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單打
「再來一個?」
跡部的唐懷瑟是利用身體和手臂結合來達到加強旋轉的目的,手塚的零式發球更多的是手臂和手腕與球拍之間的精巧旋轉,而飛燕還巢的發球版又和前面兩者有些不同,借助了更多球拍的角度和摩擦。
這三種發球的技巧著重點和技術要求完全不同,但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彈起就對了。
而仁王現在用出的……
「這是剛才那個金髮的選手的發球嗎?」邁克睜大了眼睛。
「不,不是,動作不一樣。」比利皺起了眉。
「但是球的軌跡……」
越過中網的網球在過網之後迅速落地了,劃過一道直線溜出了場外。
確實,是和跡部的唐懷瑟發球很相似的軌跡。
不過那個動作……
「飛燕還巢?」跡部挑了挑眉,「不二?」
「呵呵,很有趣的樣子呐。」又是一種不彈起的發球嗎,怪不得當時在見到跡部的發球時,真田會說出那樣的話了。除了和零式削球很像的發球,還有和跡部的唐懷瑟很像的發球,再加上這個,看起來很像是飛燕還巢的動作的發球……不二彎起了眉眼:又是不一樣的技術特點嗎?
「30-0!」
下一個……
零式發球!
「40-0!」
「這個球的軌跡……是逆向的!」看著這一幕的美國隊全都睜大了眼睛,「為什麼會向著中網的方向滾?」
這不是發球嗎?
力度……怎麼會在過網之後突然消失了?
下一個……
好快的速度!
又是不一樣的軌跡嗎?
這次是……半圓形的!
「Game won by仁王,4-0!」
這一局甚至沒有超過三分鐘就很快結束了。
四個ACE的得分,讓觀眾和美國隊的人都意識到,即使之前的三局贏的很順利,但那個銀髮少年卻並沒有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這樣的技術……
「仁王那傢伙,真是夠了。」觀眾席上的丸井拍了拍吃完的爆米花的米渣,「耍帥也耍的過頭了吧。」
「這種算是耍帥嗎?」不太瞭解網球的夏樹轉過頭好奇地問道。
「……」額,這個嘛……該怎麼說呢……丸井陷入了一種猶豫中:我到底要不要在仁王他女朋友面前吐槽仁王?感覺這是個不太好的行為呢。
「當然算。」在丸井還在猶豫的時候,柳生已經直截了當地介面了:「隨便用哪一種方法都能結束這一局,偏偏要全部都用一遍,還不算是耍帥嗎?」
「這樣啊。」夏樹眨了眨眼,「所以剛才的那些發球是不一樣的?看起來差不多呢。」
「……」這個嘛……唔,要怎麼向一個不太瞭解網球的女生來解釋這些發球在技術上有多不同?
沒理會身邊兩位少年的糾結,夏樹轉過頭看著大螢幕,眼睛裡帶著笑意:「確實是帥的,比起上次看他比賽時的變身要更華麗的樣子?」
看著在球場上奔跑的少年心情都會變好呢。夏樹托著腮這麼想著。
……變身?
唔,說起來也挺貼切的不過……
丸井默默從背包裡又摸出了一包巧克力豆:啊啊啊仁王和他女朋友看起來興趣愛好差別好大啊!到底這兩個人是怎麼在一起的你告訴我告訴我啊!要好奇死了啊啊啊!
被仁王的技術給震撼到的,當然不僅僅是用欣賞的眼光看著比賽的夏樹,還有其他觀眾。當然,美國隊的人也多少覺得匪夷所思。
這樣華麗的技術你告訴我他是專精雙打的選手?!
你在逗我?!
拿著比賽宣傳冊的觀眾們憤怒無比,而貝加教練更是火大。他壓抑著自己的焦躁,對著已經安德魯道:「我相信你可以贏的,去吧!」
「Yes. Boss!」
嘴上應的乾脆,但安德魯,卻在重新上場後,握著網球,突然想到了他的過去的生活。
不管是什麼樣的訓練,我都堅持下來了啊!
怎麼能……怎麼能在這裡輸掉?!
他咬著牙擊出了網球。
可是不管怎麼對自己鼓勁,怎麼自我激勵,安德魯的心理,還是忍不住動搖了。
他想起了練習時面對著畫著格子的球場練習擊球落點的日子,想起了背對著網球場通過聽聲音來判斷網球落點的日子,還有為了適應網球而面對著好幾個發球的網球手,被網球擊打到疼痛的時刻……
疼痛?
網球是我的救贖啊!我為什麼……會覺得疼痛呢?
我眼前看到的……是什麼?
對面的人,是那個白頭發的對手嗎?
還是……
是那年圍堵他的那個人!
怎麼會?!
「0-15!」
「0-30!」
「0-40!」
安德魯眼睛所見的自然和觀眾見到的不一樣。至少在觀眾眼裡,此刻忙亂這完全亂了節奏的安德魯,看起來也只是被仁王的一席話和4-0的比分而弄亂了陣腳而已。
原來這個「網球機器」也並不是真的機器嘛,心理這麼脆弱啊?
他們這麼想著。
只有寥寥幾人注意到,仁王那蔓延著的精神力了。
幸村攏了攏自己的外套笑了出來:連精神力都用到了嗎?明明用技術也完全可以拿下比賽的。看來,仁王今天確實很興奮嘛。
或者,是對面安德魯的「事蹟」讓仁王有了興致?
