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康熙反穿（一）
「胤礽所行鄙污……今欲誅胤礽……」
「汗阿瑪, 只要胤礽還在，朝廷就永無寧日！」
「汗阿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您不忍心動手, 兒子替您！」
「兒子替您殺了這個不忠不孝的畜生！」
……
康熙的腦子嗡嗡的發疼, 他想不通自己前腳還在為皇貴妃稻田養魚的勝利而驕傲，後腳就聽到了這些誅心之話。
殺保成？
誰敢殺自己的保成？
揉著腦袋, 康熙狠狠的將手邊的茶碗砸在地上, 強忍著頭痛欲裂的感覺, 大聲呵斥道：「誰想殺朕的保成？朕先殺了誰！敢碰朕的保成一根毫毛，朕要你碎屍萬段！」
慷慨激昂的胤褆頓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從汗阿瑪口中聽到對胤礽這個畜生這般親膩的稱呼。
「汗阿瑪……」胤褆不明白都這會兒了, 汗阿瑪為何還要護著胤礽？
「滾！滾滾滾！」康熙直接掀了御案，才讓聲音徹底停止。
頭疼的躺在床上, 不屬於自己的，屬於自己的各種記憶一下子充斥而來。
康熙咬緊牙關，細細的尋摸跟自己經歷相同跟不同之處。
如今已經是四十七年年底了，自己曾經的美好記憶是四十三年四月底的時候，去看皇貴妃的稻米田。
可這裡沒有皇貴妃，沒有那個敢跟自己頂嘴，給自己臭臉, 時不時故意磨指甲嚇唬自己的皇貴妃？
也沒有自己乖巧可人的十公主。
瞬間，康熙就發覺了不同。
沒有在十五年元月十六入宮的赫舍裡明萱, 只有一個十歲入宮的赫舍裡明瑤, 這個女人跟太子根本就不親近！
明萱在哪裡？那個敢打保成屁股，給自己生下可愛女兒的皇貴妃在哪裡？
康熙仔細回憶, 依稀記得曾經皇後說過自家有個都養到九歲，卻夭折的三妹妹。
猛地坐起來，康熙握著拳頭咬牙切齒道：「混賬！混賬啊！」
明萱九歲的時候出過意外，後來她輕描淡寫的給康熙說過，只是康熙從前不太在意，可如今確是滿滿都是心疼。
他沒有想到，沒有皇貴妃的日子居然是這樣的。
一群糟心的兒女，沒有一個貼心的。
就連自己的保成，也變得不像貼心的好大兒了，變得桀驁荒誕。
而且自己居然想廢了保成？
生而克母？
自己居然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康熙頓時心都涼了，他都能想到保成此時有多悲傷。
還有保清，保清怎麼敢對自己請旨殺保成？他難道以為沒了保成，他就能做太子？做夢吧！
「來人，召太子覲見！」
康熙迫不及待的要安慰自己的可憐兒子，沒有皇貴妃真心相待，這些年，他都能想到保成的生活多了多少磨難？
可是下令之後，守在門口的隆科多卻很詫異，揉揉耳朵，不是剛將太子羈押，滿嘴罵著要廢太子，怎麼現在又召見，這是鬧得那般？
隆科多進來領命的時候，抬頭想要辨別真偽，結果卻看到皇上看他一臉的厭惡。
看著面前這個寵妾滅妻的玩意兒，康熙腦門子就更疼了，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居然封了娜布其做宮妃？雖然娜布其並不受寵，但是康熙就是覺得心裡怪異的很！
然後隆科多這玩意兒還跟那個什麼四呀五呀的賤人在廝混著，如今……看著這張臉，他就想弄死他！
一臉憔悴，渾身污穢的胤礽被人架到御前的時候，康熙看著兒子胡子拉擦，頭發都有些花白了，突然就哽咽了。
「你不是最愛干淨嗎？怎麼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康熙緩緩的蹲下來，坐在地上，看著胤礽，伸手想給他擦臉。
胤礽一個哆嗦，猛地跪在地上，垂著頭，渾身顫抖。
「你們都出去。」康熙打發了眾人出去，然後將手放在胤礽的頭上，怒罵道：「你瞧瞧你，你幼時不是說長大後要為朕分憂解難，結果你就是這麼氣朕的？」
胤礽咬著唇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來，汗阿瑪的喜怒不定，他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
「你怎麼能跟小太監廝混？怎麼能聽索額圖那個老匹夫的話對朕不敬？你怎麼能……」康熙有些說不下去了，對比被皇貴妃養的保成，現在面前這個保成真是個混蛋呀！
可是混蛋歸混蛋，康熙還是知道，這是自己的保成，只是經歷不同的保成。
「朕的皇位終究是你的，你到底在急什麼急？你不是說要朕長命百歲嗎？」康熙一巴掌拍在胤礽臉上。
怒罵道：「你知不知道，你出生之後，朕有多害怕，除了處理朝政，就將你時時放在眼皮底下。你知不知道你每寫一個字，朕都細心的收起來，為你的進步而驕傲！」
「朕不管再累，都不害怕。朕不能害怕，因為朕盼著念著，無非是想好好的將大清江山交到你手裡，朕希望你不要跟朕一樣步步維艱！朕希望給你一個盛世。」
「可是你怎麼長著長著就歪了呢？」
康熙完全不明白，不過沒了一個女人而已，自己的後宮，自己的兒女們，怎麼就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保清要殺保成！
胤祉虎視眈眈，胤禛看似無爭，可是也是一心朝著帝位！
還有胤禩、胤禟、胤誐三個組成的所謂八爺黨。
十一居然沒了，自己那個淘氣的小十一居然沒了？
十三過於張揚。
小十四也是不安好心……
每一個活著的兒子他都想要將他們狠狠的抽一頓。
比對之下，自己記憶中的兒子們是那麼的鮮活，就連幼時跟自己頂嘴的胤禛，變著法兒的求自己想要經商的胤禟，抱著女兒只想偷懶的胤禩，還有鮮活的榮憲端靜……以及肉肉她們，都是那麼的讓他想念。
看著汗阿瑪傷心欲絕的模樣，胤礽只覺得他在做戲，如果真的有他說的這麼好聽，為何事事防著自己？為何放任胤褆跟他爭鬥？為何要支持胤禩……
抬著他們跟自己爭，跟自己鬥，如今卻說這樣的話，他才不信呢！
還有……為何……說他生而克母？
誠然，自己確實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可這一切都是他逼的，自己曾經也將汗阿瑪當成唯一可以依靠之人，但是這個可以依靠的汗阿瑪卻處處給自己挖坑，處處算計自己。
難道他不知道索額圖不安好心？
可是不知怎的，胤礽就是想哭，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流淌著，他也不明白，幼時對自己那麼好的汗阿瑪，為何跟自己一步步走成如今這樣？
……
康熙深深地嘆口氣，看著胤礽道：「從即日起，你就留在朕身邊，吃住朕都陪著你，什麼時候，朕將你重新掰直了，你再回毓慶宮。」
兒子養歪了要怎麼辦？
康熙不禁想到皇貴妃曾說的那句話，當父母的就是在孩子走彎路的時候，不斷的敲打給他掰直回來。
