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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獵人)這裡是獵人RPG/你打開了獵人RPG》作者:逆溫【完結+番外】

第246章

  東還有點委屈, 「我這不是來關心他的嗎?」

  你扯了扯嘴角,他那是關心人的樣子嗎?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你說,東無奈地聳聳肩, 「好吧,除此之外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找你, 剛才西戈又提供了一些線索。」

  「什麼線索?該不會又是什麼廢話吧?」你當初套它的話, 十句裡面有九句都是廢話,所以到後面你都放棄從它口中挖出有用的信息了。

  「不算是廢話。」東看了酷拉皮卡一眼,又壓低聲音, 「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再聊?」

  酷拉皮卡聽出他的話外之音, 「這是我不能聽的嗎?」

  「倒也不是, 啊……好吧, 那就直說了。」東苦惱地撓撓頭,「西戈說, 每到月圓的時候就是那家伙最虛弱的時候,如果能夠在這時候找到對方……」

  「過不了多久就是月中了。」你說, 那也意味著即將迎來月圓之夜,一般打這種大boss的確很講究時間, 「很快就是月圓之夜了!」

  「這個消息的真實性能夠確定嗎?」比起激動的你, 酷拉皮卡顯得更加冷靜,「如果它是臥底呢?」

  「疑心病要不要這麼嚴重啊,上次你把它嚇哭還不夠嗎?」

  東說的是西戈在來到族地裡以後沒多久, 應該是隔天的事情,酷拉皮卡就對它進行了一番盤問, 冷著臉的酷拉皮卡散發出的壓迫感非常強烈, 以至於盤問結束後西戈淚眼汪汪的,你也開了眼界, 畢竟你在這之前都沒見過蜥蜴人掉眼淚,你還好奇地湊到西戈身邊觀察一番。

  酷拉皮卡的表情變了變,那件事情確實是他做得有些不對,他還是很堅定自己的看法,「警戒心是很有必要的。」

  「那你就再去問問西戈吧,這次別把它弄哭了。」東擺擺手,「這樣總行了吧。」

  在東和酷拉皮卡兩人對話時你拿出之前收集的寶石碎片,碎片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小塊的碎片。

  暗紅色的寶石碎塊閃過一絲光亮,如果不是你一直盯著看,很容易就會錯過那道光亮,那太過微弱了,你出聲,「剛才這個寶石碎塊在發光。」

  「什麼?這還自帶發光效果的嗎?之前怎麼沒有出現過啊?」東立馬向你手中的寶石碎塊看去,「可是現在還是暗色的。」

  「所以可可說了是『剛才在發光』。」酷拉皮卡糾正道,「難道是寶石碎塊中蘊含著什麼能量嗎?」

  按照酷拉皮卡的思路猜測,正是因為蘊含著什麼能量,而剛剛的光亮就是能量的泄露?

  「能量……泄露了?」你也不太確定,不過你還有另外一個想法,「有沒有一種可能,寶石碎片之間也會出現共鳴?」就像是你當初將兩枚碎片放在一起的時候,在還沒有融合時,兩枚碎片都散發著光芒。

  「確實有這個可能。」酷拉皮卡認真注視著你手裡的寶石碎塊,「這麼看來,它反而能夠成為我們找到那家伙的指針。」

  「但是相應的,它也可以通過自己手中的寶石找到我們。」東說,這算是有利也有弊吧。

  你把寶石碎塊從瓶子裡倒出來,「那麼如果將它分散的話,它的目標也會變得分散。」

  「然後起到迷惑敵方的作用?」東見縫插針地補充道。

  「沒錯。」

  只是現在問題來了,你不知道當初寶石是怎麼變成那麼多碎片的,但是碎片一旦融合後想要再把它們變成碎片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你先是嘗試徒手弄碎寶石,以失敗告終,然後又接著嘗試了小刀,錘子,要不是這裡沒有粉碎機,你真想把這寶石碎塊丟到粉碎機裡面去。

  全都失敗了,到最後你有些煩躁地把寶石碎塊丟在桌子上,酷拉皮卡說:「既然簡單的外力不行,那就只能試試看用念能力了。」

  寶石碎塊作為物體,按理來說酷拉皮卡的念能力也可以人為制造它的弱點。

  聽他這麼說,東皺起眉,「你不是病才好嗎?現在就使用念能力,你確定可以?」

  「可以的。」酷拉皮卡篤定地說,他拿起寶石碎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念力從他指尖傾瀉而出將這個碎塊包裹,再在上面留下一個弱點,只有他能夠看到的弱點,他用手指出那個弱點,對你說:「對著這裡往下鑿試試看。」

  你按照他所說的,把鑿子對准酷拉皮卡指的弱點,用力一鑿。

  喀拉——

  寶石碎塊表面瞬間出現幾道裂痕,恰好碎成三部分,你拿起其中一部分,剩下那兩塊就交給了東和酷拉皮卡。

  「它等不了太久的。」東收起碎塊,「它迫不及待地想要通過寶石許願。」

  「那我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它解決了。」然後再去古代宮殿裡一探究竟。

  「這次月圓之夜我會和你們一起外出。」酷拉皮卡說,沒有給你們拒絕的機會,「就這樣說定了。」

  結束這次對話東才環視四周,後知後覺地問:「我剛才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你也知道啊?」酷拉皮卡沒好氣地反問。

  「好吧,那我現在就走。」東知錯就改,打開書房的窗戶又翻了出去,真是怎麼來的就怎麼走。

  留下你和酷拉皮卡面面相覷,後者輕咳一聲,「總之還是先去通知學生吧,接下來幾天都不能上課了。」

  酷拉皮卡在隔天的課堂上,臨近下課的時候向在座的學生宣布這個消息,大家的反應正如你所預料的,歡呼雀躍,試問誰的學生時代沒有設想過老師突然宣布接下來幾天要放假天降假期這種事情呢?

  「不過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們也要時不時復習知識點,而且我也布置了相應的作業。」說到這裡講台下發出一陣低落的嘆息聲,「作業的數量也不是很多,你們不用擔心。」

  聽酷拉皮卡那麼說他們反而更加擔心了好嘛!

  但也不是所有學生都在關心假期還有作業,也有幾個學生好奇酷拉皮卡為什麼會請假,要知道他可是哪怕生病也能繼續來上課的人,「老師你要去哪裡嗎?」其中一個學生看到站在教室後門外的你,突然笑了起來,「是要和可可一起出去嗎?」

  「噢——」學生臉上都是一副「我都懂得啦」的表情。

  酷拉皮卡揉了揉太陽穴,「要是你們再這樣,那我就再多加一點作業吧?怎麼樣?」

  話音落下,教室裡頓時變得異常安靜,沒人敢再多說一句話,因為他們知道酷拉皮卡是真的說到做到。

  你站在教室後門口百無聊賴地數著地上的螞蟻,交代完作業的酷拉皮卡走到你身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學著你的樣子也蹲在那條螞蟻隊伍旁邊,過了一會才開口,「事情我都已經交代完了。」

  他的說法讓你聯想到他就像是在交代後事,於是你笑著問:「你這是在交代後事嗎?」

  「或許是呢?」他的語調是裝出來的輕松。

  「剛才我還聽見了,學生問你是不是要和我私奔了。」你想起來先前有一個周目裡你從庫洛洛手裡救出酷拉皮卡,兩人搭乘早上的第一班公交車前往市區,司機也把你和酷拉皮卡誤當成了私奔出來的小情侶。

  「他們隨便說的。」

  你們腳邊的那條螞蟻隊伍很長,幾乎貫穿了這條走廊,你都看不到盡頭,螞蟻背上都背著食物碎片,不知疲倦地前行。

  你「噢」了一聲,這才站起身,「現在可以出發了。」

  東前陣子出去了一趟,從許多生物口中收集到不少的信息,你很佩服他的信息收集能力,還有無論和什麼生物都能打交道的能力。

  他帶回來的信息太多太雜,你和酷拉皮卡花了點時間才整理出來的,通過信息的篩選整合,你們暫時確定了兩個大boss會出現的地方,但也只是暫時確定而已,至於具體情況怎樣,還得要實地考察一番。

  為了迎戰,你還動用系統背包中極其珍貴的武器原材料,合成了一把看起來品質就很不凡的長刀,和這把長刀一比,你之前的武器真是無比磕磣。

  這還是你和東還有酷拉皮卡三人第一次共同外出,你有些好奇,按照酷拉皮卡的性格他應該很喜歡冒險才對的,他怎麼會選擇成為老師呢?

  在路上閑著無聊的時候你把這個問題說出口,得到的回答也很簡單明了,「因為那些孩子需要老師,而且,在這片大陸上冒險,可是真的會付出生命代價的,畢竟這裡不像是人類大陸,怪物、極端天氣、凶險地形,這些都能奪走生命。」

  東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的來歷,在來到窟盧塔族族地的第一天他就告訴其他族人,他來自人類大陸,因此酷拉皮卡也了解到除了黑暗大陸之外,還存在一片人類大陸。

  「那你想要去人類大陸嗎?」

  「實現這個願望的可能性很小,守門人不會那麼輕易地讓黑暗大陸的生物離開的。」酷拉皮卡估計早就想過了。

  但是你記得窟盧塔族後來的確離開了黑暗大陸並且在人類大陸扎根,不過具體時間你就不清楚了,你只知道那個背景是黑暗大陸陷入一場災難中,為了躲避災難窟盧塔族冒險離開,離開的時候漫天大雪飛舞,族人們在雪地裡留下一串腳印。

  你還想要再說點什麼,但是這時候東忽然向你們比了個手勢,示意你們保持安靜,他察覺到不遠處傳出的動靜,就這樣極為安靜地過了幾秒,那只外形活像是兔子長了一雙翅膀的生物從樹叢裡冒出來,剛才的動靜就是它制造的。

  東這才松口氣,「原來是飛兔啊。」

  飛兔收起翅膀,歪了歪腦袋,突然說話了,「你們是在找『神秘者』吧?」

  「是的。」你問,「你知道它在哪裡?」

  「知道,但是它現在正在發狂,你們最好不要靠近,會死掉的。」飛兔說,「你們要是死掉了,那就沒有能夠殺死它的生物了。」

  話語間,遠處的山頭傳出一陣劇烈的震動,震感一直延伸到你們這裡,緊接著你看到那個山頭被什麼力量削去一角,飛兔的鼻子嗅了嗅,「看吧,我都說了的,現在靠近會很危險哦。」

  根據酷拉皮卡的推算,月圓之夜就是最近這兩天了,不是今天晚上就是明天晚上。

  是因為實力變弱所以陷入無能狂怒狀態嗎?那就更要抓住這次機會,趁它病要它命,啊不是,應該是就此將它一網打盡。

  你看了看東和酷拉皮卡,三人達成一致,你們都傾向於速戰速決,於是你們就跟影視劇裡不聽勸的主角一樣明知道前方很危險還是偏要前進,被留在原地的飛兔嘆了口氣,搖搖頭,「真是勸不住啊。」

  越是靠近那個山頭,你們手中的寶石碎塊就散發出越來越耀眼的光芒,到最後這光芒就跟手電筒似的,正好要入夜了,這個寶石碎塊就充當手電筒的作用。

  把寶石碎塊握在手裡,你們一邊提防大boss偷襲,一邊穩步向前,但是來到那片山頭附近你並沒有看到其他生物的蹤影,你們站在空曠的平地上,手裡的寶石還在發光。

  究竟會去哪裡了呢?

  你環視四周,後來才發現當你的寶石放低一點的時候,那光芒又出現了變化,從一開始純粹的白光摻雜了一些其他顏色,和血液一樣的暗紅色,光亮也因此變得渾濁起來。

  「在地下!」你喊出聲,「這家伙在地下!」說著,你又把手中的寶石放低一點,東和酷拉皮卡模仿你的動作,三人都半跪在這塊平地上。

  你側耳傾聽,在遙遠的地下,或許是十幾米,幾十米的地下,你聽見從那深處傳來的不祥的聲響,如同藤蔓四處蔓延,那些藤蔓不斷地向地面伸去。

  「要來了。」你低聲說,你們三人都屏息凝神,在藤蔓破土而出的前一秒你們四散開來,正如你當初所預料的,藤蔓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奪走寶石碎片,而你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寶石碎塊,這使得它一時之間沒能確定先對付哪一個,正是那一兩秒的遲疑,反而給了你們機會。

  既然都是藤蔓,而且還藏在地底下,你推測它應該是和鬼藤蔓一個習性害怕高溫。

  因此你果斷從背包裡掏出好幾串辣椒炸彈分了一些給酷拉皮卡和東,「等它現出真身的時候再使用,現在不要打草驚蛇了。」

  在你與其余兩人的談話間數十條藤蔓從你腳邊破土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個包圍群,你用長刀硬生生地藤蔓織成的包圍網破出一個大口子,正好能夠讓你通過,但藤蔓是源源不斷的,東用火把驅逐細小的藤蔓。

  打到現在你發現自己都還沒能看到這個大boss的血條,這說明你們甚至都還沒有進入boss賽,你後退幾步避開攻擊,你們所在的平地已經成為藤蔓的溫床,地面上鋪設著層層疊疊的藤蔓,稍有不慎就會被絆倒。

  靠,這還有完沒完了啊!?你忍不住在心中暗罵幾句。

  終於,你感受到腳下的地面開始劇烈顫抖,一時間地動山搖,你穩住重心,看到藤蔓交疊的網中央隱約出現一道人影,你仔細一看,那的確是一個人,他四肢頭顱都與暗綠色的藤蔓融為一體,仿佛是被吞噬了。

  他的雙眼瞳仁太小,眼白又太多,乍一眼看過去整個眼珠子都是純白色的找不到聚焦點。

  「交出剩下的寶石碎片…我可以饒你們不死……」那道聲音不知道是從哪裡發出來的,總之肯定不是從他嘴巴裡發出來的。

  又來了,反派boss的台詞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一上來就是要讓對方投降,但凡說點別的什麼你都會覺得還算有趣的。

  【神秘者威脅你們交出寶石碎片,對此你決定:

  A.「哈——?傻子才會給你呢!」

  B.「那不如你把你的寶石碎片交給我們吧?」】

  B選項也太沒有攻擊力了吧?因此你果斷選擇A,而且說這台詞的時候你還不忘比出一個中指,雖然你的中指還是被打了馬賽克,這破游戲就喜歡在不該打碼的地方死命打碼,「哈——?傻子才會給你呢!」

  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你眼疾手快地將辣椒炸彈丟了出去。

  【你對[神秘者]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神秘者生命值-1000】

  這才是正常的傷害值啊,上次和金銀錠打的那一架,對方的甲厚得讓你懷疑人生,趁著boss還沒有移動,你衝著東和酷拉皮卡大喊:「就是現在!!」

  東和酷拉皮卡配合得很好,兩人抓住時機投出辣椒炸彈。

  【神秘者生命值-1000】

  【神秘者生命值-1000】

  你的面前接連跳出兩條系統提示,不過靠你們現在這種打法很耗費時間,而且你也不知道這boss殘血會不會觸發狂暴模式,你和酷拉皮卡對視一眼,這時候就要借助到酷拉皮卡的念能力了。

  他需要接觸到對方才能人為制造致命弱點,因此你得要先掩護他成功觸碰到boss,在這期間吸引火力的任務就交給東了。

  任務分配完畢,東在前方分散boss的注意力,「看樣子你想要我手裡的寶石碎片?那這樣吧,要是能夠殺死我,這些碎片就都屬於你。」

  趁著東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你和酷拉皮卡繞到boss身後,酷拉皮卡手指輕輕地觸碰到boss的本體,深吸一口氣,念力設置的致命弱點都是隨機的,就比如說現在,酷拉皮卡說:「我制造出的弱點在右側腰。」

  「右側腰是吧?好的我知道了。」說著,你提起長刀向boss奔去,躍到他的身後,泛著寒光的長刀刀尖即將刺入他的右側腰,可就在這時,他詭異地回過頭,不知從哪裡的藤蔓將你死死纏住,「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的。」

  好在你在這之前很有先見之明地存了檔,所以你也不是很慌張,還能仔細觀察他的臉,你看到他左邊側臉上的傷疤,因為他渾身的表面都覆蓋了一層綠色的膜,所以如果不是近距離,你是根本不可能發現他臉上的傷疤的。

  看著這道傷疤你忽然想到了什麼,在《新世紀》裡面有一章專門說過許願寶石和保護它的勇士,其中就提到了勇者的長相。

  ——他的左邊臉頰上曾因與怪物搏鬥而留下了一道傷疤,他也因為這道傷疤而不敢在公主面前以真容示人。

  你盯著他看了許久,久到酷拉皮卡都以為你是不是已經遇害了,他抽出雙刀,咬牙切齒地對著怪物怒吼,「放開她——!!」

  可是boss沒有被激怒,他只是盯著酷拉皮卡奔來的身影神色恍惚,他以前好像也是這樣的,有著哪怕付出生命都要保護的人。

  你聽見boss問:「他是你的勇士嗎?」

  「什麼?」

  「不……夠了,既然你們都不願意交出寶石,我就只能將你們一一殺死了。」他的語氣沉重,話語間天邊突然滑過一團黑影,你回過頭,原來是巴比克,它的鳥喙啄斷纏繞著你的藤蔓,而後接住下墜的你,你半跪在巴比克的背上,撫摸它的腦袋,「好孩子,飛到他身後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boss要面對東和酷拉皮卡的兩面夾擊,根本分不出多余的注意力給你,你都是那麼順利地用長刀刺入他的右側腰。

  【你對[神秘者]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你打出了暴擊】

  【神秘者生命值-59999】

  這個傷害值看起來就順眼多了,你看到boss向後倒去,因為他的死亡,依附他而生的藤蔓也都在短短幾秒內枯萎,他倒在一堆枯萎的藤蔓裡,胸口鑲嵌著那剩下的大半塊寶石,你走到他身邊正要取出那塊寶石,卻忽然被他抓住手腕。

  「我知道你要去宮殿,只是能不能……再替我去看一眼公主殿下的陵墓呢?她很怕孤獨…我……」話語間,他的身軀化作灰燼,星星點點地飄散在空中,一如他最後的話語也飄散在風中,「我已經……太久沒有見過她了。」

  【獲得CG[隨風而逝]】

  這還是你第一次在殺死boss之後還掉落CG圖的欸。


第247章

  夜風拂過, 將最後一片灰燼吹向遠方,你看了看手裡的寶石碎片,暫且先忽略那個掉落的CG圖, 你將所有的寶石碎片拼湊在一起,在一陣過分耀眼的白光過後, 你的手中只剩下那顆完整的寶石。

  【支線任務已完成】

  【任務獎勵已發放至郵箱, 請注意查收】

  你打開郵箱點擊一鍵收件,旋即又打開了剛才掉落的那張CG圖,畫面中是公主與騎士的背影。

  CG圖[隨風而逝]:多麼希望能夠再見你一面。

  啊, 你懂了, 這個大boss原來是苦情男啊, 一般來說這種boss人氣都會不低, 畢竟這也是很打動人的一點,你還沒反應過來, 酷拉皮卡就衝到你身邊將你從頭到腳都觀察一遍。

  你還不明所以地問:「干嘛啊?」

  酷拉皮卡不說話,只是很突兀地抱住你, 「剛才……我還以為你就要死掉了。」

  他說的應該是你偷襲boss結果被對方的藤蔓死死纏住,在看到你一動不動的時候他真的以為你死去了, 所以在憤怒之余更多的是哀慟。

  「我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地就死掉啊?」你要是就這麼死掉未免也太丟玩家的臉了吧?

  酷拉皮卡沒說話, 抱著你的雙臂力道不小,額,他就像是另外一條藤蔓啊, 過了幾秒,你伸出手拍拍他的後背, 「你抱得太緊了, 能松手嗎?」

  「……稍微再等一會,再等一下。」他的聲音含糊不清, 「一會就好。」

  你等了許久,甚至和站在旁邊的東大眼瞪小眼,後者滿臉詫異地指了指酷拉皮卡,用口型無聲地說:這人怎麼了?他以前可不這樣的!

  東誇張地用手比劃,幅度太大了,以至於酷拉皮卡沒回頭也猜到他在做什麼,他對東說:「別搞小動作。」

  東一下子收住手,訕訕地笑了笑,「不是吧,這你都能看見嗎?」

  「猜出來的,憑借我對你的了解。」到現在酷拉皮卡的情緒基本上也已經歸於平靜,他松開手,錯開你的目光,「那我們……現在應該回去了是嗎?」

  你搖搖頭,「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干脆去古代宮殿看看吧。」

  那個大boss留下的遺言還提到了宮殿裡的公主陵墓,你不覺得這就是隨口一提,顯而易見這是留給你的線索,所以你必須要去那個古代宮殿一趟。

  東仰起頭,「天空……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清楚地看到星星了。」

  聞言,你也跟著抬頭看向夜空,原先黑暗大陸的天空總是霧蒙蒙的,哪怕出大太陽也依舊是灰蒙蒙的,可是在剛才的大戰之後那層始終籠罩著天空揮之不去的霧靄也終於消失了,漫天繁星。

  酷拉皮卡看著星辰,「那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在他們看來,集齊寶石碎片,那麼接下來就是封印這顆寶石,而根據過往的書籍記載,歷史中的寶石是被封印在宮殿裡的,因此無論如何你們都要去一趟那片古代宮殿的。

  鑒於現在夜深了,晚上趕路不是那麼方便,你們就暫時在山谷裡過夜,酷拉皮卡用麻繩做了個簡易的吊床,然後對你說:「今天晚上你就睡在吊床上好了。」

  東見了,嚷嚷著,「難道我就沒有吊床嗎?這不是區別對待嗎!?」

  酷拉皮卡坦然回答:「是啊,這就是區別對待,怎麼樣?」

  「……行吧,區別對待就區別對待吧。」東敗下陣來,他隨便靠著樹干睡下,你躺在吊床上,這一次你居然沒有馬上進入睡眠狀態,你都有些驚訝了,難道是又出什麼 bug了嗎?

  但是很快的,你就意識到這是劇情需要,因為你「失眠」到半夜,然後隱約能夠聽見一道微弱的聲音,你找了半天才發現那是從你口袋裡的那顆寶石裡傳出來的。

  「向我許願吧……毀滅這個世界吧……這難道不是你的願望嗎?」

  真是吵死了,你拿出那顆寶石瞪了它一眼,它還更來勁了,一個勁地重復,「向我許願吧——向我許願吧——」

  許願個der啊!!這不是寶石是復讀機啊!!

  你微微眯起眼睛,表情不善地注視著這顆寶石,惡狠狠地威脅道:「你要是再給我繼續說廢話,我在毀滅世界之前就先把你給毀了,我說到做到。」

  這下子寶石終於沒了聲音,你發現這顆寶石的屬性和魔戒差不多,都會勾起持有者內心的欲望,也難怪需要封印起來,只不過你可能本來的確想要許願毀滅世界的,但是在它一遍又一遍地勸說下,你的欲望沒有被勾起來,你的逆反心理倒是被激發了。

  沒錯,你聽得太厭煩了,反而在思考自己要是真的許願毀滅世界該不會如了它的願吧?這樣看來怎麼好像是你被利用了?一旦從這個角度思考,你就沒那麼想要毀滅世界了。

  不過還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得要等到去往古代宮殿以後才能下定論。

  被你訓了幾句的寶石沒有再廢話了,你也得以進入睡眠狀態,等到隔天早上醒來,就和你們昨天晚上說的那樣,今天是個好天氣,出了大太陽,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枝在你身上投下一片斑駁。

  你從吊床上跳下去,酷拉皮卡收起吊床,你們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徑直前往古代宮殿,本來想著讓巴比克載著你們過去的,但是一早醒來就不見它的蹤影,聽東說它現在正處於青春期,喜歡四處亂跑,現在估計又跑到哪裡去玩了。

  無奈之下你們就只能依靠步行了,解決了收集寶石的事情,現在倒是不用那麼趕時間,你們之間的氣氛也沒有之前那麼緊張,變得輕松了不少,就好像你們不是出來完成危險任務的,而是單純出來旅游的一樣。

  而你們打敗大boss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森林,不,准確來說應該是大半個大陸,畢竟從早上開始,你們遇到的會說話的生物都在詢問你們昨天那場戰鬥的事情,至於那些不會說話的生物則是湊熱鬧地跟在你們身邊聽你們講述當時的細節。

  不知不覺中,你們身邊已經圍繞了許多生物,地上走的,天上飛的,就連水裡游的也忍不住爬上岸聽你們說話(這樣真的不會缺水而死嗎?)。

  「所以你們就是這樣殺死了神秘者嗎?他可是很難對付的啊。」說話的是先前提醒你們前方危險的飛兔,它飛得累了就停在東的肩頭,「你們沒有受傷嗎?」

  「沒有,這種事情,就是小菜一碟啦。」東笑嘻嘻地說,酷拉皮卡涼颼颼地拆台,「事情遠沒有他說的那麼輕松簡單,他就是在吹牛,當時情況很危急,還是可可——」

  提到你的時候他先是看了你一眼,像是在征求你的意見,你隨意地點點頭,他才繼續往下說:「是可可殺死了他。」

  飛兔驚呼一聲,「您才是真正的勇士呀!」

  接著其他生物都一窩蜂地往你那邊擠過去,你差點就被擠到溝裡去了。

  「您是怎麼殺死他的呢?」

  「我聽說他很強大呀!」

  「你有受傷嗎?我當時看到整個山頭都搖動了,還以為末日來了呢!」

  八卦的生物們你一言我一語,一開始問的問題還都是圍繞著昨天晚上的戰鬥的,但是到了後面就開始話鋒跑偏了,開始詢問你到底是什麼生物。

  「她一看就是咱們靈長類的!」

  「這很可能是她的擬態!她怎麼就不可能和我是一個種族的呢!」

  你趁著它們爭論的空檔從中間鑽了出來,總算是耳根清淨了,你揉揉臉頰,小聲嘟噥,「剛才真是吵死我了。」

  「它們都把你當成勇者了。」酷拉皮卡說,「這是一件好事。」

  你們終於甩開了那群好奇心過分旺盛的生物,接下來的路途你們都在閑聊。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認真完成作業,我回去可是會好好檢查的。」

  「你在冒險的時候還會想著作業的事情?」你問,這樣莫名有種反差感,畢竟酷拉皮卡拿起雙刀對付怪物的時候很難將他和老師聯想到一塊去。

  「是啊,這也是我的職責啊。」的確,酷拉皮卡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一旦他認為自己對某件事情負有責任,那就會負責到底,就如同第一個副本的時候,他認為作為 你的朋友應該好好照顧你,所以才帶著你一起環游世界,無論是游戲世界還是現實世界你都不討厭這樣負責任的人。

  東說:「我要是有酷拉皮卡這樣的老師,那我肯定會連夜退學的。」

  「那還真是抱歉,你早就已經超過了接受教育的年齡,我們那裡也不會接收你這樣的學生的。」

  「哇——你這是年齡攻擊!」東叫嚷著。

  「是嗎?我只是在稱述事實而已,可能是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了吧?那你可要多多鍛煉了,畢竟一把年紀還玻璃心,怎麼說呢……很難讓人評價啊。」

  東的臉色無比難看,「好歹我們一起並肩作戰過的人,這算是伙伴了吧,不,這都已經是生死之交了吧。」

  酷拉皮卡少見地沒有反駁他,沉默幾秒,「好吧,關於這一點,我確實不能否認,我們的確是生死之交。」

  聽到這話東的神色才好看了一點,他輕哼一聲,「我就說嘛。」

  「那我和可可也算是生死之交啦——!」東笑嘻嘻地向你靠近,感受到酷拉皮卡銳利的目光,他這才收起笑容,咳嗽一聲,表情變得嚴肅,「我就是隨口一提啦,嗯,就當我沒說過吧。」

  你絲毫沒有察覺到暗波湧動,途經一條小河,你脫下鞋子,卷起褲腿蹚水過去,黑暗大陸上幾乎每一條河裡都會有螞蟥,哪怕是再清澈見底的河水都會存在螞蟥,就比如現在,你的腳踝那裡又沾上兩只螞蟥,趁著它們還沒有開始吸血,你動作干脆利落地將它們扯下來,然後一腳踩死。

  爆出了少量的經驗值,少得可憐。

  話題不知何時轉到了那顆寶石上。東和酷拉皮卡的想法不太一樣,前者認為封印就可以了,而後者覺得既然現在鬧出這麼多事情,那就意味著封印沒什麼作用,應該直接毀掉寶石以絕後患。

  「如果以後封印松動了呢?就會發生像現在一樣的事情,我們這次算是運氣好,可是以後又會是怎樣的呢?我們都無法預料到。」

  「但是假如真的毀掉寶石,又會不會產生其他不好的影響呢?」東問。

  兩個人的出發點都是好的,只是誰也沒辦法說服誰,別看東平常好像很平和,但是在觸及到這些問題時,他都非常的堅定,甚至可以說是執拗的,至於酷拉皮卡,性格也很倔。

  兩人爭執不下,最後選擇場外裁判,那就是你,他們問道:「你認為該怎麼處理這顆寶石?」

  你不就是跳過了一段對話嗎?誰讓他們的對話都太沒營養了,本質上就像是兩個小學雞互啄,你都沒怎麼認真聽,所以現在話題怎麼引到你身上來了?

  你忙不迭地開始翻歷史對話,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啊,兩個人起了矛盾讓你來當裁判嗎?

  好吧,既然他們都選擇你作為裁判,那你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你說:「如果是我,那我就會許願讓整個世界都毀滅,寶石也是包括在這個世界裡,所以到時候寶石也會被毀滅,而且你們也不用擔心未來的事情了,因為——永遠都不會有未來了,怎麼樣?要不要放棄你們的想法來支持我?」

  話音落下,無論是東還是酷拉皮卡都沉默了,這樣沉默的氣氛持續許久,最終是東打破沉默,他問:「可可……你這是認真的嗎?」

  「你們覺得呢?」你一開始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被寶石一直勸說要毀滅世界,你現在倒是沒有那麼強烈的衝動了,「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當然,你們也可以堅持自己的想法。」


第248章

  酷拉皮卡和東對視一眼, 雙方都沉默了,於是乎兩人剛才的爭論莫名地就停止了,以這種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方式。

  你已經走出了一段路發現他們沒有跟上來, 就又回過頭對他們招招手,「跟上。」

  東勉強笑了笑, 「可可就是喜歡開玩笑的啦。」

  「我沒有開玩笑噢, 一開始我確實想要這個世界都毀滅掉算了的。」畢竟你還沒有打出過滅世的結局呢,但是現在想法有所改變。

  酷拉皮卡問:「但你現在看起來好像改變想法了。」

  「是啊,誰讓寶石一直勸說我許下這樣的願望, 我討厭別人教我做事。」你拿出那顆寶石戳了一下。

  沒想到是因為你的叛逆心理, 現在酷拉皮卡和東的表情如出一轍, 都是有些驚訝真實原因這麼簡單。

  因為你們沒有急著趕路, 所以偶爾還能在路上走走停停,你們還路過了先前和東暫時停留過的洞穴, 裡面住著的兩只袋熊見到你們就興奮地從裡面爬出來,朝你們揮揮手, 那樣子憨態可掬。

  「這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兩只袋熊嗎?」你一邊揮手一邊詢問東,「看樣子是的, 它們還記得我們啊, 上次借住在它們那邊真是打擾了。」

  「算是打擾嗎?它們不是看你生火也挺開心的嗎?」你還記得其中一只袋熊的爪子差點就被火燒焦了。

  你和東低聲交談,聊天的氛圍讓站在一旁的酷拉皮卡都沒辦法加入,他靜靜地等你們說完, 然後才問:「那要過去看看嗎?畢竟我們也不是很趕時間。」

  「稍微打個招呼就好。」你在背包裡翻找,剛才圍著你問個不停的生物還塞給你很多食物, 你拿出一大半的食物, 自己的挎包頓時變癟了,你懷裡拿不下那麼多東西, 你讓酷拉皮卡過來幫忙,分出一部分給他,「給,這些就都送給它們吧。」

  把禮物送給袋熊,正要走的時候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於是你們在這裡暫時停留,袋熊自然是很歡迎的,還給你們表演了如何用火折子生活,那些火折子是上次東臨走的時候留下的。

  「沒錯,再多加一點木屑,這樣更容易著火。好了,現在就差不多了。」東還在旁邊手把手地指導,火苗從木屑中誕生,火焰越來越旺,東眼疾手快地揪住那只把爪子伸向火焰的袋熊,「你還是不長記性啊,這樣會燒傷的。」

  那只被抓包的袋熊點點頭,然後乖巧地坐在火堆旁邊。

  你坐在洞口,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到最後演變為暴雨,而且還是酸雨版本的暴雨,發覺到雨水不對勁的酷拉皮卡便說:「往洞穴裡面去,外面的酸雨濃度太高了。」

  說話間一滴酸雨濺到你小腿的褲子上,直接將那塊布料腐蝕,所幸沒有腐蝕到皮膚,你往裡面走了幾步,你感覺到一些奇怪,「天氣為什麼還是那麼詭異?」

  東說:「或許是因為我們還沒有將寶石封印。」

  「或者是直接毀掉。」酷拉皮卡跟著補充一句。

  眼看著兩人又要爭論起來了,你索性坐到兩只袋熊的中間,撫摸兩只袋熊的腦袋,毛茸茸的,但是觸感有些扎手,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柔軟。

  火堆上架著幾串蘑菇串,經過烘烤,蘑菇的香氣全都烤出來了,再撒上一些調味料,味道不比燒烤店的差,等酷拉皮卡和東爭論得差不多了,你這邊的燒烤也吃得差不多了,還剩下兩串就是給東和酷拉皮卡的。

  「只有進入了那個宮殿我們才能知道當年的真相,在這之前,我們之間的爭論還是先放一放吧。」東說,酷拉皮卡也暫時表示同意。

  一想到沒過多久你就能完成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了,這樣一來,你就只剩下鯨魚島那一個副本了,你在游戲論壇上看過很多剛入手這款游戲的玩家都會選擇鯨魚島作為 第一個降落點,因為那裡幾乎沒什麼危險。

  要說最大的危險應該就是吃霸王餐然後被店主逮住,除此之外鯨魚島上真是一片祥和,那畫風和其他副本都是格格不入的。

  所以說通過黑暗大陸這一副本後,基本上可以說你已經通關了。

  終於,終於要把這款游戲打通關了嗎?光是想想就有點小激動啊。

  「可可?」酷拉皮卡拍拍你的肩膀,你這才回過神來,「啊?」

  「我們剛才在說到時候對付金銀錠的策略,叫你的名字一點反應都沒有,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

  東在紙上塗塗畫畫,你大致能夠看出來這是一個古代宮殿的草圖,但是因為他的畫技太過潦草,以至於你只能看出來這是個草圖,除此之外你就沒看懂了。

  你單手托住下巴,沉吟片刻,「好抽像的畫。」

  東拿著炭筆的手一僵,「要不要這麼打擊人啊,我可是畫得很認真的啊。」

  「所以這剩下的……我是能看出來這中間是個宮殿啦,但是其他的又都是什麼啊?」你指了指剩下的三個極為抽像的圓圈。

  「這個……」東深吸一口氣,「這是我們三個。」

  你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們三個,其中炸毛的應該就是東,中間拿著長刀的就是你,旁邊拿著雙刀的那就是酷拉皮卡了,你微微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然後呢?你繼續。」

  「其實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從其他入口進去,又或者是直接讓巴比克把我們空投進去。」東想了很多種方法。

  酷拉皮卡對他的每種方法都分析了一遍,「其他入口?你以前有找到過其他的入口嗎?宮殿外圍一圈沒有任何縫隙的城牆,目前看來唯一的入口就是大門口,當然如果你真的能找到其他入口就另當別論。

  「還有你的另外一個想法,空投進去……理論上來說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聽到這裡東的表情有些期待,還以為酷拉皮卡會誇一誇他的做法的,「但是——」聽到這個轉折詞時東的表情都變了。

  好吧,他就知道想要從酷拉皮卡嘴裡聽到一句單純的誇獎難得要命。

  「但是我更傾向於這整個宮殿都被籠罩在結界內,也就是它和外界是有一層屏障的,所以我們從上方進入,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我們被那層屏障給隔開了。」

  你想像了一下那幅畫面,你們被屏障給彈開,莫名地有些好笑,你身邊的袋熊把煨在火堆裡的紅薯用樹枝扒拉出來,掰開一半遞給你,紅薯表皮已經碳化了,黑漆漆的,但是裡面是黃燦燦的,散發著香甜味。

  「所以我覺得嘛,還是只能從大門突破。」你的手指沾上紅薯表皮的炭黑色,你索性用那沾上碳粉的手指在草稿紙上塗塗畫畫,在大門口花了三個圈,「酷拉皮卡的念能力可以人為制造致命弱點,我們在他使用能力的時候掩護他,再專攻金銀錠的弱點就可以了。」

  你習慣性地托腮,指尖還殘留的碳粉蹭上你的臉頰,而你自己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專心致志地吃著紅薯,直到酷拉皮卡拿出手帕,「臉頰蹭到東西了。」

  你「啊?」了一聲,看到酷拉皮卡手上的手帕也不明所以,還是他嘆了口氣,低聲說:「失禮了。」而後用手帕輕輕擦去你臉頰上的碳粉,旁邊的東扯了扯嘴角,表情微妙,他忍不住嘟噥一聲,「真是肉麻死了。」

  把你臉頰上那塊污漬擦去,酷拉皮卡收起手帕,瞥了一眼東,「你要是臉上也沾到髒東西了,我也可以給你擦一擦的。」

  聞言,東聳聳肩,「這還是不用了吧。」

  所以關於接下來如何對付金銀錠的策略,你們討論到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先嘗試著從大門口進入,如果行不通再試試看其他的路線。

  「所以真的不能試試看走地下通道嗎?」這是你提出的想法。

  東問:「好主意,但是我們又該怎麼在短時間內在地底下挖出一條通道呢?」

  你的目光逐漸轉移到旁邊那兩只還在吃烤串的袋熊身上,「我記得它們應該還算是擅長打洞的吧?」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那兩只袋熊也停下拒絕的動作,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你看,眨巴眨巴地,仿佛在問你打算做什麼。

  「它們確實擅長打洞啦,但是數量太少了,效率不夠高。」東說。

  好吧,那你只能暫時放棄這個想法了,氣氛回到原先那副輕松的狀態,那兩只袋熊也繼續咀嚼,那場酸雨一直沒見停,你們在這個洞穴裡呆了很久,少說也有好幾個小時,你盯著外面的酸雨,既然這些雨水的腐蝕性那麼強,要是用在金銀錠身上又會是怎樣的呢?

  畢竟這可是現成的材料,濃度那麼高的酸雨應該是可以腐蝕金屬的吧?

  「這些酸雨能夠收集起來嗎?」你問,酷拉皮卡一下子就明白你的意思了,「很難。」

  你嘆了口氣,那就只能在到達宮殿之前路過辣椒炸彈叢的時候多薅一點辣椒了。

  漸漸地,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小,過不了多久雨就會停下來了,東正在和那兩只袋鼠說話,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溝通的,要走的時候東還給它們留了好幾個火折子,但是叮囑他們平常不能隨便玩火,那兩只袋熊點點頭。

  從袋熊的洞穴離開,途經辣椒叢時你一口氣把系統背包裡的辣椒炸彈數量刷到了99,就連自己的挎包裡也塞了不少辣椒,那一片原本紅彤彤的辣椒叢差點就被你薅禿了,只留下零星的幾個沒有變紅的辣椒。

  接下來的路途你們都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優哉游哉的,或許是剛才那場酸雨讓你們意識到事情並沒有因此結束,所以得要趕在新的天災來臨前先搞清楚寶石的來歷。

  撥開遮擋視線的樹枝,從這裡能夠將整個古代宮殿收入眼底,同樣也能夠看到上次你沒打過的金銀錠,你死死地盯住金銀錠,注視著它的一舉一動,試圖從中找出破綻,這次你一定要暴揍它一頓!

  東給你們打了個手勢,他貓著腰繞到另外一邊,你和他對金銀錠形容包圍之勢,目的是牽制住它的行動,讓酷拉皮卡得以使用念能力。

  你和東配合得當,在他發動攻擊的同時你也從另外一邊冒出來,先是用辣椒炸彈分散金銀錠的注意力。

  【你對[金銀錠]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這場戰鬥一開始還算順利,你的攻擊順利命中。

  【金銀錠的生命值-200】

  行吧,你就知道這個傷害值會非常感人,在你和東分散金銀錠的戰力的同時,酷拉皮卡也趁著這次機會,抓住金銀錠露出的破綻,由發動念能力,人為制造的缺點位於金銀錠的肩頭,盡管酷拉皮卡已經極為謹慎,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對方傷到。

  他咬著牙強忍疼痛,對你們大喊,「右肩頭!」這就是它現在的致命弱點所在的位置。

  「知道了——!」

  你壓低中心,速度飛快地竄到金銀錠身邊,手中的長刀泛著寒光。

  【[金銀錠]對你發動攻擊】

  這家伙不光是甲非常厚,打人也非常痛,這麼挨一下你的生命少說也要掉個四位數,但是現在不能躲,你沒有避開它的攻擊,而是正面迎上去,與此同時你的長刀也刺穿它的左肩頭。

  【你的生命值-2000】

  靠,它打人還真痛啊!!你在心裡哀嚎一聲。

  【你對[金銀錠]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你的長刀直接貫穿肩頭,刀劍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

  【[金銀錠]的生命值-10000】

  不是吧,都這樣了還不能一擊必殺嗎?你驚訝地瞪大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捅錯地方了,下一個就是金銀錠的回合了,你就要抽回長刀,就在這時,你看見了突然出現在金銀錠身後的身影,東的念力拳直接將金銀錠的左肩捶碎。

  「這樣就應該差不多了吧……」他喃喃自語。

  話音落下,金銀錠也跟著倒下,你還不放心地補了幾刀,沒錯,補刀是個好習慣,你蹲在金銀錠的屍體旁邊撿起爆出來的道具和經驗值。

  「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真的能殺死它啊。」東也感覺到不可思議,學著你的樣子蹲在金銀錠的屍體旁邊,接著他又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酷拉皮卡,他正在用隨身攜帶的繃帶給自己包扎傷口。

  收集完掉落的物品還有經驗值,你站起身,接下來就是進入宮殿內尋找真相了,你拍拍衣袖,「現在我們該去宮殿了,看看裡面都藏著什麼秘密。」

  你們三人一同從大門口進入,你瞧見酷拉皮卡的傷勢有些重,往他手裡塞了一瓶藥水,可以用來補血。

  他低聲道謝,喝下藥水以後果然傷勢恢復了許多。

  宮殿的大門口和揍敵客家的試練之門很像,你是說從材質還有高度形狀來看很相似,但是那扇門背後的景像就和揍敵客截然不同了,你能夠從繁復華美的建築中窺見昔日的輝煌,但那只是過去的榮光,至於現在,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和凄涼。

  宮殿比你們想得還要大很多,你都要懷疑是不是裡面還存在什麼拓展空間的魔法,明明從外面看來你們到達宮殿中心並不算遠。

  「比起宮殿,這更像是一個城池,嗯……一個都市?」東環視四周後得出這樣的結論,的確,因為你們向著中心前進的路上還看到了居民區和商業街,這裡儼然就是一個分區明確的都市,而真正的宮殿則是坐落在正中心。

  「這裡起碼可以容納幾十萬人。」酷拉皮卡粗略估計,「但是那些人又都去哪裡了?」

  這裡沒有搏鬥廝殺過的痕跡,也沒有其他能夠幫助你們找到答案的蛛絲馬跡,現在看來就好像是這裡的居民,連同宮殿裡的王室都一起憑空消失了,多麼奇怪,多麼詭異。

  「全都消失了……」東走到市中心的街頭,站在這裡他有一瞬間似乎回到了人類世界,這裡的一切與人類世界太過相似,又或者這裡本來居住著的就是人類嗎?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來,你們每個人臉上都是困惑的神色,沒有在其他區域停留太久,你們站在中心的宮殿前,還沒等你們觸碰那扇門,門就像是擁有自我意識地自動緩緩打開了。

  這是什麼感應門嗎?

  你們面面相覷,出於謹慎,你們先是站在門口向裡面眺望,就是和你印像中大差不差的宮殿,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真的要找個特點的話,那大概就是路邊的燈火是幽幽的藍綠色的,這倒是和你見過的宮殿有所不同。

  還有就是你們越裡面走,周圍的空氣就越發寒冷,但好在有念力覆蓋身體就不會受到外界氣溫的影響。

  你拿出挎包裡的寶石,那顆暗紅色的寶石散發出同樣暗紅的光芒,凝聚成一束光線指引你們前行,你猜這是要把你們引導到觸發接下來劇情的地方,你說:「跟著這道光走。」

  光束指引你們穿過長廊和花園,在宮殿裡兜兜轉轉,最後來到一個房間前,從陳設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書房。

  「他沒有來嗎?」一道空靈的女聲從長廊盡頭傳來。

  總算是現身了嗎?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感覺到有誰在注視著你,不,准確來說應該是注視著你手中的寶石。

  「誰?」你轉過頭看向長廊盡頭。

  酷拉皮卡唯恐對方可能帶有惡意,他的手已經握住雙刀的刀柄,幾乎下一秒就會進入戰鬥狀態。

  那道半透明的身影悠悠然地飄到你們面前,她的頭上還帶著公主樣式的寶石發冠,她的表情有些哀傷,「我的騎士,他沒有過來嗎?」

  「沒有,他已經死了。」你說。

  公主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死了啊……這樣也好,這樣他也能夠解脫了。」

  顯然她是知道一切的,你追問:「這是怎麼回事?這裡又發生了什麼?你都知道些什麼嗎?」

  你的問題接二連三地蹦出來,都還沒等她回答,過了幾秒,她才說:「我得要在知道你想要用這顆寶石做什麼以後才能回答你的問題。」

  哪有這麼討價還價的,你單手叉腰,「就是因為這顆寶石黑暗大陸才會陷入災難的吧?你以前也經歷過這種事情的對吧?」

  「以前……當我們發這顆寶石的時候真的以為那是一件珍寶,我的父親曾打算把它鑲嵌在我登基用的王冠上,但是後來異變發生了。正如你所說的,它會給其他人帶來災禍,只是等我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們通知臣民逃跑,可是即便這樣也比不過災禍蔓延的速度。

  幾乎是頃刻間,子民們都死傷大半,我讓他疏散其他人,自己則是來到皇陵將寶石封印。」

  這就說得通了,你說:「所以他沒有見到你最後一面,所以他的幽魂也會被寶石利用。」你大概能想像到如果他真的集齊了寶石碎片會許什麼願望,他會希望一切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他的公主也能夠平安健康地成為女王。

  「他還對你說了什麼嗎?」

  「他說讓去你的陵墓看看,他還說,你是個很害怕孤獨的人。」

  公主勉強笑了笑,「他還是像以前那樣了解我啊,不過我已經能夠習慣了哦,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我已經能夠習慣孤獨的感覺了。」

  「所以現在呢,你想要用這顆寶石做什麼呢?」公主又問。

  「看樣子單純封印寶石沒什麼用啊……」你抄起長刀,「那就只能毀了它了。」

  公主幽幽地說:「你暫時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但是這並不能改變災難即將到來這一事實,從新生到衰敗是一切事物的規律,就算你向寶石許願也沒有用。」

  「這片大陸就要經歷一次滅頂之災了。」她說。

  「沒辦法避免嗎?」

  「我會幫助你們打開黑暗大陸與人類大陸的通道,剩下的就靠你們了。這是對於你將寶石送回來並且決定毀掉它的感謝。」

  行吧,你知道這個副本主線任務的意思了,既然災難無可避免,那就只能盡可能救下多一些的生物了。


第249章

  游戲論壇裡關於黑暗大陸的帖子少得可憐, 因此你收集到的黑暗大陸主線任務的相關情報更是稀稀拉拉的根本沒有幾條,你原以為這是可以選擇的,就像你以前玩過的游戲裡根據你的選擇不同也會延伸出不同的支線。

  怎麼說呢, 成為救世主確實是游戲裡很經典的套路啦,不過你還以為這游戲至少能夠稍微有點新意的, 現在難免有些失望。

  有點失望但是不多, 畢竟前面幾個副本還是有驚艷到你的,也算是瑕不掩瑜吧。

  言歸正傳,將寶石徹底毀壞就沒有之前將碎塊分成其他的小塊那麼簡單了, 幽靈狀態的公主對你說:「請隨我來, 我會告訴你如何徹底毀掉這顆寶石。」

  聞言, 你向前走去, 東和酷拉皮卡也跟在你身後,但是被公主叫住了, 「這兩位客人請你們止步,接下來我只想和這位客人好好談一談。」

  東聳聳肩, 「有什麼我們不能聽的東西嗎?」

  酷拉皮卡難得和東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雖然他沒說話, 但是看他的表情就是這個意思。

  公主回答:「是的, 因為現在寶石屬於這位客人,所以接下來的話我也只能說給她聽,不過請你們放心, 我不會對她做什麼的。」

  東和酷拉皮卡對視一眼,沉默幾秒, 最後還是妥協了, 這樣僵持下去反而會浪費時間。

  酷拉皮卡忽然對你說:「如果發生了什麼我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的。」

  「好吧,既然他是第一時間, 那我就是第二時間了,這樣總可以了吧?」後半句話是說給酷拉皮卡聽的,後者瞥了一眼東。

  你把頭轉回去,跟著公主向前走去,你們穿過一條長廊,那是你走過最長的走廊,少說也有個好幾百米,可能都有近千米了,你手中的寶石似乎是感應到你等下就要毀掉它了,它的反應劇烈,「不行!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是在暴殄天物!!我可以實現你的任何願望,你不能就這麼把我給毀了!你會後悔的!」

  小小一顆寶石還挺話癆的,你戳了一下它,「給我安靜一點。」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寶石裡傳出來的聲音愈發暴躁,到最後都變成了怒吼,可是你的表情都沒一丁點的變化,你說,「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而且我真的很討厭別人教我做事。」

  「當初我也曾聽到寶石裡傳出的聲音,那道聲音告訴我,任何願望都能實現。」公主說,「我許願這個國家能夠一直繁榮昌盛,起初的確是有效果的,但最後的結局,你知道的,國家毀於一旦,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它的說辭都沒有任何的改變啊。」

  比起這個,你更加感興趣的是這顆寶石的來歷,「它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曾經國家裡的占蔔師預言過,『這個時空在未來會變得極其不穩定,除非找到救世主,才能讓世界回歸穩定。』所以無論是我還是其他人當初都認為寶石是用來穩定時空的。」

  嗯……有些老土俗套的劇情,都是世界要出大亂子啦,這時候就必須出現一個救世主才能拯救世界,但要是世界真的這麼脆弱,拯救世界的重任都落在一個人身上,那這樣的時間還不如毀滅算啦!

  「但寶石與其說是寶物,倒不如說是時空不穩定的產物,類似於一種副產品?」公主若有所思地概括道。

  「那萬一救世主沒能出現呢?那如果根本不存在救世主呢?」走廊上安靜極了,只有你細碎的腳步聲。

  公主偏過頭看你,「不,救世主已經出現了,你就是。」

  你撇撇嘴,你都說過了,這真是好俗套的劇情,如果是在你的中學時代,你或許還會熱血沸騰,欣然接受這樣的使命,甚至為此付出生命,但很抱歉,你的熱血早就被雞飛狗跳的生活給澆滅了。

  所以說難怪熱血漫主角都是高中生啊,但凡換成成年社畜估計第一反應就是:這種世界還需要我來拯救?

  「我才不是。」

  公主伸出手,她表情很柔和,指尖觸碰你的胸膛,「我能感受到,你是天生的冒險家,你的友善、勇敢,正直的品質。」

  好吧,如果說背地裡嘴吸血鬼上司也能算是友善,那你的確是挺友善,如果說你能徒手捉蟑螂是勇敢,那你自然也是勇敢的,至於正直……你也勉強能算是正直的吧。

  「你說的那些品質我都沒有。」

  公主笑了下,「現在還多了一項品質,那就是謙虛。」

  你面無表情,行吧她這麼說就讓她這麼說吧。

  「所以呢,我現在總不會還要再造個諾亞方舟什麼的吧?」你半開玩笑地說。

  「你只要盡你所能去拯救應該拯救的生命就好了。」

  話語間你們走到一扇狹小的窄門前,公主抬起手,門自動打開了,你走入房間內,地上已經畫好了魔法陣,周圍還擺著各種魔法器具,你感覺自己好像誤入了什麼驅魔現場,你先是將寶石放在魔法陣的正中央,都到這一刻了寶石還在叫囂著:「你會後悔的——你以為你能夠成為救世主嗎!?你就是個連自己都拯救不了的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你表情淡定地指了指寶石,輕飄飄地說:「唷,急了。」

  你按照公主說的步驟在魔法陣周圍撒下一圈魔法藥水,那些魔法藥水是泛著藍綠色的,那和你們剛剛進入宮殿時看到的街邊燈火一個顏色。

  接著念出相應的咒語,房間中央的魔法陣也開始發光,你有經驗地後退幾步,免得到時候散發出的光芒刺得你的眼睛難受。

  擺放在魔法陣中間的寶石開始劇烈晃動,似乎是想要逃出這個地方,但是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死死禁錮在魔法陣內。

  你還是第一次聽到寶石發出尖叫,那聲音尖銳無比,刺激得你的耳膜都難受。

  「啊啊啊——!!!」

  你皺起眉捂住耳朵,簡直比基裘的女高音還要折磨耳朵啊。

  眼看著寶石就要逃出魔法陣的束縛,只見你眼疾手快,啊不是,是腳快地將它一腳給踹回去了,「給我乖乖呆著吧!」

  你站直身體,看著魔法陣內燃起青藍色的火焰,一點點地將寶石吞沒,一股黑煙從寶石內飄出,而後在整個房間裡亂竄。

  現在的畫面就更像驅魔現場了,你彎腰躲過橫衝直撞的黑煙,那團煙霧不受控制地被吸到魔法陣裡,你嘴裡一直重復著那幾句咒語,你感覺自己還是有點魔法天賦的。

  過了許久,魔法陣沒了動靜,你看了一眼公主,「這樣就已經完成了嗎?」

  「是的,現在我的使命也完成了,我終於……可以再去見他了。」說著,公主釋然地笑了,你急急忙忙地叫住她,可別釋然得那麼快啊!而且接下來的套路你是知道的,使命完成以後她的靈魂就會煙消雲散,但是你總覺得自己還能從她那裡挖出一些信息。

  「等等、你不是說還會幫我們打開通往人類大陸的通道嗎?你現在走了那該怎麼辦?」

  「通道已經打開了,你們只要在通道關閉之前離開就可以了。」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錯覺,在你主動銷毀寶石以後公主的態度都沒有之前那麼熱情了,果然她的主要目的還是在於毀掉寶石吧?

  「那麼通道什麼時候關閉?以及通道的入口?」真是急死個人了,所以說你玩游戲真是最煩碰到謎語人了,說都不說清楚,台詞都是雲裡霧裡的,還得要你來猜,「這些你總應該講清楚的吧?」

  「七天後,通道會在七天後關閉,至於通道的入口,去往最東方,青藍色的火焰會指引你們找到入口,那麼剩下來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作為被選中的救世主,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這不是救世主,這分明就是倒霉蛋吧,而且還是收拾爛攤子的倒霉蛋,果然救世主什麼的都是噱頭啊!

  交代完這些事情,公主半透明的身體也逐漸消散,你看著她隨著微風逝去,消失的方式和之前的大boss是一樣的。

  你只是在原地花了幾分鐘整理得到的信息,然後一刻也沒有停留,衝出房間,現在你視野裡的上方冒出一個倒計時。

  【距離災難來臨還有167:58:01】

  還剩下一百多個小時,時間不能浪費,你衝到大廳那裡,和東還有酷拉皮卡打了個照面,「時間來不及了,公主為我們開通了通往人類大陸的通道,但是七天後就會關閉。」

  這算是好消息裡混雜著壞消息,好消息自然是他們能夠前往人類大陸了,至於壞消息,那當然是七天後災難將席卷這片大陸。

  你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先對酷拉皮卡說:「首先去通知窟盧塔族的其他人收拾行李准備出發,至於剩下的生物……」並不是所有的生物都能前往人類大陸的,尤其是攻擊性太強的生物,而太過強大的生物想必也能躲過這次災難。

  東和你想的是一樣的,「攻擊性沒有那麼強,而且性格溫和的動物可以帶著一塊過去,至於其他的,為了人類大陸的安全,絕對不能讓它們過去。」

  兩人達成一致,接下來你們兵分兩路,東負責幫助性格溫和的弱小動物去往人類大陸避難,至於你和酷拉皮卡則是組織窟盧塔族遷徙。

  關於窟盧塔族的遷徙,你當初在族內的書籍裡看到過,窟盧塔族人是冒著大雪從暗黑大陸來到人類大陸的,但是現在這個季節顯然很難出現那種程度的暴風雪,所以是書上記載的出現錯誤了嗎?

  由於歷史久遠而記錯了好像也挺正常的,你也就暫時沒有放在心上。

  你和酷拉皮卡急匆匆地趕回窟盧塔族,你從沒見過酷拉皮卡這樣慌張的模樣,因為現在不光是關系到他自己的生死,更是關系到其他族人的性命,按照酷拉皮卡的性格,他能夠將在乎的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還要重,因此現在他的肩頭還背負著全體族人們的生命。

  「不會有事的。」你看他的臉色實在是難看,就這樣開口安慰他。

  酷拉皮卡的雙唇緊抿,「萬一有差錯的話,害死了他們的話……」

  你蹙起眉頭,忽然站定,抓住酷拉皮卡的手腕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一帶,接著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有我在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你能夠相信我嗎?」

  「但這並不是你的責任。」酷拉皮卡很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那麼做,你可以只顧著自己的,即便這樣做他也能夠理解的。

  你嘆了一口氣,這種時候他的倔脾氣又上來了,「是的,的確不是我的責任,我那麼做只是出自我的個人意願而已,嗯……如果非得要解釋的話,你就當做我是因為在意你才那麼做的吧。」

  酷拉皮卡不說話了,接下來的路程你們全程都是保持沉默的,你們兩人趕回窟盧塔族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事情了,一回到族地你們就徑直找到族長說明情況。

  和族長解釋來龍去脈也沒有花費多少口舌,甚至於族長已經隱隱地察覺到了未來可能會發生什麼,早已做好了相應的准備,真是未雨綢繆。

  「所以現在通道已經開啟了嗎?怎樣才能找到入口呢?」

  你說:「去往東方,跟著青藍色火焰走,我認為現在就已經可以出發了。」畢竟窟盧塔族的族地和最東方是有一段距離的,而且誰不知道這途中還會出現什麼突發事件耽誤時間。

  族長思考片刻,「好,我這就去通知其他人。」

  這族長還真是高效率,交代完這些事情,你都有種不真實感,因為這未免也太順利了一點吧?順利得讓你感覺未來很可能還會再出現一些么蛾子。

  酷拉皮卡忽然出聲,他說:「之前……謝謝你,謝謝你對我說的那些話。」


第250章

  很快地, 族長將這個消息通知到位,酷拉皮卡還專門去了一趟教室,只不過這次不光是給學生上課, 而是給所有族人上課。

  「這場席卷整片大陸的災難會在幾天後到來,我希望各位能夠在此之前做好准備, 包括物資上准備同樣還有心理准備。」酷拉皮卡站在講台後,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換衣服,還穿著那套有些髒兮兮的淡色服裝,他深吸一口氣, 看向在座的其他的人, 一一看過他們的眼睛。

  接下來要說的話忽然卡在他的喉頭, 因為他沒辦法保證這場遷徙一定能夠成功, 因此其他族人充滿信任的注視讓他無法開口。

  見狀,站在人群中的你走到講台上, 走到他身邊,你目視前方, 「總之,我會保證你們都能夠躲過這次災難的。」

  酷拉皮卡略帶驚訝地看向你, 你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現在,大家開始收拾東西吧,只帶上必要的東西。」

  大家也都很配合, 離開教室後就直奔自己的房子開始收拾行李,只留下你和酷拉皮卡在教室裡, 還有幾個學生, 他們走到講台邊,這發生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做夢一樣, 其中一個學生懷裡還捧著酷拉皮卡臨走前布置的作業,她問:「酷拉皮卡老師,我們真的要遷徙嗎?」

  「是的,我們會去往一個更加安全、平和的地方,在那裡不會再遇到危險。」酷拉皮卡說。

  另外兩個學生還以為真的只是單純的遷徙,一想到不用檢查作業了,他們都松了一口氣,「好耶!又能搬家又不用交作業了!」

  酷拉皮卡催促那幾個學生快點回家,等學生走後教室裡就真的只剩下你和酷拉皮卡,你是不用收拾東西的,你問:「你不用去收拾東西嗎?」

  「剛才你不用說那些話的,這應該是我的責任。」酷拉皮卡還在糾結你剛才說的話。

  「啊……那句話啊,你就做當做是我隨口說的,嗯,現在你該去收拾行李了。」你的語氣也很隨意,酷拉皮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先回到房子收拾行李,他順便還給你也收拾了行李,其實就是把你放在他那邊的東西打包。

  你轉悠一圈慢吞吞地走到他的房子門口,走了進去,他正在書房收拾東西,他的目光掃過書架上的書,數量太多了,根本沒辦法全都帶走,想著,他只帶走了那兩本植物圖鑒,至於其他的,他都沒再看過。

  「其他的書不用帶走嗎?」

  「不用,這些書的內容我都記下來了,等到了新的地方我可以復刻出來的。」酷拉皮卡說,他不是在開玩笑,他的記憶力本來就很不錯,而且這書架上的書,每一本他都看了少說三遍,多的甚至十遍,所以想要復刻出來也不難。

  哇哦,還真是最強大腦啊,你在心裡感慨一聲。

  酷拉皮卡收拾行李的動作干脆利落,不出半小時就把你們兩人的行李都打包出來了。

  「你還打包了我的東西?」你看見放在書桌上的另外一個包裹。

  「是啊,你不是和我們一起的嗎?」他也不是太確定,如果你開口否認他估計會愣住。

  「確實是一起走的。」你拿起那個包裹,「也不知道東那邊怎麼樣了。」

  東負責疏散其他的生物,太過危險的生物自然是不可能跟著你們一起去往人類大陸的,因此東挑選的都是性格溫和友善的生物,比如之前招待你們的考拉,又比如那兩只袋熊,一開始他身邊的生物還只是一小群,到後面就變成了一條長龍,而且隊伍的規模還在不斷地壯大。

  東對著隊伍裡的生物叮囑,「不要擁擠不要吵鬧,大家都給我聽話一點!」

  「天吶,我現在就是育兒園的老師了吧?」他忍不住小聲地嘟噥。

  好在跟在他身後的生物都還算聽話,不吵也不鬧的,巴比克跟在東身邊,它偶爾好奇地回頭看看,歪歪腦袋,還以為東在玩什麼游戲,愈發覺得有趣。

  而反觀你這邊,窟盧塔族人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撤離,在短短幾個小時後你們就向著這片大陸的最東方出發。

  孩子們還意識不到事態的嚴重性,還以為這只是一次普通的遷徙,因此在路上還在嘻嘻哈哈,其他大人們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時間所剩不多,現在只剩下三天多的時間了,你看了眼視野上方的倒計時。

  【距離災難來臨還有90:52:15】

  留給你們的時間未免也太少了一點,以至於你現在都產生了一些緊迫感。

  根據酷拉皮卡的估算,你們這一支隊伍到達最東面,起碼要三天,而且還是不出任何意外的情況下。

  從出發開始,酷拉皮卡的表情就沒有放松下來過,小孩子走得累了,他索性幫忙背起一個孩子,孩子的父母還在旁邊道謝。

  「不用感謝我,還是快點趕路吧。」他說,被他背起的小孩剛才和伙伴玩得疲憊了,此刻正靠著酷拉皮卡的後背睡得正香,仔細聽還能聽見他在說夢話。

  沒了小孩子的嬉戲打鬧聲,整個隊伍瞬間安靜了許多,也有些太過安靜了。

  「東大概什麼時候和我們彙合?」為了不吵醒背後的孩子,酷拉皮卡說話聲音都是壓低的。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當初就連東也不確定會帶多少生物離開,所以與你們彙合的時間更是個未知數。

  酷拉皮卡嘆了口氣,「算了,還是先到達最東方吧。」

  為了節省時間,包括酷拉皮卡在內的其他窟盧塔族人都沒有要休息的意思,你們就這樣一直向著東方前進,過了大概幾個小時,天邊泛起魚肚白,要日出了,你這才意識到你們已經不眠不休地行進了一整個晚上。

  你倒是沒有感受到多少的疲憊,因為只是單純前進的動作而已,又不是讓你打怪,所以體力值都沒怎麼消耗,再加上你閑著無聊還吃了幾顆軟糖,所以你現在的體力值都是滿值的。

  靠在酷拉皮卡背後睡覺的小孩子終於醒來,揉了揉眼睛,嘟噥一聲,「啊……出太陽了。」他的父母說:「既然醒來了那就自己走路,一直麻煩人家酷拉皮卡老師你也好意思啊?」

  小孩子「噢」了一聲,落地後自己走路,你瞥了一眼酷拉皮卡,他的眉眼間難掩疲憊的神色,你很大方地說:「你要是想睡覺,我可以背著你的。」

  「什麼?」酷拉皮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拍拍自己的胳膊,「我說我可以背著你的,你要現在試試看嗎?」

  「不……我還是不了。」因為你剛才說話的聲音太大,以至於吸引來其他人的目光,酷拉皮卡小聲地說:「不需要你那麼做。」

  「真的不用嗎?我完全可以背起你的,就算是三四個你也可以的欸。」你還以為他在質疑你的實力,開玩笑,你背起酷拉皮卡那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我可不是在開玩笑的啊。」

  酷拉皮卡也說:「我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的,但我只是……暫時不需要。」

  你看了看他的臉色,狐疑道:「你確定?」

  「是的,我確定。」

  好吧,既然他都已經這麼說了,你就沒再提這個話題。

  天邊的晨光向著整片天空迅速蔓延,你抬起頭,隱約看見遠方天空中的一個小黑點,「咦……那個是。」你疑惑出聲,酷拉皮卡也順著你的方向看去,「那個是鳥嗎?」

  「不太像——」你拖長語調,那個小黑點離你們越來越近,你們也得以看清黑點的輪廓,那是一頭巨龍,正張開雙翅,而它的翅膀上則是坐滿了不同形狀的生物,而坐在龍腦袋上的那道身影你們是極為熟悉的。

  「是東!」你和酷拉皮卡不約而同地說出東的名字。

  你和酷拉皮卡對視一眼,而坐在龍腦袋上的東則是興奮朝著你們揮揮手,「好久不見了各位——!」

  其他窟盧塔族人也認出東,有幾個孩子好奇地指著天空中的東,「那是東先生!」

  「哇——他坐在龍背上誒!!」

  「好厲害啊!!」

  東驅使巨龍降落,然後叮囑那些生物都乖乖地待在龍背上,他跳到地面,「時間緊迫,要是靠雙腳走過去,到時候通道都已經關閉了,所以呢,我就求助了一點場外援助,這條巨龍性格溫和,它也會和我們一起去往人類大陸,那麼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真不知道東是從哪裡找到這條巨龍的,你都沒見過,原本龍的體型就是巨大的,黑暗大陸的生物體型更是人類大陸同種類生物的好幾倍,所以現在停在你面前的是巨龍plus版本。

  東帶著其他窟盧塔族人走到龍背上,那裡還留出了一大塊空地,看樣子就是留給窟盧塔族的。

  你好奇地站在巨龍面前,它的腦袋就有一層樓那麼高,它的黃金色眼瞳眨了一下,它也在好奇地觀察你。

  「東的運氣可真好。」你忍不住這樣感慨。

  「可可,就差你了。」東站在上面對你說,你應了一聲,而後動作輕巧地爬了上去。

  窟盧塔族的孩子還是第一次坐在龍背上,真是興奮極了,酷拉皮卡還在旁邊提醒他們注意安全,東掃視一圈周圍,確認所有生物都已經上來了,他對著後方的生物喊道:「抓緊了,我們就要起飛咯——!」

  回應他最大聲的是窟盧塔族的孩子,「好的——!」

  巨龍揮舞翅膀,頃刻間你們就飛到高空,你坐在東身邊,「這真像個馬戲團。」

  「是嗎?那我就是馬戲團團長了咯?」東半開玩笑地回答。

  乘坐巨龍的速度比你想像中的快多了,原先可能要好幾天的路程,你們大概一天就到了,你又看了一眼倒計時,總的來說時間沒有那麼緊迫了。

  即將抵達最東方的時候巨龍逐漸放慢速度以此順利降落,透過層層夜霧,你看到了藏在樹林間隱約的青藍色的火焰,就如同公主說的那樣,跟著青藍色火焰走,就能找到通道了。

  可是在即將降落的時候,空中陡然狂風大作,刮起颶風,那風吹得你一時間沒能睜開眼睛,你艱難地睜開眼,看到遠處的龍卷風,你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一聲,你就說之前未免也太順利了一點,順利過頭了,最後肯定會出現一些岔子的!

  現在你預感成真了,你回過頭,無論是東還是酷拉皮卡亦或是其他生物也都看到了遠處龍卷風,體型龐大,所到之處森林都被毀於一旦,按照龍卷風前進的速度,在你們進入通道前龍卷風就會先到,然後把你們都卷入其中。

  「得要先避開這個龍卷風。」你說,「留在這裡他們都會死的。」

  東讓巨龍繼續向前飛,不光是龍卷風,飛出好一段距離後,大約是到了黑暗大陸的中部,你還聽見了地動山搖的動靜,地面赫然出現無數道巨大的裂縫,你能隱約看到裂縫中湧動的橙黃色偏紅的岩漿。

  哈,不是吧……火山噴發和地震加在一塊嗎?這可真是天災中的天災,還好你們是飛在天空中的,要是現在還待在地面上,就連你也不能保證自己不受傷。

  「災難已經開始了。」酷拉皮卡低頭看向從裂縫裡溢出來四處蔓延的岩漿,「龍卷風,地震,火山噴發,下一個災難又會是什麼?」

  很有可能是暴風雪,你在心裡回答,畢竟這是你當初在書上看到的。

  「我就知道沒有那麼簡單。」東收回目光,「還好我有先見之明。」

  你沒說話的,過了一會,夜空中的夜霧越來越濃重,雲層也呈現出不怎麼正常的暗褐色,雲層之間有偶爾又電光閃過,你陡然意識到什麼,「小心閃電!」

  話音落下,一道閃電就在距離你們不遠處炸開,電光將周邊的天空點亮,你微微眯起眼睛伸手遮擋過分刺眼的光亮。

  東急急忙忙地讓巨龍繼續向上飛去,盡可能在下一道雷電到來前脫離對流層。

  又一道雷電在不遠處落下,你都能感覺到雷電落下時空氣被撕裂的動靜,你抓住巨龍的鱗片,巨龍振翅高飛,穿過雲層,來到對流層之上,在這裡你們還能隱約看見雲層之下的電光。

  不知道地還以為你玩的是什麼災難求生游戲,雖然你也追求刺激啦,但是這接二連三的天災真的很影響你完成主線任務啊,即便你已經存檔了,但是臨門一腳,就差那麼一點點而沒能完成任務會讓你很不爽的。

  「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拖延天災會越來越多的,我們得要再折返回去。」你說,怪不得能通關黑暗大陸的玩家那麼少,到最後那麼多天災誰能扛得住啊!

  經過這麼一折騰,足足浪費了你們好幾個小時,那可是非常珍貴的幾個小時啊。

  沒有人能夠確定如果折返回去還會再遇到什麼災難,但是有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留在這裡,留在這片大陸上你們必死無疑。

  酷拉皮卡面色凝重地和族長說著什麼,東像是為了緩和氣氛,半開玩笑地說:「我之前幾十年遇到的災難加起來都沒有今天遇到的多。」

  見你不說話,東拍拍你的肩膀,「放心吧,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都已經做出這麼多努力了,結果總歸是好的。」

  「你安慰人的話語還真是干巴巴的。」

  東聳聳肩,「畢竟我不是像酷拉皮卡那樣的心靈導師。」到這時候了他都不忘提一嘴酷拉皮卡。

  「不過啊,一想到未來能夠回到人類世界,忽然有些感慨和恍惚呢,畢竟我已經離開那裡很久了,估計認識我的人都已經死光了吧哈哈……」說著說著,他自嘲似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人類世界都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根據你前幾個副本收集到的信息,東是在三百多年前來到黑暗大陸的,據他所說他已經在這片大陸上待了將近百年,所以現在的人類大陸應該是前面幾個副本時間線往前推兩百多年的樣子。

  而這款游戲的主要背景定位於二十世紀,那麼現在就是人類十八世紀,嗯……聽起來好像不是很先進的時代。

  「不會覺得難過嗎?認識你的人全都死掉了,那個世界沒有一個認識你的人。」

  東單手托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而且我還可以選擇結交新的人,冒險家就要做好斷絕和他人一切聯系的覺悟啊。」

  所以後來的東就隱藏在人群中,甚至在卡金帝國副本裡成為玩家的私人教師,比起那個謎語人東,你還是更喜歡現在把話說明白的他,你說:「說不定你以後還會成為教師。」

  「當老師啊?你說和酷拉皮卡那樣的老師嗎?那太累了,我啊其實不喜歡小孩子呢,太吵鬧了,而且脾氣飄忽不定的,真是討厭啊。」

  「我說的是私人教師。」

  「嗯……這個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畢竟只是當一個人的老師,至少不會那麼麻煩吧。」他發覺自己的話題好像被你帶偏了,他便說:「等等,我一開始可沒有想過要當老師啊。」

  「那就把我的話當成預言好了,你以後很可能會成為老師,而且還會勸說自己的學生不要毀滅世界。」

  「啊,我原來這麼偉大嗎?」東自己都愣了一下,「毀滅世界……總覺得這是你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還真的被他猜對了,現在的東還不知道曾有另外一個自己穿越無數個平行時空阻止你毀滅世界,但只有這個世界的你住了手,至於具體原因是什麼,或許是因為你的逆反心理。

  你抿抿唇,「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假設而已。」

  東仔細看你的表情,他忍不住問:「真的只是一個假設嗎?」

  「是的,只是假設而已。」

  話音落下,那邊的酷拉皮卡和族長也已經討論完畢,他的神色凝重,「我們折返回去吧,既然橫豎都是死,那就只能試試看會不會有奇跡發生了。」

  「好耶,我很喜歡現在爽快的酷拉皮卡,那就讓我們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冒險吧——!!」東大喊道,巨龍調頭飛向這片大陸的最東方。

  入夜後氣溫驟降,好在你有念力凝聚在皮膚表面倒是不會感受到寒冷,而其他窟盧塔族人也早已准備好了御寒的衣物。

  「時間不多了……接下來通道口無論出現什麼災難,都不能停下來。」酷拉皮卡小聲地說,那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他還真是擅長給自己立flag啊,一般來說說出這種台詞以後接下來是必然會遇到可怕的災難,甚至說這話的角色還會領便當,你撇撇嘴,「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聊點其他的吧,比如說等到了人類大陸,那片大陸上的植物肯定和黑暗大陸很不同,你還會再制作幾本植物圖鑒嗎?」

  酷拉皮卡的注意力成功地被你轉移了,「制作植物圖鑒很耗費時間的,我平常還要上課的。」

  不知不覺地,他已經開始設想未來的生活了,他聽見你說:「但如果是你的話,擠出時間制作植物圖鑒也不難吧?到時候再把其他的書籍復刻出來,嗯……再建立一個圖書館吧,把那些書籍都存放起來。」

  「你好像已經把以後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酷拉皮卡的臉上難得露出個笑容,盡管他渾身的氣息還是緊繃著的。

  「是嗎?我隨便說的。」你偏過頭,盡管雲層之下雷電交加,但在對流層之上一片祥和,皎潔月光灑下,酷拉皮卡唇角的笑意變淡了,他忽然問:「你到時候也會在的對嗎?」

  「什麼?」

  「關於未來,你也是在那個未來裡的對嗎?」酷拉皮卡直視你的眼睛,他的湛藍色眼眸清澈透亮。

  他說著,想起自己把你上次隨手塗鴉的畫作夾在圖鑒裡,那張畫裡畫的是一朵紅色的山茶花,那是他未曾在黑暗大陸見過的植物,所以他都保存下來了,「你也很有繪畫天賦,以後新的植物圖鑒……插圖也需要你的幫忙了。」

  你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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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酷拉皮卡沒有等來你的回答, 因為東的聲音引來大家的注意,「那裡——糟糕,看樣子是暴風雪啊!」

  你定睛一看, 只見剛才龍卷風席卷而過的地方一片狼藉,龍卷風的確是過去了, 但是暴風雪又接踵而至, 而且這暴風雪的強度就跟前面有三四個艾莎在施法一樣,看吧,你就說等著你們的會是暴風雪, 你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不能再往前飛了。」東說, 空中飛舞著的大團大團雪花會干擾巨龍的感官, 而且越是靠近通道入口, 夾雜著雪花的風的強度就越大,雪花也不是你印像中柔軟得觸感, 應該說是冰碴子和冰雹的結合體,這種硬度的雪花, 再被風一吹,落在身上就算是你也要掉個小幾百的生命值, 那就更別提其他的生物了。

  「大家都坐穩了, 接下來我們要降落了!」東叮囑其他人。

  酷拉皮卡守在那些瑟瑟發抖的孩子身邊,你往嘴裡丟了一顆軟糖回回血,伴隨著東的話語聲在空氣中消散, 巨龍也開始俯衝,你們所在的高度在短時間內驟降, 你抬手拍開幾顆差點砸在你臉上的雪團子。

  剛才你們飛在空中沒有看清地面的狀況, 高度一降下來你就看清了地面的真實情況,之前被龍卷風肆虐後的土地表面已經覆蓋有一層薄薄的冰霜, 要知道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就已經開始結冰了嗎?