唔,那種有心理弱點,又聽起來性格簡單的傢伙,確實是最好的捉弄對象呢。
而備戰區裡,跡部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仁王這傢伙……」
「怎麼了?」真田側過頭。
「用精神力也用的未免太粗糙了吧。」跡部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掩飾一下?太浪費了!」
「可就算他這麼揮霍這麼浪費,對手不是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嗎?」柳淡淡道。
第二局時的精神力的試探,大概是讓仁王發現了,他的對手在精神力上的防線還不如一張紙。既然如此,就沒有更小心的必要了。
這一點跡部也明白,不過——
「本大爺被影響到了!」跡部抱著胳膊道。
「……」誰管你有沒有被影響到啊。
真田看了跡部一眼,轉過頭去沒有說話。
「喂,真田,你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嘲諷本大爺我嗎?」跡部抬高了聲音。
不,並不是在嘲諷,就是單純的看不慣而已。
真田抬手壓了壓帽檐:「看比賽!」
這些人看熱鬧看的輕鬆,卻絲毫不知道,陷在了仁王的精神攻擊力的安德魯,是怎樣的感受。
仁王的精神力有著獨有的包容力和引導力,這是他前世在精神力還不算特別出類拔萃時就能開發出同調和幻影這樣在精神層面上已經很是高端的技術的原因。與之相對的,他精神力的攻擊性反而隱藏在包容力和引導力裡,並不算突出了。
不過,這樣的精神力,攻擊起來的優點就是……
就算仁王用的簡單粗暴,可對於在精神力上毫無建樹的對手,突破防線就像是水滲透一樣簡單。
對付這樣的對手還用出精神力看起來是一件殺雞用牛刀的事,只是……讓對手深陷于恐懼和迷惘之中的時候,那種掌控感,是會讓人上癮的呐。
你的身體,你的精神,你所有的以為擁有或者以為已經告別的東西,是會背叛的。
而你所見的,所感知的,又是真實的嗎?
你看到了什麼呢?
是……地獄嗎?
仁王勾了勾唇角,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幸村,又重新轉了回來,頗為欣慰地發現對手果然是一臉蒙圈的表情。
理所當然的,安德魯已經陷入了迷霧當中。
他迷茫地揮舞著球拍。
我難道要再回到那種無所事事的打架鬥毆的人生嗎?
我……我難道什麼都做不到嗎?!
我做的那些訓練:背對著網格用肉眼判斷球路,硬生生成為了「網球機器」,卻一點用也沒有嗎?!!
站在對面的,究竟……是誰?!
「Game won by仁王,5-0!」
哨聲驚醒了他,安德魯回過神來,就只聽到裁判報比分的聲音和觀眾的歡呼。他茫然望過去,就見對手額上帶著細汗(看起來並不是因為運動而僅僅是因為場內悶熱的天氣,因為好多觀眾的汗更多)微笑著望過來,那個表情……
是魔鬼嗎?!
「你看到了嗎?」交換場地時,仁王趁著擦肩而過的機會輕聲道。
安德魯不自覺停住了腳步,他驚恐地望過去,就見對面那個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少年笑起來,露出若隱若現的虎牙(仁王:……我沒有虎牙,你是真的脆弱到都產生幻視了啊。):「我構建出來的地獄,你看到了嗎?」
「……」安德魯皺著眉沒有說話。
「沒有看到嗎?」仁王右手捉住了自己的小辮子,「那麼,就讓你看的,再清楚一點吧。」
「這一次,又到我的發球局了喲~噗哩。」
「Game won by仁王,6-0!」
6-0.
這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很懸殊的比分。
同時,完成這樣比分的這場比賽的時間……也並不長。
站在場內久久無法回過神來的安德魯,滿身大汗——很大一部分是冷汗。他還是沒想明白,最後的兩局,是怎麼結束的呢?
我……我剛才是在打網球嗎?
還有那些,本該被深埋在心底的,那些古老的場景……
為什麼那麼逼真?!
我真的是站在日本的土地上嗎?
仁王走上前去做賽後禮儀,他對著悵然若失的安德魯伸出了手:「喂。」
「?」安德魯抬起頭。
「奇怪嗎?」仁王意有所指,他夾著球拍歪了歪頭,「你的教練,在比賽前找過我呢。」
!!
什麼?!
觀眾們又一次被這個消息給弄炸了鍋。
他們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場中央的兩名選手身上。
「雖然我不太明白他來找我做什麼。」仁王聳了聳肩浮誇地表現了一番他的不以為然,「哦,對了,他還和我說了一個故事呢。故事的主角呢,來自德國……你懂我在說什麼對吧?」
來自德國?
咦……這位安德魯·伊葛利傑夫,在介紹冊上,就是來自德國的對吧?
比起觀眾們的譁然,對面安德魯的震動要明顯的多,他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仁王。
在他眼裡,像是個魔鬼的白頭發的傢伙勾著唇角,眼神裡露出讓人難以忍受的嘲諷:「我說你們啊,一個兩個的都心甘情願地做木偶,做棋子嗎?可惜,你們的領導者,並不是一個足夠明智的人?寫劇本的水準也很差勁呢。又是什麼先抑後揚奮起直追,又是什麼中途放水,還在比賽前跑來和對手說故事,是把我們當傻子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安德魯輕聲道,聲音帶著沙啞。
「噗哩?」仁王嗤笑了一聲,「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比賽,也結束了。」
比賽結束了?
確實……這場比賽已經結束了。
而且……按照勝負關係,整場比賽,也算是結束了。
日本隊,已經拿到了三場的勝利……
安德魯低著頭回到了休息區。
而已經有點失去了理智的貝加教練,冷冷地對他說:「我的隊伍,不需要你了。」
安德魯愣在原地。
沒理會打出了這樣比分的安德魯,貝加教練跑去和組委會商議了。比賽的提前結束帶來了一個結果,就是最初作為噱頭宣傳的第一單打,也就是凱賓和越前龍馬的比賽似乎已經沒有必要進行了。
只是,觀眾們還意猶未盡,紛紛表示了他們對第一單打的期待。
雖然無關大局,不過,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仁王和幸村一起回到備戰區時,迎接他們的是很多意義不同的目光。
「怎麼了?」仁王明知故問道。
「你還真敢說啊。」忍足攤了攤手,「你是知道你在賽後禮儀時說的話,都能被擴音器放大的吧?」
「是又如何?」仁王反問道。
「不如何。」忍足笑了出來,「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那麼明顯地嘲諷那個美國的教練,你也不怕招惹麻煩啊。」
「有什麼好怕的,那些贊助商只會在意成績和形象,我說的話又不會損害他們的利益。」仁王把網球包放到了椅子上。
「那網協呢?」忍足問道。
「網協?那種事……」仁王轉了轉眼珠子,抓住了自己的小辮子,「不是有榊教練解決嗎?」
呃……
這個嘛……
跡部哼笑出聲:「就集訓時相處了兩個星期,你還把監督的性格摸得挺透的嘛。」
仁王把這句話當做誇獎聽了。
他看了看進入休息時間的賽場:「要開始第一單打的比賽了吧?你們不關心一下?」
「反正已經贏了。」千石笑道。
「好歹美國隊花了那麼多時間宣傳呢,再說,人家的單打一,可是美國青年網球比賽的冠軍,至少值得期待一下吧?」仁王看了一眼表情不怎麼明媚的切原,「還有三個人沒有出場呢。」
「應該輪不到我。」柳淡淡道,「不過我也很好奇榊教練的決定。比賽已經有了結果,單打一還要繼續打的理由也就是因為觀眾的期待了。那麼……」
切原的心提了起來:那麼,難道會讓小矮子上場?!