十八沒了固然可惜，康熙一想到白白胖胖的兒子就這麼沒了，也心疼。可如今保成的更需要自己打起精神。
雖然兩種不同的記憶相互交織，但是康熙還是很快就頂著頭疼的腦袋，將其分的是明明白白。
皇上之前還痛斥太子，如今又召了太子同吃同住。
前後不一的態度，簡直震驚了所有人。日此反復無常，讓朝臣都不知道該站哪邊？
胤褆更是憤憤不平，他沒想到，都這樣了，汗阿瑪還能這麼維護胤礽那個畜生？
可是很快他也被叫到了御前。
康熙看著這個一臉殺氣的胤褆，冷哼一聲，淡淡道：「保清，你不是不服太子嗎？朕讓你經歷太子曾經的經歷。」
說罷就讓人將胤褆壓起來，日夜逼著他讀書。一日至少得學足了九個時辰，每日還有相應的任務。
胤褆都要瘋了，可是卻被死死壓著，反抗無能！
胤礽一直保持著沉默，康熙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他完全不明白汗阿瑪到底鬧哪般？夜裡聽著汗阿瑪的呼聲，他徹夜難眠，他真的不明白汗阿瑪怎麼想的。
自己躺在他身邊，他怎麼還能睡著？難道真的不忌諱自己？
從蒙古回京的路上，眾人都保持這沉默，唯有隆科多，偷偷找上十三阿哥，問他怎麼感覺皇上對他有意見？
胤祥也是被康熙反復無常給弄蒙了，他雖然給太子二哥求情，但未必覺得太子二哥做的就是對的？總感覺汗阿瑪好像要有什麼新的謀劃。
可對著隆科多，胤祥卻開口道：「汗阿瑪自有汗阿瑪的道理。」
從蒙古回宮的時候，佟佳貴妃帶著眾位宮妃迎接康熙一行，康熙看到佟佳貴妃的時候，心中一嘆，再次感受到了不同。
皇貴妃從不會搞這些虛頭虛腦的東西，只會找借口偷溜，嫌棄自己□□。正想著，卻掃到旁邊一張笑臉，康熙頓時差點兒就吐了。
德妃……這個該死的女人！
康熙咬牙切齒了一番轉身大踏步離開。
德妃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是心裡卻慌得不行，因為她從皇上臉上看到了對自己的殺意！
「保成跟上！」康熙走了兩步，還不忘對著身後磨磨蹭蹭的胤礽喊了句。
胤礽神色莫測，沉著臉跟了上去。
「朕覺得，你如今長成這樣，朕也有責任，畢竟朕多年忙於政事，對你有諸多忽視，從現在開始，朕要重新樹立你的觀念，糾正你所有的錯誤。」不管什麼原因來了這裡，可看著保成，康熙就狠不下心。
既然狠不下心，那就重新來過好了，他愛新覺羅玄燁，有的是耐心！
「啟稟皇上，皇太後請您……」康熙正在壯志酬籌的想著怎麼重新培養已經比自己還高的好大兒，結果門外太監突然通報道。
康熙打斷了對方的話，直接道：「讓她在慈寧宮老實的呆著，再找事兒就送她回盛京！」
胤礽瞳孔微縮，汗阿瑪對皇瑪嬤怎麼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這還是汗阿瑪嗎？
第222章 康熙反穿（二）
康熙沒在意胤礽的打量, 他自是同了，但也不怕別人知道，因為這就是他己，不過是另一種可能下的自己。當著胤礽的面, 康熙叫了梁九功進來。
梁九功彎著腰走進來, 恭敬的對康熙行禮，這幾年皇上對他信任程度大不如前, 許多時候都是魏珠伴駕, 此次巡幸蒙古, 皇上也並未帶他。
「你這奴才，怎麼也老了？」康熙看著面前腰板似乎都挺不直，滿頭半數白發一臉謹慎的梁九功，頓住了, 有些感慨道。
梁九功聞言撲通跪在地上，然後緊張道：「奴才還能伺候皇上, 奴才……」
甚至梁九功以為皇上因為他年老，打算不用他了，這麼多年自己也得罪過不少人，若是離了皇上，估計就活不成了。
「你起來，起來！」康熙深吸一口氣，罵人的話到嘴邊停下了, 他再次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不同，連這個老東西都變成這樣了。對著自己除了恭敬就是恭敬, 不怎麼貼心了。
看著梁九功一臉惶恐, 康熙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梁九功道：「你讓暗衛去查各家皇子公主的情況, 包絡他們的子嗣，朕要最詳盡的資料。」
說罷從桌子的暗格裡拿出一個令牌扔給他道：「從即日起，你不得跟其他皇子公主過多接觸，也不能接受任何人的賄賂，從前的事情……朕……不再計較。這是朕給你唯一且是最後的機會。」
梁九功借著牌子僵住了，然後再次跪下來，磕頭道：「奴才再辦出有負聖恩之事，就該天打雷劈！」
「監視魏珠，朕信不過他！」康熙又道。
梁九功再次叩首，不管皇上今日所做之事用意如何，他都要抓住這個救命稻草。
胤礽一臉懵逼的看著康熙。
卻見他再次閉上眼睛，手指頭在桌子上點點點，然後猛地睜開，直愣愣的看著胤礽，道：「愣著干什麼，批折子呀？你干了這麼多年，還要朕教你？」
胤礽握著筆，批折子這活兒他熟呀！從小批過多少次，只是這次批的折子跟從前不一樣，絕大多數折子都是攻擊自己的。
看的胤礽牙癢癢的，卻不知如何下筆，更何況是當著康熙的面兒，他懷疑汗阿瑪這是故意的，估計給他看這個，就是為了讓他明白自己有多壞。
可是胤礽不後悔，再來一次他就跟謹慎一些。
康熙正在努力回憶如今兒女們的生活，越想越惱火，弘晴沒了，弘暉也沒了……最最最重要的是弘晏都沒有出生，如今的太子妃居然是瓜爾佳氏？
正惱火兒著，然後看到胤礽好一會兒都沒落筆，走過來皺眉問：「怎麼了？」
胤礽默默的遞上折子，他現在已經無所畏懼，畢竟之前汗阿瑪連廢太子都說出來了，顯然自己在他心中並沒有什麼地位了。
康熙掃了一眼，道：「朕說，你寫。」
「汝何秀，何不扶搖上九天！」
「你家小妾毒死你姑娘你都不管，管皇家事兒，臉呢？」
「七十當新郎，活的倒是逍遙自在，怕不是頭上青青綠草地！」
「你當人人都跟你一樣，毒死發妻害死嫡子，不過為了一個賤人？」
……
胤礽真的傻了，看著汗阿瑪一本一本的指點，他有些寫不下去，總覺得自己若是寫下去，估計這些朝臣下次都能吃了自己。
雖然覺得自己會被廢，但也沒想要得罪所有人……畢竟他還有兒女呢？
康熙見他慫，直接推他離開，自己奮筆疾書。
因為心中過於惱火，康熙批起折子來，竟是滿臉猙獰。
胤礽在一旁仔細觀察，發現確實是汗阿瑪的字跡，不能說一模一樣，但絕對是毫無差別。
單輪字跡，這就是汗阿瑪的字，可這幾日的言語，總覺得不太對，特別是汗阿瑪居然對皇瑪嬤那般不恭敬？
「你記住，你是儲君，就得拿出你的架勢來。別人辱你罵你，就朝他臉上扇，戳他心窩子，這年頭，誰還沒點兒隱私了？」康熙歇了一會兒，活動活動手腕，讓胤礽繼續。
不過是比曾經年長了四年，寫了幾個字，自己的手居然都抖了。
康熙都說這樣的話了，再看看他之前的犀利言語，胤礽抿抿嘴道：「兒臣不知道這麼多陰司。」
「梁九功！」康熙叫了一聲，讓梁九功進來給胤礽講。