  你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什麼冰河世紀的現場了,巨龍在一塊空地上降落,坐在它背上的生物紛紛走下來,地面已經積攢起一層積雪,眾人還在驚訝中,你咳嗽一聲,大聲地說:「大家成群結隊,千萬不要有誰掉隊了,我們馬上就要到達通道入口了。」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真的出發以後你才發現在這個暴風雪的天災下簡直就是寸步難行,你走在前頭,從你們的降落點到達入口還需要穿過一片草地,如果說是在森林裡還有其他的樹木充當掩體的話,那麼在草地上,尤其是積雪覆蓋的草地上,光禿禿的一片,沒有任何掩體,風雪呼嘯而過。

  體質較弱的生物都待在巨龍的翅膀下面,它的那一雙翅膀能夠擋去一部分的風雪,越往前走風雪就越來越大,到後面視野裡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你得要非常努力才能看清青藍色的火焰。

  你走在隊伍前方開路,東在隊伍中部,而酷拉皮卡則是跟在隊伍尾巴那裡,這樣一來應該能夠確保不會有生物掉隊,你抬腳在雪地裡留下一串腳印。

  跟在隊伍最後面的酷拉皮卡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從雪地裡救起差點被學團淹沒的飛兔,將它護在自己懷裡,積雪越來越厚,從一開始的沒過腳踝,到後來的沒過小腿肚,最後甚至都要淹沒整條小腿了。

  又一次狂風大作,原本躲在巨龍翅膀下的一個孩子硬生生地被颶風吹向遠方,是酷拉皮卡及時地抓住他的手臂,但他也被帶得一連後退好幾步,甚至是倒在雪地裡,即便這樣他還是將小孩子護在懷裡。

  「……老師?」那個孩子害怕得聲音都在發抖。

  「不要怕,不要害怕。」酷拉皮卡輕聲安慰,他掙扎著站起來,抱著孩子試圖跟上大部隊,但是沒走幾步,他就因為體力不支倒地不起。

  走在隊伍前頭的你隱約聽見隊伍後面傳來的動靜,你從這一動靜裡捕捉到一個人的名字。

  「酷拉皮卡怎麼了?」你問身邊的生物,它也是一頭霧水,「好像,呃,好像是暈倒了。」

  你想了想,果然當初就不應該安排他在隊伍尾巴的,但是誰讓他自己堅持要去隊尾呢?你想了想,先是跑到隊伍中間把東薅到前頭去,叮囑道:「你給我好好帶路,我等下再過來替班。」

  東倒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對你揮揮手,「你快去看看吧,要是他死掉了就糟糕了。」

  你一路狂奔到隊尾,看到了在哭泣的小孩子還有一臉無措的飛兔,你對那個小孩子說:「人還沒死呢你哭什麼喪?」窟盧塔族的大人跑來把這個小孩子帶回隊伍裡,你讓他順便把飛兔也給帶走。

  接著你從雪地裡把酷拉皮卡抱起來,雪花碎片零星地散在他的發間,你撣落他頭發上的碎雪,然後又拍了拍他的臉頰,「喂?醒一醒?」

  「那個孩子……」他還沒有完全恢復意識,但心裡惦念的還是那個小孩子,你抱著他走得飛快,「有那功夫擔心別人,你還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如果沒有人發現的話,你會死掉的。」

  「死亡並不是很可怕的東西。」酷拉皮卡緩緩地睜開眼睛,你看到他這幅樣子就莫名來氣,「但我不想要你死。」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在這個游戲裡最喜歡的角色裡能夠排進前三的。

  「為什麼呢?明明……你好像對這個世界都很無所謂,對於未來也不抱有希望,那又為什麼要關心我呢?」他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碎雪落在你的臉上被你的體溫融化,化成一滴一滴的雪水順著你的臉頰滑下,其中一滴落在酷拉皮卡的手背,他蹙起眉頭,「你在哭嗎?」

  哭個錘子。

  你是又氣又好笑,「你覺得我會為了你掉眼淚嗎?」

  「不會,但是我會。」他說,「我一定在這之前就見過你了,因為……靈魂是不會騙人的。」

  這次輪到你不說話了,你走得飛快,這期間酷拉皮卡還在你耳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麼,你沒仔細聽,但估計也是這種讓你無言以對的話,你帶著他走到隊伍前頭,你對東說:「麻煩你守在隊尾了,一旦發生了什麼特殊情況就通知我。」

  酷拉皮卡終於消停一會,但也只是一小會而已,接著他又開口了,「你為什麼要救我呢?不救也沒有關系的。」

  你低頭看了他一眼,「你這麼聰明連這個問題的答案都猜不出來嗎?」

  「是的,我不知道答案,因為你沒有親口告訴我。」

  「因為你死掉的話,我會覺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失敗的。」拜托誒,作為玩家居然連自己喜歡的角色都沒辦法保護好,就算是真的完成了主線任務你也還是會很不爽的。

  「這樣麼……」他似乎是想要笑一下,但是那笑容更像是在哭泣,你看了眼他的生命值,還好,還在安全範圍內,你稍微放心了一點。

  接下來的路上你和酷拉皮卡都沒有說話,你們跟著青藍色火焰終於來到通道入口。

  終於,終於!前方就是勝利!

  連接黑暗大陸和人類大陸的通道入口是一個半透明的漩渦懸浮在半空中,你伸手觸碰了一下,穿過那個半透明的漩渦入口,裡面是一條漆黑的隧道,從你進入隧道開始,你視野正上方的災難來臨倒計時停住了。

  應該要等真正到達人類大陸才算是完成了主線任務吧,你這樣想著。

  「其實你現在可以放我下來了。」酷拉皮卡說。

  你「噢」了一聲,沒怎麼猶豫地就放下了他,其他生物也陸陸續續地走入通道內,這條隧道似乎沒有盡頭,也不知道在這裡面走了多長時間,後來酷拉皮卡忽然問:「那裡會有很多的山茶花嗎?你喜歡山茶花對嗎?」

  他好端端地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你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如實回答,「有啊,不過得要看季節的,至於我喜不喜歡山茶花……」你只是想到前幾個副本酷拉皮卡送你的東西圖案大部分都是山茶花,你還以為他更加喜歡這種花呢。

  「算是喜歡的吧。」你對於各種花沒有特別的偏好,當然石楠花除外,這花太臭了,應該被踢出鮮花的行列。

  「嗯,那我知道了。」

  在最後一只生物進入通道後,入口外徹底變為冰雪世界,暴雪肆虐,凍結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連東也小聲吐槽,「回家之路還真是坎坷啊,該不會我們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了吧?」

  結果就在他說完以後沒多久,你們面前終於出現一絲光亮,這意味著前方不遠處就是出口了。

  穿過出口,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鳥語花香的森林,窟盧塔族的孩子興奮地在新的森林裡亂轉,「這裡就是我們以後的族地了嗎?好不一樣啊,這裡的動物都好小啊,那、這個是縮小版的蝴蝶嗎?還有那個也是,縮小版的鳥!」

  其余生物也紛紛從通道裡鑽出來,這一片森林無疑是個絕佳的棲息地,最後一只從通道裡出來的生物是一只與鴕鳥有些像的生物,酷拉皮卡把它從通道裡帶出來,它便很親近酷拉皮卡,腦袋蹭過酷拉皮卡的胳膊。

  「這是什麼生物?」你好奇地問。

  「是陸行鳥,性格溫和,易於馴服,是個不錯的陸行工具。」東說。

  你說怎麼越看這只生物越眼熟,原來這是陸行鳥的祖宗啊。

  跟著你們一起來的生物都已經在森林裡散開,飛行的動物則是飛到了更遠方,你所不知道的是,正是這次黑暗大陸生物大遷徙,使得人類大陸的魔獸種類和數量都翻了好幾倍。

  這片森林裡的原住民也對於你們這群突然出現的家伙充滿好奇,藏在樹枝後面的松鼠探頭探腦的,鳥雀也是嘰嘰喳喳的似乎在討論什麼。

  當務之急還是先建立營地,酷拉皮卡和其他族人都就地取材,野外生活對他們來說並不難,東也在其中幫忙,中間休息的時候他就坐在大石頭上對自己的稿件修修改改,他的上冊已經完成了,但是下冊還在修改中,他對書的內容有些不滿意,但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奇怪。

  「可可幫我個忙,關於剛才發生的事情,我那樣寫會不會太奇怪了。」接著他將剛才你們穿過雪地的事情念出來。

  前面你倒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但是後面聽到他說:「我的友人,那位勇敢的勇士抱起金發少年,同樣也是她的戀人,一往無前地穿梭在暴風雪中。」

  你立馬叫停,「等一下,你這個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啊?還有,你寫的不是紀實小說嗎?」

  東心虛地移開視線,小聲嘟噥,「啊……但畢竟是文學創作,總歸是會有一些藝術加工的嘛。」

  啊?這還叫藝術加工啊?這都算是藝術捏造了吧?

  你凝視著東,後者咳嗽一聲,「好吧,那我把這一段改掉總可以了吧?」

  「那麼你這個東西又是什麼?」你指了指他夾在筆記本裡草稿紙,上面畫著兩個火柴人,其中一個火柴人抱著另外一個,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那就是你和酷拉皮卡,但是你的直覺告訴你,他畫的就是你們。

  東倒是很大方地承認:「這是你和酷拉皮卡呀,但是我畫技有限,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他說的肯定是實話,因為你曾經親眼見過他的畫技,確實是慘不忍睹的水平。

  暫時將帳篷搭起來的酷拉皮卡也坐在旁邊休息一下,他也眼尖地看到了你手中的草稿圖,他問東:「這是你畫的?」

  東還有點小驕傲地挺起胸膛,「沒錯,這正是我的傑作。」

  酷拉皮卡扯了扯嘴角,表情無語,等他看清楚畫上面的兩個火柴人時,他沉默片刻,「算了……畫畫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說著,他拿過東的炭筆,在草稿紙的背面塗塗畫畫,只是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你和他的側影。

  「這樣……就可以了。」酷拉皮卡輕輕地說,把那張草稿紙遞到你手裡,畫中的你低頭和他四目相對,雖然你沒什麼藝術鑒賞力,但你也得承認這畫工確實很好,你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很好看。」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繼續教你畫畫的。」酷拉皮卡看似漫不經心地說。

  就在這時系統提示跳出。

  【主線任務已完成】

  【任務獎勵已發放至郵箱,請注意查收】

  這也提示你可以開始下一個副本了,同時也是最後一個副本。


第252章

  按理來說你應該直接跳到下一個副本的, 完成最後一個副本你就算是把這個游戲給徹底通關了,但是在看到酷拉皮卡藏著期待的眼神時,他並沒有太明顯地表現出自己的期待, 甚至是在克制的。

  「好吧,就由你來教我畫畫吧。」只是稍微再多留一段時間而已, 你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

  東在旁邊嚷嚷著, 「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酷拉皮卡你不如再教教我吧?」

  酷拉皮卡的眼神掃過去, 「你確定嗎?」

  「呃……現在不是那麼確定了, 嗯我看還是算了吧。」說著, 東訕訕地笑了下, 然後站起身再去幫忙建設營地,就剩下你和酷拉皮卡坐在一邊, 噢還有那只性格溫和的陸行鳥。

  「接下來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不過至少一切都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酷拉皮卡說。

  被其他玩家譽為最難的副本也已經完成了, 最後剩下的就是你先前就定好的養老副本了,沒有完成主線任務的壓力, 而且你的等級已經刷到很高, 在卷到極致以後你就會選擇徹底的躺平,就如同第一個副本一樣,主線任務一完成, 你就變成了鹹魚。

  就連東都察覺到了你身上的變化,在來到人類大陸後的第五天, 族地已經初具規模, 東在砍樹的時候突然說:「總覺得你好像突然就放松下來了。」

  你手裡握著一把斧頭,雙手握住手柄, 揮舞斧頭將眼前的樹木攔腰砍斷,「是嗎?」

  「是的,嗯……怎麼形容呢,以前的你好像總是繃著的,整個人都緊繃繃的,我有時候都害怕你朝我發脾氣。」東說的都是實話,尤其是在你給他安排任務以後,他合理懷疑他要是任務沒有順利完成,你肯定會擺出一副嚇人的表情的,就和酷拉皮卡一樣,嚴肅起來都很嚇人。

  在東說話的時候你已經砍倒了三棵樹,你把斧頭撐在樹墩子上,「所以呢?這就是你偷懶的理由嗎?我正看著你的呢,快點干活。」

  你話音落下,東也開始奮力揮舞自己手中的斧頭,你們拖著砍倒的樹木回到族地,將樹木切割好,品相不怎麼樣的木頭就用來當做木柴,至於品相不錯的那就用來做家具。

  眨眼間都來到了中午,午餐是大鍋飯,統一安排的,你排隊領取午餐,而後在被樹影籠罩的露天木桌旁吃午餐,東一邊吃午餐一邊修改自己的小說的最終稿。

  他修改得太入迷了,以至於差點就要把的鉛筆當成勺子伸到碗裡面去,還是你及時叫住他。

  「你確定會有出版社出版你的書嗎?」你問。

  「這麼優秀的書,內容有趣,估計出版社都會爭先恐後地來爭取出版我的書的。」

  他還真是有自信。

  「如果沒有呢?」

  「我一般不會在沒做一件事情前就開始預設它失敗的結局,到底是失敗還是成功,只有真正去做了才知道,所以呢,這種問題就留到我把手稿投給出版社以後再思考吧。」

  「出版社?你要把你那些小說手稿出版了?」酷拉皮卡走到木桌旁邊坐下,「那你得要離開森林一趟才行。」

  「是啊,所以過兩天,不,我明天就要出發了,目的地就是市中心——!」

  見到東那麼激動,酷拉皮卡提醒他,「你有這裡的通用貨幣嗎?」

  只見東從口袋裡摸出一大把的寶石,那都是在黑暗大陸上很常見的寶石,但是放在人類大陸就不一樣了,他眨了眨眼睛,「我早就已經准備好了,如果寶石不值錢,那就換成黃金好了,這總應該不會出錯了吧?」

  東的確很懂得未雨綢繆,他看了看你和酷拉皮卡,「所以你們要和我一起去市中心看看嗎?還是說要呆在這裡?」

  「這裡的人類……和我們是不同的嗎?」酷拉皮卡問,顯然他是有些擔心就這樣去往市中心會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除了眼睛不一樣,其他地方你和人類沒什麼不同的,你只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就行了,這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吧?」東都看向你,「所以呢,可可你也要一起嗎?」

  現在這個時代背景應該是17、18世紀的樣子,你回憶了一下現實世界的17、18世紀,這個時候甚至火車都還沒有普及,大眾的交通工具一般是馬車,或是直接步行,也不知道現在所謂的市中心會是什麼樣子。

  「也可以吧。」就當做是探索不同時代的游戲世界吧。

  三人達成一致,明天就要前往市中心,其實你們到達這片森林以後也去到過附近的小鎮,但都是以物易物,還沒有用到貨幣的機會。

  當天晚上你照例敲開酷拉皮卡家的門,這是你們約定好的時間,因為白天他要上課,所以只有傍晚以後的時間才有空,他便將這個時間段定為你的繪畫課時間,但說起來你其實在繪畫這件事上並沒有太多的天賦。

  你和東的區別大概就在於他只會劃火柴人,而你畫的火柴人更加栩栩如生吧。

  說是繪畫課,但更多時候你都在和酷拉皮卡閑聊,你猜測他就是想要和你多說一會話才安排這個課程的。

  酷拉皮卡提到今天上課的時候發現兩個學生沒有來,結果是跑到森林去探險了。

  「這裡的森林的確沒有黑暗大陸的森林危險,但是一旦開了個口子,估計下次就是一整個班都翹課去探險了。」酷拉皮卡對此很有經驗。

  你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然後呢?」你在那盒蠟筆裡挑來挑去,找不到金黃色的蠟筆,和金黃色最相近的顏色就只有土黃色了。

  「然後我就把他們帶回教室了,然後告訴他們認真聽課。」酷拉皮卡又問,「你在畫什麼?肖像畫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你手中的畫紙,上面是個Q版的像素小人,從服裝的顏色來判斷,那應該是他自己,他說:「那是我嗎?」

  「是的,但是蠟筆的顏色種類太少了,沒有金黃色只有土黃色,也行吧——那就給酷拉皮卡塗一個超級醜的土黃色鍋盔頭吧!」你說,酷拉皮卡看你真的塗了一個土黃色的鍋盔頭,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真的太醜了,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嗎?」

  「不是啊,在我眼裡酷拉皮卡長得很漂亮呢,是數一數二的漂亮,又精致又漂亮。」誰讓你的審美取向就是五官精致的美少年呢?所以酷拉皮卡可以說是完全照著你的審美長的,除此之外還有奇犽也是,他們的長相是同一個類型的。

  「只有你會用這種詞語來形容我。」

  「怎麼?你討厭嗎?討厭的話大不了我就不說了唄。」主線任務完成以後的你言行舉止都是懶洋洋的,滿是松弛感。

  酷拉皮卡搖了搖頭,「不,我不討厭,你的形容很特別。」

  「那就是喜歡嗎?」你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喜歡這一個詞語,這是他沒辦法做到的。

  「啊……算是喜歡吧。」他的語調略帶遲疑。

  你的話題跳轉得很快,現在又開始考慮明天穿什麼了,前幾天你去當地小鎮的時候還有好心的NPC送了你一套衣服,大概是看你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吧,不僅如此,你還用一些草藥換取了一匹布,但是新的問題出現了,那就是,那一匹布,真的就只是一匹布,你得自己動手做衣服。

  你不是那種心靈手巧的人,要是換成制作武器那你可能還會稍微擅長一點,但是做衣服?那你一竅不通,最後還是拜托了酷拉皮卡(其實是他看到你為難的表情主動提議幫忙的),總之,得要感謝酷拉皮卡的幫助,你現在能夠換的服裝也從原本可憐兮兮的一套變為三套了。

  「你上次拿走的那匹布做得怎麼樣了?」你問。

  「已經差不多了,你現在可以試穿一下,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我也可以及時修改的。」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回房間再出現的時候手裡已經多出一條藍色的連衣裙,袖子是短袖的,他還用多出來的布做了一件小外套,這個套裝正適合春季的天氣,白天氣溫偏高,到晚上又會有些冷。

  盡管外界的溫度變化對你其實沒什麼影響,但他還是考慮到這一點。

  換上衣服,你啪嗒啪嗒地跑到客廳,不得不說,酷拉皮卡的手藝很好,他要是不當老師了可以轉行當裁縫的。

  「有需要改的地方嗎?」酷拉皮卡看著你在原地轉了一圈,裙擺蕩開。

  「沒有,都很適合,沒有需要改的地方。」你對這套衣服很滿意,「你有考慮過以後當裁縫嗎?」

  「那還是當老師比較適合我。」

  你決定了,明天就穿著這套外出,至於之前東送的那套衣服,那都已經破破爛爛的了,你都擔心穿著那一套衣服會被當成流浪漢。

  *

  等到了隔天,東早早地站在族地出口等你和酷拉皮卡,等了有一會,因此見到你們的時候他涼颼颼地說:「你們來得可真早啊。」

  「抱歉讓你久等了。」你從善如流地道歉,只是這道歉沒什麼誠意。

  東深吸一口氣,「那麼就出發吧。」

  你們這次去市中心不光是為了去投稿,酷拉皮卡還列了一張清單,上面寫著各類書籍的名字,還有一些其他的教具,他主要是為了采購。

  從這裡去往市中心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馬車了,東早就從隔壁小鎮提前預約了一輛馬車,至於車夫,那就是他自己了,他的動物親和力在此刻也發揮作用,他租借的那匹馬見到他就親昵地往他身上蹭,他撫摸它的腦袋,「好了好了,聽話一點。」

  說是馬車,但是完全不是你想像中的樣子,頂多就是馬後面拖著一輛小板車,而且這輛板車之前應該還運送過什麼貨物,上面殘留著植物的氣味,那味道並不難聞,甚至還有一絲清香。

  東坐在車頭,你和酷拉皮卡坐在板車上,路途遙遠,你索性平躺在板車上,這樣就能看向天空了,你拍拍旁邊的空位置示意酷拉皮卡也躺下來,「這樣看天空,天空格外的藍。」

  酷拉皮卡在和東確認接下來的路線無誤後才學著你的樣子躺下。雙手交疊枕在腦後,你們走的是小路,因為平常人跡罕至,所以道路上逐漸長出不少雜草,還有大片大片的狗尾巴草,這些植物在黑暗大陸很少見,因為它們太過柔弱了,在那片大陸上根本活不下去的。

  你抬手勾住旁邊竄出來的一根狗尾巴草。

  「這是?」

  「狗尾巴草,很形像吧?收錄到你的新版植物圖鑒裡吧。」你搖晃著手裡的狗尾巴草,擦過他的手背,觸感有些扎手,他伸手想要勾走你手裡的狗尾巴草,但是被你躲開了,「啊哈,拿不著——!」

  酷拉皮卡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你確定嗎?」

  「我確定,沒有人能夠從我手裡拿走這根狗尾巴草。」你躲過酷拉皮卡的偷襲,「憑你現在的水平,還差得遠呢。」

  「真的嗎?」

  酷拉皮卡朝你的方向襲來,你真沒想到他是認真的,兩個人都差點從板車上掉下去,東都看不下去了,「你們能不能考慮一下我也在場啊?」

  「喔差點忘了你也還在。」你後知後覺地說。

  「謝謝你還記得我啊。」東無奈地說。

  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你決定自己來駕車,你說:「你辛苦了,接下來就給我吧。」

  東不怎麼放心,「要不然還是算了吧,其實我也不是很辛苦……」但你已經很自然地坐在他身邊甚至是從他手裡接過韁繩,東小聲嘟噥一句,「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你抖了抖韁繩,「駕——跑起來啊!」

  東扯了扯嘴角,他就知道你絕對不會老老實實驅車的,那匹馬在你的命令下陡然加速,好在離開這段小路,接下來都是開闊的大路了,因此也不會出現什麼在溝裡翻車的事情

  「你確定不勸說她一下嗎?」東的表情一言難盡,他對酷拉皮卡說,「好像也就只有你說的話她能夠聽進去一點吧。」

  酷拉皮卡環視四周,沒有看到人影,他就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了,「她只是在尋開心而已。」

  東:好好好,你就寵她吧。

  你駕駛馬車橫衝直撞,在差點撞到人的時候懸崖勒馬,避開那個行人,收獲行人的一句「駕車不看路的啊!?」,東生怕還沒有到達市中心你們就跟著車毀人亡了,於是又急急忙忙地從你手裡接過韁繩,「這個還是交給我吧。」

  正好你也玩膩了駕車的游戲,爽快地把韁繩還給東,自己則是退回板車上。

  等到太陽從懸掛在天空正中央逐漸偏移到西邊,你們終於到達了市中心,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出現了寬敞的大路,而且路上的行人著裝也有變化,無論是服裝的設計還是面料都高了好幾個檔次,游戲在這些細節方面倒是做得很不錯。

  而且自你們進入市中心開始,周圍的馬車也都是你印像中的豪華版本的馬車自帶小窗戶,而且窗戶後面還有一層綴著蕾絲的小窗簾。

  你好奇地觀察行人和馬車,路過的行人NPC則是向你投來打量的目光,估計是把你還有酷拉皮卡他們都當成了鄉下進城的鄉巴佬,好吧,嚴格意義上來說,你的確是鄉村出身的,甚至按照你這次的身份,你還是從另外一個大陸而來的。

  進到市中心的主干道,東索性牽著韁繩步行,免得衝撞到其他行人,但他不想衝撞別人,不代表別人就會讓著他,下一個十字路口一輛馬車疾馳而出,差點就要撞上你們,對方車夫登時大吼:「你們走路不長眼睛啊!?要是傷到馬車裡的少爺拿你們的命都賠不起。」

  謔,口氣還挺大,你扯了扯嘴角,「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車夫對上你的眼睛頓時沒了氣勢,但又不能表現得好像落了下風,於是他梗著脖子說:「我說——」

  「夠了,你給我閉嘴吧。」

  馬車的側門打開了,你先是看見一雙黑色皮鞋,用的應該是小羊皮,做工精良,順著向上看去,是同樣黑色的西裝褲包裹著修長雙腿,勾勒出漂亮的線條,放在膝蓋上 雙手白皙,食指上戴著一枚鈷藍色寶石戒指,這顆寶石愈發襯托得他的皮膚白皙,宛若凝脂。

  再向上看去,你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少年模樣的奇犽,等一下,你不確定這個時代的他是不是叫這個名字,不過看他一副貴族少爺打扮,那就暫且稱呼他為貴族小少爺吧。

  他的銀發蓬松柔軟,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貓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瞧,對上你的目光了他也不躲不閃。

  被呵斥的車夫立馬噤聲,什麼都不干再說了,生怕惹得他不開心,正以為這事就算結了,但是奇犽又從車裡下來,站在你面前,遞出一塊手帕,「擦擦吧。」他指了指你被街邊濺起的積水弄髒的小腿。

  說完這話,他就轉身回到馬車內,車夫也駕車離開。

  東忍不住嘟噥,「怎麼快一個世紀過去了,這裡還是這麼等級分明啊,真是爛透了。」

  你目送那輛馬車消失在街角,酷拉皮卡又問:「你還好嗎?」

  「不過還好剛才可可沒有動手。」他是真的很擔心你那個暴脾氣上來了直接把人家車夫連帶著那位貴族少爺一同暴揍一頓,那樣解氣確實是很解氣,但也會留下隱患。

  「但有錯的明明就是他們。」酷拉皮卡還以為你的心情陷入低落,出聲譴責剛才那個車夫,「還有送一塊手帕,就想要讓別人認為他很善良嗎?」

  東聳聳肩,「歡迎來到人類世界,這裡就是這樣的哦,有時候很不講道理呢。」

  眼看著酷拉皮卡情緒一個激動眼睛就要變紅了,你這才出聲,「我沒事,你要注意自己的眼睛,別變紅了。」

  有你的提醒酷拉皮卡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眼睛只是隱隱泛紅,還沒有轉變到火紅眼的狀態。

  「啊——出版社就要到下班時間了!我們得要快點趕過去了!!」東一看時間差點沒跳起來,他火急火燎地朝著出版社的方向跑去,跑到一半才發現自己裝著手稿的挎包還落在板車上了,他又對你和酷拉皮卡大喊,「啊啊我的挎包!」

  酷拉皮卡說了一句「丟三落四的家伙」,接著拿起那個挎包朝他跑去,你則是負責把馬車停在專門的場所,然後再跟上他們的腳步。

  與此同時方才離開主干道的馬車停在一棟別墅前,車夫打開車門,白發少年從裡面走出,等候已久的管家也迎了上來,「您來了,主人等您很久了。」

  少年應了一聲,管家帶著他穿過長廊,替他打開門,那是一間休息室,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正在往像棋盤上擺放棋子,見到他站在門口,態度隨意地對他招招手,「是奇犽啊,你父親今天不過來嗎?」

  「這種小事情交給我來解決就行了。」奇犽坐在棋盤對面的另一個空位置裡。

  「噢……也對,我總是把你當成小孩子看待,沒想到啊,光陰似箭,時間過得真快啊不是嗎?我記得當初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有那麼高。」男人用手比劃了個大概的身高。

  奇犽直接打斷他假惺惺的敘舊,「要我做什麼就直接說吧,你想要暗殺誰?」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歡兜圈子啊,你長大了,我也開始變老了,總有人覺得能夠在我的任期結束後就對我下手,啊,我可不會給他們這些機會。」男人扔出一沓黑白照片,都是他的政敵,「也不著急,慢慢來好了,一個接著一個地暗殺,然後再偽裝成意外死亡的樣子,就和你父親當年做的一樣。」

  男人倒了一杯酒,他拿著酒杯問奇犽,「來點嗎?」

  少年抿唇,「不用了。」


第253章

  你們真是趕在出版社下班關門前一刻到達出版社門口的, 東拿出自己的手稿,但是主編早就已經下班了,現在還留在出版社的那就只剩下助理了, 助理收下手稿,只說會通知主編的, 但是具體怎樣你們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道主編會是什麼評價。」東一邊設想到時候主編怎麼找上門來談合作的畫面, 一邊走出出版社,酷拉皮卡卻說:「那個人無論是表情還是態度都很敷衍,我很懷疑他會不會真的把你的手稿交給主編看。」

  「也無所謂, 反正我還會再多投幾個出版社的, 這還是第一個呢。」東倒是沒有那麼在意, 你們走到街邊, 現在回去就太晚了,東四處張望, 「好吧,看樣子我們只能先在旅館裡住一晚了。」

  在這之前你們還得兌換這個時代使用的貨幣, 所以又先找到了典當行,這倒是全天營業的, 就算你們去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了店裡依舊有人, 那是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男人,頭發潦草,額前的劉海都要蓋住自己的眼睛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清東西的。

  「這就是你們要典當的東西?」他站在櫃台後接過東遞出的寶石,那是一枚在你看來普普通通的祖母綠寶石, 質感一般, 店主一手用鑷子夾住寶石,另外一只手拿著特制的手拿小型放大鏡湊近看, 在普通燈光下看了一遍,又在冷光下看了一遍。

  最後他放下寶石,揉揉太陽穴,對你們比出一個數字。

  你眼睛都沒眨一下,「五百萬?」

  店主驚訝地眼睛都睜大了,「你是想要把這座城市都買下來嗎!?」

  啊?你在前面幾個周目都已經習慣了動不動就幾百萬戒尼起步,差點給忘了現在的貨幣不是戒尼,而且還得算上後來的通貨膨脹,行吧,是你太想當然了。

  但你對現在的貨幣也沒什麼概念,店主又說:「五百磅,這是我能給出最高價格了。」

  你恍然大悟,感情現在的時代背景是英倫背景啊……那這個時代的人均收入很多人一年的收入都不超過一百磅,不,應該說年工資超過一百磅的人屬於鳳毛麟角才是。

  所以店主開出的價格還算合理,而且這還只是一塊寶石的價格,除此之外你記得東還有整整一袋子的寶石,所以說你們根本不需要為了錢發愁。

  成交後店主給你們的五百磅是面額都是五磅,說是這樣比較容易使用,這點你倒是很贊同。

  接著就是尋找旅館,剛才的典當行店主給你們推薦了一家旅館,檔次中等,勝在距離不遠,東先去把馬匹帶過來,讓你和酷拉皮卡去辦理入住手續。

  你們順著店主指的方向順利來到那家旅館,這時候所謂的登記也不會嚴查身份證件,頂多就是讓你們登記自己的姓名,你們寫下自己的名字,要了一個套間,價格不貴,兩個晚上加起來也才一磅。

  「看你們的樣子好像不是城裡人?」旅館前台將你們上下打量,那目光讓人不適,你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他才停止對你們的審視,「祝你們度過愉快的夜晚。」

  愉快的夜晚是算不上的,畢竟你們提著包裹走到套間裡,推開窗就聽見樓下街道上當地小幫派鬥毆的聲響,過了一會還有夜巡警察吹響哨子的聲音。

  ……你好像誤入了哥譚。

  今天你們到市中心的時間太晚了,因此酷拉皮卡的采購計劃得到等到明天才能實現。

  套間的客廳裡擺放著老舊的沙發,茶幾上是一個玻璃花瓶,裡面放著焉了吧唧的花束,旁邊的架子上歪七扭八地放著幾本書,架子的另外一邊掛著幾份報紙,看左上角的日期,那都是一個月以前的老報紙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就取下這份報紙,主要還是因為占據新聞頭條的標題寫得著實引人注目,頗有日後BBC的韻味。

  ——平民王妃無故失蹤?周圍人為何閃爍其詞?凶手原是她的秘密情人?

  你扯了扯嘴角,還真是會取新聞標題,一下子就將王妃失蹤案引向情殺,而且還是因為王妃的「出軌」招致的情殺,至於其他王室成員倒是被摘得干干淨淨的。

  新聞裡介紹了王妃是如何和王子認識的,說是平民其實也不太准確,她祖上也算是貴族,只不過後來沒落了,到她父親那一代因為經商才一躍成為富商,有了經濟實力自然就會開始追求政治資本,所以這場婚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你耐著性子看完這篇新聞,眉毛都快皺到一塊去了。

  可就在這時,許久沒什麼反應的任務欄也冒出一個小紅點,狀態發生了更新。

  【你已觸發隱藏支線】

  什麼隱藏支線?你怎麼沒聽說過這個東西?你盯著這條系統提示看了許久,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是的,你的確觸發了隱藏支線,是游戲論壇裡都沒有提到過的隱藏支線。

  等等,那這應該還會有什麼隱藏獎勵吧?

  【任務獎勵:抽獎券X1】

  抽獎的?你以前只見過那種累充送抽獎券,而且獎池裡也都是一些周邊,什麼亞克力方磚,立牌吧唧之類的。

  而且這個抽獎……你好像沒有見到官方號提到過,但也有可能是你漏刷了,畢竟前陣子你的工作太忙了,你忙得就連一日三餐都會忘記吃,更別提關注官博的動態了。

  那就應該是什麼新出現的抽獎活動,你想著。

  還好你沒有主線任務一完成就直接退出這個副本。

  如果說你剛才是漫不經心地閱讀報紙,那麼現在就是認真閱讀,逐字逐句地閱讀,恨不得每個字都多看幾遍,試圖從中提取出關鍵信息。

  這份報紙是在一個月前出版的,但在這上面的新聞提到王妃失蹤都已經是大半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所以算下來,王妃已經失蹤兩個月了。

  隱藏支線並沒有說明你要完成怎樣的任務,甚至連任務名都沒跳出來,這次是連謎語人都不當了是吧。

  不過既然已經開啟這個隱藏支線了,那現在中途放棄就太可惜了,既然開始了就一定要完成。

  你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鉛筆,圈出那篇新聞裡的關鍵詞。

  「奧斯頓家族」「希文高等師範學院」「情人萊恩」,把這些關鍵詞整合起來,你暫時能夠確定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裡調查了。

  酷拉皮卡看你一直盯著那份報紙,他問:「這篇新聞怎麼了嗎?」說話時他看到了標題,上面用加粗字體寫著「王妃失蹤」,「王妃失蹤了?」

  「是的,但是我覺得沒有失蹤那麼簡單。」你說,既然隱藏支線沒有點明任務的名字,那就很可能這不是單純的一個任務,極有可能是一連串的任務,而這個王妃失蹤案就是一個開頭。

  「你想要調查?」酷拉皮卡從你的神色裡找到了答案,如果換做其他人大概會覺得這件事和他們遠沒有關系,甚至會認為你多管閑事,然而酷拉皮卡只是沉默片刻,「從現在開始嗎?」

  「也可能過幾天?」你沒打算讓酷拉皮卡和你一起,「你先回去教書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丟下你一個人嗎?」

  「呃……准確來說應該是我丟下你?」

  酷拉皮卡頓了頓,你覺得他這幅表情有些好笑,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暫時還不需要你的幫助,等之後需要你的幫助了,我自然會聯系你的,在這之前,你還是先好好上課吧,酷拉皮卡老師。」

  他現在確實沒什麼空,等把清單上的東西采購完畢他就要回到族地開始上課,但是他還是不免有些擔心,「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嗎?」

  「實在不行我就會去找東的。」

  「……好。」

  才提到東,他就正好推門而入,「真是麻煩死了,現在怎麼還有宵禁啊,我剛才回來的路上還被夜巡的警察抓住盤問了好久,我看起來那麼像是壞人嗎?」

  「也有可能是因為剛才附近發生了鬥毆,他們幫你當成剛才逃跑的人了。」你說。

  東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又走到客廳,發現你和酷拉皮卡都圍著一份報紙,他也不由得開始好奇,「你們在看什麼?兩個人擠在一塊看報紙?」

  「在看這個。」你把報紙轉了半圈。

  「養殖場奶牛發狂,疑是瘋牛病再次蔓延……」東讀出上面的標題。

  「不對啦!不是這個!是其他的啦,這個才對——」你指了指最大的那個標題。

  「王妃失蹤?」

  「沒錯,就是王妃失蹤!」

  東和你大眼瞪小眼,「你的意思是要去調查這件事?這可是涉及到這個國家的王室的噢。」

  你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東嘟噥,「不過嘛,都已經經歷過逃亡了,這點又算什麼,區區一個王室而已。」東看完整篇新聞,「這一看就是來引導輿論的,怎麼可能會是情殺,想想也知道啊。」

  「是吧,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你表示贊同。

  「嗯……那要調查的話,還是先從那個情人開始入手吧,至於其他的家族也好,學校也好,很可能已經被命令封口了,你從那些人口中很難得到有用的信息。」只是東的經驗之談。

  「在這之前,還有一個地方可以獲得相關情報。」說著,你圈出這份報紙的出版社,恰好是你們今天去過的出版社。

  「還真是巧合啊……」東說,「我們明天也有合理的理由去到這個出版社。」

  「沒錯!你去和主編討論出版的事情,至於我可以借此機會收集相關情報。」這樣的安排簡直完美。

  一直在旁邊保持沉默的酷拉皮卡問:「你們這是已經約定好了嗎?」

  「差點把酷拉皮卡你忘了,不過你之後是要回族地的對吧?」東又取下架子上的其他幾份報紙看起來。

  你拍拍酷拉皮卡的肩膀,「放心吧,我們連滅頂之災都逃過了,這點還真就只是小事。」

  *

  夜晚的市區高高的煙囪飄出白色煙霧,夜空被煙霧籠罩,就連月光都沒辦法穿透這樣濃重的霧氣。

  而就在這片朦朧的夜空下,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陰影裡。

  馬車在公寓前停下,車夫替主人打開門,從裡面出來的男人身上充滿酒氣,臉頰酡紅,醉眼朦朧,甚至於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還得要車夫攙扶著才能順利走到公寓裡。

  「該死的,老約翰,都那麼大一把年紀了!還舍不得手裡的權力!真是該死,該死啊——!」男人嘴裡還在嘟噥著什麼,含糊不清的。

  車夫好不容易把這個身材圓胖的男人扶到房子裡,額頭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剩下的就交給男人家的女佣了,車夫想著,而後轉身離去。

  在他的視野死角裡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速度極快。

  車夫有些奇怪地皺起眉,總感覺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可能是錯覺吧。」他這麼說著,沒再停留,回到門口駕駛著馬車離開。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絲毫沒有意識到死亡即將來臨,銀發少年悄無聲息地走到房間裡,垂在身側的手扭曲成利爪的模樣,他面無表情地抬起手。

  轟隆——!

  窗外閃過一道雷電,電光點亮屋內一瞬,只見少年的手穿過男人的胸膛,手掌心躺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他把那顆心髒放在床頭,正如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離開。

  等到女佣捧著熱水和毛巾來到主人的房間准備給他擦洗手腳的時候,她雙手端著臉盆,暫時沒有手空出來開燈,因此她摸黑走入房間,恰好在這時窗外又一道驚雷炸開,電光持續了好幾秒,借著光女佣也看清了躺在床上沒了呼吸的男人,以及擺放在床頭的那顆溫熱的心髒。

  轟隆——!

  這一次打雷聲裡還混雜著女佣的尖叫聲。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第254章

  昨天夜裡突然之間電閃雷鳴, 緊接著就是一場暴雨,你早上醒來的時候打開窗從外面飄進來的空氣都帶著一股潮濕。

  旅館還提供早餐服務,你洗漱過後就下樓先去吃早餐了, 旅館的小餐廳裡坐著不少人,背景音是嘈雜的人聲。

  早餐是煎蛋烤吐司還有煮豆子, 行吧, 不僅是時代背景模仿英倫,就連吃的也模仿得很到位,吐司烤得太老了, 每咬一口都會掉渣, 你有一種自己在吃掉渣餅的錯覺, 早餐吃到一半, 你聽見隔壁桌的對話聲。

  「聽說有個議員被殺了,好像是入室搶劫吧?這陣子的治安真是越來越差了, 這都是第幾起入室搶劫案了?」

  「真的只是入室搶劫嗎?會不會太蹊蹺了一點啊?我有個在出版社工作的朋友,說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呢?你還指望他們能夠告訴我們真相嗎?就連王妃失蹤了那麼大的事情不還是被壓下來了?」其中那個光頭男人聳聳肩, 「這個時代是沒有真相可言的。」

  這兩個人的發型也很英倫風,一個光頭一個禿頭, 禿頭的男人皺起眉, 「好吧,你說的也有點道理,而且知道真相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處……」

  你舀了一勺煮豆子, 味道不敢恭維,差點沒吐出來, 你喝了半杯水來洗刷煮豆子的奇怪味道, 接著聽他們說起王妃失蹤案,你懂了, 他們倆就是游戲裡經常出現的「無意之間」向玩家透露相關信息的路人NPC。

  巧合的是,他們提到的出版社就是你們昨天去過的那一家出版社,這樣看來你今天是必須要去那個出版社一趟了啊。

  沒等東和酷拉皮卡下來,你就先離開了旅館,徑直前往附近的出版社,早上的出版社也是一片繁忙的景像,各位編輯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或是校對即將出版的圖書雜志,又或者是腦袋和肩膀夾著復古的有線電話時不時在旁邊的記事本上寫下什麼。

  你站在門口等了一會也沒有人發現你的存在,還是從門外匆匆忙忙趕來的女生注意到了你,「請問你是來找誰的?」

  沒等到你的回答,辦公室裡的其他人就理直氣壯地問:「南希我的咖啡呢?還有三明治,你不會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吧?」

  你瞥了一眼那個大聲嚷嚷的男人,目光落在他的頭頂,他也是個禿頭,而且還是個脾氣暴躁拿職權壓人的該死禿頭,有一瞬間你直接幻視了自己在現實世界裡的上司,一下子厭惡值就拉滿了。

  「抱歉,路上耽誤了一些時間。」名叫南希的女生小聲道歉,接著把咖啡還有三明治放在他桌上。

  那個男人還在喋喋不休,「時間是最珍貴的,你能不能多一點時間意識?算了,女人嘛,也能理解。」

  你扯了扯嘴角,在他打開三明治包裝咬下第一口的時候向他放出殺氣,他頓時雙手發抖,差點沒有拿住那個三明治,你只是稍微放出一點殺氣而已,他就已經嚇得尿褲子了,真是沒用。

  「南希小姐?你能幫我一下嗎?」你對南希說。

  聞言,南希快步走到你身邊,「你是來見主編的嗎?」

  「咦,你知道我?」

  「嗯,昨天臨近下班的時候你帶了一份手稿過來,只不過主編現在可能沒空。」她的表情有些為難,你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主編辦公室的門半開著,濃重的煙味還有男人的哄笑聲從裡面傳出,「他正在開會,這樣吧,你先等一等,等他會議結束了我就帶你去見主編,在這之前……你可以先坐在我的工位上。」

  「謝謝,但那份手稿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見南希似乎是把你當成了手稿的主人,你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抱歉那是我把你認錯了,那你先坐一會,你想要喝杯水嗎?還是茶?」

  她帶你來到她的工位,與其說是工位,倒不如說是堆放雜物的桌子,旁邊還搭配著一張坐上去就會嘎吱嘎吱作響的木椅子,旁邊工位臉上滿是雀斑的男人嬉皮笑臉地問:「你該不會也是來找主編要錢的情人吧?他最近喜歡你這種類型嗎?好像換口味了啊。」

  「喬恩!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好了你給我閉嘴吧。」南希端著水杯放在你手邊,名叫喬恩的男人輕佻地吹了個口哨,和旁邊其他男同事說笑,「唉,我們的南西小甜心生氣了啊,我都說過了,職場不適合你這樣的小甜心,你就應該結婚然後乖乖做個家庭主婦,這樣不好嗎?」

  南希被氣得臉頰泛紅,你站起身,走到那個男人身邊,手搭在他的肩頭,這次放出的不僅是殺氣還有念壓,對於普通人來說一丁點的惡意念壓都是很可怕的東西,你能夠感受到他的身體在你手下顫抖。

  旁邊的男同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他們看來是你觸碰他的肩膀,緊接著他就開始顫抖了,他們還在開玩笑,「怎麼了喬恩?被美女觸碰太激動了?」

  你俯身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再說這種話,我就殺了你。」

  他毫不懷疑你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為他渾身仿佛被冰冷的潮水包圍,整個人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只要你想,你是真的能殺死他的,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那樣輕而易舉。

  他那恐懼的表情讓你很滿意,你直起身,走回南希的工位,端起她倒的水喝了一杯,「謝謝你給我倒水。」

  「不用謝,只是……他怎麼回事?」南希看了眼滿頭冷汗臉色陡然慘白的喬恩,你聳聳肩,「誰知道呢,可能是發病了吧,畢竟這個人之前看起來就不正常。」說著,你還對南希笑了下。

  南希還想說點什麼,但是又有個編輯叫她過去校對新聞版面,就只留下你一個人坐在位置上,你把水杯放在一邊,觀察她的工位,雖然旁邊堆放著雜物,但是總體來說這個辦公桌還是很整潔的,文件都分門別類地進行排序收納,你無聊地打開抽屜看看,然後就在抽屜深處找到了一份被她特意放起來的文件。

  上面沒有標題,但是你打開以後才發現裡面都是關於王妃失蹤案的相關信息和疑點,你忽然意識到,南希也在追查這件事。

  而且她收集到的情報比你想像的還要齊全,就比如裡面還有收集到的那所謂的「情人萊恩」的信息,那個萊恩雖然也出身富商家庭,但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子。

  看到一半,你聽見出版社門口傳來的動靜,抬頭一看,原來是東找過來了,至於酷拉皮卡那應該就是去采購了,你背靠著椅背,木椅子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你對東揮揮手。

  「原來你早就過來了啊。」東走到你身邊,「剛才酷拉皮卡還以為你失蹤了找了好一會呢,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是先去調查了。」

  「所以你現在的調查進度是……?」東看看你。

  「大概是百分之十的樣子?不過至少已經有點頭緒了,看這個——」你指了指南希的文件。

  「東先生是嗎?主編想要見見您。」另外一個助理對東說,東的目光飛快掃過文件攤開的那兩頁,應了一聲,「嗯,好的,我過來了。」

  臨走前東又問:「這是誰整理的?」

  「一個未來可期的編輯。」你給出的答案模棱兩可,你又催促他,「現在你可以去見你的主編了。」

  東還在好奇那個人究竟是誰,以至於一步三回頭,用口型問你: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你都裝作沒看見,低頭看到文件的最後一頁,南希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你身後,她的表情驚訝,「這個……你是怎麼發現的?」

  偷看被抓包的你絲毫不慌張,還能誇獎一句她的文件排版很清爽,「無意之中發現的。」

  「抱歉,這些東西我只是隨便收集的,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南希下意識地想要解釋自己和這份文件沒有關系。

  你歪了歪腦袋,「你確定嗎?」

  「……好吧。」南希深吸一口氣,然後小聲地對你說:「能換個地方說話嗎?這裡不太方便。」

  「好啊。」你爽快地答應了。

  南希帶著你來到樓梯間裡,那裡的台階上還能看見許多煙頭,南希踩在箱子上把樓梯間的窗戶打開,並向你道歉,「抱歉這裡煙味有點重,因為有些員工總喜歡來這裡抽煙。」

  「那你也沒必要向我道歉,該道歉的是他們才對。」你一腳踢開那些礙眼的煙頭,站在台階上,但不得不說,這裡確實是一個很適合密談的地方,尤其是樓梯旁邊的大門關起來,樓梯間裡就只剩下你和南希兩人。

  「謝謝你,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南希輕輕地笑了起來,言歸正傳,她說起自己那份文件,「其實我們出版社當初拿到那份要出版的新聞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了,因為一般來說新聞的出版是要經過很多步驟的,尤其是這種引起公眾廣泛關注的新聞,就更不可能一拍案就決定的,但是這個新聞不一樣。」

  「那一天我看到主編和誰在辦公室裡待了很久,等到那個人離開了,我進去送茶的時候看到主編的表情很難看,我就知道這個新聞絕對有問題。」南希說,「這個……是個假新聞。」

  她作為一個實習小助理能夠說出否定這個新聞的真實性的話,已經足夠勇敢了,你不由地對這個角色產生幾分佩服,「那麼你又打算怎麼做呢?只是收集信息嗎?」

  「我認為公眾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但是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南希依舊站在箱子上,她偏過頭看向窗外,陽光就這麼灑在她身上,她的表情有些迷茫,「我也知道很多時候比起真相,人們更喜歡看熱鬧,看那些勁爆的標題。」

  無論在哪個時代,又無論是在現實世界還是游戲世界,這種問題都是普遍存在的。

  她聽見你說:「這樣吧,我有一個提議,那就是你和我一起調查這個案子怎麼樣?要是能夠破案,你就不會再是一個小小的助理了,你也不用再給那些討人厭的家伙帶早餐了,你覺得呢?」

  「可我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可可,叫我可可吧。」你笑著伸出手,南希從箱子上跳下來,握住你的右手,「好的可可,我願意和你一起調查案子。」

  說著,南希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她非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我……」

  「不用道歉。」你從挎包裡拿出一顆蘋果,那是你在旅館的餐廳裡順走的,「拿去墊肚子吧。」

  南希接過蘋果,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對了,今天早上的頭條,議員死亡的事情,真的只是入室搶劫嗎?」關於這件事你也很好奇,你的直覺告訴你,這一般都是暗殺然後偽裝成入室搶劫,畢竟你以前當揍敵客殺手的時候就經常這麼干,反正後續新聞報道就全是和入室搶劫有關的。

  「我只能夠告訴你那的確不是入室搶劫,但是除此之外的,我就不能再告訴你了,這樣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會變得很危險的。」南希語氣認真,一看就不像是在開玩笑。

  那也行吧,反正你現在也不急著調查這件事,樓梯間的大門被人從外面錘了幾下,你走到門後打開門,是個你沒見過的路人NPC,估計是來抽煙的,你都看見他手裡的煙盒還有火柴了。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裡做什麼?該不會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還有你南希,你別以為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能偷懶。」

  這路人NPC廢話還真多,你雙手環胸,動作飛快地從他手裡拿走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支香煙,然後塞到他嘴裡,「現在可以閉嘴了吧?」

  走前你狠狠地撞了下他的肩膀,他差點被你撞倒在地,他有些害怕地拿起被你丟在地上的煙盒,暗罵一聲,「什麼東西啊!」

  回到出版社,你路過主編的辦公室,東看見你了便對你招招手示意你過去,你站在辦公室門口,眯起眼睛注視那個手裡拿著雪茄的主編,「我不喜歡有人抽煙,你最好在我動手之前滅掉。」

  東也表示贊同,「你還是快點滅掉吧,不然她會生氣的。」

  主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你們倆,東無奈地嘆口氣,好言難勸該死鬼,只見你走到辦公室內,反手將門關上並且反鎖,然後一個閃身就來到主編面前,手握住他的手腕,腕骨碎裂發出很清脆的聲響。

  「你、你們是什麼人!?」主編這才意識到面前的兩人不是傻子,自己反而才是最像傻子的那一個,「你們想要什麼?我、我都可以給你們的!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你們想要錢嗎?可以,我都可以給你們。」

  好吵的一個NPC,你先是捂住他的嘴巴來了個物理禁言,「你好吵啊,嘰嘰喳喳的,以前沒人說過你很吵嗎?」

  主編害怕地瞪大眼睛,真是難為他了,他這麼滿臉橫肉眼睛都快被擠得變成一條縫了,現在居然還能把眼睛瞪大,那樣子有些滑稽可笑,他知道有些人會為了勒索直接割掉對方的舌頭。

  他唯恐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於是剛才的態度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聽話,還真是兩極反轉,你繼續說:「不想死的話接下來就給我保持安靜,但凡多說一個字,又或者是尖叫,我都會要你好看的。」

  東單手托腮,他就知道你的性格到最後會演變成這樣的,但是他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在黑暗大陸生活的時間太久了,人類社會的道德也好法律也好,對他起不到太多的約束作用,他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像是配合而已。

  你又說:「要是知道了的話就點點頭。」

  主編驚恐地點點頭,你這才松開手,表情嫌惡地把手往他身上蹭了蹭,真惡心。

  「關於王妃失蹤案,你知道多少都告訴我。」

  「什麼?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不,我不能說的!」主編立刻搖搖頭,「我真的不能說,說了,他們會殺了我的——」

  哇哦,你就說嘛,這件事肯定後面還藏著不少貓膩,現在就是,你饒有興致地問:「『他們』又是誰?平白無故的他們為什麼要殺了你呢?」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之前已經和對方達成協議了,甚至還可能已經從對方手裡拿了不少好處,所以現在才百般不願意開口。

  「好吧,我向來都是以理服人的。」你一邊說著一邊卷起袖子,「那真是沒辦法了,看樣子是真的只能現在就把你殺了啊。」

  「別——求求你了!好吧,我說!我說!王妃其實沒有失蹤,她只是消失了,原本這件事情都已經被壓下來了,但沒想到王妃的父母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所以事情又被鬧大了,無奈之下他們才讓我刊登這些報紙的!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啊哈,你就知道這件事肯定就是王室一手主導的,畢竟要真的是王妃失蹤了,王室礙於面子也會大張旗鼓地尋找的,怎麼可能現在這樣盡可能把消息壓下去呢?

  「好吧,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那麼你說的『他們』又是指誰?」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違背約定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死掉,拜托了,我不想就這麼死掉啊!」主編都快哭出來了,你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好了,就到此為止吧,噢對了,他的手稿你看過了嗎?我覺得很適合出版。」

  實際上主編根本就沒有認真看過東給的手稿,這種東西他向來都是看都不看的,但你現在就站在他身邊,只要你想,你殺死他就是易如反掌的,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說出真心話。

  他一邊用手擦去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你的表情,「是……是很適合出版,內容非常精彩。」

  你拍了下手掌,「好的,那就開始准備出版的事宜吧,嗯還有一件事,你們這裡那個叫南希的助理很優秀,她不該只是個實習助理,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是、是,我都明白了。」

  你接著又問東:「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東搖搖頭,你這一套操作下來,主編還敢對你說不嗎?「我沒什麼需要補充的了。」

  好吧,既然他都已經這麼說了,你走到辦公室門口,打開剛才被反鎖的門。

  目前收集到的信息能夠推測出王室的人是知情的,那麼就沒必要再去什麼學校裡調查了,你更傾向於單刀直入找個王室的倒霉蛋盤問一番。

  你們前腳剛剛走出辦公室,主編後腳就撥通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剛才有兩個人來問王妃的事情,能把他們解決掉嗎?」

  「對,他們的長相和姓名是……」主編將你和東的長相姓名都告訴對方,「盡快把他們除掉,越快越好。」

  你和東走出出版社,東冷不丁地說:「你覺得他們什麼時候會找到我們滅口?」

  「怎麼?你要打賭?」你挑眉,「你上次打賭好像還輸了吧?」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現在是個新的開始,我覺得應該是明天。」

  「今晚,今天晚上估計就會找上門來了。」你的語氣篤定。

  東眨了眨眼睛,「你這麼確定?」

  「嗯,直覺告訴我的。」你們站在路邊,空氣還是有些潮濕,陽光被濃霧隔絕,無法驅逐這些濕氣,你又問,「這次你的賭注是什麼?」

  「還是和之前一樣,你可以對我提出任何請求,如果我贏了那也是一樣的。」東就不相信他這次還會輸。

  然而事實證明,所謂的一直賭一直輸這個定律,因為當天晚上你才睡下沒多久,房間窗戶外掠過一道影子,你的床邊多出一個身影。

  銀發少年低頭觀察你的睡顏。


第255章

  站在黑暗中的少年並沒有馬上動手, 而是靜靜地注視你許久,真正等到他動手的時候你也從睡眠狀態中醒來,一個翻身跳下床, 先前提到過的,但凡你即將遇到危險的時候系統就會將你強制喚醒。

  你赤著腳站在地板上, 借著從窗戶撒入房間的月光看清對方的臉, 你確認了來人的身份,是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奇犽(盡管你現在還不確定他是不是叫這個名字),奇犽與你四目相對, 他背著光, 陰影籠罩著他的面容, 因此他的表情也是晦暗不明的。

  「是你。」你出聲。

  奇犽沒有應聲, 他徑直向你攻來,他不光是長相和其他副本的奇犽一樣, 就連攻擊招數也是一樣的,你早就將奇犽會用的招數了然於心, 這就導致你見招拆招,到最後甚至變成了你壓著他打, 你將他的雙手反剪在身後, 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上,你只是質問他:「是他們派你來滅口的?」

  回應你的只有無盡的沉默,搞得好像是你自己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你將他翻過來正對著你的臉,你又問:「為什麼不說話?你又不是啞巴。」

  任務失敗的第一時間自然是要逃跑的, 這是他的父親教給他的道理, 遇到比自己強大的對手不要硬碰硬,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父親教給他的道理此刻好像不管用了, 因為他沒有從你身上感受到惡意,直覺告訴他,你不會傷害他的,因此他只是一開始掙扎了一下,現在顯得無比平靜。

  見他還是緊抿嘴唇,你有些不爽地捏住他的下巴,指腹無意之間擦過他的唇瓣,「喂,你倒是說話啊,我又不會殺了你。」

  他半垂下眼簾,「他泄露了秘密,所以你和你的同伴都必須死。」

  揍敵客的規矩你是懂的,這時候你只要干掉發布委托的人這個任務就會宣布終止,但是先前的定金不會退回,只是不能收到尾款了而已。

  「告訴我委托人是誰——」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後者愣了一下,他發現你的眼睛原來是淺褐色的,宛若琥珀,如今雙眼盈滿憤怒反而變得亮晶晶的。

  ……莫名讓人移不開目光,他可以捕捉到你細微的氣息聲,以及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哈,那是怎麼回事,他的內心浮現出十足的茫然。

  非常陌生的情感,難以捉摸的心情,對於他來說未知就代表了危險,因此他趁著你一個不注意掙脫束縛,逃似的從窗戶離開。

  窗戶大開,夜風吹開兩邊的窗簾,獨留你一個人站在原地一頭霧水,你還真沒從奇犽嘴裡問出什麼消息,真是可惜了。

  逃離旅館的奇犽在跑出一段距離後才停下來,他捂住自己的胸膛,好糟糕……心跳為什麼還會這麼快?

  是你的能力嗎?能夠影響別人的情緒?那樣的能力未免也太可怕了一點。

  可他還是忍不住再回頭看了一眼,望向那座旅館,望向你的房間,他甚至還能隱約看見你站在窗邊的身影,他又往旁邊躲了躲,生怕被你發現。

  他帶著這樣奇怪的心情回到家,父親似乎已經得到他任務失敗的消息,特意和他來了一場談話,「這次的任務很緊急,第一次失敗了也無所謂,反正你還能再嘗試第二次第三次,關鍵在於你一定要殺死他們,尤其是那個名叫可可的女人。」

  當奇犽發現父親語重心長地說了那麼長一串話,結果他只捕捉到你的名字時,他就頓感不妙。

  因為那個瞬間,他心裡想的是:原來你的名字叫做可可啊。

  「奇犽,你有在聽嗎?」

  「啊……有的,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完成這個任務的。」話是這麼說的,但他很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任務或許不會那麼順利地完成了。

  *

  昨晚的不速之客離開後你干脆就通宵不睡覺了,反正在游戲裡通宵對你也不會有太多影響,你坐在桌子旁邊整理現在手頭的線索,等你一抬頭窗外已經泛起天光,到早上了。

  酷拉皮卡先回族地了,現在旅館套間裡就只剩下你和東,你昨天晚上鬧出的動靜不大,因此東也沒有意識到你昨天晚上經歷了一場暗殺,還是你主動和他提起的。

  他驚訝了,「這種事情你怎麼當時不和我說?很危險的啊。」

  你們現下正坐在旅館的餐廳裡吃免費早餐,依舊是那個烤得掉渣的吐司,還有散發著古怪味道的煮豆子,你倒了一杯溫牛奶順順嗓子,點了點頭,「確實是很危險,我是說當時他很危險,畢竟都被我死死壓制住了,要是我真的動了殺心,他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的。」

  「聽你的意思,他還是活著離開了?」

  「是啊。」

  你不像是那種會給自己留後患的人,因此東一皺眉,「是什麼原因讓你放他離開的?」

  「他長得好看唄,一個不留神他就逃跑了。」你如實回答。

  此話一出,東都被噎住了,不光是被你的話給噎住了,更是物理意義上地被烤吐司噎住了,他喝了一口熱茶才緩過來,脫口而出就是,「什麼?你開玩笑的吧?」

  「我看上去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東把那一杯茶全都喝光了,愣是花了好幾秒才確認你真沒開玩笑,他不由地好奇問道:「那他得多好看啊?比酷拉皮卡還好看嗎?」

  好端端地,他怎麼又提起酷拉皮卡了?

  「他們的長相氣質雖然有些像,但顯然是兩個賽道的啊,不好比較的。」但真的要分出個高下的話,你還是覺得他們都長得很好看。

  眼看你還認真地討論起了他們兩人的長相,東在話題愈發偏離正題之前打住,「關鍵不在這個,而在於他到底長什麼樣?」

  「你也是見過的,就是我們剛剛進城的時候坐在馬車裡的少年。」

  「就是他?」東從記憶中找到關於奇犽的畫面,記不清了,他當時只看到了對方的一頭銀發,除此之外都沒認真看,所以他對於奇犽長什麼還真不清楚,「可是他要暗殺你欸,你居然就這麼放他走了?」

  你吃掉煎蛋,「又沒什麼關系,他之後還會再找過來的,而且再說了,我比他強,所以到底是暗殺還不好說呢。」

  解決完早餐,你決定再去一趟出版社,這次是和南希交流信息,昨天時間太倉促了其他的事情都沒有和她仔細說,至於東既然第一家出版社願意出版他的書(雖然是在你威脅之下)但書的出版問題還是順利解決了,他正打算去皇宮附近轉一轉,看看能不能混入其中。

  你們兩人任務分配明確,早餐過後就兵分兩路,你去往出版社,走到門口就瞧見南希還在給其他的禿頭男端茶送水,你撇撇嘴,看樣子那個主編是真的沒有把你的話聽進去啊,還是說覺得通風報信以後你就會被暗殺呢?

  你輕車熟路地摸到主編的辦公室,果不其然地,主編看到你就跟看到鬼了一樣,原本的眯眯眼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哈,驚喜——你果然很驚訝啊,怎麼?覺得我現在應該已經死掉了?很可惜哦,讓你失望了呢。」

  「你怎麼……不對,怎麼可能,你為什麼還活著!?」主編忽然崩潰大喊。

  不是吧,這樣就崩潰了嗎?心理素質會不會太弱了一點啊?你歪了歪腦袋,「我不光活著,我還活得好好的呢。」

  你一邊說著一邊將門關上後反鎖,「那麼現在就讓我們好好談一談吧?關於你為什麼出爾反爾,我啊,可是真的很討厭你這種不守信用的人的啊。」

  「不可能,他說會暗殺你的,你,你還是人嗎?」主編躲在辦公椅後面瑟瑟發抖,但是他那副肥胖的身軀區區一張椅子是根本擋不住的,你覺得這幅畫面是說不出來的滑稽搞笑,你索性坐在辦公桌上,踢了一腳他的肩膀,「我當然是人啦,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現在不會殺死你,畢竟你還有用呢,對了,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你是一件都沒做啊。」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聳聳肩,「好吧,既然你都說不是故意的,那就證明給我看吧,嗯,先去向其他人宣布南希不再是實習助理了,從這件事情開始做起吧。」

  主編愣了一下,於是你又踢了他一腳,「還沒有聽明白嗎?需要我再復述一遍嗎?」

  「不用了、我知道了!」主編從地上站起來,用手背擦了擦汗,你看到他走到辦公室外的辦公區,咳嗽一聲,你緩步走到他身後,雙手環胸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盯得他渾身發毛,就連聲音都在抖,他說,「鑒於南希這段時間的優秀表現,我決定現在讓她轉正,並且成為負責雜志《看見》的編輯,就這樣。」

  名叫喬恩的男人出聲,「等等,這不公平,我入職的時間比她早,為什麼她能這麼快就轉正?該不會是她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吧?果然,當個女人可真輕松啊,在職場上無往不利。」

  你翻了個白眼,「那也有可能是你能力不足吧,有空造謠別人,倒不如先好好反思反思自己吧。」

  喬恩認出你是昨天威脅他的那個人,他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很古怪,他不敢當面反駁你,只好小聲碎碎念,「明明都是她自己不公平競爭的。」

  主編宣布完這個消息,你便對南希招招手讓她過來,你們再次來到那個樓梯間,台階上依舊堆著不少的煙頭,你把它們一腳踢到旁邊,「現在我要你回憶一下當初來找主編商量出版王妃失蹤案這份報紙的人都長什麼樣。」

  南希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卷入這件事裡了,你見她沒有馬上回答,你說:「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不,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會退出的。」她對上你的眼睛,眸光明亮,「我加入。」

  南希的畫技不錯,只是寥寥幾筆就把當初見到的那幾個人的長相特點都勾勒出來了,你誇獎她的畫技不錯,她笑了下,「我母親以前讓我學的畫畫,她認為這樣能夠讓我變得更加優雅淑女,但她現在絕對想不到我會把畫畫用在追蹤嫌疑犯上,這真是……太酷了!」她的尾調忍不住上揚。

  「抱歉,我好像太激動了。」她捂住嘴巴,小聲地對你道歉。

  你拿著她的畫紙一張一張看過去,「不用向我道歉。」

  「以後就麻煩你留意這方面的消息了,尤其是和王室相關的消息。」你說,又把這些畫紙都塞到挎包裡就要離開,南希叫住你,「你應該不會遇到危險的吧?我看到過很多人,調查這樣的案子之後就突然銷聲匿跡了。」

  她看到你回過頭,笑容張揚,「在我這裡是反過來的,那些想要威脅到我的人才會銷聲匿跡呢,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

  「等一下,要到中午了,讓我請你吃頓午餐吧,就當做是感謝。」南希也知道自己能夠轉正得要感謝你。

  你想了想,「也行吧。」

  她挑選的是一家她經常去的平價餐廳,正值飯點人很多,南希先去占位置了,你則是被人流擠在後頭。

  東說過對方如果暗殺不成功肯定還會再來第二次的,他的預料是對的,因為你聽見人群中誰貼在你的耳邊低語,「如果不想讓她受傷的話那就乖乖跟我走。」

  你一聽就知道那是奇犽的聲音,盡管他壓低了聲音,而且尖銳的指尖抵在你的脖頸,但你還是毫無危機感,還在好奇他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好吧,那麼你要往哪裡走呢?」你敷衍地配合他,他指了個方向,你們走出餐廳來到餐廳後的小巷子,那裡很少有人經過,他像是為了報復昨天晚上你反剪他的雙手,現在也將你的雙手反剪在身後。

  小心眼的家伙。

  磨磨蹭蹭地不像是他的風格,按理來說他如果真的想要殺死你就不會把你帶離人群,直接在人群中殺死你還能造成混亂方便他逃跑,所以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你思考著,與此同時奇犽也盯著你的側臉,指尖壓著你的脖頸,皮膚被劃開,隱約有鮮血滲出,你還是那麼面不改色。

  「你——」他的聲音被你的動作打斷,變故發生在一瞬間,你先是掙脫他的束縛,而後掌握主動權反而將他禁錮,少年的背脊貼著牆壁,你了然地笑了,「你不想殺我對嗎?」

  少年的瞳孔微微放大。

  被你猜中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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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你打不過我的,相反地,我想要壓制你易如反掌。」你一手攥住他的手腕, 另外一只手將他的肩膀抵在牆上,「就像現在這樣。」

  「我總會找到機會的。」他還在嘴硬。

  你不解道:「我剛才不都已經給你機會了嗎?但是你沒有把握住啊, 你平常做任務也是這樣的嗎?」

  要真是這樣, 那就只能說明這個副本的奇犽業務能力不行啊,當然你這是半開玩笑問的,可在奇犽看來就不是玩笑了, 他白皙的臉頰因為惱怒而微微泛紅, 「當然不是的。」

  「無所謂啦, 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你輸了, 輸了就要付出代價的。」你笑嘻嘻地說。

  奇犽面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問:「那你想要什麼?」他正對上你的雙眼, 目光觸及你眼底裡的笑意,這個時候你在笑。

  「嗯……讓我想想。」你還真的在認真思考。

  「嚴刑拷打對我是沒有用的。」奇犽說, 他說的都是實話,就算再怎麼拷問, 他也什麼都不會說的, 而且他找到機會就會逃跑的。

  「誰說要嚴刑拷打你的?這樣吧,和我一起吃午餐吧,反正也是別人請客。」說著, 你松開手。

  此話一出,奇犽愣了一下, 先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然後再懷疑你的腦瓜是不是出問題了,前者確認無誤, 那看來就是後者了,你的腦瓜子出問題了。

  「哈?你在邀請我和你一起吃午餐?」

  「是啊,准確來說我帶上你一起去蹭飯的,而且這也不算是邀請,因為你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你抓住他的手腕,「那麼現在就走吧。」

  占好位置的南希看到你身邊的奇犽,她問:「這位是?」

  「我的朋友,帶上他一起吃午餐應該沒關系吧?」

  「當然沒關系的。」南希先是把菜單遞到你們面前讓你們先點餐,奇犽藏在桌子底下的腳踢了你一下,他轉過頭與你對視,皺起眉,還是搞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點了一份海鮮意面,然後就把菜單推到你那邊。

  這件事情越發超出他的控制範圍了,之前第一次暗殺失敗已經是意料之外的狀況,那現在和你坐在一張餐桌旁共進午餐那更是狀況外的狀況,是他始料未及的。

  奇犽板著一張臉,就連南希都看出你們之間氣氛不對勁,她小聲問你,「他是在生氣嗎?你們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怎麼可能是吵架呢,我們的關系很好的啦。」你拍拍奇犽的肩膀,奇犽還以為你剛才要偷襲自己,背脊不自然地繃直,活像只瀕臨炸毛邊緣的貓咪,你看著他的側臉問,「是吧?」

  「……我不知道。」奇犽不怎麼配合,但也沒有直接反駁你,你點好餐,餐廳裡擠滿了客人,聲音嘈雜,有的人在談論最近的古怪天氣,有的人在埋怨自己那個冷血的上司,更多的人則是在關注議員被搶劫犯殺死的案件。

  「入室搶劫,哈,難道警察就想不出其他更有意思的借口了嗎?每次都是入室搶劫入室搶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座城市裡都住滿了入室搶劫犯呢!」

  「我看啊,這就是百試百靈的借口罷了,他們也不想要繼續追查下去,畢竟還得保住自己的飯碗呢。」

  南希也聽到了那些人的談話,她說:「這個案子顯然是有人故意買凶殺人的,死者的身份是議員就更好解釋了,畢竟在政治鬥爭中經常會出現這種事情的。」南希對此極為了解。

  「但是能夠繞過議員的保鏢潛入房間殺死他,不得不說,那個凶手的技術還是不錯的。」說著,你又轉過頭問奇犽,「你說是吧?」

  他點的海鮮意面上來了,他便沒有理會你的問題,又或者是刻意略過這個話題,盡管他知道你應該已經猜到那個凶手就是他了。

  你點的是海鮮燴飯,還點了一份草莓奶油布丁,你把布丁推到奇犽手邊,他有些驚訝地看了看布丁,但依舊沒有說話,南希用餐速度很快,你才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就已經解決了午餐,她瞧了眼掛在店內牆壁上的掛鐘,「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工作了,嗯……那我們下次再見面吧。」

  後半句話顯然是對你說的,估計是礙於奇犽在場,所以她並沒有過多提及你們計劃的事情,足夠謹慎的。

  目送她離開,南希走了奇犽才開口,「出版社的員工?你就那麼想要調查那件事?王妃是你的什麼人嗎?」難道是你的親人嗎?否則他想不通你為什麼會冒著危險去調查這件事。

  「王妃不是我的什麼人,她甚至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之所以那麼做,只是因為我想那麼做,僅此而已。」你說,「現在你明白了嗎?」

  他的眉毛依舊皺在一塊,不,他還是不明白啊,所以你冒那麼大的風險沒有任何原因?

  不,總應該是為了點什麼吧?

  他問:「那你肯定是為了什麼的。」

  「呃……為了找樂子這算是原因嗎?」

  奇犽放下叉子,「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嗎?」

  「沒有啊,我現在本來就挺開心的了,難道你不開心嗎?其實你剛才有很多機會可以找借口離開的吧?但為什麼你沒有離開呢?」你在奇犽臉上捕捉到驚訝的神色,「那你又為什麼還留在這裡呢?」

  一時之間他都沒有找到原因,沉默許久,他憋出一句話,「是你邀請我的。」

  「好吧,不為難你了,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開心,你記住這一點就行了。噢還有一點。」

  「什麼?」他以為你又要說什麼重要的東西了,沒成想你只是指了指他手邊的布丁,「不嘗嘗嗎?這個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欸。」

  奇犽抿抿唇,他還在嘴硬,「我又不是什麼小孩子了,當然不喜歡吃甜食。」

  「你確定嗎?這可是這家點的甜品招牌啊。」

  他遲疑幾秒,挖了一勺子,送進嘴裡,確實很好吃,尤其是外面的草莓果醬搭配鮮奶油,味道酸甜可口,和你說的一樣,確實很好吃,他又挖了一勺,「這就是你的報復手段?」

  「是啊,非常可怕的報復方式吧?」你故意裝出恐嚇的語氣。

  奇犽沒忍住唇角上揚,雖然他很快就克制住笑意,但你還是看到了他的笑容。

  這場面真是太古怪了,他現在居然在和暗殺對像共進午餐,而且還因為你說的話而差點笑出來,真的是差一點。

  那塊布丁很快就被他消滅光了,他用餐巾擦拭唇角,「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的。」

  吃飽喝足了還沒忘對你放狠話,也行吧,只是放狠話而已。

  「好吧,那我會等待你的第三次暗殺的,但我可以告訴你,不管第幾次暗殺,你都會失敗的,所以還不如現在就告訴我你的委托人是誰呢。」

  「這牽扯到王室,你就算了解到真相又能做什麼呢?」

  「那當然是曝光真相啊,然後把整個王室攪得雞犬不寧。」你的笑容恣意張揚,他的目光也被你吸引,他說:「那你不像是在為了曝光真相,更像是在搞事情啊。」

  你聳聳肩,「對,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他在這之前很少和暗殺對像聊天,應該說是從來沒有過,即便他在過去的任務中經常遇到向他跪地求饒的任務對像,但是他從來沒有回應過他們的乞求,往往都是無聲地割開他們的頸動脈或者是扭斷他們的脖子。

  所以這是前所未有的嘗試,他放下餐巾,「你很難成功的。」

  「要是成功了呢?」你反問。

  「那也和我沒有關系。」他嘴上這麼說的,但心裡卻不是那麼想的。

  再在你身邊待下去,他很擔心你真的能從他嘴裡挖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於是他起身就要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放狠話,「下次我絕對會殺了你的。」

  而你的回答不能說是毫不相干,只能說是牛頭不對馬嘴,你說:「下次就是你請我吃甜品了,拜拜。」

  奇犽沒回頭,眨眼間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

  *

  而另外一邊的東順利混入王宮,這個時代的人類世界對於念力還沒有一個系統的認識,更別提念能力者,所以他現在就相當於降維打擊,無比輕松地潛入皇宮,隱藏氣息來到國王的書房。

  由於資本主義的發展,這個國家在幾十年前就通過法案從原先的君主制變為君主立憲制,盡管如此,國王仍然掌握一部分的實權,內閣決定重大事項依舊需要與國王進行協商溝通,表面上是這樣的,但實際上就是得要征得國王的同意。

  東待在開會的書房裡都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這次內閣提出的要求是增加軍備方面的撥款,伴隨著科技革命,周邊國家實力逐漸變得強大,日益威脅到本國的地位,所以希望加強軍備。

  國王坐在主位上,「關於軍備方面的撥款,額度的確應該增加,但是你們提的數字太高了,可以砍掉一半。」

  真是無聊的會議,東打了個哈切,他又卡著眾人的視野死角走出會議室,在整個王宮裡暢通無阻,他甚至還去王宮的廚房轉了一圈順走幾塊曲奇。

  轉悠到最後,他還是有所收獲的,他站在閣樓的入口,這個獨棟小房子位置偏僻,他也是在閑逛的時候誤入後山森林才發現這間閣樓的,起初他還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房子,很可能是女佣居住的地方,但後來他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他清楚地看見有人從裡面出來,動作神情都是鬼鬼祟祟的,那是一個侍女還有另外一個穿著黑袍子的人,因為腦袋被帽子罩得嚴嚴實實所以他一時之間沒辦法分辨出那究竟是男還是女,如果只是從身高來判斷的話,身形高大,他更傾向於男性,但也不排除那個人是女性的可能性。

  但他可以確定,這個閣樓裡藏著什麼秘密,他正要靠近,但是那個身穿黑袍的神秘人忽然停住腳步,向東藏身的地方投去目光,那眼神十分銳利。

  身旁的侍女低聲問:「您發現了什麼嗎?」

  「那裡有生命力量波動的痕跡……或許是動物,也有可能是人。」他的嗓音低啞詭異,侍女聞言立刻說:「那我馬上叫人過來搜查!」

  他拉住侍女的袖子,「不用了,那個痕跡又消失了。」

  「真的不要緊嗎?」侍女小心翼翼地問道。

  「就算真的是人,那對方也不敢再靠近了。」

  東飛奔著遠離現場,他剛才時是被發現了嗎!?居然被發現了?那個家伙到底是何方神聖,也是念能力者嗎?