怎麼可以!小矮子明明不在正式名單裡嘛!
他一抬頭就看到盯著自己的一臉嚴肅的真田,只好怏怏地打消了鬧起來的念頭。
他盯著門口,焦急地想,榊監督怎麼還不過來呢?
榊監督為什麼還不過來呢?
當然是因為……美國隊的貝加教練的賊心不死了。
美國人特有的厚臉皮讓貝加教練即使被仁王拐彎抹角(仁王:不我並不覺得我是拐彎抹角難道不是光明正大的嗎)諷刺了一遍也還懷著招攬贊助商的心。
他對著抱怨的中村道:「盛大的表演之前總是會有一些助興的節目的,真正的表演現在才開始呢。」
「可是美國隊已經輸了啊!」
「但是,中村,凱賓和越前龍馬的比賽還沒有進行。世代之爭,這是多麼經典的一個劇本啊?」貝加教練描述著他的藍圖,「況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無關輸贏,日本隊的教練,難道會不把越前龍馬派上場嗎?觀眾期待的,可就是這一幕了!」
中村看著貝加教練抹了抹汗:我找的這個老闆真的不是瘋子?
不管是不是瘋子,有一點確實說對了。
觀眾期待著的,就是越前和凱賓的比賽。
可是,作為日本隊帶隊教練的榊教練,看過比賽結果,又一次刷新自己對於仁王的印象之後,對於仁王的最後一番話是深以為然的。
一個拙劣的領導者帶領著一群沒有靈魂的孩子,必然會導致失敗的結果!
第一單打的初賽名額?
他對著網協的工作人員板著臉道:「我會派最合適的人上場的,就算是結果已定,也可以追求更大的勝利!」
「可是,越前他……」
「不用說了。」榊教練轉過身,「我才是帶隊教練,這種事我自己會判斷,不勞您費心了。」
他走出了控制室的門。
留下的網協的工作人員苦瓜臉:是是是您才是帶隊教練……說實話您既然有足夠顯赫的身家背景為什麼非得來當一個網球教練啊?!
這讓他們怎麼協調?!怎麼協調?!
榊教練走出控制室沒多久就看到了等在休息室門口的華村教練。
他頷首當做打招呼。
「現在已經三勝一平了。」華村教練笑道,「只剩最後一場比賽了。」
「以日本隊的實力,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榊教練道。
「那麼,最後一場比賽,您打算派誰上場呢?」華村教練推了推眼鏡。
「我會派能贏得勝利的人上場,就是這樣。」榊教練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推開休息室的門,裡面坐著的單打二結束後就回到休息室休息的選拔隊的成員們。
他看了看還沒出場的三名選手:柳的冷靜,切原的鬥志和一點點被前輩們安撫住的焦躁,還有越前的期待。他抱著胳膊開了口:「時間差不多了,都去備戰區吧。出場名單,直接看大螢幕公佈就好。」
「是!」
幾分鐘後,黑屏的大螢幕終於重新顯示了字眼。
在第一單打,美國西海岸青年隊,凱賓的下面,是分明的,日本關東青年選拔隊——切原赤也。
在看到這個名字時,切原的眼睛亮了起來。
與此同時,越前的表情黯淡了下去。
美國隊的教練忍不住站了起來,而觀眾們也竊竊私語著。
在這樣的氣氛中,榊教練走到了切原面前:「現在,現場的觀眾,並不會為你加油也說不定。即使是這樣也要取得勝利,能夠做到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切原綻開了笑容。
他的海藻頭仿佛都隨著他精神的舒展而遊動開來。
「那麼,去吧!」
「是!」
第119章 幻影回球
如果有一個男人,會被輿論所影響判斷,會權衡到各方面利益,那個人絕對不叫榊太郎。作為冰帝學園一個看似普通的音樂教師兼職網球教練,每天和一群身家不菲背景莫測的學生們打交道還能成功地把「榊老師的音樂課堂」變成冰帝中口耳相傳的「最不能放鬆」的課,你猜……他有多少底氣,又有怎樣的傲骨呢?
至少在此刻,面對著譁然的觀眾和對面詫異看過來的貝加教練的眼神,站在備戰區的通道出口的榊教練面無表情:貝加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所追求的,只有完全的勝利!
「原來如此,這就是榊老師你的答案嗎?」華村教練雙手插著兜笑道。
「怎麼了?有什麼意見嗎?」榊教練轉過頭。
「不,沒什麼。」華村教練攤了攤手。
榊教練沒理會自顧自笑起來的華村教練,他轉過身,對著還在備戰區裡的手塚道:「那麼,這場比賽的臨場指導,就交給你了。」
「是。」手塚點了點頭。
見手塚點了頭,榊教練就轉身往休息室走了。
華村教練跟在他的身後。
榊教練的打算,還在備戰區的其他選手多少都猜到一二:美國隊將要出場的凱賓,是在記者會上當著攝像機和那麼多記者的面,說出了想要和越前龍馬交手的話,如果真的讓越前出場,反而會便宜對手——隨便想想都知道凱賓對越前的研究有多深了。
而如果不讓越前出場……
他們都注意到了站在場邊的凱賓的神色。
這樣一來,出場順序的安排似乎變成了理所當然。只是理智能夠想明白,情感上卻很難接受。龍馬低著頭讓帽子遮住他大半的表情,心裡卻發苦:如果一開始就不打算讓我上場,那麼,讓我到選拔賽的陣容裡來,是只想要應付一下觀眾嗎?