梁九功原本是心驚膽戰的，但同樣看到心驚膽戰忐忑不安的太子，於是咬緊牙關，按照皇上說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康熙在胤礽批折子的時候，直接出去了，他覺得在看到這個畏畏縮縮的保成，他真的會氣死，這一點兒都不像自己的保成。
自己的保成應該是人群中最閃亮的崽兒，如今這個除了長得像以外，差的太遠了。
看著康熙走後，胤礽突然扭頭看著梁九功道：「汗阿瑪為何不一樣了？」
梁九功心想，您都不知道，奴才哪裡知道？只是忐忑的搖搖頭。
所以這折子是批還是不批？
胤礽猶豫了一下，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子快意，這些年太憋屈了，不管了，批吧！先罵痛快了再說。
胤礽越寫越興奮，甚至感受到了久違的快樂，梁九功越說越心驚肉跳，但是看著太子都不怕，自己一個奴才，怕個球呀！
康熙離開乾清宮，信步走在路上，然後遇到了一個……不想見的大傻叉。
「汗阿瑪，太子不敬，您為何不……」胤祉攔住康熙，猶猶豫豫的問。
「滾！」康熙看著這張臉就惱火，直接指著他的臉怒罵道：「朕還要你教朕做事兒？」
胤祉有些恍惚，他原本想站在太子這邊，可是汗阿瑪一點兒也不懲罰的模樣，讓他有些不敢信，忙跪在地上連忙道：「兒臣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康熙一想到好好的弘晴就這麼沒了，想到那個陽光健康的弘晴，那個拍著胸口對自己保證一定努力勤奮，不讓自己失望的弘晴，就忍不住捂著胸口，罵道：「後宮之中，但凡有對子嗣動手著，朕不管她是誰，都不會容她。可你呢？」
「嫡長子都能舍棄，你還有什麼不能的？居然還容那個賤人活著，居然還讓她平安生子？你不是朕的兒子，朕沒有你這樣不慈的蠢兒子！」
康熙說道這裡，捂著胸口，紅著眼睛，就咬牙切齒道：「朕要絕了她九族的命，朕的弘晴不能白死！」
說罷，康熙就大踏步離開。
胤祉連忙抱著康熙大腿，阻止他往前走，知道瞞不住了，於是雨淚俱下道：「兒子已經沒了弘晴，不能再失去一個兒子了，自從弘晴事後，兒子從沒有寵過她，求汗阿瑪網開……」
「滾！」康熙一腳踹上去，扶住一邊的奴才穩住身子，看著胤祉道：「一個庶子而已，朕容不得害了弘晴之人還活在世上。你不動手，朕就親自動手。你不心疼好好的兒子，朕還心疼朕的孫子呢！那麼大的孩子，都知事兒了，被害死了。你個當阿瑪的還能讓仇人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康熙在乾清宮門口的這番話，很快就傳了出去。
傳到榮妃宮中的時候，榮妃很是震驚，而董鄂氏一下子就癱軟在地，失聲痛哭，她的弘晴啊！已經長到六歲，結果胤祉他說只是意外，只是意外，這麼多年她心不甘啊！
「弘晴是被人害的？」榮妃緩了一會兒，紅著眼問兒媳婦。弘晴走了以後，她掉了多少眼淚，她以為是自己命薄，至今不敢跟其他孫子孫女親近。
董鄂氏哭了好一會兒，才哽咽道：「爺瞞著哄著我，說是意外，可是我的弘晴那麼乖，怎麼可能不帶奴才去水邊兒，這些年我看後院誰都是惡人，跟她們鬥，我知道額娘因此而厭惡我，但是我沒辦法，沒辦法呀！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胤祉糊塗啊！」榮妃閉上眼睛，流淚道，她太知道失去兒子的額娘什麼感覺了。
見額娘沒有求情，董鄂氏的就安了下來，不管汗阿瑪為什麼現在把這件兒捅出來，那個賤人絕對不得好死，誅九族……哈哈……弘晴，孩子，你的大仇得報，你可以安息了。
沒有肉肉，弘晴到底沒了。
康熙冷靜下來，也沒真打算弄死另外的孫子，派人將他報給了一個宗室之家，順便換了玉碟。
誅九族也是氣話，九族之中牽扯過多，康熙也不能由著性子，就除了派人那賤人的父母兄弟侄子侄女之外的族人，發配寧古塔！至於這些嫡親人之命，就不打算留了。
人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憤怒的寫完聖旨之後，康熙就捂著抽痛的胸口，就讓人開始處理了。
弘晴的事情不用問他已經知道緣由了。
可弘暉是怎麼沒了的？康熙回想了一下，似乎也早有了答案。
康熙不懂這個世界的自己在想什麼，居然還能容的下害死自己孫子的人活著？
於是直接叫了胤禛到了養心殿，看著他問：「弘暉好好的，為什麼沒了，你調查出了什麼？」
胤禛跪在地上有些遲疑，不知自己該不該說實話。
「說！」康熙直接摔了杯子到他面前道：「朕不信你查不出來。」
「兒臣查到後院的烏雅氏頭上，線索就全部斷了。」胤禛有些悲哀道，烏雅氏是自己的表妹，背後……他不敢想。
康熙手抖了抖，然後道：「除了烏雅氏還有其他人參與嗎？」
一個格格，殺嫡長子也得有個名目，她又沒有懷孕？只是就看胤禛敢不敢說出來？他敢說，自己就敢給他報仇。
胤禛知道瞞不過康熙，他對嫡長子的期待很高，弘暉沒了他足足半年多吃不下飯，是硬逼著自己才咽下去的。
「似乎跟八弟府上，也有些牽連。」胤禛咬牙道。他曾經發誓，終有一日要將郭絡羅氏挫骨揚灰，方解心頭之氣！
康熙眯著眼睛，覺得還算有擔當，起碼敢說實話，不怕跟胤禩決裂，於是開口道：「你回去就把烏雅氏當眾處置了，你後院的孩子死的也不少，都給朕處置干淨了。至於胤禩，他再蠢也不至於殺你兒子，這種後宅之爭多半是郭絡羅氏做的，朕饒不了她。」
當眾處理了烏雅氏？還要追責……
胤禛有些遲疑道：「額娘……」
「你額娘自身難保，以後朕不會讓她出現在人前。」康熙直接道。如果可以，直接三尺白綾了結了最好，可是他得想著老四跟十四兩個。
胤禛連忙磕頭想要求情，卻聽康熙道：「正是因為你純孝，朕才繞她一命，她犯的事兒全族都不夠朕砍頭的。八公主的死跟她脫不了關系。烏雅全族貪污受賄，蒙蔽朕多年，罪不可恕！」
八公主？佟額娘生的那個八公主？
胤禛癱軟了下來，佟額娘的死跟八公主早夭脫不了關系，所以……
生恩……養恩……
胤禛整個人都恍惚了。
看這胤禛這樣，康熙有些心疼，曾經被保成養的小四多驕傲呀！
可如今這個卻……謹小慎微了這麼多年，臉上連一絲笑意都沒有，謹言慎行，話都不會多說。
但是同時他又想到同樣被佟佳氏養的胤祚，心裡感慨，小四到底是小四，重情重義，沒人疼愛，居然沒長太歪？
德妃到底是自己的生母，胤禛還是跪在養心殿外，想讓康熙網開一面。
康熙也不忍這個兒子真的被兄弟仇恨，寫完聖旨的時候，叫人吩咐了一番。
皇上關了直郡王，罵了誠貝勒，如今派人去誠貝勒府絞死了一個側福晉，連她父兄都沒繞過，甚至全族發配寧古塔。
正在眾人惶恐不安的時候，四貝勒跪在養心殿門外的事情，又傳了出來。
皇上這是要做什麼？
胤禩胤禟胤禎等人齊聚一堂，想要商討個答案的時候，聖旨來了。
康熙下旨讓胤禩休了郭絡羅氏，說郭絡羅氏驕奢霸道、殘忍毒辣，自己不能生兒子，就害死了四貝勒家的弘暉。隨著聖旨而來的，還有一瓶毒藥。
顯然八福晉的命也留不住了。
