, 他卻全然高興不起來,心中有根刺隱隱約約地扎了進來,細小的, 又格外綿長疼痛。
甚至說,就連千代谷徹道別時那句輕飄飄的「再見」, 他都沒有回應的力氣。
他知道自己應該控制情緒, 在已經做錯事後以更加熱情的態度對待,可千代谷徹反常的態度,都隱隱地在告訴他——哪裡不對。
這不是toru嗎?不會, 不管是身上的傷還是琴酒的蓋戳,都說明就是兩日前從船上落下的那個身影;這可能是格蘭瑪尼那個人格嗎?不像, 那個人格如此外顯的攻擊性和對情感的漠視,都不足以那麼「好脾氣」。
那是——融合了嗎?.
有可能。但格蘭瑪尼畢竟是被洗腦藥劑控制住的人格, 盡管現在看並不明顯,但降谷零依舊提出了屆時會帶解藥給他的事情。
而千代谷徹只是說了句「好」, 並讓他自己注意安全, 不需要擔心他的武力值。
就這麼輕飄飄的, 客套的, 結束了。
降谷零心底苦笑著想, 終究是他們讓他失望了。
他拿出手機, 准備打電話聯系松田陣平他們。
……
而在他走後,靠在牆邊的黑發男人只是冷冷地嗤笑了一聲, 他走出陰影面, 徑直找了塊石頭坐下, 一坐便坐到了黃昏。
『在他們眼中, 我好似已經成為你……值得嗎?』
373.
晚上, 組織新安排的安全屋。
千代谷早織洗完澡, 齜牙咧嘴地把手上的傷換了個藥,便叼著仿煙棒棒糖坐在窗邊凹造型——一邊在腦海中當大觸畫稿子。
Q版客服在她身邊吚吚嗚嗚轉著,眼睛都冒出了蚊香圈,恨不得直接上來舔兩口。
【嘿嘿嘿,格蘭,嘿嘿嘿……】
千代谷早織愣是被它看得渾身一抖,腦海中的構圖瞬間歪了,她黑著臉擦掉,無語地道:【你有完沒完?】
都是一張臉,這東西怎麼做到沉浸式體驗分開的?
Q版客服振振有詞:【這不是高興嗎!話說親愛的,你就想這麼讓千代谷徹的意識沉睡下去,然後靠格蘭瑪尼把警校組全給掰開?】
千代谷早織頓了頓:【到時候選個合適的機會再說吧。】
Q版客服聽出了她的踟躇:【感覺你們這堪稱互相傷害。】
千代谷早織鼻音發出了個「嗯」,她確實在有意將自己的兩個馬甲跟整個紅方分開,至於做法……這樣是最快,也是最決絕的。
就像是降谷零、松田陣平的想法一樣,千代谷早織本身非常理解公大於私的理念:在緊要關頭,一切個人情感都可以往後排序或直接犧牲,在解決完公事後再回頭,或許有些人可以理解原諒,但也有些選擇離開。
而「千代谷徹」的付出和壓抑並沒有得到該有的情感回報,對這個身份的情感邏輯來說,他做不到等待到最後。
千代谷早織演繹這個身份的時候,不管是人設要求還是她自身,都沒辦法對警校組不心軟;因此,她現在也就是逼著自己強行拿「格蘭瑪尼」的人設來速推劇情了。
除此外,還有「神索」。這看似在主要糾葛中沒多少戲份的身份,實際上承擔了供給紅方情報、壓縮主線時常以及填補劇情BUG的大作用。
她在存在的過程中也會牽扯到許多人物,千代谷早織所要做的就是一一斷掉。
而這對她來說,最難的便是……諸伏景光。
千代谷早織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覺得這些都是自己的報應。
在她的腦海中,這場由她十歲便開始逐漸構架的劇本已經接近了尾聲。
二十多年的不休不止,已經足夠讓千代谷早織自己的精神繃到了極限。
若非還有這個Q版客服在身邊叭叭,她甚至有些害怕自己沒辦法堅持住,沒辦法從這場必須一次過的演戲中脫身。
千代谷早織低聲喃喃道:【……我不想跟他們有聯系了。】
等一切結束,如果她沒第一,那麼就死得遠一些,干干淨淨的,哪個身份也不會剩下。
如果成功活下來了,那麼她就把其他的身份假死,遠走高飛。
這群人多姿多彩的人生,本就不應該跟她這個騙子扯上關系。
不如現在早些斷掉,到時候也不會太傷心。
Q版客服看她夾著仿煙棒棒糖出神的樣子,沒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親愛的……】
它還以為親愛的這麼理智過頭的人不會死腦筋呢,結果還不是跟它一樣「入戲」了。
現在斷掉以後就不會傷心這種想法,就跟之前提出把記憶全部刪空一樣,完全是死胡同的自暴自棄嘛!
警校組那幾個雖然確實各有各的心思,但對千代谷早織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成年人不需要追求什麼極致,這樣已經足夠了。
畢竟……在千代谷早織面對死亡和未知的威脅時,給了她存活希望和真切友誼的,確實是警校組。
而她早在謀劃一切後,還會不由自主地產生負面情緒和愧疚心理的原因,也不過是「在意」罷了。
因為在意,所以才不願面對之後坦白時的異樣,寧可在一切結束前就干脆利落斬斷所有後路,完全忽視了自己心底難過翻湧的情緒。
Q版客服自己在心裡嘀嘀咕咕著,『大不了就不坦白唄,人類一輩子壽命也就那麼幾十年,多搞幾個身份,想跟這個談就跟這個談,想去哪還可以同時去,多爽啊。』
它跑回自己的小屋子,撅著屁股掏出自己放在床底下的紙箱子,看著裡面偷藏的私房高光值,得意地笑出了聲。
不夠到時候還可以找隔壁姐妹借一點,到時候親愛的一定會很感動吧!
這麼想著,Q版客服率先把自己給感動了。
……
千代谷早織畫完圖,凹完劇情,上傳到老賊的信箱後便直接倒頭就睡,全然不知道Q版客服到底在打什麼小九九。
她在夢中想著自己七年前一時興起脫口而出的那句「想要被記住」,覺得自己為了活下去,還真的夠可笑。
374.
論壇上也因為新出的一話論壇陷入了新一輪的嚎叫。
只見這一話的封面:在一片白色花海中央,碩大的櫻花樹郁郁蔥蔥,穿著警服的青年倚靠在樹下,雙手交疊放在腹部,陷入了一場如他性格一般約束又溫柔的沉眠。
而在他的身旁,穿著黑風衣的青年叼著沒點燃的煙,雙手抱胸,一副生氣的模樣坐著,活生生把殺手氣質變作黑道老大一樣的囂張。
旁邊還有個氣泡,裡面紅方基本所有人的臉,以及代表組織的黑色烏鴉,一個紅色的大叉叉直接碾在了上面。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看到toru沉睡是很悲傷的事情,但我愣是被格蘭這表情和坐姿給逗笑了,這氣泡未免也太記仇了吧哈哈哈哈]
[格蘭:外面那麼多渣想覬覦千代谷徹?都給爺死!]
[叼著煙卻不敢抽的樣子很遜誒?(內種語氣)]
[啊……toru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就感覺這個世界都溫柔下來了,突然情緒毫無波瀾(升華ing)]
[確實,他太累了,醒來還要面對自己回不去警視廳的現實,在組織又要被迫干髒活,對toru來說沉睡才是最好的,就是格蘭……哈哈哈哈你為什麼這麼好笑啊!]
光看封面大家還狂笑著格蘭瑪尼這毫無面子又格外接地氣的造型,而看了內容後,幾乎所有人的笑容都消失了。
[草??原來七年前那次全滅還有內幕?格蘭瑪尼在那個時候就因為toru強烈反抗而放水了一次?而且還是跟姐姐聯合的?!怪不得神索一直說格蘭瑪尼不可能殺她……感情這兩人早就有合作了]
[看著我心絞痛……toru那時候估計也很絕望吧,不想在zero面前變成劊子手,可發覺是zero之後,也不忍心讓他面對開局就濫殺的精神壓力...然後壓力就又給到格蘭瑪尼了]
[慘格蘭慘,他愣是挨罵了好多年啊]
[嘖,這也沒法洗吧,toru的掙扎也有限定範圍,又不可能每個人都救,他殺了還是殺了,別洗白]
[洗個錘,你看格蘭會理你們麼?]
【U盤解讀後的組織反向臥底名單;組織會議;格蘭瑪尼與降谷零的交談】
[決戰果然要到了,琴酒跟格蘭瑪尼去追殺赤井秀一,兩個都不可能放水……給阿卡伊默哀,至於拿到U盤的公安,應該也跟上次神索姐姐帶來的資料聯合起來,能反攻組織了吧?]
[沃日……降谷零,你睜眼看看啊降谷零!toru還是格蘭你怎麼懺悔了還分不出來?雖然這家伙看著溫溫和和,但你沒覺得這語氣那麼陰間嗎!你這個樣子被我們數學老師知道,要罰抄題目一百遍的!(怒)]
[看出來了,樓上姐妹就是講過還錯類型的(狗頭)]
[格蘭裝得真的很好,在見面前還順手把煙給丟了,但比起因為共感恐懼陽光的toru,格蘭對光和熱倒是一如既往眷戀....mmp!降谷零你都看不出來他整個人都快蹭到牆外邊曬太陽了嗎!]
[說句實話,你們在看到這話之前,能想像出說話如沐春風的格蘭瑪尼嗎?]
[(靚女沉默)(陷入混亂)(冒煙死機)嗚嗚嗚好吧降谷零,我勉強原諒你一點點,但他們真的不像啊!你這逃避的情緒都快溢出屏幕了!]
[畢竟還有人格融合這一說,倒也……哎,想想前幾話,雖然toru選擇跟格蘭和解,但作為保護他的人格,格蘭並不甘心在什麼忙都沒幫上的情況下消失吧?]
[草,話說結合封面...格蘭該不會是想挨個給紅方捅刀子吧?莫名幻視痴情男配為女主報復渣男總裁...呸呸呸我在說什麼!總之警校組跟toru是分道揚鑣了]
[不僅是格蘭在針對紅方,神索姐姐明顯也是,但她自己這種情況很難脫身,正好景光撞了個過來便順手跟著跑了...突然覺得我的HC好像要BE啊!!(害怕)]
[只能說柯南和雪莉,還有松田幾個是真的太傷了,但立場問題也沒辦法……神索這種在組織裡能混那麼多年的,自然不可能白到哪裡去,現在看明顯底線是toru]
[嗚嗚,有被千代谷家的感情磕到,所以說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見面?要是到死都見不到,我會哭的,我真的會哭的!!]
[對哦,神索時日無多,toru典型自毀,格蘭瑪尼不僅被BOSS覬覦還壓抑著洗腦藥劑的本性對付組織……這不管哪個看著都活不下來的樣子]
[草,啊啊啊我原地一個爆哭]
375.