我……我只有這樣的價值嗎?
他塞在口袋裡的拳頭握緊了,臉上卻忍住了沒露出太多的痕跡。
無論如何,已經是這樣的結果了……我絕對,絕對不要做一個無法面對現實的懦夫!無法出場,只說明我的實力還不足罷了!那就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一直往前走就好!
「讓各位久等了,現在開始第一單打的比賽。關東青年選拔隊,切原赤也,美國西海岸青年選拔隊,凱賓·史密斯!」
賽前短暫的準備時間,讓觀眾有了心裡緩衝的時間,也讓凱賓和美國隊的貝加教練達成了一致。
如果無法和越前龍馬交手,至少也要打出自己的水準,別讓人覺得,美國的網球,也就是那樣了!
而對於觀眾來說,他們對於是不是越前龍馬出場的期待,也只是出於越前南次郎這個名字的份上了。大多數觀眾並不瞭解網球,而少數瞭解網球的觀眾,也能猜到榊教練的打算。
勝利……嗎?
對,打敗那群眼高於頂的美國人!
觀眾們歡呼起來。
另一邊,看著切原和凱賓站在場內,越前轉過身離開了備戰區。
他……需要找個方式,來紓解內心的鬱憤,不能讓負面情緒影響到自己!
「一局決勝負,切原發球!」
無論在場下是怎樣呆萌或者暴躁的狀態,當站在網球場上,切原的心裡就只剩下一個念頭了,那就是贏球!
他扔起了網球,揮下了球拍。
真是讓人不爽啊,你在看哪裡?站在這裡的你的對手,是我切原赤也!
就讓你明白這一點吧!
切原舔了舔嘴唇,對著被凱賓擊回的發球,從下往上,大臂用力,飛快地掄起了球拍。
吱~啪!
網球在球網上摩擦產生了細微的聲音,脫離球拍之後劃過看似簡單的弧度飛往了對面的邊角。
我為什麼要和這個傢伙比賽啊,站在對面的應該是越前龍馬才對啊!就憑這種球就想要得分嗎……
凱賓奔跑到了網球的落點,揮拍的瞬間卻愣住了:就在他的眼前,在地上旋轉了兩下的網球,彈起的瞬間漾開了花朵一樣的形狀,網球分散成了好幾個重影之後就消失了。
怎……怎麼可能?
在哪裡?
咚!
聽到聲音猛地轉過頭的凱賓,只看到網球彈開的場面。
而大螢幕上重播著的,卻是這一球在凱賓身後重新又數個重影,像是花朵聚攏一樣突然出現在離地面很近的位置,直接砸在了地上。
「15-0!」
「這個球……是怎麼回事?」凱賓的表情完全變了。
這樣華麗的技巧理所當然讓觀眾們沸騰了起來,在觀眾的歡呼聲中,切原的表情卻是一反常態的冷淡。他對著面露驚訝的凱賓:「喂,金頭髮的小子,你給我看清楚了,我切原赤也,才是你的對手!」
休息區裡,靠坐在椅子上的仁王在看到這一球的重播時忍不住拉著小辮子挑了挑眉:「噗哩。」
「這就是他找你特訓的那一招嗎?」柳側過頭。
「是啊,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快就用出來了。這才第一局的第一個發球吧?可真是個急性子。」仁王笑道。
「找仁王你練習?」千石驚訝的轉過頭,「什麼時候?青選集訓的時候嗎?」
「對。」仁王點了點頭。
「青選那麼重的訓練單,晚上還加訓啊。」千石感歎道,「切原還挺努力的嘛。」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仁王看著場內的切原,「主動找我要練習也是第一次吧?」
「既然是找你練習的話,那麼這一招……」忍足推了推眼鏡。
「這一招啊,那小子說,是封印左撇子的必殺技。」仁王這樣答道。
封印左撇子的……必殺技?
那麼,練習這一招的原因,是為了對付誰?
「30-0!」
「40-0!」
隨著切原連續地使出幻影回球,在備戰區的跡部漸漸明白了為什麼這一招會被稱為「左撇子必殺技」了。
「原來如此。」他笑著抬起了手放在眉間。
「原來如此?」忍足挑了挑眉。
「那個招數的真面目:在擊球時給球加上強烈的右旋,然後從場地的右邊打出斜線球,左撇子的球員就會反射性跑向右邊,準備用反手回球。但是帶了旋轉的球會在落地的同時彈向左邊。視野已經變得狹窄的選手,在那一瞬間就好像看不見球一樣。」跡部道。
他頗為得意地轉過頭:「怎麼樣,真田,我說錯了嗎?」
「……」真田壓了壓帽檐:這種問題不應該是問仁王嗎?他輕咳一聲:「仁王?」
「噗哩,大部分是對的。」仁王道。
「大部分?」跡部不滿地挑了挑眉。
「大部分。」仁王笑了起來,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這一招,叫做『幻影回球』。你所說的確實是這一招的主要技巧沒錯,但如果僅僅是如此……三球就能被看穿,不是辜負了我集訓時每天晚上的那幾個小時嗎?」
「『幻影』……?」跡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仁王,他冷哼一聲,「那本大爺就看看,那不在大部分裡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既然在場外的跡部都看出了切原的技巧,那麼,在場內的凱賓當然不會注意不到。
面對切原又一次打出的幻影回球,他咬著牙:我不會讓你再一次得逞了!
他跑到球落點的附近,並沒有反手而是做好了正手接球的準備。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這一次,看似是相同姿勢打出來的回球,在落地以後乾脆俐落地彈起又落地了,既沒有在地面旋轉也沒有彈向右邊。
!
沒有變向?!