胤禩傻眼了，連忙求情說絕無可能，一邊派人按住傳旨的太監，一邊兒准備進宮求情。
「不可能吧？什麼仇什麼怨，不至於吧？」胤禎恍惚道，他不喜歡冷臉的四哥，但是對弘暉這個侄兒確是喜歡的。
他們兄弟鬥歸鬥，可不至於下作的去害下一輩兒的性命？
就連胤禟等人也是一言難盡，汗阿瑪既然發了明旨，就表示這事兒實錘了，所以八福晉為什麼要殺弘暉？這可是死仇呀！
連跟胤禩關系最好的胤禟都說不出求情的話，這他媽仇結大發了。
「四貝勒讓奴才給十四爺傳話，德妃娘娘毒害八公主的事情已經暴露，皇上現在很憤怒。四貝勒讓您現在速速進宮，跟他一起求情，否則德妃性命難保。」一個太監偷偷走到胤禎身邊，用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謹慎道。
胤禎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顧不上多說，就趕緊往宮裡趕，額娘可比八嫂重要多了！
「八爺，您別為難奴才了，奴才只是傳旨的。」傳旨太監，見胤禩死死攔著自己，忍不住低聲道：「皇上之前就讓人詳查各府夭折的皇孫情況，如今已經徹底查清楚了，弘暉阿哥的死真跟八福晉脫不了關系。您攔著，真沒用。」
胤禩哀求道：「勞煩公公多等等，我這就進宮給汗阿瑪求情。」郭絡羅氏是自己的福晉，她再壞，對自己都是真心的，胤禩不能看著她死呀！
傳旨公公嘆口氣，對著胤禩道：「奴才拼死給您緩半個時辰，皇上還派了侍衛過來。」
第223章 康熙反穿（三）
胤禎急匆匆的入宮, 先到了乾清宮，則被告知皇上不在。
又急忙跑去永和宮，此時永和宮門已封，侍衛嚴格把守, 不管他在外面怎麼鬧, 都不讓他進去。
驚慌失措中，胤禎四處打聽, 才知道皇上在養心殿。
等他趕到的時候, 就看到一臉面無血色的胤禛跪在殿門外。
正殿門大關, 顯然不想見人。
胤禎連爬帶滾的跑到胤禛身邊，哆嗦著問：「怎麼回事兒？四哥，怎麼回事兒？額娘她真的，真的……」
後面的話, 胤禎有些說不出來。他不傻，額娘並非良善之人他也知道, 可不管怎麼說，那是她的額娘呀！額娘爭來搶去，都是為了自己。
胤禛扭頭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閉上眼睛，流出兩行清淚。
胤禛跪了這麼長時間，心情已經由慌到平靜，生母養母, 還有弘暉，太多的事情積壓在心頭, 他只覺得自己陷入一片孤寂之中。
四哥居然哭了？
胤禎見了, 猛地爬起來，想要進去問問, 汗阿瑪是不是真的這麼無情。額娘這麼多年情分真的就一點兒不顧？
就算額娘做錯了，能不能，能不能念在她伺候多年，生了他們這些孩子的份兒上，別這麼殘忍？
可是不管胤禎怎麼喊，怎麼鬧……大門始終緊閉，都沒有打開。
很快，得到消息的胤祥也趕了過來，他被德妃撫養過，不管怎麼樣，都必須過來。
「四哥……」看著一臉蒼白的四哥，胤祥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默默的跪了下來。
緊接著胤禩也進宮來為福晉求情。
當他看到胤禛的時候，渾身顫了顫，即使心急如焚，還是默默的跪到了他身後。
「你們這是做什麼？」康熙從外面進來，方才皇太後又派人來找，他過去處理皇太後的事情，拆穿了當初皇太後做的事情，警告他老實呆著就還是皇太後，否則……
看著皇太後驚慌的模樣，康熙自覺無趣。這個世界讓他難受的厲害，孫子孫女沒了一大群，兒女們個個讓他瞧著不順眼。
結果一回來，就看到四個糟心的玩意兒跪在這裡。
「汗阿瑪，汗阿瑪，求您繞了額娘，求您了！」胤禎甚至不敢說額娘是無辜的，皇上下的定論，怎麼可能是錯的？
只能爬過來抱著康熙的大腿，哭求道：「兒子，兒子不能沒了額娘，求求您了。」
「那朕的八公主就活該命隕？」康熙低頭陰森森道。
胤禎死死抱著康熙，顫抖道：「求汗阿瑪恕罪！」
「你還沒你四哥果敢，你四哥敢用自己的親王爵位還換烏雅氏的命，你卻……」康熙嘖嘖搖搖頭，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
爵位？親王？
胤禛懵了？
他不是？他沒有！一個爵位代表什麼，他怎麼會不清楚？德額娘從來都不在意他，自己為何要做這樣的犧牲？
可是……好吧！
就當還了養恩了，汗阿瑪都說有了就有吧……
胤禎聞言也是大驚失色，他真的沒有想到平日冷酷無情的四哥居然會如此護著額娘。
又想到額娘對四哥的不待見，還有自己在背後的各種教唆，頓時心虛不已。
「汗阿瑪，兒臣也願……」胤禩連忙焦急道，半個時辰時間不長，他怕救不了福晉。
「你願個屁！」康熙直接罵道：「朕見過蠢得，真沒見過你這麼蠢的！」
胤禩此時什麼也顧不上了，連忙解釋道：「汗阿瑪，福晉她……」
「她什麼她？」康熙又截住他的話，示意身邊的侍衛關了養心殿的大門，看著胤禩道：「你母妃出身低微，朕將郭絡羅氏賜婚與你，不過是想要你掌握安親王府的勢力，想要你能堂堂正正的立於朝堂之上，沒讓你去當舔狗！」
舔狗這個詞，還是肉肉說的。
康熙忍不住又想念自己可愛的心尖尖了。不知道心尖尖小肉肉有沒有想自己，有沒有哭鼻子？沒有汗阿瑪給她撐腰，有沒有人欺負她？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康熙冷哼一聲，說了皇貴妃曾經看話本子吐槽的原話。然後使了個眼色，就有侍衛壓過來一個老太監。
等康熙看到胤禩的眼色除了疑惑，沒有半絲變化的時候，才真的松了口氣，道：「這可是岳樂給郭絡羅氏留在宮中朕身邊的釘子，你不知道嗎？」
胤禩一臉茫然，他真的不知道，要知道的話，豈不更加便利的掌握汗阿瑪的行蹤？
康熙嘆口氣，雖然他不喜歡胤祚這個兒子，但是人家把人哄得團團轉，郭絡羅氏手裡所有的資源都被胤祚弄到了手，結果胤禩呢？
看似實權到手，結果……
也正因為胤禩心裡還沒黑到底，康熙才想保住他。
命人拉開抱著自己大腿的胤禎，走了兩步拍拍胤禩的腦袋，安撫道：「乖！汗阿瑪日後給你找個好的，找個能給你生一溜兒女長得好看家世也好的福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郭絡羅氏這個毒婦，朕的弘暉那麼乖，她也敢下手，朕恨不能將她挫骨揚灰，甚至要讓大喇嘛作法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康熙說完還強調道：「不用擔心，朕會直接抹除了郭絡羅氏八福晉的記載，胤禩你還是個清清白白的未婚皇阿哥。朕一定會給你找個身世清白的好姑娘的。」
神特麼清清白白？未婚？
胤祥都差點沒憋住，噴了出去。
胤禛眉頭微皺，總覺得汗阿瑪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汗阿瑪，兒臣也願用日後所有的功勛跟爵位換……」胤禩渾身一顫看到汗阿瑪眼中的厲色，著實不忍心她落得如此下場，於是繼續苦求道。