  沒錯,估計就是另外一個念能力者,還是他回到人類世界後遇到的第一個念能力者。

  在感到震驚至於他甚至還有些興奮,至於恐懼,那還真是一點都沒有的,在離開皇宮後他就開始盤算之後怎麼接近那棟閣樓,又怎麼調查那個黑袍神秘人。

  他從皇宮回到旅館,這個旅館你已經住膩了,想要換一個酒店,准確來說是想要換一個免費早餐好吃一點的酒店。

  東沒什麼意見,這就開始打包行李,順便再和你的說起自己在皇宮裡的經歷,「我先是去了書房,國王正在和內閣大臣開會,會議內容嘛就是很無聊的啦,什麼要提高軍備預算之類的。」說著他又遞給你幾塊曲奇,對你眨眨眼,「這是我從廚房裡順出來的,味道很不錯,你嘗嘗?」

  你接過曲奇餅干,東又說:「不過這次還是有意外收獲的,比如說我發現了一棟閣樓,裡面顯然藏著什麼秘密,但是我當時差點就被人發現了,所以只能先回來了。」

  「閣樓?」

  「沒錯,就是閣樓,我看到一個侍女還有另外一個身穿黑袍的神秘人從那棟閣樓裡面出來,侍女的神色更是鬼鬼祟祟的,這不是擺明了閣樓裡面藏著什麼秘密嗎?」

  你咬了一口曲奇餅干,應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被發現了,無奈之下只能先回來了,就是這樣。」東又問,「你今天還順利嗎?」

  「嗯挺順利的,還遇到了那個殺手,順便和他吃了頓飯。」

  聽你前面說的他還覺得很正常,但是聽到後面,尤其是後半句,他愣了一下,「等等,什麼叫做你和他還吃了頓飯?」

  「就是字面意思啊。」你也沒覺得這說出來有多奇怪。

  不過既然你都在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了,那就代表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就連那個殺手也是在你的掌控之下的,他又仔細地觀察你,從頭看到腳,沒發現受傷的地方,他這才松了口氣,並且開始好奇你所謂的一起吃了頓飯,對方真的會同意嗎?

  於是他又詢問你相關的細節,你略帶敷衍地回答,「就是他本來想要暗殺我的,不對,其實他也沒有那麼想要殺我,總之就是我先把他制服了,然後再邀請他一起吃午餐嘛。」

  經過你的解釋,事情在詭異之中又透露出幾分合理,沒錯,你的確是會這麼做的人。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那棟小閣樓看看嗎?」

  「可以。」

  為了保險起見,你們計劃隔幾天再去,至於究竟隔多長時間,那就不確定了,最近幾天東都在修改自己的出版稿,他當初寫稿子的時候都是想到哪裡寫到哪裡的,所以其實字數屬於超多的,哪怕分成上下兩冊字數也還是偏多的,這算是出版社出版的書籍裡篇幅最長的一本書。

  至於你偶爾也會在市中心附近閑逛,你新入住的那家酒店早餐比上一家稍微好一點,但也只是那麼一丁點而已,並沒有好到哪裡去,要說附近真正好吃的餐廳,還是一家從菜式上看和法餐很接近的餐廳,這一點也和現實世界很相似。

  你懷疑奇犽最近都在跟蹤你,這不是空穴來風的猜測,而是有理有據的,畢竟光憑偶遇你是不可能三天兩頭遇到他的,而且每次他見到你的表情都是說不出的微妙,明明很想和你打招呼,但還得裝出一副高冷的姿態,如果你也無視他的話那他才會有些氣急敗壞地跑到你身邊。

  「怎麼了殺手先生,你這次也是來暗殺我的嗎?」你用調侃的語調說話,果不其然地惹得他發惱,「那個暗殺任務暫時中止了!」他凶巴巴地對你說。

  「所以你是專程來告訴我這件事的嗎?」

  奇犽被你這話噎住,不上不下地,他聲明,「我只是碰巧遇到你而已。」

  對此你的反應平淡,「噢」了一聲,「那我先走了。」

  「你等等——不許走。」他突然叫住你,你回過頭,當地的天氣越來越熱,上次見他還穿著帶花領的襯衣,今天他穿著襯衣短袖還有西裝短褲,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冷白皮的他在陽光下幾乎是白到發光的。

  你慢吞吞地回過頭,用表情無聲地詢問:你還想要怎樣?

  「雖然這次不是暗殺,但是,也是見面,按照上次的約定……」他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像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情緒,「那你想要吃什麼甜品?」

  「就這家的招牌甜品吧。」你指了指自己正要去的法式餐廳,現在是下午茶供應時段,你們來得正是時候。

  你點了草莓撻和可麗餅,還有一杯紅茶,至於奇犽點的則是泡芙和焦糖布丁。

  空氣中彌漫著甜品特有的香甜氣息,你喝了一口紅茶,「我能問問為什麼任務會中止嗎?」

  「不能告訴你。」這是他的底線,雖然能夠和你一起吃下午茶,甚至他還會費盡心思地和你偶遇,但是這種事情還是不能告訴你。

  不說就不說吧,你知道這其中肯定會有什麼隱情,奇犽用勺子敲開焦糖布丁表面烤得焦脆的焦糖層,露出裡面光滑柔軟的布丁,味道果然很不錯。

  「看你的著裝打扮,你不是富商就是貴族,不過我更傾向於後者。」

  「為什麼?」他沒有因為你猜測他的真實身份而感到冒犯,反而好奇你是怎麼猜出來的,他也算是個貴族,雖然只是個虛名,而且貴族對他來說也只是個頭銜而已。

  「因為你看起來就沒什麼生意頭腦,還有就是我的直覺。」

  「哈?你那是什麼理由啊。」話是這麼說的,但還是被你那副故意裝出來的嚴肅表情逗笑,只是笑了一下,然後又很吝嗇地把笑容收起來,你說:「多笑一笑是要收錢的嗎?而且你現在也沒有在執行任務吧?怎麼說呢……現在是下班時間啊。」

  你說得有理有據,你總是能說出這麼多的道理,奇犽揚起下巴,「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可能對著你傻笑的。」

  「呃……因為冷面殺手是業界標配嗎?」

  「你那是什麼刻板印像啊,而且再說了你真的知道業界標配是什麼嗎?」

  你短暫回憶自己從事殺手這一行業的的經驗,標配不就是少說話多干活嗎?

  「算了,不和你聊這個了。」奇犽也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奇怪,干嘛沒事和你聊這些啊,他低頭認真吃布丁,見他那麼喜歡焦糖布丁,你就又點了兩份,反正也不是你付錢,那就怎麼闊氣怎麼來了。

  服務員端上你後來點的那兩份布丁,奇犽說:「我只點了一份的。」

  「嗯,這個是我點的,因為你好像很喜歡這個。」

  他輕哼一聲,「一般般吧。」

  口是心非的家伙,結果不還是把那兩份布丁也都解決了,下午茶的時段結束,你們正要離開餐廳,剛才也晴空萬裡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並且滴滴答答地下起雨,你從系統背包裡取出雨傘撐開,偏過頭問奇犽,「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你想要這樣套出我的住址嗎?別以為我猜不出你的心思。」奇犽像是終於猜中你在想什麼了,語氣有些激動。

  沒成想你說:「那好吧,那你自己回去吧,我要走了。」

  說著你就撐著傘走入雨幕中,雨珠落在傘面發出細密的聲響,走出沒幾步路,雨傘下又擠進一個人,正是奇犽,他的頭發上沾著點雨珠,有點生氣,又有點煩躁,「你就這樣把我丟下了啊?」


第257章

  「你就不怕我找到你的住址?」你把他剛才說的話還回去, 他的表情變了變,有些尷尬,移開視線, 嘟噥著說:「就算你知道了,那你也不會能做什麼。」

  你挑眉, 「你就那麼相信我嗎?」

  氣氛發生了變化, 他說:「也算不上是多相信你吧,反正,我只是覺得你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雨勢越來越大, 雨珠砸在傘面上, 聲音愈發沉悶, 你說:「那就帶路吧, 是走這邊嗎?」你指了個方向,奇犽握住你的手換了個方向, 「是走這裡的。」

  「你也不怕到時候被我家裡人追殺嗎?我們全家可都是殺手啊。」回去的路上奇犽還在煞有介事地嚇唬你,但是都失敗了, 只不過是區區一大家子的殺手而已,根本不足為懼。

  「有什麼好害怕的。」你輕飄飄地說。

  之前奇犽在調查你的時候就發現了, 你幾乎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沒有過去的經歷,沒有人知道你從何而來,也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你的身上充滿了一個又一個的謎團。

  他把對你的奇特情感歸類為好奇, 因為好奇你身上都藏著怎樣的秘密,所以才靠近你的, 沒錯, 他只是想要知道你的秘密而已,僅此而已。

  「今天沒有和你的那個朋友一起嗎?」在調查你的時候自然也調查了你的人際關系, 其中就調查到了東身上,原本還想要再跟蹤東的,但是對方反偵察意識很強,所以每次跟蹤都以失敗告終,這件事東也和你提過,說是最近幾天好像總有人在跟蹤他,但是都被他甩開了。

  「他還有其他的事情啊,我們又不可能天天都待在一起。」你說,「果然前陣子就是你在跟蹤他,他都和我說過了的。」

  「什麼?我?你在開玩笑吧,你有證據嗎?」其實他完全沒必要向你解釋的,這樣反而顯得很不自然,但是在你面前,那些曾經學過的技巧,應對盤問的技巧全都失效了,有時候被你注視著他的大腦甚至會有一瞬間的空白,這種事情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沒有啊,所以我的確是在開玩笑。」你笑眯眯地說,對上你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剛才上當了,果然是被你騙了。

  「你詐我。」

  你笑而不語,穿過街道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水霧氣,你們最後在奇犽家門口停下,現在自然還不存在什麼試練之門,一時間你還真有點不適應呢,你站在門口,奇犽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停頓了一下。

  「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你問。

  「今天的事情……」他開了個頭就沒再說下去,你覺得太拖拖拉拉了索性就接過話頭,「我知道的,我會當做完全沒有發生過的。」

  「不是,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說——」他捕捉到門後面管家的動靜,飛快地對你說:「我知道有一家店的華夫餅很好吃,下次輪到你請客了!」接著將你往旁邊一推,自己轉身消失在門後面。

  他猜對了,果然門後面站著管家,對方問:「奇犽少爺您剛才在和誰說話呢?」

  「不關你的事。」他冷漠地回答,旋即從管家身邊走過,等到管家又打開門往外面看去,早已沒有你的身影,管家小聲說了一句,「奇怪,我剛才明明有聽見聲音的。」

  撐著傘回到酒店,收傘,再抖了抖雨傘甩落上面殘留的雨珠,你回到酒店的房間,東也才回來,見到你就說:「我發現了點有趣的東西。」

  「什麼?」你換上拖鞋走到客廳的茶幾旁邊,上面放著幾張紙,東的神情興奮,「現任國王他其實還有一個初戀情人,但是幾年前因為一場事故癱瘓在床,王室是不會允許他們未來的國王迎娶一名癱瘓的女人的,所以他們的戀情就這樣被迫結束,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王室為了籠絡新興的商人階級,就安排了他和平民王妃的婚事。」

  你一邊聽一邊點頭,「這很合理。」

  「沒錯,到這裡為止事情還都很合理,除了有一點,那就是國王對自己的初戀情人余情未了,好吧,這其實也挺正常的。」東聳聳肩,「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在於,國王依舊想要和初戀情人成為夫妻。」

  「那他要離婚?教會不會允許的吧?」

  「是啊,教會本來就不支持離婚,更別提國王的婚姻本就是充滿政治考量的,這就是所謂的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他權衡之下,只能想出一個極為刁鑽的方法,那就是靈魂互換。」東的表情變得嚴肅,「將自己初戀情人的靈魂換到現任妻子身上,至於現在妻子的靈魂,那就只能一輩子都被困在那具癱瘓的身體裡了。」

  你罵了一句,「好惡毒的男人!」

  東又說:「而且那個所謂的王妃情人,我也調查過了,其實兩人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如果不是家族希望她進行這次聯姻,他們本該成為夫妻,而且也是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的。」

  「聽你的意思,你是已經見過他了?」

  東嘆了口氣,「他被關在地牢裡了,過不了幾天就會被秘密處決,好在我發現得早,所以就順手把他帶出來了。」

  你沉默幾秒,「……這也能算是順手嗎?」

  剛剛一直躲在房間裡觀察你們這邊動向的萊恩走了出來,「請您不要這樣責怪東先生,如果不是他,我就會死在地牢裡,甚至沒辦法再保護我的凡妮莎。」

  你打量萊恩,他和新聞上的不太一樣,他真人可比照片好看多了,帶著點自然卷的黑色中長發,五官英氣,基本上是一看就知道是個好人的長相。

  王妃的名字叫凡妮莎,也是他自小的玩伴,那個時候凡妮莎的父親還沒有成為現在的首富,他們的父母甚至還在商量著日後為他們定下婚約,但等到他們長大,一切都變了,凡妮莎成為王妃,他還成為了階下囚。

  「你什麼時候發現凡妮莎不對勁的?」你問。

  見你似乎有要幫他的意思,他的態度也變了,他放低自己的姿態,「在她失蹤的前一周,那個時候正好是國王的生日,我的家族也被邀請去往國王的生日宴,就是在那場宴會上我發現她變了,變得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她說話時的小動作,還有吃東西的習慣也改變了。」

  「凡妮莎不喜歡蜂蜜味的東西,因為我們以前在花園裡玩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一個小蜂巢,她的胳膊被一只蜜蜂蟄了一口,自此以後她就不會再碰任何蜂蜜制品了。」然而在那場宴會上,他看見「凡妮莎」吃下一塊蜂蜜糕點。

  正是因為這個小小的變化使得萊恩開始格外關注凡妮莎,也從她身上發現了更多違和的地方。

  「後來凡妮莎發現我一直在觀察她,她就對國王說了什麼,然後沒過多久,報紙上登出她失蹤的消息,而我也被列為嫌疑犯被關入地牢,一直到現在,還好我遇到了東先生。」

  好吧,這件事情現在就顯得無比清晰了,那麼當務之急就是阻止換魂儀式,東卻說:「還有一種可能,換魂儀式已經結束了,但就像是移植器官會出現排異反應,□□對靈魂也會出現排異反應,所以這段時間他們才對外宣稱王妃失蹤的,而且再把你當成嫌疑犯,到時候排異反應消失了,王妃就會再度出現,而作為知情人的你也已經被處死。」

  東總結道:「總的來說算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但是很可惜,遇到了我們,那就讓我們把他的計劃給攪亂吧!」你笑嘻嘻地說。

  上次東潛入王宮發現的那座小閣樓估計就是換魂儀式的地點了,而現在應該同時住著失蹤的王妃凡妮莎和國王的初戀情人。

  東以前在窟盧塔族裡了解過類似的儀式,畢竟窟盧塔族對靈魂有自己的一套獨到見解,「生命力強大的人,靈魂同樣強大,現在的情況很可能是王妃的身體裡裝著兩個靈魂,凡妮莎的靈魂不願離開,他們想盡辦法想要抽離她的靈魂。」

  話音落下,屋外的雨勢變大。

  轟隆隆——

  閃電點亮小閣樓光線昏暗的房間,房間裡只點燃了幾盞蠟燭,蠟燭圍繞在床邊,房間裡擺放著兩張床,一張床上安靜地躺著一名金發女人,一副陷入沉睡的模樣,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那具身體裡不存在靈魂,只是一個空空的軀殼。

  而另外一張床上是正在掙扎的凡妮莎,侍女壓住她的雙臂,她嗓音因為大喊大叫而變得沙啞,「讓理查過來——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對我!!我是他的妻子!為什麼!?」

  站在床尾的黑袍神秘人放下兜帽,「身體裡原來的靈魂太頑固了,不願意出來。」

  凡妮莎死死地盯著巫師,「因為這就是我的身體,是我的!」

  嘎吱、

  房間的門打開了,來人是國王理查,巫師對他欠身行禮,「國王陛下。」

  看到自己的丈夫終於來了,凡妮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理查,快告訴他們,我沒有病,我、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卻沒想到國王理查只是看著侍女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和胳膊,他皺眉,說:「不要太用力,會留下淤青的,莉莉絲她不喜歡身上出現不好看的淤青。」莉莉絲是他初戀的名字,正是躺在另外一張床上的女人。

  凡妮莎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的丈夫,她的枕邊人從來就沒有打算救她,甚至她遭受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滔天的怒意讓她一瞬間掙脫侍女的束縛,她差點就要衝到理查面前,她美麗的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她咬牙切齒地說:「如果我能活下來,我絕對讓你不得好死。」

  理查被嚇到了,他後退一步,藏到巫師身後,指揮巫師,「快點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巫師說:「天氣太糟糕了,這會影響我的能力使用,不過還請您放心,這儀式已經成功大半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得到您想要的結果的。」

  理查點點頭,他走到另外一邊的金發女人身邊,眼神柔和,他輕聲說:「我們終於能夠在一起了。」

  這時候一名侍衛急匆匆地跑上閣樓,身上還帶著雨水濕氣,還沒等喘過氣來,他便開口,「陛下,地牢裡的犯人逃跑了!」

  「什麼?」理查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又問:「是哪個犯人?」

  侍衛低著頭,「是萊恩。」

  與此同時,屋外雷電再一次閃過,點亮整個屋子,理查臉上的表情凝重,「你們都找過了嗎?他怎麼會不見了?是有同伙劫獄了嗎?你們到底是干什麼吃的!?」

  「快去找!一定要把他給找到!」要是讓他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尤其是他才上任沒多久就發生這種事情,對他的名譽和聲望也會產生不利影響

  被壓制著的凡妮莎放聲大笑,「理查,你也會害怕嗎?我以為你能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什麼都不會害怕的!」

  理查冷漠地看了一眼凡妮莎,又命令侍女捂住她的嘴巴,「讓她閉嘴。」

  旋即他又離開了,這個小閣樓。

  *

  「所以你是說,那個舉行換魂儀式的人,其實是個念能力者?」你這麼問東。

  「是的,否則他也不會發現我的,所以他的念能力應該也是和靈魂相關的。」說來說去,你們對於靈魂相關的東西還真不太了解,這時候他就想起了窟盧塔族,「看樣子得要找酷拉皮卡幫忙了。」

  此時此刻遠在窟盧塔族族地的酷拉皮卡打了個噴嚏,他揉揉了鼻尖,關上窗戶,心說你和東該不會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吧。

  他的書桌上攤開的是一本新的植物圖鑒,但只寫到了一半,植物圖鑒的第一頁就是山茶花的相關介紹。

  他想了想,果然應該過兩天去市中心一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第258章

  隔天早上你才醒來就聽見敲門聲, 還以為是客房服務,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好像沒有要求客房服務啊,你便走到門後, 有些疑惑地打開門。

  「酷拉皮卡?」你叫出來人的名字,他應該是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趕過來的, 今天早上還在下雨, 他的衣角不免沾上一些水霧。

  「是我,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就過來了,你們調查得怎麼樣了?」

  你把門又打開幾分讓他走入房間內, 先前東和他說過你們換了新的酒店, 他這才順利地找過來的。

  「其實我們剛好想要去找你的, 沒想到你自己就過來了。」

  酷拉皮卡脫下外面帶著潮氣的外套, 「那看樣子我的預感很准。」

  你們幾人圍著客廳的茶幾坐下來,依舊是東負責介紹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王妃失蹤案裡疑點重重,我們調查下去的時候可可還遇到了對方派出的殺手, 後來我又潛入王宮,發現了閣樓裡的秘密。」

  酷拉皮卡耐心地聽他說完這些, 然後皺著眉問:「你還遇到了殺手?」

  你輕描淡寫地回答:「是啊, 不過被我制服了,你那是什麼表情?我現在不還好好地活著嗎?」

  「但是如果不是東說到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告訴我這件事了?」酷拉皮卡嚴肅地問。

  你接下來說的話不亞於是第二次刺激, 「那倒沒有,我後面還和那個殺手一起去吃午餐和下午茶了。」

  「那是個殺手, 而且還是接下暗殺你的任務的殺手。」酷拉皮卡現在真希望自己能有讀心術, 這樣就能知道你的腦袋瓜裡究竟在想什麼了,怎麼會想到和暗殺你的人一起吃午餐啊?而且還不止一次, 還有下午茶,這些你都沒有和他提起過。

  「但是他比我弱欸。」你沒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對,反倒是現在的酷拉皮卡很奇怪。

  旁邊的東見狀,意識到不妙,就立刻出來打圓場,「這個不是重點,我們現在的重點是王妃失蹤案,還有那個可疑的小閣樓。」

  酷拉皮卡深吸一口氣,「等結束以後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嗎?」

  你不解地歪了歪腦袋,「這有什麼好談的嗎?東不都說了這不是重點嘛。」

  這下子酷拉皮卡的目光落在東身上,東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你,還有你,你們都少說兩句,只聽我說話就好。」

  酷拉皮卡看向另外一邊的萊恩,他的記性很不錯,還記得在新聞上看到的萊恩照片,「你是……」

  東轉移話題似的熱情介紹,「沒出,這個就是王妃凡妮莎的情人萊恩。」

  萊恩糾正道:「不是情人,我是她的發小,僅此而已。」

  「噢抱歉,那我剛才的話就當做沒說吧。」東從善如流地道歉,然後繼續剛才的話題,「嗯我們說到哪裡了?哦對,就是那個小閣樓,還有換魂儀式。」

  捕捉到那個關鍵詞,酷拉皮卡問:「換魂儀式?怎麼會牽扯到這個?」

  「那就得要問問那個該死的國王了,為什麼要為了自己的幸福犧牲別人?而且犧牲的還是自己的妻子,凡妮莎又做錯了什麼呢?這段婚姻也不是她自己想要的。」萊恩的情緒有些激動,東拍拍他的肩膀,「冷靜一點,我們現在正在商量解決方法,肯定能解決的。」

  萊恩深呼吸好幾次,情緒才變得平靜,「現在儀式應該沒有完全成功,我在地牢的時候還聽到守衛說閣樓那裡又多分派了兩個侍女。」

  「靈魂的互換沒有那麼簡單的,估計在很久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鋪墊了。」酷拉皮卡說,「而且這種儀式的副作用也是難以想像的,畢竟原生的身體與靈魂之間有著 強大的聯系,那麼互換靈魂首先就是要切斷靈魂和身體的聯系,當然也有特殊情況,如果身體已經非常虛弱了,那麼靈魂和身體的聯系也會變弱。」

  啊,那就說得通了,國王的初戀情人長年癱瘓在床,身體愈發虛弱,她的靈魂和身體的聯系十分虛弱,然而凡妮莎就不一樣了,正如萊恩所說的,她的生命力非常強大,所以光是切斷,她和身體的聯系就要花費不少功夫。

  「只要中斷儀式,並且找到舉行儀式的人,她的靈魂和身體的聯系也會逐漸恢復的,就算對方的靈魂真的已經『移植』到她的身體裡了,也會因為儀式中斷而變虛弱最後消失的。」

  「那麼當務之急就是中斷儀式了。」東說。

  這時候門突然被敲了幾下,萊恩被嚇了一跳,他緊張地問:「是他們發現我們了嗎?」說著,他還謹慎地向門口看了一眼。

  你想到了什麼,「不,應該不是他們。」你走到門口,唰的一下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手裡拿著文件的南希,見到你她先是笑了笑,「我又收集到一些東西,想著把這些情報都告訴你——」

  她瞧見客廳裡坐著的其他人,小聲地問:「他們是?我們要換個地方交換情報嗎?」

  「不用,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同時也是王妃失蹤案的知情人,你調查到的什麼情報都可以和我們說。」你讓南希先進門,然後你關上門。

  「呃……事情是這樣的,我當時剛剛下班路過王宮附近,然後正好看到有人從王宮側門出來,不是侍女或者是守衛,而是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南希走到客廳,將自己當時看到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黑袍?」東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其中最關鍵的東西,他原本還是坐著的,現在一聽,馬上又站起來,比劃了一下,「那個人的身高是不是大概這麼高?」

  「好像差不多,他很謹慎,我差點就要被他發現了。」

  「他?你確定他是男性嗎?」東繼續問。

  南希點點頭,「男女的走路方式很不同,而且我看見了他的側臉,雖然只露出一小半,但結合他的側臉長相,我能夠確定他就是男性。」

  她一邊說著,還從背包裡拿出一張速寫,「這是我之後根據回憶復刻出來的他的長相,能有個六七分那麼像吧。」

  那幅畫她是用炭筆飛快速寫出來的,因此筆觸潦草,但是很生動,就和之前一樣,她寥寥幾筆就抓住了對方長相的精髓特征。

  萊恩盯著那幅畫許久,又說:「等等,我好像見過他,他是協會的一員。」

  南希皺眉,「你是說獵人協會?」

  哇哦,你沒想到獵人協會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成立了嗎?那還真是歷史悠久啊。

  「沒錯,就是獵人協會,畢竟國家每年都會撥出一筆巨款投給獵人協會,相應地作為回報,協會也要幫忙處理國內的重大事件。」萊恩說,而他口中的「重大事件」現在看來就是把王妃的靈魂換成其他人的。

  南希皺起眉,「那就意味著獵人協會也介入了這件事。」

  你輕輕地敲了敲桌子,「不過嘛,也無所謂了,反正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為什麼不把事情鬧得再大一點呢?」

  酷拉皮卡也只好接受事實,「既然這樣,目前要做的還是先找到那個獵人,然後中止儀式。」

  每個人都分配到了不同的任務,東和萊恩去尋找獵人,酷拉皮卡留下來研究怎麼中斷儀式,你打算先潛入王宮一趟踩點,任務差不多安排完畢了,南希忽然舉起手,「那我的任務呢?」

  「呃……回出版社?」東試探性地問。

  「不,我是不會回去的,既然我已經加入你們了,那麼我也應該做出貢獻,而且這種畫面,就像是冒險小說裡的一樣。」她小時候閱讀小說就時常會幻想自己是冒險小說裡的主角,現在有個現成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她是絕對不可能錯過的。

  你在南希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過是現實世界自己的影子,因為生活所迫不得不放棄自己當初熱愛冒險的夢想,你說:「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王宮裡轉轉?就當做是提前熟悉路線。」

  「不行,如果只是你一個人也許是可以的,但是再帶上她,你很可能會被發現的。」酷拉皮卡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你沒有聽進去,你反過來安慰酷拉皮卡,「放心啦,大風大浪我都見過了,還會怕這些小打小鬧?」

  也是,面對席卷整個黑暗大陸的災難你都能面不改色,這樣就顯得他剛才的擔心似乎是太多余了,酷拉皮卡無奈地點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現在你可以開始准備了,我們今天晚上就去王宮裡探險吧!」你對南希說,後者笑容燦爛,眼睛亮晶晶的,「好!」

  接下來你們兵分三路,你先是跟著南希回到她的公寓,她平常都是一個人住的,她還養了一只毛,是一只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狸花貓。

  「達達的脾氣不太好,但是不會主動攻擊別人的。」南希在櫃子裡翻翻找找,你起初還以為她是在換衣服,但是過了一會你才發現沒那麼簡單,你走到那邊,發現她從衣櫃裡挖出一個長條箱子,打開以後裡面放著兩把獵槍,還有幾乎半櫃子的子彈。

  除了獵槍,還有別的手槍,她靦腆地笑著解釋:「我祖父母都是農場主,他們聽說大城市治安不好,就送了點禮物給我。」

  「這一箱子都是嗎?」

  「當然不是。」南希笑眯眯地指了指那兩把獵槍,「那是我六歲生日時的生日禮物。」

  你愣了一下,這個英倫風的背景裡怎麼又混入其他的風格了?

  「你要來一把嗎?」南希還很大方地遞給你一把手槍,看起來做工和品質都很好,既然是別人白給的,那你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的,你道了聲謝後收下。

  別說,她送的武器質量還挺好的,你掂量了一下,手感沉甸甸的。

  准備完畢,等時間一到,你們就出發前往王宮,根據先前東給出的路線,你們順利地躲開守衛,徑直穿過長廊,期間還路過了廚房,你甚至還停下來順手牽羊帶走兩個小蛋糕,分了一個給南希。

  南希拿著蛋糕,說:「就好像在春游一樣。」

  「沒錯,就把這次行動當做春游來看待就好。」你一邊說著一邊吃掉了大半個小蛋糕,越過森林,你遠遠地望見了遠處的小閣樓,正如萊恩所說的,這棟閣樓附近都增派了人手,但對你來說也沒什麼難度。

  你正好卡著他們的視野死角潛入小閣樓,南希跟在你身後也無比順利進入小閣樓內,閣樓內的侍女沒什麼警惕心,大概是覺得外面已經有那麼多的守衛了,絕對不會有其他人混進來的,不過也正是這樣的心態反而給了你們機會。

  閣樓分為兩層,一樓沒什麼東西,重點顯然在二樓,你和南希輕手輕腳地踩著木樓梯往上走,幸運的是二樓只有一個侍女,你打暈了那個侍女,把她放在角落裡,你旋即走到侍女剛剛離開的那個房間門口,門沒有完全關上,還留著一條縫,你推開門。

  房間裡擺放的那兩張床以及躺在床上的那兩個人赫然映入眼簾,其中一個人你很眼熟,那不就是最近失蹤的王妃凡妮莎嗎?果然你們都猜對了。

  南希低呼一聲,「是王妃。」

  此刻的凡妮莎正陷入沉睡狀態,但是是她的身體陷入沉睡,她的意識非常清醒,她捕捉到南希的聲音,那是不同於其他侍女的聲音,她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什麼,那就是有其他人進入了閣樓,而且還不是侍女,極有可能是其他人,有可能會拯救她的人。

  於是她掙扎著想要醒過來的,眼瞼下的眼球不停地轉動,就連手指也在微微顫抖著,突然之間,她唰的一下睜開眼睛,這已經是她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了,她現在對身體的掌控已經被削弱到了極點,她轉動眼球盯著你和南希。

  眼睛泛出水霧,她的雙唇顫抖著,「救……救救我。」

  南希說:「有人往這邊過來了。」

  你跑到凡妮莎床邊,一個俯身就把她從床上公主抱起,然後回頭對南希說:「現在春游時間結束,我們要開始逃亡了!」

  南希有些激動,「好的!我已經准備好了!」你們跑下樓梯,衝出閣樓門口,然後一路狂奔,你穿過森林的時候隨意地抬手將樹木攔腰折斷增加阻礙,人類大陸的大樹都比黑暗大陸的脆皮,你只是稍微用了點力氣而已,那一整排的樹木都齊刷刷地倒下。

  無數守衛綿延成一條黑色長龍,死死地跟在你們身後,南希忽然站定,打開手槍保險栓,對准那幾個守衛砰砰就是幾槍,她有控制限度,只是傷到他們的四肢,讓他們暫時失去行動能力,沒有傷到他們的要害。

  「酷,你射擊水平很高。」在跑路的時候你還不忘稱贊南希一句。

  南希手裡依舊握著手槍,她再一次露出了靦腆的笑容,「謝謝,我以前住在農場的時候還能一口氣射殺三頭野狼,不過那都是我十二歲時候的事情了,我的射擊水平還是下降了一點。」

  就這還下降了啊,她以前的射擊水平有多厲害你都不敢想像。

  盡管甩開了這一波守衛,但是你們的前方又冒出十幾個配槍的守衛,你把凡妮莎暫時交給南希,自己把雙拳捏得咯咯作響,「你先逃跑,我殿後,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趕上來的,現在快跑吧。」

  簡單的熱身運動後你衝向那十幾個守衛,這十幾個人加在一起都擋不住你一擊,簡直就是弱得不行,你有種自己在新手村裡虐菜的錯覺。

  結果就是凡妮莎還沒有跑出多久你就跟了上來,她還有些驚訝,「那些人你全都解決了嗎?」

  你點點頭,「是啊。」

  「但是他們都是配槍的……」南希的表情不可置信。

  「要知道有時候槍也不是萬能的。」你對著南希眨眨眼睛。

  過了一會南希也就接受你的實力很可怕這個事實了,難怪你潛入王宮就跟玩似的,前面真的就跟在春游一樣,那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因為你的實力強大到了這種程度。

  南希不由地開始好奇你的來歷,但也只是稍微有點好奇而已,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將王妃凡妮莎帶到安全的地方。

  王妃被人帶走的消息很快就穿到國王理查耳中,他顧不得太多,盡管現在正在開會,他也還是從會議室離開,將其他的議員都丟在會議室裡,侍衛長跑來向他報告情況,「有人在十分鐘前潛入小閣樓,然後……帶走了王妃。」

  侍衛長一邊彙報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國王的神色,國王緊抿雙唇,表情晦暗不明,身周的氣質變得無比陰郁,他低下頭看了眼侍衛長,「我說過的讓你們看好閣樓的,你們就是這樣執行我的命令的?」

  「現在還不快點去找!!」他怒喝一聲,怒目圓睜。

  侍衛長連忙應了一聲,「是的,屬下明白了。」緊接著站起身沿著走廊迅速跑遠了。

  而另外一邊你和南希還算順利地逃出王宮,你的呼吸都沒有任何的改變,說真的,這次計劃的刺激程度還不如你當初逃出揍敵客家的那個時候呢。

  你抱著凡妮莎,你和南希兩人專門挑小路走,因為你知道大路肯定已經被封死了,現在走大路就是自找死路,你的預感是真的,因為國王第一時間就封鎖了主要的交通路線,好在你們跑得夠快。

  帶著凡妮莎回到你所在的酒店,酷拉皮卡看到你們走的時候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三個人,他略帶驚訝,但很快就緩過來了,尤其是在看清凡妮莎的臉時,他說:「你們不是去踩點的嗎?怎麼直接把她給帶回來了?」

  是的,你們一開始的計劃的確只是去那裡踩點而已,但是你看到凡妮莎那痛苦掙扎的雙眼,還有乞求的聲音,一個沒忍住就直接把她帶回來了,你移開視線,「反正遲早要把她帶回來的,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那我現在也不過是把時間提前了嘛。」

  酷拉皮卡注視你許久,又問南希,「具體情況到底是怎樣的?」

  南希答非所問,沒說你為什麼會臨時改變主意把凡妮莎帶回來,反而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你是怎麼暴揍那一群守衛的,最後附上一句,「可可小姐您真的很強。」

  聞言,酷拉皮卡沉默了,他揉了揉太陽穴,行吧,看來南希也不靠譜,他說:「這麼貿然把她帶回來的話,王宮肯定會派出大部分守衛,再聯合警局一起搜查你們的。」

  離開小閣樓的凡妮莎逐漸找回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她能夠說出完整的話語了,她說:「請不要責怪她,如果不是她,我現在已經死在那個閣樓裡了。」

  酷拉皮卡說:「我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她這麼做,計劃就需要發生改變。」

  凡妮莎說:「只要在被他們抓到之前放我回去就好了。」

  「什麼?您還要再回去嗎?可是回去那就是死路一條了啊。」南希不解道。

  「那是對於我而言,如果理查認為我現在是他的情人莉莉絲的話,他就不會傷害我的。」凡妮莎知道自己這麼說有些拗口,正要再解釋一下,但是你卻出聲,「我明白了,你想要讓理查以為儀式成功了,現在這具身體裡只剩下情人莉莉絲的靈魂了是麼?」

  凡妮莎看向你,她的雙眼是充滿生機的碧綠色,「是的,我就是這麼想的。」

  此話一出,酷拉皮卡也陷入思考,「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要表現得和那個莉莉絲一樣,不能讓他察覺出一丁點的紕漏,而且你難道想要就這麼裝一輩子嗎?以莉莉絲的靈魂活下去?」

  「不,這只是權宜之計,至於之後的事情,我說過的,我會讓他不得好死的。」她微微眯起那雙碧綠色的眼瞳,在昏暗的燈光下,那雙剛才溫和的雙眼,現在宛若惡狼的眼瞳。


第259章

  東和萊恩是在之後回來的, 萊恩看到凡妮莎以後非常激動,差點就要哭出來了,你看了一眼, 好吧,他還真的哭出來了。

  你們又和兩人介紹現在的情況, 東聽到你和南希闖入小閣樓內然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凡妮莎帶出來, 他笑出聲,「不愧是你能夠做出來的事情!肯定還有侍衛在追捕你們的吧?」

  「那個啊,被我們輕輕松松地就解決了。」你輕描淡寫地回答, 還拍了拍南希的肩膀, 「她占了很大的功勞。」

  酷拉皮卡加入你們的對話, 「現在的問題是, 他們已經封鎖了這座城市的主干道,沒過多久就會找過來的。」

  「沒錯, 所以快點開始儀式吧?」你的目光轉移到被東打昏後跟扛一袋土豆一樣扛回來的念能力者身上。

  你倒了一杯水朝那個念能力者臉上潑過去,過了一會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你對著他打了個招呼,「你醒了?」

  「你們?」他的聲音沙啞, 環視四周, 看到站在一旁的凡妮莎頓時了然,「你們這樣是與整個王室作對。」

  凡妮莎挑眉,「是嗎?你是說我作為王妃也在和王室作對?」她冷著一張臉, 「我勸你把那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靈魂從我身體裡揪出來,否則我就先送你上路。」

  本來還想著怎麼說服對方的呢, 沒想到凡妮莎一頓威逼利誘後, 對方立馬改變主意。

  東小聲地說:「一般這種威脅別人的事情都是你來做的,現在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你瞥了他一眼, 他果然在開玩笑。

  那個黑袍男人,准確來說用喬伊來稱呼他比較合適,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很不利,所以你們提出的要求全都答應下來,你倒是很佩服他這種能屈能伸的精神的。

  所謂的反轉儀式其實就是將凡妮莎體內的莉莉絲靈魂抽離出來,要用到的道具酷拉皮卡帶了一些過來,喬伊動作麻利地在客廳的空地面上畫上圖陣。

  「你到底是魔法師還是念能力者啊?」你忍不住問道。

  喬伊說:「你沒見過兩種雙修的人嗎?」

  「那還真沒有,你是第一個。」

  「魔法陣是用來輔助我的念力輸出的。」他說,話語間藏在凡妮莎身體裡的莉莉絲靈魂也掙扎起來,她甚至一度奪過身體掌控權,「不,我不要離開這具身體!這是我的身體!!」這樣健康的、美麗的身體是她的!!

  說著,她就要朝著門口跑去,但是被南希攔了下來,「這不是你的身體,我們也不會讓你出去的。」

  「給我滾開!」她的表情猙獰,抬手就想要給南希一巴掌,但是被她攥住手腕,南希硬生生地把她帶回客廳中心,「不是你的東西就永遠不會是你的。」

  有酷拉皮卡的幫助魔法陣很快就完成了,凡妮莎也在此時奪回身體的控制權,走入魔法陣內。

  凡妮莎看了一眼萊恩,後者握著她的手,低聲鼓勵她,「不會有事的。」

  「就沒有能夠時間倒流的魔法嗎?真想回到還沒有成為王妃的時候,我根本不適合做王妃。」凡妮莎對著萊恩勉強地笑了下。

  「那種魔法不存在的。」酷拉皮卡在旁邊涼颼颼地說。

  凡妮莎抿抿唇,松開手,萊恩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

  儀式的進行過程必然是痛苦的,但是凡妮莎都撐過來了,只是在將莉莉絲靈魂抽離以後她還是不可避免地陷入昏迷狀態,萊恩急得團團轉,問個不停,「她這是怎麼了?她還好嗎?儀式成功了嗎?」

  就連喬伊都覺得他很聒噪,「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儀式當然是成功了的,接下來的只要等她醒過來就可以了。」

  在等待凡妮莎醒過來的那段時間裡你向喬伊問起獵人協會的事情,「所以獵人協會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嗎?」

  「當然,這個任務也是協會派給我的,早知道那麼麻煩我就不會來了。」

  這個時代的獵人協會並沒有後來具有相對的獨立自主性,實際上哪怕到了後世獵人協會依舊得要受到其他大國的控制。

  「所以我現在幫了你們,我自己也會遭殃的。」喬伊嘆了一口氣。

  「後果很嚴重嗎?」東問。

  「也不算是,畢竟國王還是很大方的,給了我很多東西。」那些珠寶價值連城,他就算接下來不做賞金獵人就這樣瀟灑一輩子也是沒問題的,「夠我享受的了。」

  你瞥了他一眼,「那你剛才還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

  喬伊聳聳肩,「那我總要裝一下的吧?說明我是經過反抗的,只是你們強迫我這麼做的。」他還真是把自己摘得干干淨淨的啊。

  東對這個獵人協會很感興趣,他說:「再多說說協會的事情吧。」

  喬伊瞬間警覺,「你該不會是要套我的話吧?」

  「不是啊,只是你現在可沒有拒絕回答的權利啊。」東說。

  好吧,他說的都是事實。

  喬伊嘆了一口氣,說起獵人協會的事情,你覺得沒勁就沒再聽了,正好另外一邊的凡妮莎也終於蘇醒過來了,她用手臂撐起上半身,坐在地板上,她又閉上眼睛感受身體內的另外一個靈魂終於消失了,她才算松了一口氣。

  還沒等她出聲,萊恩就已經激動地抱住她,「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擔心你會死掉……」

  眼看著萊恩又要哭了,凡妮莎拍了拍他的腦袋,「好了,不准再哭了。」在萊恩面前的凡妮莎很強勢,和人們印像中溫婉的王妃形像截然不同,就連南希也在你身邊小聲嘀咕,「原來王妃的真實性格是這樣的嗎?」

  「是啊,我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只不過理查,也就是你們的國王不喜歡太強勢的女人,所以我只能裝出一副溫婉的樣子,我以為這樣子至少能夠讓這段婚姻維持下去的,但是沒想到他還想要犧牲我來成全他和自己的小情人。」

  凡妮莎示意萊恩松開手,「所以呢,我現在就不打算裝了,讓他好好看一看最真實的我。」

  你對她比出個大拇指,你果然很喜歡這樣的角色,敢愛敢恨,你問:「那麼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

  距離王妃被人帶走已經過了十個小時,國王理查的臉色愈發陰沉,不光是王妃消失了,就連原先那名獵人協會派過來的獵人也沒了蹤影,實在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其中會不會存在什麼陰謀。

  派出去的侍衛半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帶回來,理查站在閣樓的房間裡,他看向躺在床上的莉莉絲,初戀情人陷入沉睡的面容讓他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曾以為自己找到了此生摯愛,但是接二連三的變故讓他的夢想也難以實現。

  無法和心愛的人成為夫妻,被迫迎娶只見過幾面的女人,這一切都是為了王室。

  而當他了解到存在靈魂互換的儀式時,他以為這是上天終於眷顧他了,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

  「陛下——」侍衛長半跪在他的身側。

  「我不想聽沒用的消息,你這次來最好是帶來了好消息的。」理查淡淡地說。

  侍衛長的聲音有些顫抖,「王妃……自己回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

  侍衛長又重復了一遍,「王妃她自己回來了!現在正在往宮殿走來,您、您要去見見她——」話還沒說完,理查已經飛快地下樓,一個大膽的猜想正在他的腦海中成形,如果是凡妮莎的話,絕對不會自己回來的,她知道回來就是死路一條。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這個換魂儀式徹底成功了,現在凡妮莎身體裡的靈魂就是他的莉莉絲。

  他心愛的莉莉絲。

  不得不說,凡妮莎對自己的丈夫很了解,因此她也知道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自己,你們當初潛入王宮但凡看到你們臉的侍衛不是昏迷就是死了,所以你現在還能這麼光明正大地進入王宮,你這次的身份是收留了凡妮莎的好心人。

  萊恩和東在暗中觀察,侍衛看向你和酷拉皮卡,「你們是?」

  酷拉皮卡:「朋友。」

  你:「夫妻。」

  你和酷拉皮卡對視一眼,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連這點默契都沒有了?

  你們兩人大眼瞪大眼,酷拉皮卡輕咳一聲,「我們原先是朋友,前不久才結的婚,現在還沒有調整過來。」他給出的答案倒是很合理,反正是說服了侍衛。

  「你們在昨天晚上遇到了走失的王妃?」侍衛盤問你們。

  「是的,她那個時候都嚇壞了,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發抖,我還以為她遇到了什麼糟糕的事情,而且晚上外面也不安全,所以就收留了她。」

  接著侍衛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你們都回答出來了,侍衛這才收起那個小本子,「你們立了大功,國王陛下會感謝你們的。」

  說著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你們進去。

  走了一段路,你就瞧見從遠處跑過來的國王理查,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那感人的發際線,行吧,這應該就是這個國家男人的特色了吧。

  理查看到凡妮莎身邊還站著你和酷拉皮卡,於是又減慢速度,從原來的狂奔變成小步跑,他還是很在乎形像的嘛。

  「你們就是收留了凡妮莎的兩位好心人吧?」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落在凡妮莎身上,如果不是為了維護自己親民的形像,你猜他估計裝都懶得裝一下,「真是太感謝你們了,這之後我會讓人送謝禮過去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應該走了,但是凡妮莎還需要你們兩個幫手,她輕輕地抓住理查的衣角,言行舉止都透露出一股柔弱的氣質,這和先前說著要讓理查不得好死的樣子截然不同,你感嘆她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

  而她那個所謂的追求純愛的丈夫理查也果不其然地被她騙到了,他真的以為面前的人身體裡裝著的靈魂是他的初戀情人莉莉絲,他抿了抿唇,蹙起眉毛,眼中泛起水霧。

  你:啊?不是吧?這就要哭了啊?

  這下子就搞得站在旁邊的你們很尷尬了,好在也不是你一個人尷尬,還有酷拉皮卡陪著你一起尷尬,你和酷拉皮卡又對視一眼。

  凡妮莎又說:「那就邀請他們一起共進晚餐吧,如果不是他們,我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你了。」

  再次感嘆,她的演技好得就連說話的聲音還有語調都完全變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成了理查心心念念的初戀模樣。

  面對初戀的請求,而且還是很合理的請求,理查自然也不會拒絕的,他讓隨行的侍衛帶著你們先去休息室等著,至於他則是還要和凡妮莎獨處一會。

  侍衛對你們的態度很好,幾乎是有求必應的,既然國王都說了要招待你們,那你也就不客氣了。

  「那就先來點小點心墊墊肚子吧,你們這裡有什麼解悶的東西嗎?」你一邊說著一邊在休息室裡好奇轉悠,你上次來的時候沒有多余時間把每個房間都研究一遍。

  這個宮殿的建築風格和卡金帝國的風格不太相同,不同於卡金帝國的奢華至極,這裡的裝修風格就更加內斂一點,當然這也是和卡金帝國作比較的情況下,畢竟你就沒見過哪個帝國能夠像卡金帝國那樣奢華。

  侍衛應了一聲,讓侍女通知後廚准備點心,至於解悶的東西,那就是一些書籍了,侍衛總不可能帶著你們去馬場賽馬。

  侍女的動作很利落,你說的點心很快就送到你們手邊,你隨意地翻開一本書看起來。

  酷拉皮卡見你那麼淡定,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擔心她那邊會發生什麼嗎?」

  「不擔心啊,能夠提出這種計劃的人,怎麼可能會同一個虧吃兩次呢?」

  你說得很對,此刻的凡妮莎正牽著理查的手,她對他揚起笑容,笑容之下是對他的洶湧殺意。

  理查說:「太好了,我們終於能夠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是啊。」如果同時送他和初戀情人去死的話,難道不也是永遠在一起了嗎?


第260章

  你和酷拉皮卡兩人在休息室裡待了一會, 酷拉皮卡忽然問:「為什麼那個侍衛問我們之間的關系的時候你回答的是夫妻?」

  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你說:「下意識地回答而已,而且還是夫妻更加有可信度吧?」

  酷拉皮卡含糊地應了一聲,「噢……是麼。」

  大約是好幾個小時以後侍女才來通知你們能夠和國王還有王妃共進晚餐, 你小聲嘟噥一句,「可真是有夠麻煩的。」

  也不知道凡妮莎和國王都聊了什麼, 總之你們再見到國王理查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和顏悅色的, 對你們的態度也從剛才的不上心變得可以說是非常友善的。

  「凡妮莎把來龍去脈都和我說過了,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希望今天的晚餐合你們的胃口。」

  由於國王理查的長相一般(而且還有禿頂的風險)所以基本上他說話你都會習慣性地跳過, 反正他大部分時候說的都是廢話。

  「我聽侍衛說你們兩人是夫妻?怪不得你們兩個給人的氣質都很相似。」理查無意之中提到你和酷拉皮卡的關系, 你低頭認真吃東西, 宮殿裡的菜肴水准還是可以的, 就比如說這道魚排,至少沒什麼腥味, 還能入口。

  理查是怎麼看出你們兩人氣質相似的?你都要懷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了,接著他又說:「我聽說相愛的人待在一起就會變得越來越像, 果然這還是有依據的。」

  說著他還偏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凡妮莎,估計他現在心裡美滋滋的吧, 能夠和初戀情人待在一起, 而且還能保證王室的穩定。

  你扯了扯嘴角,酷拉皮卡擔心你說出什麼太直接的話,於是握住你放在桌下的左手, 示意你現在不能太衝動。

  「怎麼了?你們兩個人好像在說什麼悄悄話?」理查想起自己以前年少時也很喜歡和莉莉絲就這樣說悄悄話,那是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 這讓他的臉上浮現出懷念的神色。

  酷拉皮卡說:「沒什麼, 她……我的妻子她說這道炸魚排很美味。」

  才不是呢,你說的是放眼整個餐桌也就只有這個炸魚排能夠下咽了的, 算了,你就暫時不反駁他了。

  聽酷拉皮卡這麼說,理查也笑了笑,「那就好,我還擔心這些餐食不合你們的胃口。」

  理查的目光終於從凡妮莎身上移開,後者柔和的笑容也一點一點地消失,看向理查的目光充滿戾氣。

  你在心裡想著凡妮莎到底什麼時候動手,總不會還要等很久吧?你可沒什麼耐心。

  結果到晚餐結束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你難免有些失望,酷拉皮卡捕捉到你失落的神色,「你很失望嗎?」

  「是啊,我還以為能鬧出什麼大事情來的,真沒勁,而且這頓晚餐也很難吃。」後半句話才是重點吧。

  酷拉皮卡牽起你的手,「那再去吃點宵夜嗎?」

  「也可以吧。」

  你們從王宮裡出來,又繞進一條小巷子裡,這大概就是早期的夜市一條街,讓你感到驚訝的是你還在裡面看到了熟悉的小吃。

  「來一份炸洋芋。」你小步跑到那個攤位前,要了一份炸洋芋,叮囑多加一些辣椒面,你的目光又飄到其他攤位去了,除了炸洋芋,還有缽仔糕和涼粉等等。

  你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一條街?

  「這麼多能吃完嗎?」酷拉皮卡看到你手裡端著一碗剛剛買的涼粉,你很有信心地說:「肯定可以吃完的!」

  你們又找了個攤位坐下,解決完那幾份宵夜,酷拉皮卡說:「按照她的性格很快就會動手的。」他說的是凡妮莎,你吃掉一塊炸洋芋,「我知道啊,就是有些好奇她會用什麼手段呢。」

  買的缽仔糕味道各不相同,最好吃的應該是百香果口味的,你聽酷拉皮卡說起最近族地裡發生的事情,其實大部分都是課堂上發生的事情,但這些都不是重點,只不過是前期的鋪墊而已,到最後他才說出自己最想說的話,「你還會回來再看看嗎?」

  你一邊查看這個隱藏支線的進度,一邊心不在焉地聽他說話,「嗯。」

  酷拉皮卡唇角淺淺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問:「『嗯』又是什麼意思呢?」

  你這次回過神來,「啊……最近大概不會回去吧。」市中心好玩的東西太多了,而且還有很多地點你都沒有探索過,回去族地也很無趣欸,你在黑暗大陸已經把等級刷得很高了,在瘋狂肝以後你現在已經進入了鹹魚狀態。

  酷拉皮卡嘆了口氣,「好吧,那現在可以和我好好說一說那個殺手的事情了吧?」

  他的記性太好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就比如說現在,他還能記得你之前隨口一提的事情,並且跟你翻舊賬,你單手托腮,試圖蒙混過關,「這件事情嘛,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啊,你也沒必要在意的,反正都已經過去了。」

  「但你很可能會被那個殺手殺死的。」

  「什麼?你還是把那個『很可能』給去掉吧,不然總感覺你好像低估我的實力了,我可是壓制了他兩次的,足足有兩次噢。」說著,你還比出兩個手指。

  見你這幅樣子,酷拉皮卡也生氣不起來了,無奈地說:「好吧,我知道你很厲害,這總可以了吧?」

  你點點頭,「對於你的誇獎我勉強可以接受。」

  說到最後反而以他誇獎你來收尾,這是酷拉皮卡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你們吃完宵夜就先回酒店了,路上酷拉皮卡說:「族裡有個比我年紀稍微小一點的族人知識淵博,也很適合當老師。」

  「是嗎?你們終於要分科了嗎?」就連你都覺得酷拉皮卡能夠一個人擔任全科老師真是強大無比。

  「不是,我的意思是讓她來接替我。」

  什麼?那也就是說他現在就已經退休了嗎?你不免聯想到自己現實世界遙遙無期的退休年齡,莫名地沉默了,可惡,你是真的有點羨慕啊!

  見你不說話,他又問:「這樣不好嗎?你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沉默?」

  「啊?有嗎?」你只是在可憐現實世界的自己而已,你想了想,「嗯……那挺好的啊,但是你不當老師了,那接下來又會做什麼呢?」

  這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同樣也是酷拉皮卡真正想說的,「我應該也會暫時離開族地,成為一名冒險家。」

  「挺好的啊。」

  你給出的答案都差不多,酷拉皮卡聽出你話語裡敷衍的意思,他說:「我能夠和你一起嗎?」

  「什麼?」

  「一起冒險啊。」

  說了半天原來他要當你的冒險小伙伴啊,一上來就這麼直接說不好嗎?拐彎抹角地,你還以為他要說什麼事情了,你點頭,「當然可以啊,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你,「什麼事?」

  「那就是你能不能松開手?握得太緊了。」

  他剛才因為緊張牽著你的手也不自覺地握緊,被你這麼一提他立刻松開手,並且低聲道歉,「抱歉,有弄疼你嗎?」

  「那倒沒有。」開玩笑,你可是把痛覺調到了最低的。

  他又說了聲對不起,那副愧疚小心的模樣讓你覺得有些好笑,明明之前還在板著一張臉告訴你遇到殺手不能掉以輕心的,你好奇地盯著他的臉看,後者湛藍色的眼瞳裡只倒映出你的面容,他問:「你在看我的笑話嗎?」

  「沒有啊,我這是難得看到道歉的酷拉皮卡,新奇,實在是太新奇了,只可惜沒能拍下來。」

  酷拉皮卡瞥了你一眼,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回到了酒店。

  *

  正如酷拉皮卡所說的,沒過幾天你就看到了國王身體有恙的新聞,並配上王妃悉心照顧國王的照片。

  照片裡的凡妮莎坐在床邊微微俯身,正在給國王喂食藥水,畫面溫馨自然,唯一不自然地大概就是國王略顯僵硬的姿態了,但那都可以用生病來解釋過去。

  失蹤的王妃終於回來了,國王雖然生病但是夫妻二人相處融洽,王室似乎終於回歸到平靜的狀態。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照片拍好了嗎?」凡妮莎詢問隨行的攝影師,她端著藥水瓶的手都有些發酸了,她臉上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但是她並沒有責怪攝影師,而是垂眸注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國王理查,她的手掌撫摸他的側臉,動作溫柔,任憑誰看了都會認為國王和王妃無比相愛。

  「好的,現在請您低下頭。」攝影師說。

  凡妮莎垂下頭,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你逃不掉的,我說過的讓你不得好死,同時也不會讓你輕易地死去。唉……我們要好好地互相折磨才行啊,畢竟我們可是夫妻啊。」

  國王理查瞪大雙眼,但是整個身體都沒辦法動彈,因為他的靈魂與身體之間的聯系也逐漸削弱,這都是曾經凡妮莎遭受過的事情,只不過這一次發生在了他身上而已。

  他的意識像是被囚禁在無形的牢籠中,他發出的吶喊無人能夠聽見,從表面上看,他只是因為生病而沒辦法行動而已,而凡妮莎也在此刻扮演一位合格的妻子,令大眾滿意的妻子形像。

  凡妮莎捏著他的下巴把藥水灌進去,苦澀的藥水順著他的喉嚨往下滑,他的眼中浮現出淚花,凡妮莎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就像是對待寵物一樣,「現在感到絕望了嗎?那正是我曾經體會過的絕望。」

  另外一邊的你看到報紙上刊登的新聞,你就知道凡妮莎已經開始自己的復仇計劃了,所以是用藥物控制嗎?嗯……這個方法倒是很可行。

  她能夠說到做到這一點是最讓你佩服的。

  對於你們這些幫助過她的人,她也報以感謝,你聽說南希已經順利坐上出版社社長的位置,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凡妮莎的意思。

  一開始你是不知道南希當上社長的消息的,還是她特意找到你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她說:「我現在已經是一位社長了!」她的臉上洋溢著興奮激動的神情,忍不住抱住你,「可可,我真的要些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走不到今天這一步,我可能永遠都是一個實習助理,每天都要給討人厭的男同事男上司買早餐,還會因為三明治裡少加了芝士片而被當眾辱罵。」

  「這些……我都要謝謝你。」說著說著,她的聲音開始變得哽咽,你回抱住她,你發現她的身材嬌小,很難想像她是怎麼用獵槍殺死那三只野狼的。

  你說:「不,你更應該感謝你自己,感謝你的勇敢,你的智慧,嗯……還要感謝你高超的射擊技術,你可是小小年紀就能射殺三頭野狼的人啊!」

  「其實是三頭半,還有一頭野狼被我射傷了,後面到底有沒有死我就不知道了。」她抹了一把眼淚,「我打算開一個小型的聚會你會來嗎?好吧其實只邀請了你還有東先生他們,要是你們不來,那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好吧,我會去的。」

  至於東他們,在王妃失蹤案解決以後他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走之前還給你留了個字條,說是有事先行離開,好在你對他這種行事作風習以為常,看過那張便簽以後就丟在一邊,該干嘛干嘛,他的消失絲毫沒有影響到你的日常生活。

  而酷拉皮卡嘛,他先回族地去了,聽說是要和下一任老師進行工作上的一些交接,這你也能夠理解。

  所以到最後參加南希的聚會的就只有你了,南希聽你說完這些情況,她反而笑了,「其實我最想邀請的人就只有你,其他人都是順帶的,現在只有你過來正好。」

  聚會的時間就定在隔天晚上,晚上七點開始的。

  你當天晚上照例去前些天發現的夜市一條街買小吃,好巧不巧地,你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銀發少年抱著一個自制的滑板站在鯛魚燒的攤位面前,你走了過去,「你想要吃這個?沒帶錢?」

  奇犽看向你,其實剛才聽說話聲音就知道是你了,看到你的側臉後就更加確定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不可以嗎?」你點了兩份鯛魚燒,這個攤位都散發著奶香味。

  奇犽問:「你這段時間都去哪裡了?」這話說得好像他一直都在找你一樣,你反問:「這和你好像沒什麼關系吧?」

  「這就是你打算請我吃的甜品嗎?也太普通了吧。」奇犽指了指鯛魚燒,雖然聞起來確實很香,而且看起來也很好吃。

  「得要等到嘗過以後才知道味道怎麼樣吧?」你說。

  奇犽前幾天在報紙上看到王妃回歸的新聞時莫名地就想到了你,畢竟你當初執意要調查這件事,現在真相水落石出,你也總該滿意了吧?在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反而是你現在的處境。

  多麼奇怪,他以前都不會這樣的。

  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這幾天都沒有再和你偶遇,好吧,其實就是根本沒有找到你的蹤影,他甚至一度差點懷疑你是不是已經從這個城市裡離開了,但是直覺告訴他你應該還在這裡的。

  果然他的預感沒有出錯,他還是再見到了你。

  鯛魚燒很快就好了,你把其中一份鯛魚燒遞給他,奇犽一口咬掉魚腦袋,裡面的紅豆餡料裝得滿滿當當的,一口咬下去都是紅豆餡料非常滿足,口感綿密,紅豆帶著微甜,但又不是特別甜。

  他幾口就把剩下的鯛魚燒都解決了,你笑著問:「味道還可以吧?」

  他還在嘴硬,「哼,也就這樣一般般吧。」

  「你那個伙伴沒有跟著你一起嗎?」他說的就是東。

  「很正常,我們只是伙伴而已,又不是什麼連體嬰。」你們一邊逛夜市一邊聊天,奇犽一開始還對你很提防但是到後面就開始說起自己的事情了,說是最近正值旺季,手上的單子太多了,真是忙不過來,「真是的,總有一天我要辭了這份工作!」

  你若有所思,原來這個時代的奇犽就已經開始萌生放棄做殺手的想法了嗎?

  「所以那個案子你們又是怎麼解決的?」他還是很好奇你都是怎麼做的。

  「這個嘛……就是秘密了,畢竟我們現在也不能算是朋友吧?而且你曾經還嘗試刺殺我呢。」

  奇犽沉默好幾秒,「抱歉,這也不是我的本意,從現在開始,就算有人委托暗殺你我也不會接下這個任務的,因為……」

  因為什麼呢?他一時之間找不到原因了,他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嗎?」你接過話頭。

  「對,沒錯,因為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這個答案很適合,雖然之前父親還說過殺手不應該有朋友的,但是凡事都會有例外的不是嗎?之前沒有成功暗殺你是個例外,甚至還和你共進午餐也是個例外,在你身上發生的例外太多了,所以現在和你成為朋友也不足為奇了。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你拖長語調,像是在賣關子,然後慢吞吞地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和他簡單地說了一遍,就連奇犽也不得不感嘆你的勇敢。

  不,這已經不是勇敢了,都已經是勇莽了吧?

  「但聽你的意思,你們好像還綁架了獵人協會的獵人?」他的手指摩挲下巴。

  「啊?我們只是請他過來幫忙而已,這怎麼能算是綁架啊?」你挑眉,「真的只是幫忙而已欸。」

  奇犽撇撇嘴,你說的這話誰信啊,不是綁架還能是什麼啊?是把對方請過來參加聚會嗎?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他說:「一般來說獵人協會分派的任務結束以後獵人還要回去做任務彙報的。」

  嗯……這點就和你上班一樣,你在心裡默默評價。

  「你能確定獵人協會不會發現你動的手腳嗎?」奇犽問道,他的話語中還藏著幾分隱約的擔心,「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們發現你的存在,說不定會找上門來的。」

  啊?區區一個獵人協會而已,作為一個玩了差不多所有副本的游戲玩家,你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了,才不會被這麼點小事給嚇到。

  不過奇犽的話倒是提醒你了,你大概能猜到東現在正在哪裡了,以及他現在正和誰在一起。

  與此同時世界的另外一座城市,由於時差現在這裡還是艷陽高照,東跟著喬伊行走在馬路上,他問:「還有多久到獵人協會的總部啊?」

  喬伊說:「就快到了,不過你確定要去那裡看看?」

  「怎麼?你是擔心我發現什麼秘密嗎?」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張揚的笑容,他之所以會跟著喬伊過來不就是為了看看這個大名鼎鼎的獵人協會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嗎?「協會裡面全都是像你這樣的念能力者嗎?」他忍不住問東問西的。

  「除了念能力者之外還有一些普通的工作人員,至於秘密嘛……那倒沒有,我只是單純地覺得總部也沒什麼好看的而已。」喬伊說著聳聳肩。

  他們又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喬伊站定腳步,東看向面前的高樓,驚訝道:「哇哦,這裡就是獵人協會的總部了啊,這還真是——」

  喬伊打斷他接下來的話,「什麼?你看錯了吧?這不是總部啊,這裡才是。」他伸出手指了指旁邊那個看起來極為普通的寫字樓。

  東沉默幾秒,「你是在開玩笑嗎?」

  「看吧,我都說了你不要對協會總部抱有太大的希望啦,協會裡的人也就是普通的上班族嘛,每天坐在辦公室看看文件,打印文件之類的。」

  喬伊臉上一副「我早就說過了的」表情,東嘆了口氣,算了來都已經來了,那就肯定要進去看看的,再說了,外表這麼普通的協會總部,真的不會藏著什麼秘密嗎?

  他的直覺告訴他,當然是不可能的,這其中絕對藏著什麼東西。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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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外表看似平平無奇的辦公樓, 實際上走進去以後內部也依舊是平平無奇的,東忍不住吐槽,「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大樓啊?」

  喬伊在旁邊涼颼颼地說:「在這之前你對獵人協會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嗎?」

  「嗯……我以為至少會看起來厲害一點?」東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他嘆口氣,「好吧, 果然是我想多了。」

  這棟樓總共有六層, 一到三層都是普通的辦公區,看上去和任意一個寫字樓沒什麼區別,但是從四樓開始, 就有所不同了, 他們來到四樓的時候先是看見了很多奇裝異服的人。

  如果說身穿黑袍的喬伊已經算是比較異類的存在了, 那麼這裡的人從裝扮上來看就是異類中的異類, 東混在裡面格格不入,他小聲詢問喬伊, 「你們這裡的人怎麼都這麼特立獨行?」

  「你說他們嗎?噢,他們是獵人啊, 所以性格會比較嗯……特別一點。」說好聽點是特別,說難聽一點就是脾氣差勁。

  「喬伊?你是來彙報任務的嗎?現在會長不在辦公室, 你得要等一會兒了。」一個留著爆炸頭的男人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忽然出聲, 他那頭蓬松的頭發幾乎都遮住他的大半張臉,只露出下半張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到喬伊的。

  「好的謝謝你了比爾。」

  被稱為比爾的男人沒有馬上離開, 而是將東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又問;「這人又是誰?來應聘前台的?那應該去樓下啊。」

  東皺起眉, 眼看著就要生氣了, 喬伊連忙出來打圓場,「不是的, 他是來參觀的。」

  比爾雙手環胸,「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大國的要員啊,這氣質更像是從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窮地方裡冒出來的。」

  東的兩條眉毛都要擰巴到一塊去了,見狀,喬伊把比爾推到一邊,「啊哈哈——這個不是重點,對了你現在應該要去出任務了吧?嗯嗯那下次再見!」

  好不容易把比爾給打發走了,喬伊這才呼出一口氣,他對東說:「他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剛才說了你們的會長不在辦公室,那該怎麼辦?」東來這裡主要就是想要見一見獵人協會的會長,至於其他的也只是順帶而已。

  喬伊想了想,「據我的了解,他這個時間點應該在茶水間吃點心。」

  喬伊對會長的確很了解,因為他們順利地在茶水間找到了優哉游哉吃點心的會長,會長的發型是頭上頂著好幾個衝天辮,視覺衝擊力很強,而且長相也是凶狠的類型,尤其是面無表情地盯著東看的時候,他在心裡也有點發怵。

  但是下一秒他就聽見會長開口,「要吃點心嗎?」

  居然真的只是在非常友好地分享點心,東愣了一下,然後就坐到會長的對面,手裡拿著點心,這個點心表皮很酥脆,咬一口就會掉渣,但又實在是很好吃,所以東和會長兩人一邊吃一邊掉渣,這幅畫面莫名的和諧。

  「還要再來一塊嗎?」

  「噢、好。」

  站在一旁的喬伊忍不住開口了,「那個……我們來這裡好像不是來吃點心的吧?」

  聞言,會長把點心盒子遞向喬伊,「那你也來一點?」

  喬伊:「那也行吧。」

  於是就變成了三個人一起吃點心,一起掉渣,吃點心的聲音窸窸窣窣的,終於把這一整盒點心解決了,東抹了抹嘴巴,「我來找您就是想要了解一下獵人協會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我知道。」他對於東的到來並不意外。

  「您早就知道了?」東有些驚訝。

  喬伊解釋道:「會長的能力預知未來。」

  「也沒有那麼厲害啦,我的能力只是能夠看到接下來誰會和我一起吃點心,順帶一提我的能力名字就叫做『點心時間』噢。」會長顯然是把自己的能力往簡單了說,畢竟念能力者的能力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更何況是這種能夠預知未來的能力。

  不過東也能夠理解,因為對於會長來說他甚至是一個不速之客,面對他沒有驅趕而且態度友善已經很好了。

  「所以關於未來,您還看到了什麼呢?」東也是第一次接觸到能夠預知未來的念能力者,他對此充滿好奇。

  「嗯……我還看到了我們一起吃酸沙軟糖。」說著,他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袋酸沙軟糖,形狀是毛毛蟲樣子的,外面裹了一層酸沙,酸得人牙齒都跟著發酸。

  東一邊嚼吧嚼吧吃軟糖一邊問:「出了這個還有呢?您還看到了什麼嗎?」

  會長也在嚼吧嚼吧,「嗯……我看到了你的未來是一片漆黑的,真奇怪啊,你的未來……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

  也有可能是他剛剛從黑暗大陸回來吧,東在心裡默默地回答,他順著話頭往下說:「是啊,為什麼會這樣呢?」

  「你的伙伴,你還有兩個伙伴?」

  東猜他說的應該是你和酷拉皮卡,他點了點頭,「沒錯,他們怎麼了嗎?」

  會長沉默許久,表情嚴肅,「他們在吃拉面。」

  東:……

  東從來都沒有那麼無語過,他在離開協會大樓的時候也是沉默著的,喬伊就說:「看吧,我早就說過了的,這裡沒什麼秘密的嘛。」

  會長站在落地窗邊往下看,看到東離去的背影,他往嘴裡丟了兩顆小熊軟糖,「原本是人類,但是從黑暗大陸而來的嗎?古怪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多了。」

  落地窗上倒映出他面無表情的側臉,絲毫沒有剛才那副迷糊的模樣,就在這時他的秘書走到茶水間,先是敲了敲門,「會長,實驗室那裡又出現了新情況,您要過來看看嗎?」

  會長嘆口氣,「千萬別是什麼壞消息。」但是他的能力已經不受控制地替他預知了未來,接下來的他會來到實驗室然後看到逐漸擴大的時空裂縫,這真是最糟糕的未來。

  「有時候我還真想給自己一拳,至少這樣我醒過來的時候還能保持一點驚喜感。」而不是每時每刻都在預知未來。

  秘書每天都在擔心會長的精神狀態,會長大步流星地走出茶水間,來到這棟大樓的最頂層,正是秘書剛才口中所說的實驗室,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看到會長以後微微俯身,表情凝重,「那道裂縫越來越大了,如果不能控制的話,我們的世界很可能會崩塌的。」

  而且在崩塌之前還會和不知道哪個沒見過的時空連接到一塊,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因為即便是會長也沒辦法預知這樣的未來,他們根本不知道會連接到怎樣的時空,或許會給他們這個世界帶來滅頂之災。

  一扇玻璃門將那道裂縫隔絕開,裂縫口子有如同岩漿一般的液體緩慢地流動,隔著玻璃都能感覺到裂縫周圍的高溫,但這道裂縫也不是一直都是出於高溫狀態的,經過他們這段時間的研究,可以通過周圍的氣溫來判斷裂縫的活躍程度。

  一般來說氣溫迅速上升就代表裂縫「復蘇」,而歸於常溫的時候就說明裂縫在休眠狀態。

  會長的手靠近玻璃窗,手掌貼上玻璃,另外一邊的高溫從他的掌心傳過來,他喃喃自語,「它現在可是很興奮啊。」

  「這會和那個從黑暗大陸來的人有關嗎?」研究員問。

  「有點關系,但是關系也不大。」會長說,他收回手,掌心已經被高溫燙紅,他卻依舊面色如常,仿佛感覺不到任何的痛覺,「重點在其他地方,比如說,這道裂縫是否和黑暗大陸存在聯系。」

  會長將手插在兜裡,又對隨行的秘書說:「那個叫做東的人得要繼續觀察,連同他的伙伴也是。」必須要將一切都保持在可控範圍內。

  秘書點點頭,「好的,那王室那邊的事情……」

  這次喬伊的任務其實應該算是失敗的,只不過目前看來王室的掌權人暫時變為王妃凡妮莎,而凡妮莎一時半會也不會追究獵人協會的責任,所以這個任務可是先放一邊,針對這個時空裂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

  你去南希家參加聚會還特意准備了禮物,這次不是從系統背包裡翻出的壓箱底奇怪東西,而是樓下的甜品還有一個小盆栽,至於為什麼還會捎帶一個盆栽,那就得問那家甜品店了,買的甜品足夠多就會贈送小盆栽。

  你挑選的是一小盆寶石花,南希打開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手中的寶石花盆栽,她有些驚訝地指了指寶石花,「真可愛的盆栽啊,這是你哪裡買的?」

  「是甜品店送的。」

  「什麼?甜品店還有這種活動嗎?」

  說著,她把門又打開幾分讓你進去,你先是把甜品放在桌上,連同那個小巧的盆栽也一起放在旁邊,南希已經將晚餐准備得差不多了。

  「能幫我從櫃子裡拿出兩個玻璃杯嗎?正好用來倒飲料。」

  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打開櫃子從裡面拿出兩個杯子分別放在餐桌的兩邊。

  坐在餐桌旁,南希說起她最近的工作,成為社長以後她的工作變得更加繁忙,但是讓她感到疲憊的不是工作,相反地,投入工作讓她覺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意義,所以真正讓她感到疲憊的是其他共事的人明裡暗裡的嘲諷,無非就是覺得她是靠著和王妃的關系才成為社長的。

  你吃到一半才發現自己今天的作用可能是充當心理師,好吧,你在這之前還真沒有當心理師的經驗,於是你沉默許久才開口,「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好在意的,換做是男性,能夠靠著關系上位,估計都要笑得咧到耳根了吧?」

  「而且再說了,這可是憑你的本事得來的幫助,就讓他們羨慕去吧,反正他們永遠也到不了你的水平。」你果然還是不擅長安慰人,比起話療你還是更喜歡把討人厭的家伙揍一頓。

  南希一眨不眨地看著你,「你真的很厲害,無論是身手還是心理素質,我都很佩服你。」

  你聳聳肩,「等等,我們這場聚會不是來慶祝你升職的嗎?怎麼繞到這個話題去了?」

  「哦對,沒錯,這次的主題可是慶祝我升職啊。」她舉起玻璃杯,碰了一下你的玻璃杯,「其實王妃也希望我兼任報社的社長,嗯……這還是太明顯了,我打算先從普通的記者做起。」

  看樣子王妃是有意要培養南希成為自己的人,使得她成為新聞界自己的內應,她的舉動也不難理解。

  「報社?……那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嗎?」

  「接下來就是議會選舉了,所以各大報社都要輪番報道選舉的情況。」其實從選舉的前半年就已經開始預熱了,這個國家的首相是由多數黨領袖擔任的,這一點也和現實世界的某個國家不謀而合。

  整個國家被劃分成710個選區,每個選區選出一名議員,在這個還沒有進入電子化的時代,光是收集選票再計算選票就是一件耗時又耗力的事情,而且在分區的選舉前還會有各種演講活動,這工作量有多大不用想也知道的。

  你擔憂地看著南希的頭發,「希望你能夠保護好自己的頭發。」

  南希笑了笑,「你就不能再說一些其他的祝福話語嗎?」

  「呃……祝你早日成為報社社長?拜托這不是必然的事情嗎?」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其中有蹊蹺,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有一個議員在前不久被殺害了,說是入室搶劫,但我不太相信,就算是入室搶劫,那麼真的會有搶劫犯那麼大膽地潛入議員的家裡,沒有帶走多少錢財,只是為了殺死他?」

  其實南希已經猜到答案了,「這是明晃晃的刺殺,有誰想要他死。」

  你對上南希的目光,「確實是這樣,但是我不建議你再調查下去。」

  「為什麼?」

  「因為你會死的。」雖然你可以輕輕松松地撂倒奇犽,但是不代表南希也可以,她對上奇犽,那估計就只有被秒殺的份了。

  另外一邊,銀發少年滿臉郁色地再度來到那棟別墅,管家像往常一樣迎上來:「恭候已久。」


第262章

  「這次你又想要暗殺誰?」走到熟悉的會客廳內的奇犽開門見山地這樣問道, 對方似乎也已經習慣了他的直接,還能笑著回答:「怎麼?除了暗殺人,我就不能再見一見你嗎?不管怎麼說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

  聽到男人的這番言論, 奇犽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敘舊還是免了吧, 我可沒那麼多的時間浪費。」

  「上次你自作主張地中止了那個委托, 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嗎?」拋開之前沒必要的寒暄,這才是男人真正想要問的。

  奇犽也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問,「因為我打不過。」這樣的回答還真是沒辦法讓人反駁。

  男人卻還是不依不饒, 「真的只是打不過嗎?其實只要你想的話, 完全能夠找到她的破綻的, 只是你根本不想那麼做吧?」

  奇犽的表情變了變, 男人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好吧, 上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之後的任務你不能再這麼任性了。」

  「到底是什麼任務啊?」奇犽都沒有找位置坐下, 一直不耐煩地站在旁邊,估計等到聽男人說完任務就會轉身離去, 他不想在這裡多呆一秒。

  「各區的選舉就要開始了, 今年也會冒出幾個刺頭來,你應該懂我的意思的。」

  直接那麼說不就好了,非得要扯東扯西的, 奇犽撇撇嘴,他又聽見男人說:「最近王室也不太安生, 唉我就說嘛……女人掌權就是麻煩。」

  提到王室的事情, 奇犽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你,也不知道你現在正在做什麼, 他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文件袋,裡面裝著的都是任務對像的資料。

  奇犽當即翻閱起來,他有些厭倦了,厭倦了這種生活,沒有人知道揍敵客家族是什麼時候成為專門的殺手家族的,他們仿佛生來就是殺手,但這同樣意味著他們沒有選擇自己未來的機會,因為他們的命運已經和這一姓氏牢牢地捆綁在一起,他們沒有任何的選擇權。

  看完這些文件,他轉身就要離開,男人又說:「你的父親上次還在我面前誇獎你,說你很有天賦,未來會是一個合格的家主。」

  他嗎?一個合格的家主嗎?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件事,就像是他沒有思考過自己可能會一輩子都從事殺手這個行業。

  男人似乎是想要說一些奉承的話,但這不是奇犽想要聽的,甚至還起到了反作用,他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嘲諷,「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說。」

  銀發少年走出會客廳,沿著長廊向外走去,他還是因為剛才男人的話語想像自己的未來,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成為家主以後的畫面,他也會走上父親的老路嗎?成為一個合格的家主,然後再培養下一代,讓下一代也成為殺手,就這樣一代又一代地延續下去,這就是所謂的傳承。

  更像是一種詛咒,他想。

  他拿著文件袋的手收緊,他暫時將這些事情都拋到一邊,現在想的是下次和你見面吃什麼甜品好,你不喜歡太甜膩的甜品,這聽起來有些奇怪,畢竟甜品不就應該是甜的嗎?怎麼會有人喜歡不甜的甜品呢?