凱賓又一次睜大了眼睛。
「Game won by切原,1-0!」
這傢伙,比想像的要強啊……
凱賓這麼想著。交換場地讓他和切原擦肩而過。
在那一刻,切原架起了球拍冷哼了一聲:「哼,聽說你很強,本來還很期待呢,原來你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嘛。看來我是白期待了。」
「什麼?!」凱賓憤怒地看了過去。
「要是不想認真打的話,就快點滾回美國去吧!」切原微抬起下巴,擲地有聲。
看著切原施施然走向底線的背影,凱賓狠狠咬住了後槽牙:那個傢伙……真的惹火我了!
在比賽中適當使用嘴炮是運動員的必備技能之一。切原的這幾句話,比起他的那些前輩們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各種比喻諷刺或者浮誇的演技,要樸實的多,也直接的多。這樣的樸實和直接,正正戳到了美國boy的那根敏感的神經。
凱賓用力地揮下了球拍。
而一進入比賽就無比認真的切原,對於凱賓迎面而來的怒火絲毫不懼:哈哈,這小子總算認真起來了!來吧來吧,我一定會擊潰你的!
在休息室看著比賽的華村教練輕笑起來:「榊老師選擇切原的理由,我終於明白了。將已經被對方認真研究過的越前和擅長資料網球對戰美國隊時並沒有太大優勢的柳雪藏起來,然後選擇了擅長對抗左撇子的切原。」
「不,還不只是這樣。」榊教練面不改色,「不管什麼時候,都努力前進的鬥志,以及將此與勝利聯繫起來的力量,切原他本身就具備了這兩點。」
作為立海大八人正選裡唯一的二年生……
立海大這一屆,是難得的沒有新生的正選陣容。這樣的場面,從兩年前,幸村,真田,柳和仁王這四個人佔據了立海大正選陣容半壁江山時,就是能夠預見到的事了。
像是山一樣擋在後輩前進道路上的前輩們給予後輩們的不僅僅是驕傲,還是很沉的壓力。背負著這樣的壓力和這些前輩們的殷切期待的唯一的二年生切原赤也,究竟有著怎樣的決心呢?
第二局的局末點,切原的回球超過了底線一點點。
這一球的出界讓他丟掉了這一局,沒能成功破發。
「Game won by史密斯,1-1!」
凱賓冷冷看了切原一眼。
而握住了網球準備發球的切原,勾起了唇角:「總算變得有意思起來了呢。」
這場比賽……我一定要贏!
不規則發球!
居然擦著身體過嗎?
這種球……對我沒用的!
凱賓將將接住了網球,在他的注視下,網球砸在了網上。
……沒過網?
不,網球反彈而起,因為球上的旋轉而向著切原的方向而去,越過了中網。
太好了!
凱賓的笑容在一半停住了,在他的視線裡,對方那個頂著海藻頭的傢伙飛快地沖向了中網,那個揮拍的姿勢……
那傢伙想要在這樣的情況下打出幻影回球嗎?!
怎麼可能?!
事實是,咬著牙沖向了中網的切原確實打出了幻影回球。
凱賓的潛意識讓他不要用反手接球,但危急情況下身體的條件反射還是讓他側過了身。
「15-0!」
切!
恨恨地哼了一聲,凱賓轉過身,驚訝地發現,打出了這一球的切原,正趴在網柱旁邊。
這是……?
這是切原為了避免打完這一球後因為球拍觸網而犯規,硬生生在空中改變了自己身體的方向。慣性力讓他直接撞到了中網的柱子。球拍早在撞到的一瞬間就脫手了,為了接球而提高的速度換算成了大量的衝量,讓切原的肩膀遭受了正面的強力撞擊。
但是……
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切原,忍下來這原本能讓他喊出聲的疼痛。
他一時間無法站起,卻還是控制著表情和聲音。
「赤也!」真田和柳站了起來。
裁判也低下頭:「你……沒事吧?」
「不好意思,我沒事。」重新抬起頭的切原露出了一副輕鬆的表情,是和平日無異的帶著張揚味道的笑臉,「只是撞了一下,有點喘不過氣。」
他爬起來撿起了球拍,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還轉了轉肩膀:「看吧,我沒事的。」
「太好了,沒事的樣子呐。」千石鬆了口氣。
而仁王斂起了笑容,看著場內的赤也:真的……沒事?
有沒有事,暫時只有切原自己知道了。
每一次揮拍時右邊肩膀的痛,還有因為疼痛而無法變得流暢的動作和因此後繼無力的揮拍……
我·怎·麼·可·以·輸·給·那·個·家·夥?!!
咬著牙全身都在用力的切原,自己也知道這樣揮拍固然能讓回球的動作變得流暢起來,但手臂的靈活度就……可是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他一定,要打贏這場比賽!
我切原赤也,是立海大的王牌啊!
非正式比賽輸給那個小矮子,正式比賽又輸給那個總是笑著的所謂天才……
怎麼能心安理得接受自己輸了的事實?!
可惡……
對面那個金髮的傢伙,真的和小矮子的打球方式,好像啊!
又想起那場讓人不想記起的比賽了……
我……
我怎麼可能再輸一次?!
「15-30!」
疼痛到底讓切原失去了兩球,但借由這兩個來回漸漸適應了疼痛的切原,終於能重新開始利用技巧打出幻影回球了。
在仁王的幫助下,這一招比起前世的幻影回球,在技巧上反而要求更高。
是因為,除了跡部說出來的技術特點之外,還需要利用手腕的轉動來加強球本身的不穩定性,讓球在向右彈起的過程中還能借由旋轉和不穩定性化出虛影和在小範圍內改變球路。
比起仁王通過多次擊球來達到這一目的,現在還沒有這樣的擊球速度的切原,是借由手腕的晃動讓球拍在短時間多次接觸網球,變相達到相似的目的。
不同之處在于,仁王的擊球是真正的要全部接到才能回擊,而切原的球,就只是「幻影」而已,除了全部接到之外,如果能夠看清球路,是能夠找到真正的那一個網球進行回擊的。
好痛……
切原咬著牙,他勉力忽視著肩膀的痛楚,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球場和自己的手腕上。
摩擦,晃動……
打出來了!