「朕知道！」康熙再次打斷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用最和藹的語氣說著不容拒絕的話：「朕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願意用日後的功勛跟地位換一個懂事孝順，能跟你錦瑟和鳴的好福晉，汗阿瑪記住了。」
胤禩看著汗阿瑪堅定的眼神，哆嗦了一下，在地上重重榜單磕了一個頭，道：「求汗阿瑪饒她性命。」
「愛新覺羅胤禩，你要朕饒了那個賤人，那你把弘暉給朕還回來。」康熙瞬間變了臉，一臉冷酷的看著胤禩，厲聲道：「你把那個叫朕皇瑪法，說要好好讀書，日後替朕分憂的好孫兒還給朕。你還給朕，朕就饒了那個賤人可好？」
這個世界有有弘晏，胤褆家的弘昱還是個病秧子！記憶中胤祺家的、胤祐家的、包括胤禩家的那些個活潑機敏的孫子孫女都沒了，康熙如今想要宣泄，都沒有名頭，怎麼可能繞過郭絡羅氏？
胤禩渾身僵硬，抬頭看著康熙有些說不出話來。死掉的人怎麼能還回來？汗阿瑪是鐵了心要福晉償命。
「這些年你可曾想過你的額娘？那個一無所有，只能守在宮裡盼著等著你的女人？」康熙看著胤禩，諷刺道：「但凡你有半點兒孝心，就該知道，郭絡羅氏從不將她放在眼裡，她可以奉承宜妃惠妃，對你額娘呢？一個連你的額娘都不敬重之人，你當她真的在意你？哼！笑話！」
胤祥眨著眼睛看著汗阿瑪，瞬間覺得他好高大。
就是胤禛也覺得暢快，汗阿瑪說得對，郭絡羅氏不得好死，方能讓他順心如意。
康熙說完就繼續往前走，路過胤禛的時候，低嘆道：「你失過孩子，知道失去的痛楚，看在你的孝心上。朕不會她的命，日後絕無德妃，只有長居佛堂的烏雅氏！朕會讓她活著，但是你們就不要見了，否則……休要怪朕無情！」
「汗阿瑪……」胤禎怎麼能讓額娘處在如此境地，連忙跪過來，哀求道。
「十四呀！別讓朕再失望了。」說罷，康熙就徑直走了進去，從裡面傳出一聲怒吼：「滾！」
胤祥扶著胤禛站起來，看著四哥站都站不穩，一臉心疼道：「四哥你挺住。」
胤禎愣了愣，也連忙爬過來一起扶著胤禛，他顫抖著嘴唇，六神無主道：「怎麼辦？怎麼辦？四哥，怎麼辦？」
「穩住，回去好好辦差，日後建功之後，再求汗阿瑪。如今……先保住性命……要緊。」胤禛不傻，思來想去就知道，方才汗阿瑪對著十四一番言論，是把他往自己身邊推，到底是親弟弟，胤禛只能咬牙接著。
即使心裡始終都覺得汗阿瑪今日有些不對，但是胤禛顧不得多想，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得好好緩緩。
胤禎連連點頭，扶著胤禛就往外走。
「四哥……」胤禩期期艾艾道。
胤禛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輕聲道：「我原諒不了害死弘暉的人，八弟，你得慶幸，慶幸汗阿瑪告訴我你沒有插手。」
胤禩有沒有插手，胤禛已經無從考慮了，汗阿瑪讓此事了結道郭絡羅氏身上，就只能到這裡了，汗阿瑪的用心良苦他懂，看著他方才因為思念弘暉顫抖的身體，也認了！
此事他不會再提，但是郭絡羅氏必死無疑！
奮筆疾書了好幾個時辰，又累又餓的胤礽叫了御膳，正吃著，然後就聽到了短短大半日發生的事情，差點兒沒激動的噴飯了！
老大被關著讀書了，老三被呵斥了，連德妃也倒台了，老四跟十;四的身份就降了許多，老八連福晉也沒了，更是沒了妻族勢力，所以……自己應該相信汗阿瑪的對嗎？
畢竟算起來，汗阿瑪對自己還是最好。自己犯了那樣的大錯，都還維護自己？果然自己還是汗阿瑪最寵愛的兒子！
想到這裡，胤礽心中久違的竟有些感動。感覺好像有些小時候的幸福感。
只是……
「毓慶宮之前沒了的幾個孩子，沒什麼貓膩吧？」想到這裡，胤礽拿著碗有些食不下咽。
梁九功在一旁恭敬道：「沒有，皇上查過了。」
「哦？那就好！」胤礽聞言就繼續吃起飯來，嘴裡還吐槽道：「老三老四就是不行，連孩子都照看不好，還都是嫡長子，怪不得汗阿瑪會這麼生氣！」
嫡長子呀！想當初他多羨慕老三跟老四家的好運道，結果……沒了……，老八家的那個女人簡直就是瘋子，弘暉怪懂事可愛的，沒了的時候，他還挺心疼。真是太可惡了！死都是便宜她了。
梁九功沉默了，心想太子也沒多少靠譜，當初毓慶宮的阿哥格格夭折，就只會發火。
用完膳，胤礽站起來走了走，又歇了大半個時辰，突然侍衛統領就過來對胤礽道：「皇上有旨，太子身體嬌弱，想是疏於習武，從即日起，每日加兩個時辰的武課。」
兩個時辰？
胤礽愣住了，好些年懶散慣了，一天兩個時辰的習武，他有些怯的慌。
侍衛又道：「以及……太子已經多年疏於讀書，讓您每日在加兩個時辰的文課。由朝中二品以上文武百官親自給您授課。」
胤礽徹底傻眼了，誠然他不怕讀書，但是弘皙都到了能指婚的年紀，自己還要讀書？
還是文武百官教導，這不是太丟人了？
他似乎剛批折子的時候，罵了不少？現在改可還來得及？
第224章 康熙反穿（四）
剛才是罵痛快了, 該發的火兒都發出去了，可現在……胤礽真的好慌。
要面對一群自己剛掀了老底兒的臣子，他們還要給自己做師傅？
胤礽想想就覺得頭疼！
梁九功默默低著頭縮小存在感。
胤礽還想討價還價，但是侍衛們已經拿了習武的衣服站在他身邊了, 胤礽還能怎麼辦？換呀！
胤礽哼哼哈哈習武的時候, 胤褆耳朵上夾著著毛筆正在打瞌睡。
幼時都不愛讀書，現在一把年紀了, 姑娘都要出嫁了, 還要讀書？
胤褆滿心眼子都覺得康熙偏心, 太子都那樣了，還護著他寵著他？滿心的悲憤！他就是不學，倒要看汗阿瑪能如何？
想著想著胤褆悲憤難耐，直接將筆拿下來, 直接折斷。
站在胤褆面前講課的師傅並不為所動，他突然被皇上安排了這樣的事情, 早就想辭官了，也確實不敢怎麼管直郡王。
從回京路上到如今，直郡王折斷的筆，沒有上百，也有幾十，若非侍衛護著，都要對自己動手, 他早已習慣了。
只是昨日臨近京城的時候，他辭官不成, 已經給皇上稟告了自己的難處。
「皇上說郡王如果不想用筆, 用手寫也行，他喜歡鮮血的紅色。」師傅平靜的看著胤褆, 直接開口道，說完還拿了一把小刀出來。
胤褆一頓，猛地抬頭瞪著師傅。
師傅卻沒有跟從前一樣膽戰心驚，而是端起一旁的茶碗抿了一口，再次慢悠悠的從懷裡拿出一個令牌放到胤褆面前。
胤褆看到這個汗阿瑪隨身攜帶西北軍令牌，自己朝思暮想想要的東西。頓住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師傅。
「皇上說，郡王只要經過他的考驗，這就是您的。」師傅看著直郡王，拱手道。
胤褆想要這個令牌，非常想要，做夢都想要，可是……
低頭看著手裡的書本，只覺得無比頭疼。