  但他還是將你的喜好都記下來了,不甜的甜品,尤其是偏愛檸檬撻這一類搭配了酸口水果解膩的甜品。

  好吧,那麼下次和你見面就送你檸檬撻吧,就這麼決定了。

  *

  東在前往獵人協會以後就徹底沒了音訊,這不免讓你感到奇怪,畢竟他之前不管怎樣都會留點信息給你的,但這次就不一樣了。

  你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你開啟的隱藏支線進度還停留在很感人的25%,卡在四分之一這裡,要是現在放棄你又會覺得很不爽,那還不如當初就別開啟這條隱藏支線了。

  既然已經開啟了,那就要頭鐵走完。

  隱藏支線最讓人頭疼的地方就在於它給的提示很少,不對,應該說是根本就沒有提示,還得要玩家自己找到相關的線索,好好的冒險游戲硬生生地被你玩成了解密游戲。

  既然王妃失蹤案是隱藏支線的一部分,那麼接下來的部分和這個案子應該也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的,關鍵時刻東居然不見了,要知道他可是一個很好用的角色啊。

  思來想去,你最後把目光轉移到獵人協會派出的喬伊身上,你的證據也還算充足,首先喬伊是王妃失蹤案裡的重要角色,其次就是東跟著他去往獵人協會以後就沒了音訊,所以怎麼看他的嫌疑都很大。

  你當即就決定要去獵人協會尋找喬伊,這時候酷拉皮卡也終於完成了和新老師的工作交接,趕來和你彙合。

  聽到你說要去獵人協會一趟的時候他也沒什麼異議,大概是因為他本身也對這個協會很感興趣,兩人一拍即合,隔天就動身前往獵人協會。

  這個時代的交通還是一如既往的落後,你們只能乘坐馬車,因為花了不少錢,所以你們這次乘坐的馬車可以說是很豪華的,但也因為太豪華中途還遇到了強盜,補充一句,是非常遜的強盜,你都沒怎麼動手,只是暴揍了其中一個強盜,結果其他人就被嚇得瑟瑟發抖,甚至還主動上交財物。

  反客為主的你: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過既然已經揍了一個強盜了,那也不能厚此薄彼的,你就順便把其他的強盜也都揍了一頓,主打的就是一個雨露均沾。

  【你暴揍的強盜數量達到10個,恭喜你獲得成就[強盜克星]】

  褒義的成就,可真難得啊,往常可都是系統借著成就名嘲諷你的,你一時之間還真有點的不習慣。

  被你揍趴下的強盜齊刷刷地躺在地上,你從他們身邊走過回到馬車裡,車夫一副被驚呆的樣子,你對車夫說:「繼續前行。」

  在這個時代國與國之間的科技水平參差不齊,這一點在你們到達獵人協會所在的國家時就體現出來了,你們原先待的那個國家都還沒有通鐵路,而這個國家卻已經形成了完善的鐵路線,這之間存在多少差距可想而知。

  不過嘛,你了解到這個國家是共和制國家,和先前的君主立憲制不同。

  進入這個國家境內後你們搭乘火車就方便多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樣坐在馬車裡慢吞吞地趕路。

  獵人協會位於這個國家的北部,你們最開始到達的是南部地區,這也就意味著你們幾乎要穿越大半個國家才能抵達獵人協會總部,但是既然來都已經來了,都走到這一步了,你也不在乎還要再花費多少時間了。

  國家的南部多為平原,而越靠近北部,你就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山,一開始還只是丘陵,到後來就是連綿的山脈,蜿蜒的,沒有盡頭的群山。

  這是酷拉皮卡第一次乘坐火車,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太新奇了,他從坐上火車開始就一直打量著窗外,蒸汽火車的汽笛聲響起時他還會興奮地向窗外探出腦袋,如果可以你估計他會衝到駕駛室盯著列車長怎麼駕駛火車。

  經歷了一天一夜的路程,雖然你的體力值沒什麼變化,但坐了太久的火車你的精神都開始感到疲憊了,這算什麼?在游戲裡體驗長途火車的疲憊感?這游戲不要在沒必要的小地方追求真實感啊。

  火車終於到達了你們的目的地,位於北方的城市,你下車前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肩膀,真擔心在游戲世界裡也出現腰椎間盤突出的問題啊。

  從火車裡下來,酷拉皮卡還站在月台上仔細觀察火車,直到汽笛聲再次響起,火車就要出發了,他便一直站著目送火車逐漸開遠,你也走上月台拍拍他的肩膀,「現在可以走了吧?」

  酷拉皮卡這才收回目光,臉上浮現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

  你奇怪地反問:「這有什麼好道歉的?走吧。」

  如果說你原先在的那個城市完全符合你印像中的十八十九世紀的樣子,那麼這裡的城市就已經初具二十世紀城市的雛形,隨處可見的百貨商店,還有商業中心,以及寫字樓,馬路上時不時還有有軌電車駛過。

  你沒有急著去獵人協會,先是在路邊站了一會,瞧見酷拉皮卡一直盯著有軌電車看,你就說:「一直盯著看有什麼意思?」

  「什麼?」有軌電車駛過發出的聲音蓋住你的說話聲,因此酷拉皮卡也沒有聽清楚,於是他側過頭,「你剛才說了什麼?」

  你當然沒有重復自己剛才的話語,而是用行動代替言語,你抓住酷拉皮卡的手拉著他趕在有軌電車離開前上車。

  車內還有好幾個空座位,你們找到一個並排的空座位坐下,你把靠窗的位置讓給酷拉皮卡,又在他耳邊說:「與其一直盯著看,還不如直接體驗一下。」

  你們搭乘的這班有軌電車繞著市中心轉了一大圈,期間還路過了中心公園,你看見居民在公園裡散步,一副悠閑的畫面。

  一圈轉下來,你們最後找了個站台下車,酷拉皮卡問:「東最後一次聯系你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你如實回答:「實際上在他離開以後我就沒再收到他的消息過。」

  「那就是……五天前的事情了?」

  「不,准確來說是一周前的事情。」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失蹤一周這當然會很讓人擔心的,但是現在失蹤的是東,倒不如說他就是失蹤專業戶,而且他也有實力能夠保護好自己,所以其實你們並沒有多擔心,甚至還覺得他可能已經換了個地方探險去了。

  你們在城市裡走過幾個街區,然後順利地找到了喬伊,後者看到你們就猜到你們的來意了,他說:「你們要找東?但他不在這裡,聽說是去鄰國了,至於為什麼,我只能說和我無關。」

  因為你們之前給喬伊留下的心理陰影,尤其是你,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最重,所以一見到你們他就急急忙忙地將自己和東的失蹤撇清關系。

  但沒成想你們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尋找東,你說:「謝謝你提供線索,但是我們這次的主要目標不是東。」

  喬伊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問:「那……你們的目標是什麼?」

  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好吧,他現在知道你們的目標是什麼了。

  搞了半天原來倒霉蛋竟然是他自己啊!他勉強地笑了笑,「我?這次我應該沒有惹事吧?」

  言下之意就是,他這次可是很老實的,你們好端端的怎麼又要找茬了?

  「是啊,你的確沒有惹事,但是這也不妨礙我們來找你吧?」你笑眯眯地說,雖然是笑著的,但是並沒有讓人覺得多友善,喬伊咽了咽口水,「所以你們打算做什麼?」

  你目前的設想就是讓他帶著你先去獵人協會一趟,然後你又詢問了一下他最近的任務安排,發現他近期沒有任務。

  「你之前帶東去過獵人協會的吧?」

  喬伊點點頭,「是的,所以說你們也要過去看看嗎?」

  你和酷拉皮卡對視一眼,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去看看吧,你說:「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不過事先說好,獵人協會總部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厲害,它就是一個普通的辦公大樓,希望你們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喬伊就和之前一樣先給你們提個醒,你參觀過後世的獵人協會總部,你知道獵人協會怎麼可能會普通,所以他從現在就開始說謊了嗎?

  而且他的謊言還騙到東了嗎?但是他這個謊言可騙不到你,你敷衍地應了一聲,「好的,我知道了,那麼現在就帶我們過去吧。」

  你的反應和當初東的反應很不一樣,這反而讓喬伊留了個心眼,總覺得你比東更加難對付。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你們站在總部的入口,你沒有過多地打量這座辦公大樓的外形,而是徑直走入大樓內部,喬伊跟在你身後,在此刻他反而成了你的小跟班。

  之前幾個副本加起來,你來獵人協會總部的次數都超過兩位數了,你輕車熟路地一層一層走上去,其實光是看現在的總部就能隱約看出總部未來的模樣。

  當你走到三樓的時候,正在茶水間裡吃點心的會長原本眯起來的眼睛緩緩睜開了,他喝了口水順順嗓子,然後低聲說:「有個厲害的家伙混進來了。」

  他看到了接下來的未來,看到你闖入頂層,然後看到來了時空裂縫。

  噢,這可真是……糟糕的未來啊。

  他瞬間就沒了吃點心的心情,那個點心盒子被他推到一邊,這時候秘書也來到茶水間,說:「又有客人過來了。」

  會長說:「我知道,我『看到』了,是個不速之客啊,不過……還是勉為其難地招待一下吧。」

  說著,他起身離開茶水間,你已經在三樓轉了一圈,會長也以他最快的速度來到三樓,並且笑眯眯地對你打招呼,你看到他那個衝天辮的發型還有笑嘻嘻的表情,你不由地愣了一下,剛才你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尼特羅會長呢,說起來這該不會還是尼特羅的祖輩吧?

  不光是發型很像,就連氣質也很像,這樣說來獵人協會的會長位置說不定還是祖傳的?當然這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你好呀,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過你應該就是東的朋友了吧?」會長說著向你伸出手,你握住他的手,「我的名字是可可。」

  會長若有所思,「噢——是熱可可的可可嗎?」

  「你要這麼記也可以,隨便你啦。」你收回手,開門見山地說,「你們這裡藏著什麼秘密啊——?」

  會長哈哈大笑,「你問得可真直接啊,就和你的那個朋友一樣,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裡並沒有什麼秘密哦。」直到現在會長仍舊在試圖改變未來。

  你看過去,似笑非笑,「你確定嗎?」

  目光觸及你的笑容,會長的表情有些僵硬,倒不是因為你的笑容,而是因為他「看到」了未來,那個無法被改變的未來,也就是說,哪怕他使用各種方法都沒辦法避免你發現這個時空裂縫的未來。

  這是一個必然的未來。

  會長收斂起笑容,神色變得嚴肅,就連站在他身邊的秘書也沒有見過他這麼嚴肅凝重的表情,秘書聽見會長說:「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是為什麼這麼肯定的,但好吧……既然這是沒辦法改變的……」那就只能順應了自然了,他沒有姜後半句話說出來。

  你有些好奇會長的念能力,作為協會的會長他總應該是會念能力的吧?

  「你的念能力是什麼?」你問。

  喬伊說:「你問的問題東都已經問過了。」

  會長擺擺手,「沒關系,她也只是好奇而已,那我就告訴你吧,我的能力是能夠看見未來。」

  「這麼說來,你是因為看到了我發現秘密的未來所以才不阻止的吧?」你一下子就猜到了他這麼做的原因了。

  「啊呀,一下子就被你猜出來了,這樣搞得我很沒有面子欸。」會長半開玩笑地說,但還是讓秘書開通你們的權限,你們來到頂樓,才來到這層樓你就感受到熱浪席卷而來,你心說他們頂層是火爐嗎?

  會長偏頭看你,「你也應該感覺到了吧?火熱的空氣。」

  「……感受到了,所以呢?你們是在頂層蒸桑拿嗎?」

  「你還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啊。」會長撇撇嘴,「好吧,這裡古怪的氣溫就是和協會的秘密相關的,而那個秘密就藏在實驗室裡。」

  你們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來到一扇大門前,這扇門顯然就是實驗室的入口,確認會長的身份以後大門才緩緩打開,你逐漸看清了門後面的畫面,古樸的操作台,還有各種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就和各種影視劇裡演的那樣。

  其中應該是實驗室的負責人走到會長面前,看到你和酷拉皮卡,他的目光略顯驚訝,但很快調整好表情,他低聲詢問會長,「這兩位是?」

  會長笑著向負責人介紹你和酷拉皮卡,就好像你們是相識已久的舊友,但其實你們從認識到現在還不到半個小時。

  負責人沒有質疑會長的決定,既然他都已經這麼說了,負責人便帶著你們穿過層層防護門,最後來到一個控制室內,而隔著厚重的玻璃,你看到了玻璃後的景像,那是一道將近三米長的口子,而且這道口子還在不斷地擴張蔓延,表面翻湧著類似於岩漿一樣的液體。

  這就是讓整層樓都熱得和蒸籠一樣的原因了吧。

  你站在玻璃前,會長走到你身邊,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其實乍一眼看的話,這道口子還是挺具有藝術感的對吧?」

  「所以……這個到底是什麼?上面流動的是岩漿嗎?」你問,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你能夠確定這絕對是隱藏支線的主角。

  「這個嘛,就是一道時空裂縫而已。」會長輕描淡寫地說,但實際上這件事情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之前研究員也測驗過了,要是這道口子繼續蔓延,他們這個時空都會毀於一旦。

  你皺起眉,這個會長的回答也太不靠譜了吧?不著調的性格和後世的尼特羅倒是很像,不對,應該說後來的尼特羅的性格和他很像。

  「沒有那麼簡單吧?」稍微反向思考一下,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裂縫,那麼為什麼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縫補起來呢?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他們希望裂縫繼續存在然後能夠一直研究下去,要麼就是因為他們根本沒辦法控制這個時空裂縫。

  你掃視一圈周圍,發現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臉上的表情都是凝重的,你就得到了答案,那就是他們無法控制裂縫的蔓延。

  你說出自己的猜想,「你們控制不了這道裂縫吧?」


第263章

  會長笑而不語, 你差不多知道答案了,他們確實沒辦法控制這道裂縫,不過他未免表現得也太漫不經心了一點吧?

  「如果放任下去的話, 後果是這個世界都會毀滅的。」實驗員說。

  怎麼自從你開始玩這個副本,遇到的任務動不動就是世界毀滅啊?游戲設計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了啊, 你偏過頭去看會長, 「現在的解決方法呢?」

  「只能通過建立防護罩暫時將這道裂縫封印起來。」會長說,「如果防護罩能夠成功的話,災難就不會那麼快到來的。」

  這樣一看會長還是很樂觀的, 把這場即將到來的災難說得那麼輕飄飄的。

  你差不多明白這條隱藏支線接下來的任務是什麼了, 無非就是封印裂縫, 你之前都帶著黑暗大陸居民逃離滅頂之災, 相較之下這個任務還算簡單的。

  「那麼需要我的幫忙嗎?」你問。

  會長笑盈盈地看著你,果然眯眯眼都是怪物啊, 雖然他面上是笑著的,但你總覺得他不懷好意, 「其實現在就是卡在材料上了,防護罩需要用到的材料, 恐怕人類世界是找不到的。」

  言下之意就是只有另外一片大陸才能找到, 酷拉皮卡同時也意識到這一點,他謹慎地反問:「你們確定嗎?還是說這只是你們的借口呢?」

  會長這才看了一眼酷拉皮卡,「啊……你是她的朋友是吧?嗯是的哦, 我們確定,我們人類其實還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能力, 所以我預測到的未來裡幾乎所有未來都是以人類滅絕作為結局的, 當然也有例外——」

  他的話鋒直指向你,「你的出現就是例外, 足以改變這個世界的未來。」

  關於救世主的言論再度出現了,這個畫面還真是似曾相識啊,因為你也聽黑暗大陸的公主說過的,合著你這次的身份走到哪裡都是救世主是吧?

  聽得多了,你也沒有一開始那種羞恥感了,甚至能夠面色如常地接受這個稱號,「好了,多余的話你就不要再說了,單刀直入吧,你們需要什麼材料?」

  多虧了你在黑暗大陸的時候也沒改掉撿垃圾啊不是,是收集物品的習慣,所以現在你的系統背包裡黑暗大陸的物品占據了大半。

  「是一種能夠屏蔽能量的礦石。」其實他們手頭也有一些,但是數量是遠遠不夠的。

  「具體一點。」你說。

  你背包裡的礦石可是種類豐富得不行,全都拿出來估計能夠堆滿大半個操控室。

  「暗紅色的,如同鴿子血一樣的礦石,能夠吸收屏蔽能量,我們的防護罩需要很多這樣的礦石。」其實會長也不指望你能夠提供多少,雖然他能夠「看到」你和你的同伴酷拉皮卡都是從黑暗大陸而來的,他這麼說也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再回一趟黑暗大陸,畢竟你們作為黑暗大陸的原住民對那片大陸的了解肯定是多過於他們普通人類的。

  但是沒想到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你的手裡就多出一堆礦石,每一顆礦石顏色都和會長剛才說的一樣,都呈現出鴿子血的紅色。

  這下子會長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身邊的研究員更是誇張地睜大眼睛,「這……這怎麼可能,你是從哪裡得到那麼多的礦石的——?」

  你敷衍地「啊」了一聲,陷入回憶,你想了想,好像是自己某次和東路過一個礦洞的時候他說裡面還有礦石,你索性就收集了一點。

  沒錯,真的只是億點點。

  反正都是收集東西,你一般習慣把物品數量刷到99才作罷,多虧了你的好習慣,不然你可能還要再跑回黑暗大陸一趟,現在就完全沒必要了。

  而會長剛才也只是在試探你們而已,你的舉動也在他意料之外。

  所以場面一度陷入了無比微妙的境地,你不解地和會長大眼瞪小眼,酷拉皮卡揉揉太陽穴,本來還想提醒你不要太張揚的,但他還沒有開口提醒你,你就已經這麼明晃晃地把礦石都拿出來了。

  「這些還不夠嗎?」你還以為是自己手頭的礦石數量不夠呢,你聳聳肩,「我現在手頭就只有那麼多了,你先湊合著吧。」

  研究員深吸一口氣拿起一塊礦石仔細打量起來,也許只是外表很相似的礦石,但是在經過分析以後,分析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那的確是他們需要的材料。

  研究員對會長說:「這是我們需要的,而且如果是這麼多數量的話……防護罩能夠做得很堅固,接下來的百年都不會出現問題。」

  不需要研究員說明會長也已經通過能力「看到」了有你幫助的未來,他們順利建造起防護罩,然後避免了這場災難,但是比起這個,會長反而更加好奇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難道你早就已經預料到了會發生這件事?」他開始懷疑你是不是也和他一樣擁有預知未來的念能力,但是看你的反應又好像不是。

  你:啊?這人是沒見過收集癖嗎?

  你當初還在黑暗大陸的時候怎麼可能會預料到未來自己會觸發隱藏支線,而且隱藏支線裡還要用到這種礦石啊,這一切都是巧合,因為你的收集癖而已。

  會長單手摩挲下巴,嘴裡喃喃自語,「看樣子不像是啊……」

  「不像是什麼?」你追問。

  「沒什麼,這次還真是要感謝你啊,幫了大忙了呢。」會長難得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這時候你發現隱藏支線的進度終於從25%變成了50%,根據你的猜測,等到防護罩落成,那麼也代表這個隱藏支線順利完成了。

  說起來你其實在現實世界的抽獎運氣一直不太好,偶爾好幾次那麼接下來就會倒霉一陣子,所謂的運氣守恆定律在你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所以雖然你拿到了那張抽獎券,估計也抽不到什麼好東西。

  應該就是印花帆布袋,杯子之類的,除此之外還真沒什麼別的可能了。

  「我知道你,這次的王妃失蹤案,就是因為你的幫助才解決的是麼?」會長說,但他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真相,現在只是找個借口誇獎你以便於套近乎。

  而你也不吃這一套,你直接地說:「你不應該指責我擾亂你們的任務嗎?畢竟是國王拜托獵人協會派獵人過來的吧?」

  酷拉皮卡緩緩地閉上眼睛,他就知道你肯定不會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誇獎的。

  會長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被你這麼挑明了也不會太尷尬,他拍拍你的肩膀,「哈哈哈——不會哦,任務被擾亂也是那位獵人自身實力不足啦。」

  站在旁邊的喬伊:?

  總之在危機解除後會長對你的態度也好了不少,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還需要在協會裡參觀一下嗎?」聽到你們說要走的時候會長還能難得地要挽留你們,酷拉皮卡對協會總部很好奇,那你就勉為其難地陪著他從頂樓開始逛起。

  這次還有會長在旁邊給你們講解。

  「協會的成立具體年份無從考證,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啦。」會長邊走邊給你們介紹,「一到三層都是普通的辦公區,而四到六層就是屬於其他獵人的辦公區域了。」

  你甚至還看到了未來獵人協會的十二地支的小組織,只是現在還沒有取名為十二地支,而且數量也不是十二個,而是十個。

  只是挑選出最厲害的十個獵人組成這個小組織,主要負責其他獵人難以解決的重大疑難問題。

  如果說其他獵人已經足夠奇裝異服了,那麼這個組織裡的成員就是格外的特立獨行,不光是穿著打扮還有性格也是非常獨特的。

  「會長,他們是?」一個留著莫西干發型的男人一開口是和外表充滿反差感的正太音。

  呃啊,看到莫西干頭你就想起了伊爾迷那個令人印像深刻的變裝造型,沒辦法,醜得太驚心動魄了,以至於你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他們?可是我們尊貴的客人哦。」會長半開玩笑地回答道。

  等轉完這一圈,會長忽然說:「我知道你們是從黑暗大陸而來的,其實當初那片大陸發生災難的時候,身在另外一片大陸的我們也感應到了。」

  「一開始還以為會過來什麼恐怖的生物,現在看來你們反而非常友好啊。」言下之意就是自你們踏入人類大陸的那一刻開始,其實無論是你還是酷拉皮卡和窟盧塔族以及其他生物都已經進入協會的監控範圍內。

  如果你們真的制造出什麼大動靜,那他們也不會視而不見的。

  雖然會長像是隨口一提,但酷拉皮卡卻無比清楚地感知到了對方的弦外之音,至於你?好吧,你看樣子似乎是直接跳過了他說的這些話,心不在焉地扒拉辦公室裡的盆栽,就等著會長什麼時候結束他那無聊的台詞。

  終於等到他閉嘴了,你也不再霍霍這些可憐的盆栽,你收回手,「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吧?」

  會長點點頭,「不過,你們就不擔心你們的朋友嗎?」

  「不擔心。」「為什麼要擔心?」

  你和酷拉皮卡給出的回答都大差不差的。

  等到你們走後會長依舊站在大門口,你們的背影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消失,秘書又問:「現在要加強對他們的監視嗎?」

  會長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沒必要哦,甚至我覺得都可以撤掉監視了。」大概是因為危機終於解除了,所以他的心情看起來也很不錯,說話的尾調都是微微上揚的。

  秘書很不解,「可是……他們真的很危險啊,這樣真的沒事嗎?」

  「是啊,我當然也知道他們很危險啊,正因為如此,所以只要他們想要做點什麼事,尤其是她想要做什麼,其實我們也根本無法阻止的不是嗎?」

  這樣說起來就好像他們只能被迫放棄主動權一樣。

  秘書還是很糾結,眉毛都快擰巴一塊去了,會長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眉毛都快變成麻花了,你真的還好嗎?」

  唉,也就只有會長能夠這麼樂觀了,秘書嘆口氣,「我還好的,但我總覺得……她屬於不可控因素。」

  會長說:「是啊,她的確很不可控,但還好她這次是站在人類這邊的。」

  秘書無比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語裡的某個詞,「這次?」

  作為能夠預見未來的念能力者,他不光是能夠遇見即將發生的未來,其實還能夠查閱發生的可能性沒那麼大的未來,就類似於,發生概率在60%的未來是最先呈現在他面前的,而在這之後的其他未來則是按照發生可能性降序排列的。

  而他「看到」了,那些其他的未來,都是你沒有站在人類這一邊,然後面帶著笑容的你輕飄飄地就將世界毀滅。

  哪怕能夠預見,就算是他也沒有能力可以阻止你。

  所以他也在慶幸,還好你這次是善良的。

  離開獵人協會總部,你和酷拉皮卡行走在街道上,這座城市比你上一個居住的城市真是發達多了,路上隨處可見騎著自行車的人,有軌電車穿梭在道路上,一切都是這麼的井然有序。

  這和二十世紀初的城市沒什麼區別,你們路過一所中學,正好趕上放學的時候,身穿藍白色校服的學生從校門口湧出來,瞬間占據了大半個街道,你們穿梭在藍白色校服組成的海洋裡。

  酷拉皮卡拉著你貼著校門口站,暫時等待人群稍微散開。

  「果然不管是哪裡的學生都是一樣的,一聽到下課鈴就往外跑,跑得比兔子還快。」你身邊的酷拉皮卡忍不住感慨。

  「怎麼,你的職業病又犯了?」

  酷拉皮卡笑了笑,「剛才你拿出礦石的時候,我差點以為我們都要走不出這個獵人總部大樓了,他們說不定會為了這些資源把我們強行留下來的。」

  你還真的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你想了想,「那不會發生的,他們做不到的。」

  因為就憑你就能直接搞垮這一整棟的總部大樓。


第264章

  聞言, 酷拉皮卡無奈地對你笑了笑,你反問:「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我真的可以做到的啊。」

  酷拉皮卡唯恐你真的要折返回去試驗一下,於是連忙阻止你, 他說:「我相信,我是相信的。」

  剛才除了參觀總部, 酷拉皮卡還和會長談了點什麼, 你後來才知道的,是會長希望他能夠幫助協會進行古籍的復原,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古籍都是從黑暗大陸那裡流傳過來的, 而至於黑暗大陸的文字自然是和人類大陸的通用語有所不同的, 如何翻譯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現在你和酷拉皮卡主動出現在獵人協會面前, 簡直就是主動向他們提供機會, 精明如會長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他們一開始也有考慮過讓你來擔任翻譯的職務, 但是和你接觸下來就知道你真實性格了,反正是不適合擔任翻譯的, 而且你甚至都不會答應他們這個請求。

  「所以你之後還會幫他們翻譯古籍?」你問,視線漫無目的地在藍白色的校服海洋裡飄蕩。

  你記得第一個副本的酷拉皮卡主修的專業就是古籍修復和翻譯, 兜兜轉轉他最後還是走上了和未來的自己一樣的道路啊。

  「嗯……我現在正在考慮中, 也有可能會拒絕。」但看他的意思是打算接受對方的邀請了的。

  「獵人協會計劃成立一個專門針對黑暗大陸的部門。」這也是剛才會長和酷拉皮卡談話的一部分,他都如實告訴你,因為當初會長說的時候應該就考慮到了的, 希望借他之口告訴你這個消息。

  你心不在焉地聽著,心裡想的都是等到這個游戲打通關以後你下一個游戲玩什麼好呢, 不同於其他玩家能夠打好幾遍的游戲, 你同一個游戲玩過一遍以後就會喪失新鮮感。

  在你看來游戲體驗的就是新鮮感,一旦新鮮感過去了, 那麼這款游戲也會開始變得很無趣。

  「你有在聽嗎?」酷拉皮卡握住你的手腕,偏過頭。

  旁邊路過的中學生看到你和酷拉皮卡,忍不住小聲嘟噥,「小情侶在學校門口干什麼啊。」

  「嗯嗯嗯,有在聽的。」

  不,看你的樣子就是根本沒在聽啊。

  酷拉皮卡注視你的側臉,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種感覺不是空穴來風的,他握住你的手腕微微收緊,「你應該不會離開的對吧?」

  他說不出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的,只是……你好像就快要從他身邊離開了,只需要一個契機,在某個時間點,就會突然消失。

  你想要抽回手的,但是看到酷拉皮卡那副表情,你停下自己的動作,「每個人都會離開的。」

  「不,我的意思不是這個。」他見自己的問題被你誤解了,他又補充道,「我說的只是你,不是因為死亡,而像是忽然不存在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就像是時空旅行者,他想。

  你沉默地盯著酷拉皮卡看了一會,那段沉默幾乎讓酷拉皮卡屏住呼吸,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又說:「……我知道了。」

  他又知道什麼了?

  「你知道了什麼?」你問道。

  「離別不是永別。」酷拉皮卡沒頭沒尾地這樣冒出一句,這其實是窟盧塔族人普遍的想法,離別的確是悲傷的,但也同時代表了未來的重逢。

  ——離別不是永別,相愛的人終究還會再見面的。

  他將後半句話藏了起來沒有說出口。

  嗯……這游戲裡的人物還真是喜歡搞謎語人那一套啊,你知道自己再這麼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所以索性就不問了。

  酷拉皮卡依舊沒有松開握著你手腕的手,你雖然有些不解,但也還是反握住他的手,他的臉色這才變得好看一些。

  你和他酷拉皮卡在這座城市待了將近半個月,不得不說獵人協會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在一周後你就看到了防護罩的雛形,又過了一周,你就看到了最終成果。

  是會長特地邀請你去參觀剛剛建成的防護罩的,「這還得感謝你提供的材料。」

  「這個防護罩大概能夠維持多久?」你問。

  會長想了想,「大概一兩百年?情況好一點說不定能夠突破兩百年,但之後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呢?說不定日後還會出現其他的時空裂縫,我們的世界就會變成一個篩子一樣到處都是洞。」他是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這話的。

  淺藍色的防護罩將整個裂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防護罩的落成也意味著你的隱藏支線終於完成了。

  你似乎沒有留在這個副本的理由了,時間來到幾天後的夜晚,你坐在公寓大樓的天台俯視地面,你正在清點自己的系統背包,基本上換一個副本你的背包就會被清空,除了抽獎券這一類的東西會繼續保留下來。

  清點到一半,你聽到天台的門忽然被誰推開,步履匆匆的,你眼角的余光掃到對方的金發,來人是酷拉皮卡。

  「你就要離開了嗎?」他顯然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呼吸還有些不規律。

  你轉過身,「是啊,你是要阻攔我嗎?」你好像在游戲論壇裡也有刷到過玩家被游戲角色囚禁的帖子,要是換你遇上這種情況的話,你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的。

  酷拉皮卡的金發稍顯凌亂,他微微蹙起眉頭,「不,這既然是你自己的意願,那我就沒有權利阻止,只是你能夠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麼啊,你都差點要進入戰鬥模式了,結果酷拉皮卡只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嗎?這樣看來就像是你自己謹慎過了頭,你點點頭,「可以。」

  「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對嗎?你……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對嗎?」

  「這已經是兩個問題了。」

  「我——」

  「算了,那我就一起回答了吧。」你覺得這款游戲有些細節做得太逼真了,就比如說現在,酷拉皮卡微微顫抖的身軀,不舍的眼神,你都會以為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好像這類游戲就是喜歡討論游戲和現實之間的關系,這種題材已經不算新鮮的了。

  你說:「是的,我不屬於這個世界。」

  夜風瑟瑟,拂過你的臉頰,吹動你的衣角,你聽見酷拉皮卡說:「要是能夠在你的那個世界遇到你——」

  「那酷拉皮卡肯定會失望的,那個世界的我很普通,很平凡,沒有勇氣和信心,只是一個普通人。」你看見他一步一步地向你走來,張開雙臂抱住你,「我不那麼覺得,你的靈魂是勇敢而閃耀的。」

  好吧,這段劇情安排得確實很巧妙,你不得不誇一誇游戲文案了,但你也知道這只是在游戲裡而已,一旦離開游戲,你就又會變成那個每天怨氣衝天的普通社畜了。

  只是這一刻,你還是相信了他所說的話,你回抱住他,「謝謝你,再見了。」

  又是一陣夜風吹過,少年懷中已經空無一人,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慢慢地垂下手。

  「嗯,再見。」

  *

  退出游戲,現實世界的時間也才過了幾個小時,你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緩過勁來了才起身開始打掃房間,把吃剩下的打包盒還有其他廚余垃圾一起倒入垃圾桶裡扎緊垃圾袋。

  房間還是彌漫著一股潮濕悶熱的氣息,你打開空調的抽濕功能,然後趿拉著拖鞋下樓扔垃圾。

  你住的地方是個老式居民樓,一到夏天就有三三兩兩的老人圍坐在底樓樓梯口喝茶閑聊,今天也不例外,你提著大包小包的垃圾下樓,一出樓就感受到沉重悶熱的空氣,夏天的空氣都是厚重的,每呼吸一口都是對肺的折磨。

  垃圾箱在側門口,你一甩手把垃圾都丟了進去。

  垃圾箱上方的燈泡忽然閃了閃,不是那種小故障的閃爍,而是突兀地,莫名其妙地劇烈閃動,並且伴隨著燈泡自身的顫抖,讓你懷疑這個燈泡是不是要炸開了。

  下一秒,你的猜想就被印證。

  啪——

  燈泡真的炸開了,你下意識地用手臂護住腦袋,燈泡碎片飛濺而出,掉得滿地都是。

  你抬頭看向變得焦黑的燈泡殘骸,緊接著目光又被天空中的詭異色彩吸引,灰色的積雨雲呈螺旋狀,螺旋中心閃爍著粘稠的暗紫色光亮,乍一看看過去整片天空都詭異至極。

  但你對這個地方的天氣還算了解,每次下大暴雨前都是一副末日來臨的模樣,你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一想到等下可能會下大暴雨,你就顧不得太多了,穿著拖鞋跑得飛快,你前腳剛走進居民樓裡,後腳天空就灑下黃豆大的雨珠,劈裡啪啦地砸在地面上,雨勢一開始就那麼大了,這不是大暴雨,應該算是特大暴雨了吧?

  坐在樓梯口的老人還在用方言討論這場雨,水霧逐漸彌漫到樓梯口裡面。

  「這好像是今年的第一場大暴雨啊。」

  「是啊,等下完雨應該能涼快一點吧。」

  「得了吧,估計會更加悶熱的。」

  你向樓上走去,把他們的對話拋到腦後,你回到房間裡,上了年紀的空調運作緩慢,你出門前調的抽濕功能,回來以後覺得好像也沒什麼效果,算了就這麼將就著入睡吧。

  還好明天還是假期,你可以窩在出租房裡舒舒服服地睡一整天,就這樣你聽著屋外的雨聲夾雜著空調運作的聲音入睡。

  深夜的居民樓,暴雨中的路燈都開始閃動,最後齊刷刷地一同滅掉。

  就像是這場大雨澆滅了路燈。

  早上醒來窗外還在下雨,你早就猜到了這場大雨會持續很久,於是也沒有放在心上,在床上刷了一會手機。

  首頁新聞跳出來都是和這場大雨有關的。

  「從昨晚八點開始的這場大雨降雨量突破本市歷史最高降雨量……」

  「已經造成將近兩成路燈受損,交通信號燈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所幸的是暫時沒有人員傷亡。」

  本來一到假期難得有空的人們大部分會選擇外出游玩,就算大雨也澆不滅他們外出的熱情,因此現在路上有不少車輛堵住了,穿著雨衣的交警站在路口指揮疏散車輛。

  「大雨外加磁暴影響,短期內可能會出現網絡信號出錯等問題,請各位市民不必太過驚慌。」

  你一目十行地把這些新聞都看了一遍,然後覺得差不多該起床了,刷牙洗漱,從小冰箱裡翻出凍得邦邦硬的吐司加熱後勉強充飢。

  手機屏幕顯示的是游戲官博的新動態,給即將到來的暑期活動做預熱,你吃完這頓簡單的早餐。

  又接到了家裡人打來的電話,詢問你那邊還好嗎。

  你把窗戶打開一條縫,雨聲還有雨水見縫插針地跑了進來,你平淡地回答:「嗯,還好,我沒事。」

  「對,在出租屋裡,沒有出去。」

  這通電話沒有持續多久,可能才一分鐘吧,你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又關上窗,同時把雨聲和雨水都隔絕在窗外。

  游戲還剩下最後一個副本,你伸了個懶腰,正好利用早上的時間把最後一個副本[鯨魚島]給解決了吧。

  【你選擇了降落點[鯨魚島]】

  【正在加載中……】

  依舊是熟悉的系統加載界面,你耐心地等待系統加載完畢。

  【正在抽取你此次的身份】

  【你的身份是鯨魚島普通漁民的女兒】

  【請分配你的天賦值】

  嗯……這次抽到的身份很普通啊,但這個副本本來就是養老副本,所以普通一點反而更好。

  雖然你的身份很普通,但是你的天賦值並不普通,可能因為你是漁民的女兒,你的航海技能還有殺魚技能簡直生來就是滿值的。

  這叫什麼?這就是老天賞飯吃啊。

  一片黑暗過後是刺眼的燈光,你對於現在的狀況很熟悉,那就是你出生了。

  鯨魚島上沒有大型醫院,頂多就是有個小診所,而你就是在小診所裡出生的。

  你看到了虛弱的母親還有快要哭出來的父親。

  呃啊,這男人的眼淚鼻涕都要沾到你身上了,你嫌惡地想要推開他,你的父親卻把你的動作誤解了,他的手指觸碰你小小的手指,「看呀安娜,她在和我握手。」

  什麼握手啊,你分明就是想要把他給推開吧。

  名叫安娜的女人,也就是你的母親,她的額頭上滿是汗水,打濕碎發,疲憊的她露出一個笑容,「她很喜歡你。」

  就這樣你在這個副本降生了,你的母親名為安娜的,而你的父親則是一個名叫約翰的漁民,看起來很普通的家庭配置,非常符合你對養老副本的想像。

  先前說過的,普通的玩家玩這個游戲的時候都會選擇[鯨魚島]作為第一站,因為它的主線任務真的非常簡單,那就是資產超過七位數,並且獲得[殺魚小能手]這一成就。

  當然你似乎忘了鯨魚島是一個經濟不怎麼發達的小島,所以存錢,尤其是存到七位數也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這是對於認認真真老老實實捕魚賣魚來說存錢是很難的,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搞錢的歪門邪道,啊不是,是搞錢的小技巧。

  就比如說鯨魚島上的那片森林,資源豐富,無論是草藥還是動物,只不過你一開始的等級太低了,只能在森林外圍摘取草藥或者是其他果實用來出售,這就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首先因為日常任務能夠獲得的經驗值有限,所以你的等級升不上去,而你的等級太低又沒辦法進入森林殺怪,等級就更升不上去了。

  這樣看來你就只能硬熬過去了,不過事情很快就出現了轉機,某天你在和父母吃午餐的時候聽到他們提起米特阿姨家的孩子。

  「那個孩子聽說是在森林裡呆了一晚上,好在最後安全回來了,但是米特看起來很生氣啊。」你的母親安娜說,順便給你倒了杯溫牛奶,你差點給忘了小傑這號人物,但也不能怪你,畢竟你每天過得都太充實了,不是在做日常任務就是在做日常任務的路上,其他時候還得替你父親殺魚。

  雖然你現在才七八歲,但不開玩笑,你已經有三四年的工作經驗了。

  「你是說小傑啊,他果然和他的父親很像啊,以前金不也是這樣的嗎?經常一個人躲在森林裡,沒有人能夠找到他,除非他自己出現。他們父子倆不僅長得像,就連性格也是差不多的。」你的父親約翰年少時候應該也是認識金的。

  他接著說:「金啊,十二三歲的時候就說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結果一出去好幾年都沒回來,再回來的時候身邊還帶著一個孩子,說那是他的兒子。」

  你一邊慢吞吞地吃面條一邊聽你的父親說起往事,母親用手帕擦了擦你的唇角,「島上的孩子本來就不多,可可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找小傑玩,不用每天都給我們幫忙。」

  什麼?你的[殺魚小能手]這個成就得要殺足六位數的魚才能獲得啊,按照你現在的進度,至少還需要好幾年才能達到這個條件,所以你根本沒空和小傑玩耍的啊。

  再說了……現在的小傑不還是個小屁孩嘛,雖然你目前也是個小屁孩,但是不妨礙你拒絕母親安娜的建議。

  不過這場對話就像是一個鋪墊,因為在不久之後,那天你照例在森林外圍采摘草藥和果實。

  春夏交際的時候雨水充沛,除了草藥還有不少冒出尖尖的嫩筍,你掰了好幾節筍放進竹籃裡。

  「你是在摘草藥嗎?」你聽見一道聲音從頭頂的樹枝上傳出,你這才抬起頭,穿著白色背心和淺褐色工裝短褲的小男孩坐在樹枝上輕輕地晃動雙腿,這個年紀的小傑頭發還沒有那麼炸毛,但是眼睛還是那麼圓溜溜的。

  他用明亮的眼神注視著你,「可可,你的名字叫做可可對吧?」

  你把手裡剛剛掰斷的竹筍丟進竹籃裡,小傑的眼神明亮,正如母親安娜所說的,島上同齡的孩子不算多,而且其實你比小傑還大兩三歲,勉強可以算是同齡人吧。

  還沒等你回答,小傑就已經從樹枝上跳下來,他的體質很好,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都沒事,還能邁著輕快的步子向你走來。

  「啊、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小傑,那個——」大概是因為你一直沒說話,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我們能當朋友嗎?」

  像是為了表達友好,他還從口袋裡拿出一顆蘋果,其實不能算是蘋果,是外形和蘋果很相似的水果,咬開以後會有一股類似於百香果的香味。

  而他手中這顆果實賣相也很好,既然是白送的禮物,你果斷收下,然後你在竹籃裡挑挑揀揀,挑出最漂亮的一根竹筍,「這個給你。」

  「謝謝你,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竹筍!」小傑欣然收下禮物。

  怪不得有那麼多游戲玩家喜歡小傑,和他聊天情緒價值都拉滿了,很難不讓人喜歡啊。

  【小傑對你的好感度+10】

  「這只是很普通的竹筍而已。」你說。

  「但這是可可你送給我的禮物啊。」

  ……小傑你好會說話。

  很快你就發現了和小傑當朋友的好處,那就是你在森林裡的活動範圍擴大了,而他簡直就是森林的活地圖,他對於整片森林都了如指掌,珍貴的草藥生長在哪塊區域,哪裡有危險的動物,哪一棵果樹的果實最好吃,他全都知道。

  他毫不吝嗇地將這些知道的都告訴你,於是當天你的竹籃都被珍貴的草藥裝得滿滿當當的。

  時間很快來到了傍晚,小傑望向天空,對你說:「快要入夜了,我們走吧。」

  真可惜,要不是你的等級不夠,你還真想在森林裡打怪呢,等你們走出森林,小傑還跟在你身邊,你依稀記得他的家好像在另外一個方向,你奇怪地問:「這不是你回家的方向嗎?」

  被戳穿的小傑眨了眨眼睛,「因為我想和可可你多聊一會天。」

  你看到他那雙可愛的圓眼睛。

  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你嘆口氣,「好吧。」


第265章

  你得承認, 小傑絕對是你見過最會打直球的角色了,沒有之一,在一眾性格多多少少有點別扭的游戲角色裡, 他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因為擔心你提著裝滿東西的竹籃會手酸,他原本想要替你拎著竹籃的, 但是被你拒絕了, 所以他索性退而求其次地提出兩個人一起拎籃子,「這樣我至少能為可可分擔一點重量。」他給出的解釋是這樣的。

  好吧,你得收回之前的評價, 小時候的小傑才不是什麼小屁孩, 應該是小天使才對啊。

  「我聽說可可經常幫家裡人干活, 真厲害啊。」

  還不是為了完成主線任務, 不過在旁人看來你就是一個非常貼心的孩子,不光是你的父母那麼認為的, 就連其他人也都這麼覺得,其中就包括了米特阿姨, 米特每次去碼頭采購食材的時候都會遇見在碼頭幫忙殺魚的你。

  漸漸地,她回去以後也會在餐桌上提起你, 這也當然引起了小傑的關注, 「每天都在碼頭殺魚嗎?」

  米特說:「是啊,而且還會幫助其他人,比如幫別人跑腿買東西之類的, 上次診所醫生的貓跑丟了就是她幫忙找到的哦。」

  「哇——她可真厲害啊。」小傑不由地對你產生好奇,他又纏著米特阿姨多說一些你的事情, 「然後呢?」

  米特笑眯眯地, 「小傑如果想要和她交朋友的話,最好是自己和她接觸才能知道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哦。」

  小傑平常一有空就往森林跑, 森林裡的動物更像是他的好朋友,所以說起自己的人類朋友,那還真沒有幾個,小傑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見你一面。

  其實這次在森林不是你和小傑的第一次見面,確切來說的初次見面是在一個晴朗的早晨,你照舊在碼頭負責殺魚,你的動作干脆利落,不帶一絲拖拉的,將魚肚子劃開,內髒掏干淨,然後再是用小刀刮去鱗片,用草杆子把魚穿起來交給顧客。

  你可愛的長相和利落的動作形成一種微妙的反差感,小傑想要上前和你打招呼的,但你好像一直很忙,除了幫助自己的父親,你還得幫助周圍的其他人,你仿佛絲毫感覺不到疲憊。

  好厲害……小傑忍不住在心中感嘆。

  因為不想打擾到你,於是那次見面他並沒有上前和你打招呼,這次在森林外圍遇到你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的家到了。」你停下腳步,小傑也松開手,你順利地拿走竹籃。

  夕陽落在刺蝟頭的小男孩身上,他的皮膚不算白皙,更偏向於小麥色,他問:「明天我還能來找你玩嗎?」

  【面對小傑對你發出的邀請,對此你決定:

  A.裝作沒有聽見

  B.「可以啊。」】

  你巴不得小傑主動來找你,這樣你就能在他的帶領下順利進入森林了,所以你怎麼可能會拒絕他啊,你想也不想地就說:「可以啊。」

  小傑立刻笑了起來,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好哦,那我明天再來找你!」

  你背對著夕陽對他揮揮手,「好啊。」

  小傑也笑著對你擺擺手,他是一路小跑著回家的,步伐輕快,婆婆正在外面給花澆水,他從旁邊跑過,帶起一陣同樣帶著歡快的微風。

  婆婆看出小傑的喜悅,她提著灑水壺問:「小傑,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聞言,小傑倒退到婆婆身邊,手舞足蹈地向婆婆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什麼他本來在森林裡觀察鳥蛋孵化的,但是觀察到一半你就突然出現了,「然後啊,我就把本來打算自己吃掉的香果送給可可啦!哦對了!這是她的回禮!」

  說到一半,小傑揮了揮手裡的嫩筍,站在二樓陽台收衣服的米特也聽到樓下的動靜,她探出個腦袋,「小傑,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東西?」

  小傑回過頭,臉頰因為激動和興奮而漲紅,「是朋友送給我的禮物!」

  一時間米特都忘了自己還要收衣服,她扒拉著天台的圍欄,幾乎半個身子都要探出來了,「朋友?小傑你說的朋友應該是人類朋友吧?」

  之前米特就一直在擔心如果小傑一直沒有年紀相仿的玩伴會不會感到孤獨,雖然他整天都往森林裡跑,並且說那些動物都是他的朋友,但是米特還是希望他能夠有一個人類的朋友。

  小傑點了點頭,「是人類朋友哦,就是上次米特說過的可可呀。」

  風吹過,米特抱著懷裡曬干的衣服和被單,站在二樓天台和小傑聊天不太方便,她索性先抱著這些衣服回到房間往床上一丟,然後再下樓,啪嗒啪嗒地跑到小傑身邊,婆婆笑眯眯地說:「你們兩個可真像啊。」

  小傑也不覺得麻煩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都和米特說了一遍,米特說:「所以你是在森林邊緣遇到那孩子的是嗎?」

  「是呀,本來我還擔心嚇到她的,但是她的膽子很大噢,我從她面前跳下來她也一直很平靜地看著我呢,就是因為她臉上沒什麼表情,所以我還擔心自己是不是被討厭了。」但是還好,他沒有被你討厭。

  米特點點頭,「你這樣做確實很容易嚇到對方啊。」得虧你的膽子比較大。

  「然後我就問能不能和她當朋友,她同意了。」小傑最後總結道,「我明天還會她玩的。」

  米特露出欣慰的表情,「好啊,那我今天就准備一些點心吧,你明天帶著去見可可吧,要給對方留下好印像啊。」

  晚餐的時候米特一邊准備晚餐一邊准備明天的點心,小傑也在旁邊幫忙,他把水果削皮切塊,因為米特准備做水果派,「而且啊,我帶著可可去森林裡,她也沒有害怕,反而很興奮地到處跑來跑去,她也很喜歡森林啊。」

  小孩子交朋友往往是從雙方擁有一個共同點開始的,就比如說現在,他就找到了很多和你的共同點,你們都喜歡森林,而且膽子都很大,更重要的是眼緣,小傑把水果切塊後裝在盤子裡,「我從可可身上嗅到了很好聞的氣息。」

  小傑有時候說的話換做旁人很難理解,但是作為將他撫養長大的米特卻能理解他的意思,這是小傑特有的能力,可以嗅到別人身上的氣息,或是友善的,或是惡意的,他都能感受到。

  「這麼說來,可可對你也很友善啊。」米特去查看晚餐的羅宋湯煮得怎麼樣了。

  而另外一邊的你回到家以後就開始整理草藥,你的父母都已經習慣你每天搗鼓這些東西,他們知道你在存錢,母親安娜曾聽你無意之間說過自己的夢想(其實是這次的主線任務)那就是要存夠七位數,這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不是個小數目。

  不過孩子能夠有夢想而且為了夢想努力總歸是好的,你的父母為了支持你的夢想時不時就會給你塞一點零花錢,這些錢你全都存了起來,反正在鯨魚島上也沒有花錢的地方,你感覺自己已經隱隱有了點變成葛朗台的趨勢了。

  母親在准備晚餐,父親則是幫你一起整理草藥,他剛才在門口看到了你和小傑道別,他認出那是金的兒子,無他,就是因為兩者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他問:「剛才和可可你一起回來的是小傑嗎?你和他成為朋友了呀?」

  你專心致志地把草藥分類,貴的分到一邊,便宜的放在另外一邊,過了許久你才應聲,「是啊。」

  此時此刻你的父親臉上露出和米特如出一轍的欣慰笑容,他們之前就擔心你總是一個人待著會不會覺得孤單,島上的孩子太少了,你沒有自己的玩伴萬一以後再冒出個什麼心理疾病就糟糕了。

  你的父親驚喜地追問:「我之前都不知道小傑是你的朋友呀。」

  你抬起頭,覺得他是不是反應過度了啊,「因為我們今天才成為朋友的啊。」

  母親安娜從廚房裡走出來,她都顧不得晚餐了,就問:「什麼什麼?可可你終於有朋友了嗎?」

  真是夠了,他們倆一副自己的自閉女兒終於交到朋友的欣慰表情是怎麼回事啊!

  父親約翰忽然嗅到了什麼,「好像有什麼糊味——」

  安娜驚呼一聲,「差點忘了我的菜——!」

  於是乎當天晚上你們吃的晚餐都是黑乎乎的,還好你之前已經吃過東西了,顯然這桌子焦糊的餐食也沒有影響你父母的好心情,他們還在絮絮叨叨地詢問你細節,你木著一張臉,一五一十地回答,自己是如何遇到小傑的,又是如何和他成為朋友的。

  「真好啊……他明天還來找你玩嗎?那明天可可你就不要去碼頭了,工作的事情就交給爸爸我吧!」你父親拍拍自己的胳膊,「你爸爸我可是很強壯的啊!」

  ……也不知道上次閃到腰哀嚎不斷的人是誰。

  你沉默了,吃完這頓晚餐你便把草藥打包,一部分賣給診所,另外一部分就到時候到碼頭售賣,這樣算下來應該可以賺個一萬多戒尼的樣子。

  雖然這個副本真的很安全,但是你著實是在游戲裡體驗了一把錢難掙,要知道你在前面幾個副本不說是揮金如土,至少也還算是有錢的,這其中的落差感實在是太大了。

  做完一系列的工作,你准時上床睡覺。

  一覺醒來,你一看天還蒙蒙亮的,但是既然已經醒了,那你就沒有再賴床,直接從床上起來,換上你媽媽給你做的小熊印花夏日套裝,你穿著同樣有小熊圖案的拖鞋出門,按照你的經驗,現在已經有幾家店鋪開門了,你可以先去完成一部分的日常任務。

  你穿著拖鞋走出門,忽然捕捉到一抹身影,咦,有點熟悉,不太確定,你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了看。

  「小傑?」

  「可可!」

  你略帶疑惑的聲音和小傑激動的聲音重疊。

  小傑看到你困惑的神情,他提醒你,「昨天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就是,我來找你玩啊。」

  他還以為你把這件事情忘記了,難免有些忐忑不安,但你只是停頓一下,「我以為你會晚點過來的。」

  好吧,其實米特阿姨也說了他出門的時間太早了,很可能你還沒有起床,但是小傑還是早早地過來了,他來的時候你的確還沒有起床,所以他先在你的家門口等了一段時間,等到樓上傳來動靜,他就知道你起床了。

  「但是我想要早點見到可可你啊。」他手裡還提著一個小籃子,裡面裝著的是米特阿姨做的水果派,他向你介紹,「這是點心!」

  「……早上吃點心嗎?」

  小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早上好像確實不太適合吃點心。」

  「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想說他打亂了你的計劃,但是看到小傑那副可憐的狗狗眼。

  你沉默了,畢竟狗狗眼對你的殺傷力真的很大啊,你把原本要說的話憋回去,換了一句,「你要和我一起去附近逛逛嗎?」

  小傑終於笑了起來,「可以啊,我知道你平常會幫助周圍鄰居。」

  換個思路你完全可以讓小傑幫忙和你一起完成日常任務,這樣想著,你拉著小傑去自己經常去的任務點打卡,你先是去了診所把草藥遞給醫生然後收下報酬,再然後就是去早餐店幫種子店老板帶一份早餐,這樣也能收到跑腿費。

  還有花店幫忙醒花,有小傑和你一起效率翻倍,你們甚至還收到花店老板給的額外小費。

  這樣一圈忙下來太陽已經從天邊逐漸升到天空中央,小傑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一層汗,「可可你可真不容易,每天都要做這麼多事情嗎?」

  你遞給他一塊手帕讓他把汗擦干淨。

  【對於小傑的感慨,你的表現是:

  A.輕哼一聲,「那當然,我可是有著宏偉目標的人!」

  B.不屑道:「看得出來你每天都很閑了。」】

  小傑聽見你輕哼一聲,「那當然,我可是有著宏偉目標的人!」

  「可可的目標是什麼呢?」

  「先殺夠六位數的魚吧。」說完你都覺得有點羞恥。

  但小傑認真地點點頭,「真的是非常宏偉的目標呢!」

  小傑,你真是一個絕世捧哏人。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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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解決了日常任務, 時間也已經來到了九點多,小傑問:「可可你接下來還有工作嗎?」他也看出來了你很繁忙。

  「暫時沒有了。」你換了一雙運動鞋,接著對小傑說:「現在我們去森林裡轉轉吧。」

  「好啊!」

  你手裡也拿著你母親安娜准備的點心, 你們雙方的家長估計都以為你們是要去野餐,但實際上你在森林裡做的事情比野餐危險多了。

  你們並肩同行來到森林邊緣, 小傑問你要不要先去溪水邊, 「這個時候小光應該正在溪水旁邊洗漱。」

  小傑口中的小光是一只長相酷似小熊貓的動物,據小傑說他和小光是好朋友,至於是怎麼成為好朋友的, 那就要從大半年前說起了, 那個時候的小傑正在森林裡閑逛, 觀察森林裡的一切。

  突然之間一只小熊貓冒了出來, 半邊臉頰都腫起來了,一看就是被蜜蜂蟄的, 這嚴重影響到它進食,可以說如果沒有小傑及時給它的臉頰消腫的話, 很有可能它會因此死去的。

  總而言之,熱心腸的小傑找來草藥給小熊貓消腫, 一開始它還不知道小傑是在幫助他, 甚至還給了他一爪子,小傑的胳膊上現在還留著一道淺淺的疤痕,那就是小光留下的痕跡。

  不過後來它終於明白小傑是在幫助它, 所以也沒再反抗,甚至他們還成為了好朋友(雖然不太明白這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不過既然小傑都這麼說了, 那你就姑且認為他們是朋友吧。

  每只動物都會有自己固定的生活作息,作息時間各不相同, 就連性格也是各有各的不同。

  小傑說:「這是小光第一次見到可可你,它可能會表現出一點敵意,但是沒關系,只要你表達善意,它也會對你很友善的。」

  他說的這句話你覺得信一半就行了畢竟你也知道小傑那動物親和力點滿的屬性,你猜測就算是毒蛇見到他估計也會很友好地打招呼,沒錯,就是這麼強的動物親和力!

  你們穿過層層樹林,這不是你第一次來森林裡,在之前的副本裡你還和奇犽也來過森林,現在想起來都會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撥開遮擋視線的樹枝,你看到了正蹲在小溪邊借著流水洗爪子還有腦袋的小熊貓。

  啊,這毛茸茸的紅色大尾巴,這看起來就很Q彈的耳朵,你上次來森林的時候怎麼沒有遇到小熊貓?

  還沒等小傑打招呼,你就已經衝到小熊貓身邊,一把抱住它,揉了揉它可愛的耳朵,小熊貓都愣了一下,動作僵住,小傑忙不迭地向它道歉,「抱歉啊小光,可可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看到你太激動了。」

  小光從你懷裡跳出來,本來是四腳著地的,但是看你還要伸手觸碰它的腦袋,它便一下子又撐起上半身,只靠兩只腳站著,兩只爪子展開。

  你知道那是表示威脅恐嚇的意思,但有時候長得太可愛就算是威脅的動作也依舊很可愛。

  小傑抓住你的手,免得你等下被它傷到,他皺起眉,對你說:「可可你這樣很危險的,小光很可能會弄傷你的。」

  接著他又轉頭對處於驚慌狀態的小熊貓說:「抱歉,這是我們帶的禮物,你要嘗嘗嗎?」

  他拿出一顆香果徒手掰成兩半遞給小光,小熊貓低下腦袋嗅了嗅,然後咬了一口,就著小傑的手把香果都吃掉了。

  小傑輕輕地撫摸一下它的腦袋,見它情緒穩定下來才對你說:「可可你現在可以摸它啦。」

  聞言,你在小傑身邊蹲下,伸出手,小熊貓盯著你的手看了一會,沒什麼過激反應,你的手掌落在它的頭頂,還捏了一下它的耳朵,觸感和你想像的差不多,軟乎乎的。

  小傑又遞給你一個香果,「你可以試試看喂小光哦。」

  你按照他說的把水果分成兩半,小熊貓試探了一下,然後接過那一半的水果。

  「現在它也認可你是它的朋友了哦。」小傑手肘撐著膝蓋,單手托腮,「除了小光我還有其他的朋友也想要介紹給可可認識呢。」

  於是你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分別認識了各種各樣的動物,比如狐熊,又比如野兔子,甚至還有一頭野豬,這讓你不得不感嘆小傑的社交能力之強大。

  等玩得累了,你們才想起來自己還帶了點心,於是隨便找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席地而坐,你的母親給你准備點心是餅干和小蛋糕,還有小巧的雞肉三明治,三明治很小,正好是一口能夠吃掉的大小,旁邊還附帶著兩個叉子。

  你咬了一口小傑帶的水果派,裡面不止一種水果,你最起碼嘗到了三種水果的味道,水果的甜味交織在一塊形成新的獨特口味。

  你們是坐在類似於懸崖的邊上,但用懸崖來形容也不太確切,因為從你們坐的地方往下望去,距離湖面也沒有太高的距離,可能也就幾米吧。

  小傑問起網上學習的事情,等到這個夏天結束他就要開始一年級的課程了,說到這個他少見地苦著一張臉,「開學以後就不能每天都自由自在的了。」

  鯨魚島上沒有正式的學校,還是那個問題,島上的小孩子太少了,所以基本上包括你在內的小孩接受的都是線上教育,這也是很神奇的一點,那就是經濟不怎麼發達的小島網絡卻很發達,甚至於還普及了線上教育。

  「可可不會覺得上課很累嗎?」他問。

  嗯?網課不就是掛在線上就行了的嗎?而且就算是線下的課程你也沒怎麼認真聽過,開玩笑,你可是來玩游戲的,不是來聽課的啊。

  於是你木著一張臉,「不累啊。」

  「不愧是可可!」他好像對你產生了什麼誤解,算了,你也懶得解釋了。

  吃完點心,小傑又問:「我聽米特阿姨說了,你一直在攢錢是為了離開鯨魚島嗎?」

  誰?誰說的?

  你搖搖頭,「不,我可能不會離開鯨魚島。」

  雖然這裡娛樂活動很少,而且經濟不發達,但是這裡還真的就是個非常適合養老的地方,你打算完成主線任務後就在這裡多待個幾年,這期間估計還會去其他的鄰島看看。

  沒錯,鯨魚島並非一座孤島,其實它的周圍還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其他的小型島嶼組成一條群島。

  小傑沉默幾秒,「嗯,我也能理解可可的心情,因為你看起來好像很喜歡這裡。」

  即便你們對於未來的看法不一樣,他也能選擇尊重別人的決定,這是小傑和同齡孩子最不同的一點,他又說起自己關於未來的計劃,「我到現在都還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我是說見過真人,家裡只有幾張他年輕時候的照片。」

  「所以——我想要找到他,然後見他一面。」

  原來找爸爸這個想法從小時候就已經產生了嗎?那他還真是有毅力啊。

  你在心裡剛剛這麼誇獎他,下一秒小傑就又皺起眉,「但是米特阿姨除了照片,其他的什麼都不告訴我,每當我問起來的時候,她總是會說『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真是的,難道長大以後她就真的會全都告訴我嗎?」

  說著說著,他變得有些氣鼓鼓的,意識到自己好像在發脾氣,他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悶聲悶氣地向你道歉,「抱歉,我好像在朝可可你發脾氣一樣。」

  小小年紀就已經懂得情緒管理了,你拍拍他的肩膀,「我爸爸說過的,你和你父親很像,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很像,所以我相信你總有一天能夠找到他的。」

  實在不行大不了你到時候給他提供一些線索,直接讓他去獵人協會調查金的行蹤就行了。

  這個話題就算是跳過了,小傑也一掃剛才失落的表情,眼神明亮,「可可,謝謝你。」

  好吧,沒有玩家能夠抵擋得住打直球的角色,就算你也不例外,你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

  【你的生命值-1】

  很好,他的頭發還是一如既往的扎手,你又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小傑忽然問:「可可你有試過跳水嗎?」

  「什麼?」

  「就是從這裡跳下去。」小傑指了指下面這個湖泊,「我以前一個人來這裡的時候經常這麼玩,所以可可你要試試看嗎?」

  啊?這不就是野泳嗎?放在現實世界裡是非常危險的操作,不過嘛這裡可是在游戲裡,就算掉血了也能使用道具恢復生命值,所以你站了起來,先是往懸崖下面瞄了一眼,目測這裡到湖面的距離,不算太高,在你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畢竟你以前還是能從十幾米的高樓往下跳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這種高度對你來說真的就只是小兒科。

  小傑也跟著站了起來,你問:「要一起嗎?好像那種跳水比賽啊。」

  「沒錯,就像是電視裡的跳水比賽,那就一起吧。」小傑活動一下四肢,然後和你相視一笑,兩人便一同跳下。

  噗通——

  你們當然沒辦法做到和真正的跳水運動員一樣壓住水花,應該說你們落水的時候還故意濺起更大的水花,森林裡的湖水很清澈,因為這片森林幾乎沒有被人為開發過,所以就連湖水也保持著原來的良好水質。

  你從湖底往上游,唰的一下鑽出水面,黑色的自然卷長發被湖水打濕,耷拉在腦後,你用手刮去臉上的水珠,環視一周,你沒有看到小傑跟著鑽出水面,你叫了幾聲他的名字,「小傑?小傑——?」

  壞了,該不會是遇到事情了吧?

  你可不想讓自己玩伴死在這裡啊。

  於是你又喊了幾句,「小傑?小傑你在哪裡啊?」

  你忽然看到遠處的水面冒出幾個泡泡,緊接著一顆腦袋也跟著冒了出來,水花四濺,小傑的刺蝟頭打濕以後也垂下來,發梢乖巧地耷拉在臉頰兩側,他手裡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

  你仔細一看原來是兩個河蚌,「你剛才是去摸河蚌了?」

  「是啊,因為我上次還在這裡找到了能產出黑珍珠的河蚌的,但是我也不能確定這兩個河蚌裡開出的珍珠一定是黑色的。」小傑把那兩個河蚌遞給你,然後兩人才上岸,你用小刀把河蚌敲開,在柔軟的蚌肉裡找到了一顆小巧的珍珠,但不是他剛才所說的黑珍珠,而是很普通的白珍珠。

  「啊……只是白珍珠呀。」小傑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失望,但他很快振作起來,「下次我一定會找到黑珍珠的哦,上次的黑珍珠我送給米特阿姨,那麼下一顆黑珍珠我就會送給可可你。」

  難怪小傑的人氣那麼高,哪個玩家被這樣打直球不會心軟軟的啊,你之前的幾個副本裡和小傑的接觸不算多,所以對他的印像還停留在「性格開朗外向」的小朋友這一點上,但是除了性格開朗,其實小傑也是個溫柔的孩子。

  「沒關系的,其實這顆珍珠也很漂亮啊,圓圓的。」你把珍珠捏在指間,你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所以盡管你和小傑才成為朋友沒多久,但你對他的態度可以說是非常友善的。

  「你上次把黑珍珠送給米特阿姨了,然後她是什麼反應呢?」

  「嗯……她明明很高興的,但是非要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告訴我下次不能一個人下水。」小傑一邊回憶一邊說,「但是啊——過了沒幾天我就看到她把那顆黑珍珠做成手鏈了,所以她其實也很喜歡的吧,嗯!」

  你收起那顆珍珠,又把東西收拾一下,准備離開森林,回去你們走的是小路,中間還有很多灌木叢,小傑握住你的手,「這樣不容易摔跤。」

  他的手掌比你還要小一點,體溫比你高一點,掌心的溫度是熱乎乎的。

  你說自己完全可以一個人走的,但是小傑始終放不下心,他皺著眉說:「但是米特阿姨說,要照顧女孩子才對的。」

  走了有一段路,他的頭發也變得半干,只是發尾還是濕噠噠的。

  聽他這麼說,你也就沒有抽回手,讓他牽著你的手離開森林,他一路送你回到家門口,正巧這時候母親安娜也在門口,瞧見你和小傑兩個人都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的樣子,她便直接拉著你們先進門,嘴裡還在問著,「怎麼了?你們是掉到水裡了嗎?為什麼渾身都是濕漉漉的?」

  你和小傑對視一眼,兩人非常有默契地都沒有說出真相,而是含糊過去,安娜也沒有責怪你們,而是轉身給你們拿來兩條厚實的毛巾,動作利落地把你們都擦了一遍,還有吹風機把你們頭發吹干。

  非常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小傑本來還耷拉著的頭發吹干以後就又恢復成刺蝟頭了,甚至不需要噴發膠。

  你的頭發就沒有那麼好打理了,因為是帶著點自然卷的,所以得要先把打結的頭發解開,然後再吹干,安娜一邊解開那些個發結,一邊和你們閑聊,問的都是你們今天玩了什麼,玩得開不開心之類的。

  你坐在椅子上偶爾應兩聲,更多時候都是小傑在回應你的母親安娜。

  安娜關掉吹風機,單手叉腰,「看樣子你們已經成為好朋友了呀。」

  小傑連連點頭,「是的,我們已經是好朋友啦!」

  你覺得這也太幼稚了一點,就沒吱聲,但是安娜拍拍你的肩膀,「那麼可可你覺得呢?」

  你先是看看安娜,又看了看小傑,最後嘆了一口氣,棒讀道:「我們現在的確是好朋友啦。」

  *

  後來的日子小傑基本上每天都會來找你玩,你也差點就要把森林裡的草藥給挖空了,與之相伴的是你日漸增加的存款數額,以及你日益精巧的殺魚技能。

  夏天過去了,小傑也開始了網課生活,因為平常要上課,所以小傑也不能經常見你,這對你來說也是件好事,畢竟之前天天和他見面,你的計劃都被打亂了,而且你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小傑其實也很粘人啊?

  好吧,當然也有可能是你對他的了解本來就不多。

  這天,不用上網課的小傑滿臉興奮地找到你,說要給你看一樣東西,你正在切割草藥,因此沒怎麼認真地搭理他,有些敷衍地說:「什麼東西啊?」

  被你這樣對待的小傑也不生氣,而是卷起衣袖幫你分擔工作,他衝著你眨了眨眼睛,「這個是秘密,等到可可的工作完成了我再告訴你。」

  他還在賣關子啊,你加快手上的動作,兩個人一起工作效率翻倍,工作結束的時間比你預期的還要早。

  你問:「所以現在可以給我看看是什麼東西了嗎?」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什麼東西,用小小的手掌包著,你只能從他的指縫間窺見一抹紅色,那是紅繩嗎?

  他攤開手,那是一條紅繩手鏈,綴著幾顆黑珍珠,謎底揭曉了,這是他送給你的禮物。

  「我上次又去了那個湖泊,那次很幸運,找到了好幾顆黑珍珠,之前和可可約定過的,下一次發現的黑珍珠就是送給可可的禮物。」小傑笑了起來,你發現他應該是才換牙,之前那顆可愛的小虎牙不見了,「我履行了我的約定噢。」

  「你換牙了?」你的關注點好像不在手鏈上,而是在關心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換的牙齒。

  小傑說:「就在前幾天啦,吃米特阿姨做的牛軋糖的時候,這顆牙齒本來就有點松動了,結果吃糖的時候就被黏下來了,當時還把米特阿姨她嚇了一大跳,她還以為是牛軋糖裡有毒呢。」他說起這事時的聲音歡快,因為他也覺得這是件有趣的事情吧。

  「等一下,重點不是我換牙齒這件事啦——」他忽然意識到話題的重點好像偏了,就又言歸正傳,「所以,可可你喜歡這條手鏈嗎?」

  你把手鏈戴上去,仔細端詳一陣子,「喜歡,當然喜歡啊。」尤其是這條手鏈還能增加相關數值,你怎麼可能會討厭啊。

  小傑這才松了一口氣,「其實啊,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做手鏈呢,而且還拜托了米特阿姨教我怎麼做的,就怕做出來的成品會很難看,還好可可你是喜歡的。」

  「你來就是為了送禮物嗎?」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消息。」說著,他觀察四周確認周圍沒有別的人以後才開口,「當時米特阿姨在教我編手鏈的時候我無意之中發現了和金有關的信息,原來他是個獵人!」

  好吧,這件事其實你早就已經知道了,你應聲,「然後呢?你只是知道了這一點嗎?」

  小傑有些猶豫,「他既然是獵人的話,那就說明獵人協會應該是有他的信息的,可可你說如果我寫信給協會,他們會告訴我金的行蹤嗎?就算不能告訴我行蹤,那應該也能告訴我一些其他的事情吧?比如說他當年為什麼會成為獵人之類的。」

  寫信也算是個方法,但是你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問:「小傑,你會寫信嗎?」

  此話一出,小傑也愣住了,他考慮了很多,就是沒有考慮到以自己現在的識字量(剛剛上網課的水平),寫信好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半文盲·傑:「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好吧……那就只能等到以後了。」等著,等他認識更多的字了,就能自己寫信給獵人協會了!

  「又或者你可以向別人求助。」你說,其實你本來也不想管這件事的,但是看在他平常那麼可愛的份上,剛才還送了你禮物。

  小傑愁眉苦臉,「可是米特阿姨也不會同意替我寫信的。」

  你拍拍自己的胸膛,「你忘了一個人,還有我啊,我可以替你寫信啊。」

  小傑「啊」了一聲,愣愣地看著你,過了幾秒,「可可你還會寫信嗎?」

  你:?敢情他也把你當成半文盲了啊?

  這就真的有點冒犯了。

  「當然會寫信啊,我認識很多字的好嘛!」畢竟你的心理年齡擺在那裡啊。

  「那好,那就麻煩你了,嗯……這是屬於我們之間的秘密!」


第267章

  信的開頭怎麼寫就又是一個新問題了, 你和小傑就這個問題不能達成一致,你覺得應該稍微客氣一下,小傑則是覺得應該開門見山。

  最後你們選擇了一個折中的方法, 簡單的一兩句的客氣話語以後就直接進入正題,小傑想了想, 也點點頭, 「好吧,那我們要一開始就表明自己的身份嗎?」

  「那是當然的啊,先告訴他們你是金的兒子, 然後再詢問相關的消息, 他們可沒有耐心看完你這封信, 重要的信息要放在前面。」

  小傑也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他一邊說你一邊把他的話語以文字形式記錄下來,當然了你還加了一點自己想說的話進去。

  【致獵人協會:

  我從網上看到了你們的收信地址, 因為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們所以特意寫信給你們。順帶一提,我和獵人協會還算有緣分, 因為我的父親,金·富力士就是獵人協會的一名獵人, 我接下來想問的問題也是和他有關的。】

  才寫了一個開頭你就已經感覺到了手酸, 你說:「要不然你打電話給他們?」

  一定要使用寫信這麼原始的方法嗎?

  小傑說:「我之前打電話過去了,但是電話一直是忙音,所以才只能給他們寫信。」

  原來是這樣啊。

  你低下頭繼續寫信, 你寫字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到後面字跡都變得龍飛鳳舞, 連筆連得真是極具藝術性, 至於可讀性,那當然是隨著藝術性的增加而大大減弱的。

  「好了!這樣就差不多了!」你寫完信, 把筆一丟,小傑拿過信紙一看,看到最後,他說,「後面可可你是在畫畫了嗎?」

  「啊……那個啊。」你微妙地移開視線,「這是另外一種字體啦,就是那個什麼的,嗯,花體啦花體!」

  小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笑著向你道謝,「還是要謝謝你!」

  他老是那麼向你道謝搞得你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偏過頭,「不要總是對我說謝謝啦,我們不是朋友嗎?」

  「正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你的幫助才更需要感謝,嗯……這是米特阿姨告訴我的,不能因為關系親近就把對方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啊。」小傑說,這個道理是米特阿姨在他還沒有和你成為朋友之前就已經教會了他的。

  見你長久不說話,小傑還以為自己說錯什麼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心地觀察你的表情,你抿抿唇,「隨便你啦。」

  就這樣,你們這封合作寫好的信件貼上郵票,送進郵筒,然後再由郵差乘坐船只橫跨海洋,最後送到獵人協會總部的郵箱裡,然後再由目前會長的秘書豆面人先生整理出來,一步一步地送到會長尼特羅的手上。

  「今天又有這麼多的文件嗎?」尼特羅看到豆面人懷裡壘成高高一摞的文件,高度遠遠超過了豆面人的腦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搬著這一摞文件順利來到尼特羅的辦公室的。

  豆面人說:「是啊。」

  尼特羅幫忙把這些文件放在辦公桌上,他掃視一遍,在其中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那是一封信,信封是亮綠色的,夾在這一堆雪花白的文件裡非常扎眼,尼特羅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這封信。

  「哦豁,這個是什麼?你把你的信也混進來了嗎?」他問豆面人。

  「什麼信件?」豆面人揉了揉發酸的胳膊和手腕,尼特羅把信封從文件堆裡抽走,然後放在一邊,豆面人看得很清楚,「這不是我的信,而且這個年頭寫信的人也很少見了吧……」

  豆面人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拿起信封,看到上面的收件人就是獵人協會。

  尼特羅也瞧見收件人那一欄寫的內容,他笑了一下,「啊呀,看來這是寫給我們獵人協會的信件啊。」

  好吧,那他作為協會的會長自然是有權拆開這封信,看看裡面寫的具體內容是什麼。

  豆面人謹慎地阻止尼特羅的動作,「會長,萬一裡面還存放了什麼炭疽病毒的話——」

  尼特羅和豆面人大眼瞪小眼,尼特羅都變成了大小眼,他哈哈大笑,「你想得太多啦,而且誰會這麼不自量力地給獵人協會投毒呢?」

  ……還是拗不過會長,豆面人嘆了口氣,他還是有些擔心這封信裡藏著什麼不好的東西。

  因此在尼特羅拆開信的同時豆面人都認真仔細地觀察尼特羅的動作還有微表情。

  信封打開了,裡面是兩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抽出信紙,然後再攤平,尼特羅從頭開始看起,看到後面他的表情變得似笑非笑,豆面人都看不明白了。

  「會長,到底怎麼回事啊?您的表情好奇怪啊。」

  尼特羅把信紙遞給豆面人,「是金的兒子寫來的,希望從我們這裡得到一些關於他父親的消息,哈哈哈——沒想到一晃眼金的兒子也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嗎?」

  豆面人閱讀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兩張信紙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還真的是金的兒子啊。」

  「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來著?」尼特羅的手指摩挲下巴,過了許久也沒有想起對方的名字,還是豆面人出聲提醒,「好像是叫做小傑吧?」

  「啊、對,那孩子的名字就是小傑!」他又說,「光是看這封信就知道是個幾乎和金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孩子,我記得金以前參加獵人考試的時候……」

  豆面人打斷尼特羅的回憶,「所以會長我們要回信嗎?」

  尼特羅想了想,正巧這時候他看到了從辦公室窗外路過的凱特,他應該是替他的師父金來提交任務報告的,尼特羅忽然想到了什麼,三步並兩步地跑到辦公室門口當場截獲一名凱特,並把他帶到辦公室裡。

  「這封信是……?」凱特從尼特羅手裡接過信紙,看完就知道那是小傑寫來的,他不知道原來小傑在小時候還給獵人協會寫過信嗎?