千代谷早織睡了個並不是很安穩的覺,第二天起來時頭還有些疼。
但在換好衣服和易容後,她便很快把脆弱的一面給收斂了起來,直接出門跟著琴酒去追查FBI的痕跡。
不得不說赤井秀一在日本也並不是孤軍作戰,工藤一家簡直是開掛一樣的存在,哪怕是琴酒這一把手、外加並沒有放多少水的千代谷早織兩人同時發力,還是讓他滑不溜手地跑了幾次。
另一方面,FBI也在積極使用計謀想要將組織的人打散,配合公安進行抓捕。
沒有任何預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黑紅雙方便陷入了焦灼的游擊戰中,像是互相撕咬的狼和蟒蛇,帶著必須擊垮一切的決絕。
總的來看,還是組織的損失更為嚴重。
朗姆被抓捕,近乎是廢掉了歐洲區的掌控權,烏丸蓮耶對此很惱火,但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拖一個格蘭瑪尼下水是非常不明智的決定。
因此烏丸蓮耶所能做的也只是將格蘭瑪尼召回,將洗腦藥劑的藥效加強敲打了一番,看著基本又「出廠化設置」了的他才放下心,繼續籌備自己的後路。
對此,千代谷早織表示——只要漫畫不畫,她連演都懶得演。
分分鐘表演一個出門就變臉,反正烏丸蓮耶這個老銀幣不可能像個變態一樣天天觀察他反應,頂多就是交代琴酒一聲。
而在紅方那邊,她依舊是繼續以「格蘭瑪尼偽裝版的千代谷徹」的態度與他們交流,偶爾碰到公安的人放一波水,也沒說自己怎麼打算終結組織,也沒答應他們的任何援助,保持絕對游離。
反正有什麼重大的變動,羽塚勇人那邊也會來通知她。
這天一大早,千代谷早織慢悠悠起床,思忖著今天到底要用什麼姿勢去欺負FBI,結果拿起手機就看到了琴酒的信息,對方被BOSS召了回去,讓她自己先出去找赤井秀一的蹤跡。
Q版客服搓著手道:【反正也搞不死他,不如今天出去浪一天?】
千代谷早織無語凝噎:【算了吧,萬一碰到「隨時隨地都可能出現的柯南君」要怎麼演?我寧可去沒什麼人煙的林子裡找FBI的基地!】
她現在可是各種意義上的自閉人!誰也不能阻止她自閉!
現在打不過赤井秀一怎麼了!大不了劇情結束後,她去美國套麻袋打一頓!
376.
凌晨便接到通知的琴酒換下了自己的愛車,幾經輾轉後到了烏丸蓮耶指定的地點。
他在隱蔽到地圖上都沒有標過的林間小屋中,找到了許多研究資料。
等他進入後,烏丸蓮耶的聲音響起:「GIN,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有什麼看法嗎?」
琴酒立馬朝聲源躬下身,冷靜地回答道:「組織不會滅亡,我會給您帶回勝利。」
烏丸蓮耶輕笑了一聲,語氣倒是難得的平和:「不需要對我說這些漂亮話,這個組織明面上確實走向了落幕……連貝爾摩德那個家伙都能反水對基安蒂動手,組織中還有誰可信呢?」
琴酒的眉深深皺起:「我會將貝爾摩德這個叛徒帶回來處置的。」
「不需要那麼麻煩,那些警察也就現在跟她虛與委蛇,到時候失去了組織的支持,她的身體也會崩潰。」烏丸蓮耶冷靜地道,「GIN,我在組織中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琴酒沒說話,他的頭更低,將手放在胸前表示自己的忠誠。
烏丸蓮耶說:「你看面前的資料。」
琴酒眼中掠過一絲詫異,但還是聽話地翻看著面前厚厚的資料,放在最底下的紙張已經泛黃,用特殊的藥水保存下來,看日期竟是四十年前。
關於一項禁忌的、駭人聽聞的「意識轉移」實驗。
就像是電影一般,通過設備連接轉移思維,控制他人身體。
四十年到三十年的資料格外厚,看上去投入了許多心血,後少了許多,但在二十年前又被重啟,延續至今,最新的一份資料甚至就是一個月前的實驗品的報告單。
琴酒一份一份細細看著,眉頭越皺越緊:機械永生的載體以現在的科技來說隱患太大,BOSS所想的便是掠奪他人的軀體。
烏丸蓮耶說:「這邊是最為完整的數據模板了,GIN,我相信人的意識可以脫離身體獨立存在,就像是那些傳說中擁有智慧可進化的『系統』一般。
三十多年前吉普森截斷了這個實驗的大部分數據資料,當時我便命人將所有資料都轉移銷毀,在明面上放棄了這條道路,事實上……」
他冷笑了一聲:「只要有金錢,沒有做不出來的東西。」
「我沒有將這個事情告訴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而負責操作的團隊我也早已准備就緒。」
琴酒的目光定格在資料上,仿佛能直接將資料燙穿。
然後,他聽見烏丸蓮耶開口:「GIN,半個月內轉移組織的有效資料和敵方視線,斷尾求生,以及——將格蘭瑪尼帶到我身邊來。」
琴酒的心猛地一沉,他握著資料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縮緊了些許,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烏丸蓮耶還在陰狠地笑著,顯然是為自己的瞞天過海之計感到自得:「那些警察想必拿到資料也會掉以輕心,全然不知這只是順水推舟的伎倆……吉普森當時犯下的錯,我偏要他的孩子來償還!」
「GIN,你在聽嗎?」
「你只需要告訴格蘭瑪尼務必來我這就行了,具體的也不需要告訴他。」
琴酒松開了資料,微微闔眸,靜靜地道了聲「是」。
在他選擇效忠這個組織,效忠這位先生後,他就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更別說是格蘭瑪尼。
盡管是由他鑄就的格蘭瑪尼。
……
很快,交談完畢,琴酒便離開了林間小屋,火光自他身後衝天而起,滾滾濃煙掩蓋掉潛藏在其中的罪惡,卻依舊會有新的種子自灰燼中發芽。
但很快,當他走到車內想通過定位器找格蘭瑪尼的位置時,定位器上顯示的卻是——不在信號範圍內。
銀發殺手深深皺起眉,他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才發現兩個小時前格蘭瑪尼給他發了信息。
——他撞見赤井秀一了。
377.
今天早上八點,阿笠博士宅。
一臉沉默的江戶川柯南叩響了門,問開門的阿笠博士:「灰原呢?」
阿笠博士也維系不住樂呵呵的表情,他嘆了口氣,搖搖頭:「還是把自己悶在房間裡……新一,你好好勸勸她吧。」
江戶川柯南揉了揉眉心:「這次我找了少年偵探團的那些孩子,看看能不能把灰原扯出來去郊游一趟散散心……博士你應該有空吧?」
「我是沒問題的,但是小哀你還要勸一勸。」阿笠博士讓開位置,放江戶川柯南進去。
灰原哀如此自閉,自然是因為神索。
自那次渡輪結束後,神索與他們所有人的關系就降至了冰點,她沉默地跟隨著他們回到酒店,卻再也沒有親切地叫他們的名字,而是變作了格外生疏冷淡的姓氏。
灰原哀的性格本就敏感,當時便就慘白著臉一副自閉的模樣,甚至被江戶川柯南拽走後還崩潰地哭出了聲。
小偵探對此感到不忿,千代谷徹的事情本就難解決,神索一開始告訴他們那些,難道不就是代表她的立場了嗎?怎麼事發後變臉如此迅速?
他為此去找了松田陣平,終於從兩位警官的口中,得到了令人全然無法相信的真相。
「徹墜海了,生死不知。」松田陣平疲憊得仿佛說話都能耗費掉全部的精力,他捂著臉道,「早織她……應該已經猜出來了。」
千代谷徹對千代谷早織的共感強烈到那種程度,那麼反過來如此嚴重的事情,千代谷早織未嘗一點也感知不到。
更何況作為一個出色的情報收集公安,他們在她面前,就像是沒穿衣服一般,任何想法都無處遁形。
所以在碰面後,她才刻意提起徹,並用更加深沉的、薄涼的方式來對待他們。
仿佛在嘲諷他們這拙劣的隱瞞,將帶著血的刀一下又一下刺入腦海。
於公,以千代谷徹的價值不應該淪落到這種地步;於私,作為姐姐還能對傷害了她弟弟的他們這麼平靜說話,千代谷早織已經很好涵養了。
在千代谷徹回來之前,千代谷早織便接受不了任何一個人喊她姐姐,也無法重新向他們敞開心扉——她也在恨著自己。
然後第二天,神索便跟著諸伏景光離開了,只說她要去找千代谷徹。
再然後,降谷零帶回了千代谷徹未死,還留在組織中的情報。
江戶川柯南至此徹底沒了想法。
他能做到對待真相公平,卻無法做到自己理智的絕對中立,尤其是發覺千代谷徹還在對赤井秀一動手後,他也很難繼續懷念那曾經溫柔地喊他小偵探的男人。
更何況……真相便是他們已經站在了對立的兩端。
小偵探鼓著臉,心中抱怨著那群不讓他參與組織戰鬥的大人們,卻還是只能乖乖鎮守後營,穩定住那些不知情的普通人的情緒。
「灰原!這次步美他們都很期待跟你一起去玩的,等下他們就來了!」江戶川柯南苦哈哈地道,「拜托拜托,你出來見見我吧。」
裡面傳來小姑娘沙啞的聲音:「我不想去。」
「那也出來說說話。」
灰原哀「啪」得把門打開,冷著臉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茶發小姑娘臉上有著濃厚的黑眼圈,本就瘦弱的身體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江戶川柯南看著她的樣子一怔:「你多久沒休息了?」
「盡管已經從組織那拿到了剩余的資料,但APTX-4869的完全解藥還沒弄出來。」灰原哀揉了揉眉心,「你如果不想變回去就繼續來煩我!」
江戶川柯南訕訕笑:「但,但偶爾也要放松一下的嘛……」
「我不想猝死。」灰原哀幽幽地道,「我好幾天沒休息。」
江戶川柯南沒話說了,幾天熬夜還出去郊游,那確實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
「可我已經答應元太他們幾個了……」他哀嘆一聲,沒想到最後還是自己管孩子。
「這樣吧,新一,小哀。」阿笠博士拿著他的新發明走過來——一個只有紐扣大小的「扣子」。
他把它遞給江戶川柯南。
「這個是我發明的隨身直播器,只需要黏在胸前,敲兩下就可以開始錄制180°的所有景色,再敲一下就可以關掉,是不是很方便啊。」
江戶川柯南露出半月眼:「不就是微型攝像頭嗎?」
阿笠博士搖搖頭,得意地道:「我這個可不一樣,它是一對一無視信號的,只需要把接收器鏈接在電腦上,哪怕在沒信號的地方也可以傳遞畫面。」
「正好要帶那群孩子去郊游,只要你帶著這個,小哀在家裡也能看到風景啦!」
灰原哀沒忍住露出無語的表情:「我也不是特別想看……」
「那不行,我回來要問你的,你不能再埋在研究裡了,要不就睡一覺。」江戶川柯南將這個扣子別在自己胸前,勉強接受了這折中的處理。
八點半,孩子們到達阿笠博士宅,江戶川柯南等人離開。
灰原哀端了一杯咖啡蜷縮在位置上,怔怔地看著放在電腦邊緣的折紙,小半瓶紙星星鋪在精致的瓶子裡,看著格外可愛。
她抿著唇,眼淚不由自主地從臉頰劃過。
「姐姐……」
她好像一下子,把兩個姐姐都弄丟了。
378.