「等郡王有了太子十分之一的文學素養之後，皇上會讓武官來給郡王授課。」師傅看著直郡王期盼的眼神，繼續道。
胤褆使勁兒把頭往桌子上一磕，咬牙道：「拼了！」
他想當太子，可是汗阿瑪現在明顯沒有廢太子的打算。如今已經跟胤礽結仇，再沒有足夠的勢力，勢必日後會被他算計。
如今他雖然被逼著讀書，可外面的事情並非一無所知，還知道汗阿瑪親自下令命太醫對弘昱會診，要求他們務必讓弘昱健康起來。
甚至還將自己的幾個女兒接近宮中讓額娘照顧。
因此，即使心中依舊不忿，依舊想直接弄死胤礽，可心中缺少了一開始的急切與焦躁。
康熙夜裡躺在床上，看著邊兒上鼾聲如雷的胤礽，眼中透漏出無比嫌棄的目光，自己的保成可沒有這個臭毛病，於是果斷伸手在他鼻子上一捏！
「怎麼了，怎麼了？」胤礽猛的驚醒，驚慌道：「來人，有人行刺！」
「閉嘴！」康熙黑著臉瞪著胤礽道：「朕先睡，你再睡，你的鼾聲吵得朕無法入睡。」
康熙說完，就閉上眼睛，只留下胤礽一臉懷疑人生。
胤礽完全不明白，既然嫌棄自己，為何還要跟自己同吃同住？一陣迷茫之後，就突然被邊上康熙的鼾聲驚得回過神來。
「汗阿瑪這鼾聲才叫震耳欲聾？這還讓孤怎麼睡。是另類折磨嗎？」胤礽恍惚道，這響雷一樣的聲音，還嫌棄自己？
胤礽盯著康熙看了好一會兒躺倒離他更遠一點兒的位置，閉上眼睛。
次日上朝前，康熙吃了小半碗羊肉蘿蔔湯，啃了半個餅，一擦嘴扭頭就看到胤礽眼下的青色。
冷哼一聲道：「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你幾歲了？少想點兒不健康的事情，如今你什麼都別想，想了朕也不會讓你如意。好好讀書，好好跟著朕學朝政。」
胤礽心道我想什麼了？什麼是不健康的事情？
於是試探道：「汗阿瑪您難道不知道自己打鼾？」
「打鼾的難道不是你嗎？別賴朕！朕可沒這毛病。」康熙眼睛一瞪，厲聲道：「快點兒吃，一會兒還有場硬仗要打呢！」
胤礽滿臉震驚，心道，汗阿瑪臉呢？真的不要了？
不過這話他不敢說，即便這些日子汗阿瑪對自己似乎寬容了很多，可也不可能跟他隨便說笑。
康熙等胤礽悶聲吃了一會兒後，難得眼中有了一些一絲欣慰，胤礽吃東西的模樣跟記憶中的相差無幾，只是看他光吃肉不吃蘿蔔，康熙開口柔聲道：「蘿蔔通氣，潤肺，你該多吃一些的，挑食不好。」
胤礽捏著筷子的手一頓，然後低著頭飛快往嘴裡塞了幾口蘿蔔，咽下去之後，就端起碗，遮住臉，沒讓康熙看見他從眼角滑落的眼淚，大口大口的連湯帶肉跟蘿蔔吃了下去。
吃完之後，胤礽低著頭，放下碗，借著擦嘴的時候，將臉上的痕跡胡亂擦了干淨。他才不會再次被汗阿瑪的小恩小惠影響。
康熙眼睛余光看到這些，嘆了口氣，雖然生長軌跡略有差異，但是一些小動作卻一模一樣。
上朝之前，康熙交給胤礽一份厚厚的資料，開口道：「一會兒上朝先把這個給爆出來，省的他們參你。」
這份資料原本康熙是沒有打算給胤礽的，但是剛才看到他那個小動作，就忍不住心軟了。不想聽到別人說他不好的話。
胤礽捧著熱乎乎的帶著墨跡的資料，邊走邊翻，越看越震驚，越看越憤怒，臉上頓時充滿了殺氣。
被皇上一直帶在身邊，其實其他皇子跟朝臣都沒有在見過太子，如今看著皇上帶著太子大踏步走進來，兩個人的臉色都極為難看。
行禮之後，果然不出康熙所料，很快就有人站出來參太子。
康熙原本示意胤礽先開口，結果他卻站著不動。
昨天看了大半天罵自己的折子，對此胤礽面不改色的看著參自己的人，回憶了一下，等對方慷慨激昂的說完之後，一臉不屑道：「參孤？王御史你還不夠格！汗阿瑪，兒臣也要參這個王御史。」
「兒臣參王御史不孝不慈不仁不義，簡直給大清朝臣丟人。」胤礽轉頭直接跪著對康熙道。
王御史一頓，連忙喊冤。
胤礽厲聲道：「隱瞞母親去世的消息參加科舉，視為不孝。為了些許銀兩，將女兒嫁給傻子視為不慈。讓奴婢在雪地穿著薄紗為你跳舞，結果被凍死，為不仁。侮辱友妻視為不義……王御史，還需要孤說的再詳細一些嗎？」
王御史瞬間面如死灰……
眾人一看，就知道結果了。
「革職查辦，三代之內永不錄用，拉下去！」康熙黑著臉擺擺手。
胤礽站起來，扭頭在看著眾位朝臣，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充滿期待的表情道：「還有人參孤嗎？」
朝堂上一片安靜，沒人保證能夠自己參了太子，會被太子爆出什麼把柄。太子臉上明晃晃的笑意就代表他根本無懼！
「沒人了？那孤開始了。」
胤礽的記憶沒有讓康熙失望，只是在路上匆匆看了一遍，就沒有任何的遺漏的當朝爆出一個個令人震驚發指的事情。
胤褆等人在下面看的眼睛都直了，他覺得胤礽瘋了，不光參了九個包衣世家，還參了凌普等人。
除了貪污受賄金額之巨大，還有欺凌皇子，霸凌公主，教養嬤嬤居然控制出嫁公主的一言一行……
太子在前面侃侃而談，意氣風發，看的好幾個老臣淚眼摩挲，似乎又看到了曾經那個風華絕代的太子殿下。
當然也有人瑟瑟發抖，表情猙獰害怕。
康熙等胤礽說完之後，聽他著重說了一個所謂的人參雞子就高達十兩銀子時，臉上憤恨到了極點，突然笑了。
太子舉報的事情，一條條有理有據，嚴絲合縫，滿朝震驚！
他甚至不光參了包衣，甚至還參了內侍衛統領，皇上的嫡親表弟佟家隆科多。
參他寵妾滅妻，縱容卑賤妾氏殘害發妻，縱容賤籍妾氏冒充朝廷誥命耀武揚威，甚至這個妾氏不光收受賄賂，倒賣官職，甚至手上還有許多人命在手！
「你胡說！啟稟皇上，不是這樣的，太子他……」隆科多睚眥欲裂，瞪著眼睛尖聲叫道。
胤礽扭頭冷酷道：「有理不在聲高，佟家統領，孤所言句句屬實，且經得起任何人來查辦。你的妾氏難道不是出身賤籍？難道不是你岳父的小妾被你搶了過去？難道沒有當街行凶，沒有倒賣官職？孤看一個賤妾就如此猖獗，不知背後是何人指示？難道是你佟佳一族對皇家不滿，刻意為之？」
「啟稟皇上，奴才有負聖恩，縱容兒子……」佟國維見此連忙站出來，開口道。
胤礽擺擺頭，這資料可是汗阿瑪給他的，他怕個球呀！
打斷佟國維的話，胤礽揚眉道：「佟佳大人莫在朝中說你為溺子逞凶後悔，事後風涼話，誰不會說，那些枉死的百姓，難道就能活回來？」
「保成！」康熙開口了。
即使太子閉嘴了，可這一聲親昵的稱呼卻讓佟國維的心都涼了，也讓滿朝文武的臉色都有了變化。
康熙開口之後，並未再說太子半分不是，而是直接欽點了大理寺嚴查。
深吸一口氣，胤礽站到一邊，心中有些痛快，他沒想到凌普背後都敢背著自己過得比自己還暢快，還被汗阿瑪查出來，簡直是令他太憤怒了！
若非還有其他人比他更可惡，他的臉都要被丟盡了。
只是佟家的事情有令他歡喜，不管怎麼樣，這幾年佟佳男女老少可都給了自己許多難堪，就是在宮中，自己也被算計過幾次，脫不了佟佳貴妃的事情。
太子妃傻不拉幾跟佟佳貴妃爭奪宮權的事情，他也是看在眼裡的，也因此始終喜歡不起來這個一心只謀權勢的太子妃，即便她在外面的形像很是完美。
前面有個孝懿仁皇後，後面有個佟佳貴妃，但凡給自己委屈的，胤礽都不喜歡。