  只是這個字跡好像和他印像中的小傑字跡不太像,有可能是其他人給他代寫的吧。

  「你是師父的兒子小傑寫來的。」尼特羅說。

  「所以呢?」凱特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尤其是當會長尼特羅呲個大白牙笑起來的時候,這種預感達到了極點。

  「回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看吧,他就說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還沒等凱特說什麼,尼特羅已經把信封也一並塞到他手裡,就跟甩走一個燙手山芋一樣。

  於是乎原本只是來總部提交任務報告的凱特身上莫名又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給小傑回信。

  除了一開始有些無所適從,過了一會他就能適應了,畢竟他也能理解這個年紀小傑的心情,想要更多地了解父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不過,寫信的話……嗯,凱特拿著那封信又看了好幾遍,這次他的重點發生了偏移,從如何回答小傑提出的問題偏轉到這位代筆人肯定是沒什麼耐心的吧,這一點從開頭和結尾的字跡就能看出來。

  開頭的字跡還算工整,到後面就是真的放飛自我,那叫一個龍飛鳳舞,鬼斧神工。

  凱特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唇角微微上揚。

  他拿著信坐在總部的茶水間裡,手裡拿著從文員那裡借來的一支筆,還有幾張信紙和一個牛皮紙信封。

  嗯讓他想想,該怎麼開頭比較好呢,他握著筆,筆尖在信紙上落下第一筆。

  【致小傑:

  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的父親是一位非常傑出的獵人,甚至可以說是許多獵人的偶像。至於他為什麼遲遲不來見你,我猜他可能是太忙了,你知道的,獵人協會要處理很多事情,有些甚至是涉及到國際爭端的事情。

  我曾經有幸與他共事過一段時間,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也許有朝一日你成為了獵人,就能和他見面了。】

  凱特後面又寫了很多,當然都是經過斟酌和美化的,畢竟總不可能告訴這個年紀的小傑他的父親是個不負責任的家伙吧?盡管這的確是事實,但凱特還是沒辦法那麼狠心。

  他將信紙折疊放入信封內,然後貼上郵票投入獵人協會總部的郵筒裡。

  *

  你普通而平淡的生活沒有持續多久,這天你在港口照舊殺魚的時候聽到小傑大聲呼喊你的名字,「可可——!可可——!!」

  哇,就跟個大喇叭一樣,隔著老遠你都能聽見他的大嗓門,你用砍刀剁掉魚頭,再一用力,砍刀的刀尖就嵌入木砧板裡,小傑也跑到了你的攤位旁邊,「可可!」

  「你是復讀機嗎?干嘛一直叫我的名字啊。」你的工作差不多已經結束了,你扯下袖套還有手套,解開黑色塑料圍裙,走出攤位,你身上難免還帶著一點魚腥味,小傑倒也不介意,抓住你的胳膊,「看!這是回信!」

  你定睛一看,謔,原來獵人協會真的會寫回信啊,你瞬間就懂了小傑的意思。

  你們在碼頭附近找了個木箱子坐下,旁邊是在卸貨的船員,見到你們還向你們打招呼,「是小傑和可可啊,你們在干嘛呀?」

  小傑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這是秘密。」

  船員也配合地點點頭,「好,那我就不打擾了,啊對了,這個給你們。」他還送了兩個蘋果給你們。

  你咬了一口蘋果,是你很喜歡的脆口蘋果,咬下去還能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你和小傑湊到一塊看信。

  小傑有看不懂的字也會問你,你都會耐心解答。

  「這個人說金是一個很厲害的獵人啊,然後就是……嗯,他平常都在執行任務,所以才沒空來見我的是嗎?」小傑把開頭的大概意思看明白了。

  你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寫這封信的人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個開頭的,作為對金的性格還算了解的人,他確實是個很厲害的獵人這點沒錯,但至於後面的因為工作繁忙才沒辦法來看兒子這一點,你還真沒辦法贊同。

  因為這家伙根本就是沒怎麼想起過自己還有個兒子吧!

  「這個人還說自己和金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哎,那就是金的同事嗎?」小傑一邊說著一邊高興地晃動雙腿。

  你覺得這封信就是隨便找了個人寫下的,說不定還是從網上找了個模板改了改而已。

  不過看到小傑那麼高興的樣子,你也就沒有戳穿,看到最後你們還在信封裡發現一枚硬幣。

  信紙的最後寫著: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那是我當初和你父親工作時去過的國家的硬幣。

  小傑拿出那枚硬幣,捻在手指間,仔細地觀察,硬幣正面印著數字1,不知名的花朵圖案簇擁著那個數字,而背面則是一團藤蔓圖案。

  「卡曼王國……」小傑認出硬幣周圍一圈的小字,那正是這個貨幣所屬於的國家名字。

  你對這個國家倒是沒什麼印像,應該是什麼不知名的小國家吧。

  可小傑對這枚硬幣充滿興趣,「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像金那樣的獵人的!」

  好熱血的發言,燃到你了,但你現在只想在這個副本裡躺平完成主線任務,大概是之前幾個副本已經用光了你的冒險熱情吧。

  小傑的眼睛亮晶晶的,他興奮地揮舞自己的胳膊,「然後我就會找到金,再告訴他我已經是一個很厲害的獵人了,不,是比他還要厲害的獵人!」

  嗯,非常符合套路的熱血漫劇情,對此你的回應是哢擦哢嚓的啃蘋果聲音,以及略帶敷衍的「嗯嗯嗯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真期待那個時刻的到來。」說著,小傑站在旁邊的木箱子上踮起腳尖眺望遠方,盡管一眼望去只是無邊無際的海平線,他說,「海的那邊會是什麼呢?」

  你:啊?這台詞很危險啊。

  你愣了一下,這時候小傑已經從木箱子上跳下來,他想到了什麼,「我要再寫一封回信!」

  他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你把啃得干干淨淨的蘋果核丟到海裡,「行吧,下不為例。」

  「可可,謝謝你!!」


第268章

  接下來的回信你寫得很快, 寫到最後你的字跡也是一如既往地開始亂飛,就跟鬼畫符一樣,但仔細看還是能夠看懂的。

  小傑為了表示謝意還專門替你采摘了滿滿當當兩個竹籃子的草藥, 並且每天有空都會過來給你幫忙。

  看在他態度這麼好的份上,你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除了小傑來找你玩, 你有時候也會去小傑家裡, 當然手裡肯定帶著你的母親安娜親手制作的小點心,而在點心盒子下面壓著的就是又一封回信,這種秘密的通信米特到現在都沒有發現。

  而你也打著上門找小傑玩的幌子順利把回信轉交給他, 你們盤腿坐在地板上, 小傑認真看信, 他已經認識了很多字, 接下來就不用再讓你為他代筆了。

  小傑說:「他說他的名字叫做凱特,裡面還有他上次出任務的時候拍的照片。」

  你對此反應平淡, 「噢」了一聲,原來是凱特啊, 他現在就已經是獵人了嗎?你平躺在地板上,小傑房間的窗戶半開著, 午後的微風吹進來, 拂動窗簾,小傑也學著你的樣子躺下來,但他是側躺著的, 他說:「那我應該寫點什麼呢?」

  「自然是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啊。」

  小傑皺著眉思考,「但也不能寫得太無聊吧?」

  「你也可以不回信的, 反正你一開始也只是想要了解金的事情吧, 現在你的目的已經實現了,就沒必要再和對方保持聯系了。」你隨意地說, 「當然你要是想要回信也是可以的啊。」

  「嗯……那就說一說鯨魚島的事情吧,我會把可可你也寫進去的!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說到這個,他就文思泉湧,瞬間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寫什麼了。

  你躺在旁邊舉著漫畫書翻看,耳邊傳來小傑唰唰唰寫字的動靜。

  要不了多久這封信就會送到獵人協會總部,只是目前的獵人協會總部沒有之前那麼太平了,豆面人急匆匆地衝進會長尼特羅的辦公室,上氣不接下氣地,「會長!不好了!」

  尼特羅從層層疊疊的文件大山後面探出半個腦袋,「啊?出什麼事了嗎?」

  「防護罩……出現裂痕了!」豆面人說,他急得光不溜秋的頭上都冒出一層冷汗,遠遠看上去就好像在反光。

  與豆面人的著急忙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尼特羅的淡定,「只是裂痕而已。」

  「但是這意味著那道時空裂痕很可能會開始擴大了。」這才是最讓人恐懼的地方。

  歷任獵人協會的會長都會在上任以後接手一份秘密文件,那份文件的級別是最高等的機密,因此具體內容也就只有會長自己知道,但是除此之外,關於這個時空裂縫的存在,知道的人不僅是會長,作為會長的秘書,豆面人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那一條時空裂縫在百年前就因為防護罩的出現而停止擴大的跡像,只是現在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道防護罩上出現了一條裂痕。

  豆面人緊張得不行,唯恐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於是才這麼火急火燎地前來向會長尼特羅報告。

  盡管聽到豆面人這麼說,尼特羅依舊面色如常,只是語調變得低沉了一些,作為了解會長的人,豆面人知道這代表他現在也不由得有些擔心,他聽見尼特羅說:「現在帶我去看看。」

  另外一邊的實驗室早就已經亂成一鍋粥,負責監測防護罩狀態的研究員眉毛都快擰巴到一塊去了,「到現在還是沒能找到防護罩出現裂痕的原因。」

  「是原材料逐漸失效了嗎?」不知是誰先問了一句。

  「有這個可能,但是……根據前人留下的數據,這個防護罩至少還能再維持五十年,不,就算沒有五十年,那也至少有三十年的,絕不可能提前進入破損狀態。」

  其他研究員也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那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有人去通知會長了嗎?」「豆面人先生已經去通知了。」

  「啊會長來了!」誰驚呼了一聲,現場原本無比混亂的局面因為尼特羅的到來才勉強恢復秩序,實驗室的負責人上前向尼特羅說明了前不久出現的意外狀況。

  尼特羅站在防護罩前,透過那層半透明的防護罩他看到了閃爍著微光的時空裂縫,周圍的氣溫也隨著這條裂縫的復蘇而逐漸升溫。

  「是我們的時空出現了波動嗎?所以才會導致防護罩表面出現裂痕。」尼特羅說,這道時空裂縫的存在就意味著除了他們所在時空,在這以外還有其他的時空,甚至是無數個不同的時空。

  按理來說不同的時空之間是相安無事的,但也不排除兩個時空之間發生摩擦,導致時空產生波動,也就是剛才尼特羅所猜測的那樣。

  實驗室負責人沉默幾秒,確實有這種可能,可是這樣一來問題就變成了這一時空波動又是從何而來的?它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不過尼特羅的話也算是為他們提供了另一種思路,而且尼特羅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我還以為這是多大的事情呢。」

  幾個研究員的表情都僵住了,「這難道還不算是重大事件嗎?」

  豆面人耐心解釋:「會長的意思是請各位不要驚慌,這件事情總能找到解決的方法的。」

  經過豆面人的巧妙翻譯,那幾個研究員的神色才有所緩和,負責人又說:「會長,我希望您能夠派出一些人手調查這次波動的來源。」

  「這個嘛,當然也是可以的,可是又該怎麼尋找呢?」這又是個問題了。

  似乎是陷入了僵局,負責人沉默幾秒,又說:「我們會盡快研制出探測儀器的。」

  「那這件事情需要通知V5嗎?」有個面容稍顯青澀的研究員怯生生地問道,畢竟獵人協會也是隸屬於V5的組織,發生這種事情總歸是要通知他們的吧?

  沒成想會長尼特羅擺擺手,「啊呀,先看看能不能讓我們自己解決吧。」

  要是直接把消息捅到V5那裡,那麼這件事就真的會被鬧大,而且還會有各方勢力插手,說不定在此過程中還會有人渾水摸魚,所以無論怎麼看還是交給獵人協會自己來處理比較明智。

  如果真的無法解決,那就真的只能上報給V5了。

  不過但凡這件事情經過發酵,後續的責任大概率是需要會長尼特羅承擔的。

  回到辦公室的尼特羅陷入沉思,「嗯……現在就應該想一想挑選哪幾個獵人去調查這件事呢。」

  豆面人在旁邊說:「這種程度的事件,應該需要二星獵人,不……是三星獵人才可以的吧……?」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

  尼特羅無奈地笑了,「三星獵人啊,可是一旦讓他們去調查,估計很快V5也會發現這件事的。」畢竟目前記錄在冊的三星獵人的行蹤都在V5各國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關於這件事,只能挑選一些普通的獵人,當然也得要實力不俗。

  尼特羅這樣想著,再一次看到了從辦公室窗外走過的白色長發少年,他笑眯眯地走到辦公室門口將其攔截,「凱特,你是來取信的嗎?」

  凱特壓低帽檐,盡量避免和會長尼特羅對上目光,因為他那種不太好的預感又出現了,他簡短地回答:「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趁著尼特羅還沒說些什麼,他就想要從現場離開,只可惜對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徹底攔住他的去路,「請稍等一下。」

  「您還有什麼事嗎?」凱特木著一張臉,他的五官,尤其是那雙眼睛極為銳利,面無表情的時候就會顯得更加凌厲,豆面人對著凱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凱特出於禮貌也回了一個微笑。

  「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尼特羅也不拐彎抹角,是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是很重要的,關系到這個時空的事情。」

  尼特羅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於是凱特也收起找機會逃跑的心思,他問:「究竟是什麼事情?」

  會關系到這個時空……

  其實會長尼特羅也不會知道自己所在的時空已經重置過很多次了吧?畢竟保留記憶的人是少數的,算上凱特在內也才那麼些個人,而且他們對於其他人都會有意地隱藏起自己保留了多周目記憶的這回事。

  言歸正傳,凱特見到尼特羅神色凝重,他也不由得擔心起來,難道這個時空真的要發生什麼災難了嗎?

  他在擔心之余又不合時宜地多出幾分隱秘的欣喜,因為這就意味著你還存在於這個時空。

  而根據尼特羅後來的解釋,凱特越發肯定你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並且這個時空的波動也許就與你有關。

  「凱特?」尼特羅說完這一長串話,見凱特沒什麼反應,他擔心自己是不是說得太快了,還打算放慢速度再說一遍的,但就在這時凱特開口了,「您說的我都明白了,是要找到時空波動的原因是嗎?」

  嗯……尼特羅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自己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奇怪,因為盡管凱特的表面還是那麼平靜,但他能夠感受到的,他平靜外表下洶湧的情感。

  這種情感到底又是什麼呢?尼特羅不由地有些好奇。

  「是的,但現在實驗室沒有研制出檢測儀器,所以也不用那麼著急。」尼特羅又補充著說了一句。

  對此凱特若有所思,接著他又點了點頭,尼特羅像是為了緩和氣氛,主動換了個話題,「看樣子你和小傑聊得很好?」

  提到小傑,凱特的神色也跟著變得柔和,「算是吧。」也不知道他上次放在信封裡的硬幣他會不會喜歡,根據他對小傑的了解,他應該會喜歡的。

  見凱特要去郵箱取信,尼特羅便也不再攔著他,他笑眯眯地對凱特揮揮手,又說:「麻煩你在信裡代我向小傑問好。」

  凱特含糊地應了一聲,走路大步流星,唯恐尼特羅還要丟給他什麼麻煩的任務。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豆面人抬頭看了看尼特羅,「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他了?」

  「到時候不止他一個人參與這次的調查任務的,他還會有其他的伙伴的。」尼特羅說,他嘆了口氣,「啊呀,我現在算是能夠理解當初那一任的會長處理這件事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了,真是愁得我都要長白頭發了。」

  豆面人沉默地看了看尼特羅一整頭的白發:……

  尼特羅哈哈地笑了幾聲,「這只是一種誇張手法啦!」

  是不是有點誇張過了頭啊?

  凱特來到總部的郵箱面前,從裡面取出寄給他的信件,還是熟悉的亮綠色信封,上面還散發著水果的香味,打開信封抽出信紙以後他才發現原來是信紙上面沾著星星點點的水果汁,估計這封信是小傑一邊吃水果一邊寫下的。

  【致凱特:

  我收到你寄過來的信啦!而且也看到了你送的硬幣,非常具有紀念價值!總有一天我也會去那個國家看一看的!和你的生活相比,我的生活就顯得平淡多了,但這絕不是在說鯨魚島不好,相反的,鯨魚島永遠都會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因為這裡有著我的家人還有朋友,有著我喜愛的,以及喜愛我的人們。

  那不如讓我也來介紹一下我在鯨魚島的生活吧,先前我應該有提到過我是和米特阿姨還有婆婆住在一起的,她們都是我最親密的家人,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好朋友,同時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名字叫做可可,很可愛的名字吧!我當初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想到了甜滋滋的可可,那是婆婆在冬天經常會泡給我喝的飲品。

  好像有些跑題了,但她是我的第一個同齡朋友(其實她比我要大幾歲,但是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同齡的),我是在森林邊緣與她相見的,她沒有被我嚇到,相反地嗎,她很友善……】

  後面的內容凱特沒有仔細看,他在看到熟悉的名字時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錯覺,又認真仔細地盯著那個名字看了許久,他這才確定這個名字的出現不是自己的幻覺。

  於是他接著往下看。

  【 總而言之的,我們最後還是成為了好朋友!之前米特阿姨一直在擔心我交不到朋友,現在她總算是放下心來了。而且前面兩封信都是可可她替我寫的,因為她認識的字比我多,但是現在我也可以給你寫信啦!】

  怪不得先前看到小傑寄來的信,那信紙上的字跡總會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因為那是你的字跡嗎?

  他現在也還不能確定小傑信中提到的「可可」就是你,目前只是一個推測而已。

  不過看樣子他近期是要去一趟鯨魚島了。

  凱特收起信件,而遠在鯨魚島的你也打了個噴嚏,「哈秋——!」

  在旁邊寫網課作業的小傑關心地問道:「可可你是感冒了嗎?」

  你這麼好的體質怎麼可能會感冒啊,你揉揉鼻尖,「我才不會感冒呢。」

  小傑的作業做到一半就開始心不在焉了,他寫數學作業速度飛快,而一到通用語就變得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了,他從小時候就有偏科的跡像了。

  「你說凱特下次寄來的信裡會附帶什麼禮物呢?」上次小傑的回信裡放的是一枚樹葉書簽當做回禮。

  「我建議你還是先把作業寫完哦,你也不想等下又被米特阿姨嘮叨吧?」

  說到作業的事情,小傑頓時又愁眉苦臉的,你戳了下他的臉頰,他的側臉還帶著點嬰兒肥,軟乎乎的,「熬過期末考試就好。」

  沒錯,就是因為臨近期末考試了,所以作業量才會變多的,「等考試結束,接下來就是幸福的寒假生活了。」

  小傑雙手捧著臉頰,「就不能直接跳過考試直接來到寒假嗎?」

  他和你小時候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是你現在的內心畢竟是個成年人,還是個飽經風霜的社畜,所以你只是笑眯眯地說:「不行哦,所以還是快點寫作業吧。」

  聞言,小傑長嘆一口氣,然後認命地繼續寫作業。

  *

  入冬後深山裡的氣溫愈發寒冷,尤其是枯枯戮山這樣的海拔高度,其實在秋季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冬天。

  不過好在揍敵客的成員都不怎麼害怕寒冷。

  甚至於在這種天氣裡還能身穿短袖短褲,就比如說現在站在父親席巴書房外的奇犽,他正豎起耳朵仔細聽裡面的動靜,但是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過了幾秒,他隱約捕捉到門後面的腳步聲。

  然後下一刻,哢噠一聲,書房的門打開了,只不過開門的人不是席巴,而是他的大哥伊爾迷。

  該死的,伊爾迷怎麼也在這裡?奇犽在心裡暗罵一句,然後就想要逃跑,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伊爾迷發現站在門口的奇犽,語調略帶驚訝,「啊,是小奇啊,你對我們的對話很好奇嗎?」

  「不……也沒有很好奇吧。」奇犽立刻否認。

  伊爾迷根本就是忽略了他這句話,把門又打開了幾分,這樣一來他就能看到門後面的景像了,不光是父親席巴,就連他的母親基裘也在場。

  這氣氛奇怪而詭異,因為太過安靜了,而且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奇犽抿抿唇,「所以……你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基裘說:「雖然小奇也擁有記憶,但是他這個年紀,還是有些太弱了,老公我不建議你讓他出去。」

  什麼,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奇犽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他問:「到底有什麼事啊?」

  等他走入書房以後伊爾迷才關上門。

  哢噠,門又關上了。

  席巴面色平靜,沒什麼表情,因此奇犽也難以從他臉上獲得什麼信息,他只好轉而看向母親基裘,後者就有些激動了,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她的電子眼閃爍個不停,這代表她現在心情很興奮。

  「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吧。」基裘壓抑著語調,看得出來她已經很盡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但是那份激動的心情,就如同杯子裡的水,還是不可避免地溢了出來,「根據我們在獵人協會安插的眼線,聽說那個防護罩出現了裂痕。」

  等等,她說的是那個抑制時空裂縫進一步擴大的防護罩嗎?那麼這個防護罩出現裂痕又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嗎?奇犽還是有些不解,目光觸及到奇犽茫然的神色,伊爾迷俯身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那是因為出現了時空的波動啊。」

  作為保留了多周目記憶的他們,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呢?這意味著,你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奇犽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你們是說可可她……」

  「是的哦,這孩子,唉,狡猾的孩子,又一次地躲起來了呢。」伊爾迷嘆了口氣,「不過也無所謂啦,反正既然能夠找到她一次,那麼就能找到她第二次,小奇你也是這麼想的對吧?」

  伊爾迷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奇犽的腦袋,後者的表情復雜,心情同樣復雜,盡管他是想要見到你的,但是……

  「難道小奇你不是那麼想的嗎?」伊爾迷輕聲問道。

  他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但這至少也是一個好消息。」席巴總結道,「你的二哥糜稽都已經主動去調查這件事了,你應該也可以幫幫他的吧?」

  呃啊,奇犽都能想像出糜稽那家伙的表情了,絕對是一臉激動地去調查的吧。

  奇犽垂下眼簾,心裡卻在祈禱:你千萬不要被他們找到啊。

  *

  經過度日如年的期末考試,你和小傑終於迎來了寒假,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在游戲世界裡放假也很幸福,可能放假本身就代表了幸福吧。

  鯨魚島不常下雪,這一次卻很稀奇地下起小雪,盡管那些雪花落在地上即刻就融化了,但你和小傑還是在充滿新奇地欣賞雪景。

  飄雪的港口,一艘貨船停下,拋下船錨,船員陸陸續續地下來,與此同時下來的還有一位白色長發少年。

  他站在碼頭環顧四周,而後又低下頭,壓了壓帽檐,向著前方走去。


第269章

  你和小傑坐在窗邊看雪, 你把窗戶又打開了一點,於是寒風裹著雪花也順著縫隙吹進來了。

  你露在外面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你還是伸出手, 掌心朝上,讓細碎的雪花在你手中落下, 小巧的雪花才落下, 又因為你掌心的溫度融化,化成一灘水。

  你們今天晚餐准備吃火鍋,沒錯, 冬天就是最適合吃火鍋的季節, 你已經以前和父母打過招呼了, 今天晚上會在小傑家吃晚餐, 順便在這裡留宿。

  小傑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皺巴巴的衣擺, 他正要下去幫忙准備晚餐,「可可你先在這裡等一下吧。」

  你「噢」了一聲, 小傑的步子輕快,啪嗒啪嗒地走下樓, 來到廚房幫米特阿姨切菜備菜, 「今年的雪比往年來得還要早啊。」

  米特將切好的食材裝盤,「是啊。」

  就在兩人的談話間,通過廚房的玻璃窗, 小傑眼尖地瞥見行走在雪中的身影,他略帶疑惑地開口:「咦……那個人, 是誰啊?」說著,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的人影。

  米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對方頭上戴著鴨舌帽, 帽檐壓得低,再加上角度還有距離原因,沒能看清他的臉長什麼樣,她疑惑地問:「是外鄉人嗎?」

  不過又怎麼會在這個季節來鯨魚島呢?關於這點無論是米特還是小傑都想不明白。

  小傑總結道:「不過,他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吧。」

  「欸?小傑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啊?對陌生人不可以沒有戒備心啊。」她順便教育小傑得要有警戒心。

  「但是,他繞開了種在路邊的綠植啊。」

  而且原本他完全可以直接踩過去的,就因為繞了一下,他的褲腿反而被雪水弄濕了,人的本質往往能夠從一兩個小的細節看出來,這也是為什麼小傑雖然不認識對方,但卻不覺得他是個壞人。

  米特又仔細地看了看,她小聲嘟噥,「還真的是欸……不過,他是不是往我們這個方向來了啊?」

  小傑一下子都忘了自己還在洗菜,卷起來的袖子又滑到手腕那裡,袖口都被淋濕了,米特見狀又把他的袖子往上卷。

  廚房正對上去的房間就是你所在的房間,你坐在窗邊單手托腮,吹慣了寒風,你也不覺得有那麼冷了。

  忽然之間一片雪花擦著你眼睫飄過,你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你的視野有些模糊,而一道身影闖入你的視線範圍內,那道身影對你來說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熟悉的。

  凱特?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對於他的出現你驚訝之余更多的是奇怪,首先可以排除是金讓他來的,金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並且想要表示關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還比不上凱特因為小傑的信件心生同情特意來看望這一可能性來的高。

  你下意識地認為他這次來是為了見小傑,不過這也很好理解,畢竟之前他已經和小傑互通信件,現在來看他,好像也不奇怪。

  你正要收回目光的,但是對方有所感應地抬起頭,目光恰好落在你所在方向。

  偷看被抓包,你還真是有點尷尬,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你從容應對,朝著他揮揮手,這次換後者愣住了,他停在原地,仰起頭,你看清他的面容,還帶著幾分青澀和稚嫩,瞧見你,眼睛便微微睜大。

  那表情莫名地有些好笑,你的唇角上揚,他也回以一個清淺的笑容。

  他繼續向前走去,最後停在小傑家的門口,禮貌地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正是從廚房裡跑出來的米特,她的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然後才打開門,少年的面容連同屋外的風雪一並進入她的眼中,米特可以確定自己之前沒有見過這個人。

  不過正如小傑所說的,他的氣質溫和,不像是個壞人,因此米特的語氣也還算友善,她問:「你找誰?」

  凱特很有分寸感地只是站在門外,回答道:「我是來找小傑的。」

  「小傑?但我們不認識你,小傑更不可能……」

  聽到米特提到自己的名字,小傑也從廚房裡探出個頭來,他好奇地觀察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看清他的臉後,他就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凱特說:「我的名字是凱特,小傑應該知道的。」

  還沒等米特說什麼,小傑驚呼一聲:「你就是凱特——!你、你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他一邊說著一邊興奮得蹦蹦跳跳地跑到凱特面前。

  「那你想像中的我應該是什麼樣的呢?」凱特耐心問道。

  小傑認真地想了想,「嗯……應該是更加嚴肅一點的那種?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我說,稍微等一下,小傑你能解釋一下他是誰嗎?還有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啊?」米特單手叉腰,又把小傑護在身後,她板著一張臉,「你最好老實交代。」

  米特的表情太嚴肅了,小傑額角冒出一滴冷汗,他先是訕訕地笑了笑,「啊……認識凱特這件事,那就說來話長了。」

  「那你就長話短說吧。」米特露出一個充滿黑氣的微笑。

  啊、啊,真是不妙!小傑在內心哀嚎一聲。

  好在凱特很靠譜地替小傑解釋了來龍去脈,只不過在聽到凱特的身份是金的徒弟時,米特稍微緩和一點的神色又頓時恢復原狀,「你是金的徒弟?那個家伙的徒弟——」

  凱特早就料到了會是這種狀況,他無言地承受來自米特的質問,但是到後來米特卻突兀地沉默了,過了幾秒她才說:「算了,那畢竟是金的過錯,和你沒有關系,剛才是我遷怒你了,抱歉。」

  米特嘆口氣,「外面風雪變大了,你還是先進來坐坐吧。」她又補充一句,「這不代表我就原諒金了,你可不要誤會了。」

  凱特點點頭,「我知道的。」

  小傑則是一直用亮晶晶的眼睛觀察凱特,米特也有意給他們留下單獨對話的空間,等米特阿姨一走開,小傑就迫不及待地問:「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啊!難道是金讓你過來的嗎?他現在又在哪裡啊?」

  問題太多了,凱特說:「一個一個問題慢慢來好嗎?」

  「噢,當然可以!」小傑先是問了他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他現在在哪裡啊?」

  「這個問題我也沒辦法回答。」

  「為什麼,啊……難道是有什麼保密協議嗎?」他居然還能想到這一層,但是他猜錯了。

  「和保密協議無關,只是單純地不知道而已。」應該說就沒幾個人知道金的行蹤,就連凱特現在也不知道確切的答案。

  小傑大概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答案,他只是稍微有點失落,不過很快又振作起來,他揮舞自己的手臂,給自己打氣,「那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他的!一定可以的!」啊

  在旁邊看似擺盤實則一直留意小傑和凱特動向的米特忍不住出聲,「如果想要快點吃上晚餐的話,那就快點過來幫忙。」

  聞言,不光是小傑就連凱特也一起走到餐桌旁幫忙。

  放下盤子,小傑忽然想起了什麼,他低呼一聲,「真是太巧了,今天我的朋友也在這裡,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過的可可,她現在在樓上。」

  說著小傑就要跑上樓叫你下來,他還不忘對凱特說:「你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下來!」

  婆婆笑著說:「小傑看起來好像很高興啊。」

  「他就是喜歡熱鬧。」米特嘆息著說,她向凱特投去一個眼神,後者略帶疑惑,趁著小傑還沒有下來,米特問:「你真的沒有金的消息嗎?」

  雖然嘴上埋怨著金是個不負責任的家伙,但實際上她也是在擔心的吧,擔心他的安危。

  凱特搖搖頭,「抱歉,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米特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她聽見了小傑還有你的腳步聲。

  你本來還想著在樓上再多看一會雪景的呢,但是小傑興奮地衝上樓愣是把你從房間裡帶下來,嘴裡還在重復著凱特的名字,「凱特來了!就是那個寫信給我們的凱特!」

  「他不是只寫信給你嗎?」你跟上小傑歡快的腳步,你們哪像是在走下樓梯啊,乍一看就跟要從樓梯上飛下來一樣。

  小傑說:「但我們是一起看信的,而且後來他也會在信裡向你問好,四舍五入,就相當於是給我們倆寫信了啊。」

  這也能四舍五入啊,小傑你還真是個數學奇才。

  終於來到樓下,你還沒站定就感受到了來自凱特的注視,你毫無顧忌地看了回去,後者向你微微點頭,他說:「你就是可可吧?」

  「是啊。」

  晚餐差不多可以開始了,你們圍坐在餐桌旁,凱特坐在你和小傑中間,火鍋煮開後冒出的熱氣幾乎想要整間屋子填滿。

  你聽身邊的凱特認真耐心地回答小傑的問題,你安安靜靜地從火鍋裡撈出剛剛涮好的肉片。

  奇怪,他怎麼一直盯著你看?你不解地看了回去,肉片還沒有放進你的碗裡,你還以為凱特是想要這些,你便問:「你要這個嗎?」

  「我……」

  沒等他回答你就把肉片都放進他的碗裡,倒也不是因為你有多友好,而是因為你發現這個肉片似乎是涮過頭了,肉質就變老了,你還是更喜歡吃嫩一點的。

  凱特低聲說了句謝謝。

  「獵人平常會很忙嗎?因為我看凱特之前好像去過很多國家,是因為任務的緣故嗎?」小傑問道,他對於獵人這一職業的了解還只是停留在表面,不過也是,周圍人都是普通人,在遇到凱特之前,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獵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所以也會對這個職業存在一些誤解。

  你動作熟練地撈出燙得剛剛好的牛肉,冬天真是適合吃火鍋啊,你一邊咀嚼一邊聽兩人的對話。

  「看情況,有時候會很忙,有時候也還算空閑的,不過像金那樣的獵人,基本上是沒什麼休息的時間的。」

  小傑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因為他很厲害是嗎?」

  「不是,因為他就是單純地停不下來。」

  「呃、還,還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啊!」小傑說。

  「而我是因為工作緣故才會在不同國家到處跑的,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於我個人喜歡旅游冒險,冒險精神是成為一名合格獵人的重要條件。」

  眼看著話題就要轉到不太好的方向,米特咳嗽一聲,「專心吃晚餐不要總是聊天啦。」

  小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米特,「好啦,我知道啦米特阿姨。」

  而另外一邊的你已經吃掉了半盤的鮮切牛肉,味道非常不錯,米特又給你新添了一盤,伸手撫摸你的頭發,「可可你喜歡吃牛肉就多吃點。」

  你點點頭,繼續埋頭苦吃。

  如果放在前面幾個副本你也許會認真聽小傑和凱特的對話,唯恐可能會錯過什麼支線任務,但是現在你已經完全處於躺平狀態了。

  畢竟鯨魚島可是你一開始就計劃好的養老副本,你玩這個副本就只為了一件事:養老、養老,還是養老!

  小傑才消停了一會就又開始問東問西了,米特知道自己管不了太多,而且小傑想要了解外面的世界,她也不應該阻止,所以後面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至於你,漏勺裡不小心撈到了你不喜歡吃的蔬菜,沒錯就是煮得爛乎乎的西藍花,小傑坐得離你太遠了,把西藍花放在他碗裡的難度太大了,你停頓了幾秒,正在思考這個難吃的西藍花到底給誰比較好。

  這時候米特也看過來了,她屬於不能看到小孩子挑食類型的家長,你抿抿唇。

  算了,那還是把西藍花暫時放在你的碗裡吧——

  可就在這時,凱特忽然出聲,「這個西藍花看起來很好吃,能給我嗎?」

  什麼?是在開玩笑的吧?這種莖稈都煮得有些半透明的西藍花,怎麼可能會好吃啊,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你沒有一刻猶豫地把西藍花丟進他的碗裡。

  凱特笑了一下,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歡吃這類蔬菜啊。


第270章

  晚餐結束以後你捧著一本漫畫書懶洋洋地窩在客廳沙發裡, 客廳的電視開著,正在播放無趣的搞笑節目,你也不看節目就是開著充當背景音, 背景音除了搞笑節目裡的古怪音效以外還有小傑和凱特的交談聲。

  你把漫畫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其實這本漫畫書你在之前的副本裡就已經看到後期的劇情了, 只是現在它還處於前期連載中, 也是從這個細節能夠看出這款游戲追求真實感。

  早已知道後續劇情看漫畫反而給你一種安心的感覺,你和其他擔心劇透的人不同,相反地, 你很喜歡提前知道結局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看這個故事, 你曾經在自己的學生時代就在想, 自己要是能夠提前預見自己的結局就好了, 只可惜那只是你的妄想。

  小傑去到廚房幫忙洗碗了,你也將漫畫書倒扣, 你雙手環胸奇怪地看向凱特,「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偷看我, 你是不是……」

  難道是要被你發現了嗎?凱特莫名有些緊張。

  然而你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冒出一句, 「你是不是想和我打架?」

  沒錯, 一直盯著別人看難道不就是想要打架嗎?這個規律放在現實世界也是很適用的。

  別看你這個副本的身份只是普通的漁民女兒,但是絲毫不妨礙你通過每天做日常任務然後再時不時去森林裡隨機挑選倒霉蛋暴揍一頓,收集了不少經驗值, 你的等級還在小傑之上呢,這也是你能這麼說話的底氣。

  所以雖然你擺爛了, 但沒有完全擺爛, 肝王即便是擺爛了,也始終還是肝王, 這一點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凱特搖搖頭,「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你有些煩躁,你雙手環胸,「有話直說,我最討厭謎語人了。」

  沒錯,他也知道你最討厭說話只說一半的人。

  但是他不能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他只能委婉地說:「你有想過我們的世界可能會出現一道裂縫嗎?」

  他的話立刻觸發了關鍵詞,裂縫?就是那道時空裂縫嗎?

  而後你又想起上個副本遇到的那個眯眯眼的獵人協會會長,他當時的台詞是怎麼說的來著?哦對,他說,「這個防護罩至少能夠維持一兩百年的效果。」

  你算了一下時間,行,他說得還挺准的,因為現在這個時間點距離當初防護罩建成的確已經過去一兩百年了,甚至還比他預估的時間要更長一點。

  那麼這樣看來就是防護罩出現問題了?不過這又和凱特來鯨魚島找小傑有什麼關系嗎?

  邏輯上理不通啊。

  你的眉毛皺起,後來都快擰巴到一塊去了。

  「他們讓你過來的?」

  你口中指的人應該就是會長尼特羅了。

  「算是吧,但他只是先把這個任務交給我而已,現在還沒有開始任務。」

  你的手指摩挲自己的下巴,難道這次還要修復防護罩嗎?但是你手頭可沒有黑暗大陸的材料了啊,不會還要回一趟黑暗大陸吧,但你現在的等級也不行啊。

  想得再多也沒用,因為你掃了眼任務欄,根本就沒有跳出支線任務更新的提示。

  那就說明這件事情或許沒有那麼重要?

  「這些事情直接告訴我沒關系嗎?你總應該簽了保密協議的吧?」你狐疑地問道。

  什麼保密協議,那還真的不存在,因為會長尼特羅只是口頭上給他安排了這個任務而已,直到現在就連任務的委托書都沒有擬定下來,凱特算是鑽了規則的空子,他說:「沒關系,這個任務還沒有正式開始。」

  你意識到了什麼,「你這是在鑽空子嗎?」

  凱特移開視線,「也不算是。」

  那看樣子就是了,小傑一時半會不會過來,你就又問:「你來這裡就是為了這個任務?」

  他頓了頓,「也不全是。」更大一部分原因還是為了來見你,確認你的存在。

  你雙手托腮,「你是不是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啊?」

  這時候你就想起來自己前不久在流浪商人那裡買來的簡易版吐真劑,為什麼是簡易版呢,因為這玩意兒比起真的吐真劑價格便宜了一半都不止,你真怕會出現什麼副作用。

  不過比起自己被蒙在鼓裡,這點副作用倒是不重要的,於是你站起身,拿走凱特放在茶幾上的茶杯,「我再給你倒點茶吧。」

  他對你很信任,根本對你點點頭,你走近廚房續上茶水,順便往裡面滴了幾滴吐真劑,這玩意幾滴就夠了,要是用量過度,估計就會什麼話都往外說了。

  端著茶杯折返回到凱特身邊,他從你手裡接過杯子,像是為了掩飾尷尬,他喝了一口茶,根據你的了解這個道具很快就會起效的,於是你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凱特看。

  時間差不多了,還沒等你問什麼,凱特就主動開口了,「我還以為再也無法見到你了。」

  嗯?他在說什麼台詞?

  你歪了歪腦袋,「你什麼意思?」

  「距離你上次離開,我已經等了你很久很久了……從這個周目開始,我也在尋找你的存在,還好我給小傑寫了回信,還好他又在信裡提到了你。」

  你不太明白現在是怎麼個情況,你說:「我們這還只是第一次見面吧?」

  凱特白皙的臉頰微微透出幾分酡紅,你現在算是知道這個副作用是什麼了,這玩意兒還有醉酒的作用?

  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不,這絕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天空競技場旁邊的公園裡,你拿著我落下的帽子,還說如果不和你成為朋友就不把帽子還給我。」

  啊……好像是這麼回事,不對,這都是你玩第二個副本時候的事情了吧!他怎麼會記得啊?

  按理來說游戲角色的記憶不應該每次都會清空的嗎?難道是bug?這bug也太bug了吧!?

  「你還保留了記憶?只有你嗎?」

  「沒有,不只是我,還有其他人,他們也都保留了記憶,只是我們當初沒有選擇告訴你。」

  靠,作為玩家的你居然被游戲角色玩得團團轉!你有些破防了,啊不是,你有點煩躁。

  「為什麼不說啊?」

  「因為你會生氣的吧?覺得我們全都瞞著你,看吧,你現在就在生氣。」凱特很了解你的微表情,你現在很顯然就是正在氣頭上。

  你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收集情報更重要,你又問:「那麼除了你之外還有誰都保留了記憶?」

  在吐真劑的作用下,凱特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出了其他人的名字。

  啊,你就說為什麼之前卡金帝國副本的時候他們的好感度顯示出來都那麼奇怪,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好在凱特報出的名單裡沒有小傑,你聽他說完,自己的表情變得凝重。

  聯想到自己曾經在游戲論壇裡看到帖子,你面無表情地問:「你們該不會是想要把我困在這裡吧?」

  但凡他點頭,你就會選擇直接和他打一架。

  然而凱特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不屬於這裡,我也沒有想過強行把你留下來,這樣你會痛苦,我也不會高興的。」

  吐真劑的藥效一般能持續一兩個小時,所以他現在說的還是真話。

  「……你說的全都是實話啊。」

  凱特垂下眼簾,「是啊。」

  「好吧,那就暫時饒過你了。」你放下拳頭,剛才差點就要給他一拳了。

  反正你的主線任務也快要完成了,看樣子是沒辦法在鯨魚島享受退休生活了,一等到任務完成你就選擇退出游戲。

  對於那個時空裂縫的事情,你還是有些好奇,「那個防護罩是出現什麼問題了嗎?」

  「防護罩表面出現了裂痕,初步推測是因為時空的波動才留下這道裂痕的,而你很可能就是時空波動的原因。」

  好吧,玩家作為游戲世界的中心,有時候就會莫名其妙地成為背鍋的人。

  「你確定嗎?我什麼都沒有做啊。」你說這話很有底氣,畢竟這個副本的你還真的是守法好公民,每天除了殺魚就是殺魚,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情是一件都沒做過。

  也正因為如此你的道德值到現在居然奇跡般地維持在了正值,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景像啊。

  「因為你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哪怕你什麼都不做,光是你的存在都會引起波動。」

  哇哦,這麼一聽你還真是挺厲害的啊。

  「那你現在找到我了,你要上報給獵人協會嗎?」

  他作為協會的一員,而且還是負責這個任務的獵人,據你的了解,他應該會上報的。

  可是事實證明你對他好像也沒有那麼了解,因為他說:「不,我不會告訴他們的,他們不會知道你的存在。」

  開玩笑的吧,你扯了扯嘴角,在你印像裡的凱特富有責任心,「你在開玩笑嗎?裂縫一旦擴大,整個世界都會玩完。」

  雖然這也和你無關啦,但這真的沒有崩人設嗎?

  「你應該知道的,我現在只能說真話的。」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真麻煩,這個副本你本來只想著躺平過去的,現在居然遇到這種事情,你苦著一張臉,「修補防護罩的材料只有黑暗大陸才有,不過人類大陸上應該也有可供替代的材料。」而且都已經過了幾百年了,科技就一點進步都沒有嗎?那這個游戲世界的人類未免也太遜了吧!

  這時候小傑終於從廚房回到客廳,發現你和凱特正在聊天,他說:「你們終於聊天了啊,我剛才還在擔心你們初次見面可能會有些奇怪?」

  你和凱特對視一眼,實際上這根本不是初次見面。

  小傑眼尖地發現凱特的臉頰微微泛紅,他帶著幾分奇怪,「凱特你的臉頰怎麼變紅了?」

  你搶答:「他喝醉了,需要休息一下,小傑你還是不要和他聊天了吧。」

  小傑驚訝地睜大眼睛,「喝茶也能喝醉嗎?」

  「嗯嗯嗯,是啊,這可真是個奇跡是吧?」你敷衍地點頭,然後拉著凱特上樓,「時空裂縫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說,你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吧。」

  「其實我也不是很累。」吐真劑或許還在發揮作用,他問,「你能再陪我聊聊天嗎?我好久沒有就這麼坐下來和你聊天了。」

  這話說得,你看他的側臉,神情有些可憐兮兮的,好吧,看在他很誠實的份上,你盤腿坐在他對面。

  「你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凱特問,這也是他一直想要問你的。

  「從現實世界來的。」

  凱特沉思片刻,「那麼你的意思是這裡並不是現實世界嗎?」

  「這只是個游戲世界,你,小傑,還有其他的角色都只是游戲人物而已。」你如實回答,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回答有多麼尖銳。

  「所以我們都是虛假的啊……」凱特愣了一下,苦笑著說,「好像有些諷刺呢。」

  你聳聳肩,「我不覺得,你們都很鮮活,甚至比一些生活在現實世界裡的行屍走肉還要鮮活。」就比如說現實世界裡的你,簡直就是一個行屍走肉。

  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一直以來你的態度都是那麼隨心所欲,因為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本身就是一場游戲,就是一個游樂園。

  少年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所以我的感情也會是虛假的嗎?」不,他不覺得自己對你的感情是虛假的,他還能夠回憶起當初與你相處時那份酸澀的心情。

  「嗯……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你沒有馬上否定他的情感,雖然你總是帶著幾分玩家的傲氣,但這不代表你會否定游戲角色的一切,而且再說了,凱特還能在你喜歡的游戲角色裡排在前列的呢。

  他的手掌觸碰自己的左胸膛,他輕輕地說:「我能夠確定,這不是虛假的。」

  氣氛莫名就變得煽情起來,你咳嗽一聲,「所以你現在是要我拯救世界是吧?」

  怎麼游戲玩家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得要拯救世界啊,你都有點膩了。

  「不,我現在是要幫助你不被其他人發現。」

  你挺直背脊,「躲躲藏藏可不是我的作風。」

  「如果庫洛洛和帕裡斯通還有其他人聯合起來呢?」

  你頓時又泄了氣,該死的,看樣子你還得拼命肝啊。

  你看了看自己的等級,又看了看凱特的等級,行吧,在等級不夠的前提下你的確應該先苟著。

  「關鍵是,你真的能夠瞞住他們嗎?」你是知道庫洛洛又或者是帕裡斯通這些家伙有多狡猾和聰明的。

  凱特點點頭,「我能做到的,只要可可你能夠相信我的話。」

  「……我也沒有不相信你吧。」你小聲嘟噥,「好了,你先休息吧。」

  緊接著你就離開了房間。

  從凱特口中得知的消息不亞於平地驚雷,你就說之前的游戲怎麼可能會平白無故地一連出現那麼多的bug。

  你正在思考要不要退出游戲的,但當你打開游戲面板的時候驚訝地發現退出鍵不見了。

  哈?這是在玩你嗎?退出鍵怎麼會消失啊……有一瞬間你都要以為自己跳到那什麼的刀劍神域的世界了。

  開玩笑的吧。

  除了一開始有些驚訝,在這之後你的情緒歸於穩定,這多虧你那份牛馬工作,鍛煉出你強大的心理素質,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多大點的事啊。

  既然不能退出游戲,那就暫時先把最後一個副本完成吧,你很快就接受現狀,並且開始制定計劃。

  與此同時對應著的現實世界,進入游戲後的你平躺在床上,窗外暴雨連綿,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像,新聞裡播報著本市各地區的受災情況,記者叮囑廣大市民不要外出冒險,盡可能躲在安全的地方,新聞下方的滾動屏裡還在來回滾動救援電話。

  「如果您受困了,請撥打下方的急救電話。」

  灰暗的天空中央,那個暗紫色的漩渦正在逐漸向周圍擴散,漩渦中隱約能看到一道泛著橙黃色光芒的裂縫,仿佛是天空被割開了一道口子。

  而躺在床上的你對於現實世界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還在游戲裡的你還在苦惱自己的等級太低了,你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比起被動,你更喜歡主動,所以你在大家都睡下以後,自己溜出房間,冒著大雪前往森林打怪刷經驗值。

  估計森林裡的怪也沒有想到還會有人冒著大雪特意來暴揍它們。

  你也不挑,但凡是你遇到的怪,甭管是大怪還是小怪,你一視同仁地全都揍一頓,主打的就是一個雨露均沾。

  打到後面你的體力值都要歸零了,你坐在石頭上往嘴裡丟了一顆玉米軟糖,等體力值稍微恢復了一點就繼續開始刷經驗值。

  你畢竟本質還是個肝王,只要你想,刷經驗值並不難。

  經過一個晚上的奮戰,你一連升了好幾級,先前紛紛揚揚的雪也終於停下了,你踩著地上的積雪繼續尋找森林裡剩余的怪物,真是一個都不放過。

  之前小傑介紹給你的小動物不在刷怪的範圍內,因為她們都對你很友好,尤其是那個名叫小光的小狐狸,它看你一個人鑽進森林裡一言不合就是一頓哢哢哢亂殺,它還以為你心情不好,大方地從它過冬的糧食裡拿出幾顆堅果給你。

  你抬起頭,看到小熊貓不知何時坐在你身邊,往你手心塞了幾顆堅果,見你沒什麼反應,它又歪了歪腦袋,無聲地詢問:不夠嗎?那再來點?

  你忍不住笑了下,「這些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把堅果還給小熊貓。

  小熊貓雖然沒太懂,但是它唯一知道的就是你現在的心情變好了。

  你走出森林的時候正好撞上來找你的小傑,看到你他才松了一口氣,呼出的氣息頓時變成白色煙霧,他說:「可可原來你在這裡啊,我早上起來發現你不見了,真是擔心死了!」

  鑒於有凱特這個例子,你覺得這個游戲裡的角色也越來越鮮活了。

  你走到小傑身邊,「我沒事啦,對了,凱特呢?」

  小傑說:「他去另外一個方向找你了,現在應該在——啊,凱特!我們在這裡!」

  他忽然發現了遠處的凱特,便踮起腳尖對著凱特揮揮手,「我找到可可啦!」

  凱特向著你們跑過來,他從頭到腳觀察你,生怕你在森林裡受傷了,你單手叉腰,「我可沒有那麼弱啊,我還能一個人對上Mafia也絲毫不膽怯呢。」

  你說的都是以前發生的事情,只有凱特知道,他說:「的確,你很強,以後還會更加強大的。」

  一旁的小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Mafia啊?可可你還遇到過Mafia嗎?」不對啊,你不是都沒離開過鯨魚島嗎?

  你聳聳肩,「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上次看漫畫看到的啦。」

  小傑應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

  凱特大概能猜到你為什麼大半夜地跑去森林裡,無非就是為了訓練自己,畢竟你以前也經常這麼做,他都已經習慣了。

  後來等你們回到小傑家,趁著小傑不在的時候,他出聲提醒,「你也不用太著急,他們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裡的。」

  「一般來說,在影視劇裡像你剛才那樣說出這句話,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暴露的。」這叫什麼啊,這就叫做立flag啊!

  凱特被你說的這話噎住,好吧,他不得不承認,你說的是有道理的,「嗯,提前做准備是嗎?」

  「而且既然已經決定要拯救世界了,太弱可怎麼拯救啊?」你不覺得自己主線任務完成以後就能順利離開游戲世界,你的直覺告訴你,不解決那個時空裂縫的爛攤子,你還真沒法走人。

  凱特定定地看著你,你的眼神明亮,他不由地想起了當初在天空競技場的時候,你也總是這樣,似乎對一切都不存在畏懼,就像是生來的勇者和冒險家,面對困難也能從容解決。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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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凱特在鯨魚島停留了一段時間, 你也在這段時間內重回原來的卷王生活,每天不是在做任務就是在做任務的路上,而你的等級自然也是飛漲的。

  小傑不太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你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在某次和凱特的聊天時他微微皺起眉,「總覺得可可現在的神經總是緊繃著的, 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他的直覺非常敏銳, 盡管你和凱特都沒有說漏嘴過,但他隱約能夠感覺到有什麼事情即將到來,就像是他能夠通過海風的微妙變化推測出接下來可能會出現暴風雨。

  「凱特應該也知道的吧?這麼看來……好像就只有我自己還不知道啊。」小傑本來是帶著凱特去認識他那些在森林裡的小伙伴的, 只不過大部分動物在冬天的時候都會選擇藏起來躲避寒風, 所以他們在森林裡兜兜轉轉了一圈也只遇到了小熊貓小光。

  「小傑我很抱歉, 這件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凱特認真地道歉。

  而小傑則是捕捉到關鍵詞, 「現在還不行的話,那說明以後就可以了嗎?」說著, 他期待地看向凱特,後者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等到你……嗯,通過獵人考試, 成為一名合格的獵人以後我就會告訴你真相的。」

  要是你在旁邊的話, 一眼就能看出來凱特這是在畫大餅。

  你之前還問過凱特他是不是不能在鯨魚島待太久,原因嘛,可能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啦之類的, 這種原因不是很多的嗎?

  然而凱特的回答卻出乎你的意料,他半垂下眼簾, 「你是希望我早一點離開嗎?」

  啊?你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吧?他怎麼會這麼想啊?

  你一頭霧水地反問:「你沒事吧?」這裡特指他的腦袋瓜沒事吧?

  「我沒事。」

  「那你怎麼會誤解我的意思啊?按照我們的默契程度來說, 不應該出現這種誤會的吧?」你單手叉腰,「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 只是單純地擔心你。」當然更多的還是擔心你自己會暴露。

  聞言,凱特終於淺淺地笑了,你真懷疑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麼了解凱特。

  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就好。

  *

  於是乎凱特就暫時在鯨魚島上定居下來,目前暫住在小傑家裡,他偶爾也會去你那裡串門,你這裡說的偶爾就是一周裡你會碰到他五六七八次。

  嗯……好像已經超出了偶爾的範圍了。

  鯨魚島上的人也很歡迎他這位外鄉人,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沒有人會討厭經常幫助自己而且還不求回報的人,不過民風淳樸的鯨魚島居民在他幫完忙以後還會送一些小禮物當做謝禮。

  有時候是新鮮水果,有時候又是一些小手工藝品,前者他會帶來和你一起分享,後者他則是會好好珍藏,他是個很珍惜別人好意的人。

  你平常也會讓凱特幫忙,還會和他對練,從一開始的只能被他壓著打,到後面你們能夠打成平手,你的成長速度還是那麼令人驚訝。

  但你總覺得現在這種程度還不夠,怎麼說也得把等級刷到60以上才算穩妥吧,否則你現在遇到庫洛洛或者是揍敵客,那還真是死蟹一只。

  「先休息一下吧。」凱特把你從地上拉起來,你們兩人坐在樹蔭下的大石頭上。

  進入開春後氣溫也直線上升,午後的太陽甚至還有些曬人,但在森林裡溫度還算涼爽,你坐在大石頭上乘涼,旁邊的凱特遞來毛巾還有礦泉水,你拿了過去。

  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幾口水,「如果你這次也保留了所有的記憶,你之前說過的揍敵客家也全都保留了記憶是嗎?」

  「是的。」

  你就說嘛,卡金帝國副本的時候無論是席巴還是基裘怎麼都這麼熱情地向你推薦他們那幾個兒子,原來是希望通過這種手段把你留在揍敵客嗎?

  難怪你為了躲避內戰來到揍敵客家暫居,總覺得明裡暗裡有誰在窺視著你。

  現在想來你當時確實是有夠遲鈍的,不對,換做哪個玩家也不會想到他們保留了記憶吧?而且還是一整個家族都保留了,這都不算是bug了,應該算是bug上面創造了一個游戲。

  「啊……這就很麻煩了。」你單手托腮。

  凱特說:「我會盡可能幫助你的。」

  不,這可不是他幫不幫助你的問題,而是,你想到伊爾迷那雙幽黑的雙眼,你莫名地就感覺到了不悅,虧你之前還在想他是不是改變性格了,原來都是演出來的,而你,你才是真正被蒙在鼓裡的那一個。

  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自尊心受挫了。

  你旋上礦泉水瓶的瓶蓋,瓶身貼著自己的側臉,你真是想不通,自己對待揍敵客的態度算不上多好,他們為什麼就是死追著你不肯放手呢?

  你不解地詢問凱特:「他們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伊爾迷那家伙,我對他的態度已經足夠惡劣的了,他居然還要貼上來。」

  這可真是,不對,這不就是舔狗嗎?你的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個詞語,你都愣了一下。

  沒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伊爾迷確實有這個屬性。

  「伊爾迷……他是個很執著的人啊,如果是一開始就認定的東西,無論別人怎麼說都沒辦法改變他的想法的。」凱特說得都算委婉的了,如果換做是你的話,那你估計就會說,這人就是聽不懂人話,而且很喜歡自說自話給自己加戲。

  說不定現在的伊爾迷還覺得自己是一位合格的兄長,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將你帶回家。

  雖然你很討厭伊爾迷,但你也的確挺了解他的,因為同一時間,伊爾迷真的對身邊的人說出了類似的話,「可可這孩子,總是忘了回家,我身為兄長有義務帶她回來。」

  更加不湊巧的是,聽他說這鬼話的人就是奇犽,後者扯了扯嘴角,他自認為自己的表情已經足夠明顯的了,但伊爾迷還是忽略他的神色,說:「小奇也是這麼認為的呀。」

  去看看眼睛吧伊爾迷!奇犽在心裡暗罵一聲。

  「協會那裡還有其他的消息嗎?」伊爾迷接著又詢問糜稽,糜稽現在負責情報收集和管理,揍敵客安插在獵人協會裡的眼線也是直接與他聯絡的。

  糜稽說:「目前沒有,尼特羅好像把防護罩出現問題這件事情壓下去了。」

  「是他的一貫作風,那麼要不了多久他們應該就會成立專門的調查組。」而他們也可以利用調查組找到你的行蹤,畢竟他們都知道是你的存在才會影響這個時空的,「糜稽你繼續留意協會那裡的動向。」

  「好,我知道了。」

  奇犽沉默不語,如果說之前他還有在試圖將你留下來的話,那麼現在他就是冷眼旁觀,因為他知道沒有誰能夠留住你的。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

  因為凱特都和你攤牌了,所以你經常會問他前面幾個周目發生的事情,比如說第二個副本的時候,你說:「我可以憑一己之力把蟻王給消滅了,怎麼樣,我很厲害吧?」

  凱特偏過頭長久地注視你,他說的話答非所問,他說:「後來你送給我的機械蝴蝶徹底死掉了。」

  噢,你都忘了自己還送給他過一只機械蝴蝶,你不明白那句話背後藏著的是他當時痛苦絕望的心情,你只是說:「那我可以再送你一只啊。」

  不,這是不一樣的,他想那麼告訴你。

  這個機械蝴蝶的標本其實也算不上多貴,不像其他奇珍異寶那樣有錢都買不到,不過你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當初覺得那個標本不貴是因為你的賬戶常年都是□□位數打底的資產。

  至於你現在,啊哈——你是個窮光蛋。

  於是你只能扣扣搜搜地給凱特畫大餅,「我以後會給你買的。」

  你頭一次畫大餅這麼沒底氣,你甚至都沒有去看凱特的雙眼,你眼角的余光好像撇到了他在笑,但那更像是在苦笑,你這才抬起頭,發現那的確是苦笑。

  你驚訝地睜大眼睛,「我是說真的啊。」

  「那個蝴蝶標本其實不重要。」

  「說謊吧?不重要你還苦著一張臉。」

  「因為這本身就是我自己的過錯。」他沒有保護好那只蝴蝶,就如同他沒有保護好你。

  怎麼又變成了他自己在認錯啊?你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腦門,「你沒事吧?」

  「我很好啊。」

  「不,你的腦袋瓜裡沒有進水吧?你怎麼什麼錯往自己身上攬啊?這樣——」這樣不會累嗎?

  「因為那個時候我本來就應該阻止你的,但是我沒有做到,才會讓你失去生命的。」

  「放輕松一點,這對我來說只是一場游戲而已。」

  凱特卻問:「那你不會感覺到痛嗎?」

  「不會啊,完全——不會啊。」你說,「我感受不到痛的,因為我已經把痛覺調到最低了,所以完全不用擔心的啦。」

  「喂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你那個時候該不會還哭了吧?」

  你這只是半開玩笑地說的,但是凱特沉默的態度讓你哽住了,氣氛陷入尷尬,不過好在你很快就調整好心情,反正這也不是你第一次弄哭游戲人物了,可能會有點愧疚,但是不多。

  「沒有。」凱特對你說了謊,他轉移話題地說起其他人的反應,「奇犽似乎是哭了吧,那個時候,整個揍敵客家族都有些不太正常,他們拒絕承認你的死亡,並且在世界範圍內尋找你的蹤跡,但是到最後都是一無所獲。」

  那當然是不會有收獲的,畢竟你退出游戲就代表徹底離開這個游戲世界了。

  「後來我們也不是立刻恢復記憶的,一開始只是腦海裡浮現出模糊的記憶輪廓,伴隨著時間流逝那些曾經被抹去的記憶才一點一點地變清晰。」他說,微風拂過他的臉頰,吹動他的發梢,「所以你當初在貧民窟遇到我的時候,你又是怎麼想的呢?其實你應該也知道的,我之後還會遇到金,那場病也會熬過來的。」

  「看到你那副樣子,索性就把你帶走了嘛,這還需要什麼理由嗎?」玩家不都是隨心所欲的嗎?「因為想做所以就做了,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如果那個時候躺在那裡的是其他人你也會那麼做嗎?」

  「嗯……得看是什麼人了。」如果是伊爾迷的話,那你肯定是直接當場就把對方給刀了,庫洛洛和帕裡斯通也差不多是這待遇。

  「好吧,那我明白了。」他唇角苦澀的笑意消失了,他又問,「還要再繼續對練嗎?」

  你從大石頭上跳下去,活動一下筋骨,「當然,放馬過來吧,這次我絕對會把你揍趴下的!」

  「那就使出你的全力吧。」凱特也進入戰鬥狀態。

  到最後揍趴下當然是沒有達成的,你憑借一丁點的優勢取勝,但是你也知道這份勝利裡摻雜著多少水分,凱特到後期就開始給你放水了,別以為你沒有看出來。

  估計是為了照顧到你的自尊心,對練結束後他還會給你詳細地分析你現在的優勢還有弱點,說到優勢的時候就有些誇張了,而提到弱點的時候用詞又變得委婉起來。

  你耐著性子聽他說完,然後才對他說:「你稍微等我一下。」

  轉身你又鑽進森林裡,不過很快你就又折返回來了,凱特提著你的小挎包,他問:「你剛才去做什麼了?」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你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

  等你們走到開闊的地帶,你停下腳步,示意他伸出手,然後你也張開手掌,那只藍色蝴蝶就這麼從你指縫間飛出來,撲閃著翅膀,停留在凱特的掌心。

  他聽到你咳嗽一聲,「雖然不是機械蝴蝶,但是長得還挺像的是吧?」

  他不說話,你還以為他不喜歡呢,你又說:「不喜歡嗎?我從好久以前就發現了這只蝴蝶,一直在留意它呢,這也可以做成標本的啦。」

  「不,它就這樣活著就好。」凱特搖了搖頭,眼神溫和,「一直自由自在地活著就好。」


第272章

  後來凱特又陸陸續續地和你說起在你離開以後發生的事情, 你都是挑重要的聽,至於不重要的則是選擇性地跳過。

  「當初是酷拉皮卡先找到我的,希望我們能夠合作。」不知怎麼的, 話題就偏轉到酷拉皮卡身上了,原來他們早就在卡金帝國副本的時候就開始拉幫結派了, 你想了想, 「既然酷拉皮卡找到你結盟,那就說明其他人之間也有合作。」

  你不由地想到了庫洛洛和帕裡斯通,事實證明你猜得沒錯, 凱特回答:「是的, 庫洛洛和帕裡斯通之間也存在合作關系。」

  果然, 雖說他他們平常看起來很不對付, 但是在重要時刻,他們還是會選擇合作的。

  「我說呢……」你小聲嘟噥一句, 然後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兩個家伙, 現在該不會也還在謀算什麼吧?」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似乎是短暫地擁有了烏鴉嘴的debuff, 說壞的事情往往都會靈驗。

  不過現在的庫洛洛還沒有再次向帕裡斯通提出合作的建議, 因為現在的他正在絕贊體驗獵人考試中,准確來說,是通過拿到獵人的身份以此順理成章地混入獵人協會。

  尼特羅確實把防護罩出現裂痕的事情給壓下來了, 至少到現在V5都沒有跳出來質疑什麼,但也沒有完全壓下來, 極少數的人還是嗅到了什麼, 其中就包括了庫洛洛。

  他預感到有什麼要發生,經過多次的周目輪回, 庫洛洛也摸索出屬於自己的一套理論。

  那就是有你存在的世界雖然會出現波動,但至少是穩定的,而一旦你離開了,世界也會歸於崩塌,這樣看來,你就像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

  通過獵人考試對於庫洛洛來說並不算難,而通過獵人考試後如何順利來到獵人協會總部的實驗室那才是真正有難度的地方。

  每年新通過獵人考試的考生都會接受最後一項測試,那就是習得念能力,而庫洛洛在參加考試之前就已經開發了自己的念能力,所以最後一項測試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完成了。

  徹底通過測試的考生還需要去總部一趟,這是為了方便登記自己的信息,即便到現在獵人協會也沒有完全實現公務電子化,很多資料都需要本人親手填寫,不過這樣反而也給了庫洛洛一次合理進入獵人總部的機會。

  「您好,我是在登記信息的新獵人。」穿著白襯衣的庫洛洛表情溫和,那副姿態簡直就是人畜無害,而前台的工作人員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產生任何的懷疑,然後拿出一本本子,示意他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還有聯系號碼。

  「你是最近一期合格的考生?」前台抬起頭,被庫洛洛俊美的長相所吸引,並且主動開啟話題。

  「啊……是的,但其實我覺得自己距離真正的獵人還差得遠呢。」適當的謙虛也是很有必要的,能夠給對方留下良好的印像,這也是他的經驗之談。

  庫洛洛一邊說著一邊在登記本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還有電話號碼,他的字跡飄逸卻又不算潦草,前台看了一眼,「你叫庫洛洛·魯西魯?」

  「嗯……有點奇怪的名字是嗎?」估計前台心裡是這樣想的吧,庫洛洛替她這麼補充。

  「那倒沒有,你可以直接搭乘左邊的電梯去三樓人事處,那邊會有人指引你進行登記手續的。」前台指了個方向,那是電梯所在的方向。

  庫洛洛點了點頭,低聲道謝,而後走到電梯口,非常幸運,他才剛剛站定,電梯門就打開了,他也看清裡面站著的人的模樣。

  是現任協會的會長,尼特羅,不過他現在顯然是不認識庫洛洛的,目光也只是在他身上稍作停留,而後又輕飄飄地掠過,他問:「你好面生啊,是新來的獵人嗎?」

  按理來說會長尼特羅多多少少會關注獵人考試的進程和情況,但是這次因為防護罩的事情,外加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他也就沒空再去關注這場考試,也因此對庫洛洛沒什麼印像。

  「是的,我是最近一期通過考試的考生庫洛洛·魯西魯,您就是會長先生嗎?」他使用了一長串的敬語,光是旁人聽著都覺得拗口,但他卻說得很流暢,仿佛已經練習過很多遍了。

  「沒必要用那麼長的敬語啦,就跟在念經一樣,那麼庫洛洛,你現在就先去登記吧。」尼特羅還有其他的事情,當然沒空和這位新獵人聊太久。

  庫洛洛微微點頭,走入電梯內,電梯門緩緩關上,徹底遮擋住會長尼特羅的身影。

  他這次的運氣很好,正好碰上尼特羅暫時離開總部,這給了他可趁之機,得要抓住機會,順勢潛入實驗室。

  電梯內只有他一個人,電梯緩慢上行,來到三樓,走出電梯,他先是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環視四周,記下這裡的布局,估計是底樓的前台已經提前和人事處的同事打過招呼了,因此庫洛洛剛剛掃視完一圈,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工作人員就走了過來。

  她開口就問:「您就是庫洛洛先生嗎?新獵人的初次登記可能會多花費一些時間,您現在應該沒有別的什麼事情吧?」

  如果不算上等下潛入實驗室的話,那他確實是沒什麼事情的,於是他說:「沒有,我接下來都很空。」

  「好的,那麼請跟我來。」

  工作人員領著他來到一個空曠的工位旁,先是示意他坐下,然後再從文件櫃裡取出許多張空白的表格。

  一二三四……足足有十三張,好吧,他能理解為什麼剛才對方還要特意詢問他接下來有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因為填寫這些文件還有表格確實需要一些時間。

  庫洛洛坐在辦公桌旁用黑色簽字筆在空白處寫下自己的信息,三樓從外人看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辦公區,和其他的寫字樓沒什麼區別,但他知道,總部的秘密,獵人協會的秘密就藏在頂樓,那個層層防護的實驗室裡。

  心裡想的都是實驗室的事情,以至於他一時之間不小心寫錯了字,好在對方又重新給他拿了一張紙,並且叮囑道:「您可不要再寫錯了啊。」

  庫洛洛低聲應了一句,這次他是一口氣把所有的表格還有文件都填好了,然後將這一沓紙都交到工作人員手中,對方低頭認真查看,時不時敲打鍵盤輸入信息,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他才聽見對方說:「差不多已經好了,嗯……您的門禁卡正在制作中。」

  除了獵人考試結束後的分發的獵人證,進出獵人協會大樓還需要特制的門禁卡,聽說那和人們普遍運用的門禁卡有所不同,因為這些門禁卡都是出自一位念能力者之手,上面還附著著她的念力。

  「還需要很長時間嗎?」庫洛洛問,

  「嗯……可能還要兩個小時吧,您可以等會再過來的。」

  「那我可以四處看看嗎?」

  對方當然不知道庫洛洛口中的四處看看並非參觀性質的到處亂轉,而是有目的有計劃地接近頂樓的實驗室。

  對此一無所知的工作人員點點頭,「可以的,但您也不要忘了到時候來取您的門禁卡。」

  那就得看那個時候他有沒有空了,又或者說那個時候他有沒有被其他人發現潛入實驗室了。

  但是少年面上還是帶著禮貌得體的笑容,「好的我知道了,那真的太麻煩您了。」

  人是視覺動物,會天然喜歡長得漂亮的人或者事物,而庫洛洛的皮囊再搭配他的言行舉止,很難讓人真的討厭他,那名工作人員對著庫洛洛笑了一下,「不麻煩的。」

  獵人協會不是只負責某個國家或者是某個地區的事務,簡單來說,它可以算作一個小型的世界組織,也就是說,世界上發生的事情,只要是達到一定的危險系數的,都會通過種種渠道上報到獵人協會,這個組織設立之初的目的就決定了它不可能太清閑。

  庫洛洛行走在亂哄哄的辦公室裡,每個人都忙得連軸轉,也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沒有察覺到刻意隱藏自己氣息的庫洛洛。

  少年就像是一縷幽魂飄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於他順走其中一位主管的門禁卡都沒有被發現。

  獵人協會應該再多多增強文員的戒備心的,庫洛洛一手拿著對方的門禁卡,一邊又在心裡默默地給協會提建議。

  電梯下來了,電梯門打開,一切都順利到了極點,他手中的門禁卡雖然能夠到達最高層,但是他也知道區區一個主管是絕對沒有進入實驗室的權限的。

  至於那些權限嘛……當然是掌控在穿白大褂的實驗員手裡的。

  順利來到頂樓,他謹慎地避開監控器,卡著的都是監控器的死角,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等著某個倒霉蛋撞上來。

  他安靜地在角落裡停留幾分鐘,走廊另一端傳來很明顯的腳步聲,這些研究員雖然頭腦是個頂個的聰明,但是身體素質未免也太差了一點,盡管庫洛洛只是想要打暈對方,但他幾乎沒用什麼力氣,對方就已經倒地不起。

  他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力道控制出問題了。

  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對方身上的門禁卡,庫洛洛扯走對方的門禁卡,順便把他拖到角落裡,免得太容易被人發現。

  然後再套上對方的白大褂,他看了一眼門禁卡上的照片,他很幸運,因為對方的發型發色都和他很相似,就連身形也是有幾分相似的。

  庫洛洛沒有停留太久,拿上門禁卡就徑直想著實驗室大門走去,利用門禁卡解鎖,重重大門打開,他得以窺見門後面的景像,頂層這一整層都是實驗室,是由許多個小型實驗室組成的,他穿過走廊,偶爾觀察玻璃牆後的小型實驗室,這裡面都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他真正要找的的東西……

  氣溫莫名變高了,是空調嗎?不對,似乎不是的,而是存在某個巨大的熱量源頭,正在源源不斷地向周圍幅散熱量,氣溫也隨之上升。

  庫洛洛察覺到這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這同時也是指引他向前的線索。

  走過這條走廊,其實不難發現整個頂層的布局是中心存在一個大型實驗室,周圍的剩余空間設置其他的小型實驗室,至於他要找的東西那就在最中心的大型實驗室內。

  伴隨著他的靠近,氣溫也越來越高,到最後甚至會灼傷皮膚,不過那都是對於普通人來說的高溫,庫洛洛還能面不改色地繼續靠近,直到走到那扇門前,通過層層疊疊的玻璃窗,他看到了那個向外流出岩漿的時空裂縫。

  這就是獵人協會藏起來的秘密啊,是因為你的出現才會導致裂縫的出現嗎?不對,又或許是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這道裂縫本來就是存在的,而你,甚至可以說是為了阻止裂縫擴大而出現的?

  目前手頭的線索還是太少了,他只能提出猜測,卻又沒辦法驗證自己的想法,這樣的情況讓他不免有些煩躁。

  不過真正讓他煩躁的事情還在後面,是真的字面意義上的後面,他的肩膀被輕輕地拍了一下,他回過頭,居然是剛才離開的尼特羅。

  等等,所以他是又回來了嗎?還特意趕在這時候回來,難道他早就已經猜到他的計劃了?不對,他剛才和他接觸的時候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的。

  怎麼會這樣……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以至於庫洛洛臉上的震驚神色顯露無疑,尼特羅也哈哈大笑,「啊呀,你現在是連表情都不裝了嗎?看樣子是真的被嚇到了啊。」

  庫洛洛抿抿唇,說話還是那麼有禮貌,「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呢,說起來,我還以為您有事出去了。」

  「是啊,的確有事先出去了,但是中途又折返回來了嘛,因為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尼特羅摩挲下巴,「我的直覺還是很准的嘛。」

  被抓包的庫洛洛還能維持禮貌笑容,「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嗯?真的嗎?真的只是好奇嗎?那你怎麼會特意到頂層啊,而且還打暈了一個研究員搶走對方的門禁卡。」尼特羅把他的所作所為都說了出來,「這好像不只是因為好奇吧?你這是有備而來的啊。」

  特尼羅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庫洛洛身上,後者攤手,「您這樣質疑我,未免也太傷人心了吧?」

  「只不過,你現在也已經發現這個秘密了吧?真是沒辦法呀……」尼特羅聳聳肩,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庫洛洛這才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能夠那麼順利地到達頂層,並且潛入實驗室,在他原先的計劃裡他或多或少會遇到一些突發情況的,然而在剛才的實際操作中,一丁點的意外情況都沒有出現。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那就是因為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嘖,他反而被這只老狐狸擺了一道。

  事已至此,也沒必要再偽裝了,庫洛洛也卸下剛才的虛假笑容,開門見山地問:「那麼你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

  尼特羅這麼做是一定有他的原因的,至於究竟是什麼,那就得看他的回答了。

  「針對這件事,也就是你剛才看見的時空裂縫,你應該也能猜到,這種程度的裂縫如果不修補的話,隨著裂縫越來越大,後果將不堪設想。」

  然而尼特羅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期待的,雖然他身為協會會長得要阻止災難的發生,但是不可否認的,他對於這個裂縫究竟會造成怎樣的結果,其實也是帶著幾分好奇的吧?

  「然後呢?」庫洛洛接著問,尼特羅現在還在鋪墊,他真正的目的就藏在這句話後面。

  正如庫洛洛所預料的,尼特羅又說:「我這裡有個調查計劃,需要你的幫助呀,你作為剛剛通過考試的獵人,確實需要多多磨煉。」

  這何止是多多磨煉,根本就是給對方挖了個坑,就等著對方往裡面跳,畢竟剛剛通過考試的獵人還沒有建立起自己的人脈和關系網,所以用起來也會更加方便一點,這也是尼特羅選擇把庫洛洛拉進調查計劃的原因。

  搞了半天,他原來是想要拉自己入伙嗎?

  庫洛洛還以為尼特羅會說些什麼呢,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這個機會還真是……正合他意啊。

  本來他就打算主動接觸與時空裂縫相關的任務的,還在擔心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結果這邊尼特羅直接就把機會塞到他手裡了。

  所以說這一次他是真的很幸運啊。

  庫洛洛的唇角上揚,「您是想要讓我加入啊,我也認為新人應該更多地磨練自己,還真是感謝您提供給我的這次機會。」

  與此同時正在鯨魚島上殺魚的你打了個噴嚏,雖然打噴嚏但是也不妨礙你把魚剁成兩半。

  由於你不停地殺魚殺魚殺魚,你的主線任務中的一部分終於完成了,你把刀放在一邊,接下來的日子你就要開始專心致志地練級了。

  你把手套還有圍裙全都摘下來,即便套著一雙手套,你的手上還是不免沾染上魚腥味,你回到家先是簡單地衝個澡,然後再用肥皂洗手。

  你換上一套運動裝,這就代表你等下又要去森林裡刷經驗值了,順便再和凱特對練。

  不過今天你沒有在森林裡找到凱特,等你刷完怪出來,順道路過小傑家才知道凱特正要離開鯨魚島,你和小傑談話間凱特已經背著斜挎包下樓,走到你們面前。

  「你要走了?有什麼事嗎?」你很直截了當地問。

  凱特先是看了看小傑,後者忽然明白了什麼,嘆口氣,「好吧,還是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嗎?哼,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獵人的!到時候凱特你可要遵守約定啊。」

  一聽小傑這話你就知道之前凱特肯定給他畫了什麼大餅,但這不重要,等小傑離開後你看向凱特,你猜到了什麼,「是協會那邊的事情嗎?」

  凱特勉強地笑了下,「會長說這項調查任務又新加入了一位成員。」

  看到他的表情你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了,你問:「是誰啊?」

  「庫洛洛。」

  行吧,你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消息,你撇撇嘴,「是他啊。」

  要是讓他加入調查任務,那麼你就得要更加小心謹慎了,畢竟這家伙當初你使用了緣盡剪刀也沒能把他徹底甩掉了。

  「我會盡可能不讓他找到你的。」比起當事人的你,反而是凱特更加擔心。

  你倒是無所謂,反正你的等級升上去以後就沒什麼好怕的,這叫什麼啊,這叫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暗比都沒辦法得逞。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殺死庫洛洛了,你都快殺出經驗和手感來了。

  「隨便,倒是你不要被他盯上才是。」你看了看他手裡提著的行李箱,「你現在就要離開了嗎?」

  「嗯,會長發了加急郵件過來,讓我盡快趕過去。」

  你「噢」了一聲,然後說:「那我送送你吧。」

  你們兩人去往港口的路上倒是沒說什麼,最後快要走到港口了凱特才開口,「如果這裡是游戲世界,那麼現實世界的你又是怎樣的人呢?」

  「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社畜,是個失敗者啦。」你簡單地概括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

  凱特卻不是這麼想的,「我不這麼認為,可可……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你一點也不普通。」相反地,你因為那份勇氣而無比耀眼。

  你笑了下,「好了,不用再說這種安慰人的話了,我幾斤幾兩我還是很清楚的。」

  你們在港口停下,凱特要乘坐的船只還沒有到,他低頭看你,「這不是安慰人的話,你的靈魂,勇敢而閃耀。自認為普通的你,實際上在旁人看來,也是閃閃發光的。」

  ……他的話都是哪裡學來的啊?