「30-30!」
……軌跡變弱了嗎?
仁王敏銳地注意到這一點,他見切原始終沒有露出什麼不對,只是盯著自己手看了一會兒,面色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是因為剛才傷到了?還是只是避免對手的負擔而沒有掌握好分寸?
仁王是知道幻影回球對於手的負擔有多大的。
就像是剛剛練成唐懷瑟的跡部並不能打出多少個回合的唐懷瑟一樣,切原也很難撐下整場的幻影回球,這才是仁王先前說他「太急性子」的原因。
那麼現在……
「切原的幻影回球,對手臂的負擔,很大吧?」不二轉過頭。
這並不是什麼不可說的事,仁王坦然點了點頭:「這種需要製造旋轉的回球,對於手臂的負擔都是大差不差的吧。」
「所以,你剛才才會說他用的太早了嗎?」不二歪了歪頭。
仁王捏著小辮子,正在想這種問題該怎麼回答呢?
真田的聲音響起:「這種問題,赤也是不會去想的,他只會想,該怎麼打敗站在面前的對手而已!這是我們王者立海大的精神!」
「……這樣嗎?」不二笑了笑。
確實是如此。
我一定……要打倒他!
我要成為No.1,不能輸啊!
切原握著網球:既然現在用出幻影回球的效果並沒有那麼好,那麼……
兩局,我只要兩局,最多兩局……
第120章 比賽棄權
「40-30!」
「Game won by史密斯,2-1!」
不規則發球!
雙手握拍!
「15-0!」
「15-15!」
「15-30!
「15-40!」
差不多了……
我一定要破發!
幻影回球!
切原掄起了球拍,針紮般的疼痛貫穿過他揮動著的肩膀,但切原只是咬著牙關忍下了。
這樣的動作,讓凱賓提高了警惕。
是真的嗎?還是假動作?
……是真的!
可惡,來不及了!
「0-15!」
又被得分了嗎?又是幻影回球!
不過……我已經看穿了這招的反彈軌跡了!下一球,是我的了!
凱賓用力壓下球拍。
啪!
果然是幻影回球!
「來得正好!」凱賓舉起了球拍:我已經看穿了軌跡了!
……?!
什麼?假動作?!
「0-30!」
再來一球!
「來吧,幻影回球!」
啪!
咚!
「0-40!」
「又是……假動作?」凱賓恨恨地切了一聲。
「幹的好,切原!」
「就是這樣破發吧!」
觀眾席上傳來加油聲。
在這樣的加油聲中,在備戰區的立海大聲名在外的四人組,不約而同地微微蹙眉:看起來好像是故意的……但,真的是那樣嗎?
切原他的動作和神情……
等等,前世的時候……仁王開始回想二十年前的事了。可是當時他坐在看臺上看的比賽更深刻的記憶是赤也這一招前世就是找他練習的而其他……咦?前世比賽是暫停了?也就是說赤也是受傷了?哪裡,肩膀嗎?
也就是剛才的撞擊……
「Game won by切原,2-2!」
連續的所謂「假動作」讓切原很快拿下了這一局。
而下一局他的發球局,以不規則發球為起點,加上小碎步和幻影回球的「假動作」……
「15-0!」
又是假動作?
確實很出其不意,根本分不出來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這想著的凱賓卻不知道,對面的切原,也在暗暗焦急著。
再不用出真正的幻影回球,那傢伙就會開始懷疑了……但是,肩膀的痛,比想像的影響還大,我剛才那個球明明是想要打出真正的回球的!
可惡,因為疼痛要加強旋轉和抖動嗎……那麼,我的肩膀,究竟還能打出幾次幻影回球?!
不管能打出幾次……只要堅持到最後就好了!
「出現了,幻影回球!」
「終於來了,我已經看穿你的軌跡了!」凱賓舉起了球拍。
但他揮拍的動作突然停住了,網球似乎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幾乎要打中了!
什麼?!
反射性偏了偏頭的凱賓看著從自己臉側擦過的網球,面露驚訝之色:連反彈的角度也可以改變嗎?怎麼可能?!
「太棒了!連角度也算好了!」
「果然是切原啊!」
「對嘛,切原就是擅長這種看似往別人身上打的網球嘛!」
……
算好的?
切原那傢伙……會有這樣的技術?
仁王皺著眉轉過頭去看幸村的表情,果然見幸村的笑意也淡了不少,眉目之間顯示出思索的神情來。既然連幸村都這樣的話,那麼真田和柳的反應,不看也可以猜到了。
他們想到一起去了嗎?
切原的這一球,並不是故意而是偶然……
果然那小子是真的傷到了。
仁王自我反省了一秒鐘:唔,之前就看過這場比賽居然沒想起來。可是說實話,二十年也很長了對吧?赤也之後在職網上不知道傷過多少次,就連之後的全國大賽也會被藏兔座打到渾身血,這場關東青選的比賽……
嗯,果然還是反省一下比較好,居然都忘了這場比賽最後還是那個前世打敗過真田(也不知道當時真田有怎樣的壓力)的被美國隊認為是「最強國中生」的越前龍馬上場了。
那麼,要請求暫停嗎?
赤也的傷……
前世似乎是兩天后的日常訓練照常參加了,這讓仁王有些摸不准切原到底傷的如何。他只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場內,打出了這個球的切原,稍稍動了動肩膀就疼的直冒冷汗。
但他還記得要忍住不能表現出來。
因為,如果表現出來,被前輩看穿的話,前輩們,一定會讓他棄權的吧?就像是一年前的那場關東大賽決賽一樣。
他知道前輩們是為他好,不過……
我不想放棄比賽!
我想打下去!
我想贏!
右手……快要抬不起來了嗎?
那麼,我……
被前輩們教導過的精神力該是怎麼用來著的?還有和不二比賽的時候的那種感覺……
不甘心,不敢相信,想要贏,想要贏,想要贏!