凡是江戶川柯南出馬,必定不會那麼毫無波瀾,這次幾人選的是風景很優美、據說還能看到野生狐狸的山林,除了位置比較偏僻外,沒有任何缺點。
幾人帶了燒烤架和露營帳篷等許多東西,甚至准備留守過夜。
此時已經是入冬的時候了,大家都穿得比較厚實,自然也不願意帶多少東西,江戶川柯南背著包准備出去撿柴火,但若有若無似乎聽到了槍聲。
如果是碰到獵人還好,如果是碰到犯罪分子……
他下意識臉一沉,連忙叫住阿笠博士看好孩子,自己連包都來不及卸,迅速朝聲源方向趕去。
「柯南!你的偵探徽章!」
「帶了,帶了!」他還有追蹤眼鏡呢,怕什麼!
江戶川柯南迅速開溜。
這處山林落葉很多,地上鋪著厚厚的一層,像是天然的隱蔽裝置,踩在上面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而埋在樹葉堆下的陷阱倒是令人防不勝防。
江戶川柯南給孩子們規定了安全的活動區域,對自己可沒那麼高的要求,他循著槍聲的方向一路找尋,依稀看到了有血痕。
小偵探蹲下身,粘起還未干涸的血跡在手中碾了碾,迅速在心底分析了狀況,沿著判斷出來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他這是來得比較快,再晚一些,這一直狂落的葉子很快就會將痕跡全部掩藏,而一旦失去了痕跡,那個不知被追的誰很可能就徹底迷失在這片山林裡。
江戶川柯南覺得自己怕是碰到了什麼追殺討債現場。
正義心和好奇心促使著他繼續前進,而身上帶著的裝備也蜜汁給了他底氣。
他一手警惕地摁在自己的麻醉手表上,一邊微微躬下身。
面前的視野逐漸開闊,再遠便是分開的峭壁,江戶川柯南隱隱聽見有略微沉重呼吸聲傳來。
他皺了皺眉,有些謹慎地繞了過去,腳踩在落葉上發出細不可聞的簌簌的聲音,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反應。
他果不其然在一塊石頭後面看到了一個身影。
穿著黑風衣的男人席地而坐,正往自己胳膊上纏繃帶,已經被染成紅色的繃帶看上去完全沒有止血的作用,但那動作仿佛便是固定成機械了一般,只知執行,完全沒有個人的想法。
繃帶一圈一圈繞到手上,露出底下被遮住的手槍。
江戶川柯南頓時嚇了一跳,他更加專注地往旁邊挪了挪,想看清這人的樣子。
事實上,他看清了。
男人蒼白的臉上滿是冷肅,失去了血色的唇死死地抿著,沒有泄露一絲痛吟或者是咳嗽,只有起伏劇烈的胸膛證明他剛才經歷了一場惡戰。
戴著的金屬眼鏡散著凌厲的光,將無法分辨情緒的黑眸遮得更加掩飾。
格蘭瑪尼有條不紊地將繃帶纏好,接著用沾著鮮血的手隨意地拿起了槍,還打開彈夾數了數。
在一旁看著的江戶川柯南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熟人,還是……他最不願意碰到的人。
小偵探腦海中瘋狂尖叫著,身體卻完全無法動彈。
格蘭瑪尼怎麼會在這?!是跟赤井先生打鬥到這附近的嗎?那他現在應該做的是趕緊離開把位置報給赤井秀一……
周圍的落葉隨著天光緩緩落下,確實看著美輪美奐,也將千代谷徹的動作照得分明,他終究是沒有忍住咳嗽,掩住唇低低地嗆咳了幾聲,疼痛的呻吟也隨著這動作悄然流露,看著格外狼狽。
——一只受傷的孤狼。
似乎感受到了有什麼動靜,那帶著犀利的眼眸下意識朝這個方向看過來。
江戶川柯南只覺得心髒驟停,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
【我去!】
躲在石頭後面休息的千代谷早織,在看到江戶川柯南的身影時,險些被嚇得叫出聲,她驚恐地對客服喊:【江戶川柯南怎麼會在這?!】
Q版客服更加驚恐地喊:【誰讓你立flag的!】
千代谷早織崩潰:【這能怪我嗎!!】
她都專門跟赤井秀一往深山老林裡打了,這還能碰到江戶川柯南!
難道死神真的是無處不在的嗎?!
千代谷早織簡直無語凝噎。
她現在一個人演著多面的性情,碰到熟悉的紅方人士恨不得全避開,只想釣魚等著烏丸蓮耶出手,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同樣,千代谷早織也知道,紅方那些責任心爆棚的警察們參與進來後,江戶川柯南的導演名頭便被削了許多。
他大多是在後方起穩定軍心加buff,或者安撫貝爾摩德等人跳反的作用,鮮少會摻和組織正面的交鋒。
畢竟這外表八歲,實際上也還不到十八歲的孩子,他們一群近三十歲的人也做不到讓他跟著玩命。
因此江戶川柯南八成還不知道她的具體情況。
千代谷早織跟赤井秀一打架可沒放水,兩人真刀實槍地打了一早上,她因為右手的傷還沒好全,「理應」落於下風跑路,便像征性地中了個兩槍開溜。
快結束了,給自己吃頓好的,千代谷早織都尋思著吃個止疼藥,休息摸魚一下,晚些時候找琴酒交差賣慘,江戶川柯南便竄了出來。
這下好了,她的慘到底賣給誰看?
千代谷早織迅速思考她該用什麼態度對江戶川柯南。
在不知道她具體情況的紅方面前,千代谷早織要麼就裝格蘭瑪尼直接打,要麼就選再套一層娃,偽裝成格蘭版的千代谷徹,懷柔一下繼續冷放著。
她又不能真揍江戶川柯南,看樣子只能選後者。
以江戶川柯南這種敏銳的程度,又沒有警校組對她的濾鏡加持,應該能看出格蘭瑪尼和千代谷徹的區別,那麼也正好斷了紅方的念想,也算是不虧。
反正事情都要結束……也該暴露了。
千代谷早織心中痛苦了一會,很快便安撫好了自己。
但她剛打算開口跟江戶川柯南說話,便見一臉驚恐的小偵探胡亂地後退了一步。
他腳底下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大地中間突然裂開一個口子一樣,轉瞬就要把他給吸進去。
千代谷早織:【!!!】
腦中一片空白,千代谷早織條件反射地撲過去,卻不料那周圍下陷的範圍還要更大一些。
簌簌的落葉像是雪花一樣從上方落下,而下方塌陷的腐葉遠比藏在林中的野獸更加狡詐危險。
【完了,我總覺得我好像還得加個戲。】
千代谷早織一手抓住小偵探,一手抓住卡在牆縫邊緣的藤蔓,看著頭頂下陷的落葉又把這給埋了起來,有些絕望地道:【難道我打組織前還要玩一段荒野求生?】
Q版客服:【加油,親愛的!你要相信警校組的嗅覺!漫畫已經有這個的預告了,別掙扎了。】
千代谷早織倒吸一口涼氣,莫名覺得自己像是因為開掛太大而被按在Ban位上的掛逼。
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世界Ban她的意識,還是想給警校組他們表現的機會。
但總歸……她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決戰,就在當下。
……
江戶川柯南在掉下去時,便意識到自己踩到了位於罅隙上方的「陷阱」,頓時整個人陷入了絕望之中。
誰也不知道這崖縫有多深,但毫無疑問的,當他毫無防備陷進去時,生命便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
頭腦一片空白,仿佛已經進入了走馬燈的環節,毛利蘭的一顰一笑出現在眼前,讓江戶川柯南更加不甘心地想要抓住什麼。
他想要活著——!
人在下墜或者落水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雙手胡亂亂抓,但小偵探就這麼往上一伸,還真抓住了什麼。
他感覺一只冰涼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那手上黏膩膩的,卻格外有力,死死箍住他的手腕。
下陷的「簌簌」聲未絕,在可視度並不強的環境中,江戶川柯南只覺得自己又被帶著往下墜了一段距離。
那抓著他的手微微顫抖著,隨著他的抬頭,有一滴鮮血落在了他的臉上。
冷冷的,像是冰。
一個黑影近乎將他整個身形籠罩起來,硝煙和鮮血刺激著江戶川柯南的鼻腔,讓他有些忍不住想打噴嚏。
剛才還在不遠處冷冷擦著槍的男人此刻整個懸掛半空中,用受傷的手死死拽著他,只靠旁邊的一根藤蔓支撐著他們兩個人的體重。
而這藤蔓還發出了哢擦哢擦的聲音,顯然是沒法撐太久。
小偵探做夢也沒想到千代谷徹會來救他。
他嘴唇囁嚅,有些恐懼地喊了一聲「徹哥」。
「你可以看見周圍有落腳的地方嗎?」
千代谷徹的聲音還是如他記憶裡那般淡定溫和,勉強安定了一些江戶川柯南的內心。
他深吸一口氣,用空著的那只手和牙齒配合,艱難地打開了手表上的小燈,微光亮起,將這並不寬的崖縫照亮。
江戶川柯南這才發現腳下是完全看不清落點的萬丈深淵。
小偵探背後全是冷汗,連額頭都細細密密的泛了一層,他咬著嘴唇,迅速觀察著四周,在距離腳底不遠的地方看到了一個類似山洞的地方。
「那裡好像有個洞!」
江戶川柯南頓時有些興奮,他微微提高了聲音,但沒料到就這麼一聲跟平日裡說話差不多響的話語,又引來了震動,那根並不牢靠的藤蔓迅速繃斷,兩人在瞬息間朝下落去。
「閉上眼睛。」那在空中懸浮的聲音帶著平淡的安穩,好像萬事皆了然於胸。
江戶川柯南心跳極快,他只覺得天旋地轉了一陣,自己不知何時被裹進了一個冰涼的懷抱,在一片漆黑的翻滾中狠狠地摔到了山洞裡。
第148章 最終之戰
379.
千代谷早織慶幸自己剛才手疾眼快吃了個止疼片下去, 看著驟然飆高一截的戰損值,她由不得倒吸一口涼氣:【這換別人來怕是要涼吧!】
Q版客服:【自信點,去掉怕是。】
所以說這麼危險的地方江戶川柯南怎麼跑過來的!
千代谷早織將江戶川柯南從懷裡拎出來, 小偵探半晌說不出話來,眼睛裡都是蚊香圈, 想必也是被摔得七葷八素。
她摸了摸他的呆毛, 將他靠在一旁,徑直朝這個山洞裡面走去。
雖然從罅隙那端看,這裡頭烏漆嘛黑, 但作為有風流通的山洞,另一端鏈接的是懸崖峭壁, 采光倒是還行,越往裡走越亮, 很快便看到了許多堆在出口處的草屑。
不知是哪種鳥的老家。
千代谷早織直接一槍下去搶了這窩,順帶點了個火。
片刻後, 山洞亮堂了起來, 由草木燃燒的火光很容易熄滅, 但勝在量多。
千代谷早織拍了拍身上的灰, 問客服:【我看著還行吧?】
Q版客服誇她:【很好, 很有精神!】
千代谷早織松了口氣, 她現在可是非常要形像的!