康熙不光當朝站在太子這邊，甚至還欽點了幾名德高望重的文武老臣下朝後議事。
「朕對太子多年來疏於教導，是朕之過。太子行事魯莽偏執，過急過躁，曾經有被索額圖蒙蔽，如今朕以年老，太子繼位迫在眉睫。太子身為大清儲君，皇位不二之人，身上責任重大，還望諸位不吝重新教導。」
康熙一番掏心窩子的話，另幾個老臣瞬間就淚奔了，日子過得好好的，沒人想要動蕩。
太子雖私行不妥，可處理朝政從未懈怠，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很不錯的繼承人了。這幾年其他皇子的步步相逼，皇上的縱容，他們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的。
如今皇上明著說了這樣的話，怎還好會有人不願意呢？
畢竟哪怕心裡有別的心思，也不敢說出來呀？
胤礽傻站在一邊，他是真的懵了，滿腦子都是康熙剛說過的話。
汗阿瑪說他是皇位不二人選，也就是說，汗阿瑪從未想過其他人取代自己的位子？
難道真的是自己會錯意了嗎？
康熙深吸一口氣，有對比才有傷害，跟自己的保成比起來，這個保成簡直有太多毛病，驕傲自大猖獗毒辣，可……他畢竟還是保成呀？
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待在這個世界，必須得把保成給調教出來。給夠他權利，且……毓慶宮必須有新的繼承人，弘皙……他真的瞧不上……
「阿蘭泰，朕記得你家有個守了望門寡的姑娘？」康熙突然道。
他在得知這個世界沒有弘晏之後，第一時間調查了富察阿蘭泰家的情況，值得他慶幸的是，雖然那姑娘年齡上有些對不上，小了幾歲，但是觀之性情跟名諱，都跟自己記憶中的兒媳一模一樣。
富察阿蘭泰沒想到除了教導太子的回親，皇上又將自己單獨留了下來，還問了這樣的話？
「你家姑娘給胤礽留著。」康熙直接明著說了出來自己的想法。
富察阿蘭泰一臉恍惚的離開之後，康熙對胤礽道：「那姑娘雖然命運坎坷了些，但是性情很不錯，愛笑的很，太子妃雖說沒有錯處，但是你缺了一個繼承人。」
胤礽皺著眉頭，不太明白汗阿瑪縱使看不上弘皙他們，為何不給自己重新找一個更合適的？而且汗阿瑪不是一直很滿意太子妃嗎？如何說這樣的話？
康熙沒有多說，打算過陣子讓胤礽接觸接觸這個姑娘，他相信胤礽會喜歡的，雖說太子側福晉的份位上有些委屈了那丫頭，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太子妃即便沒有大錯，只是過於看中權勢，但沒有生下嫡子，如今的年紀想來也不可能了。萬分之一的機會，康熙都想要弘晏重新出生。
胤礽心中雖然有許多的疑問，但其實他現在的心情更多的是蕩漾，壓在心頭多年的憋屈，一下子就疏散了出來。
而此時六部也都收到了宮中送出的昨日的折子。
第225章 康熙反穿（五）
皇上批過的折子送回來, 大家並不意外，也做好了被皇上訓斥的准備，畢竟之前啟奏太子的人不在少數。
可是打開折子之後，所有人都恍惚了。
這犀利的言辭, 這不留任何情面戳人心肺的話, 讓他們全部傻眼了。
不少人臉上由青變紅，再變得驚恐。
太子居然不吭不響的收集到了這麼多大家不可告人的隱私, 早上在朝上怪不得他那麼自信。
有人不過只是一些小錯處, 無傷大雅, 被捅出來雖然不好意思，但也並不在意。還有一些人，沒什麼錯事兒，就是胤礽心情不好純屬挑刺的言語, 也不要緊。
可是還有一部分人就直接癱軟了。
太子知道事情，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這可不是不光是名聲盡毀，甚至極有可能要掉腦袋，還會連累家人族人，可就在他們驚慌失措的時候。
官兵就上門了。
這一日開始，整個京城到處都是人心惶惶，到處都是抄家抓人的聲音。
甚至每抓一戶，就有侍衛敲鑼打鼓稟告抓他們的原因, 將罪名說的明明白白。
臨近過年，冷風吹吹, 天上突然還飄起了白雪。
原本惶恐的百姓們在聽到抓人原因之後, 心中的惶恐便小了許多。
更是聽到他們三文兩個的雞子，皇上得花十兩才能吃兩個, 瞬間都覺得這些人該死！
「怪不得皇帝老爺那麼生氣！」好些人都連連附和。
抓的人有太子親信，還有直郡王親信，更有誠貝勒、四貝勒、八貝勒等人的人。
這些人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全部都被抓了。
隆科多極盡全力阻止，也不能阻止在得知李四兒居然以下犯上虐待罪正妻，殘害嫡子之後，赫舍裡一族的族長在太子的示意下站出來，將被打斷雙腿的赫舍裡氏，以及大冬□□物單薄的岳興阿帶回去，揚言要啟奏聖上跟佟家決裂的事情。
「混賬！我說過你多少次，你總是不聽，如今好了？」佟國維在兒媳孫子輩強勢帶走之後，直接一巴掌甩在隆科多的臉上。
皇上明顯站在太子一邊，好些私密的事情，佟國維都覺得太子不可能知道，背後極有可能是皇上。
隆科多此時什麼都顧不上，他心中只擔心他的四兒，是不是在刑部大牢被欺負。
在他看來赫舍裡氏都是活該，要是她願意抗下四兒的罪責，自己還願意在日後佟家給她一個體面，可是她居然說活該，說四兒該死。
該死的應該是赫舍裡氏這個女人才是！
若非她當初給四兒難堪，四兒怎麼會名不正言不順？
「阿瑪，阿瑪，額娘……」一臉懵懂的玉柱在姐姐的帶領下，跑過來拉隆科多。
隆科多還沒從憤怒的情緒中反應過來，佟國維就看著錦衣華服的玉柱，想到之前岳興阿身上的單薄，直接黑了臉，命人將他們帶下去。
「阿瑪你這是做什麼？」兒女的哭喊令隆科多回過神來，連忙質問。這一雙兒女可是他的心頭肉，都是四兒給他生的，不容其他人欺負。
佟國維冷笑一聲，道：「在你一意孤行捧著那個賤人的時候，就該知道，終有一日會得惡果。」這兩個孩子日後娶嫁都是大問題了，也怪自己一直不能狠下心來。
隆科多還想鬧騰，就有一隊衙役進來，舉著牌子說奉旨要捉拿隆科多。
佟國維退後兩步，差點兒暈過去，勉力支撐著，嘆道：「皇上真的就不念血脈親情？」
佟家都被嚴整，沒有留情，隆科多更是下獄，更何況其他？
以烏雅一族的包衣世家更是遭受了毀滅性打擊。
前朝後宮都是人心惶惶，毓慶宮此時也是人人自危。
甚至太子妃在內的許多人，都覺得太子在斷臂求生。
「主子，咱們應該勸勸太子爺……」太子妃身邊的嬤嬤一臉擔心道。
太子妃搖搖頭，自家這個爺才不會聽自己的，索性自己也沒打算靠他，身為太子妃，只要自己立的穩，她就不擔心日後。
唯有胤礽在事後覺得自己的汗阿瑪果然是高！
事情是他捅出去的，但是自己信息的來源全部是汗阿瑪給自己的。
汗阿瑪連佟家都要收拾，他怎麼還會留著凌普等人礙眼？
事情是自己做下的，胤礽就不後悔，其實也無從後悔。落子無悔，已經走了這一步，就只能繼續往下走。
在梁九功看來，太子仰著頭，站在乾清宮房梁下面，看著天空中飄落的雪，顯得孤傲又充滿了鬥志。一夕間，好像看到了曾經意氣風發的太子。