切原突然把球拍換到了左手。
這一幕讓立海大的人篤定了,那小子剛才在撞到網柱的時候,傷的不輕!
他們正準備做出應對,切原的變化卻讓他們反射性停下了動作。
那小子身上出現的……
無我境界?!
居然……能自我控制了?!
「無我境界?!」跡部也頗為訝異地轉過了頭,「做的不錯嘛,看起來已經能夠自我控制這種狀態了?」
「看起來確實是這樣。」柳淡淡道。
「那麼換成左手……是想用誰的招數?」跡部頗感興趣地將手放在了眉間,而已經站起來的仁王,往旁邊走了兩步,靠在了備戰區門邊的牆上。
他捏住了自己的辮子:赤也,現在用無我境界……
切原的左手還是經過一定鍛煉的。
無論如何,仁王對於網球部的影響已經在很多方面體現了:他的隊友們,漸漸的莫名變得對雙打更在意了,也被激起了鬥志在實力上更有野心,看著仁王左右手交換著打球也會在自己練習時試著練一練非慣用手。
這樣的鍛煉當然不是說左手的控球力或者技巧就能比得上右手,不過,加上無我境界的加持,和因為控球力不足而造成的真正的「不規則」回球,還有……
「外旋發球?」忍足摸了摸下巴,「切原這小子可以啊,左手也用的不賴嘛。」
「因為幫他特訓的是仁王,所以連這一方面也順便練習了一下嗎?」千石笑道,他側過頭去看仁王,才發現靠在牆上的仁王表明諱莫如深。
這是怎麼了……?
千石又轉過頭看了看其他人,才發現除了仁王,柳的表情未變但氣場也變得嚴肅了,真田盯著場內的眼神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就連坐在最後面的幸村……笑容變淡怎麼給人的感覺這麼可怕啊?
等等,立海大的人是這種反應的話,切原他……出了什麼問題嗎?
隨著千石的察覺,備戰區的另外三個人,也漸漸發現了氣氛的不對。
立海大的幾個人的表情,就像是切原出了很大的問題一樣。
可是明明是切原他……
他們看向場內,用出了無我境界的切原精神力的加持讓他力量和速度在短時間內有了增幅。而左手的招數,負擔起手塚的那幾個格外傷手臂的招數自然行不通,但讓他印象深刻的小矮子的幾個招數還是能用一用的,還有仁王前輩在隊內訓練時用出過的招數……
「15-0!」
「15-15!」
「30-15!」
「40-15!」
局末點了!
最後一球!
切原扔起了網球,可是……
他舉起右臂拋球的動作頓住了。
抬不起來……?!
!!!
好痛!
出乎意料的疼痛讓他終於掩飾不了臉上的表情了,網球還沒從手上拋出就因為鬆手而落在了地上。球並沒有被扔起,所以這並不算是發球失誤。
但是如果超過了時間……
切原這麼想著,可疼痛讓他不知不覺鬆開了握拍的左手,讓它捂住自己的右邊肩膀。
堅持不住了嗎……?
「這位選手,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切原使勁擠出了一個笑容。
他彎下腰忍著痛重新撿起球拍:「只是腳滑了一下而已……」
他從網前往底線走,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了他一直不想聽到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們可以申請比賽暫停嗎?」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備戰區走出來的幸村,「我們的選手肩膀受了傷,需要進一步的檢查。」
「啊,好的,申請暫停是可以的。」裁判心下也有了判定,便應的很乾脆,「那麼,比賽就暫停十分鐘吧。」
「麻煩你了。」幸村抱歉地對著裁判行了個禮。
他直起腰來,和早就從教練椅上站了起來的手塚交換了一個眼神。
「赤也,跟我來。」這麼說著,幸村帶著一臉不情願的後輩走回了備戰區。
幸村帶著切原直接去了場館內的醫護區,而在休息區看到這樣場景的兩個教練和手塚也跟了過去。
檢查的結果比想像的更糟糕,在撞到的當下為了表現出若無其事而對傷勢的加重讓切原這一場再次上場變得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醫生的診斷是摸著的感覺沒有傷到筋骨,不過扭到是一定的了,還是不要繼續進行比較好。
幸村聽著直皺眉:扭到了?二次傷害?
嘖,這小子真是本事見長啊,這麼疼的傷,居然能忍著讓他們都一時沒發現?!
「果然太勉強了嗎。」華村教練歎了口氣。
榊教練很快做了決定:「提出放棄比賽吧。」
聽到這句話的切原一下子炸了,他站了起來:「別開玩笑了,我還能打啊!」
「赤也!」幸村低聲喊道。
切原幾乎沒有聽過幸村用這樣的語氣喊他的名字,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幸村對著榊教練和華村教練抱歉地笑笑:「我的主張也是棄權,還要麻煩教練了。」
「部長!」切原忍不住叫道。
「赤也!傷成這樣還想要上場比賽,你是想要埋葬自己的網球生涯嗎?!」扭傷是很常見的傷勢,即使如此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很麻煩的了,何況是運動員呢?只多打了兩局就已經造成二次傷害了,繼續打下去……
幸村完全斂起笑容的樣子讓切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可他還是想要再爭取一下。
「但是……但是之前手塚的比賽……」他看幸村的臉色更差了,不知不覺住了嘴。
……怎麼扯到我了?
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的手塚抬手推了推眼鏡。
「赤也。」醫務室的門從外面推開了,立海大的其他三個人就站在門外。
推門的是真田,他顯然也聽到了切原的那句話:「別說這種話了,赤也,你想要缺席之後的全國大賽嗎?」
「我……」切原哽住了。
「想要成為立海大的No.1,就只有這樣的氣量而已嗎?」真田皺著眉道,「這場比賽,日本隊已經贏了,你沒有必要拿著自己的未來去拼!」
切原咬住了下唇。
場面一時間有些僵持,榊教練看了看切原帶著委屈的神情,轉過了身:「那麼,我去向組委會說明情況了。」
他往門外走去,而切原沒有動作。
眼看著榊教練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而華村教練也體貼地走了出去留給他們內部解決事務的空間,手塚也跟著華村教練走了……
真的,不能繼續比賽了?