偏偏江戶川柯南在,她還沒法開掛, 想要撐過這段時間, 估計有點難度。
Q版客服安慰她:【不要慌, 最晚不過半個月, 肯定會有人來撈你們的, 這裡有鳥蛋, 也不缺吃的。】
千代谷早織:「??」這叫安慰嗎?
美國有個心理學教授做過實驗,將一個非常健康,沒有幽閉恐懼症等一系列相關精神疾病的人困在一個地方,告訴他,他可以吃穿不愁,但就是被困住了。
普通人最多可以堅持一周,再長精神狀態就會受到無法磨滅的影響。
更別說這是個山洞,還沒什麼信號,連娛樂措施都沒。
千代谷早織還有個客服和論壇陪她嘮,這個小偵探可怎麼辦?
她可不想讓江戶川柯南被關出PTSD。
千代谷早織麻了。
她開始思考要怎麼合理正當地將江戶川柯南打暈個幾天,直接讓他無痛通關。
【好像可以飆個戲了啊?】某人在心裡嘀咕著,開始加戲。
Q版客服看著千代谷早織開始盤算的樣子,默默給江戶川柯南點了個蠟。
為了讓親愛的演得更自在一點,它還是不把江戶川柯南身上的攝像頭告訴她吧。
它氣哼哼地想,怎麼著這次也要紅方陪著它一起哭……
……
江戶川柯南終於緩過勁兒,坐起來。入目便是一叢燃燒的火團,鳥糞作為可燃物接替了草屑的作用,除了有些黑煙外倒也還算不錯。
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男人很快就清理出了一片干淨的區域,他低著頭,借著火光排查周圍有沒有可能存在危險的東西。
江戶川柯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偵探徽章已經磕出了縫,沒辦法用;想找手機卻不知道手機掉在了哪裡,唯有包裡的兩瓶水和一袋餅干還尚且存活。
這點東西能吃多久啊?!這還兩個人呢!
他頓時白了臉,緊張地喊了一聲:「徹哥!你有找到出去的地方嗎?」
千代谷徹抬頭朝他安撫地笑了笑,笑卻沒到眼底:「洞裡暫時沒有危險,等待救援的話有機會。」
江戶川柯南頓時打了個寒顫:「這裡那麼荒僻,萬一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不要吧!難道沒有一下子摔死,還要在這等慢性死亡嗎?
「不會有事的,柯南。」格外平和的聲音響起,「一定會出去的。」
千代谷徹坐到江戶川柯南的對面,微微曲起腿,風衣寬大的袖子遮住傷處,使他看著格外精神,也頗具安全感。
盡管已經許久沒見過面,還鬧得分道揚鑣的下場,但畢竟是多年的鄰居。
更別說他此刻臉上的笑容還是格外熟悉,摘掉眼鏡後完全讓江戶川柯南的警惕心消彌了許多。
千代谷徹問:「你怎麼會到這邊來?」
江戶川柯南躊躇了一下,只說自己是來郊游,結果迷路的事情,下意識隱藏了自己做大死的心虛。
男人靜靜地聽他解釋,末了道:「柯南,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
江戶川柯南習慣性擺出道歉的姿勢,仿佛已經刻在了DNA裡:「徹哥我錯了,我不應該……咳咳!」
他還沒說完,千代谷徹就笑出了聲。
感覺自己的反應過度,小偵探莫名有些臉紅,他想了想,還是將背包裡的食物拿出來,推到中央,鄭重地道:「這可以頂一段時間,如果有人短時間內能發現我們的話!」
接著,他掩飾般地說:「我去看看有沒有能自救的地方。」
他急匆匆地朝山洞的另一端走去,實際上是敲開了自己掛在胸前的直播按鈕,低聲呼叫著灰原哀。
千代谷早織看著堆出來的食物,摸了摸下巴。
果然,江戶川柯南還是那個會救殺人犯的善良高中生偵探,他心中的三觀可是正得沒邊兒的。
這些食物給柯南一個人吃,能堅持的時間起碼翻倍,可再加個大人,那就撐不了多久了。
Q版客服吐槽:【也可能是覺得打不過你,還不如直接交代。】
千代谷早織好笑地道:【他不可能這麼想的啊,你到底哪裡來的偏見?】
Q版客服哼哼唧唧:【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家伙還是很怕你!明明這次還是你救了他來著。】
說到底,江戶川柯南還是只了解了一部分的事情,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又或許是在發現跟千代谷早織交手的是赤井秀一後,他便下意識偏幫後者了。
千代谷早織不知道江戶川柯南跟赤井秀一什麼時候關系那麼好的,可能就是大小銀彈的惺惺相惜?
她淡定地說出殘忍的話:【沒事,我等下可以讓他更怕我。】
想要讓江戶川柯南不去思考被困住的那些有的沒的,最好便是拉他仇恨,拽他注意力,再讓他昏上幾天模糊時間概念。
千代谷早織裝溫和不太好使,那麼就得拿出雷霆的態度。
她摸了摸下巴,准備跟著江戶川柯南的行為隨機應變——反正這偵探小子八成耐不住性子要盤問她。
Q版客服只說:【拜托,讓我男神凶殘就凶殘一點吧,孩子不聽話,揍就完事了!】
千代谷早織:【……少看陰間育兒廣告!】
380.
江戶川柯南試圖用腳向上踢腰帶足球、或者想丟可伸縮皮帶等一系列操作自救,但統統宣告失敗。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自洞口望去能遙遙看到一片緋紅的山林,與天際連接在一起,是震撼心神的自然畫卷。
奈何兩人都沒心思欣賞美景,江戶川柯南垂頭喪氣地轉了一圈,又回來,席地而坐。
他看著面前已經開始閉目養神的男人:千代谷徹的嘴唇有些發白,手指有節奏地在石壁上敲著,他眉眼很柔和,倒也沒跟松田陣平打架時一副冷酷的模樣。
盡管江戶川柯南現在感覺頭頂還是涼涼的。
看上去徹哥的狀態還不錯?
他抿了抿唇,果然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問:「徹哥……我們還是談談吧。」
他想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381.
江戶川柯南失蹤,阿笠博士自然不敢放其他孩子到處亂跑,但他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灰原哀讓他們趕快離開那個地方的電話。
小姑娘本來打著瞌睡繼續看書,陡然抬起頭卻發現屏幕亮了,江戶川柯南不知在哪個黑漆漆的地方鼓搗著東西,結果鏡頭一轉,露出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灰原哀:心髒驟停.jpg
她迅速判斷出情況,推出江戶川柯南作死去追格蘭瑪尼,結果一起被困在某個地方的事情經過,在沒有過多猶豫的情況下便立馬聯系了降谷零等人。
一時間,紅方便炸開鍋了。
千代谷徹離開後基本就神龍不見尾,要麼就跟著琴酒追著FBI打,要麼就偶爾放個水給他們丟點情報,更像是中立的第三方。
降谷零作為波本的時候偶爾還能與他見上一面,但也就是上次送解藥的時候,其他人可以說是連個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於是乎,灰原哀看著自己背後冒出來的三個警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們都不忙嗎?」
「組織的潰敗已經成了定局,現在開始轉移了,有專門的處理他們。」降谷零解釋了一句,「琴酒和BOSS暫時找不到蹤跡,其他的事情輪不到我們。」
松田陣平言簡意賅:「休假。」
萩原研二更干脆:「辭職。」
「景光去找赤井秀一要說法。」降谷零紫灰色的眸裡滿是冷光,「toru今早和FBI撞上……那個家伙敢真下手!明明知道那是他在組織演戲!」
他氣得一拳錘到了旁邊的桌子上,近乎是咬牙切齒地道:「我交代了,他要是敢反抗,就滾回美國去吧!」
「早就該讓那些家伙滾蛋了。」松田陣平面上陰沉,「他們沒有自己的地盤嗎?」
幾人雖然看不到千代谷徹哪裡受傷,但他都掉這洞裡了,明顯是赤井秀一帶來的連鎖反應。
警校幾人對此感到非常不爽,若非聽到有千代谷徹的信息後,便一刻不停趕來,他們更想先去揍一頓赤井秀一。
至於千代谷徹有沒有對赤井秀一真動手,那關他們什麼事?
「先看這個……什麼情況吧,toru好像在跟柯南談什麼。」萩原研二打斷了幾人的義憤填膺,示意他們關注當下。
江戶川柯南在問千代谷徹為什麼要留在組織裡、為什麼要對他們動手的事情。
眼中只有非黑即白的十七歲少年終究還是被保護得太好,他的父母、家世、周圍的友人,都注定了他很難接觸到黑暗的真實,就哪怕是碰到琴酒、身體變小,都在世界意志下一次次化險為夷。
在他看來,千代谷徹或許因洗腦藥劑的事情墮入過黑暗,但這難道不是已經解除了嗎?那為什麼還要繼續……待在那一邊呢?
明明他所有的朋友、家人,都在等他回去。
被問責的男人只是垂著眸翻著火堆不讓它熄滅,面上的表情格外平靜,他只說了一句:「柯南,你很聰明,但你不是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見過世界的黑暗面,但工藤新一沒有。
人們總喜歡將那些自己未見過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當作虛構,亦或是只是在腦海中留下一個淺淺的影子。
就像是江戶川柯南想破腦袋也不明白,千代谷徹到底經歷過什麼。
看到這一幕的幾人沉默了。
松田陣平下意識捂住臉,渾身顫抖起來,那手臂上多次撕裂尚且未全部愈合的傷一陣一陣刺疼,讓他更加煩躁,他啞著嗓子道:「就沒人告訴他真相?」
沒人告訴江戶川柯南,千代谷徹到底為什麼不回到他們這邊?
就他媽放著江戶川柯南去問當事人為什麼這樣做?
降谷零下意識攥緊了拳,他面色難看:「我本來覺得柯南不應該參與這些,他……太天真了。」
當時便是江戶川柯南和赤井秀一商討的計劃,而降谷零等人被「千代谷徹等於格蘭瑪尼」這個真相衝昏了頭腦,在淺淺思考後便同意了他們的計劃,瞞著松田陣平等人。
事實上赤井秀一那個目的至上的男人,完全排除了情感和羈絆的問題,只是想拿到東西、逮捕格蘭瑪尼而已。
結果正如他所料,警校組沒有一個人考慮到千代谷徹的痛苦,親手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所有羈絆。
這件事已經讓幾人痛苦萬分,甚至說,有一瞬間,他們也想直接把所有的一切告訴江戶川柯南,讓他和赤井秀一一起結結實實被打一頓。
但最後,對上那雙稚嫩的藍眸,降谷零終究沒在這緊要關頭把這足夠讓江戶川柯南懷疑人生的真相告訴他。
因為沒有用,說了也只是讓江戶川柯南備受打擊,而當事人並不會想接受什麼。
他只想著,等組織消滅,徹的付出被證實,應該由他親自來選擇接不接受他們的道歉。
只需要再等等,很快就結束了。
但這種情況不包括江戶川柯南直接找到千代谷徹,當他的面問這些真相。
這不是懺悔,不是道歉,而是——一次血淋淋的二次傷害。
為什麼不能願意回到他們這邊?