給太子上課的老臣們心情微妙，皇上這次給他們一人放了一個凳子，讓他們的授課不至於那艱難。
太子學習態度端正，並沒有因為之前揭了他們的短，有半分不好意思，好似事情說出來，就算過去了，也沒有因為他們的入座而心生惱怒。大家頓時又有些放心了。
本來在胤礽看來，確實是過去了，汗阿瑪給他說不怕犯錯，就怕沒有底線，有些事情該放過就得放過。
胤礽甚至覺得這些話是給自己說的，因此哪裡會繼續挑刺？
太子安分，老臣們的心也就安了，眼瞅著皇上這一系列的操作，也不可能換太子了，就干脆都用心教導起來。
瞧著胤礽學習態度還行，康熙心下一松，就開始下一步。
先將胤禟叫進宮裡來直接問：「你是不是還想經商？」
胤禟一頓，原以為汗阿瑪要批評他跟八哥走的過近的問題，結果沒想到會問這個？
「兒子……兒子……」胤禟由此而躊躇，他當然喜歡經商了，可是他不敢說，因為這個他被參過多少次，被汗阿瑪罵過多少回？
「說話，扭扭捏捏像什麼樣子？」康熙黑著臉看著面前白白胖胖的兒子，無比懷念那個長得精致嘴巴甜，還會奉承老阿瑪的小九。
胤禟深吸一口氣，小聲回道：「想。」
「大聲點兒，沒吃飽飯？都胖成球兒了，真是……唉……」康熙想罵都懶得罵了，直接長篇大論過於肥胖會引起的一系列疾病，最重要的一點，康熙強調道：「胖成這樣都比胤誐還醜了。」
對自己的顏值一直蜜汁自信的胤禟成功被打擊到了，忍不住辨別道：「兒子比小十好看多了。」
康熙冷笑一聲，面帶鄙夷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嗤之以鼻。
胤禟真想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就知道來見汗阿瑪沒好事兒。
「你若是想要經商，朕也不阻止，給你一個差事，你辦好了，朕給你爵位，辦不好，就好好跟福晉給朕生孫子，別在外面瞎混。」康熙越看胤禟，越懷念自己的小九，最終微微扭過頭，不去看他，從袖中拿出兩張紙放在桌子上，嘆氣道。
胤禟巍巍顫顫的拿過來一看，眼睛猛地就瞪圓了，一臉驚喜道：「汗阿瑪！」
「小聲點兒！」康熙皺著眉頭沒聲好氣道：「你看過之後就直接毀了，朕如今問你，這些做成了可以換回多少銀子？」
胤禟看裡關於玻璃鏡子的配方，心中飛快盤算之後，給康熙了一個數字。
康熙眯著眼睛沒吭聲，胤禟又忐忑的抬了價。
「行了，除了小十，這事兒你別給旁人說，若是做成了，朕給你鐘表的圖紙。」康熙點點頭，眯著眼睛輕聲道。
胤禟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兒，連忙想要承諾，絕對不會出一絲岔子。
「別保證，以後別跟老八混了，老八腦子若是轉不過彎，惹出什麼亂子，朕不會……總之好好辦差，朕虧待不了你。」康熙深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看著胤禟認真道。
說完，康熙又想起來這個臭小子吃軟不吃硬，帶著憂傷道：「朕是你們阿瑪，不會害你們，太子雖身上有許多毛病，但是只有他繼位，你們所有人的動蕩才會最少，別寒了朕的心。」
「汗阿瑪……」胤禟哪裡見過這麼憂傷的汗阿瑪？忍不住承諾道：「汗阿瑪，兒子以後不胡來，絕對不胡來，汗阿瑪您別難過了。」
康熙站起來，走到胤禟身邊，重重的往他肩膀上拍了拍，語重心長道：「小九兒，減個重吧！朕還想重用與你，別胖的動彈不了了。」
說道體重問題，胤禟的感動瞬間都沒有了，只覺得自己被嫌棄了，還是被自己的汗阿瑪嫌棄了。
送走胤禟，康熙又准備召見了胤祥。
比起胤禟，康熙對胤祥的印像不壞。
康熙原本准備讓胤祥去秘密把戴梓接回來，這人他還是有大用的。
可是在胤祥進門前，康熙收到了暗衛粗略調查的皇阿哥跟公主們的情況，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欺負，康熙瞬間就震怒了，直接掀了桌子。
胤祥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汗阿瑪氣的站都站不穩，忙上前扶著他，求他息怒。
「胤祥，朕命你速速前往蒙古，告訴朕的每一個女兒，比起聽到公主被欺負的傳聞，朕更願意聽到公主杖斃駙馬的消息！」康熙咬牙切齒道。
娶了自己的女兒還納妾生子，不將自己的女兒放在眼裡，都該死！
胤祥一頓，連忙跪下領命。
「走的時候帶上太醫，再帶上侍衛，將牽制公主的宮人全部給朕砍了！朕的女兒，是天之驕子，決不能受委屈！」康熙臉色鐵青，繼續道：「等等，去了蒙古，先找你恪靖皇姐，讓她借兵給你，告訴她，干的漂亮！漠北交給她，朕放心！」
康熙親自親筆手書一封，又寫下親封恪靖公主為固倫恪靖公主的聖旨，遞給胤祥，甚至讓魏珠趕緊收拾收拾，跟胤祥一同過去宣旨。
胤祥接了聖旨出宮的時候，梁九功匆匆趕出來，手裡捧著厚重的披風道：「十三爺，皇上有命，命您必須平安歸來。」
看著梁九功給自己披上汗阿瑪的熊皮披風，胤祥張張嘴，低聲道：「給汗阿瑪說，請他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姐姐妹妹們的。」
「十三爺也要多保重，皇上重視你們每一個，即便是沒有太子那般看中，但是都是他心中不可割舍的存在。」梁九功低著頭，面無表情的說完，然後快速退了回去。
胤祥一手拿著聖旨，一手捏著披風，深吸一口氣，直接走入雪中，腳步卻感到異常的輕快。
「你不可能干完所有的事情，你得發覺你這些哥哥弟弟的用途，有時候兄弟比外人好用多了。」康熙在胤祥走後，到了晚膳時候，跟胤礽吃飯的時候，說了自己的安排之後，對胤礽道。
胤礽拿著筷子的手一顫，使勁兒的點點頭，現在的汗阿瑪跟小時候好像，總是會將自己做的每一步都跟自己說的明白清楚。
「保成呀！你得改了你的壞毛病，別再讓汗阿瑪失望了。」康熙吃著飯，帶著憂傷道。
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裡，不知會待多久，他會盡可能給這裡的保成鋪路，但能走到哪一步，就得看他自己了。
這個世界真實而又讓他很不舒服，習慣了兒女和睦，習慣了那些個對自己親膩信賴的兒女們，現在他只覺得哪哪兒都不順，兒子們不省心，女兒們也……
堂堂大清公主們，怎麼能讓人欺負了呢？
也就一個恪靖，讓他覺得欣慰。起碼能夠將駙馬收拾的明明白白，憑借一己之力，將漠北的權利掌握在自己手上。
康熙欣慰的同時，又覺得心酸，只盼著封固倫公主的聖旨，讓她更多些底氣！
同時就更懷念皇貴妃，還有自己的小肉肉，她那麼單純，會不會在自己不在的日子，被人欺負了？想想就覺得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