  你頓了頓,憋出一句,「凱特你……好像還挺適合當牛郎的。」畢竟提供的情緒價值都拉滿了。


第273章

  凱特走後你的日常就變成了兩點一線, 對練的人也從凱特變成了小傑,後者在聽聞你以後還會離開鯨魚島的時候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

  「之前可可還說會一直待在鯨魚島的,所以現在是改變心意了嗎?」

  也不算是改變心意, 而是還有一整個爛攤子在等著你去收拾,如果可以你當然還是想要窩在鯨魚島上養老的啊。

  這樣想著, 你的表情少見地變得有些悲傷, 現實世界每天卷生卷死,就連游戲世界也不能悠閑養老,你真是倒霉蛋一個。

  「不過這樣也很好啦, 因為這樣一來我就能和可可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之前你不願意出去, 我每次想到以後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外出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難過。」

  這有什麼好難過的, 他以後還會遇到很多朋友的,比如酷拉皮卡又或者是奇犽還有雷歐力。

  你說:「你以後還會交到其他的朋友的。」

  小傑卻搖搖頭, 「這些是不一樣的,因為可可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呀, 而且也是最好的朋友。」

  「等你有了其他的朋友,那我就不會是最好的朋友了。」

  小傑顧不得自己剛才和你對練胳膊還擦傷了, 他立馬湊到你身邊, 「當然不會啊,就算以後再出現多少朋友,也不會改變這一事實的。」

  ……小傑你還真是個小天使啊, 難怪玩家剛玩游戲都喜歡選擇鯨魚島這個副本,你現在算是理解了。

  *

  自從凱特離開以後, 時間流逝得飛快, 這是相對而言的,因為每天差不多都在重復相同的日常, 所以你就會覺得時間流速變得非常快,幾乎是轉眼間就來到了幾年後,也到了小傑報名獵人考試的這個關鍵時間點。

  當初小傑打印報名表的時候還問你要不要也來一份,但是被你拒絕了,你早就已經體驗過一次獵人考試了,就沒必要再試一次了,而且再說了,根據凱特前不久發來的消息,防護罩在最近幾年就有可能徹底崩壞。

  這種時候你可沒空再去參加什麼獵人考試啊。

  雖然你不怎麼喜歡救世主這個稱呼,但現在看來能夠挽救這一局面的似乎只有你了,而且按照套路,說不定你只有修補了這條裂縫才能回到現實世界。

  一度懷疑你不是來玩游戲的,而是來給人收拾爛攤子的。

  在離開鯨魚島之前還發生了一些你在前幾個副本就了解到的事情,比如說米特阿姨為了讓小傑知難而退,表示只有釣到沼澤之王才能同意給他的考試報名表簽字。

  小傑欣然答應了,而你則是站在旁邊觀看這段劇情,你知道到最後小傑都會順利通過測試的,所以就沒怎麼關注後續,而且你的父母聽說你要和小傑出去闖蕩,他們第一反應也是不同意。

  然而你給他們展示了一遍如何用砍刀利落地把魚在一瞬間片成幾百片以後,他們就都閉嘴了。

  「沒想到我們的女兒已經成長到這種程度了嗎?」母親安娜有些欣慰,又有些難怪地擦眼淚。

  你把片好的生魚片裝盤,打算等下次粥底火鍋,光是想一想都能感覺到那股新鮮魚肉煮成粥的鮮味了。

  「既然可可你有這樣的實力,那我們也就放心了,只是希望你能夠偶爾回鯨魚島看看我們好嗎?」你的父親說道。

  以你現在的勢力,對上庫洛洛基本上是沒什麼問題的,但如果遇到揍敵客家的成員,比如席巴這種等級的,那你就會有些吃力了。

  不過時間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得盡快把這道裂縫修復,先前你就讓凱特提示尼特羅,可以嘗試使用其他材料修復防護罩,但是目前看來收效甚微。

  看來只能讓你來解決問題了。

  等你和家裡人吃粥底火鍋吃得差不多了,小傑興奮地敲響你家大門,你還沒開門就聽見他在外面激動地嚷嚷,「我把沼澤之王釣上來了!」

  你給他開門的時候手裡還拿著一雙筷子,你點點頭,反應平淡,「那就恭喜你了,吃晚餐了嗎?」

  小傑為了釣上沼澤之王可以說是廢寢忘食的,現在被你這麼一提,他才突然感覺到飢餓,肚子也跟著咕嚕咕嚕地叫起來,他不好意思地衝你笑了笑,「我好像確實有點餓。」

  你把門又打開了一點,「那就進來吃晚餐吧。」

  你的父母看到小傑都熱情招待,給他又添了一副碗筷,只不過盤子裡的魚片不多了,你就從廚房的水桶裡又摸出一條倒霉魚。

  「真羨慕可可啊,你的爸爸媽媽都很支持你外出的吧?」小傑說。

  「嗯……也不算是吧,他們一開始也是不同意的。」

  「難道他們也給你設置了什麼測驗嗎?只有通過測驗才能離開鯨魚島什麼的……」

  你搖搖頭,然後用刀背拍暈這條魚,當著小傑的面重新演示了一遍自己當初是怎麼說服自己的爸媽的。

  纖薄的魚片被你擺放在盤子裡,你說:「這就是我當時說服他們的全過程。」

  小傑還沒回過神來,他剛才只看到你的手中砍刀化作一道寒光在半空中飛舞,真不愧是你,就連殺魚還有片魚片都能那麼動作干脆利落,並且具有一種獨有的美感。

  「哇——」他張大嘴巴,臉上的表情滿是驚訝,你對他的表情很受用,把砍刀放在一邊,你重新坐下來,「嘗嘗涮魚片吧,味道很鮮美。」

  現在他的關注點都在你剛才的表演上,至於涮魚片的味道如何,他沒怎麼關注,他說:「原來可可你已經那麼強大了嗎?」真是深藏不露,他之前都沒發現你已經變得那麼強了!現在看來好像他一直都沒有跟上你的腳步。

  「一般般吧。」你現在的實力當然不及你當初全盛時期的狀態,不過你對此已經很滿意了,畢竟時間緊迫,你沒那麼多的時間去刷經驗值。

  小傑因為你的回答愣了一下,在思考你口中所說的這只是一般般的水平,那麼真正強大的水平又該是多麼恐怖啊。

  母親安娜提醒小傑再不吃涮魚片就要變涼了。

  「啊、啊好的。」小傑把魚片塞到嘴裡,嚼吧嚼吧,心裡想的都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

  「你應該已經買好船票了吧?」晚餐期間你問道。

  「嗯!已經買好了!明天就出發啦!」小傑的眼神明亮。

  聽到這裡,你的父母也知道明天就要和你離別了,氣氛不免變得有些傷感,安娜去廚房拿餐後甜點,你父親則是拐彎抹角地叮囑你路上一定要小心,「要保護好你自己,也要保護好小傑。」

  「嗯嗯——我知道了。」你點了點頭。

  小傑卻說:「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盡可能不會麻煩可可的!」

  「但我們不是朋友嗎?」而且你本來就打算護著小傑的。

  「話是這麼說的啦,但是,我總不能一直依靠可可吧?雖然是朋友,但是除掉朋友的身份,我們也是獨立的個體呀。」小傑雖然沒什麼文學細胞,文科的成績也是一般般甚至在及格線附近徘徊,但是他每次都能說出讓你有些驚訝的富有哲理的話語。

  這大概就是小傑自身的魅力吧。

  「好吧,不過必要時刻我還是會幫助你的,畢竟我們也是朋友。」

  小傑和你對視一眼,兩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笑容。

  隔天小傑釣上沼澤之王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鯨魚島,這也很正常,鯨魚島上本來就沒多少人,而且大家又都是相互認識的,所以消息傳播起來速度當然會很快。

  小傑麻溜地讓米特阿姨在報名表上簽字,然後趕在船出發之前急匆匆地上船,他帶的行李並不多,也就一個小背包,整個人都是輕裝上陣的。

  你們先是搭乘那艘貨船前往附近的國家,你和小傑的目的地不同,他要先去參加獵人考試,至於你,那就是直接要去獵人協會一趟。

  你得先去看看那道時空裂縫現在究竟變成什麼樣了。

  於是你和小傑在船上短暫地共處一段時間後你就先下船了,「那我們以後再見面啦!」

  你站在碼頭,聽見小傑的呼喊聲,他靠著甲板的圍欄又說:「那就說好啦——!」

  你回過頭對他揮揮手,「嗯,以後會再見面的!」

  那艘商船逐漸遠去,小傑趴在圍欄旁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和海面融合成一片,你這才收回目光,你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你這次前往獵人協會就已經做好了准備,在這途中你很可能會遇到庫洛洛又或者是帕裡斯通這樣的老陰比,但是無所謂,但凡他們耍什麼花招你就會毫不客氣地暴揍他們一頓,當然,遇到伊爾迷也是同理,甚至不需要「耍花招」這個前提條件。

  去獵人協會的事情你和凱特提過,他也說自己會來接你的,你走出碼頭站在路邊,一輛黑色專車在你面前停下,車窗降下,映入眼簾的不是凱特,而是另外一張熟悉的臉。

  是庫洛洛。

  你就說了吧,這家伙肯定會察覺到什麼,然後動用一些小手段取代凱特,然後親自來接你。

  還真是被你猜中了。

  「您就是可可小姐了吧?凱特他有事沒辦法過來,由我代替他來接您,哦對了,我的名字叫做庫洛洛·魯西魯,您可以稱呼我為庫洛洛。」為了取得你的信任,庫洛洛一邊說著一邊還向你展示了他的獵人證還有門禁卡。

  這些證據足以讓人相信他就是凱特的同事,而且再搭配他挑不出任何錯誤的禮貌笑容,你要不是知道面前這家伙早已恢復記憶,而且前面幾個副本都在試圖暗算你,你估計還會覺得他挺友好的。

  但是很可惜,你現在已經知道真相了,你走到車門旁邊,彎下腰對著庫洛洛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別裝了,你恢復記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的,這次也是,是你刻意支開凱特的吧?」

  庫洛洛挑眉,略帶驚訝,他問:「是他告訴你的?啊……我還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一致了呢,不能告訴你這件事呀。」

  話是這麼說的,但他臉上沒有半分的心虛和愧疚,有的只是理所當然,被你那麼戳穿他反而笑得更加坦蕩了,「結果還是被你發現了嗎?」在你說出那番話後他索性是連裝都不裝了,就連剛才客氣的敬語也不使用了。

  他嘆了口氣,「這樣對你來說這不也是一種負擔嗎?」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擅長給自己找借口,你說:「沒有人會喜歡被蒙在鼓裡的。」

  「說得太絕對了,說不定還真的有人喜歡呢?」說著,庫洛洛還無辜地對你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不得不承認,他的皮囊確實優秀,長相確實精致好看,但是你也不是會被外表所迷惑的人,你捏住他的下巴,「別給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直接帶我去獵人協會就好,除此之外,我不想和你多聊什麼。」

  被你捏住下巴的庫洛洛低垂眉眼,仿佛是在示弱,但你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都是假像。

  「真讓人傷心,你當初遇到凱特的時候也是這幅態度嗎?不是的吧?為什麼對待兩者的態度那麼不同呢?」就連庫洛洛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你沒有給他確切的答案,只是說:「這和你無關吧?」

  「當然有關系啊……」畢竟他是那麼地在意你,他甚至於為你做了那麼多事情,這難道還不能證明這其中的關系嗎?

  你捏著他的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了,以至於他的那塊皮膚都微微泛紅,他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纖長濃密的眼睫微微顫抖,「你卻確定還要這麼繼續下去嗎?其他人都看過來了呢。」

  被他這麼一提醒,你才發覺周圍人向你們投來的目光,這幅畫面肯定很奇怪吧,少女俯身捏住車內少年的下巴,那副姿態就像是在惡狠狠地威脅對方。

  而那個少年,在這種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甚至神情裡帶著幾分興奮。


第274章

  對上他的眼神, 你頓了頓,然後收回手,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坐上車, 系上安全帶,然後說:「出發吧。」

  接下來的時間裡庫洛洛充當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司機, 不過這樣也好, 省得你再去回答他那些問題。

  在駛入市中心後庫洛洛忽然開口,「當初你從凱特口中得知真相不會生氣嗎?」

  那當然是有些生氣的,不過這種怒意來得快也去得快, 你更好奇庫洛洛是怎麼知道的, 按理來說凱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 所以應該是他通過什麼手段才得知的, 但你猜測他還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游戲角色。

  如果他知道自己只不過是游戲裡的一個角色,他又會露出什麼表情呢?你懷揣著幾分惡趣味地想, 但理智告訴你現在還不能告訴他這一真相。

  「我沒必要生氣。」你說。

  庫洛洛若有所思,「是因為告訴你的人是凱特所以才不會生氣的嗎?嗯……換做是我的話呢?」

  前方是紅燈, 車停在斑馬線前,信號燈要一會才會跳綠, 他也正好抓住機會側過頭看你, 「果然關鍵還是在於告訴你真相的人是誰吧?」

  「如果是你,那就會被我揍一頓的。」你直言不諱。

  「就和我想的一樣。」庫洛洛笑了下,「可可你有時候真的很偏心啊, 這樣會很傷人的。」

  你雙手環胸,「在說出這種話以前, 我建議你還是先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 想一想是不是自己哪裡做錯了。」

  想要PUA你?想得美。

  庫洛洛還真的在認真反思,然後得出結論, 「你不喜歡別人替你做決定,也不喜歡被人控制的感覺,是麼?」庫洛洛和伊爾迷相比難得的優點就是他的確能意識到自己哪裡做得不對,要是換做伊爾迷,他應該也會認真思考,然後得出結論:我什麼都沒有做錯。

  庫洛洛誠懇的道歉態度讓你暫時對他沒有那麼煩躁了,「你去獵人協會也是因為那條裂縫額吧?」

  「是啊,畢竟再不修補,你們這個世界都要玩完了,真奇怪,你難道就不害怕嗎?畢竟世界可是會毀滅的啊。」他作為游戲世界的原住民居然還能這麼氣定神閑的,真是讓你搞不懂。

  「沒有什麼好害怕的,畢竟之前在你離開以後,世界也毀滅過幾次,說起來我們對於世界毀滅的適應能力也很強呢。」

  總覺得他在陰陽怪氣,你撇了他一眼,「你是在埋怨我啊?」

  「也不算是,只是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以後,世界毀滅也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庫洛洛輕描淡寫地說。

  信號燈跳綠了,他踩下油門車輛彙入車流,你聽見他說:「你就不想問問你離開以後發生的事情嗎?」

  你想了下,「你是說我在成為卡金帝國的國王那個周目嗎?」

  「是啊,畢竟其他周目,你好像親手殺死了我。」他笑眯眯地說,你倒是沒感覺到什麼惡意,只是覺得他的笑容怪怪的,你收回目光,「怎麼,你現在要報復我?」

  「並沒有,因為那幾個周目,你的確有必須殺死我的理由,我只是在為我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而已。」

  庫洛洛在這一點上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終有一日會被反噬,所以哪怕死在你手上,他也沒有過多的怨恨,甚至心情是非常平靜的。

  因為對方表現得太正常,你都有些驚訝,「你這些話都是真心話還是裝出來的?」

  你已經能夠看到獵人協會大樓的一角,庫洛洛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那你不妨猜一猜吧。」

  車輛停在大樓門口正對出去的路邊,你解開安全帶下車,還是不見凱特的蹤影,你倒是看到了某個身影,你回過頭用眼神詢問庫洛洛,後者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這位就是可可小姐了吧?凱特他現在有事,只能讓我來接待您了,希望您不要介意。」這熟悉的語調,不是帕裡斯通還會是誰呢,只不過現在的帕裡斯通還不是副會長,他現在只是協會裡的一個小小文員。

  此刻帕裡斯通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看來這次庫洛洛和他沒有結盟,因為帕裡斯通對你已經了解到真相的事情一無所知。

  演吧,就繼續演吧,你在心裡冷笑一聲。

  將車停好的庫洛洛也走到你身邊,他說:「帕裡斯通先生,我記得凱特好像沒有麻煩你吧?」

  被戳穿的帕裡斯通也不覺得尷尬,「誒?難道凱特沒有和您說嗎?不過也是,凱特和您沒有那麼熟,或許是忘記告訴您了吧。」

  你就站在兩人中間看他們互相拆台,宛如看一場鬧劇,趁著他們在互懟,你抓住機會轉身離去,等你走到大廳內帕裡斯通才發現你已經離開了,至於庫洛洛則是笑容嘲諷,「看吧,她還是會選擇拋下你呢。」

  帕裡斯通微微眯起眼睛,「同時也拋下了你,你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真是無趣,庫洛洛沒心情再和帕裡斯通聊天,他從他身邊走過,跟上你的腳步。

  你對獵人協會還算熟悉的,輕車熟路地找到電梯,然後打算徑直去往頂樓,這時候庫洛洛走到你旁邊,「沒有門禁卡的話,你是沒辦法去頂樓的。」

  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張門禁卡,電梯門也打開了,他先讓你進去,然後刷了一下門禁卡,頂層的按鍵亮起,你問:「隨便帶陌生人到頂層,你就不擔心尼特羅發現?」

  「我雖然是獵人,但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完全受到獵人協會控制的。」言下之意就是尼特羅可管不了他,哪怕成為獵人了,他骨子裡依舊是隨心所欲的。

  「而且如果真的能夠解決問題,那麼尼特羅應該感謝你的,同樣也要感謝我。」

  電梯門打開了,你走出電梯,迎面遇上一個才從實驗室裡出來的研究員,見到你略帶驚訝,又看到你身後的庫洛洛,便問:「這位是?」

  庫洛洛敷衍地回答:「我的一位朋友。」

  顯然這個回答是不能讓對方滿意的,他皺起眉,「外來訪客是不能進入頂層的,你應該知道規矩的。」

  「啊……我之後會告訴會長的,輪不到你操心。」庫洛洛表現得滿不在乎。

  那個研究員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庫洛洛已經帶著你走到實驗室入口,研究員知道他和會長尼特羅的關系匪淺,所以並沒有真正的阻攔。

  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門,似曾相識的畫面讓你一度以為自己似乎是回到了上個副本,當初也是穿過層層大門才來到最中心的實驗室。

  實驗室裡的人都身穿白大褂,你和庫洛洛光是裝扮就和這裡格格不入,這裡的研究員都是認識庫洛洛的,但你對他們來說是生面孔,但是既然你能夠來到這裡,而且還有庫洛洛的陪同,那就說明你至少不是什麼可疑人物。

  於是他們只是稍微有些好奇地看你一眼,緊接著就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隔著最後一道大門,你看到了岌岌可危的防護罩,還有擴大了一倍不止的裂縫,這還真是……壯觀的場面啊。

  「所以你有什麼解決的頭緒嗎?」庫洛洛問,他的關注點都不在裂縫上,比起這個,他反而更關注你現在的表情,「其實我們也不能確定如果裂縫打開了,會不會真的就世界毀滅,也有一種可能,我們會接通另外一個時空,聽起來好像還挺好玩的?」

  庫洛洛的思維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第一反應當然是阻止它們的發生,然而庫洛洛想的卻是放任事態發展下去,看看最後到底會是什麼結果。

  他問你有什麼頭緒,你自然是沒什麼頭緒的啊,除非現在立刻去往黑暗大陸找到那種材料,但是這根本就是大海撈針,且不提在短時間內組建一支前往黑暗大陸的隊伍可能性有多高,就算到了黑暗大陸,那片大陸那麼廣闊,要在上面找到這種礦石,而且還要再運送回來。

  這其中耗費的時間金錢還有人力物力,都是不可想像的龐大。

  更別提還會存在和庫洛洛相似的人,在發現時空裂縫以後想的不是如何修補,而是想著它擴大後會不會接通其他的時空。

  你煩悶地點開系統背包查看自己的物品,一頁一頁地翻過去,忽然之間你看到了系統背包的最後一頁,出現了一個你有些眼熟的物品,但那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副本裡的東西。

  那枚暗紅色的寶石。

  沒錯,就是你曾經在黑暗大陸上收集碎片後拼湊出的那顆寶石,不過,你清楚地記得那顆寶石已經被你徹底毀掉了,它怎麼還會出現在你的背包裡?

  是出bug了吧?也是,既然游戲的退出鍵都能消失,那麼其他的bug出現了也不奇怪。

  你對此接受良好,你點開那個物品的詳情頁。

  【[寶石]:質地上乘的寶石,聽說能夠實現任何願望,你為什麼不許個願呢?】

  詳情頁裡也在勸說你許願啊……但是你更好奇這顆寶石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出現,你從系統背包裡取出這顆寶石,握在手中仔細打量,沒錯,就是你當初在黑暗大陸上毀掉的那顆寶石。

  此時此刻寶石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和那道時空裂縫散發出的氣息有些相似,這點讓你很在意。

  所以它們之間是有什麼聯系嗎?你陷入思考,庫洛洛在這時又說:「現在沒什麼頭緒也沒關系,反正,這個防護罩還能再支撐一段時間。」

  你避開這個話題,又問:「所以現在凱特又在哪裡呢?」

  「你在擔心他?放心吧,他沒有危險。」庫洛洛向你攤手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雖然你可能很難相信,但事實就是,他的確是因為臨時有事才沒有來接你的。」

  「至於是什麼事情……那你就得問尼特羅會長了。」

  庫洛洛才提到尼特羅,沒過多久你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笑聲,對此你並不陌生,那是尼特羅的聲音,幾秒過後你看到了尼特羅的身影,他先是對著你身邊的庫洛洛揮手打招呼,「是庫洛洛啊,旁邊那位就是你的朋友了嗎?」

  沒等庫洛洛回答,你就向前走了一步,「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尼特羅定睛一看,「你還真是直接啊,庫洛洛是已經把事情都和你說了一遍了嗎?」

  「差不多吧。」你說。

  「嗯……這裡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不如先去我的辦公室坐坐吧。」說著,尼特羅對你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你跟著他下樓來到他的辦公室,豆面人已經給你們泡好了茶,你端著茶杯吹開上面的水霧。

  坐在你對面的尼特羅先開口了,他說:「我還以為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找到你呢,畢竟你之前是刻意躲起來了吧?」

  「也不算是刻意吧,只能說是你們大意了。」等茶水沒有那麼燙了你才抿了一小口,「而且我有個問題,你應該知道庫洛洛不是那麼忠心的獵人,又為什麼還要讓他加入這麼重要的計劃呢?」

  或許尼特羅真的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有時候在想什麼你是真的猜不透。

  然而尼特羅只是笑著說:「大概就是為了好玩?人生嘛,總是需要給自己添點麻煩才會變得更加有趣的啊。」

  別的樂子人都是給別人添亂,而尼特羅就不一樣了,他喜歡給自己添亂。

  你扯了扯嘴角,果然是你沒想到的答案。

  「當然我也是有其他的原因的,但是不方便告訴你,不過從結果來看,好像還是不錯的?他甚至還先帶著你去參觀了頂層的實驗室,看到那條裂縫後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啊,那就是你們心可真夠大的。」

  「那我就把你這句話當成誇獎了。」尼特羅說,言歸正傳,他接著又說,「是你的存在造成這個時空出現波動的。」

  你也不藏著掖著了,你說:「確實是的,因為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簡單來說,你們的世界,只是一個游戲。這不是比喻手法,我只是在稱述事實,而你,還有庫洛洛,其他人也都只是游戲裡的角色。」

  聽到這一真相的尼特羅表情沒什麼變化,他還能單手托住下巴,有些好奇地問:「那麼這樣看來我應該算是重要角色吧?」

  「勉強算是吧。」你說。

  「啊……你這樣就有些傷人心了啊。」

  「沒辦法我說的都是實話,因為你的長相不是玩家會喜歡的類型吧。」但你依稀記得好像還是有玩家推尼特羅的,畢竟每個人的口味不同嘛。

  換做其他人,哪怕是凱特在聽到自己所處的世界是游戲世界,而自己也只是游戲人物的時候,他也不免愣了一下,然而尼特羅卻沒什麼情緒波動,「那麼你就是玩家了嗎?」

  「是啊。」只不過你現在沒辦法退出游戲。

  尼特羅又問:「那麼你離開這個世界就和退出游戲是差不多的吧?不過,你為什麼現在不選擇退出游戲,總不可能是真的想要當救世主吧?」

  不愧是老狐狸,一下子就猜到了你現在的處境,那就是你的退出鍵消失了,你也不確定自己要是被困在游戲裡死掉,現實世界自己的身體不會也跟著腦死亡吧?等下,這不就是那什麼的刀劍神域的設定嘛。

  這游戲真是個縫合怪,什麼設定都要抄一下,就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一樣。

  你把茶杯放在一邊,自己單手托腮,「所以目前來說我們是站在統一戰線上的。」

  你們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修補時空裂縫。

  尼特羅仔細地觀察你的表情,確認你是認真的,他這才說:「裂縫已經開始影響到周邊的天氣了,從今年開始氣像災害頻發,次數比前兩年加起來的次數還要多。」

  嗯……果然最先出現異常的就是天氣,這一點在黑暗大陸副本的時候你就發現了,可能一開始只是暴雨,後面就會極高溫天氣,還有暴風雪,各種極端天氣交替著來,這可不比黑暗大陸,至少黑暗大陸上的生物生命力都很頑強,而至於人類大陸的生物……可能一場極端暴風雪下來就會死掉很多人。

  「你們能夠派出人手去黑暗大陸嗎?只要找到防護罩的原材料……」

  「我們嘗試過的,但是去的探險隊無一例外都死亡了,最近派出的那支隊伍,那是包括V5的精銳部隊還有協會裡十二地支的一部分成員。」說著說著,尼特羅的神色變得凝重,但是他們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消息。

  「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你皺起眉,想著自己總不至於玩個游戲還要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吧?

  「除了這些,V5還委托了揍敵客家族和我們合作。」尼特羅說。

  揍敵客家族……

  「今天他們就會派人過來,你可以順便和對方見一面。」

  這時候豆面人敲了敲門,「會長,揍敵客那邊的人已經到了。」

  「嗯,真巧啊,他們已經過來了。」尼特羅對豆面人說,「那就讓他們都進來吧。」

  一門之隔,你感受到了不同的念力,那分別是席巴還有伊爾迷。

  最難對付的兩個人,而等到門開了以後你才發現他們身邊還跟著另外一道身影,那就是奇犽。

  你對上奇犽的目光,只是停留片刻,而後又移開視線,倒是伊爾迷還一直盯著你看,你瞥了他一眼,也不見他收斂,辦公室裡沒有那麼多的位置,於是你們移步旁邊的小型會議室。

  你找了個位置坐下,揍敵客父子坐在你對面,尼特羅和他們討論如何修補防護罩的事情。

  席巴說:「除了尋找當初的原材料,也可以考慮召集具有修復能力的念能力者。」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想要找到這樣的念能力者也不容易,伊爾迷又補充道:「那不如試試看使用魔法吧?我可以幫忙找找魔法師。」

  也是,畢竟他之前還被巫師變成黑貓過,他對魔法也還算了解的。

  「嗯……這兩種方法都可以試試看。」

  奇犽一直都沒有說話,他時不時地向你投來目光,礙於還有其他人在場,你都沒有和他直接對話。

  「那麼這位又是?尼特羅你不介紹一下嗎?」席巴終於把話題引到你身上了。

  「這位啊,嗯,也是我找來的幫手哦。」尼特羅並沒有點明你的真實身份,而是將你當做合作伙伴介紹給揍敵客父子認識。

  「你叫什麼名字呢?」伊爾迷問,他應該已經知道答案了吧,這麼問也只是想要聽到你的聲音。

  你反問:「在問別人名字之前,得要先自我介紹吧?」

  伊爾迷說:「也是,我叫伊爾迷,旁邊這位是我的弟弟奇犽,那麼現在能夠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可可,這是我的名字。」話音落下,你看到伊爾迷的表情發生了很細微的變化,眼睛微微睜大,瞳孔也因為興奮而放大,伊爾迷的瞳孔本來就是偏大的,現在看來就像是一只發現獵物的貓科動物。

  坐在他身邊的奇犽皺起眉,看向你的眼神與伊爾迷截然不同,他眼中更多的是擔心。

  不行,得要找個機會提醒你,奇犽抿抿唇,心不在焉地聽大哥和還有父親與尼特羅繼續討論,你偶爾也會說兩句。

  討論到最後他們敲定了兩個方案,那就是尋找念能力者還有魔法師。

  等會議一結束你起身就要離開,席巴還有伊爾迷在商討後續的事情,奇犽抓住機會也離開會議室,跟上你的腳步,「等一下!」他叫住你。

  你不解地回過頭,「找我有什麼事嗎?」

  奇犽先是看了看你,然後斟酌著開口,「你最好離揍敵客遠一點,他們可是很危險的!」而且還會試圖把你永遠留在揍敵客。

  你覺得有些好笑,你問:「但你不也是揍敵客嗎?」

  「對,所以……」奇犽的語氣有些低落,「所以你也要離我遠一點!」

  為了你的安全,所以選擇把你推開。


第275章

  奇犽的反應和你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你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於是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如果你不想要自己的生活被弄得一團糟的話, 那就離揍敵客遠一點,我也是, 離我遠一點。」他盡量裝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但是似乎沒有成功,因為你一直在盯著他看,而在你的注視下, 本來已經要說出口的狠話又咽了回去。

  「你的脾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暴躁了?」你好笑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他本能地想要躲開, 但最後還是站在原地, 任憑你揉亂他的頭發,他悶聲悶氣地說:「我的脾氣就是這這樣的。」

  「不是哦, 以前的奇犽雖然性格有些別扭,總是口是心非, 但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所以——」你嘆了口氣, 「你只是不希望揍敵客對我做什麼對吧?奇犽?」

  全都被你看穿了……

  難道你也已經發現他保留了幾個周目的記憶嗎?他驚訝地抬起頭, 「你——」

  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神掃向旁邊的會議室門口,席巴還有尼特羅他們正從裡面出來, 你接著又對奇犽眨眨眼,「我都知道的。」

  「什麼?我、」

  「我不會責怪奇犽你的, 至少你還想著幫助我, 所以這件事情就當做過去了吧。」

  說完,你就收回手, 伊爾迷跟在席巴身後,他的目光幽幽地望向你和奇犽,在你們兩人身上打轉,似乎是想要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但是你和奇犽臉上都沒有過多的表情。

  嗯……找不到什麼破綻呢,伊爾迷若有所思。

  而你正要離開的,伊爾迷叫住你,「剛才我已經和尼特羅會長商量過了,接下來我們就要一起組隊去尋找魔法師了呢。」

  啊?什麼時候?你怎麼不知道?你詫異地看向尼特羅,後者點點頭,表示伊爾迷說的沒錯,你本來想要拒絕的,但是萬一真的能夠找到可以修補裂縫的魔法師呢?

  於是你糾結著沉默了幾秒,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過了許久你才開口,你說:「那也行吧。 」說完你還是嘆了口氣,就不能換個隊友嗎?

  而且如果真的要和伊爾迷一起的話……你身旁的奇犽忽然開口,「那讓我和他們一起去吧。」

  果然他還是不放心你和伊爾迷單獨出去。

  聽到奇犽這麼說,伊爾迷有些欣慰地點點頭,「小奇也終於知道體諒哥哥了啊。」

  聞言,奇犽瞟了一眼伊爾迷,用眼神無聲地告訴伊爾迷:你別多想。

  他那麼做都是因為擔心你而已。

  其實方才在會上奇犽都表現得心不在焉,尼特羅也沒想到他現在會主動請求加入你們的隊伍,不過這樣也好,多個人多份力,尼特羅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說:「那麼就麻煩你們了。」

  尼特羅又回到辦公室,似乎是還要和席巴談些什麼,只留下你和伊爾迷奇犽三人站在原地,你正打算離開的,伊爾迷卻說:「我們現在可以開始制定相關的計劃了吧?」

  什麼?從現在開始就要進入工作狀態了嗎?你還想著休息一會的。

  奇犽站在你和伊爾迷中間,有意將伊爾迷隔開,「現在嗎?總不能是站在走廊上討論計劃吧?」

  「小奇你說的有道理。」伊爾迷贊同地點點頭,「那我們就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完全不想和伊爾迷共處一室啊,你撇撇嘴,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也算是特殊情況吧,你只能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這個時間點還開著的店,而且還是適合商討事情的地方,你們在獵人協會大樓附近轉悠一圈,原本想的是去咖啡廳的,但是最後兜兜轉轉反而去了一家家庭餐廳。

  現在時間是四五點,差不多就快要到飯點了,餐廳裡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你們找到一個四人桌的位置坐下。

  服務員給你們拿來菜單,不過你沒什麼心思點餐,就先把菜單推給奇犽。

  「尋找魔法師的話,其實我已經調查過了,現在的魔法師分散在世界各地,沒有固定的聚集點,除非是去巫師集會的現場才能捕捉到巫師。」伊爾迷說。

  你沒有聽錯吧?他剛才說的是捕捉吧?

  呃,本來只是為了向魔法師尋求幫助的,現在被他這麼一說就頓時變成了獵巫行動。

  你扯了扯嘴角,「但你不是巫師很難知道巫師集會的時間地點的。」你說的是實話,這就是為什麼魔法師混跡在人群中卻很少被人發現的原因,因為他們會刻意避開普通人,在平常生活中他們就會有意躲開普通人,那更別提巫師集會了。

  伊爾迷的手指輕輕地敲著玻璃杯的外壁,發出細碎的聲響,他另外一只手靠在桌邊,上半身微微向前傾,於是有幾縷黑色長發就隨之滑到胸前,他仿佛胸有成竹,「只是很難知道,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知道。」

  奇犽點了一份聖代,至於其他的主食,還點了一份漢堡肉,除此之外就沒什麼想吃的了,他又把菜單推回到你手邊,低聲說:「我選好了。」

  「你還點了聖代?那我也來一份吧。」你同樣小聲地回答奇犽。

  坐在你們對面的伊爾迷自然是聽到了你的悄悄話,他好像根本讀不懂空氣,自顧自地加入你們的話題,「果然小孩子是更喜歡吃聖代的啊。」

  你和奇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語,你們不約而同地選擇性忽略了伊爾迷這句話,你點了聖代還有一份咖喱飯,最後菜單終於回到了伊爾迷手裡。

  他點了一杯大麥茶還有一份烤肉定食,然後又繼續剛才的話題,「我會盡快找到最近的巫師集會的時間地點,然後我們到時候就去集會現場尋找有用的魔法師吧。」

  ……他這話說的就像是要干一票大的,直接衝到巫師集會的現場挑選幾個有用的巫師然後直接綁走。

  這不是你的錯覺,而是伊爾迷他就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拋開這一點,伊爾迷還是個效率很高的人,只要能夠忽略他的缺點,那麼他身上還是勉強有一些優點的。

  你們點的餐很快就上來了,咖喱飯看起來就很燙,你和奇犽都選擇先解決聖代,這家餐廳的聖代分量很足,你一勺子挖下去也只能挖到中間,下面都是綿密厚實的冰淇淋,你就只好先從上面開始解決。

  才吃了一口,伊爾迷黏在你身上的目光就嚴重影響到你的胃口了,你抬起頭,挑起一邊的眉毛,「你難道就要一直這麼盯著我看嗎?這種行為很容易被當成變態的。」

  不對,伊爾迷他本來就是變態。

  「啊……抱歉,或許是因為你長得很招人喜歡吧。」

  嘖,搭配這句台詞就更像變態了,你說:「給你兩個選擇,現在乖乖低頭吃你自己點的餐,要麼就吃我一拳吧。」

  按理來說,是個正常人都會知道你這是威脅的話語,可顯而易見的,伊爾迷不屬於正常人的範疇,因為聽到你這句話,他沉默片刻,那樣子好像真的在非常認真地思考。

  於是你又聽見他問:「你說的後者真的只是字面意思嗎?」

  你:?不然呢,還有其他別的什麼含義嗎?

  「對,就只是字面意思。」你沒好氣地說。

  伊爾迷想了想,選擇後面的選項會被你揍一拳=和你有肢體接觸=和你更加親近。

  他說:「那我選擇後者。」

  你愣了一下,不是吧伊爾迷你……還真是個麥當勞啊。

  一直有留意你和伊爾迷對話的奇犽頓時進入警覺狀態,他本來還是放松地吃著聖代的,結果一聽伊爾迷這話,他立馬挺直背脊,渾身肌肉緊繃,仿佛下一秒要給伊爾迷一拳的人是他才對。

  「忘記告訴你了,你沒有選擇的權利,我的意思就是,你現在馬上給我安安靜靜地吃飯。」你才不會選擇配合他給他一拳呢。

  這難道不是在獎勵他嗎?

  聞言,伊爾迷還有些失落,「好吧。」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接下來就真的是安靜地吃飯,這才讓你清靜了一會。

  晚餐接近尾聲的時候奇犽的手機鈴聲響起,是糜稽打來了電話,剛才他發來的消息奇犽一直都沒有回復,所以他這才打電話過來的。

  「你和大哥應該已經開完會了吧?該不會是尼特羅還留你們下來了?」糜稽還以為他們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呢,絕對沒想到他們現在還在和你一起吃晚餐。

  奇犽說:「會議已經結束了,尼特羅沒有留我們下來,我們現在——」

  背景音裡傳來的服務員報菜單的聲音,糜稽捕捉到那背景裡的人聲,微微皺起眉,他問:「你在餐廳?等等、你難道在和大哥一起吃晚餐!?」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糜稽他自己都有點不相信了,於是他又補充道:「開玩笑的吧,你會和他一起吃晚餐就跟爸爸穿女裝一樣難以置信!」

  糜稽說話的聲音太大了,以至於伊爾迷都聽見了電話裡的聲音,他略帶疑惑地問道:「真奇怪,糜稽你為什麼會想到爸爸穿女裝呢?」

  那一瞬間,電話那頭是死一樣的寂靜,過了好幾秒,奇犽都能猜到糜稽無聲地驚慌失措的模樣,然後又勉強調整好自己的聲音,他先是咳嗽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大哥……你也在旁邊啊?」

  「是哦,我和小奇在家庭餐廳呢,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嗎?畢竟我們是家人呀。」在伊爾迷的觀念裡,作為家人一起去家庭餐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也許是糜稽感到嫉妒了吧,考慮到這一點的伊爾迷又說:「那下次我也可以帶糜稽你來家庭餐廳啊,我可不是那種會偏心的兄長啊。」

  電話那頭又是死一樣的寂靜。

  奇犽知道現在幸災樂禍不好,但是他想到此時此刻糜稽很可能因為伊爾迷的一句話就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就覺得有些好笑,他又挖了兩勺聖代壓下自己的笑容。

  面對伊爾迷的提議,糜稽真的無語凝噎,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在這時候給奇犽打電話,但凡他再晚一點撥打這通電話該多好。

  「這個還是算了吧,我最近……很忙。」糜稽勉強為自己找了個借口,然後又迅速掛斷電話,一刻都沒有猶豫的。

  伊爾迷還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腦袋,「他最近很忙嗎?」

  奇犽裝作沒聽見,低頭認真吃聖代,伊爾迷只好作罷。

  晚餐結束後你終於在餐廳門口見到了姍姍來遲的凱特,他一見到你就向你解釋,「抱歉,中途遇到了突發情況,所以沒能趕過來接你。」

  他的神色裡帶著焦急還有愧疚,只是沒接你而已,也沒必要那麼內疚吧?

  你拍拍他的肩膀,「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你也不用自責。」

  「但這是我們之前就說好的,是約定。」而他是格外看重約定的人,所以即便你沒有說什麼,即便你見到的時候臉上甚至還是帶著笑意的,他還是會不免產生內疚。

  「那麼我說了沒關系,那就是沒關系的。」如果可以你還想著要不要摸一摸他的頭發來安撫他,你轉移話題地問,「猜猜看我背後藏著什麼?」

  凱特問:「是什麼呢?」

  「都說了要讓你猜的,你好歹給我努力地猜一下啊。」你說。

  「額……是送給我的禮物嗎?」凱特試探性地問道。

  這個回答未免也太籠統了吧?

  「你這是犯規,算了……喏,這是打包給你的蛋撻,還有點熱,快點吃掉吧。」你從背後拿出那個紙質打包盒塞到凱特手裡,其實是你剛才點多了一份,你以為自己吃掉咖喱飯以後還能再吃幾個蛋撻的,但顯然是你太高估自己了。

  凱特臉上的愧疚神色終於褪去,他的唇角上揚,露出個笑容,「謝謝。」

  而站在你身後不遠處的伊爾迷和奇犽看向你所在的方向,奇犽聽見伊爾迷說:「嗯……果然還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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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目前你暫時住在凱特的那裡, 他當初在獵人協會附近買了一間公寓,雖然平常因為都在出任務所以不常住在那裡,但他為了迎接你的到來特意將公寓打掃一遍方便住人。

  你和他在去往公寓的路上邊走邊聊, 聊到了當時你戳穿庫洛洛的偽裝的時候他是什麼表情,「大概就是驚訝和心虛吧, 真難得啊, 我居然在他臉上看到了心虛。」

  「只不過揍敵客那邊……」凱特了解到你之後還要和伊爾迷奇犽他們踏上尋找巫師之旅,如果只是奇犽他都不會那麼擔心,主要還是因為伊爾迷。

  「你是說伊爾迷嗎?嗯, 忽略掉他身上的缺點, 他也算是個合格的伙伴。」你說, 你都已經快把這個游戲玩通關了, 雖說有時候伊爾迷還是會做出讓你驚訝的舉動(比如前面主動討打),但總體來說他現在是有點用的。

  「如果能夠找到有用的巫師就好了。」那樣一來你應該就能順利從游戲世界退出了。

  「其實我在這次出任務的時候還遇到了酷拉皮卡, 倒不如說是他主動來找我的吧,想要從我口中得到你的消息。」凱特忽然說。

  「那你告訴他了嗎?」

  凱特沒有馬上回答, 你們乘坐電梯上樓,凱特那間公寓的門縫裡透出些許光亮, 你猜到了什麼, 先是看了凱特一眼,然後再打開門,和站在玄關處的酷拉皮卡打了個照面。

  久別重逢……其實也不算是久別吧, 對你來說也沒有相隔多長時間,然而對於酷拉皮卡來說這幾乎是跨越幾個世紀的再次見面。

  「嗨——?」

  你都還沒說完呢, 就被酷拉皮卡抱了個滿懷, 你自己還因為慣性往後退了幾步,你愣了一下, 因為酷拉皮卡性格沒有那麼熱情吧?

  於是你拍拍他的後背,疑惑地問:「酷拉皮卡,真的是你嗎?」

  少年的聲音悶悶的,「是我,難道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

  「那倒不是,因為我記憶中的酷拉皮卡好像不會一見面就是一個擁抱啊。」比起擁抱他更傾向於用溫和而復雜的目光注視你。

  怎麼說呢,就是一下子從含蓄到外放。

  「那就說明你對我還不夠了解的。」酷拉皮卡說著,他這才松開手,「如果不是我找到凱特的話,你是打算就自己一個人解決這件事嗎?太冒險了。」

  所以說凱特為什麼要告訴他你的消息啊,你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凱特,後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現在的情況我基本上都已經明白了,幾百年前出現的時空裂縫,現在又開始擴大了對嗎?」酷拉皮卡說,「只是這次光用防護罩已經不管用了。」

  你站在玄關處換上拖鞋,「還是先去客廳吧。」

  三個人擠在玄關處總覺得很局促,你趿拉著拖鞋走到客廳,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其實我還發現了一件事。」你想了想還是決定把系統背包裡突然冒出來的寶石告訴他們兩人。

  「這個是……」凱特看到你手中出現的那顆暗紅色寶石,他是沒什麼頭緒的,但他身邊的酷拉皮卡就不一樣了,他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你曾經在黑暗大陸上擁有過的那顆寶石,「但是這顆寶石不是被你徹底毀掉了嗎?」

  「沒錯,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你點了點頭,「但它就在不久之前,又出現在了我手裡,而且還是完好無損的樣子。」

  酷拉皮卡單手托住下巴,「是有誰刻意把這顆寶石放在你身邊的嗎?」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是我更傾向於,是它自己選擇來到我身邊的。」那就意味著你身上肯定存在什麼它想要的東西,想想看,你身上有什麼是很特殊的東西嗎?那必然就是你可以在游戲世界和現實世界兩邊穿梭。

  那麼猜測一下,這顆寶石估計是想要利用你去往現實世界。

  畢竟一般的套路都是這樣的。

  你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這顆寶石想要從游戲世界逃到現實世界去。」

  你之前沒有和酷拉皮卡說過游戲世界和現實世界的事情,所以他不免愣了一下,問:「那又是什麼意思?」

  凱特接過話頭,「意思就是,我們始終都在游戲世界。」

  酷拉皮卡好像懂了一點,他問:「那可可你就是玩家嗎?」

  「是的。」

  「我們是虛假的嗎?」酷拉皮卡蹙眉。

  「那不一定,畢竟你和現實世界的某些人相比較,你們反而更加有血有肉。」

  酷拉皮卡沉默許久,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地笑了一下,「難怪我之前總是覺得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原來我沒有猜錯啊……」

  雖然他在笑,但是那個笑容怎麼看都很勉強,你轉移話題地說:「現在看來,這條時空裂縫再擴大下去,游戲世界和現實世界就會連接起來。」

  不過換個思路想一想,你或許也能通過這個裂縫回到現實世界?前提是你能在裂縫中活下來,這個危險性就太大了。

  「現實世界……又是怎樣的呢?」酷拉皮卡問。

  「就是很普通很平凡,但是同時也還算是很安全吧。」除去一部分常年處於戰亂的國家,總體來說還算是和平的世界,「但是那裡沒有念能力者,也沒有什麼魔法師,更沒有什麼魔獸啊之類的,是個有點無趣的世界呢。」

  「那麼一旦這個世界的魔獸去到現實世界。」凱特立刻就想到了這一點。

  「後果不堪設想。」酷拉皮卡接上後半句話。

  嗯?他們怎麼這麼快就進入狀態了?顯得你很格格不入啊。

  你還以為他們震驚之余還會生氣的。

  「你們……不會感覺到生氣嗎?」你忍不住這樣問。

  「如果說難過那或許會有一點,但是生氣,好像真的沒有。」酷拉皮卡認真回答,「因為這一切也並不是可可你造成的,而且你也肯定不希望自己的世界被毀掉。」

  呃……其實是有點希望的,算了,這點不重要。

  「我很高興你能夠告訴我真相。」怎麼反而變成了酷拉皮卡安慰你啊?

  搞得你都有些內疚了,你說:「別笑了,你的笑比哭還難看。」

  「真的很難看嗎?」說著,酷拉皮卡繃直唇線,「那我就不笑了。」

  你把寶石擺放在茶幾上,大概是看到你身邊還有其他人在,寶石都沒有對你說兩句話。

  「咦,怎麼不說話了啊,我記得以前它可是很話癆的,動不動就要和我聊天。」哪怕被你罵了一頓它也還會堅持不懈地和你聊天,真是毅力可嘉。

  「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在這裡?」凱特坐在茶幾旁邊認真觀察那顆暗紅色的寶石。

  「也許。」

  酷拉皮卡又問:「當初在宮殿裡的時候,那位公主還對你說了什麼嗎?」

  你揉揉太陽穴,那個公主廢話太多了,而且還上趕著讓你做救世主,所以你當初有些煩躁就跳過了一些她的台詞,現在看來說不定那些你跳過的台詞裡就藏著什麼重要線索。

  可惡,現在重新回檔還來得及嗎?但是似乎只有完成一個副本後退出游戲才能重新再進入另外一個副本。

  而你現在找不到退出鍵,更別提換副本了。

  事情陷入了僵局,你絞盡腦汁回憶自己之前和公主的對話。

  「她說……當初是王國陷入危機的時候寶石才出現的,大家都以為寶石能夠拯救王國,但是後來才發現寶石反而加速了災難的到來。」

  「陷入危機,我們現在也算是陷入危機了,只不過不是王國,而是整個世界,所以它才會出現的。」酷拉皮卡全神貫注地分析你剛才說的那段話,「它會引導你許下願望,然後徹底帶來災難。」

  酷拉皮卡分析得很有道理,一時間你們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顆寶石上,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錯覺,你剛才好像看到那顆寶石顫抖了一下。

  是因為感覺到害怕了嗎?或許是的吧。

  「現在還能毀掉它嗎?」凱特問,聽你們剛才的對話就知道這顆寶石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盡快毀掉比較好。

  你上次還是借助王宮裡的魔法陣才毀掉的,但是既然它還能再次出現在你身邊,就說明那個魔法陣也不是很有用。

  一時之間你也沒想到用什麼方法來毀掉它,你想了想,「難道真的要用黑魔法嗎?」好像串台到那什麼的魔法界了。

  「黑魔法?」凱特不太了解。

  酷拉皮卡有點印像,他在某個周目裡和師父曾經接觸過巫師還有魔法界,而且黑魔法這個東西從字面意義上來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啊,所以他下意識地否決,「不行,不能用這種方法,說不定會對你產生不利的影響。」

  你搖搖頭,「不是啊,又不是人人都能使用黑魔法的,使用這一類魔法的前提就是心要足夠黑。所以人選不是我,而是伊爾迷。」

  說起心黑,伊爾迷排第一,嗯……好像也就只有帕裡斯通和庫洛洛能夠和他並列第一了。

  凱特善意地提醒你,「如果讓他掌握和了解到黑魔法,你確定能夠控制住他嗎?」

  這個問題還真是把你給問住了,你思考許久,還是暫時放棄這個方法。

  「那看來只能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了。」你煩躁地雙手托腮。

  酷拉皮卡又換了個話題,「你過兩天要和伊爾迷他們去尋找巫師?」

  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你又看了看凱特,後者搖搖頭,酷拉皮卡說:「是奇犽告訴我的。」

  行吧,他們干脆拉個討論組得了。

  「是啊,伊爾迷還有奇犽。」

  「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就馬上退出這次行動。」酷拉皮卡面色凝重地叮囑你,他口中所說的「不對勁的地方」指的就是要是中途伊爾迷發癲你還是先逃跑最為保險,不光是酷拉皮卡這麼認為,就連奇犽也是這麼想的。

  你「噢」了一聲,旋即又說:「你也不用太擔心啦。」

  *

  幾天後伊爾迷正如他所說的拿到了最近一次巫師集會的時間地點,甚至還找到了一位帶你們去集會現場的巫師,准確來說應該是抓到了一位,因為你看到那個巫師臉上明顯寫著幾個字:我是被威脅的。

  「他是從哪裡綁架了一個巫師過來嗎?」你忍不住小聲和奇犽嘀咕。

  奇犽說:「誰知道呢,他說是對方自願合作的。」

  那樣子看起來就不像是自願的啊!你咳嗽一聲,詢問那個倒霉蛋巫師,「你真的能帶我們去巫師集會現場嗎?」

  那個巫師驚恐地看了看你,比起伊爾迷果然還是你看起來更加溫和一點,於是他說:「是的,我可以帶你們去,只是之後你、你們就不能再追殺我了。」

  看吧,你就說是威脅嘛!

  伊爾迷自顧自地加入你們的對話,他說:「我可沒有說過要追殺你啊,凡事要講求證據的,這樣被人潑髒水我也是會難過的。」

  你扯了扯嘴角,這還叫潑髒水啊,這不明晃晃地就是說實話嘛。

  「你不用理會他說了什麼,那你現在就帶我們去巫師集會吧。」

  他心有余悸地問:「你們……應該不會在巫師集會那裡搞破壞吧?你們總不是什麼獵巫協會的人吧?」

  啊?還有獵巫協會啊?你怎麼沒有聽說過啊。

  「不是啊,我們是揍敵客家的人哦。」伊爾迷替你回答,你補充一句,「我不是。」

  聽到揍敵客家的名號,那個巫師差點就要暈過去了,他小聲嘟噥,「那還不如是獵巫協會的人呢。」

  揍敵客的名聲得多差啊,就連巫師都知道。

  「好吧,那為了表達我的謝意,等到結束以後我就把你丟到獵巫協會那邊怎麼樣?」伊爾迷無比體貼地提議。

  「不不不——那還是算了吧!」巫師頓時掙扎起來,目前看來也就只有你比較友善一點,因此他本能地躲到你身後,你迎上伊爾迷的眼神,又說:「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吧,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這個話題總算是跳過了,那個巫師松了一口氣,按照他的路線,你們得要先乘坐火車,然後走入一片山林,再在一個榕樹下找到最大的那塊岩石,在上面敲打幾下然後就能到達巫師集會的現場了。

  「你們趕個集都這麼麻煩的嗎?」你忍不住吐槽。

  「額,因為巫師都比較注重儀式感。」說著說著,那個巫師也跟著附和一句,「其實我也覺得挺麻煩的,但是他們根本沒想著改變。」

  你們搭乘火車來到另外一座城市,然後再步行來到那座山林,簡直就是跋山涉水,最後終於找到那棵大榕樹了,樹根旁邊就擺放著一塊形狀奇特的大石頭,這就是入口了。

  巫師在上面輕輕地敲了幾下,不是你說,這畫面有點像觸屏解鎖……

  輸入正確的密碼後那塊形狀奇特的石頭突然散發出刺眼光芒,好在你已經很有經驗地用手擋住眼睛,免得自己被晃了眼。

  下一秒你們周圍的畫面就發生了改變,你看到平坦的草地上聚集在一起的攤位,還有使用魔法後飄在半空中的橫幅,上面寫著這次巫師集會的主題,原來他們每次集會的主題都是不一樣的,有時候會是四季主題的,有時候則是不同地區主題的。

  就比如說你們現在參加的巫師集會主題就是以春季作為主題的。

  來來往往的巫師打扮都或多或少和春天沾邊,就連來接待你們的那個巫師,雖然長相嚴肅不苟言笑,但是他那黑漆漆的巫師袍子上還綴著幾朵小花,莫名地有種反差感。

  「這三位是?」畢竟當初邀請的時候只邀請了巫師一人,但是他現在又多帶了你們三個人過來,對方當然是要過問的。

  「他們都是我的普通人朋友。」他勉強地笑著解釋道。

  感受到那個長相嚴肅巫師的目光把你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你也看了回去,也把他從頭到尾掃視一遍。

  似乎是確認了你們並沒有惡意,他便放你們進去了。

  奇犽還是第一次來到巫師集會,他好奇地張望,一邊看一邊說:「他們都會售賣什麼啊?」

  「其實就和普通人差不多,賣的都是一些吃的用的,當然還會有巫師擺攤給其他人占蔔的。」你說,這些你以前都遇到過的。

  伊爾迷很認真地在集會現場尋找有用的巫師,至於你和奇犽則是把這次當成外出游玩,你們順利地甩開伊爾迷。

  「這是雲朵棉花糖。」你在某個攤位上看到了熟悉的糖果,「吃完以後會飛起來的。」

  「真的嗎?」奇犽躍躍欲試,「該不會只是個噱頭吧?」

  這話被攤主聽到了,對方本來想要生氣的,但是看到奇犽長相可愛,氣消了大半,她說:「那你可以拿一塊嘗一下啊,看看到底是不是能夠飛起來。」

  聞言,奇犽拿走一塊雲朵棉花糖,咬了一口,棉花糖在嘴裡融化,他感覺到自己正在向上飄,他驚訝地睜大眼睛,「還真的能夠往上飛欸!」

  你拿出一枚銀幣購買了兩盒雲朵棉花糖,全都送給奇犽。

  「這就是魔法產物啊?」他之前只是知道魔法的存在,因為在某個周目裡他的大哥一度還變成了黑貓(他曾經祈禱伊爾迷一直是黑貓狀態不要變回來),為了解除咒語,揍敵客家也尋找了很多巫師,奇犽也借著那次機會接觸到魔法界的一角。

  「是啊。」你說。

  你們又在集會上逛了一圈,再次遇到伊爾迷的時候他身邊已經又多出了另外一個倒霉蛋,而且還是你有點熟悉的倒霉蛋,你定睛一看,那不是哈特嗎?前情提要一下,這位哈特就是當初把伊爾迷變成黑貓的人。

  如果可以你還真希望他這次也能把伊爾迷變成黑貓,但看到他一臉驚恐,整個人顫抖個不停的樣子,你就知道估計是伊爾迷恐嚇過對方了。

  「這就是你覺得有用的巫師?」

  「嗯,他還算是精通時空的魔法。」伊爾迷說。

  哈特登時嚷嚷起來,「我、我一點都不精通的!」他頂多就是吃壞肚子以後使用魔法回到還沒吃飯以前!又或者是減脂期吃了很罪惡的熱量炸彈再回到沒吃東西前,這哪裡算得上是精通啊!

  伊爾迷偏過頭去看哈特,「真的嗎?可是你剛才不是那麼說的。」

  廢話,剛才伊爾迷的利爪都抵著他的脖子,他能不答應嗎?

  「我說的……我說的只是稍微有些了解而已,這和精通完全是兩回事啊。」哈特急匆匆地說。

  「嗯……但是現在情況緊急,那就只能找你了呢,還是說你要拒絕呢?」

  對上伊爾迷黝黑得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睛,哈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我,我沒意見。」

  現在說拒絕的話絕對會被殺死的吧?畢竟對方可是揍敵客啊。

  於是乎哈特就順利地加入你們的隊伍了,雖然他臉上寫滿了不情不願,但一切都還是算是順利的。

  只是你們在和哈特說明現在的情況時,他愣住了,一開始還以為你們威脅他是為了做什麼壞事,但是聽到世界可能會陷入毀滅,他想,還不如告訴他要去做壞事呢。

  你們輸出的信息量太大了,一時之間他都沒能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才問:「啊?你們能再說一遍嗎?」

  「我們已經說得足夠清楚的了吧?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啊?」奇犽說。

  「不,不是不明白,而是我有點不太能接受,你們的意思是這個世界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縫,然後不阻止的話,世界都會毀滅掉嗎?」哈特總結復述一遍你們剛才說的事情。

  奇犽點點頭,「你不是聽懂了嗎?」

  「但是,但是那條裂縫,那可是一條裂縫,這很難修補的。」如果將世界比作一個裝滿水的袋子,那麼只要開了一個口子,水會從口子往外流,同樣的,水也會壓得那道口子越來越大。

  「搞了半天原來你們是要拯救世界啊?」哈特這才明白你們的意思。

  「我們看起來不像是好人嗎?」你問。

  哈特看了看面無表情的伊爾迷,「呃……像好人嗎?」


第277章

  你說:「如果忽略掉他的話, 我們兩個看起來很明顯都是好人啊。」

  聽你這麼說,哈特又看了看站在你另外一邊的奇犽,後者抿抿唇, 神色有一瞬間和伊爾迷有些相似,哈特擦了擦額角冒出的冷汗, 「呃……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巫師集會上還有專門的用餐區, 你們在用餐區找了個位置坐下,椅子和桌子都是木質的,通過魔法固定, 而且每個桌子上方都懸浮著一層半透明的防曬膜, 遮擋住過分刺眼的陽光。

  為了緩和氣氛, 你還特意給其他人買了幾杯果汁, 哈特喝了口果汁壓壓驚,他隨手從挎包裡拿出一卷羊皮紙, 又拿出了鵝毛筆,奇犽看到這架勢, 問:「這樣寫字不會很麻煩嗎?」

  「其實習慣了就還好,而且這是自動補墨的鵝毛筆, 書寫起來很流暢不會斷斷續續的。」說著, 他演示了一下,用鵝毛筆在淡黃色的羊皮紙上留下一道痕跡,果真和他說的一樣很流暢。

  「而且它還有語音輸入功能。」哈特說, 他松開手,那只鵝毛筆自己立在半空中, 「接下來就是語音輸入模式。」

  鵝毛筆唰唰唰地羊皮紙上寫下一行字:接下來就是語音輸入模式。

  見狀, 哈特又說:「這段刪掉。」

  鵝毛筆在剛才那句話上劃了幾條橫線表示作廢。

  「你們是說,那道時空裂縫位於獵人協會總部的大樓裡對吧?」哈特問。

  奇犽說:「是的。」

  「難道就沒有什麼防護性的魔咒嗎?能夠暫時抑制這道裂縫的生長。」你問。

  哈特驚訝地說:「我們只是略懂一點魔法而已, 不代表我們能夠逆天啊,而且你這個已經涉及到煉金術方面的知識了。」

  「煉金術?這和魔法又有什麼區別呢?」奇犽臉上浮現出不解的神色。

  「那可大有不同了,煉金術是非常——非常晦澀難懂的東西,而且學習這個還需要天賦,如果說其他魔法你依靠努力能夠學會,那麼煉金術就是完全吃天賦的領域,你沒有天賦,那麼就連入門都入不了。」

  懂了,這玩意講究的就是一個天賦流。

  「那麼你會嗎?」最後重點還是哈特他會不會煉金術。

  哈特嘆口氣,他很想說自己不會的,但事實上,他還真是個在煉金術方面的天才,「我……算是勉強會吧,不過具體的事情還得要等到我看到現場的情況才能下定論。」

  「很好,那現在就可以出發了吧。」伊爾迷輕輕地拍了一下手,「說起來,我也有了解過煉金術,它的本質其實就是等價交換的對嗎?」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要修補裂縫,那就要付出同等代價,而這份代價是他們無法想像的。

  伊爾迷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什麼問題,然而在旁人看來,尤其是在哈特看來,他簡直就是在咄咄逼人地質問。

  哈特說:「算是吧,但是人與人之間能夠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同的,哪怕是同一種行為,例如挖出自己的心髒,那麼善良之人的心髒往往能夠支付更高的代價。」

  「當然這只是一個不恰當的比喻而已。」

  「唔……心髒嗎?」伊爾迷若有所思。

  哈特看到伊爾迷陷入沉思的樣子就有些後怕,他又說:「只是舉個例子而已,並不是所有的煉金術都需要獻出心髒的。」

  他很擔心如果不這麼說伊爾迷沒過幾天就會搞來一堆心髒啊!

  「那麼只要付出代價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伊爾迷拖長尾調,「嗯,真是很讓人喜歡的規則呢。」

  伊爾迷一笑,哈特就感覺到不妙。

  哈特連忙轉移話題,「所以,世界還是能被拯救的,哈哈——那到時候我們就都是救世主了啊。」他干巴巴地笑了幾聲,試圖緩和氣氛,但無濟於事。

  你們結束這頓尷尬的午餐也沒有馬上出發,而是在集會現場又坐了一會,主要是為了再找找有沒有其他派的上用場巫師,但是到最後你們發現最有用的還是哈特,所以哈特就成為了那個唯一的倒霉蛋。

  回去就是按照原路返回,你們還得乘坐將近一晚上的列車,你們買的是臥鋪,上車以後你就麻溜地躺在床上,一整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趕路,你的精神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當務之急還是補覺。

  哈特坐在車廂的一角,有些局促不安地看向奇犽還有伊爾迷。

  後者忽然對他招招手,他還以為是要對他動手,謹慎往後退一步,並且小聲地問:「你要做什麼?」

  看到哈特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伊爾迷一頭霧水,「我既不會傷害你也不會殺死你,你為什麼要這麼擔心?」

  那當然是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伊爾迷在謀算著什麼東西。

  果然,在他跟著伊爾迷走到車廂過道上時,他忽然說:「煉金術,究竟能夠發揮到什麼程度呢?」

  看吧,他就說了,伊爾迷絕對在計劃著什麼的。

  「這個和我們目前的任務有什麼聯系嗎?」哈特問。

  此時已經入夜,窗外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見月亮和星星,只有無盡的夜霧。

  「算是有聯系吧。」伊爾迷的身高比哈特還要再高出一個頭,他垂下眼簾俯視哈特,「畢竟是我先找到你的,按照先來後到的道理,你應該聽我的。」

  等等,這算哪門子的先來後到的道理啊!?哈特被伊爾迷這套歪理給震驚了,他微微睜大眼睛,「哈?你是在開玩笑的嗎?」

  最好是在開玩笑吧,他在內心祈禱。

  然而事實卻是,伊爾迷重復了一遍,「我沒有開玩笑,你應該聽我的,或者說你是希望我動用什麼手段讓你聽話嗎?」

  說著,伊爾迷的右手已經緩緩舉了起來,哈特瞄了一眼,他立刻說:「我明白了,好的,你想讓我做什麼就說吧,不要拐彎抹角了。」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我其實也是很討厭威脅別人的。」伊爾迷說,他這才將手垂在身側,然後唇角上揚,對著哈特露出一個沒什麼感情的笑容。

  那笑容可真是嚇人,哈特感覺到自己頭皮發麻,他那叫討厭威脅別人嗎?一點也不像啊,看他威脅別人那麼熟練的姿態,平常應該經常那麼做吧?

  「所以呢,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事情?」反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情的,哈特在心裡補充一句。

  「如何才能完全控制一個人的靈魂呢?」伊爾迷用好奇的口吻這麼問道。

  他就知道伊爾迷會問類似的問題,哈特說:「在煉金術裡,不對,在魔法界看來,靈魂是最寶貴的東西,那是魔力的源泉,也是煉金術最核心的秘密。」

  「我不需要你這些背景介紹,我只想要你給我一個確切的回答,這能否做到?」說著,他對哈特釋放出殺氣。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但是你完全控制了靈魂,對方也會很痛苦的,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哈特完全不能理解伊爾迷的腦回路,控制了靈魂又怎樣呢?

  「難道你這樣就能夠滿足了嗎?這樣就能感到幸福了嗎?」哈特鼓起勇氣連番質問。

  見伊爾迷不說話,他還以為是自己剛才一連串的問題讓他幡然醒悟了,然而伊爾迷只是說:「是的哦,能夠讓我感到無比的幸福和滿足。」

  只要能夠完全控制你的靈魂,他都無法想像自己將會沉浸在多大的喜悅裡。

  哈特的表情僵住了,他原以為伊爾迷還有得救的,但現在看來,他真是瘋得無可救藥。

  伊爾迷低下頭,與哈特四目相對,「你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唰——

  列車駛入隧道內,周邊的環境頓時完全黑下來,僅有的光源是過道上的小燈,那光線很微弱,愈發映襯得這幅畫面陰沉詭異。

  哈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好的,我明白了。」他是這麼說的。

  過了許久,或許是半分鐘,又或許是更久,列車終於穿出隧道,伊爾迷收起殺氣,哈特才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沒有那麼沉重壓抑了,他長呼一口氣,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得飛快。

  剛才他都要以為自己快要死掉了,對方只要伸出手攥住他的脖頸,稍微用點力就能將他的骨頭都捏碎。

  真是可怕。

  而更可怕的是這個人還在覬覦著誰的靈魂。

  如果說伊爾迷以前還只是想要簡單地控制你,那麼現在,當他發現你能夠隨心所欲地離開他,離開揍敵客時,他就意識到了,應該用更加強硬的方法才可以。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看到的那句話,也許是在某本書上,作者塑造出的主角是那麼向往自由,筆下的句子也洋溢著冒險精神。

  他記得某一頁上寫著那樣一句話:

  盡管我的身體深陷泥濘,然而我的靈魂仍然是自由的,它會化作飛鳥翱翔於天際,睥睨一切腐朽的、醜陋的敵人。

  那句話在他心間掀起一陣風浪,他仿佛透過這個句子看到了你。

  ——可可你也是這麼想的嗎?始終認為自己的靈魂是自由的對麼?

  肯定是這樣的吧。

  那就把你的靈魂也控制住吧,這樣一來他也算是完全地得到了你。

  伊爾迷站在車廂門口往裡面望去,他看到你側躺著的身軀,看到你從被褥裡滑落出的一縷長發,他走到你的臥鋪旁,半跪下來,伸出手指勾著那一縷長發,安靜地注視你的側臉。

  直到去買水回來的奇犽出聲提醒,「你想要怎樣?給她安插念釘?你也應該知道她是最討厭這種事情的吧?」奇犽的語氣很冷,他這才注意到旁邊站著的哈特,後者瑟縮了一下,他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該不會被殺人滅口吧?他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那一瞬間哈特腦海中冒出許多聲音,但他面上還是一副有些害怕的模樣。

  奇犽把買來的礦泉水分了一瓶給哈特,「剛才的事情,你就當做沒聽見,也沒發生過。」

  哈特拿著礦泉水才感覺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了,嗓子也變得干渴,他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好幾口,差點被水嗆到,「咳咳咳——我明白,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聽見!」

  伊爾迷說:「我不會再做那種事情了哦,小奇你就放心吧,這是我的承諾,而我也是個守信用的人。」

  這番話從伊爾迷口中說出來真是一點可信度都沒有啊,奇犽向你投去目光,你還在睡眠狀態中。

  「誰會相信你說的話啊。」奇犽沒好氣地反駁。

  「哈特先生可以替我作證哦。」

  忽然被人直呼其名的哈特瞬間警覺,什麼?為什麼又突然提到了他?

  「是吧?哈特先生也知道我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吧?」伊爾迷偏過頭,歪了歪腦袋,幾縷黑色長發如同蛛絲般垂落在他的肩頭。

  「啊……是的。」他說的是實話,因為伊爾迷早就已經放棄了使用念釘來控制你的這種方法,在他看來這一方法很難成功,而且收效甚微,所以他現在選擇了另外一種方法,那就是直接控制你的靈魂。

  換言之,就是直接得到你的靈魂。

  奇犽狐疑地看著哈特,皺起眉,這其中肯定還藏著什麼秘密,只是一時半會他沒找到而已。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就是,他絕對不會讓伊爾迷傷害你的。

  關掉燈,車廂內又陷入一片黑暗,奇犽平躺在床鋪上,他之前就和亞路嘉討論過這件事了,一旦這個修補時空裂縫的計劃可能危及到你的生命,那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會選擇向拿尼加求助。

  可是這樣也意味著你會離開這個世界,奇犽蜷縮起身體,他閉上眼睛,聽到你平緩而清淺的呼吸聲,莫名地讓他感覺到安心。

  那就讓你離開吧,這是他從你身上學到的東西,真正的愛不是伊爾迷那樣的粘稠偏執,而應該是克制著放手。

  「可可?」他在黑暗中很小聲地叫了一聲你的名字。

  回應他的只有你的呼吸聲。

  這樣就好,只要你能夠開心才是最好的。


第278章

  帶著哈特回到獵人協會總部已經是一天後的事情了, 你先是讓哈特跟著奇犽他們去協會總部,至於你則是又和凱特還有酷拉皮卡見了一面。

  「真的找到能夠解決問題的巫師了?」酷拉皮卡問。

  你們選了一家咖啡廳,找的位置很隱蔽, 酷拉皮卡坐在你對面,你說:「我也不是很確定……只是目前看來可能有點作用?」

  「除了魔法之外, 還存在煉金術, 你得要小心伊爾迷利用煉金術或者是魔法做的別的什麼事情。」不得不說凱特對伊爾迷的陰暗面了解得很清楚,如果有一個能夠完全控制你的方法擺在他面前,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使用這個方法。

  「的確, 凱特說得有道理, 伊爾迷那家伙, 他會窮盡一切手段, 只為了控制你。」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因為覺得你是揍敵客家最優秀的孩子,那麼這種扭曲的感情在多次的周目輪回中逐漸發酵變質, 現在想要控制你幾乎已經變成了他的執念。

  「那就只能先殺死他了。」你選擇了一個最為簡單的方法。

  「可是如果你動手的話,那麼揍敵客就會找到理由針對你, 除非你能夠一口氣將大部分揍敵客成員都殺死。」酷拉皮卡冷靜分析你現在的處境,他感覺到了頭疼, 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他估計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猜到你這次不能這麼草率地殺死他。」

  要不是你的退出鍵消失了,你恨不得現在就衝去把伊爾迷給刀了, 而後再麻溜地退出游戲。

  「那麼就只能很鄭重地殺死他了。」你半開玩笑地說。

  酷拉皮卡說:「現在不是說冷笑話的時候。」

  你撇撇嘴,「那就再制造什麼魔法事故讓他變成貓咪好了,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想他都已經有經驗了。」

  「這個倒是很有可行性,但是你都說了是魔法事故, 所以應該是不可控的吧?你如何能夠確保他這次也會變成貓咪呢?」

  這真是個好問題,把你給問倒了,你說:「就算不變成貓咪,換成其他的什麼動物也行啊,比如說花栗鼠之類的。」

  這多多少少有點不切實際了,你只好暫時跳過這個話題,「寶石的事情,你們有什麼頭緒嗎?該怎麼才能徹底毀掉呢?」

  凱特說:「或許可以嘗試一下丟進岩漿裡?」

  「如果沒有破壞那我們還要去岩漿裡再尋找它嗎?」酷拉皮卡顯然是不太贊成這個做法的,「我查閱過窟盧塔族的書籍,其中有一部分書籍就是當初從王宮裡流傳出來的,可以試著再用其他的魔法陣破壞這顆寶石。」

  聽他們這麼說,你就暫時把寶石交給他們保管,希望下次再見到這顆寶石的時候它已經變成一堆碎片了。

  「哦對了。」你忽然出聲,然後從背包裡拿出幾盒點心,那是你在巫師集會上買的,分給凱特和酷拉皮卡,「這是給你們帶的禮物,都是有魔法的點心,至於有什麼魔法效果,那我就不透露了,你嘗試以後就知道了。」

  「你們還去了巫師集會?」酷拉皮卡也有去過巫師集會,但那都已經是兩個周目以前的事情了,他記得自己就是在集會上遇到了你。

  「巫師集會是?」凱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你介紹道:「其實就是一群穿著黑袍的巫師趕集,聽起來很厲害而已,但場面嘛,你聯想一下鄉鎮集市就知道了,和那個畫面差不多。」

  雖然你說得很簡單粗暴,但是卻概括得精准到位,因為就是這麼一回事。

  「酷拉皮卡是也去過這種集會嗎?」凱特問。

  「嗯,是啊,我們之前有個周目還是在集會上初次見面的,那個時候,啊等等,那個時候酷拉皮卡就已經恢復記憶了嗎?」你很自然地接過話頭。

  「是的,但是那個時候不想讓你發現這件事,所以就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酷拉皮卡坦然承認。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你回憶起那個時刻,「其實有一瞬間我也在想是不是酷拉皮卡還記得我,因為眼睛是很難騙人的。」

  盡管他能夠盡量裝出一副不認識你的樣子,可是在和你對視的瞬間,他的目光裡還是會忍不住泛起懷念的神色。

  「那為什麼……你沒有懷疑呢?」

  「啊?我懷疑了啊,我懷疑是這游戲出bug了。」而且你之後還向游戲客服反應了的,誰知道這游戲的客服就跟那什麼小說網站的客服一樣敷衍了事,最後就是不了了之。

  「也對,或許就是因為出bug了我們才能夠一直保留著有關於你的記憶。」酷拉皮卡說,「這些bug說不定有一天也會被修復——」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你就打開點心盒子往他嘴裡塞了一塊點心,堵住他接下來要立的flag,順便往凱特手裡也塞了一塊,一碗水端平嘛。

  「先吃點心,其他的話就別說了。」

  「可可是希望我們能夠保留記憶的嗎?」凱特問,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應該是:你是在乎我們的嗎?在意著我的嗎?