因為不能。
正義之星被捧得太高了,就像是脆弱且美麗的瓷器,放在陽光下可以有奪目的色彩,但只要輕輕地吹過一陣風、或者抽離那塊擋板。
——它會「啪」地摔下來,粉身碎骨。
千代谷徹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局面,他生命中唯二重要的事業和朋友一個一個離他而去,所以,他只剩下最後作為復仇火焰燃燒薪柴的自己。
這柴太過於細瘦了,導致所有知道情況的人,都小心翼翼地不敢上前去驚擾,以免不小心將他折斷。
——這才是為什麼眾人在察覺到千代谷徹的態度後,都默契選擇遠遠看著的原因。
他們說到底,還是害怕那望過來的、沒有他們的淡漠眼神。
萩原研二用手抵著額頭,一時間說不出話,然後,他重重打了自己一拳。
「我為什麼?」他難以遏制自己話語中的顫抖,「我為什麼會覺得……柯南……」
剩下的話太難說出口了。
強烈的窒息感令頭腦變得昏沉,萩原研二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覺得柯南是個孩子就不告訴他他犯的錯,而是自作主張地替千代谷徹做出決定。
『toru那麼溫柔的人一定不希望柯南也痛苦下去。\'
他當時,憑什麼說這種話?
就好像他們三個都被這盲目的責任心和大人的責任感給蒙蔽了雙眼一般。
所有人都想著沒有必要讓柯南知道已經過去的真相,沒有必要破壞他透徹的世界觀。
但,這本來就是一個不公平的傷害啊,又何必扯出年齡這個大旗,來佯裝做善良的外表?
而這個如此淺顯道理,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不對,直到二次傷害又一次發生,在他們眼前。
三人冷得徹骨,恨不得鑽入這個屏幕,直接堵住江戶川柯南的嘴,接著老老實實地土下座懺悔自己的錯。
「我已經叫人去找了。」降谷零啞聲道,「我們得趕緊找到他們。」
他知道千代谷徹不會告訴江戶川柯南真相,他依舊會選擇將一切苦水咽到肚子裡。
但是降谷零不會。
他知道自己錯了,也知道自己對江戶川柯南的包容,多麼沒有意義。
他會讓江戶川柯南也看清真相,不會再把他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
所以,拜托不要太晚,給他最後一個機會。
……
江戶川柯南和千代谷徹的對話還在繼續,如同三人所想的那樣,面對前者的追問,千代谷徹永遠都是輕飄飄地回答。
他隱瞞了自己過去的經歷,只說現在是在組織中暫且做個內應,並非幫組織做了什麼,也沒跟警校組他們鬧矛盾。
江戶川柯南點著頭,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那徹哥,你是怎麼受傷的?」
「……一些小失誤。」黑發男人頓了頓,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麼大礙。」
騙人!明明很嚴重!
江戶川柯南眼中泛起了擔憂之色,千代谷徹的受傷只是草草包扎過,並沒有上藥,而這個環境顯然沒辦法處理傷口。
他抿著唇,道:「徹哥,你先用水衝一下傷口吧,不然容易發炎。」
「水沒多少,還是省著點。」似乎有些頭昏,千代谷徹緩緩閉上眼睛,只是低聲道,「你還是睡覺吧。」
江戶川柯南不想睡,他看似問出了很多,但實際上完全沒辦法用嚴密的邏輯拼合在一起,特別是千代谷徹跟赤井秀一看上去像是動真火的樣子,完全沒有所謂的同盟架勢。
更別說……他覺得徹哥的態度,還是有點奇怪。
就像是一層鋪了軟軟棉絮的鋼板,看上去格外柔軟,但下面還是鐵一樣的堅硬。
記憶力那個笑著摸他頭、給他薄荷糖的男人,一時間好像模糊了。
他問:「是赤井先生打傷你的嗎?」
這個問話一出,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只能聽見火焰劈啪的燃燒聲。
男人睜開眼睛,黑眸沉得像是萬裡之下的深海。
他開口,聲音很沉很穩,全無一開始飄忽的柔和感,說:「新一,以我們認識近十年的時間衡量,你願意相信我嗎?」
在我救了你,親口承認我會對付組織的情況下。
……
在阿笠博士宅圍觀的幾人瞬間臉色煞白,包括灰原哀。
格外了解江戶川柯南脾氣的灰原哀低低地罵了一聲:「工藤新一你為什麼要長嘴!」
這種情況下別堅持所謂的真相刺激人了啊!
比起擔心江戶川柯南會被傷的灰原哀,警校組三人是徹底麻木了,從未離開的心理陰影又一次湧了上來。
他們好像看到千代谷徹失望地問他們,為什麼U盤都比他重要,為什麼不願相信他。
松田陣平只覺得打心底地感受到了寒冷,他的拳頭松開又握緊,最後還是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他無法抑制地咬著下唇,最終還是咬出了一個傷口。
一滴鮮血順著唇落到他今天穿的白襯衫上,明顯到無法忽視的地步。
像是罪責。
他們錯了……他們後悔為什麼沒有把真相告訴江戶川柯南,為什麼又要間接地讓這過去的悲劇重演。
而他們只能看著。
眼睜睜地看著,什麼也做不到。
……
江戶川柯南果真沉默了,他那雙格外清澈的藍眸映著火光,像是心中燃燒的、久久不息的火焰,最終落到了千代谷徹身上。
「徹哥,謝謝你願意不顧一切救我。」他輕輕地道,「我願意相信你,真的,但是我希望……」
希望你能告訴我,那你為什麼要跟赤井先生他們動真格?
那後面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剛才還疲倦地靠坐在石壁上的男人突然暴起,近乎是狠厲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原本平靜柔和的面上終於露出了藏不住的痛苦和怨恨,黑色的眼中只有江戶川柯南不斷掙扎的身影。
像是被打滿了氣的氣球,再次注入後便整一個炸開,別說成為祝福的禮物,更像是傷人的武器。
「為什麼!為什麼?!」他仿若崩潰地質問道,「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相信千代谷徹?你到底要怎麼樣?」
江戶川柯南臉色蒼白,渾身不由自主地戰栗,他驚慌的看著驟然激動起來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相信千代谷徹?
「我做的還不夠好嗎?哪裡不像他嗎?」男人的手不由自主縮緊,他啞著嗓子,怨恨地道,「公安要情報,我給;不能殺警方的人,我不殺;跟赤井秀一打,我不出全力;就連那一個個警察的心情我都有安撫好,我都有說原諒!」
「你們還要怎麼樣!」
江戶川柯南臉憋得青紫,他想拿自己的麻醉手表,卻根本沒有力氣去夠,他聽著面前這人激動的話語,卻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這些話……都是什麼啊?
他說的他,像誰?
小偵探的面前仿佛有人影在晃動,那幫他拉上書包遞給他糖的青年朝他揮了揮手;溫柔地跟他說話、叫灰原小小姐的青年有些惆悵地看了他一眼。
接著,他走遠了,越來越遠。
那清亮柔和的眼睛闔上了,蒼白的肌膚上多出了許多橫七豎八的傷痕,干淨挺拔的警服不知何時變成了沾著血的黑衣。
戴著金屬眼睛的男人最後一次回頭,看著他,冷冷的,含著——怨恨。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又憑什麼這麼說他!」
「如果不是你們……他怎麼會醒不過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們……」
仿若泣血的聲音直直喚醒江戶川柯南的幻覺,他掙扎著發出一聲含糊的氣音,終於從朦朧中串出了真相。
為什麼徹哥時冷時熱,態度詭異?為什麼那些警察在徹哥的事情上選擇痛苦回避?為什麼……他什麼也不知道,卻依然無法把現在的他和過去的他等同起來。
因為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人。
那麼他懷疑的,傷害的,究竟是哪一個?
江戶川柯南想起自己聽到千代谷徹墜海信息時的不可置信,他想著,徹哥明明那麼在乎這幾個警察朋友,又怎麼會落到那種地步?
那個組織的能耐,有那麼強嗎?
這跟他知道的那個,屢次失利的組織,好像不太一樣……
那他現在知道的情報,真的是真實嗎?
江戶川柯南突然覺得自己的記憶,變得格外不可信。
「我本想著,是我太過分。」格蘭瑪尼的聲音冷冷的,「我本以為,只要讓他感受到,有人還在乎他就可以讓他醒來。」
「但是沒有。」
沒有人會相信千代谷徹的立場,因為總有其他的什麼比他更重要、更值得信任。
他從來,都只是一個人罷了。
江戶川柯南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感覺自己被甩到牆上,又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裡。
382.
【漫天飛舞的白色櫻花猶如暴雪一般,徑直將整個意識空間動蕩起來,落在地上的花瓣逐漸泛起血色,一層層蕩開,又克制地回歸成最初的模樣。
靠在櫻花樹下的青年久違地睜開眼睛,有些茫然空蕩地望著這一切。
望著臉上還帶著驚恐和慌張的小偵探。
他下意識伸出手,將他濕漉漉的呆毛撥到後面,又小心翼翼地不讓因為激動而崩裂的傷口的血落到他的身上。
似乎有誰踉蹌地走到他身邊,用低沉的、委屈的聲音控訴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有他們碰到危險你才會醒對不對?」
可當千代谷徹回頭,他只看到了一團即將熄滅的火光。 】
第149章 最終之戰
383.
[C——A——0!!!這不柯學!為什麼我要在柯南裡面看荒野求生之虐心版啊]
[嗚嗚嗚哇!]
[好好的工藤新一, 就是多了張嘴(氣得走來走去)(踹桌子)]
[我真的要自閉了,這都什麼事啊!!我就知道那所謂的直播要搞事,但沒說這是搞toru啊!]
[格蘭猝不及防掉馬可還行,我估計如果不是這個直播存在, 他估計想直接瞞到一切結束了(ps:柯南能不能活下來都說不准)]
[嗚嗚嗚我真的死掉了, 痛上加痛, toru崩潰就算了, 現在好了, 格蘭都炸了, 紅方這一個個的(攤手)]
[說白了就是被寵得太好, 柯南被保護在中央,所以面對不願意讓他參與的公安, 他更喜歡與他合作的赤井秀一。而警校組這次全活,景光沒去組織,零零遇到的風險因為toru和姐姐的存在降低了太多……這才是他們不成熟的原因,千代谷家的付出了太多,就像溺愛孩子的家長一樣,會翻車的]
[格蘭估計是覺得因為自己存在, 才導致徹沉睡, 所以他才會努力裝作徹的樣子, 等被紅方接納以後讓徹感受到,那樣他才會醒來, 但是……沒有然後。
他救了徹的朋友, 護著徹的姐姐,甚至險些付出生命去救與他基本沒有瓜葛、只是徹的鄰居的柯南, 結果——徹的蘇醒還是因為他暴走後柯南生命受到威脅]
[我真的被刀傻了嗚嗚嗚, 這合理嗎?不是說紅方和和美美HE嗎?我哭得好大聲!]
[天台的風好大, 我的心好涼,話說BOSS那邊還想要toru的身體做實驗啊!!求求老賊放過toru吧!!(試圖拿票賄賂)]
[突然想起白鶴林的一句話。自童年期,我便獨自一人,照顧歷代星辰。——《孤獨》]
[他自始至終,只是一個人。]
384.