可惡!
切原狠狠地一拳頭砸在了牆上,然後……
「啊痛痛痛……」他小聲道,不由自主甩了甩拳頭。
這樣的動作讓凝滯的氣氛重新活躍了過來。
走過去拍了拍切原的頭就像是拍家養的小動物一樣的柳放柔了語氣:「好了,赤也,委屈什麼呢?你早該知道的不是嗎?特意忍住反應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發現你受了傷,難道不是知道,一旦我們發現你受傷,就一定會棄權嗎?」
「……我就是不想那樣啊!」切原閉上眼喊道。
「但是赤也,身體是你自己的,要不要保護好也是你自己的事。」柳伸過手輕輕搭在了切原的肩膀上,「如果傷到了無法挽回的程度,你的野心就沒有實施的空間了。要打敗我們四個,成為立海大的No.1,這種話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但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
切原皺起臉,他沉默了一會兒把頭埋進了柳的肩窩。
「……多大了還撒嬌。」柳莞爾地抬起手,「好吧,抱一抱就抱一抱吧。」
「前輩們最討厭了!」
「是是是我們很討厭……」
「我想要繼續比賽啊!」
「等傷養好了隨便你怎麼打,行了吧?」
……
這樣的對話讓還在醫務室裡的其他三個人不同程度地覺得膩歪起來。
仁王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來掩飾自己的無語:喂,柳,你和赤也什麼時候進展到這樣的關係了?是因為每次迷路都是你去找的原因嗎?這樣的語氣真的不是哄孩子?
而那邊,真田則是忍不住轉過了頭。
啊啊,好想揍赤也一拳啊可是不行這小子還受著傷……
真是太鬆懈了!
重新露出蜜汁微笑的幸村則是轉過頭:唔,居然說他們很討厭呢,看起來還得好好教教切原?能夠自主控制無我境界是很不錯,但是,立海大的新生代部長只是這個程度,還不太夠看呢!就算肩膀受傷,也是有可以特訓的東西吧?比如精神力?
正好他的病完全好了,複健也結束了,找後輩特訓的時間……還是有的!
安慰了好一會兒,切原才終於平復了情緒。
他這時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太幼稚了,便不好意思地退了兩步。
穿上之前為了檢查和包紮而脫下的外套,切原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對不起!」
「沒有必要道歉。」幸村搖了搖頭。
「但是我讓前輩們擔心了吧。」切原嘟囔道。
忍不住輕笑出聲,幸村走過去拍了拍切原的肩膀:「你讓我們擔心的事可多著呢。行了,別這幅表情了,振作一點。好好養傷,做好準備迎接更後面的比賽。」
「……是!」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醫務室的時候,醫務室的門提前從外面打開了。
榊教練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醫務室:「你們果然還在這裡。」
「怎麼了?」大家不解道。
「事實上,我剛才和組委會提出棄權之後,美國隊那邊提出了其他的請求。是對我們沒有壞處的請求。」榊教練這麼說。
「……請求?」
「是,他們要求按照這樣的比分,由替換選手繼續進行比賽。」榊教練道,「所以,柳,你……」
「教練,讓越前君去吧。」聽完就明白了美國隊打算的柳,對著榊教練睜開了眼睛:「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就是為了促成和越前君的比賽吧?」
「你才是正規的選拔隊的成員。」榊教練道。
「和眼裡並沒有我的對手進行比賽也沒有什麼意思。」柳走上前了一步,「教練,恕我冒犯,對我而言,替換赤也的出賽名額,繼續這場比賽這種事,我不想做。」
「柳前輩?」切原忍不住看了過去。
「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教練你也有不小的壓力吧?讓越前出場吧,對誰都好。」沒有理會切原,柳繼續對著榊教練說。
皺起了眉,榊教練看著表情淡淡的柳:「你是認真的?」
「是。」
「不想比賽?」
「是。」
沉吟了一會兒,榊教練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麼決定了。我會去和其他人宣佈這件事的。」他轉過身。走了兩步,他停了下來:「不用感到冒犯,會想要拒絕也是人之常情。你有這樣的驕傲,我很高興。」
他說完才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
留在原地的真田一直等到榊教練的背影在走廊盡頭消失,才轉過頭不太贊同地看著柳:「蓮二,你……」
「你現在別說話,弦一郎。」柳打斷了真田的話,「還是準備好去看接下來被作為噱頭宣傳很久的『世代對決』吧。」
「……」
「但是柳前輩,你拒絕出場……是因為我嗎?」切原小聲問道。
「別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和一個不夠專心的對手比賽而已。」柳這麼答道,「也並沒有非得上場比賽的必要。讓越前去不是挺好的嗎?」
「嘁,那個小矮子。」切原撇了撇嘴。
「別老叫人家小矮子小矮子了,你自己也沒高到哪裡去,噗哩。」仁王輕嗤道。
一行人又耽誤了一點時間才回到備戰區,迎來了在備戰區其他人匪夷所思的眼神。
「不二呢?」看了一眼就發現不二不在的柳輕聲問道。
撓了撓臉,千石乾笑道:「額,不二……去找越前了。」
「真是便宜那個小矮子了!」切原憤憤地坐在了椅子上。
與此同時,廣播響了起來。
「現在公佈協商的結果。比賽繼續進行。」
觀眾歡呼起來。
「但是,由於關東青年選拔隊的切原赤也選手右肩受傷,無法繼續比賽,所以,將使用友誼賽特殊規則:在現在的分數上,派出替換的選手繼續進行比賽。」
替換……的選手?
難道是……?
凱賓抬起頭。
而在場館外面,手塚和不二,找到了在雨中對著牆壁擊球的越前。
「比賽,結束了嗎?」越前停下了動作,背對著前輩們這麼說道。
「好像不是在慪氣呢。」手塚淡淡道。
「因為我不想一直站在那裡啊。」越前道,他重新擺出了擊球的姿勢。
「這樣的話,就不需要熱身了吧。」
……誒?
龍馬驚訝地轉過頭。
「輪到你出場了。」手塚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