  好吧,如果說之前你還能把他們完全當成游戲角色來對待,那麼現在,在發生了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後,在他們表現得愈發有血有肉後,你難免會有些遲疑。

  當然這也僅限於你喜歡的游戲角色,不管什麼時候玩家可都是很雙標的。

  「隨便啦,這也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事情吧?」你隨意地回答。

  你的手機收到來自奇犽的消息,說是哈特已經順利進入獵人協會總部,和他們一起來到頂層。

  酷拉皮卡猜測道:「是奇犽的消息麼?」

  「嗯,他已經帶著那個巫師去總部了。」你回了一條消息,然後放下手機,吸管攪動飲料。

  凱特吃掉一半的點心,「你現在要過去嗎?」

  「不急,等他們討論出個結果了我再過去吧。」你嘆了口氣,這游戲玩到後面你真的有種在上班的感覺,現實世界上班,到了游戲世界還要上班。

  啊……天殺的,你什麼時候才能躺平啊。

  你單手托腮,整個人懶洋洋的,時不時還打個哈切,揉了揉眼睛。

  「沒有休息好嗎?」凱特這麼問你,你神色幽怨,「我還以為這個周目至少能夠享受悠閑生活的,誰會想到我還得再當一次救世主啊。」

  「抱歉,是我提起了讓你不開心的話題。」

  「這又不是你的錯。」凱特在你面前未免也太喜歡說抱歉了吧,明明他也沒有做錯什麼,「要是現實世界的人都能像你這麼有禮貌,不對,哪怕只是學到幾分禮貌就好了。」說到這裡你就想起了同一個辦公室裡最喜歡背後嚼人舌根的同事,還有兩面派的老油條。

  酷拉皮卡喝了口檸檬水,「你在現實世界過得不開心嗎?」

  「嗯……該怎麼說呢。」其實也不能用不開心來形容,而是迷茫,好像從擁有自己的意識開始就很迷茫,如果說小時候腦袋裡還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那麼伴隨著年歲增長,你就像是一塊木材被刨子一點一點地打磨,而你腦袋裡的想法也變成沒用的木屑被掃走,變得空蕩蕩的。

  「也不算是不開心吧,我只是,好像失去了自我。」你垂下眼簾,「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因為周圍的人和社會不斷地告訴你,你應該需要什麼。」

  「我知道的,你想要成為一名冒險家。」酷拉皮卡笑著說,「這是你當初告訴我的答案。」

  在冒險游戲裡和游戲人物談心,總感覺有些違和,但酷拉皮卡和凱特都是很優秀的傾聽者,所以你除了一開始感覺到一些奇怪以外,後面就非常自然地開口,「但是現實世界是不同的啊,他們需要的是合格的員工,聽話的學生,冒險家不在這個行列內。」

  從你的三言兩語裡酷拉皮卡大概能夠推測出你所在的那個現實世界是怎樣的,比起他們的世界更加有秩序也更講求法律精神,但同樣的,對人也會有更多的要求。

  「要是我能去往你的世界就好了,或許並不像你說的那樣除了工作別無選擇。」酷拉皮卡說。

  你笑了起來,帶著游戲人物回到現實世界是吧,這種套路也已經被各種小說寫爛了,不過真的發生在你身上的時候你還是會有些驚訝的,「這很難做到。」

  「但也不是絕對做不到的。」酷拉皮卡說,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只要還有一絲可能就會竭盡全力地去嘗試,哪怕結果不盡如人意,至少這樣不會留下遺憾。

  你喝完自己那杯檸檬冰茶,後面沒有收到奇犽或者是伊爾迷的消息,你就索性先回凱特的公寓了,你總不可能天天圍著那個時空裂縫轉,這樣你不就真成游戲裡的打工人了?

  今天晚上你決定好好休息,在回公寓之前你還去音像店租了幾盤錄像帶,都是一些合家歡大電影。

  然後就是去超市采購一番,絲毫沒有一點災難即將來臨的危機感,你甚至還在飲品區前認真挑選,選了不同口味的果汁放進購物車裡。

  凱特站在你身邊,你注意到他目光落在貨架上的可可牛奶上,你問:「你喜歡喝這個嗎?」

  「之前,你收留我的那個周目,家裡的冰箱裡總是有很多可可牛奶,你還說擔心我營養不良會長不高。」

  被他這麼一提你想起來了,但那也不是你特意買的,而是你代言了這款牛奶以後商家送的,喝不完就全都放在冰箱裡了,但你叮囑他多喝牛奶也確實是擔心他會長不高。

  雖然你知道他的人物設定裡成年後的身高是將近一米九,但是你也說不准萬一這款游戲過分追求真實感,發育期營養不良也會導致游戲角色長不高呢?

  只不過這些事情他也記得那麼清楚嗎?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說。

  「的確很久了。」其實比起跟隨金四處冒險,被你從貧民窟帶走再在你陪伴下成長,顯然是後者更讓他難以忘懷。

  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再買點酸奶吧。」晚上可以吃水果撈。

  凱特推著購物車跟在你身後,你酷拉皮卡拿著你剛才給出的零食單子他手中的購物籃裡裝得滿滿當當的都是你點名要的零食。

  三人一同前往收銀台結賬,再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公寓。

  凱特先是帶著滿滿一袋子的水果進了廚房,將水果洗干淨再切塊,有的水果還需要剝皮。

  至於你則是從租借的錄像帶裡挑出一盤,推入機子裡。

  你是隨手挑了一盤你看封面覺得順眼的,至於電影的名字是什麼,那你就沒仔細看了,趁著電視機屏幕上顯現出電影開頭的畫面,你低頭觀察那個錄像帶的外殼。

  《縱橫五海》。

  你:……好像盜版電影啊。

  不過既然電影已經開始了,那就先湊合著看一看吧,你倒要看看這個劇情和你印像中的電影是不是差不多。

  你盤腿坐在沙發正中間,這是最佳觀影位置,凱特端著切好的水果從廚房裡出來,酷拉皮卡抱著滿滿一桶的焦糖口味爆米花,一切都完美極了。

  正好這時候電影片頭也過去了,正式進入正片,你手裡拿著幾顆爆米花,你兩邊分別坐著酷拉皮卡和凱特,感覺到客廳的光線還是太亮了,於是你赤腳站在沙發上走了幾步關掉主燈,只留下客廳天花板四個角上的小燈,這樣一來光線就變得剛剛好了。

  你坐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哢嚓哢嚓地吃著爆米花,剛剛從微波爐裡出來的爆米花表皮焦脆,散發著焦糖的香味,你一連吃了好幾顆。

  開頭就是介紹主角三人組,從小無父無母,只能聽繼父的話干一些小偷小摸的行為,但隨著他們年歲增長,干的就不再是偷雞摸狗的小事了,逐漸演變成涉案金額超過七位數的盜竊案。

  看到這裡你就知道這就是你以前看過的電影,後面的劇情是什麼你都能猜出來了,於是你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吃東西上面,偶爾抬頭看一看電影。

  用叉子叉起水果塊在酸奶裡轉一圈,這才是真正的水果撈。

  酷拉皮卡和凱特看電影都非常的安靜,安靜到客廳裡只剩下電影裡主角的對白聲還有隱約的背景音,哦還有你吃水果的聲音。

  「會不會有一點太安靜了?你們都不討論劇情的嗎?」你把叉子放在一邊,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酷拉皮卡開口了,他說:「按照電影一貫的套路,最後主角三人組還是能夠順利逃脫追殺的,畢竟這是一部合家歡大電影嘛。」

  「被你這麼一說,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欸。」你屈起雙腿腦袋靠在膝蓋上,「不過,這種氛圍我很喜歡啦,就好像已經進入頤養天年的階段了。」

  「可可現在還很年輕啊。」凱特說。

  「但是這不妨礙我已經開始想要養老了。」

  後來你們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有些是和電影劇情有關的,有些則是無關的,這種氣氛讓你想到了自己小時候家裡人圍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看到後面你就哈切連天,再然後就是你的母親把你抱回床上,半夢半醒之間你隔著牆壁還能隱約聽到客廳裡電視機發出的聲音。

  想著,你也打了個哈切,你站起身,「我要去睡覺了。」

  與此同時的獵人協會總部大樓內,哪怕到了深夜,頂層仍舊是燈火通明的。

  不光是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穿梭其中,還有其他西裝革履的各國政要高官坐在頂層的圓桌會議室裡,其中坐在旁邊的會長尼特羅也正在接受各國高官的質詢。

  「這件事情你當初為什麼沒有及時上報?」其中一名官員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是為了避免引起恐慌,而且當時看來防護罩還能再支撐一段時間的。」尼特羅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嚇到,還能冷靜地回答對方的問題。

  「真的只是為了避免大眾恐慌嗎?那你完全可以先通知V5,我們甚至能夠商量出更好的對策。」

  尼特羅反問:「你確定能夠商量出更好的對策嗎?我們從發現問題的那一刻開始就在尋找解決方法了,而且你們也能夠看到,現在我們的確找到了解決的方法,所以我認為你們可以先看看這次的效果再下定論吧。」

  真不愧是會長,面對其他人的質問還能表現得如此從容鎮定,站在尼特羅身側的豆面人在心裡感嘆一句。

  尼特羅說得也有道理,只是之前他瞞報這一行為的確是有過失的。

  「如果你的方法不能夠解決這件事,那麼我們會再換一個會長的。」他們對尼特羅發出了最後通牒。

  等到各國政要陸陸續續地離開,豆面人才擔心地詢問尼特羅,「會長,我們現在還要繼續這麼做嗎?」

  「當然,開弓沒有回頭箭嘛,而且就算是被免除會長的職位,那也不是一件壞事,畢竟我也要到退休的年紀了啊。」說著,尼特羅豪邁地笑了幾聲,「你就不用擔心那麼多啦。」

  還是完全做不到像會長那樣樂觀啊!因為一旦這次失敗了,不光是會長,就連整個協會都將會受到牽連的。

  「唉,只能這樣了。」豆面人嘆了一口氣。

  另外一邊的哈特正從挎包裡拿出各種道具,都是為了等下制作煉金術魔法陣而做的准備。

  相對較為和善的奇犽不知道去哪裡了,現在只剩下伊爾迷留在他身邊,哈特一邊翻閱煉金術的書籍,一邊直冒冷汗,原因無他,因為伊爾迷一直盯著他看,那視線如同一道蛛絲黏在他身上,如影隨形的。

  終於,哈特鼓起勇氣說:「那個……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著我看?」

  「什麼?被你發現了啊?」

  不是,這怎麼可能會不發現啊!哈特勉強地笑了笑,「是啊,我就是發現了啊。」

  他們此刻正待在距離中心實驗室比較近的一個小實驗室內,准確來說原先是實驗室,但是為了方便哈特使用煉金術,工作人員就把裡面的儀器連帶著工作台都一並收走,現在房間裡是空蕩蕩的一片。

  伊爾迷很理所當然地從哈特手中拿走那本煉金術書籍,翻看了幾頁,發現自己的確是一個字都看不懂。

  哈特解釋道:「這不是通用語,而是一種古語言,現在很少有人使用,這門語言已經快要滅絕了。」

  得虧伊爾迷看不懂,要不然他很懷疑對方絕對會用裡面的方法干一些不道德的事情。

  伊爾迷這才又把書還給哈特,接著他又說:「我之前說過的事情你准備得怎麼樣了?」

  「……正在准備中。」哈特含糊不清地回答,「你到底想要誰的靈魂啊?」

  「還是先給我看看你准備的進度吧,然後我再告訴你我想要誰的靈魂。」伊爾迷忽然笑了一下,「你總不會想著要去通風報信吧?這麼愚蠢的行為……最後的結果就是死路一條哦。」

  被看穿了,哈特的確有想過提醒那個倒霉蛋,然而伊爾迷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還非常「貼心」地告訴他不要那麼做。

  哈特拿過書低頭認真看書,裝作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他用特制的藥水在地面上畫出一個標准的圓,半徑有四五米那麼長,這個圓圈占據著實驗室最中間的空間。

  畫完這個圓圈,哈特就又換了一種藥水,開始細致地勾勒出魔法陣的其他圖案,日月,星辰,還有繁復的花朵圖案,比起魔法陣,這更像是一副繁復華美的畫作。

  這個過程無比漫長且枯燥,哈特已經記不清自己上一次這麼長時間地繪制魔法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肯定是很久以前了吧,想著他揉了揉脖子,他的脖頸已經開始發酸了。

  畫完最後一筆,他站在魔法陣中央,低頭轉了一圈環視整個魔法陣,確認沒有遺漏的細節後才長呼一口氣,「差不多了。」


第279章

  「已經完成了?」伊爾迷盯著這個魔法陣看了許久, 他剛才在那本煉金術的書籍上看到了類似的圖案,但他不知道這究竟有什麼含義。

  哈特長呼一口氣,回答:「是的, 現在就只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其實他也拿不准進行這種修復工作需要多少代價,伊爾迷若有所思, 「生命作為交換代價, 應該是最珍貴的吧?」

  「這個也不好說,不同靈魂的價值也是不同的。」說到一半哈特陡然意識到什麼,唯恐伊爾迷下一秒就動手殺人, 他又立刻改變話風, 說:「其實也可以用其他東西作為代價的。」

  伊爾迷舉一反三地說:「比如說鮮活的心髒。」

  「我是說除了這些以外!」哈特急急忙忙地補充, 「比如珍貴的原材料, 這也可以作為代價的。」

  「唔……珍貴的原材料嗎,這就得問問尼特羅了。」雖然尼特羅拜托了揍敵客來幫忙, 但不代表他們還得出錢出力啊,光是出力就已經很虧本了好嗎?所以涉及到金錢方面的問題伊爾迷就格外謹慎。

  「是的是的, 是應該問一下會長。」哈特也覺得應該問過會長以後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伊爾迷讓哈特先留在房間裡,自己則是轉身離開去找尼特羅會長, 現在的尼特羅還呆在圓桌會議室裡, 伊爾迷敲了敲會議室的門,「請問會長在嗎?」

  其實按照他的感知力,應該早就已經察覺到尼特羅就在會議室內, 尼特羅對著門口說:「我在的,你進來吧。」

  聽到他這麼回答, 伊爾迷這才推開門走入會議室內, 邊走邊說:「您當初委托我們的時候沒有提到過我們還需要提供金錢方面的幫助。」

  尼特羅不明所以地回答:「是啊,所以你想說什麼呢?」

  畢竟揍敵客家向來都是拿錢辦事的, 哪有做任務還倒貼錢的,伊爾迷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出現的。

  「我想說的就是,啟動煉金術魔法陣需要金錢。」伊爾迷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很多很多的錢。」

  不用懷疑,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會從中抽取一部分的抽成的。

  尼特羅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嚴肅的事情,原來只是和金錢有關的事情啊,尼特羅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感覺到興致缺缺,「錢的事情不是問題,具體的你可以問豆面人,他都會解答的。」

  「好的。」雖然伊爾迷對尼特羅沒什麼好印像,甚至覺得對方還有些狡猾,但是在金錢方面他倒是很闊氣,這一點讓伊爾迷很滿意。

  豆面人領著伊爾迷去往另外一個辦公區,「您可以先進行采購,之後我們都會報銷的。」

  「報銷的額度是多少?」

  「都可以,上不封頂。」畢竟這是涉及到世界安全的大事情了,當然是無論多少錢都可以的。

  聞言,伊爾迷的唇角微微上揚,「嗯,那我知道了。」言下之意就是,他會好好撈一筆的。

  關於煉金術魔法陣的事情傳到你耳中已經是隔天早上的事情了,你從睡夢中醒來拿起手機一看就發現了奇犽發給你的消息,還有幾條來自不知名聯系人的短信,你猜測應該是哈特發送給你的。

  你點開查看。

  [奇犽:煉金術的魔法陣已經准備完畢,你要過來看看嗎?]

  什麼,這麼快的嗎?你一下子就精神過來了,從床上坐起來,簡單洗漱過後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趕到總部頂樓已經是十幾分鐘以後的事情了,你和哈特打了個照面,後者趁著伊爾迷不在把你拉到一邊小聲地說:「你知道伊爾迷他上次和我說了什麼嗎?」

  「什麼?」你看到哈特一邊說話一邊謹慎地環視四周,生怕伊爾迷會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確認他的確不在現場以後他才接著說的,「他問我有什麼可以徹底控制對方靈魂的方法。」

  哈,你說什麼來著,你就知道伊爾迷這家伙不會消停的,而且還真是被酷拉皮卡給說中了,這人又在暗地裡謀算著什麼,如果不是哈特及時告訴你,嗯……好吧,就算他沒有告訴你,你也還是會對伊爾迷心存警惕的。

  不過還是得要感謝他的,你說:「謝謝你哈特。」

  才道完謝,接著你又問:「你就沒有什麼能夠把人變成動物的魔法嗎?」

  毫不誇張地說,你問這話的樣子和當初伊爾迷問他的樣子不說是一模一樣,但也是有個七八分相似的,一瞬間哈特都把你幻視成伊爾迷了,他不自覺地抖了抖,「這種方法也是有的……」

  你和伊爾迷還是有區別的,至少你不會動不動就威脅對方,而且你問的魔法也沒有伊爾迷問的那麼喪心病狂和危險。

  雖然他是萬萬不會想到,無論是你還是伊爾迷問的方法都是要用在對方身上的,這麼一看還真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一般來說人類作為哺乳類動物,同樣變成哺乳類相對來說會簡單一些,如果要從人類變成冷血動物,這樣跨度就太大了,難度也會隨之上升的。」哈特是在認真地回答你的問題,而你也很仔細地聽著。

  那行吧,就把伊爾迷變成另外一種哺乳類動物好了,既然上次是貓,那麼這次就變成狗狗吧,你想著,又對哈特說:「能把咒語告訴我嗎?或者是有相同作用的魔藥也是可以的。」

  聽到這裡哈特終於多了個心眼,他問道:「你是要對誰使用嗎?」

  你衝著他眨眨眼,「對伊爾迷啊。」

  如果說之前哈特還有點擔心你要做壞事的話,那麼現在他就是完全一邊倒,你這哪裡是干壞事啊,你這分明就是做大好事啊!

  「你等我找找。」哈特沒有一絲猶豫地在自己的背包裡找來找去,被你這麼一提醒他才想起來還能用這種方法,不過風險也很大,但凡被伊爾迷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他在一堆瓶瓶罐罐裡找出一瓶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藥水,「給,這就是你想要的魔藥,只要幾滴他就會變成其他動物,至於具體是什麼,那就看運氣了。」

  你欣然接過這瓶魔藥揣進自己兜裡,接著又提起正事,「帶我去看看那個魔法陣吧。」

  因為剛才那件事(也就是你要對伊爾迷下手這件事)使得哈特對你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現在他對你的態度也是非常友好的,他立馬說:「好的,我這就帶你去看看。」

  果然有時候友情的產生就是源自於擁有同一個敵人。

  哈特其實是個很喜歡碎碎念的人,尤其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在獵人協會裡沒什麼熟悉的人,算來算去,你勉強算是他比較熟悉的那一個人。

  「伊爾迷他啊,昨天一直盯著我工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監工呢,被他這麼看著我畫魔法陣的手都在發抖。」哈特在背後向你吐槽伊爾迷的所作所為,「奇犽性格就比他好多了,至少不會像他那樣恐怖。」

  「伊爾迷他今天不在這裡嗎?」

  哈特搖搖頭,「我不清楚,應該不在這裡吧,我從早上開始就沒有見到他了,有可能是去采購了,他昨天還向尼特羅會長申請了報銷額度。」還好他不在這裡,哈特在心中感慨一聲。

  站在實驗室門口等待你們的是奇犽,他看到你以後就先對你揮揮手,「你來了啊。」

  看樣子他應該是等了一會的。

  走到門前,玻璃門自動打開,你走入實驗室內,來到昨天哈特工作的地方,那邊的地面上能夠清晰地看見魔法陣的痕跡,這個魔法陣比你見過的任何一個都要復雜,你能夠猜出哈特繪制這個得要花費多少的時間和精力,而且還是在伊爾迷的監視下完成的,那還真是頂著不小的精神壓力的。

  「這個就是……」你走入實驗室內,圍著魔法陣打轉。

  哈特說:「是的,這就是要用到的魔法陣,但現在還沒有啟動。」

  他的話音落下,你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口袋裡有什麼東西冒了出來,你低頭一看,那顆暗紅色的寶石無比突兀地赫然出現在你手中。

  等等——你記得這顆寶石你交給了酷拉皮卡他們的,為什麼現在還會出現在你手裡??

  你不禁陷入思考,然而它沒有給你更多的思考時間,差點就要從你手裡飛出去了,你聽到它大喊著,「我免費啦!」啊不是的,應該是「我自由啦!」。

  但是還沒有自由幾秒,你就眼疾手快地抓住這顆寶石,死死地攥住,不讓它從你掌心逃出去。

  「想要逃跑?想得美。」寶石的異樣也提醒了你這顆寶石和魔法陣之間存在著不一般的聯系,為什麼它會說自己要自由了?它之前又是受到了什麼禁錮嗎?

  總而言之,現在還不能讓它逃跑,寶石的聲音只有你能夠聽見,其余的兩人都沒有聽到它剛才的動靜,你低下頭對它說:「你是幾個意思?什麼叫做你要自由了?」

  寶石保持沉默,裝作沒有聽見你說的話,見它沒有反應,你又伸手戳了戳那顆寶石,對它說:「不要給我裝死,我知道你能聽見的。」

  見你這麼堅持的樣子,寶石也只好開口:「這是我的源頭,我最初誕生的地方。」

  它的意思是,它就是因為這道時空裂縫才出現的嗎?

  可是它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出現了,這樣可以推測出,其實這道時空裂縫實際上也是在幾百年前就存在了嗎?

  發現這一點的你略帶驚訝,「這道裂縫很久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嗎?」

  這次寶石沒有回答你,作為回應的是你腳底突然開始發光的魔法陣,站在旁邊的奇犽意識到突發異像已經太晚了,站在魔法陣中心的你和周圍的事物由一道透明的屏障隔開了。

  你看到奇犽臉上驚慌無措的表情,下一秒,你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空間,類似於一個特定的小領域,你倒是沒有多驚慌,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因此你還能好奇地環視四周,當然,你手中依舊死死地攥住那顆寶石,任憑它怎麼掙扎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邊走邊看,這裡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純白一片,你跺了跺腳,腳下的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到底是個什麼空間啊?你正疑惑著呢,終於有一道聲音傳入你的耳中,「能不能先放開它呢?」

  那聲音就跟開了空靈特效一樣,你無法捕捉到聲源究竟來自何方,你抬頭看了一圈四周,沒有看到任何蹤影,你雙手環胸,「不能,除非你現身。」

  那道聲音有些苦惱,「我是這個世界的意志,沒有實體。」

  你「噢」了一聲,「那你都是世界意志了,就不能當場捏一個實體出來嗎?」

  「……不能。」大概世界意志也沒有想到你會提出這種要求。

  你聳聳肩,「那沒得聊咯。」

  「好了好了,那我現身總可以了吧?」那聲音變得很無奈,但還是順從你的心意,逐漸在你面前凝聚出一具實體,你定睛一看,靠,那不是那什麼的男人中的男人薩菲羅斯嗎?

  「……為什麼要用這個模啊,你這會涉及到版權糾紛的欸。」你說。

  「抱歉,因為我看到你內心裡一閃而過的就是這個男人的身影,所以還以為你會喜歡這種外形的。」說著,它微微皺起眉,還好它手裡沒有長刀,不然你真的很擔心自己變成烤串。

  「那現在可以了嗎?」說著,它的長相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白色團子,頭頂是藍色的,長著一對小巧的耳朵。

  啊啊啊——從薩菲羅斯變成小八了!!

  這場面一度變得無比詭異,世界意志看到你微妙的表情,它也愣了愣,「這個形像也不行嗎?」

  「不,只是……你不會覺得這個跨度實在是太大了嗎?」你說。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挑選了無數玩家來到這個游戲世界,到最後只有你是最合適的一個,其實從幾百年前開始這個世界就已經不太穩定了,我們需要一個人來挽救這種局面。」

  你皺起眉,「所以你們就創造了游戲實際上就是為了篩選人選嗎?」莫名地讓你有些不爽。

  「是的,最終選出來的人,能夠連接這兩個世界,而原有世界的不穩定也能得到緩解。」

  你懂了,感情這玩意是要游戲入侵現實世界啊,這種時候,就算它頂著小八的臉也沒辦法緩解你的怒氣,你掄起胳膊找准它的腦袋就是一拳,「不好意思啊,恕我拒絕——!」

  你一邊揍一邊大罵:「把我的游戲退出鍵吐出來!!」


第280章

  估計是世界意志也沒有想到你真的會動手, 而且下手還不輕,它一下子都被你打蒙了,愣在原地, 過了好幾秒才開口,「等一下——!你先住手!」

  「哈?想要讓我住手?那你快點給我把退出鍵吐出來, 否則我會一直揍下去的。」你沒好氣地說。

  世界意志都要吐魂了, 「你明明是最合適的人選,為什麼還會做出這種選擇啊,你平常不是都在許願現實世界毀滅的嗎?這樣不是順從了你的心願嗎?」

  大概它沒有猜到你當初就只是在口嗨吧, 你狠狠揪住它腦袋上的耳朵, 「那也輪不到你來教我怎麼做。」

  「你——」

  「現在快點把退出鍵給我吐出來, 聽明白了嗎?不然你這個空間我都給你毀了。」

  世界意志可憐兮兮地說:「難道你就沒考慮過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嗎?他們也會死掉的啊, 你還真是沒有心啊。」

  你扯了扯嘴角,一看沒辦法說服你這就開始道德綁架了是吧?比起教你做事, 更讓你討厭的還是道德綁架,它算是把你雷點都踩了一遍, 而且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

  「那不應該是你自己的問題嗎?」而且你就不相信了,他們齊心協力難道還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嗎?總不能遇到什麼問題都要讓你來收拾爛攤子吧?你是玩家不是專業給人擦屁股的。

  發現根本拿捏不了你的世界意志沒說話, 又硬生生地挨了你一拳頭, 它咳嗽著從嘴裡吐出退出鍵,「還給你,還給你總行了吧?我差點就要被你弄死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你沒好氣地嗆聲回去, 然後點擊退出鍵,沒有半分猶豫的。

  眼前的畫面瞬間發生扭曲變化,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你熟悉的熟悉出租屋天花板, 窗外還在連綿不斷地下著雨,雨勢越來越大, 你從床上坐起來,穿上拖鞋走到窗邊看向窗外。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亮起,跳出好幾條實時新聞,都是當地的新聞,內容也都是與這場古怪又突如其來的大雨有關的。

  你活動一下胳膊,拿起手機點看這幾條新聞,都是這場大雨造成的人員傷亡。

  太蹊蹺了,按理來說雖然你所在的地區每到夏季都會下幾場大雨,但是絕不會到這種程度,這樣的大暴雨簡直就像是……災難到來前的預兆。

  「叮——」

  游戲機冷不丁地發出一道清脆的提示音,你剛才都在認真看新聞,愣是被這提示音嚇了一跳,游戲系統顯示你已經完全通關了。

  【檢測到您還有一張抽獎券沒有使用,為了防止過期失效,請問是否現在使用?】

  哦對,你差點忘了自己還有一張做隱藏支線獲得的抽獎券,當時你光顧著做隱藏支線都沒有認真看過那個獎池裡都有什麼,想著頂多就是一些實體周邊吧。

  你打開獎池,果然和你想的差不多,都是一些亞克力掛件或者是立牌還有吧唧之類的,不過也有一個隱藏獎勵,那個方方正正獎品顯示框裡打了個問號,你就連這個隱藏獎品的輪廓都看不清,更別提猜測那會是什麼東西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那就是憑你的運氣是絕對不會抽中這個隱藏獎勵的,你對自己的運氣很有自知之明。

  【點擊使用抽獎券】

  抽獎界面開始轉動,手機屏幕上方又探出一條工作群的消息,你的注意力被分散,只顧著看工作群的消息了,你還以為是上司又給你發了什麼文件過來,結果不是,你猜錯了,而是因為這場大雨太突然了,上司在工作群內詢問各位的情況。

  [經理:現在大家的情況還好嗎?收到請回復]

  然後後面又開始了回復接龍,你順便也填上自己現在的情況,退出工作群你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在抽獎的,又把頁面切換至抽獎界面。

  【恭喜您,抽中了[隱藏獎品]!】

  哈?開玩笑的吧?就憑你的運氣……居然也能抽中隱藏獎品?你眨巴眨巴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你的確是抽中了隱藏獎品。

  你想起來如果一個人的抽獎運氣突然爆棚,而且還是好得超出常理的,那這個時候,就應該吃點好了的,沒准這運氣就是通過燃燒壽命換來的。

  想著,你本來打算點一份外賣的,但是一看外面的鬼天氣,騎手也不會接單的,於是你下樓,想要看看居民樓裡的小賣部還有沒有關門。

  你在昏暗的小巷子裡轉了幾圈,終於找到了一家還開著的小賣部,你果斷買了一些充飢的屯糧還有零食。

  「這雨可真大啊,我們這裡總不會要發洪水了吧。」另外一個來小賣部裡買東西的人這麼碎碎念。

  小賣部老板又說:「去去去,別說這麼晦氣的事情,我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了,一切都是好好的,哪裡會有什麼洪水啊,你買好東西就趕緊回家,別好奇心上頭又出來閑逛。」

  輪到你結賬了,外面的雨聲連綿不斷,你付好錢提著袋子就往自己的住所趕,雨勢太大以至於你打著傘也沒用,風一吹,豆大的雨珠就往你身上砸,等回到家你的衣服都淋濕了,你擠了擠自己的衣角還能擰出水來,真是離譜。

  你把購物袋放在桌子上,自己從衣櫃裡找出換洗衣服,拿著衣服去浴室洗頭洗澡。

  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你還被迎面吹來的空調冷風凍得一個激靈抖了抖,你的胳膊上冒出一片雞皮疙瘩,就在這時你的手機又響了一下,是收到短信的提示音,你一邊擦頭發一邊看手機,發現這條短信來自不知名聯系人。

  【敬愛的玩家您好,恭喜您抽中了[隱藏獎品],該獎品需要上門領獎,請您在七個工作日內進行線下領獎,具體地址為……】

  這個短信怎麼看都像是詐騙短信,你盯著短信看了許久,但它又是怎麼知道你剛剛抽中了隱藏獎品?難道是你的游戲信息泄露了?

  謹慎起見你暫時沒有理會這條短信,現在還是假期的第一天,但因為游戲裡發生的事情,還有現實世界裡大暴雨,假期的喜悅也被衝淡了許多,縈繞在你心頭的是隱隱的擔憂。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你把頭發吹得半干,身心疲憊地躺回床上,盡管已經有些疲憊了,但不妨礙你拿著手機刷新游戲論壇,你在論壇裡搜索有關世界意志的帖子,但都一無所獲,不過你也沒有放棄,而是把可能相關的帖子都看了一遍,足足二十幾頁你全都看完了。

  長時間盯著手機屏幕看你的眼睛都變得有些酸澀了,你眨了眨眼睛,繼續往下看。

  終於,還真讓你找到了有用的信息,那是一個沒什麼回復的帖子,樓主說自己在玩游戲的時候似乎遇到了很奇怪的bug。

  [主樓:你們在玩游戲的時候會不會覺得這個世界太真實了?我的意思是,不是那種游戲方追求真實度的那種真實,而是……這個世界就好像是真實存在的,而且我之前還好像遇到了這個世界的意識體。]

  那條帖子發布於兩三個月前,下面沒什麼回復,畢竟這個帖子看起來就沒什麼意思,而樓主現在的頭像也顯示已經注銷用戶了。

  這樣一來你都沒辦法再聯系樓主了,你盯著那個主樓看了許久,然後把這個帖子截圖了,這證明你在游戲裡遇到的不是bug,還真是世界意志。

  從醒來以後你就一直處於神經高度緊繃狀態,你按滅手機屏幕,把手機放在枕頭旁邊,精神上的疲憊在此刻突兀地轉變為困意,你一連打了好幾個哈切,眼淚都冒出來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睡一覺吧,或許醒來以後事情就會出現轉機的,想著,你側躺著蜷縮起自己的身體,沒過多久就進入夢鄉沉沉睡去。

  在你睡著以後,房間裡只有空調運作的細微聲響,黑暗中忽然又出現一道光,原來是你的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

  又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希望您能夠盡快來領取獎勵。]

  *

  早上你是被樓上乒乒乓乓的動靜給吵醒的,每天都是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樓上天天在上演精武門呢。

  被吵醒的你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的,整個人都散發著濃重的起床氣,你都恨不得提把菜刀上去和樓上的住戶好好理論一番。

  等你洗漱的時候你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你用冷水洗臉,整個人都精神過來,拍拍自己的臉頰,窗外還在持續不斷地下雨,好消息是救援隊及時到位,所有從今天凌晨到現在至少沒有人員傷亡。

  而你又在想如果這場大雨一直持續下去,是不是就能延長假期了,然而這也只是你的妄想而已,畢竟就算不能去公司,你們還能線上辦公的,所以作為社畜是沒辦法逃離要上班的命運的。

  你長嘆一口氣,你在給手機充電的時候才看到凌晨發過來的新消息,還是未讀狀態的,你有些疑惑地點開短信。

  原來是催促你快點去領獎的,但是現在這個天氣怎麼看你也不能出門的吧?除非你是自找死路。

  於是你給游戲官方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喂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夠幫助您的嗎?」

  你開門見山地說:「我最近可能不方便過來領獎,咯對,我就是那個抽中了隱藏獎品的玩家。」

  對面忽然變得很安靜,你聽不到任何的動靜,你還以為是對方沒聽見,該不會是你這裡的信號不好吧?於是你又重復了一遍,「我最近這裡下大暴雨,可能沒辦法及時趕過來,我想問問能不能推遲領獎時間?」

  電話那頭還是一片寂靜。

  「喂?」

  此時此刻電話另一頭,在你無法看見的地方,游戲客服接到你的電話,並且在你自報身份以後表情頓時變得嚴肅凝重,她先是關閉麥克風,接著又對周圍的同事說:「是那位玩家打電話過來了,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同事還在吃早點,整個人都還是懶洋洋的,但一聽這話,立刻睜大眼睛,「你說的是那個玩家嗎?」

  客服點點頭,「是的。」

  同事連忙說:「那你等一下,我去上報領導。」

  在同事聯系領導的間隙,客服又打開麥克風對你說:「能麻煩您告訴我們您現在的地址嗎?以便我們確認你現在的情況,謝謝您的配合。」

  雖然有點奇怪但你還是報上自己現在的地址,也正是在這時候收到消息的上司也趕了過來,指了指客服手中的手機,「現在還在通話嗎?」

  客服點點頭,對方便從她手中接過手機,你聽到對面咳嗽了一聲,從原先的客服女聲換成了一道男聲,「如果您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親自來接您的。」

  啊?只是領個獎而已,至於他們親自上門嗎?而且都已經是上門了,為什麼不能干脆把你的獎品一起帶過來啊?

  你略帶不解地問:「你們上門……不能順便把獎品也拿過來嗎?」

  那道男聲僵硬地停頓片刻,接著才繼續說:「可能不太行,這需要您親自來我們游戲公司一趟才行。」

  好麻煩,而且一聽就有貓膩,你說:「那我就不要這個獎勵了,你要不然直接折現吧。」還得你跑一趟,而且還不能保證你的安全,指不定對方是什麼電信詐騙公司呢?那你豈不是還得要被割腰子?

  反正你的這張抽獎券也沒花錢,就算不要獎勵了也沒關系,你也不會覺得心疼。

  沒成想對面聽到你這麼說,一下子就急了,「不,這個隱藏獎品的意義非凡,是沒辦法折現的。」

  你扯了扯嘴角,「你說這話不會覺得很尷尬嗎?」

  他現在的表情確實很尷尬,但還得要繼續解釋,「總之,希望您能來一趟。」

  你「噢」了一聲,然後說:「我拒絕。」緊接著就馬上掛斷電話沒有給對方辯解的余地。

  假如說一開始你還以為這真是個抽獎活動,那麼現在你可以肯定了,這就是個詐騙,果然你突然運氣變得那麼好就是很蹊蹺的。

  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把對方的電話號碼拉黑了,免得他們再打騷擾電話過來。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你就又簡單地吃了兩塊面包作為早餐,整個上午都在追劇,到了下午感覺到些許困意了才又開始午睡了。

  但是你才睡下沒多久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你睜開眼睛,滿肚子都是怒火,對方最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否則你一定會罵得來人狗血淋頭的。

  你滿臉怒氣地趿拉著拖鞋走到門口,通過貓眼看向門外,沒有馬上打開門,而是沒好氣地問道:「誰啊?」

  「我們今天早上聯系過您的,您忘了嗎?」

  噢原來是游戲公司的人,啊不對,應該說是詐騙的人才對,怎麼這麼快就找過來了?你回過頭看了眼窗外,依舊下著大雨,這種天氣還能這麼快趕過來,真是很讓你懷疑他們的真實目的,你一手拿著手機,已經按下了報警電話,要是發生什麼意外情況你就會撥通報警電話的。

  「我不會開門的,你要是再敲門,我就要報警了。」你說得很認真,甚至於你的手指就要按下撥出鍵了。

  可就在這時門外的人又忽然說:「您應該在游戲裡遇到了那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對嗎?」

  什麼?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不是吧,這個信息也能泄露嗎?

  你正在努力思考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泄露相關信息的,門外的人又說:「您能夠回來就說明,至少在和那個世界意志的對峙中您是占據上風的。」

  那確實是占據上風的,畢竟你差點都要把這個世界意志打得吐魂了,還讓對方心甘情願地把退出鍵給吐出來。

  「你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真相。」他說,「現在我們想要把這個真相都原原本本地全都告訴您,光憑我一個人是沒辦法講清楚的,所以得要麻煩您和我們走一趟了。」

  你沉默了許久,久到對方都以為你的答案是拒絕的,然而就在下一秒,你唰的一下打開門,這次你很有先見之明地套上了雨衣,整個人全副武裝,你說:「那麼現在就出發吧。」

  走到樓梯口你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提著一把菜刀,是剛才為了防身用的,站在你身邊的負責人看見你手中的菜刀還貼心地問:「您需要再回去把刀放起來嗎?」

  你想了想,「不用,就這麼拿著好了。」

  不隨手帶著點武器你還真有點不習慣的,好在負責人也只是點點頭,又說:「原來您喜歡刀具啊。」看那架勢是想要和你閑聊一番緩和氣氛,但你一直都是偶爾回答兩句,更多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陷入沉思的。

  專車停在你所在的老舊居民區的側門口,你跟著負責人走入雨幕中,然後再坐上專車,你坐在車後座,手邊還擺放著礦泉水水果之類的東西。

  「路途可能有些無聊,您可以吃點零食打發時間。」負責人說。

  你把脫下的雨衣放在一邊,然後又問:「在到達目的地之前,你先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和我說說吧。」

  「好的。」負責人組織語言,「其實應該從好幾年前說起,那個時候這款游戲還沒有問世,而且我們公司,實際上也沒有嘗試過制作這樣大型的游戲,這一切都要從我們的老板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開始說起。」

  你揉了揉太陽穴,忽然有種在聽企業文化的錯覺,只可惜這裡不是游戲,不能直接跳過沒用的台詞,你只能耐著性子聽他說下去,實在是覺得無聊了才拿起一個醜橘吃起來,車內彌漫著柑橘類水果特有的香味。

  「在那個夢裡,他夢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也就是所謂的游戲世界,那個世界的意識體告訴她,只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才能阻止兩個世界都毀滅。」

  聽完這個,你一臉茫然,啊?就因為這個,然後創建了這個游戲嗎?

  你咽下嘴裡的醜橘,「你們老板,不會是老二次元了吧?」

  除此之外你想不到其他的任何理由能夠支持她僅憑一個夢就做了個游戲。

  「呃……應該算是吧?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其實並不是我們創造了一個游戲,我們只是幫助玩家進入那個『游戲世界』而已,這也是為了同時拯救兩個世界嘛。」

  你扯了扯嘴角,然後舉手提問:「那你們為什麼還有氪金的選項啊?而且還出周邊欸,你們光是靠這個賺了不少錢吧?」

  負責人頓時語塞,沒想到你的問題這麼犀利,他尷尬地撓撓頭,「這也是為了運營這個游戲啊,光是運營就要花費不少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這您應該也是能夠理解的吧。」

  你搖搖頭,「不啊,我不能理解。」

  氣氛愈發尷尬了,負責人只好繼續說下去,「總而言之,老板在經歷過這個夢境以後,就致力於拯救兩個世界。」

  話語間,你已經開始吃放在水果旁邊的薯片了,「但是你們難道現在還不知道嗎?那個世界的意識體可是想要入侵我們的世界哦,要不是我把它暴揍一頓,指不定我們的世界都要崩潰了。」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選擇了你。」盡管你順利退出游戲了,但那個世界的意識體也不會善罷甘休的,負責人嘆了一口氣,「這場暴雨只是一個開始而已,要是不解決這個問題,更大的災難還在等著我們呢。」

  說到這裡你又舉起手,「我過兩天就要上班了,到時候你們能報銷誤工費嗎?而且還有其他的費用,我這麼幫你們,你們總得發點獎金表示一下吧?」

  別以為扯出一大堆高深莫測的名詞就能忽悠你去當倒霉蛋了,如果是中二期的你或許會頭腦一熱就答應了,但現在的你儼然就是一個社畜,總得要為自己多爭取一點利益的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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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報酬的事情不是我能夠決定的, 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們老板會給出令您滿意的報酬的。」負責人說。

  口氣還挺大的,你單手撐著車窗, 車外的雨水衝刷著車窗,讓人看不清窗外的景色。

  正如負責人所說的, 路程果然有點久, 到後面你都開始打哈切了,雙手抱胸靠著椅背睡了一會,等你醒過來, 你就問:「我們現在還沒有到嗎?」

  「還有一段距離, 您有什麼想問的也可以問我。」

  你想了想, 「這麼大的事情你們都不打算告訴其他人嗎?比如說政府什麼的。」

  「但正如你剛才說的, 很少有人會相信這種說辭的,畢竟我們手頭也沒有充足的證據。」

  好吧, 他說得也有點道理。

  黑色專車穿過厚重的雨幕,最終在一棟大樓旁停下, 你再穿上雨衣下車,這裡的雨勢就沒有那麼大了, 你抹了一把臉, 把濺在臉上的細碎水珠都擦掉,然後跟著負責人走入這棟大樓內。

  你的雨衣還在順著往下滴滴答答地滴水,迎上來的工作人員從你手中取走雨衣, 順便還貼心地詢問:「這把菜刀您還要留著嗎?」

  遲疑片刻,你把菜刀也交到對方手中, 倒也不是你沒有戒備心, 而是你瞥見這裡的保鏢個個都是彪形大漢而且還都是全副武裝的。

  在這種情況下你就算一個突然暴起好像也很容易被壓制,所以考慮再三你還是先老老實實地待著吧。

  沾濕的鞋底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你由負責人領著搭乘電梯上樓,而後又換了個人繼續領路,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你才看到了站在盡頭的女人,穿著寬松的短袖還有短褲,腳上甚至還穿著一雙人字拖。

  ……和你印像中的精英人士形像完全不同。

  這位老板見到你,比你見到她還有局促,她握著雙手,「你就是可可嗎?」

  你在現實世界裡的小名確實是可可,不過她一上來就這麼稱呼你,你都稍微愣了一下。

  她頓時又說:「如果你不喜歡別人這麼稱呼你,那我可以改的。」

  態度未免也太友好了一點,你剛剛都已經做好了和對方劍拔弩張的准備了,結果沒成想她這麼友善,反而顯得你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輕咳一聲,「沒關系,這個稱呼也是可以的。」

  「那就好。」老板長呼一口氣,她趿拉著人字拖打開辦公室的門,招呼你進去。

  裡面打著十足的冷氣,你走進去愣是打了個寒顫,你聽見她說:「是空調太冷了一點嗎?那我把溫度調高一點好了。」

  說著,她就又把溫度調高了幾度,然後示意你先坐下。

  兩人面對面地坐下,你還以為她會先開始話題的,結果估計她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變成了你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氣氛一度非常尷尬,老板局促得開始摳手指了,你便說:「我記得應該是你主動找我過來的吧?」

  總算是開了個頭,老板點點頭,「啊對對,是我找你過來的,抱歉啊,我不太適應和人面對面地交流,請你不要介意。」

  社恐加二次元,buff都疊滿了,你趕忙說:「不不不,我不會介意的,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言歸正傳,你看到老板表情從剛才的局促變為嚴肅,「我想我的秘書已經在路上把基本情況都和你說過了。」

  「他的確說了一點,但是具體的,還是需要我們交流討論一下。」你把自己在游戲世界裡遇到的情況都和她說了一遍,「在[黑暗大陸]這個副本的時候其實這個游戲世界就已經開始變得不對勁了,最後一個副本就更加明顯了。」

  「我聽說你還見到了那個世界的意識體是嗎?」她問。

  「是的,然後把它暴揍了一頓。」

  她臉上頓時浮現出敬佩的神色,「不愧是被選中的人,你的行為都會出人意料呢。」

  你就暫且把她的話當成誇獎吧,你接著又說:「後來我就從游戲裡退出了。」

  「現在的問題就是,那個世界的意識體,它已經通過裂縫逐漸和我們的世界產生聯系。」她說著,拿出平板調出幾張照片,「等這場大雨過去,就會出現其他新的災難。」

  「那就把裂縫堵上。」

  「我們之前嘗試過了的,也有其他玩家試圖關閉這條裂縫,但是都失敗了。」

  你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他們之前早就有嘗試過尋找其他的玩家來完成這個任務,你便問:「那你們知道失敗的原因嗎?」

  「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們都放棄了,因為對游戲世界存在留念呢,而且意識體也會蠱惑他們。」

  啊……你想起來了,之前和意識體談判的時候它還故意化形成你記憶裡喜歡的角色,但是估計它都沒有料到哪怕頂著小八那張可愛的臉也沒用,還是挨了你一頓揍。

  這不就是妥妥的大boss設定嗎?而且還是那種會蠱惑人心的大boss,不過很可惜,你不吃這一套,或許這就是你被選中的原因吧。

  「而你,根據你剛才說的話,你好像不會受到它的影響。」

  「確實是的。」因為你向來都是目標明確,任何阻礙你的人或者事情都會被你干脆利落地解決,「那麼看來我還得要再見它一面啊。」

  一想到要對付大boss,你還真是有點小激動。

  「你確定自己不會心軟嗎?畢竟它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蠱惑你呢。」老板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已經到了危急關頭,而你則是目前看來唯一一個有可能解決麻煩的人。

  「除非它用幾十億來蠱惑我,這樣我或許會稍微動搖一下。」你實話實說。

  「那就好……在你前面的那幾個玩家,都對游戲人物產生了感情,所以難免會影響到他們的抉擇。」說著,她長嘆一口氣,「世界的存亡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拋開這些假大空的話題,你詢問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那麼報酬大概是多少?」

  「呃,你還是第一個和我談這件事情的人,畢竟先前的人——」

  「先前的人和我無關,對我來說這件事很重要,畢竟你要知道,我請一次假全勤獎就沒了。」誰說當救世主不求回報的啊,沒辦法,你就是這麼俗氣。

  「那你放心,我給出的報酬能夠讓你下半輩子都不用上班了的。」

  話音落下,你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來,你笑容燦爛,「真的嗎?這話可是你說的。」

  「我確定這是真的,要是說謊我以後抽卡永遠大保底。」

  這是何等惡毒的詛咒,你頓時就相信了,然後拿出手機先向自己的上司請假,還得填寫請假事由,你想了想,最後填下一行:拯救世界。

  沒過多久上司估計是審批到你的請假條了,一個電話打過來,「你的請假事由是怎麼回事?瞎填的嗎?想請假也要找個好點的理由吧?」

  你耐心地聽他說完,然後回答:「這就是我的理由。」旋即你就掛斷了電話。

  主動掛斷黑心上司的電話果然很爽,你現在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得不行,說話尾調都是跟著上揚的透露出你的好心情。

  你在現實世界裡與老板正式見面的同時,游戲世界的時間也在流逝著。

  奇犽眼睜睜地看著你站在魔法陣內消息,他一度想要伸出手抓住你,但還是失敗了,魔法陣閃爍著的白光逐漸變得微弱,直到最後徹底熄滅,整個實驗室也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可唯獨你不見了。

  「她會去到哪裡?她現在還活著嗎?為什麼魔法陣會突然啟動?你不是說過的,這個魔法陣只有付出足夠多的代價才會啟動的嗎?」

  奇犽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來,問得哈特一時之間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問題,面對這種情況他也很茫然,他過了好一會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我……我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按照我以往的經驗,的確是只要沒有付出相應的代價,魔法陣就不會啟動的,可是——」

  可是魔法本來就是存在各種各樣的意外情況的,有的情況甚至於哈特都是聞所未聞的。

  「現在又該怎麼辦啊?」哈特怯怯地問,要是追究起來,這個責任似乎是要算在他頭上的,光是想到自己還要面對伊爾迷,哈特就感覺兩眼一黑,要是消失的不是你是他就好了。

  奇犽緊鎖眉頭,「這件事情瞞不了太久的。」的確,畢竟不光是他,還有其他不少雙眼睛在注視著你,你消失的消息很快就會被他們發現的。

  「但這也不算是你的錯。」奇犽雖然表情還是很難看,但還不忘安慰一句哈特,「這件事……我會先和其他人說明的。」

  奇犽口中的其他人具體指的就是酷拉皮卡和凱特,至於庫洛洛和伊爾迷,他當然是根本沒有想到的,更別提帕裡斯通了。

  哈特看到奇犽拿起手機給那兩個人打電話。

  「對,是我,奇犽。我有點事情要說……」奇犽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哈特到後面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

  只知道通話結束以後的奇犽面色凝重,他對哈特說:「你先離開這裡吧,免得伊爾迷那家伙對你做什麼。」至於去哪裡,那當然是先去凱特那邊避避風頭。

  接到奇犽電話的其他兩人也和奇犽在大樓附近的餐廳裡碰面。

  酷拉皮卡一上來就問了很多問題,大部分都和之前奇犽問的問題大差不差的,奇犽沒能從哈特口中得到答案,那自然也是沒辦法向酷拉皮卡給出確切的答案的。

  凱特面上看起來就更加冷靜一點,他說:「你看著她走入了魔法陣……實驗室應該是有監視器的,你有找到那一段監控嗎?」

  奇犽也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拿出筆記本電腦,桌面上顯眼位置就存放著他剛剛拷貝下來的監控視頻。

  點開那個視頻,畫面中的你一步一步地走到魔法陣內,因為你是側對著監控器的,所以他們只能勉強看到你當時的表情。

  「這個時候還沒有什麼問題,她的表情也很自然。」凱特說,然後又敲下空格鍵讓視頻繼續播放,緊接著就是你腳下的魔法陣散發出刺眼光芒,如潮水般的光芒將你淹沒,監控器的畫面有一瞬間都變成了空白。

  又過了好幾秒,監控器才恢復正常,但那個時候畫面中已經沒有你的身影了,只剩下奇犽還有哈特的背影。

  「魔法陣突然啟動……」酷拉皮卡若有所思,「難道說,其實所謂的『代價』,在她進入魔法陣的時候那個『代價』就已經達成了嗎?」

  他的話讓人豁然開朗,就連奇犽在之前也都很理所當然地認為所謂的代價就是物質方面的,例如昂貴的原材料之類的,但也有可能是某種行為。

  比如說你主動進入魔法陣內就已經滿足了這種條件,同理可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就是那個「代價」。

  說到這裡,即便是凱特也沒辦法維持面上平靜的神色了,「那麼她現在還活著嗎?」

  他的話音落下在場的其余兩人都沒有回答,死一般的寂靜在他們之間彌漫開來。

  最後是奇犽先開口打破沉默,「我相信她不會就這麼死掉的,她……怎麼可能隨便地死掉啊。」在他看來,你這樣的人,把冒險當成家常便飯的你,怎麼可能會這樣輕易死去啊。

  可是說到後面他也有些不確定了,因為這次顯然不是你自己主動選擇消失的,這是否會產生影響呢?他止不住地擔心。

  「我覺得不太可能……」酷拉皮卡緩緩地說,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問凱特,「那顆寶石在你那邊嗎?」

  聽他這麼一問凱特就知道寶石不在酷拉皮卡那裡了,他說:「不在我這裡。」

  「等等,所以說這顆寶石消失了嗎?」酷拉皮卡捕捉到了關鍵點,「再看一遍監控視頻!」

  說著,他又打開了那段監控視頻,果然,剛才他們錯過了一個細節,在某一瞬間,那顆寶石赫然出現在你手中。


第282章

  「這顆寶石……為什麼會出現在她手裡?」凱特也看到了這個細節, 他分明記得你當初已經把寶石交給他們了的,「是可可她取走了嗎?」

  「沒有,看她的表情也知道, 她對於寶石突然出現這件事也很意外。」奇犽指了指監控器畫面中你的微表情,估計你也是沒有預料到這顆寶石的出現。

  「突然出現的寶石, 也許這才是魔法陣啟動的真正原因。」凱特嚴肅地說, 「除了我們之外,這個消息奇犽你還和其他人說過嗎?」

  「沒有,我暫時只告訴了你們。」奇犽說。

  氣氛再度陷入沉默, 就在這一時刻, 原本還晴空萬裡的天空忽然之間一道閃雷炸開, 從晴朗到暴雨這一轉變只用了不到幾分鐘, 酷拉皮卡對這種天氣很熟悉,他曾經在黑暗大陸上也見過的, 他說:「災難就快要到來了。」

  「現在還有什麼方法能夠聯系到可可嗎?」奇犽問。

  酷拉皮卡沉思片刻,「有一個方法, 但是很危險,之前她就有提到過這個可能性, 她作為玩家可以隨意在游戲世界和現實世界中切換, 而現在這道時空裂縫就是連接我們的世界和她的世界,其實理論上來說我們可以借助這個時空裂縫到達她的世界的。」

  「既然在我們的世界暫時找不到相應的解決方法,那麼或許她所在的世界是有解決方法的。」酷拉皮卡說著, 又來一個轉折,「但是, 我說的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假設而已。」甚至手頭都沒有充足的證據用來證明其合理性, 真要說有什麼證據的話,那估計就只有他的直覺了。

  這樣假設顯然是缺少說服力的, 然而現在情況危急,凱特和奇犽兩人互相看了看,「那就只能這樣了。」

  「你們是認真的嗎?我都說了只是一個假設,一個猜測而已,而且貿然接觸時空裂縫——」

  奇犽打斷他的話,「我們當然不會這麼魯莽地就去嘗試,我只是很贊同你的後半句話,去往她的世界然後再找到解決方法。在這之前,我還得要再聯系一個人。」

  奇犽口中提到的人就是亞路嘉,好在他之前就很有先見之明地和亞路嘉商量過,一旦出現什麼意外情況,他就會把他從揍敵客家帶出來的。

  因此在奇犽匆匆趕回揍敵客的時候,亞路嘉看到奇犽焦急的神色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問:「是可可出事了嗎?」

  「也不算是……」奇犽不想在亞路嘉面前出承認你可能出事了,他盡量將事情說得輕松一些,「她暫時不見了。」

  亞路嘉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是和以前一樣的不見了嗎?」

  「不完全是。」

  「哥哥現在說話為什麼都這麼彎彎繞繞的啊,不能給我一個確切的回答嗎?」亞路嘉歪了歪腦袋。

  奇犽深吸一口氣,「抱歉亞路嘉,我現在實在是沒辦法給你肯定的回答,抱歉——」

  「哥哥也沒必要向我道歉啦,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擔心可可的吧?是想要找到她嗎?」這種事情亞路嘉前面幾個周目也有嘗試過,可是你一旦離開他們的世界,你與他們之間的聯系就會變得無比微弱,仿佛一條即將斷裂的絲線。

  僅憑這種聯系哪怕是拿尼加也很難找到你,然而現在是不一樣的,因為這道裂縫的存在,使得你和他們之間的聯系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微弱了。

  「拿尼加說她可以試試看哦。」亞路嘉抱住奇犽,伸手拍拍他的後背,安慰道,「哥哥不要再露出這樣一副難過的表情了啦。」

  「對不起,是我太無能了。」

  「沒有哦,哥哥你已經盡力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和拿尼加吧。」說著,亞路嘉松開手,等到奇犽再次低頭,亞路嘉的面容已經發生改變,現在在奇犽面前的是拿尼加,她輕聲呼喚奇犽的名字,「奇犽,奇犽……可可?」

  「拿尼加,這次就要麻煩你了,幫助我們穿過裂縫去往可可的世界好嗎?」奇犽柔聲細語地說。

  拿尼加點了點頭,「可可。」她會找到可可的。

  她的聲音在空氣中消散,一同消失的還有他們兩人的身影,再度睜開眼他們已經來到了那道裂縫前,酷拉皮卡站在旁邊,至於凱特則是在應付獵人協會的其他人。

  酷拉皮卡看了一眼奇犽,「先說好了,我也不能肯定那道裂縫後面會是怎樣的情況。」

  「那就不用再說了,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的空余時間。」奇犽擺擺手,「只有嘗試過了才知道是怎樣的。」

  拿尼加注視那道裂縫,滾滾熱浪撲面而來,她對奇犽說:「奇犽,一定要替我找到可可哦。」

  奇犽抿抿唇,他的雙眼變得有些酸澀,他垂眸,聲音低低的,「好的,我保證。」

  拿尼加這才松開抓住奇犽的手,另外一股力量將這道時空裂縫拉扯開,並且護送他們穿過裂縫。

  酷拉皮卡和奇犽兩人的動作干脆利落都不敢有任何的停留或者遲疑,外表無比炙熱的裂縫內部的溫度卻很正常,也不會燒灼他們的皮膚。

  穿過裂縫,又在黑暗中行走了一段距離,這裡沒有其他的聲音,有的只是他們的腳步聲,仿佛虛無一片。

  緊接著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圍的景物發生了變化,就像是從黑白畫面轉變為彩色畫面,兩人繼續往前走去。

  下一刻,他們就從無比安靜的黑暗空間來到熱鬧喧囂的鬧市街頭。

  周遭的聲音如同潮水一般將他們裹挾,酷拉皮卡還有些不能適應,他微微眯起眼睛,街頭的廣告屏上正在滾動播放著廣告,現在是珠寶廣告,下一秒又變成了游戲廣告,而且這個游戲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

  因為他在廣告屏上看到了,自己還有奇犽,甚至是揍敵客家其他成員的照片。

  「風靡全球的冒險RPG游戲!暑期活動正在預熱中!」

  「想要擁有刺激的冒險體驗嗎?那就來嘗試這款游戲吧!」

  「看到自己出現在廣告屏上還真是有點接受不了啊。」奇犽也看到了那個廣告屏,要知道在他們那個世界,光是揍敵客家成員的一張照片都能在黑市上賣出一億的價格,而在這裡,他們的照片就這麼明明白白地放在屏幕上,來來往往的路人都能看到。

  「的確。」酷拉皮卡應了一聲,這種非常微妙而且新奇,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們得要先找到你,於是酷拉皮卡收回目光,又對奇犽說:「走吧。」

  *

  與此同時在游戲公司附近的酒店裡休息的你打了個噴嚏,「阿嚏!」

  奇怪,你昨天也沒怎麼淋雨啊,總不會是感冒了吧?你揉了揉鼻尖。

  假條已經批下來了,雖然你填的請假事由的確很離譜,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就要專心致志拯救世界了。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現在游戲世界的意識體還沒有出現,你也只能先等待著,就當做是給自己放一次長假了。

  你偶爾也會去游戲公司裡轉轉,和公司老板嘮嘮嗑之類的,老板一開始還有些社恐,但到後面就逐漸習慣你有事沒事就來找她聊天。

  「我還以為你會打出很多條戀愛線的,畢竟也有很多玩家就是奔著戀愛內容去的。」她在聽說你沒有打出任何一條戀愛線的時候都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還不解地反問:「啊?這個游戲還有戀愛內容的嗎?」

  「……當然是有的啊,這也是我們這個游戲的一大賣點吧,你都沒有仔細看我們的宣傳PV嗎?」

  那還真是沒有認真看宣傳片,你沒這個耐心,看到游戲的畫風不錯,而且還是冒險向的,你就直接無腦入了,誰還會那麼仔細地看宣傳片啊。

  「好吧,看你的表情應該是沒有看完的,不過也無所謂啦,畢竟戀愛只是游戲的一部分而已,就算沒有戀愛你也順利地把游戲所有副本都打通關了,這也很厲害啊。」

  你對於她的誇獎非常受用,「那確實是的。」

  「不過等到解決這件事,這款游戲估計就要關服了。」她說。

  你已經能夠預見到時候游戲話題還有論壇裡都是罵聲一片的場面了。

  不過你屬於把游戲玩通關以後就不會再繼續玩的人,所以她這麼說你的反應也很平淡,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善意提醒,「那麼那幾天你最好別打開自己的官方賬號,裡面估計都是罵你的。」

  「你不會覺得舍不得嗎?」

  「嗯……好像還真的沒有。」

  她略帶驚訝地繼續問:「真的嗎?一點舍不得都沒有啊?」

  你認真思考,「好吧,還是稍微有一點的。」但是不多,真的只有一點點,而且你懷念的都是自己在游戲裡揮金如土的體驗,畢竟你在現實世界裡估計一輩子都難以達到這種財富水平。

  「我其實有些驚訝,因為那個世界有很多角色都是……嗯,性格有些偏執的,你居然沒有被他們強行留下來。」

  她說的話你有一半是贊同的,「確實有些角色就跟聽不懂人話一樣,不過只憑他們就想把我留下來,那你真是太小看我了。」無論是在游戲世界裡還是在現實世界,你的骨子裡還是帶著幾分傲氣的。

  從公司大樓離開後你又在附近的酒店裡躺了一下午,期間還在時不時地刷新游戲論壇,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游戲公司已經暫時把游戲暫停維修,所有玩家都不得不先退出游戲,然而這次維修對於玩家來說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往常的維修最多也就幾個小時,而且還都是在凌晨進行的,這次卻截然不同,不光是從白天開始,而且一維修就是整整一周,有些玩家都開始擔心這游戲公司是不是要跑路了。

  官博底下的評論區裡,評論數也是往常的好幾倍。

  你刷新著評論區,看得累了就又退出來刷新自己的首頁,在廣場上刷到了一條動態莫名讓你有些在意。

  那是一張照片,有些模糊,但是能夠辨認出照片中的人是酷拉皮卡和奇犽。

  配文是博主感嘆自己運氣爆棚在市中心遇到了超還原的coser,你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總覺得這不像是coser。

  那條動態下面都是驚訝於coser非常還原,還有詢問這兩位coser的具體信息的。

  你又看了眼那條動態的定位,好像是在隔壁市……

  不會是你想的那樣的吧?

  你從床上坐起來,把手機放在一邊,然後急急忙忙地換上鞋子,再套上一件外套,拿上自己的單肩包就往酒店外跑去。

  你是直接打車去隔壁市的,這樣更加快捷便利,而且這些費用都是可以報銷的,所以你現在花起錢來也是一點都不心疼。

  司機將車停在酒店門口,你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司機倒是很熱情,路上還在和你聊天。

  「去隔壁市啊,這可是個大單子呀,你很急嗎?」

  你系上安全帶,「還好吧,也不是很急。」

  只是需要去確認一些事情,比如說確認照片中的兩人該不會真的是酷拉皮卡和奇犽吧,畢竟就算是coser也沒辦法做到這麼還原的程度啊。

  司機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你都沒怎麼聽,眼睛看向窗外,希望能夠快點到達隔壁市。

  他們應該還在那附近沒亂跑吧?

  你又刷新了一下廣場,看到還有其他人也拍到了他們的照片,可以通過這些動態來推測出他們現在的位置。

  等你回過神來的時候司機已經開始說起自己叛逆期的女兒了,你敷衍地點頭裝作自己有在認真聽,實際上心裡想的都是什麼時候才能快點到達隔壁市。

  而另外一邊,行走在市區街頭的奇犽忍不住小聲吐槽,「……會不會有些太奇怪了,一路上走來有很多人都在盯著我們看。」

  「因為我們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游戲人物啊,不過他們應該只是把我們當成模仿者吧。」這樣也很好,為他們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得要搞清楚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所幸的是語言不成問題,就是文字有些麻煩,饒是酷拉皮卡也只能通過猜測才能推斷出一些指示牌的意思。

  真的等你到達隔壁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你總算是告別了一路上都在碎碎念的司機,一到達目的地你就直接打開車門下去,你低頭刷新手機頁面,根據最新一條的動態,他們應該已經從商業中心來到了附近的圖書館。

  你快步走到圖書館的大門口四處張望,今天還在假期中,圖書館的人也格外的多,你環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難道他們又去了其他地方嗎?你拿著手機反復觀察那張照片,就是這個圖書館沒錯啊。

  想著,你又後退了幾步,圖書館旁邊還有一個小型的人工湖,換水裝置也正在運行中發出淅淅瀝瀝的水聲,你的目光越過人工湖,下一秒你就在湖對面看到了那兩道身影。

  你略帶驚喜地向他們揮揮手,但是又反應過來他們似乎是沒有見過你現實世界中的樣子的,所以估計一時半會也沒能認出你來吧。

  然而對方察覺到你的存在,那兩道目光落在你身上,幾乎是在對視的時候你就意識到了,他們已經認出你來了。

  「你們——」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跑到你面前的奇犽抱住,你還因為慣性後退了半步,你聽見他在你的耳邊說,「還好你沒事。」他的聲音還在隱隱的顫抖。

  「我當然沒事啊,只不過區區一個意識體而已。」你一邊笑著說,一邊伸手拍拍他的後背,就像是在安撫一樣。

  相較之下酷拉皮卡就顯得更加平靜一些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你問:「你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這個你就應該問奇犽了。」酷拉皮卡說。

  奇犽這才緩緩地松開手,「多虧了拿尼加的幫助,我們才能順利來到你的世界,不過我們也沒有想到能這麼快找到你。」

  果然是因為拿尼加啊,除此之外你還真想不到他們是如何穿過那條裂縫來到你這邊的世界的,你又說:「那是還不是因為我也在尋找你們。」

  說著,你還給他們看了看你的手機屏幕,「你們被很多人拍照了,你們知道嗎?」

  酷拉皮卡無奈地說:「知道啊,從我們出現在街頭開始,就有很多人拍照,可能是把我們當成游戲角色的模仿者了吧。不過……這就是可可你的世界嗎?」

  「不算是我的世界,只能說是我所生活的世界。」畢竟世界屬於有錢人。

  找到他們以後你也松了一口氣,你們在人工湖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來,你聽他們說起你離開以後發生的事情。

  大部分時候都是奇犽在說話,「你消失以後哈特嚇得半死,要不是我安慰他,估計他都要暈過去了。」

  按照哈特的性格確實會出現這種事情,奇犽又接著說:「至於你消失的消息,我只告訴了凱特和酷拉皮卡,其他人目前還不知道。」至少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都還是不知情的。

  聞言,你點了點頭,酷拉皮卡說:「然後我們通過監控視頻發現魔法陣啟動的時候你的手中突然出現了那顆寶石,我記得之前那顆寶石都是放在我和凱特身邊的。」

  「是這樣的沒錯,但它是因為這道時空裂縫才出現的,可以說它就是裂縫的產物,而且魔法陣啟動以後我也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世界,而是先在另外一個空間待了一會,也就是你們世界的意識體的空間。」

  「你是說世界意志嗎?」

  「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你順勢把意識體如何蠱惑你,而你根本不吃這一套還順便把它揍了一頓的事情以輕描淡寫的口吻說了出來,最後你還來了一句總結, 「總而言之,它估計還會再出現的,而我也會再揍它一頓的。」

  「所以還是有解決方法的嗎?」奇犽問,他們來到你的世界主要的目的就是這個。

  方法當然是有的,你算是明白了,所謂裂縫本來就是意識體搞出來的,你單手托腮,「之所以僅憑我們自己的力量不能完全關閉這個裂縫,主要還是因為意識體本身就很抗拒這件事。」它太貪心了,想要一口氣再吞掉另外一個世界,這讓你感覺到非常不爽。

  「簡單來說,只要解決了意識體的事情,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酷拉皮卡皺起眉,「那麼現在又該怎麼找到意識體呢?」

  「啊……這個嘛,也是急不來的,反正最著急的應該是它才對,畢竟它那麼想要吞掉另外一個世界,而我們的存在恰好影響到了它實現自己的目的,所以它到時候反而會來找我們的。」

  至於到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那你也不清楚了。

  「不過在這之前,先好好享受生活吧。」你拍了一下手,「我看一下時間,嗯……這個時間點,正好可以去吃下午茶,要和我一起嗎?」

  反正你現在花的錢都可以報銷的,所以你花錢也變得大手大腳的,正好你也還沒有吃午餐。

  世界就快要滅亡了還有心情吃下午茶,大概也就只有你能夠做到了。

  而你所說的下午茶,實際上是去吃烤肉。

  奇犽和酷拉皮卡兩人被你拉到烤肉店裡坐下,奇犽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你的下午茶嗎?」

  「是啊,非常實在的下午茶對吧?」你笑眯眯地反問,說著你還把店員送的甜品推到奇犽手邊,後者挖了一勺子,稍微放松了一點以後他終於感覺到了飢餓。

  酷拉皮卡倒是適應良好,他還側過頭問你:「可可在這個世界是做什麼的呢?」

  你吃了一口烤肉店送的小菜,「就是一個普通的社畜,但這都是以前的事情,我現在嘛,那就是傳說中的救世主了哦。」


第283章

  下午茶進行到一半, 你就收到了來自游戲公司老板的消息,你才說:「啊……我等下帶你們去見個人,你們的一些問題或許她能夠解答。」

  「是我們所在的這個游戲的創始人嗎?」酷拉皮卡一下子就猜到了答案。

  「其實也不算是, 因為她只是建立起了這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也就是讓我所在的世界的玩家進入你們的世界。」

  「這種通道都是單向的吧。」奇犽已經把店家送的甜品都吃完了, 叉子放在一邊, 「我們很難來到你的世界。」

  「但你們不也是做到了嗎?」

  因為看老板發來的消息很緊急的樣子,你便匆匆結束這頓下午茶,然後又帶著奇犽和酷拉皮卡他們打車回到游戲公司, 巧合的是接到你單子的司機就是之前送你過來的那位, 他一見到你也感到很驚訝, 「咦, 我們之前是不是還見過面啊?」

  你點了點頭,「你還和我說過你在叛逆期的女兒。」

  「啊哈我就說嘛, 你看起來很眼熟啊。」司機笑了一聲,接著又把目光投向你身邊的兩人, 「喲,是金毛和銀毛, 這都是染的嗎?」

  你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到車內, 系上安全帶,「不,都是天生的。」

  聞言, 司機不由地好奇打量奇犽和酷拉皮卡,「金發我是見過的, 天生銀發還真少見啊, 這是什麼……額,少白頭嗎?」

  奇犽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偏過頭不理會司機的問話,還是坐在他身邊的酷拉皮卡替他回答的,「少見不代表不存在。」

  好在司機的性格熱情,得到這樣的回答還能樂呵呵地載著你們出發,路上一如既往地碎碎念說起自己的家長裡短,你猜要是路程足夠長的話,估計說到最後司機都會把自己的族譜說給你們聽的。

  不過有司機在旁邊碎碎念,車內的氣氛也不至於太安靜,甚至可以說是很活躍的。

  你們順利到達游戲公司大樓門口,你在路上就已經和老板說過奇犽和酷拉皮卡的事情了,因此你一下車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老板,依舊是有些尷尬的表情,雙手局促不安地握在一起,時不時向你們這裡投來目光,然後又飛快地將視線轉移。

  「這個就是游戲創始人嗎?」奇犽小聲地說,「和我印像中的不太一樣。」按照常理來說能夠創建這麼一個大型游戲公司的人,怎麼看應該都是很精明干練的吧?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老板普通得宛若一個路人,你聽見他的小聲嘟噥,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人不可貌相,那你是沒見過另外一個以乙女游戲聞名的公司老板有多像個死宅。」

  酷拉皮卡走在前頭,他先和對方打了個招呼,「您好,希望我們的到來不會對您造成困擾。」

  當然這些都是客套話,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跑到這裡怎麼可能不會造成困擾。

  老板點點頭,「不會,不會的。」

  「你剛才說檢測到了意識體短暫地出現了一會?」你單刀直入地轉向正題,「那它現在呢?」

  「聽說是有人在頂層目擊到了它的出現,至於現在,我也不能確定它是否還在。」畢竟監控器沒辦法拍到意識體的畫面,而且作為目擊者的員工也被嚇壞了。

  說到這個那你就來勁了,你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它現在就在頂樓嗎?」

  「很可能還在,但也有可能消失了。」老板也不是很確定。

  你對她微微點頭,旋即走入公司大樓內,搭乘電梯就要去往頂樓,伴隨著電梯的上升,你隱約察覺到不太對勁的地方,你對站在你身邊的奇犽還有酷拉皮卡說:「你們發現了嗎?剛才電梯門似乎扭曲了一下。」

  奇犽雖然沒看見,但是他也敏銳地察覺到周圍的氣氛發生了變化,變得有些詭異,這種感覺他們在穿過時空裂縫到達你的世界時也曾經體驗過。

  那就意味著周圍的時空發生了變化。

  「時空好像扭曲了——」奇犽的話還沒有說完,電梯門緩緩打開,而你也消失不見,准確來說是你先走出了電梯,但是等你回頭看的時候從你的視角看去,電梯內空無一人,就仿佛是奇犽和酷拉皮卡同時消失了。

  你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那就是你現在已經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你站在電梯門口,正對著的那個長廊內光線莫名變得昏暗,走廊上的聲控燈忽然閃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滅掉了。

  搞什麼,刻意營造出一種恐怖的氣氛嗎?這是存心想要嚇唬你嗎?你單手提著單肩包,包裡還背著一瓶從烤肉店打包的瓶裝可樂,你另外一只手握住那瓶可樂,雖然有點浪費,但現在就只能把它勉強當做武器了。

  想著,你義無反顧地向前走去,精神高度集中,你的步伐緩慢,邊走邊觀察周圍,還好你以前還經常玩恐怖游戲,比如說什麼比較著名的啞巴丘啦,所以對這種畫面也還算是接受良好,甚至可以說這種恐怖程度是有點小兒科的。

  寂靜的長廊上只回蕩著你的腳步聲,你猛地回過頭,看到懸掛在天花板角落裡的監控器,感知到你的目光,那個監控器攝像頭詭異地轉動了一下,仿佛是故意的。

  你把頭轉回去,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你眼角余光裡飄過。

  哈,裝神弄鬼的,真以為這樣會有用嗎?你不由地在心中冷笑一聲,旋即追上那道黑影,你該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運動鞋,跑起來特別方便,不過你跑步的速度還是跟不上對方漂移的速度,跟了一段路你還是跟丟了。

  你原先是來過這棟大樓的頂層的,對這裡的布局不能說是完全了解,但至少也不是特別陌生,但是現在你的眼前出現了一副你有些熟悉的畫面。

  那是你當初在窟盧塔族副本裡和酷拉皮卡還有派羅一起坐在陸行鳥背上離開族地的畫面,畫面中的三人都是笑著的,笑聲飄到你的耳中。

  你盯著這幅畫面看了許久,倒也不是懷念,只是有些好奇,原來你當初笑得這麼浮誇的嗎?你記得自己拿的一直都是冷面冰山的人設啊。

  緊接著畫面又發生了改變,就跟人生的走馬燈一樣,這次就來到了揍敵客副本,畫面中是你和奇犽還有亞路嘉在後山公園裡玩耍的畫面,奇犽和亞路嘉的年紀都不大,可能也才五六歲,他們的臉上還都帶著可愛的嬰兒肥。

  眼看著接下來的畫面應該就是流星街副本了,你連忙叫停,「等一下,流星街副本我好像沒什麼懷念的吧?你就沒必要再調出流星街的回憶了。」

  對方出乎意料地很聽勸,於是畫面就直接跳過了流星街副本來到了卡金帝國,你倒要看看卡金帝國這個副本有什麼值得你懷念的回憶。

  呈現在你眼前的是你和姐姐卡蜜拉貼貼的畫面,身邊還坐著你們的母親杜爾茲露王妃。

  好吧,這幅畫面你到沒有多懷念,不過確實挺養眼的。

  後面的畫面你就沒有認真看了,你敷衍地揮揮手,「差不多就行了啊,沒必要搞這些煽情的小動作,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想要說動我讓我放棄阻止你嘛。」

  過了許久,那副畫面也逐漸消失,你的眼前又恢復原樣,看到那道黑影從角落裡飄出來,你定睛一看,謔,這不是那什麼攝魂怪嘛。

  你單手叉腰,「你這次化形就不能找個好看點的外形嗎?」

  「這個外形是我認為最嚇人的了,你為什麼沒有被嚇到?」頂著攝魂怪殼子的意識體開口了,「好奇怪,你和我見過的那些玩家都很不一樣。」

  「下一句你該不會要說『你給我一種疏離感』吧?」你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意識體雖然強大,但是沒聽懂你的意思,它黑漆漆的身軀不斷縮小扭曲,最後變成一團,然後黑色也逐漸褪去,它倒是很聽勸地改變自己的外形,這次變成了酷拉皮卡的模樣。

  它模仿著酷拉皮卡的語氣說:「你真的能夠忍心關閉通道嗎?這樣我們的世界也會毀滅的,可可……你真的那麼不在乎我們嗎?」

  你木著一張臉聽它說完,然後抄起手裡的可樂玻璃瓶,「你的模仿水平真是爛透了,是一眼就能看穿的程度呢。」

  它又不信邪地繼續改變外形,從酷拉皮卡變成凱特,然後又是奇犽,中間一度不小心變成伊爾迷了,差點,就差那麼一點點,你手裡的玻璃瓶就要砸下來了。

  還是它非常敏銳地向後退了幾步才躲開你的攻擊,「啊啊——我又不是故意變成伊爾迷的!」

  「現在解釋已經太晚了!」你大喊一聲。

  意識體顯然低估了你對伊爾迷的嫌惡程度,被你追得落荒而逃,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你都要懷疑之前的那些玩家究竟是怎麼栽了的,畢竟在你看來這個意識體的實力也不算太強大,而且更不和聰明沾邊。

  所以它之前就是靠這種手段蠱惑其他玩家的嗎?

  你有一種自己千辛萬苦打到最後一關結果發現終極大boss菜得要命的即視感,就是那種有些無語,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思想是不是太迪化了的感覺。

  「你給我停下!」

  「我怎麼可能會停下啊!一旦停下來你就會弄死我的!」肯定的,這絕對是你會做出來的事情!!

  你在後頭窮追不舍,手裡的可樂玻璃瓶就沒有放下來過,你擠出一個根本算不上多友好的笑容,「怎麼可能,我想只是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意識體不可置信地指了指你手中的玻璃瓶,「那你手裡的是什麼東西?」

  你搖晃了一下玻璃瓶,「很顯而易見,這是可樂啊,你難道沒有喝過嗎?」

  意識體猶豫了一下,它之前遇到的玩家都在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手段下放棄了的,怎麼遇到你就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況了呢?

  「我確實沒有喝過,不對,意識體本來就不需要進食的。」它差點就要被你繞進去了,「你想要阻止我是不可能的,一旦我消失了,那個世界也會跟著毀滅的,雖然你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對他們都不在意,但是我知道的,你明明還是在擔心他們的對不對?