安靜的房間,突然炸開了驚雷,放在一旁的杯子被大動作糊到了地上,松田陣平的拳頭繞過萩原研二落到降谷零的肩膀上,直直將還處在震驚狀態的同期打了個正著。
又或許說降谷零根本沒打算躲。
他看著屏幕中徹底撕開偽裝,露出冰冷瘋狂一面的格蘭瑪尼,只覺得一盆熱油自頭頂澆下,在冬天將他燙得渾身發抖,卻連蹦跳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重逢後他所見的男人都是格蘭瑪尼所偽裝而成的,那麼他的道歉、他的懺悔、他自以為的改變……又是什麼?
「降谷零!」松田陣平情緒難得被激怒到頂峰,他抓著降谷零的領子,厲聲質問他,「這就是你說的解藥已經給了?這就是你說的toru只是想冷靜一下,他對我們並不怨懟?」
「你他媽跟他在組織裡照面了那麼多次,還是沒認出來?還是沒認出來!」
降谷零嘴唇微顫,卻說不出什麼東西,格蘭瑪尼與千代谷徹雲泥之別的時候,他們被拙劣的演技騙了過去。
那麼當前者開始有意識模仿後者,並對他們自以為原諒時,他絲毫沒有認出,反倒放下心去接受的行為,也就是殘酷且真實的了。
「我看著他注射的……」他低聲道,「我本以為影響已經清除了。」
人格沉睡、洗腦解除,千代谷徹在休息後也並沒有產生過多的負面情緒,笑著說他感覺不錯,正好可以在組織裡繼續做內應打配合。
降谷零雖然擔心他的心理狀態,但也做不到將他綁走去看心理醫生做檢查,只能任由千代谷徹配合他們行動,時間一長……他便松懈下來了。
就像是找回了曾經並肩作戰的感覺——盡管千代谷徹對他冷淡了許多。
可是現在,與他共事的是格蘭瑪尼,他所念的那個人,早已在崩潰後便陷入了永久的沉眠,直到傷口再次被揭開後,才迫不得已被痛醒。
在他們的目光下。
松田陣平的手不由自主攥緊,他看著同伴那張還透露著茫然的臉,拳頭久久停在空中,最後還是重重落了下去。
「我們那麼相信地讓你照顧他!」
卷發男人揪著他的衣領,力氣卻越來越輕,最後頹喪地放下,整個人跪到了地上。
他心中清楚,沒有發現端倪的不僅是降谷零,還有因為曾經傷害過就不敢再接近千代谷徹的膽小鬼。
松田陣平突然發現,他自以為讀懂的只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幻像,他為了這個幻像做出了許多自以為體貼、包容、拯救的事情,並模擬出幻像該有的反應,最後自我沉浸、深深陶醉,將真實的人推得遠遠的。
他合該認不出格蘭瑪尼,合該承受這尖銳的指責。
他們還想要千代谷徹怎麼樣?
松田陣平的手下意識攀上自己的手臂,修剪平整的指甲隨著他的力道印出深深的痕跡,甚至剮蹭下了許多血絲。
他不想怎麼樣了。
他只想著,如果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那麼他更願意與千代谷徹一同跳下海去,而不是為了一個U盤和自詡牢固的正義,親手將人送入地獄。
明明一開始就知道警察並不是什麼完美的職業,他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類人?
難道那句「為了公眾的利益」就大過於千代谷徹嗎?
「我覺得,他理應是比正義重要的。」
一直沉默的萩原研二開口了,他坐在椅子上,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哪怕兩個同伴在身邊互毆,都沒有多給予眼神。
他只是看著屏幕,神經質地摩挲著扶手,像是在找自己成為警察的初心。
『既然小陣平要去,那我也就去好咯,反正是個鐵飯碗。』
『看toru那麼拼命的樣子,感覺自己不努力完全不行呀。』
『toru啊,等你以後成為警視總監,帶我們幾個吃香的喝辣的!』
……
明明一開始,也就是為了和朋友在一起而已。
他終究還是忘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變成了學會衡量生命和價值的冷血生物。
「所以萩原研二辭職了。」半長發的男人自己說著,「我不想再碰到槍。」
那在條件反射中對准同伴的東西,又有什麼意義。
松田陣平扯了扯嘴角,手指在周圍指了一圈,最後落到自己面前。
「一個賽一個混蛋。」他說,「這警察愛誰當誰當。」
「老子要去找他,遲到了也要去,不接受也要去,死掉……也要去。」
降谷零捂著被打出血的鼻子站起來,啞聲道:「我現在出去找人。」
385.
把江戶川柯南給安頓好,千代谷早織松了口氣,她將風衣外套脫下來,露出裡面的薄毛衣。
米色的毛衣上已經沾了不少血塊,沒有處理的傷口在急速下滑摔落山洞的時候又裂了幾分,若非繃帶雖濕但足夠長,且沒有打中要害,她可能今天就要狗帶。
千代谷早織看看外面晴朗的夜空,以及攏共就兩瓶的水,嘆了口氣,指尖從瓶蓋劃過,最後選擇放棄收拾自己。
反正也死不了,外套一穿誰也看不出來她傷重不重。
所以說人先死了也蠻好的,起碼不用擔心因為傷口感染啥的再死一次。
千代谷早織在心中想著地獄笑話,被自己逗笑了。
Q版客服嗷嗷嗷著所謂的「情緒爆發」「別穿外套」「燒起來」「刀起來」等亂七八糟的話,讓千代谷早織有些摸不著頭腦。
【又不是第一次這麼演,至於那麼激動嗎?】她吐槽說,【柯南現在倒是一定更怕我了。】
Q版客服「嘿嘿」一笑,絲毫不提直播的事情。
它知道千代谷早織有個習慣,在一個無法隨意出戲的劇情演完之前,她往往不會去論壇看漫畫,以防自己思路被打亂。
而阿笠博士的新道具之前從未出現過,隱蔽性極佳,千代谷早織不細看不會發現。
因此,這場大戲可以持續很久。
Q版客服說:【我想到了高興的事情。】
千代谷早織閑得無聊,陪它玩:【什麼高興的事情?】
Q版客服:【我追的番火葬場了。】
千代谷早織:【又哪個虐戀情深的都市言情?都說了讓你少看霸道總裁】
Q版客服歪嘴笑:【女人,愛我你怕了嗎?】
千代谷早織沉默一瞬,用機械音的語調平鋪直敘:【您好,您充值的時間已到期,格蘭瑪尼限定皮膚即將絕版……】
Q版客服:【爸爸!!】
千代谷早織:【續一波命夠了吧,徹也得放放風,我又不是真有病,都決戰的時候了還自己跟自己演呢?】
她說著,重新將火堆挑亮,又從礦泉水瓶中取了些水,用紙巾浸潤,給江戶川柯南干澀的唇上抹了抹。
千代谷早織尋思他們還得在這蹲個一星期起步,怎麼著也得好好分配下糧。
她是死不了,吃不吃也無所謂,但在江戶川柯南面前還不能直接挑戰個醫學奇跡。
Q版客服要鬧了:【你沒說這還會到期的啊!!我不嗚嗚嗚,人家家要男神嘛!】
千代谷早織被它哭得頭大:【那你想要怎麼樣?】
Q版客服忸怩一下,說:【要不這樣吧,我演我男神,你繼續千代谷徹,我們對台詞玩。】
千代谷早織:【?】
Q版客服:【隔一會交換身份一次——反正就趁柯南睡著的時候玩,也不會影響什麼,哪怕被漫畫畫了,這不是都結局了嗎?多刷刷存在感也好啊。】
千代谷早織陷入沉思,刷存在感啊……
Q版客服乘勝追擊:【反正洞裡這麼無聊,不如叨叨著玩,就當陪我最後一次了嘛,親愛的。】
千代谷早織被它說動了。
反正江戶川柯南睡著不知道,也不會影響她的形像,那陪客服玩一會,順帶看看能不能刷刷漫畫存在感,好像也不虧?
她思忖了一下道:【那主題我來定……正好神索那邊也沒啥戲份,看看能不能倒騰點回憶殺出來。】
【好哦。】
Q版客服笑眯眯、甜膩膩地答應,看向江戶川柯南、以及他的胸口的位置,眼睛冒著綠光。
386.
將暈倒的小偵探抱在懷裡,黑發男人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迷茫,他皺著眉起身,卻被肩膀上的疼痛激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千代谷徹沒有先脫掉外套檢查自己的傷,而是借著並不亮的火光探查了一下山洞四周,最後才皺著眉回到火堆旁。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江戶川柯南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格蘭瑪尼最後的怨聲,足以說明這些日子並非那麼平靜。
他終究是個膽小鬼,在還沒達到目的時便因自己的個人情緒想要放棄,自顧自地把屬於他的責任拋給格蘭瑪尼。
可這場夢不會永遠做下去。
起碼組織,不能讓它繼續存在。
笑著摸他頭、把他舉起來的父親;會做好吃的糖醋魚和麻婆豆腐的母親;夏夜與他一起去撈金魚、折紙飛機的姐姐。
他們在等待著。
在等他……
千代谷徹沉默地用手帕擦掉江戶川柯南的滿頭冷汗,又給他稍稍喂了一些礦泉水。
「柯南……」他低低地喊著,聲音溫和且疲憊,「抱歉。」
昏迷狀態下的小偵探似乎覺得有些冷,又蜷了起來,小小的一團落在千代谷徹的懷抱中,很快就松開了緊皺的眉頭。
他甚至不知不覺伸出手抓住了千代谷徹的袖子,全無一開始那麼緊張。
千代谷徹收拾出一片空地,用稻草和樹葉給江戶川柯南鋪了個休息的位置,細心地將他放下。
接著,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口。
該慶幸子彈並沒有留在體內,不至於給這種情況再次雪上加霜,而已經快要兜不住血的繃帶在被火焰微微烤干後又重新纏了回去,倒有點像是吸飽血的水蛭。
那蒼白的手指在礦泉水瓶上滑過,又沉默地點在了江戶川柯南的額頭上,像是又回到曾經作為鄰居哥哥時偶爾親昵的舉動。
如果注定要死在這的話……
他嘆了口氣,輕輕地道:「他不是故意的,不過……你還是恨我比較好。」
夜漸漸深了,被搶了巢的鳥在看到火光後很機智地沒有歸來,遠遠望去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男人微微曲著腿,右手下意識放在胸前,面上的迷茫和擔憂使他看著格外憔悴,像是秋末時的細樹,不知能否抵擋住寒風的進攻。
「快了。」他低低地喃喃道,「再堅持一下,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那片白色的花海一眼望去猶如潔白的雪,而本應一眼看到的黑色身影卻不知身處何處。
『可是……我好像找不到你了。』
第150章 最終之戰
387.
通過鏡頭觀察到這一幕的所有人不由得呼吸一滯。
「toru……」松田陣平從牙縫中擠出這個音, 他下意識捏緊了扶手,面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說,「這才是他啊,這才是啊。」
這家伙明明什麼情況都不知道, 第一反應竟然還是先照顧暈過去的江戶川柯南, 他該誇一句「不愧是正義之星」嗎?
已經疲倦到了極點, 還維系著那如蜘蛛絲般脆弱的溫柔。
幾人看著千代谷徹將人安頓好, 接著才解開衣服查看自己的傷。
已經降溫的天氣裹挾著寒冷的風, 在洞口吹出嗚嗚的聲音, 千代谷徹扭著頭, 檢查著自己肩上的槍傷。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火光在他的眉眼間跳動, 映得他眼眸中燃起的亮色格外明晰——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千代谷徹垂著眼,沒有露出痛色,也沒有露出任何驚奇,他只是老練地檢查了一番,確保自己能做到目前情況的最好,便不再關注。
或許是因為還很冷, 又或許只是不想讓江戶川柯南醒來後看到那傷, 他最終只是簡簡單單地將風衣穿上, 從頭到腳寫著「無事發生」。
然而看鏡頭的人看著都不由得牙酸。
那一塊鮮紅的顏色與火光融在一起,逐漸蔓延擴大, 像是恨不得直接把那瘦削的身影給吞盡一般。
松田陣平先是罵了一聲:「怎麼可以這麼敷衍。」
接著更是惱火地捶了下桌子:「赤井秀一!」
「八嘎!」
坐在他一旁的萩原研二喉嚨微動了一下, 啞聲道:「小陣平,水不夠啊……toru舍不得。」
就這麼兩瓶水, 他自己都舍不得喝, 只給柯南安排好劑量, 這樣下去,別說傷口,人還能撐多久都說不定。
「我們要怎麼樣才能盡快找到他?」他彷徨地說,「傷口如果感染發熱都是輕的,引起呼吸衰竭的話……」
他閉了閉眼睛,牙齒都有些打顫:「我們誰都沒辦法接受。」
「那塊山林已經被封鎖了,看樣子應該是向陽的位置,地毯式搜索的話,最晚也應該就……兩三天吧。」
松田陣平有些焦慮地念叨著,他很想把兩三天改成兩三分鐘,但這種話也就只能騙騙耳朵,心髒依舊在焦灼的油鍋中煎煮。
手臂上的被撕裂的傷也有些滾燙,就像是又一次感受到千代谷徹的存在一般。
他看著屏幕,試圖從那不大的視野中找出決定性的地標,最終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飄到了千代谷徹身上。
黑發男人看上去又消瘦了幾分,剛才情緒爆發給他臉頰上還留下了一抹薄紅,看著更加柔和,那雙黑眸看著睡著的孩子,又像是看著他們。
已經安頓好了江戶川柯南,他卻依舊不打算直接睡覺,而是後知後覺有些茫然地將手放在了胸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的目光在虛空中逡巡。
松田陣平背後滲著冷意,很快就明白他在做什麼。
千代谷徹應該是在尋找,他曾經恐懼著、憎恨著,卻始終沒有背離過他的格蘭瑪尼。
那個在剛剛因江戶川柯南的幾句踟躇陷入崩潰的副人格,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代替千代谷徹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這本應該是他們應該做的。
「快了。」畫面中的男人突然輕笑起來,他緩緩蜷在一起,雙手張開,像是擁抱住自己一樣,低聲呢喃著,「再堅持一下,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明明是很溫柔的聲線,卻像是雷霆一般在兩人耳邊炸開。
「不要!」松田陣平如夢初醒,他整個人撲過去抱住屏幕,恨不得將自己的聲音吼過去,卻在出口後又化作低低的、絕望的的央求,「不要再有第二次了啊,to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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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衝進FBI的地盤,對著那正在開會的赤井秀一面前的桌子就是一拳。
後者下意識閃躲,但還是被茶杯中濺起來的水沾到了衣領。
場面一片嘩然,赤井秀一卻只是微微抬起頭道:「如果是為千代谷君的事情來的話,我是知道的,這件事有我的責任,已經在盡力派人尋找了。」
諸伏景光冷聲問:「為什麼?他是日本公安的人,你們FBI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他想起自己某次碰到格蘭瑪尼,本想著是不是公安那邊打配合,結果對方只是冷笑著說使出全力打、勝負不論。
而且真的,格蘭瑪尼跟琴酒朝他下手也沒手軟過。
這個鍋,好大。
赤井秀一皺了皺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干脆跳過這點,說:「平時也是這個打法,只是這次他沒躲過。」
諸伏景光頓了頓。
「還有,平時他會選擇與琴酒一起行動配合,但這次沒有。」赤井秀一道,「我建議先去調查一下組織裡面的情況吧。」
FBI最優秀的探員在眾人面前,還是維系著雷打不動的穩定和理智,像是一座屹立在海中的燈塔,從未有過動搖。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在看到諸伏景光衝進來的那刻,驟然衝刷到腦海的愧疚心情,像是倏忽間遇到百年難得一遇的海上風暴一般,將燈塔的光芒遮住了片刻。
變作了一片漆黑的不安。
當時,在看到只有千代谷徹一人出現在FBI基地周圍,赤井秀一第一反應想著的是:因為基地暴露,琴酒想要發起突襲,便二話不說也沒有留手。
而事實上,千代谷徹的舉動確實一如往昔,但琴酒遲遲沒有出現,甚至說,在看到他開槍的舉動時,那戴著金屬眼鏡的黑發青年行動卻突然凝滯了一瞬,直直被他擊中了肩膀。
接著,他消失了。
只留下淋漓的血跡被掩埋在深深的落葉裡,成為某些野獸尋覓的對像。
赤井秀一說:「非常抱歉,但我們會全力去找他。」
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將降谷零給他發過來的幾張照片一同丟到赤井秀一面前:「就這個範圍,希望你也能提供一些幫助。」
赤井秀一看著明顯屬於江戶川柯南的背包和道具,表情終於不再是那麼平靜無波了。
他深深皺眉,著實不理解江戶川柯南怎麼會跟千代谷徹待在一起。
……
而另一邊,在找到信號消失地點的琴酒,也開始在這一片區域找人。
[可惡的愛護比愛!但阿卡伊看著真的好穩當啊,紅方有他真的靠譜,格蘭和琴酒都沒放水打還能五五開]
[格蘭是真的一滴水也不放嗎?(沉思)好像對FBI確實沒什麼必要放水的樣子……]
[話說阿卡伊這話什麼意思,平時能躲過但這次沒有,難道toru身體還沒調理好嗎?]
[好像沒提過他解毒的樣子,紅方應該搞過解藥,但……toru就不聽話了,格蘭難道還能聽他們的不成?]
[笑死了,突然想起來toru很哈士奇,格蘭這是狼崽子嗎?]
[琴酒不在……跟上一話結合應該是去BOSS那了,假設格蘭有提前意識到的話,他想要魚死網破就不可能吃解藥,然後撞上了赤井秀一...giao!琴酒不在你們還打什麼打啊!現在翻車了吧!]
[救命,這山洞裡水和食物都不夠啊,toru身上還帶傷,他有帶藥麼!!我害怕!]
[孩子也怕啊!]
388.
千代谷早織很想跟Q版客服好好玩個游戲,但說實話,每次看著拇指大小的小人兒板著臉裝作冷酷的樣子,模仿格蘭瑪尼的語氣和姿態,格蘭瑪尼本人真的會忍不住笑場。
Q版客服炸毛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不准說沒有!你就是有!】
千代谷早織無奈了:【那反過來再試試?】
Q版客服勉強同意,但沒多久就自己「哇」得哭了出來:【我不行啊,看著我男神的姿態,我就想舔上去了。】
千代谷早織:「……」這入戲過頭了吧?
眼看自己的計劃要胎死腹中,Q版客服不甘心地道:【那我寫台詞,你負責念怎麼樣?說出來上漫畫的可能性才大啊!】
千代谷早織敷衍它:【那你先寫,我睡醒陪你玩。】
Q版客服興高采烈地去寫劇本了,千代谷早織也沒想著靠錨點換個地方浪,而是枕著自己的手就睡了過去。
……
江戶川柯南醒過來的時候還感覺脖子火辣辣地疼,腦袋也暈乎乎地有些分不清方向,但他還是條件反射地坐了起來,險些一手拍進火裡。
「睡醒了?吃的在你旁邊。」
一個冷淡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江戶川柯南渾身一抖,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楚那個身影。
現在應該快正午了,太陽照著懸崖壁,看著格外刺眼反光,穿著黑風衣的男人正站在光圈中,用藤蔓編織著什麼,看上去仿若是太陽裡誕生的神明。
他戴著金屬眼鏡,有些看不清神色,不知道還剩多少發子彈的槍別在身旁,隨隨便便就能取出來結果人的性命。
江戶川柯南臉色一白,記憶驀然回籠,頓時感覺脖子更疼了。
昨天因為他作死的好奇心,三言兩語就把格蘭瑪尼給點炸,結果對方爆出來的驚天信息,讓江戶川柯南在昏迷中都不安穩。
所以……那個他平日裡熟悉的徹哥已經沉睡了,而現在這位,是真真正正的格蘭瑪尼。
可是他到底是怎麼誕生的?千代谷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到底經歷了什麼?
江戶川柯南並不了解。
他只是難過地推斷出,起碼千代谷徹現在的沉睡,是組織的毒手和他們的不信任,兩方共同的衝擊下造成的結局。
平日裡格外靈活的大腦在此刻串聯得格外迅速,江戶川柯南單憑這一條信息就能推斷出大半隱藏的結論,接著不由自主地蜷起了手指。
小偵探有些委屈地低聲喃喃著:「徹哥他……我並沒有不相信他。」
掛在他胸前的直播按鈕依舊沒有什麼動靜,江戶川柯南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人看到,但他依舊無措地低語著,試圖用傾訴來驅散自心底散發的寒冷。
「我只是……」他有些茫然地說,「只是想對付組織。」
說到底,江戶川柯南不甘心落於人後,他不覺得自己年齡小就有什麼問題,他聰明的大腦明顯可以彌補他年齡上的不足。
他從表面判斷出格蘭瑪尼殺人如麻,哪怕洗腦作用被解除後,也繼續留在組織與FBI作對,而那群公安警察對此都是一副回避的態度。
但偏偏,除了赤井先生願意給他一個交流的機會外,其他人都不願意告訴他太多信息,好像僅僅因為上次他計劃的失敗,便刻意將他隔離。
江戶川柯南本對此感到不服氣,甚至因此對格蘭瑪尼抱有了更深的執著。這才是他一開始便按捺不住直接問的緣由。
可經歷到現在,他倏忽間便想起自己當時緊張看松田陣平他們打鬥時,脫口而出的一句「徹哥」,導致結局的逆轉。
如果那時候的千代谷徹還在的話……
小偵探臉色發白,他下意識蜷縮起來,抱住了自己的雙腿,把自己的腦袋埋到了一片漆黑中。
如果那時候徹哥還在的話……
他墜海,是因為……他一開始提出的計劃。
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相繼休假,降谷先生再也沒有過好臉色,他們看他的眼神都是復雜中帶著嘆息,一次又一次拒絕他參與作戰計劃。
而神索更是直接離開了阿笠博士家,不再與他和灰原哀聯系。
江戶川柯南突然有些覺得呼吸不暢,如果這樣判斷,那麼提出建議的他和赤井先生,似乎,就像是殺死徹哥的主謀一樣。
「怎麼會這樣……」他茫然地喃喃道,「我做錯了……嗎?」
他只是想對付組織,而格蘭瑪尼在他黑白的判斷標准中,站在了更深色的那面。
可假設,他其實還有別的苦衷呢?
而並沒有全部找全證據的他,推理出的證據……又是不是真的?
江戶川柯南突然有些慌亂起來了,他平日裡很難發現的一個事實在此刻擺在了他的面前。
——沒有任何真相是非黑即白的。
小偵探瑟瑟發抖地抱成一團,腦子裡亂竄的思路讓他眼前的世界隱隱有了動搖的痕跡,他急需一個人肯定他或者否定他,但這裡只有一個格蘭瑪尼。
「你在這做什麼?」那個熟悉的冷冰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直接打斷了他魔怔的想法。
江戶川柯南被揪著領子直接拔起來,男人有些嫌棄地掃了他一眼,毒舌著道:「怎麼?嫌這點吃的不夠委屈了?」
「還是被我嚇得想要哭著找媽媽了?」
江戶川柯南看著他排斥的樣子,頓時更難過了,他張張口:「我……」
「安靜點吧!」
江戶川柯南話還沒說完,半塊餅干直接塞到了他嘴裡,噎得他險些翻白眼,還沒等他咽下去,一瓶蓋大小的水又直接堵進了他嘴中。
「唔唔唔!」小偵探整個人被填鴨式喂得七葷八素,腮幫子鼓在那,愣是消不下去。
像是一只呆呆的倉鼠精。
男人的手有些癢,但最終還是沒抬起來,他轉口嘲諷道:「還是說你平時跟你的女朋友就是這麼撒嬌的?」
而小偵探氣急,從此對千代谷徹和格蘭瑪尼的區別更加清楚了。
他的徹哥從來不會那麼粗暴!!
可是……他好像再也見不到他了。
江戶川柯南剛剛被嚇到的心情,瞬間又低落了起來。
他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中午就被塞了一塊餅干,肚子其實也餓得咕咕叫。
但看著格蘭瑪尼無動於衷的模樣,江戶川柯南也知道自己想要吃的是不切實際的。
兩個人想要在這個地方活下去,太艱難了。
之後,江戶川柯南不管想說什麼,都被不冷不硬地嗆了回來,格蘭瑪尼甚至還拿毛利蘭戳了他好幾次,一副就想看他難受的樣子。
江戶川柯南氣得不由得捏緊了拳頭,血氣不斷翻湧,愣是連想說的道歉都憋了回去。
他欠的是對徹哥的道歉,格蘭瑪尼是壞人總沒錯吧!
江戶川柯南抿著唇想,回去怎麼通過父母的人脈找醫生,想辦法把徹哥給救回來。
他一下午都在山洞亂轉著,試圖用阿笠博士這個直播道具傳遞信息等待救援。
到了晚上,又是一塊拇指大小的餅干。
再然後,江戶川柯南看著格蘭瑪尼朝他走過來,握著他的手腕,將他的麻醉針手表打開,面朝他。
「咻!」
一臉驚恐的小偵探躺下了。
千代谷早織拍了拍手,長舒了一口氣,終於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
她眉眼彎彎地看江戶川柯南一臉驚恐的樣子,甚至還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臉頰:「讓你這小子平日裡拿針扎毛利偵探,現在白給了吧?」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等來救援。」她嘀咕了一聲,「再多睡一天吧。」
Q版客服:【親愛的,我寫完啦,你來看看。】
千代谷早織一怔,她坐回自己烤火的地方,重新拿了些崖壁上的藤蔓過來當燃料,接著一邊看客服寫的東西,一邊隨意地拿起旁邊冰涼涼的石塊敷自己有點發燙的臉。
傷口沒好好處理肯定會發炎,她吃了止疼片沒什麼感覺,反倒是因為烤火烤得渾身發燙。
【大冬天的在洞裡其實還蠻暖和。】她感慨道,【最好再來點烤魚,西瓜汁……】
Q版客服:【你可以到時候帶著黑羽快鬥他們出去吃。】
千代谷早織想著即將結束的劇情,忍不住笑得更燦爛了:「我期待著。」
389.
「現在什麼情況?」
萩原研二潦草地在阿笠博士家打了個地鋪,睡醒便去找松田陣平准備換班。
因為那片山林實在是太過荒僻,秋冬兩季落葉頗多,想要找到夾縫和鎖定懸崖位置很困難,尤其千代谷徹並不想讓江戶川柯南去崖邊看風景——估計是怕大風把小孩直接給刮下去。
他們只能守在這屏幕前觀察著情況,一邊心急如焚等待著找人的消息。
松田陣平苦笑著道:「我第一次發現toru的演技其實也不錯。」
他們自然是也存視頻的,萩原研二隨意地去翻了翻,頓時知道松田陣平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看著視頻裡冷冰冰著臉恐嚇江戶川柯南,甚至還直接動手硬塞食物的千代谷徹,萩原研二也莫名有些想笑。
尤其是就剛才,千代谷徹用麻醉針一針便將江戶川柯南強制睡眠,末了還有心思吐槽兩句,繃了一天的臉終於露出了他平日裡的笑容,眉眼都寫著「終於演完了」的放松。
「這家伙……」萩原研二忍不住松懈下肩膀,他喃喃道,「果然還是笑起來好看啊……差別那麼大我們怎麼就沒認出來?」
松田陣平扯了扯嘴角,語氣格外自嘲:「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太熟悉,反倒更加不在意了。」
就像是人們總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禮、觀察細致,而對身邊人就顯露出本性,猶如泡在溫水裡的青蛙,一點一點面對著些許改變,沒有任何察覺。
萩原研二嘆息一聲。
「他在擔心柯南撐不住被困的恐懼。」松田陣平看著屏幕,裡面的黑發青年摘掉眼鏡,有些疲倦地靠在石壁上,說,「食物和水都太少了,各個方面的壓力,都很容易壓垮一個人。」
千代谷徹白天忙忙碌碌地撲藤蔓,試圖收集凌晨的露水,試圖尋找更多食物來源,他身上還帶著傷,想必情況會惡化得更快。
「……或許,他也在擔心柯南會愧疚,所以才想在最後,打消這個愧疚吧。」
萩原研二一拳搗他肩膀上:「你在胡說什麼!」
松田陣平搖搖頭,他的卷發許久沒打理了,此刻亂翹著,看著比千代谷徹更像野人,但在視頻前蹲了一天的人格外清楚,那掩蓋在黑風衣下的瘦弱身軀,此刻依舊忍受著萬分的煎熬。
「toru可能已經開始發燒了。」他輕聲道,嗓子裡像是生吞了一塊放在火上灼烤的碳,「已經一天過去了,hagi,為什麼還沒有消息?」
萩原研二沉默了,他雖說是去睡覺,但根本沒辦法睡好,所謂的心急如焚不過於此。
過幾天,冷空氣還會來臨,屆時必定會迎來大雪……他們在與生命搶時間。
「小降谷和小諸伏的心情與我們一樣。」他說,「再也不會有人敢放松警惕了。」
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再次承受眼睜睜看著同伴離開的痛苦。
誰也不敢了。
視頻中的男人不知是否在火前的緣故,那平日裡蒼白到能直接cos吸血鬼的臉頰微微泛起了紅暈,他斜坐著,半張臉頰貼在石壁上,像是在汲取那一絲絲冰涼。
那沉重的金屬眼鏡摘下,擺在一旁,露出溫和且沉浸的黑色眼眸,裡面的星光破碎了許多,化作許多光點,但依舊在裡面蕩漾著。
但很快,眼中的波瀾起了,像是突然卷席起一陣颶風一般,瞬息將牽動了表情的波動。
「照理說應該是知道我以前事情的,不是嗎?」他突然開始低語,那蒼白的嘴唇開合間,仿佛是在跨過屏幕跟他們說話一樣,「本質我們是一個人啊。」
「他在跟格蘭瑪尼說話?」松田陣平一怔,「他們能直接對話?」
萩原研二頭都沒轉,手精准地堵住了幼馴染的嘴,試圖把沒有字幕的雙人戲聽得更加清楚。
……
「只是想親口聽你說。」他自己回答自己,語調卻略有不同。
「早織……早織,我想她了。」千代谷徹緩緩蜷起身子,雙手環抱住小腿,下巴抵在膝蓋上,他眼中跳動的火光隨著眨眼一明一滅,「我……真的好想她。」
這是典型的防御性姿勢,就像是想要尋求安全感一般。
「十九年。」他喃喃著,有些委屈,「我一次都沒有聽見她喊我名字。」
二十七歲的年華,他們分離的時間已經遠遠大於了相處,但僅僅是短暫的相處,就足以刻骨銘心。
格蘭瑪尼的語調下壓很多,平日裡說話都像是威脅:「是她不願意來找你。」
「以前說好一起去看星星。」千代谷徹繼續說,「夏天要去抓螢火蟲,最好是再泡個溫泉,要換上一樣的浴衣……」
「她剪著短發,理應是跟我一模一樣的,走出去沒有人猜到我們分別是誰。」
他的語氣很柔和,像是在構築一場美妙的夢境。
「我與她……一向是心意相通的。」他低聲說著,溫柔得不可思議,「我不疼,我真的不疼。」
「這是世界上千萬分之一的幸運。」
格蘭瑪尼說:「她會是我姐姐嗎?」
千代谷徹肯定他:「你理應是我。」
千代谷徹還自得起來了,他笑得眼睛眯起,若隱若現的酒窩在笑容最大的時候顯現。
「她愛的就是我。」
那話語過於篤定,像是跨越了山水的距離,直接傳到了陷入沉睡的女人耳邊,使那皺緊的眉頭松弛下來,甚至淺淺露出一抹笑容。
千代谷早織本就舍不得讓弟弟難過,更別說千代谷徹身上,還有一顆更加孤獨的星星。
失去了長輩後,他們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在彼此分離後,他們也依舊在心中給對方留下了獨特的位置,而這個位置,是世界上所有人都無法參與進去的。
特殊又美麗,是最珍貴的禮物。
格蘭瑪尼還執著地問:「那幾個警察呢?他們不信任你。」
在屏幕前的兩人像是等待法官審判的罪犯一般屏住了呼吸。
男人的面容首次出現了一言難盡的表情,那白皙面容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了。
他顯然並不想回答這個由自己口中念出來的、卻不是自己大腦控制的問題,但最後還是糾結地道:「這沒什麼好說的。」
「一開始的出現就不是偶然,想要被記住也只是即興。」
在警校天台寫下的話,一筆一劃如此認真,卻依舊只是被那夜過美的氣氛熏得暈乎乎的,以至於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算是我蠻橫地闖入了他們平靜的生活,將這池水攪成了無人見底的模樣。」
他終究是認認真真地開始對自己解釋這個問題,嚴肅得像是在寫論文,「但總歸,是我先對不起他們。」
「如果有機會,可以說一句謝謝、抱歉,然後再見,就再好不過了。」
他眉眼彎彎,臉頰紅潤,卻又吐出如冰一樣的字眼:「如果還有那天的話——不過我想,他們並不想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