  要是他們消失了你也會難受的吧?」

  開始了,這不就是影視劇乃至各類熱血漫裡經常出現的嘴遁情節嗎?你面無表情地聽它說完,然後從它從來沒有設想過的角度提出一個方法,「我懂了,那把你揍得半死不活,這樣一來不就既能保證游戲世界的存在,又能阻止你嗎?」

  聽到你這話,意識體沉默許久,「啊?」了一聲,「什麼?你剛才都說了什麼?」它怎麼好像沒有聽懂啊?

  可是你根本沒有給它反應的機會,抄起玻璃瓶就往它的腦袋上砸去,它現在套的還是伊爾迷的外殼,所以你一玻璃瓶砸下去,一次攻擊獲得雙倍快樂,意識體頓時倒地不起,你站在它身邊,蹲下來問道:「或者你自己主動關閉裂縫,看吧,我還是給了你選擇的權利的。」

  「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沒得商量咯,只能繼續請你喝可樂啦。」說著你又晃了晃手裡的玻璃瓶,還真別說,這玻璃瓶的質量很好,一下子砸下去都沒有碎掉,甚至還能再來幾下。

  你握著玻璃瓶在手中轉動,表情是躍躍欲試的,你說:「那我就開始倒計時嘍——」

  「三、二——」

  「一——」

  「叮——」

  電梯門再度打開了,站在電梯內的奇犽和酷拉皮卡終於又看到了你,你從走廊的盡頭向他們走來,隨意地咬開玻璃瓶上的蓋子,喝了一口可樂,長呼一口氣,你喃喃道:「果然我還是更喜歡喝北冰洋。」

  奇犽忙不迭地問:「剛才都發生了什麼?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至於剛才發生了什麼,嗯……大概就是把意識體教訓了一頓,然後再和它達成一致了吧。」說著,你晃了晃手裡汽水瓶,「可樂,還真是萬能啊。」


第284章

  當你把這件事說給老板聽的時候她都愣了一下, 「等一下,所以事情就這麼解決了嗎?」

  「是啊,不然呢?」你不解地反問。

  「不是應該還有什麼大場面之類的, 什麼大樓倒塌啊,爆炸的場面啊。」說到後面老板還是很震驚。

  你微微皺起眉, 「你……超級英雄電影看多了吧?用這種平和的方式解決問題難道不好嗎?這樣一來也不會造成人員傷亡。」這是你能夠想到的最好方法了。

  過了一會, 她才開口,「那麼他們兩人呢?應該也要回到屬於他們的世界了吧?」

  按理來說是這樣的,一切塵埃落地以後不同世界的人就要分開了。

  但你都說了按照常理, 而因為你的插手事情就完全脫離的常理。

  不過為了應付老板你還是說:「是啊, 他們都已經回到到了他們的世界。」

  聞言, 老板先是嘆了一口氣, 然後又拍拍你的肩膀,「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但是看起來明明更加傷心的人是她才對吧, 你還是很配合地點點頭。

  你知道你還會再和他們見面的,把時間撥回到兩個小時前。

  剛剛痛扁一頓意識體的你神清氣爽, 一連喝了好幾口可樂,你靠著電梯內壁和奇犽還有酷拉皮卡兩人交流信息, 「剛才電梯到了頂層, 但是我發現你們不見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它刻意將我們隔開來了。」

  酷拉皮卡說:「是把我們放在不同的空間裡了吧。」有點類似於在把他們關進不同的小隔間裡,而那些隔間就是意識體的領域空間。

  「是這樣的。」

  奇犽又問:「那它死透了嗎?」如果意識體完全死去的話, 他們應該也會被迫回到自己的世界的,而且為了保險起見通道也會關閉, 那也就意味著他們永遠也見不到你了。

  「半死不活吧, 這個狀態是最好的。」為此你還有意控制自己的力道,盡量克制自己不把它揍死。

  酷拉皮卡垂下眼簾, 「那麼我們現在就應該離開了。」

  「嗯?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了嗎?」你問。

  金發少年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是的,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我們也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了。」

  你一頭霧水地歪了歪腦袋,「你在說什麼啊?」

  「你也不用再瞞著我們了,我可以猜到的,通道就要關閉了對嗎?我們以後都不能再見面了。」說著說著,酷拉皮卡深吸一口氣,他忽然抱住你,「盡管無法陪伴你走到未來,但我還是……很感謝你的出現。」

  氣氛莫名其妙地就開始變得煽情了,你都愣住了,你又瞥見旁邊的奇犽在偷偷擦眼淚。

  啊?啊??他們怎麼都要哭了啊?

  你先是拍拍酷拉皮卡的後背,「你們是不是……誤解了什麼?」

  奇犽輕哼一聲,「好了,現在你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我要是不說現在的氣氛只會越來越奇怪欸。」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麼生離死別的場面了,「我把意識體打得半死不活,它現在還吊著一口氣,這就代表你們不會馬上被驅逐。」

  說起來你當初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我還和它要了一扇後門的權限呢。」

  「這是什麼意思?」酷拉皮卡松開手,他和你面面相覷,你看到他眼裡還彌漫著水霧氣,你說:「我以為你應該已經聽懂了的,意思就是,我還保留了一個小通道,你們可以隨意來往啊,當然這些權限我目前只給了你還有奇犽,後續權限還會開放給其他人的。」

  一時間你和奇犽還有酷拉皮卡三人互相看來看去,最後是你先笑出聲,「哈哈哈——你們那都是什麼表情啊?」

  奇犽和酷拉皮卡兩人此刻的表情時如出一轍的驚訝和詫異,真可惜你沒有及時拿出手機拍一張。

  酷拉皮卡很快調整好表情,「你給了我們權限?」

  你點點頭,「是啊,之後我應該還會給凱特還有亞路嘉他們的權限,反正就把來到這個世界當做短途旅游吧——」

  你話還沒有說完,這次你是同時被兩人抱住。

  呃啊,喘不過來氣了!

  他們是想要謀殺你嗎!?

  不知是誰說:「可可,謝謝你,果然你還是在乎我們的吧。」

  你撇撇嘴,「我只是順便那麼做而已。」

  酷拉皮卡低低地笑出聲,「嗯,但還是很感謝你能夠順便這麼做。」

  然後再把時間拉回到現在,你帶著奇犽和酷拉皮卡他們先離開公司大樓,准備帶著他們在周圍逛一逛,就當做是旅游了。

  隔天你們在博物館參觀的時候你刷手機就刷到了游戲公司宣布停服永久閉游的消息,果不其然的,游戲官博的評論區裡都是罵聲一片,好在游戲公司的認錯態度也很好,玩家充值的費用也是能退則退的,所以這條消息也只在熱搜上掛了沒多久就被擠下來了。

  你退出社交軟件,直到這時候你才感覺到一切都結束了。

  奇犽站在不遠處研究水族館裡的其他魚類,有些種類是他們的世界不存在的,他專注地盯著魚缸看,酷拉皮卡走到你身邊,「他好像對這裡的魚很感興趣。」

  「嗯,畢竟還是小孩子嘛。」

  奇犽耳尖地聽見你說話的聲音,他轉過頭來,「我才不是小孩子啊。」

  然而旁邊路過的工作人員見到他那副樣子還貼心地問道:「小朋友你是和家長走散了嗎?需要廣播找人嗎?」

  聞言,奇犽的臉頰都氣紅了,他咋咋呼呼地回答:「我才不是小朋友啊!而且我也沒有走散啊!」

  你對奇犽招招手,「好了我們去下一個分區吧。」

  奇犽氣鼓鼓地小跑到你身邊,瞪了你一眼,「在你看來我就是小孩子嗎?拜托,我之前可是有一個周目還是你的未婚夫欸。」

  酷拉皮卡替你回答:「但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們的婚約已經失效了。」

  「嘁,你就是在嫉妒,不管怎麼說我和可可都是有婚約的欸,不像你,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名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你短暫地忽略兩人的唇槍舌戰,專注看旁邊的美人魚表演。

  過了好一會,你才出聲,「你們都吵完了嗎?」

  「反正無論怎麼說,我曾經是可可的未婚夫這件事都是板上釘釘的,是沒辦法被抹去的。」

  什麼啊,他們怎麼還在吵啊?你就只好再把注意力放在美人魚表演上,等到表演結束了,他們也終於結束了爭論。

  水族館裡還有售賣各種各樣的紀念品的,你站在紀念品商店旁邊仔細挑選,選了一串串珠,上面還掛著一顆海豚模樣的墜子,這是送給亞路嘉的禮物,至於其他人你也挑選了不同款式和模樣的禮物。

  你帶著奇犽他們又在市裡待了一天,眼看著假期要結束了,你准備先去公司辦理離職手續,這破工作你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的,好在游戲公司老板也是說話算話的,給的報酬的確很豐厚,不光是你能躺平不上班,估計靠著其他理財手段你都能躺平到下輩子了。

  有了錢底氣就完全不一樣了,你遞交辭呈的時候老板還在試圖PUA你,「現在就業形勢很嚴峻,你確定要辭掉這份工作嗎?那在這之後我可以保證你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工作了。」

  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自信,居然這麼篤定。

  你把辭呈往辦公桌上一拍,「是啊,我確定了,還有順帶一提,你是不是明年就要35了?那這樣看來你也要小心一點了啊。」你笑眯眯地說。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青黑,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你走得飛快,你的工位上本來就沒多少東西,拿個快遞紙箱子就能把全部東西都裝走,你捧著箱子哼著小調,步履輕快地走出辦公區。

  你早上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叮囑奇犽和酷拉皮卡不用跟過來的,但你一下樓還是看到了站在側門口的兩人。

  「咦,我不是說過了讓你們先在酒店裡等著嗎?」

  「啊……酒店裡太無聊了嘛。」奇犽小聲嘟噥,「而且萬一你的那個上司為難你怎麼辦?至少我們也可以幫忙的。」

  你很懷疑他口中的幫忙就是威脅加恐嚇,你咳嗽一聲,「這可是個法治社會,你不要想著用以前的那些手段幫忙啊。」

  酷拉皮卡從你手中接過快遞箱子,「這樣的幫忙總可以吧?」

  「哇!你這狡猾的家伙!」奇犽頓時嚷嚷起來,「如果是搬東西的話,我也可以的啊!」

  「好了,你們暫時給我安靜一點。」你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好在他們兩人還沒有吵起來,硬生生地被你叫停了,你拉著兩人離開。

  他們說想要去你的住所看看。

  「我住的地方很小欸,而且光線也是一般般的,你們就沒必要過去了。」你說的都是實話,不過你已經聯系房東退租了,然後還加了幾個中介看房,打算過陣子就先買一套房子。

  「那我可以幫你收拾東西的。」奇犽說,旋即瞥了一眼酷拉皮卡,好像在攀比什麼一樣。

  「我也是可以的。」酷拉皮卡補充一句。

  你知道就算自己拒絕他們也還是會跟過來的。

  ……有種隨行小寵物的既視感。

  好吧,真是拗不過他們,你嘆口氣,「可以,那你們過來吧。」

  帶著兩人穿過老舊居民區的小巷子,小巷子的小路都是濕乎乎的,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干燥過,來來往往的都是行色匆匆的打工人,電梯在維修,你們只好啪嗒啪嗒地爬樓梯上去,這電梯太老舊了,時不時就會出問題,基本上每個在這裡的住戶都被困在電梯裡過,仿佛這就像是某種認證儀式,只有被關過的人才是這裡的住戶。

  爬了好幾層樓,才到你的出租屋,你用鑰匙打開門,上次走的時候你忘了通風,裡面的空氣很悶,你忍不住皺起眉頭走到窗戶邊將窗戶打開,讓新鮮空氣流通進來。

  你放在出租屋裡的東西也不算多,大概兩個行李箱就能裝走。

  奇犽站在門口,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你平常就是住在這裡嗎?」

  那語氣好像在難過,不對,他有什麼好難過的?你不是很能理解,你點點頭說:「是啊,但其實我平常在這裡的時間也不長。」因為你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會花在通勤還有待在公司,所以這裡只是你睡覺的地方而已。

  「住在這裡肯定會很難受的。」奇犽開始思索自己要不要從另外一個世界帶一批珠寶過來折現,至少能夠讓你換個住所。

  你滿臉茫然,「啊?難受嗎?其實也還好吧。」在現實世界裡你對住宿的環境沒什麼要求,適應能力也很強,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

  反倒是其他兩人比你更加無所適從,你有些無奈地拍拍他們倆的肩膀,「好了,現在都別愣著了,都來給我收拾東西吧。」

  他們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到收拾東西這件事上。

  三個人一同收拾效率就很高了,換做你一個人要花兩三個小時才能完成的工作現在一個小時不到就完成了。

  你坐在行李箱上面,壓著行李箱再扣上扣子,「我接下來還打算再去看看其他的房子。」不過這次就不是租房子了,而是直接買一套房子。

  奇犽小聲問你,「你的錢夠嗎?」他來得匆忙,都沒有帶什麼東西過來,他索性扯下掛在脖子上的吊墜,那樣子看起來就價格不菲,塞到你手裡,「喏,這個給你。」

  還沒等你說什麼,你的另外一只手裡也被放入一只耳墜。

  ……他們是真的很擔心你因為太窮而流落街頭啊。

  你感覺到幾分好笑,但是又因為他們的關心而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見你沉默幾秒,才笑著說:「我看起來是那麼可憐的樣子嗎?」

  雖然他們都搖搖頭,但是你從他們臉上看到了擔心的神色。

  「好吧,既然是你們送的禮物,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你知道就算是自己再還回去對方也會找機會再送回到你手裡的,所以倒不如現在就大大方方地接受。

  你們提著行李箱離開出租屋,這時候電梯維修時間已經過去了,因為圖方便你就干脆乘坐電梯下去。

  結果就是電梯運行到一半你們又被困在裡面了。

  你們可真是一群倒霉蛋。

  這次就連電梯裡的燈也熄滅了,你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早知道就走樓梯了。」

  你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給維修師傅打電話。

  「喂,是電梯維修的嗎?對,我們現在被困在二號電梯那裡了,你們盡快派人過來維修吧。」你言簡意賅地說明情況而後掛斷電話。

  你坐在行李箱上,百無聊賴地晃動小腿,鞋子輕輕地撞著行李箱,發出咚咚咚的細微聲響,你還沒忘安慰兩人,「不用擔心,維修師傅很快就過來了。」

  奇犽和酷拉皮卡倒是不會擔心的,畢竟他們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而且只要他們想,完全可以硬生生地打開電梯門再出去(現實世界的普通人絕對不要這麼模仿),所以被困在電梯裡的你們三人沒有什麼焦慮緊張的感覺,甚至還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可可辭職以後還會再回到另外一個世界嗎?」奇犽問。

  「嗯……這個嘛,我還沒有考慮過,畢竟這個游戲我都已經玩了一遍了,就相當於打通關了嘛。」打通關的游戲對你來說就沒什麼吸引力了,比起重溫游戲,你更傾向於玩其他新的游戲。

  「這樣啊。」奇犽說,「算了,反正我們也可以過來看你的。」

  「你這話說的就好像是關愛空巢老人一樣。」你半開玩笑地說,「之後我應該就會去各地旅游吧,就先從國內開始好啦。」

  果然有錢了以後你身上的戾氣也減輕不少,感覺自己好像又變回了活生生的人。

  後來你們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過了一會維修師傅才幫你們打開電梯門,電梯內的燈也重新亮了起來,你們拖著行李箱走了出去。

  咕嚕咕嚕——

  行李箱的滑輪接觸地面滾動發出富有規律的聲響,你帶著行李箱走向遠方也走向新的未來。

  *

  奇犽和酷拉皮卡在這裡停留了幾天後,大概是在你和中介簽好合同,你買下一套二手房以後他們才離開的,主要是考慮到他們離開太久其他人也會擔心的,所以才需要回去一趟。

  你後面又把通道的權限陸陸續續分發給凱特糜稽還有其他人。

  買下二手房以後當前的任務就變成了重新裝修一遍,其實原來的裝修也很好,只是已經有些年頭了,而且也不是你喜歡的風格,畢竟這套房子的原主人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所以風格上的偏好或多或少有所不同。

  辭掉工作以後的你每天都是精神充沛的狀態,不像以前那樣從早上起來就怨氣衝天,一直持續到晚上也依舊怨氣沉重的。

  裝修是一項大工程,相信每個買了房子的人都有所體會,光是從設計圖紙開始就有無數細節要注意的,好在你沒打算改變房子原有布局,仍然保留三室一廳的布局,只是牆壁要重新粉刷,一些家具需要改造等等的。

  這天你從快遞站回來,帶了一推車的裝修零件回來,還沒開門你就聽見了裡面傳來的對話聲。

  「喂糜稽,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啊?快點過來幫忙。」

  「哥哥,可可什麼時候回來啊?」那是亞路嘉的聲音。

  而回答他的卻是凱特,「她應該快要回來了吧。」

  你推開門,看到糜稽正在和奇犽吵架,凱特將長發扎起手裡還拿著漆粉刷子,亞路嘉轉過頭看向你,雙眼一亮,笑盈盈地朝你跑來,一把抱住你,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你鎖骨,「可可你回來啦!」

  「亞路嘉……?」你有些遲疑。

  「是的,是哥哥帶我過來的!嗯,我說的是奇犽啦。」亞路嘉抬起頭,眼裡的喜悅都快要溢出來了,「好高興哦,亞路嘉真的很高興哦。」

  你抱著亞路嘉的腰,凱特看到你身後那一推車的快遞,他順勢幫你把推車推到屋子裡,他還問:「客廳的牆壁是要粉刷成米色的對嗎?」

  「對的。」你拍拍亞路嘉的背示意他松開手。

  你和凱特把快遞都從推車裡搬出來,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地拆開來,取出裡面的東西。

  糜稽見到你來了他別扭著也向你打招呼,然後被奇犽指責,「他真是一點活都不干啊。」

  糜稽立馬反駁,「喂,你不要亂說啊,我還是有干活的!」

  今天估計也就只能先搞定的客廳的裝修了,雖然糜稽和奇犽偶爾還會吵吵鬧鬧的,但總的來說他們相處得還算和諧,而且到後來注意力都轉移到裝修上面了,他們甚至都沒有怎麼鬥嘴過了。

  你沒想到凱特粉刷牆的水平也很不錯,站在旁邊看他粉刷牆,你說:「你有專門練習過嗎?」

  「好像沒有,大概我有這方面的天賦吧。」他坐在梯子上,低頭看你,那垂在他腦後的銀白色長發也有幾縷滑落到半空中,發梢蹭過你的臉頰,動作親昵而微妙,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奇犽眼見你們這裡情況不對,擠到你和凱特中間,他偏過頭問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他的臉頰旁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一道顏料,淡藍色的,你伸出手擦去那道痕跡,「讓我想想,那就幫我組裝桌椅吧。」

  你們組裝桌椅到一半門外響起敲門聲,你走到門口,打開門,印入眼簾的是酷拉皮卡和派羅。

  行吧,看樣子今天你家裡會很熱鬧了,你把門又打開幾分,「歡迎來到我的新家。」

  說完你又頓了頓,改變自己的說辭,「應該說是我們新家才對。」

  糜稽因為亞路嘉的話炸毛,凱特還在盡職盡責地粉刷牆,至於奇犽則是盤腿坐在地上組裝椅子,剛來的派羅和酷拉皮卡還帶了點心,正在招呼你們一起享用下午茶。

  總而言之,有些雞飛狗跳(?)的同居生活似乎就在前方等待著你……?

  【正文完】


第285章 同居1

  雖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的裝修生活就莫名變得熱鬧起來了, 但有其他人的幫忙你的裝修進度推得比你當初想像的還要快。

  二手房的裝修在一個月內就完成了。

  而你將今天就暫定為喬遷的日子。

  「搬家還需要特別慶祝嗎?」你帶著亞路嘉去家附近的超市購買晚上要用到的食材,當然你的任務就是購買食材,僅此而已, 至於剩下其他的,那就都交給別人了。

  亞路嘉顯然是沒有經歷過搬家的, 他對此感到很好奇, 「那我們要吃什麼特定的菜肴嗎?」

  「這個倒是沒有特別規定啦,而且每個地方的習俗都不太一樣,總的來說就是隨便啦, 怎麼開心怎麼來嘛。」你說, 你們路過冷凍區, 亞路嘉隔著透明的玻璃櫃門看到裡面不同口味的冰淇淋, 又轉過頭,「我們等下會買冰淇淋嗎?」

  「可以啊, 等到快要走的時候再買吧,不然很容易融化的。」

  亞路嘉啪嗒啪嗒地跑回你身邊, 「嗯,我知道啦, 等下要走的時候我會提醒可可的哦。」

  他幫你推著購物車, 你們才從生鮮區那裡過來,購物車裡已經裝滿了新鮮食材,「會覺得重嗎?要不然讓我來推吧。」

  亞路嘉搖搖頭, 「完全不會哦,而且可可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他笑眯眯地問。

  「嗯?發現什麼?」

  「你再好好看一看我呀, 要看得仔細一點哦。」亞路嘉站直身體, 揚起下巴任由你的打量,就像一只驕傲的小貓咪。

  「……你今天換了條發帶對不對?」你以為自己終於發現了亮點, 但沒成想亞路嘉搖搖頭,「才不是啦——好吧,這也算是一個變化,但除此之外,你就沒發現我有什麼不同嗎?」

  你放棄了,「我沒發現。」

  亞路嘉佯裝生氣,「我長高了哦,現在我都要和可可差不多高了呢。」

  話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你還是比她高了快大半個頭的。

  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身高啊,最近總是和亞路嘉待在一起,所以都沒發現你長高了,一般來說都是分別很久再見面才會發覺對方長高了吧。」

  你說得也有道理,亞路嘉立刻環住你的手臂,「那還是算了,我不想要和可可分開啦。」

  亞路嘉是無論什麼年紀都很粘人的性格,不像他的哥哥奇犽,到了一定年紀以後就會開始變得傲嬌和別扭。

  你們買完食材順便還買了幾大桶冰淇淋回家,亞路嘉替你提著重物,另外一只手還能空出來牽住你的手,有些幼稚但又很可愛地握著你的手前後晃啊晃的。

  「回去以後我就要先吃莓果口味的冰淇淋,再給哥哥也留一份。」他已經把接下來的事情都計劃好了。

  一回到家,你就看到凱特在廚房忙活,酷拉皮卡在陽台擺弄花草,有些種子是他從另外一個世界帶過來的,但看樣子不能適應這個世界的氣候,怎麼也發不了芽,就算是好不容易發芽了,最後也不能存活,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派羅擦去手上的泥土,走到你身邊接過你手裡的袋子,「酷拉皮卡好像在生悶氣了。」

  「啊?為什麼啊?」你搞不懂好端端地酷拉皮卡怎麼又會生氣啊。

  「大概是發現自己帶過來的種子都沒辦法存活下來吧,但他過一會自己就會消氣的。」派羅對你笑了下,他又低頭看了看你買的食材,「可可挑的食材都很新鮮呢。」

  其實你都是隨便挑的,被派羅這麼一誇獎,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嗎,你過獎啦。」

  「沒有哦,可可買的大蔥都夠我們吃到月底的了。」派羅依舊是笑眯眯的。

  這回你聽出來了,他就是在說你買的大蔥數量太多了,你撇撇嘴,「你這不是誇獎吧?」

  「嗯,可可很敏銳呢,下次還是讓我去買食材吧。」

  確實應該讓派羅去買菜,他上次去附近的露天菜場買菜,最後提回來的菜有一大半都是別人送的,這叫什麼親和力滿值的屬性啊。

  「隨便你。」

  亞路嘉打開莓果口味的桶裝冰淇淋,你從碗櫃裡拿出幾個小碗,挖了幾個冰淇淋球放在小碗裡,你一手端著一碗走到陽台。

  要說這套二手房最讓你滿意的地方那就是陽台了,視野開闊而且采光也很好,面積也很大,放下一張桌子以後還能再擺放各種各樣的盆栽也絲毫不會顯得擁擠。

  你把裝著冰淇淋球的小碗遞給酷拉皮卡,「嘗嘗?」

  「你回來了?」酷拉皮卡這才抬起頭,你瞧見他側臉還沾著點零星的泥土,頭發也有些凌亂,模樣裡透露著幾分狼狽,你有些好笑地用紙巾擦去他側臉的印子,然後說:「是啊,你現在才發現嗎?」

  「嗯……我剛才在琢磨為什麼這些植物沒辦法活下去。」酷拉皮卡挖了一勺冰淇淋放到嘴裡,然後被冰得直皺眉,「好冰……」你聽見他小聲地嘟噥。

  「大概是因為這裡本來就不是它的世界嘛,這種事情你也沒辦法強求的。」你也挖了一勺冰淇淋,也同樣被冰到表情皺巴巴的。

  你和酷拉皮卡對視一眼,兩個人忽然就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奇犽還沒有回來嗎?」你問。

  「聽說他這次要回揍敵客一趟,你知道的,他們那些人都在費盡心思地研究為什麼我們能夠在兩個世界之間自由穿梭。」說到這個話題酷拉皮卡的表情也不自覺地變得嚴肅起來,「希望他不要遇到麻煩吧。」

  事實上奇犽的確沒有遇到麻煩,只是現在的事情稍微有點棘手而已,簡單來說就是他最小的弟弟柯特攔住了他,然後說了一長串雲裡霧裡的話,到最後奇犽才聽懂他想要做什麼,他想要去往另一個世界見一見你。

  「你想要去見可可?」奇犽把他剛才那麼冗長的話語濃縮成一個簡短的問句。

  柯特抿抿唇,「是的……」但他也知道奇犽或許不會答應的,畢竟他們的關系沒有那麼親近,而且奇犽明顯是更加偏愛另外一個弟弟亞路嘉的,所以就算是拒絕……

  「噢也可以啊,之前可可也有提到過你呢,問我關於你的事情。」奇犽輕描淡寫地說,他肯定不會料到自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能夠在柯特心中掀起波瀾,不,簡直就是驚濤駭浪的程度。

  而且實際上那也不算是你特意詢問奇犽關於柯特的事情,你只是隨口一提而已,但是落在柯特耳中,這就變了一種意味。

  他垂在身側的手收緊,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很低弱地問:「真的可以嗎?」

  「可以啊,不過我現在就要出發了,你還需要再帶點什麼東西嗎?」奇犽說。

  柯特立馬抬起頭,「能夠稍微等我一下嗎?我還給可可准備了一些禮物。」說著他就跑回自己的房間,從櫃子裡拿出早就給你准備好的禮物,急匆匆地裝入袋子裡,然後又火急火燎地跑回奇犽身邊,他的頭發都因為剛才的跑動變得有些凌亂了,但是雙眼卻是那麼的明亮。

  他提著裝有禮物的袋子跟在奇犽身邊,忍不住問起你最近的情況,「她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哦,她剛買的房子應該已經裝修完了吧,正好你可以看看裝修以後的效果。」奇犽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柯特穿過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從外形來看很像一扇普通的門,但實際上不是的。

  奇犽打開門,兩人並肩同行走向另一扇門前,然後柯特看著他再度推開門,周圍的景物頓時發生了改變,他們站在一棟居民樓下,旁邊還有其他的住戶路過,看到奇犽還對著他打招呼。

  這裡的氣氛是柯特來之前沒有想像過的和諧安逸,但是他在快要見到你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緊張,他先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他特意換了一身短款襯衣襯褲,而不是那身和服,他又借著走廊窗戶上的倒影整理自己的頭發,確保自己的發型沒有亂。

  盡管如此,他心中的緊張還是只多不少的,雖然他在路上聽奇犽說了很多你的事情,但是他已經太久沒有和你見面了,而且他也曾經做過對你不利的事情,所以你或許也不會那麼喜歡他吧。

  想著,門打開了,你站在門口,有些好奇地向外面看去,「奇犽你回來了?咦,柯特你也來了啊?」

  出乎意料的,你對於他的到來並沒有過多的反應,不是厭惡,只是略帶驚訝,而後把門又打開了一點讓他們進去。

  柯特捏著禮物袋子,小聲地對你說:「這是我給你准備的禮物,如果你不喜歡可以丟掉的。」

  柯特就是這樣的性格,在做什麼他心裡沒底的事情時他就會先給自己預設最壞的結果,那麼這樣一來就算真的發生了糟糕的結果他也不會多難過,甚至有種果然發生了的個按絕,現在送你禮物也是。

  就算你不喜歡禮物,直接丟掉也是沒關系的。

  而你接過禮物袋子,奇怪地反問:「我為什麼要丟掉你的禮物?這是你給我准備的吧?謝謝你。」

  說著,你揉了揉柯特的頭發,亞路嘉看見了也湊過來,「今天亞路嘉的表現也很好啊,為什麼可可不誇獎我呢?」

  一碗水要端平,聞言,你也伸出手摸了摸亞路嘉的腦袋。

  亞路嘉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然後又對奇犽說:「我還給哥哥你留了冰淇淋哦。」

  柯特有些迷茫地看著亞路嘉和奇犽的互動,這種事情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在他身上過,面對新環境,他或多或少地都有幾分不適應,而就在這時候你握著他的手,把他帶到餐桌旁邊,「柯特想要吃什麼口味的冰淇淋?莓果口味,還有薄荷巧克力口味的,哦還有巧克力曲奇味道的。」

  「我都可以。」柯特說。

  「嗯……那就挑一個你看著最順眼的吧。」你還是把選擇權交給柯特,讓他挑選自己想要的冰淇淋,最後他選了巧克力曲奇口味的冰淇淋,你很闊氣地給他挖了好幾個球,那個小碗裡都快要裝不下了。

  柯特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著冰淇淋,偶爾抬頭看你一眼,如果和你撞上目光那就對你淺淺地笑一下,那樣子有些羞澀和靦腆。

  剛才一直在廚房裡忙活的凱特走出來看到你們聚在餐桌旁邊吃冰淇淋,他嘆了口氣,「這樣子你們等下還能吃得下晚餐嗎?」他那副樣子活像個操心的大家長。

  「當然可以啊,這個是……嗯,餐前甜品。」你解釋道,然後又轉移話題地問,「需要幫忙嗎?」

  凱特看了看你,「確實需要。」

  你旋即放下勺子跟著他走到廚房,看到他給你盛出一部分的菜品,然後又遞給你一雙筷子,「來試試看味道如何吧。」

  「這算是給我開小灶嗎?」你夾起一塊鍋包肉,不得不說,凱特的手藝真的很不錯,據你所知,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嘗試鍋包肉,居然能夠做得那麼好吃,不能說是完全很地道的,而是在保留這道菜原來的風味上又增添了屬於自己的特色。

  「算是吧,反正你也應該能夠習慣了吧。」凱特都沒有辯解,直接就承認了。

  「味道很不錯。」你一連吃了兩塊鍋包肉,酸度剛剛好,在你的接受範圍內,不至於酸到你的牙根,你又問:「還有其他的菜品需要我的試吃嗎?」

  說著,你的目光就在這周圍飄來飄去的。

  凱特順勢又讓你試吃其他菜品,你偶爾還會進行打分,但都是滿分,或者在滿分的基礎上又再多加幾分。

  「感覺等下晚餐吃不下了。」你放下筷子,「這都是凱特的錯。」

  「嗯,抱歉,這都是我的錯。」凱特很平靜地接受你的埋怨,你抬眼看去,他甚至是帶著點笑意的,「但是我下次還會那麼做的。」

  「所以……你們現在是在准備晚餐嗎?」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廚房門口的派羅敲了敲門框,笑盈盈地說。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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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同居2

  簡單的喬遷晚餐後奇犽他們也有事情要暫時回去一趟, 派羅和酷拉皮卡也不是天天待在家裡的,他們最近很熱衷於去家附近的圖書館,一呆就是一整天。

  到最後就只剩下你和凱特兩人了。

  不用上班的日子固然是悠閑的, 甚至有些悠閑過了頭,你經常一覺睡到大中午, 凱特一開始還會提醒你早點起床, 到後面就已經習慣了,在聽到你洗漱的動靜以後他還會把早餐再熱一遍。

  「早上好。」你頂著有些炸毛的頭發走出房間和坐在客廳裡的凱特打了個照面,後者說:「早餐在桌子上。」

  你「噢」了一聲, 打著哈切拉開椅子坐下, 然後咬下一口烤吐司, 兩眼放空, 神游天際,慢吞吞地咀嚼吐司。

  「你今天有什麼安排嗎?」凱特的聲音從你背後傳來。

  你單手托腮, 剛剛醒來的你大腦還沒有完全運作起來,你微微眯起眼睛, 「好像沒有,怎麼, 你有安排嗎?」

  「嗯……算是安排吧, 應該說是別人的邀請。」

  邀請?

  雖然他來到這個世界也沒多久時間,可能才一兩個月?但是不妨礙他已經交到很多朋友,順帶一提這些朋友大部分都比他年長, 屬於阿姨叔叔那一輩的,你也搞不懂為什麼凱特這麼討這一輩人喜歡。

  但是沾了他的光, 你們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從來沒缺過新鮮蔬菜和水果, 一問就是朋友送的。

  「那是什麼邀請呢?」難道是請他吃飯嗎?這樣你還是不去了吧,感覺怪尷尬的。

  「我之前認識的朋友, 他家裡的是開畜牧場的,聽他說最近有幾只羊總是精神不振的樣子,所以希望我過去看看。」

  沒錯,凱特對於動物的親和力哪怕換了個世界也沒有改變,甚至這裡的動物更加親近他了,而這也是他能交到這麼多朋友的主要原因。

  「畜牧場,不在本地吧?」

  「是的,在另外一座城市。」說著,他還給你發送了那個畜牧場的地址,你看了看導航,開車過去三四個小時吧,你說:「那我們今天可能回不來了。」

  「所以准確來說,我應該問你今明兩天有沒有空。」

  凱特忐忑地低頭看你。

  你喝了口冰牛奶,「嗯……畜牧場裡有馬嗎?」

  「有的。」

  「好吧,那就去看看吧,你快去收拾東西。」你又咬了好幾口吐司,自己一下子就來了精神,跑回方向拿出自己的小行李箱,換洗衣物還有其他洗漱用品都往裡面一丟,然後啪的一聲合上行李箱,接著又用發圈隨意地將頭發扎起。

  差點忘了你身上還穿的是睡衣,你都走到門口了,又折返回來,急匆匆地換了一套衣服,其實和睡衣也沒差,反正都是寬松短袖和大褲衩。

  在門口換上一雙透氣的運動鞋,一切都准備好了,這一系列的准備過程才花了你幾分鐘,凱特動作也很利索,你們從商定計劃到離開家幾乎是在十幾分鐘內完成的,真是一氣呵成。

  來到地下停車場,照例是由你來開車的,你一屁股坐在主駕駛座,然後提醒凱特系上安全帶,「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說著你興奮地揮舞自己的拳頭,車輛開出地下停車場,來到地面以後外面的陽光過分刺眼,你微微眯起眼睛,然後又打開車載音樂,隨機播放的第一首是純音樂,節奏歡快。

  開出有一段路後你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沒和酷拉皮卡他們說你們要出一趟遠門,不過估計他們現在還泡在圖書館裡吧,所以你也就沒有多想,這件事情就被你這麼拋在腦後了。

  「畜牧場的話,那你朋友住在草原上啊?」

  「也不算是草原吧,還是帶一點山坡的。」

  你想像了一下那副畫面,你們出來的時間正好錯過早高峰,還好是錯峰出行,否則你不敢想像光是從你們所在的小區門口穿過市中心那一段路得要多堵。

  「上次你母親好像打電話過來了。」凱特不經意間提起這件事,那個時候你正在客廳打游戲,手機被你擱在洗衣房的台面上,凱特拿手機給你,本來想讓你自己接的,但是手一滑就點到了接聽鍵,然後就聽到了你母親詢問你什麼時候回家一趟。

  「啊……你是說之前那通電話啊。」

  十字路口的燈跳成紅色,你將雙手都搭在方向盤上,你說:「無所謂,忽略就好,他們就是這樣的啦,雖然嘴上說著想要見你,但真等到你回家了,不出幾天又要開始嫌棄你了。所以說嘛,距離產生美,這個道理是很重要的。」

  而且你也不覺得自己的父母是真的在關心你,更多的像是在完成一項任務,雖然你也不明白到底是誰給他們派的任務。

  「凱特你要是勸說我回去,那我可真的會生氣的啊。」畢竟你很討厭別人教你做事嘛。

  「我沒有這個意思。」凱特說,「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接著他又轉移話題,「聽說那邊前不久還生了一窩小羊羔。」

  「那一定很可愛吧。」你以前抱過小羊羔,那是在你小時候,溫暖的,小小的一團,毛發也是潔白的,眼睛總是蒙著一層霧氣,看起來無辜又可愛。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凱特說。

  這個紅燈結束,後面路上你們遇到的信號燈都是綠色的,真是一路綠燈暢通無阻,開到後半程的時候你就感覺到有些無聊了。

  凱特看出你感覺到了無趣,就說:「要換我來嗎?」

  你瞪大眼睛,「你可沒有駕駛證,干嘛,你想無證駕駛啊,這違法的。」

  凱特只好作罷,只見你一鼓作氣終於開到了目的地。

  在路上的時候凱特就已經聯系過牧場的主人了,因此你的車還沒有停穩你就看到了不遠處向你們揮手的兩人,他們應該是一對夫妻,看起來長得就很有夫妻相,兩個人的身材都是圓滾滾的,笑起來很和藹。

  你們一下車就聽見男主人在說:「你們終於來啦,路上肯定累了吧?快進去坐坐吧。」

  你提上單肩包,凱特替你推著行李箱,放眼望去入目都是蔥蔥郁郁的綠色牧草,很像會出現在純牛奶廣告裡的畫面。

  那對夫妻之前沒有見過你,於是好奇地問凱特,「這位是?」

  你說:「是朋友。」

  凱特也跟著附和,「是朋友。」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笑,而後又帶著你們往那個建造在牧場旁邊的小房子裡走去,牧草的長勢很好,你穿過草地的時候綠油油的牧草在微風吹拂下輕輕地擦過你的腳踝,那觸感是有點癢的,但是並不讓人討厭。

  小房子裡陳設齊全,你們坐在一張有些低矮的長桌子旁邊,桌上擺放著水果和糕點,還有一些蜜餞果脯,你抓了一把干果慢吞吞地吃起來,耳邊是凱特和這對夫妻的對話。

  「你們說的事情,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大半個月前就開始這樣了,起初我們還以為那是天氣太熱的緣故,但是後面發現就只有那幾只羊是這樣的,我們也找了獸醫來看過,但都說是沒問題。」

  女主人又說:「我們想起你好像對動物很有一套了解,所以就只能麻煩你過來看看了。」

  話語間你已經把手中的干果吃了一大半,你逐漸感覺到了干渴,和那對夫妻對話的凱特也一直有留意你那邊的動靜,一看你的微表情就知道你是口渴了,他一邊應聲,「好的,那等我就去看看。」一邊又從背包裡拿出礦泉水遞給你。

  「謝了。」你說,拿起礦泉水瓶一連喝了好幾口。

  男主人領著凱特去羊圈裡看那幾只精神不振的小羊,留下你和女主人待在小房子裡,你對著女主人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繼續默默地吃東西。

  女主人始終笑容和藹地看向你,然後說:「他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男人吧?」

  「什麼?我咳咳咳——!」

  你驚得一下子就被嗆到了,咳嗽個不停,你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對啊,你的耳朵應該沒有出問題啊,於是你又問了一遍,「你是在開玩笑嗎?」

  她搖搖頭,「沒有啊,我是在很認真地猜測,因為他對你態度不一般,也就只有戀人之間才會那麼關心對方吧。」

  你往嘴裡塞了一塊果干嚼吧嚼吧,「他性格就是這樣的。」估計她是沒見過凱特以前怎麼認真帶徒弟的,只能說凱特本身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好吧,畢竟你更加了解他,我也只是隨口一說了,你要來點奶茶嗎?」女主人拿出一只特質鐵壺,往杯子裡倒滿奶茶,然後放在你的手邊。

  是純天然的奶茶,真的只有純奶和茶葉,你還嚼到了茶梗,味道清香。

  「我聽說你們這裡前不久才出生了一窩小羊羔?」

  「是啊,你要去看看嗎?它們現在應該已經不怕生了,你可以抱抱它們的。」說著,女主人站起身就要領著你去往羊圈,你喝掉杯子裡的最後一口奶茶,拍拍手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凱特那邊怎麼樣了,這個小伙子,看起來就很踏實。」你們在去往羊圈的路上女主人還不忘在你面前誇獎凱特,你點點頭,你也是這麼認為的,要不然你怎麼會在游戲的好幾分副本裡選擇他作為你的伙伴呢?還不是因為他很靠譜。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她問。

  「在游戲裡認識的。」

  「啊……我知道,就是現在那種電子游戲是嗎?不過網上除了他這樣的人,其他的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你可不要什麼人都相信啊。」

  看樣子她是誤會你的意思了,你所說的在游戲裡認識,那是因為凱特本身就是游戲裡的人物。

  不過還是算了,就讓她這麼誤會吧,你說:「差不多是這樣的。」

  草原上的太陽比在城市裡的還要曬人,你後悔自己出來前沒有帶遮陽帽了,陽光刺得你的眼睛生疼,你舉起雙手遮擋住一部分的陽光,旋即加快腳步,幾乎是一路小跑地跑到羊圈裡的。

  你以前暑假的時候還會去鄉下的爺爺奶奶家住個十天半個月,你也是見過羊圈的,只是規模顯然沒有這個牧場上的羊圈大。

  當時你們家裡只養了兩只羊,每天早上爺爺奶奶都會去打羊草,而你則是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們後頭,說是去幫忙,實際上就是去玩耍的,新鮮割下來的羊草有股植物特有的芳香,你說不出來那究竟是種怎樣的味道,但只是嗅到就會讓人很安心。

  「看,就在那裡。」女主人給你指了個方向,你看了過去,那幾只前不久才來到世上的小羊羔在羊圈裡嬉戲玩耍,她又說,「也是時候該放它們出來自由活動了。」

  她走到旁邊打開羊圈的柵欄,那幾只小羊羔瞬間歡快地跑出羊圈在你周圍打轉,正如女主人說的它們的確不怕生,甚至可以說是很熱情的,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你小腿,咩咩地叫著。

  讓你忍不住彎下腰伸手撫摸他們的小腦袋,和你記憶中的一樣,小羊羔的眼睛也是霧蒙蒙的,但是眼神很清澈。

  你抱起其中一直小羊羔,輕輕拍打它的後背,「真可愛啊。」

  凱特從羊圈的另外一邊走過來,其他羊看到他都有些好奇,但對他很親近,他說:「你喜歡嗎?」

  「喜歡啊,不過也只是喜歡而已,怎麼,難不成我們還能再養一只羊嗎?」

  雖說按照你現在的經濟水平,想要盤下一片牧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未免也太麻煩了吧。

  凱特說:「只要你想的話。」

  「那還是算了吧,好麻煩。」你把懷裡躍躍欲試想要靠近凱特的小羊羔遞到他懷裡,「你找到小羊精神不振的原因了?」

  「嗯,找到了,因為之前幾只小羊打鬧,其中幾只小羊的屁股被咬了一口。」

  「啊?它們是受傷了啊?」

  凱特搖搖頭,「不是的,你聽我說完。」

  「被咬了一口的地方的毛還沒有長出來,所以小羊才心情不好的。」

  聽完你沉默幾秒,「原來是因為自己禿了一塊才悶悶不樂的啊。」這樣說來,動物有時候和人的情感也是共通的啊。

  凱特看到你的表情,他也笑了起來,男主人這時候也走過來,「差不多可以放羊出去吃草了。」

  你見到他身邊還跟著一條黑白配色的牧羊犬,眼睛明亮,看起來就很機靈,一見到你們就搖晃尾巴,凱特放下小羊羔拍拍它的腦袋讓它往前面跑去。

  你們幫忙打開羊圈的門,大片大片的羊群跑到草原上,如同一汪白色的海洋彙入綠色牧草構造成的海洋裡。

  女主人貼心地給你一頂遮陽帽,你戴上帽子調整一下角度,既能夠擋住陽光又不至於遮住你的視線。

  你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出羊圈,凱特也為了方便將長發扎起,扎成一個高馬尾,在陽光下他的銀白色頭發發梢幾乎是半透明的。

  羊群分散成好幾塊,零零散散地在草原上低頭吃草,你也在這時候收到酷拉皮卡的短信,估計是他們中午回來了一趟發現你和凱特都不在,這才發消息給你們的。

  你如實回答。

  [可可:我們在草原上。]

  這條消息後面還跟著幾張你隨手拍下的照片,這裡的風景很不錯,只是隨便一拍都很出片。

  「酷拉皮卡,可可回你的消息了嗎?」派羅問。

  「嗯,回復了,她現在和凱特在草原上。」

  「咦,他們是去旅游了嗎?」派羅有些不解,「那之前怎麼不和我們說一聲呢?」

  「沒有,看她的意思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吧。」對此酷拉皮卡只是稍微有點在意,但他看到照片中的你笑容燦爛,他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而另外一邊的你則是和邊牧玩得很開心,你丟出去的一小截繩索它都能飛快地找到然後再叼回你手裡。

  你笑著拿起那一截繩索,然後掄圓手臂,用了七八分的力氣把繩索往遠處一丟,邊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你手中的繩索,一看到它飛了出去它也跟著飛奔而去,跑得飛快,一溜煙就沒了影子,之後趁著你不注意再跑到暗處偷襲你,把你嚇了一跳。

  「你嚇死我了!」你從它嘴裡扯過繩索,邊牧興奮地搖晃尾巴,尾巴都要被他搖出殘影來了,它還激動地向你叫了幾聲。

  陪邊牧玩真的是一件很耗費體力的事情,可能才過了半個小時你就已經感覺到一些疲憊了,但是一看到你坐下來它又會用腦袋拱你的手還有腿,催促你繼續陪它玩,你索性把繩索交給凱特,「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凱特陪邊牧玩就沒有那麼簡單了,你坐在石頭上看一人一狗鬥智鬥勇,到最後反而是邊牧先敗下陣來。

  「真厲害啊你。」你用棒讀的語氣這樣誇獎。

  「只在逗狗而已。」等到邊牧累趴下以後凱特又坐回你身邊,你將遮陽帽往下拉了一點,這樣就能遮擋更多的陽光了,你的大半張臉都藏在遮陽帽的陰影下。

  「夜晚草原上的星星會很美。」

  你沒聽清他說的話,於是你偏過頭,他沒有戴遮陽帽,本就是偏白的皮膚在陽光下幾乎是在發光的,你問:「你剛才說什麼?」

  他向你靠近,眼神在笑,「草原夜晚的星星會很美。」

  他的長發落在你的手背,你下意識地握住那一縷長發,他也不惱,反而又將頭低下幾分任由你勾住他的長發,樣子是那麼乖巧。

  經過和凱特長久的相處你得出一個結論,但凡他說哪裡的風景很美,言下之意就是想要邀請你一起看美景,你說:「你還記得你以前很突兀地和我說起赤灣海峽鯨魚遷徙的景色嗎?」

  他低垂眉眼,眼睫微微顫抖,他當然是記得的,「我記得啊。」

  「然後我當時說的是,如果你要邀請我一起看美景,直接提出來就好了,沒必要那麼拐彎抹角的。」你松開手,他的長發從你手心滑走,他抬眼去看你,你的笑容和那個時候如出一轍。

  好像你們兩個人都沒有任何改變,他說:「那麼你願意和我一起看星星嗎?」

  「真幼稚。」你嘟噥一聲,「也可以吧,如果不好看你就完蛋了。」

  這就是你答應的意思了,凱特點點頭,「好的,要是不好看你就任你處置吧。」

  「你這樣說得,我好像就是個壞人一樣。」

  午後的陽光轉瞬即逝,你們迎著日落看著滿血復活的邊牧把羊群都趕回羊圈裡,牧場的主人邀請你們在這裡留宿一晚,房間都已經准備好了,好在你很有先見之明地帶了換洗衣物。

  晚餐都是牧場農產品,健康無污染,入夜以後氣溫就出現了明顯的下降,在白天的時候你穿著短袖剛剛好,而到了夜裡你還得在短袖外面加一件外套也不會感覺到冷。

  吃完晚餐,你本來還想著拿出手機刷一會的,但是凱特壓根沒有給你這個機會,他說:「平常你天天捧著手機,現在難得出來一趟,不如好好欣賞景色吧。」

  他又擔心這樣會帶著幾分說教意味,因此他又補充道:「你之前答應過我的請求的。」

  好吧,既然他都已經這麼說了,你放下手機,跟著他並肩同行。

  夜晚的草原氣氛安寧,只有夜風吹動牧草的聲音,窸窸窣窣的,是讓人感覺到舒適的白噪音。

  但也有一些缺點,比如說這裡沒有路燈,只借著月光的話那麼光線就太昏暗了,你得小心地注意腳下才不至於讓自己絆倒在地。

  凱特握住你的手,你露在外面的雙手被夜風吹得有些發涼,他手掌的溫度比你的要高,你聽見他說:「可可,抬頭。」

  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黑色夜幕之上繁星密布,但你的目光只在這片星空上停留片刻,因為你的注意力被他含笑的雙眼吸引。


第287章 同居3·完

  從草原回來的時候牧場的主人還送了你們不少農產品, 差一點你的車後備箱都要塞不下了,你勉強合上後備箱的門,凱特還在和那對夫妻告別, 你拿出車鑰匙,站在車邊等他告別完, 你才打開車門。

  你們趕在早高峰之前回到小區, 今天酷拉皮卡他們倒是很出乎意料地沒有去圖書館,他們一聽到門外的動靜就走到門口先你一步把門打開,你才把鑰匙從包裡拿出來呢就和他們兩人面面相覷。

  酷拉皮卡先開口:「你們總算是回來了?」聽他的語氣還帶著幾分古怪。

  但你沒有放在心上, 招呼他和派羅來搬東西, 房子裡的冰箱冷凍區還有之前留下的很多存貨, 你們帶回來的特產大部分都是需要冷凍儲存的, 所以還得要先把冰箱的冷凍區清理一下,這可是個大工程, 因此酷拉皮卡和派羅也沒有再問你們去草原的事情,而是低頭專心致志地清理冷凍區。

  整理到一半你就打了個哈切, 凱特說:「你剛才已經開了很久的車,先去休息吧。」

  他說的很有道理, 你很贊同地點點頭, 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睡衣倒在床上就是一個大睡特睡,很快就進入夢鄉。

  留在冰箱旁的三人這才開始對話,酷拉皮卡說:「她玩得開心嗎?」要是放在以前估計酷拉皮卡還會陰陽怪氣一番, 但是現在他只會更在意你玩得開不開心,這大概就是一種轉變吧。

  「嗯, 她玩得很開心。」差點就要把人家的邊牧給拐回來了, 不對,應該是那只邊牧主動鑽進你們的車裡, 真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跑到你們車裡的,你們還是開出一段路以後才發現它的存在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當時你們還沒有上高速,還能再折返回來。

  趴在車後座的邊牧倒是很新奇地吐著舌頭觀察周圍的環境,只當做自己是出來玩的。

  你們折返回去把邊牧又送到主人身邊,它的表情還有點不情願的。

  凱特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說給酷拉皮卡和派羅聽,後者笑出聲,「我猜可可其實還想著把這條狗帶回來的吧?」

  還真的被派羅猜對了,凱特沉默幾秒,「確實是這樣的。」所以把狗還回去的時候不光是狗不情願,你也很不情願,那副畫面莫名地有些好笑,現在回憶起來凱特也忍俊不禁。

  三人一邊聊天,但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來,酷拉皮卡提起自己上次回窟盧塔族還遇到了庫洛洛,也不知道對方是從哪裡得到的風聲,猜到他能夠在兩個世界之間穿梭,酷拉皮卡能夠看得出來,在庫洛洛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實際上的內心算不上多冷靜。

  「所以他想要把你當做切入口?」凱特問。

  「算是吧,不過我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酷拉皮卡早就料到庫洛洛還會再威脅自己的,所以早在暴露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

  派羅把冷凍存貨放進冷凍區第一層的櫃子裡,他說:「他好像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明明可可都已經表現出那麼明顯的厭惡了吧?」

  這句話應該對伊爾迷說的,但很可惜,他們這種人是聽不進這種話的。

  存貨終於整理完了,凱特將地上滴滴答答的水滴都擦干淨。

  你這一覺就直接睡到了傍晚,迷迷糊糊地醒來,稀裡糊塗地吃一頓晚餐,洗漱後再進入夢鄉,這一套操作的結果就是隔天早上五六點你就醒了,你從來沒有這麼早的自然醒過,當然你說的是自己的中學時代以後。

  你睜著眼睛漫無目的地打量天花板,感覺到沒勁了才從床上爬起來。

  沒想到有人比你醒的還要早,你看到凱特給你發的消息,聽說昨天晚上刮大風,他認識的一個朋友的大棚倒了,他便早早地去那裡幫忙重建大棚。

  看到這條短信的你扯了扯嘴角,他可真忙啊。

  你熄滅手機屏幕,醒得太早以至於你都沒什麼胃口,房子裡是靜悄悄的,你靠在餐桌旁。

  吱呀——

  是房間門打開的聲音,你沒有抬起頭,那聲清淺的腳步聲在你背後響起,你聽見他說:「可可?你怎麼在這裡睡覺啊?」

  原來出來的是酷拉皮卡啊,你依舊沒有回頭,「沒有啦,我才醒過來。」

  「凱特不在嗎?」他問,他一般這個時間點就會起來的,如果遇上也起床的你估計就會帶著你出去晨練的。

  你戳了戳自己的手機屏幕,「他有事出去了。」

  酷拉皮卡應了一聲,「這樣啊。」

  「今天你還要去圖書館嗎?」你的眼光掃到他拉過你旁邊的椅子坐下,他說:「還不確定,或許今天待在家裡整理文獻也挺好的,我看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雨的。」

  「我們昨天去草原了哦。」你換了個話題。

  「我知道,你和我說過的,凱特說你玩得很開心。」酷拉皮卡很配合你地繼續往下聊,「他還說你們差點就要把牧場主人的邊牧犬給帶回來了。」

  對於這件事情你和凱特的反應截然不同,你無比可惜地說:「是啊,差點,真的就是差一點欸!」

  酷拉皮卡現在開始懷疑邊牧跑到你們的車上不是意外而是你和它串通好的,他忍不住問:「你們該不會是商量好的吧?」

  「啊?」

  「我是說你和那只邊牧。」

  一時之間你也不知道酷拉皮卡是不是太高估了邊牧了,還是你太低估邊牧的智商了,你仔細回憶一下,「我好像確實和那只邊牧說過要不要跟我回家這種話。」

  啊、不會吧,只是你不經意的一句話它還真的放在心上了啊?

  邊牧,智商還真是恐怖啊。

  「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草原的星空很美。哦對,我還拍了照片的。」說著,你拿過手機打開相冊調出那幾張照片。

  偶爾有幾張照片凱特也入鏡了,在那幾張照片裡無一例外的是凱特看向你的溫柔眼神。

  酷拉皮卡拿過手機,手指劃過屏幕,「抱歉,有幾張照片好像不小心被我刪掉了。」

  「什麼?」你湊過去仔細看,問題不大,因為你拍了幾乎上百張照片,感覺都大差不差的,他手滑刪掉幾張也無所謂,那幾張你最滿意的照片沒有被刪掉就行,你說:「沒關系的。」

  你把手機收起,酷拉皮卡說:「如果你現在沒事的話,那可以來幫我整理文獻嗎?」

  也不是不可以,你趿拉著拖鞋走到他的房間裡,打開書桌上的台燈,將亮度調整到最合適的狀態,然後非常自然地坐在椅子上,對著後面來的酷拉皮卡招招手,「哪些文獻是需要我整理的?」

  酷拉皮卡的書桌上放著一個簡易書架,立著幾個文件夾,裡面都是他打印下來的文件,你抽出文件夾,酷拉皮卡走到你旁邊,「只需要簡單整理一下就好。」

  話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你就是在霸占著他的位置摸魚而已,整理是基本上沒有整理的。

  「全都是和植物相關的啊,啊……你要出一本新的植物圖鑒嗎?」

  「嗯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這只是我的個人興趣而已。」

  酷拉皮卡又從外面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你旁邊,除了一些文件,文件夾裡還夾雜著幾張速寫,大部分都是花花草草的,當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內容。

  「這個……」你手裡拿著一張關於蜘蛛的速寫,風格和其他的速寫截然不同,線條中透露出幾分躁郁的情緒,你都感覺到到了不對勁。

  酷拉皮卡看到你手中的速寫,他愣了一下,旋即從你手中抽走,但還是晚了一步,你問:「這是蜘蛛吧?」

  而且還是身上有刺青的蜘蛛,你聯想到了什麼,「你後來又見過庫洛洛或者是旅團的其他人了嗎?」

  眼看著你瞞不過你,酷拉皮卡嘆了口氣,「是的,不過你不用擔心,他不會找到這邊來的,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對策。」

  酷拉皮卡雖然在平常真的很靠譜,但是一遇到和幻影旅團相關的話題他到就會情緒占上風。

  要不然你還是再回那個世界一趟吧,你說:「你如果覺得不安心的話,我可以替你解決掉他的。」

  酷拉皮卡曾經在一些小說裡看到過的,為了表示自己的愛意而殺死對方的仇人,這是一種略帶浮誇的表現手法,而且每當酷拉皮卡看到類似的情節的時候都會在心裡嘟噥一句,真浮誇。

  可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又改變了自己的態度,盡管你沒有承認過自己多麼在意他,但你的真實意思往往會從行為舉止中表現出來。

  「你在發呆嗎?」你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嗯?走神了?」

  酷拉皮卡挺直背脊,「不用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你要是再回到那個世界……」各方勢力都對你虎視眈眈的,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你的意思是他們會拼命把我留下來是嗎?」你沉思片刻,好吧,他確實說的有點道理。

  等到七點多的時候你聽到門口傳來的開門聲,聽動靜應該是凱特,你走出房間往門口一看,果不其然就是他,准確來說是提著大包小包的他。

  你好奇地問:「你還去菜場了?」

  「沒有,這些都是他們送給我的。」

  從蔬菜到水果,一應俱全,你打開其中一個袋子發現裡面裝得滿滿當當的都是黃澄澄的枇杷,個頭飽滿,看起來就很好吃。

  你掰下一顆走到廚房洗干淨,剝去外皮,咬了一口果肉,果然很甜。

  除此之外還有外形圓不溜秋的蜜瓜,散發著甜滋滋的香味,但是切起來太麻煩了,你暫時沒有動它。

  凱特分出了一些,他說:「太多也吃不完,這些就分給周圍的鄰居吧。」

  你搬到這裡才沒多久,但是凱特已經和周圍的鄰居打成一片了,你本身就是不怎麼喜歡社交的人,「隨便你啦,反正我不會陪你一起去送東西的。」

  凱特也料到你會這麼說了,他整理好其他的東西便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現在還太早了,等下再去吧。」

  正如天氣預報所說的,今天從早上就開始下雨,雨勢倒是不大,只是一直淅淅瀝瀝地持續到下午,你的外出計劃都被打亂了(雖然你本來也沒有什麼外出計劃),於是只能勉為其難地在客廳裡打單機游戲,凱特在你旁邊觀看你打游戲。

  每當你這關打不過去的時候都會表情氣惱,要是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的話,你就會索性把游戲手柄一丟,跑去自己的房間再找個新的游戲手柄出來,別問,問就是剛才的手柄手感不好,有時候玩游戲就是很講究手感的,肯定不是你自己的問題。

  你把新買的手柄按鍵按得劈裡啪啦作響,終於通關後你忍不住繞著客廳跑了一圈,歡呼雀躍,你臉上的笑容驕傲張揚,「果然我還是有點玩游戲的天賦在身上的!」

  「不玩了嗎?」凱特看到你要把游戲手柄都收起來了。

  「玩膩了,你要玩?喏,給你,不要覆蓋我之前的存檔就好。」你很大方地把手柄遞到他手裡,自己則是窩在沙發裡看漫畫,看到一半,或許是屋外的雨聲太過催眠,在這種白噪音的影響下你也逐漸睡去。

  下雨的午後光線昏暗,凱特把游戲調成靜音,玩了一會以後就徹底關掉了游戲,他從房間裡找來毯子蓋在你身上,又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免得你吹感冒了。

  在這種環境下你進入深度睡眠也是理所當然的,後來是開門的聲音讓你隱約醒來,半夢半醒之間你通過朦朧的雙眼看到圍著桌子聊天的他們,氣氛居然還算得上是溫馨的。

  你看見酷拉皮卡回過頭,發現你醒了,他朝你抿唇笑了下,「可可,你醒了?」

  你又想起自己以前的難得放假睡了一下午醒來的時候獨自一人面對空蕩蕩的房間。

  好像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第288章 獸人paro

  大約是從幾百年前開始的, 具體究竟是什麼時候已經無從考證了,總而言之就是半獸人的數量激增,以至於當今社會占據主導地位的是半獸人, 而曾經被稱為地球霸主的純種人類也轉變為這個社會中的弱勢群體。

  不幸的是,你是個純種人類,更加不幸的是, 你還是個窮得兜裡沒有幾個子兒的孤兒。

  這叫什麼啊, 這不就是又窮又可憐嘛!

  好在你心大, 不, 准確來說這應該是鈍感力超強, 而且你哪怕是在孤兒院長大, 也始終沒有放棄學習,學習的本能幾乎是刻入你的骨子裡了。

  憑借平日裡優異的成績,你在年滿十六歲(也就是當今社會合法打工年齡)的時候順利入職當地的一家社區醫院,雖然還只是實習生,但是只要熬過實習期, 那這份工作可就是傳說中的鐵飯碗了。

  所以你無論如何都要順利度過這個實習期。

  你所在的社區屬於較為普通的社區, 裡面居住的大部分都是移民還有在中產階級看來的社會底層人士,不過這也是有好處的,比如說他們不會對你雞蛋裡挑骨頭那麼挑剔而且吹毛求疵, 大家的要求都很簡單,反正受傷了只要能夠止住血, 能夠活下去就可以了。

  多麼樸實無華的要求啊, 而你也是憑借自己簡單粗暴的行醫風格短短半個月就融入了這裡。

  如果除去不怎麼友善的半獸人, 其實其他人都還算挺友善的, 至少你遇到的都是友好人士,至於不友好的?人家雖然莽但是不傻啊, 也知道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醫生啊,再說了,你和別人刻板印像裡體弱的醫生不太一樣,你從小就意識到純種人類的處境,光是用知識武裝大腦是不夠的,因此你還在孤兒院裡專門訓練身體。

  因此你遇到衝突都會先選擇以理服人,如果對方不吃這一套,那就沒辦法了,你只能動用自己辛辛苦苦練出來的肌肉暴揍對方一頓了。

  你的這套方法百試不爽,尤其是在大晚上的時候,你所在的街區隨處可見流浪漢,空氣中還彌漫著□□的味道,在這種環境下,暴力也會隨之而生。

  今天晚上你值班的時候一切都風平浪靜,甚至都沒有醉漢來找事,未免也太太平了一點吧?

  雖然有些隱隱的擔憂,但是到點了你就收拾東西回家,你目前的住所就在這個社區醫院附近,一棟年代久遠的公寓樓裡。

  從走出社區醫院到來到公寓樓下,直到這裡也還很順利。

  你還側身躲過一個渾身都是葉子味道的流浪漢,對准他的襠部毫不猶豫地踹了幾腳,他的哀嚎聲頓時傳遍整個街道,而你則是面不改色地走上樓。

  不用看也知道這破公寓的破電梯依舊沒有修好,不過還好你住的樓層也不高,在四樓,所以爬上去也不會太累。

  樓道裡的聲控燈總是時好時壞的,偶爾運氣好了你從底樓一路走到四樓都是燈火通明的,而要是運氣不好了,就比如說現在,你使勁地跺跺腳那聲控燈都沒有反應,你就知道自己的運氣不太好了。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你都已經爬過很多次樓梯了,就算摸黑也不會怎樣,你借著手機屏幕的微弱燈光往上走,黑暗中你隱約捕捉到什麼聲響,很細微,但你知道那不是你的錯覺。

  不像是醉漢的聲音,畢竟你見過醉酒的人發酒瘋的樣子,還是說是什麼小動物呢?

  你平常也不是什麼多管閑事的人,只是心血來潮而已,你這樣告訴你自己,然後循著聲音找去,但你只找到了地面上的一灘血跡,是很新鮮的血液,說明是前不久才留下的,旁邊還有一連串的爪子印。

  看來你猜對了,那就是一只小動物。

  雖然這個世界上存在半獸人,但是絲毫不妨礙原來的動物物種的存在,其實查閱歷史你就會發現這個半獸人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簡直就跟開了金手指一樣直接顛覆原來的社會結構,一躍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思維不由自主地發散開來了,你回過神來,順著那串腳印向旁邊看去,找了半天你都沒有找到那只動物,你甚至還彎下腰來看它是不是躲在牆縫裡了。

  等到理智占據上風,你就覺得自己真是太多管閑事了,既然它受傷了還躲起來,那就說明它注定是要死掉的命運,你又何必管這麼多呢?

  你重新站起身,拍了拍褲腿還有膝蓋,沒再回頭,徑直向樓上走去。

  現在這個時間點,晚上十點整棟公寓都安靜得可怕,因為大部分住戶都會選擇去附近的地下酒吧蹦迪,不到個凌晨兩三點是不會回來的,所以凌晨兩三點才是這棟公寓大樓最熱鬧的時候。

  你順利來到四樓,從背包裡拿出鑰匙,轉動門鎖,這時候住在你隔壁的住戶忽然打開門,那是一位名叫酷拉皮卡的金發青年,據你的判斷應該是一位半獸人,只不過你沒有見過他的獸類形態。

  他房間裡還亮著暖色燈光,見到你他先是點點頭,然後又說:「你現在才下班嗎?」

  和酷拉皮卡初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感覺到他身上那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氣質,所以其實你和他也算不上多熟,頂多就是點頭之交。

  那麼現在就有點奇怪了,他特意打開門就是為了詢問你現在才回來嗎?

  奇怪歸奇怪,你還是老實回答;「是的,今天算早的,晚上值班的時候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酷拉皮卡點點頭,「好的,那麼祝你晚安好夢。」

  「呃……你也是。」你說著推開門,突然之間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蹭過你的小腿一溜煙地就跑進你的房子裡了。

  靠,該不會是老鼠吧?但是有什麼老鼠體型大得都到你小腿那裡了啊?難道說是變異後的老鼠?你就知道這個城市的化工廠天天那麼排放污水總有一天會造出幾個怪物來的。

  不過作為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你沒有尖叫,只是謹慎地先將門關上,然後拿起放在入口處的棒球棍,這還是住在這裡的上一個住戶留下來的,聽說他們都是混道上的,某天不走運被幫派裡的人直接衝進房子裡一頓突突,就死在了這裡。

  不過你還得感謝他們,這正是因為這個你的房租才比同一層的其他出租屋還要低。

  你握緊棒球棍,安靜地,悄無聲息地往房間裡走去,屋子裡沒有開燈,視覺被削弱的同時你的聽覺還有嗅覺都發揮到了極致,你嗅到了空氣中漂浮著的血腥味。

  那只動物受傷了,你想。

  是個好消息,這樣一來它的戰鬥力就會下降,你用棒球棍解決它的可能性也直線上升。

  借著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你捕捉到那一道黑影,你抓住這個機會抄起棒球棍就朝它狠狠砸去,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砰——!

  居然落了空,不對,也不是完全沒有砸中,你腳下的觸感,你發現自己正踩著它的尾巴,你抬手摩挲牆壁上的開關,啪嗒一聲把燈打開,暖黃色的燈光如同流水般從燈泡裡傾瀉而下。

  你終於看清楚了跑進自己房間裡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當然不會是什麼可愛的小寵物,而是一只通體雪白的雪狼,眼睛是明亮的湛藍色,此刻它的眼中滿是警惕,戒備著你,還衝你齜牙咧嘴的,你知道只要它逮住機會肯定會狠狠地咬你一口的。

  然而你完全忽視了它釋放出的殺氣,有些好奇地低頭打量它,這無疑是一只很漂亮的雪狼,皮毛油光水滑的,只是現在這身皮毛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這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在雪地裡綻開的多多紅梅。

  「雪狼?」你正在猜測它究竟是純動物還是半獸人,見你一直盯著自己,它從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低沉威脅聲,你索性掐住它的脖子,冷冷地說:「給我安靜一點。」

  別打擾到你思考了。

  被你死死按在地上的雪狼終於消停了一會,你光是這麼看著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只好先放棄分辨它到底是動物還是半獸人,轉而看向它前腿的傷口,傷口很深,但是傷口差不多已經止住血了,真是強悍的愈合能力。

  你不解地問:「為什麼要跟著我?你把我家弄得亂糟糟的了你知道嗎?」

  雪狼對此不以為意,還對著你齜牙咧嘴的,看得你煩躁地給了它一個大鼻竇,「保持安靜懂不懂啊?」

  你嘆口氣,從床底下拿出便攜式醫藥箱,對著它的傷口簡單消個毒,看它那個樣子是不能給它縫針了的,不過反正他的自愈能力那麼強,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傷口愈合的時候會不會發炎導致發燒。

  麻煩,你嘖了一聲,處理好它的傷口你就把它往旁邊一丟,就跟丟貨物似的。

  它縮在角落裡眼睛還一直死死地盯著你,你不耐煩地說:「我剛才可是幫了你的,你不說聲謝謝就算了,現在還一直盯著我是幾個意思?」

  在你給它的傷口消毒以後它對你的態度還是有所改變的,大概就是從非常警惕變為一般警惕,但是如果這時候你再伸出手,它也肯定會咬你一口的。

  不過你現在可沒功夫去搭理它,因為這家伙帶著滿身血跡竄進你的房子裡,地板上,牆壁上就連你的床單邊角都沾上了血跡,這可就難辦了,要是等到血液變干,那就更難處理了,所以你只能先抓緊時間把牆壁上的血跡擦去。

  好在你動作利索,所以牆壁上只留下了一丁點的淺色印記,不仔細看其實是看不出來的,而且再說了,在這件屋子裡發生的凶案還少嗎?

  接著就是處理地面上的血跡,抽走床單丟進洗衣機裡先浸泡著,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你感覺到有些疲憊,然而造成你疲憊的元凶還盤踞在角落裡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你,這個眼神太靈動了,你總覺得它應該是個半獸人。

  於是你又問:「你真的不是個半獸人嗎?如果是的話那就叫一聲讓我聽聽。」

  它又沒什麼反應了,但根據你的猜測,它應該是聽懂了的,因為你看到它變換了坐姿。

  既然它也不願意說,那就算了,你簡單地洗漱過後換上睡衣,又給床墊鋪上一層新的床單,那還是你前不久剛剛洗干淨曬干的,上面散發著廉價洗衣液殘留的香味,那還是你在某個快要倒閉的超市裡以超低價格買到的洗衣液,你一次性囤夠了將近一年的用量。

  你躺在床上先是給今天發生的事情復盤,這是你經常做的事情,除了遇到一只受傷的奇怪動物,你今天過得都很平平無奇,你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然後關掉房間內僅有的一盞燈。

  啪嗒、

  房間內歸於一片黑暗,棲息在黑暗中的雪狼那雙獸瞳散發著幽若的光芒。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外一端,東區,你所在的區域是西區也是所謂的平民區,而東區才是真正的富人區,一個紙醉金迷的地方,同時也是權貴扎堆的地方。

  東區內的豪宅裡身穿執事服的男人向另外一個中年白發男人彙報,「現在還沒有找到奇犽少爺的下落,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憑他現在的實力幾乎很少有人能夠殺死他。」

  「那也只是假設而已,萬一,萬一呢?我的奇犽。」基裘說著說著就開始掩面哭泣,雖然是在哭泣,但也不妨礙她繼續用高分貝的聲音攻擊其他人的耳朵,「難道你們連他的一點蹤跡都沒有找到嗎!?那你們到底有什麼用!?」

  「基裘,冷靜一點。」席巴這樣安慰自己的妻子,接著又對管家梧桐說:「繼續找,加大搜查力度,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我聽說了哦,小奇好像是在西區那裡消失的。」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留著黑色長發的青年走入房間內,「所以還是著重調查西區吧。」

  至於伊爾迷為什麼會這麼篤定,那還是因為在前不久他收到了來自西索的短信,說是在西區見到了奇犽的身影,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身負重傷了,但即便這樣他也要逃離家族。

  唉,自由就真的這麼重要嗎?伊爾迷在心中感慨一聲,而後說:「我也和你們一起去搜查吧,畢竟我對小奇更加了解一些呢。」

  基裘說:「那小伊你一定要把他帶回來。」

  伊爾迷點點頭,「會的哦,而且我還會好好教育他的哦。」不聽話的孩子就是需要好好教導的呀。

  *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你昨天晚上和那只雪狼相安無事,你還以為它會半夜偷襲你的呢,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反擊的准備,結果對方一點表示都沒有,就是那麼安靜地待在角落裡,如果不是它的毛發太顯眼了,你覺得它會和黑暗融為一體的。

  社區醫院大概九點鐘開門,其實大白天都不會有什麼工作,大部分病人都會在大晚上的時候跑來醫院,你覺得這一片的居民的生物鐘大多都是晝伏夜出的。

  所以你早上還可以優哉游哉地洗漱完以後再出門去上班,臨走前你沒忘對那只雪狼說:「你要走也隨便你,但是不准再把我的房子弄得亂糟糟的,那樣我就會真的把你打得個半死。」你這不是在開玩笑,而是非常認真的威脅。

  雪狼依舊那麼安靜地注視著你,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你不由地猜測它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動物裡面也會存在啞巴嗎?你好像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

  你關上門,走出公寓大樓的時候就已經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早上來到社區醫院,換上白大褂,然後又開始跟著醫生巡房,帶你實習的是個長相和藹的女性,聽說也是一個純種人類,所以對於你也是特別關照的,尤其是在給你的實習打分的時候更是盡可能地往高了打,要不是打滿分實在是太顯眼了,你估計她就會給你打滿分的。

  「昨天晚上我們這裡好像發生了一起刑事案件。」醫生說,你應了一聲,「這很正常。」這話不帶有任何誇張的意思,就是簡單地陳述一下你所處的環境,那真是三天一次小槍戰,五天一次大亂鬥,總之就是很混亂,但在混亂之中還存在一些秩序。

  這大概就是亂中有序吧,畢竟每個地方都會存在它運行的規律和規則,而在你們這裡就是凡事少打聽,遇到事情盡可能閃到一邊,別瞎摻和什麼。

  你本人更是把這幾句話奉為自己的人生信條,你只想著轉正,然後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等到老了以後還能領退休金,至於其他的,什麼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啦,主宰世界啦,這都是你從來沒有設想過的。

  以前在孤兒院裡的時候你就經常看到自己周圍的孤兒寫下自己的夢想,往往都是這些不切實際的,而你早就已經看穿了這個世界的本質,那就是難以打破的階級鴻溝,不過你也不會為此感到痛苦,反正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至於其他人的生活,你一向都是毫不在意的。

  醫生也是無意之間提起這件事,你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你在旁邊記著筆記,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聽到醫生剛才說的話,一下子就來了勁,「我聽說是東區那邊有個人跑到我們這裡了,還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呢,真是想不通,我要是家裡都那麼有錢了怎麼還會跑到這裡鬼地方啊。」

  醫生安靜地聽完病人的話,並且提出了靈魂發問,「所以你是昨天晚上又熬夜刷手機了嗎?」

  聞言,那個病人頓時不說話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其實也沒有熬夜吧,只是睡得有點晚而已。」

  「嗯……你的腦袋還是很靈光的嘛,居然做到了同義詞變換,好了先生,要是再被我逮到你熬夜,那我下次可不會放過你了。」醫生笑眯眯地威脅道。

  這下子病人總算是老實了,你跟著醫生結束巡房,接下來的一整天都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唯一的大事可能就是一個□□到神志不清的半獸人衝進醫院裡,但那也是保安的工作,輪不到你來插手。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下班的時候,你收拾好東西就離開社區醫院,但你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先去超市一趟,這個時間點超市正好搞打折促銷活動,你擠過那些戰鬥力超群的大媽大爺,就跟在打標簽的工作人員身後,他打一個打折標簽你就把那樣東西放進自己的購物籃裡,到後面工作人員索性問你想要什麼,把你想要的東西都打上打折標簽。

  購物籃裡裝滿了食物,你這才心滿意足地走開,給其他人讓出挑選的位置。

  結完賬從超市裡出來,天空中飄起細碎的小雨,你加快腳步跑到自己的公寓大樓下面,雖然跑得足夠快,但你還是不免淋上了一些雨水,頭發變得有些潮濕。

  你煩躁地理了理頭發,這次樓梯間的聲控燈終於好了,一路都是亮著的燈,你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門口,用鑰匙打開門,心裡想著那只雪狼總應該離開了吧。

  然而事實是你一打開門就和在門後的少年對上目光。

  少年才從浴室裡出來,身周環繞著一陣熱騰騰的水霧氣,你僵在原地,他的銀白色頭發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滴水,那雙昨天還充滿警惕的湛藍色眼瞳盯著你看,那眼神你是絕對不會認錯的,那就是那只雪狼。

  「你是半獸人?那你昨天怎麼不告訴我?」

  少年滿臉不在乎,「為什麼你問了我就要回答啊?」

  脾氣還怪不好的,他的脾氣和他的長相是成反比的,他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你去人多的地方了?身上都是別人的氣味。」

  你後退一步,他難道不覺得你們現在的距離有點太微妙了嗎?

  這種距離,不是要打架就是真的要打一架。


第289章 獸人paro·2

  你和那只半獸人面面相覷, 氣氛一度非常尷尬,最後是你先開口的,你說:「這和你有什麼關系?既然已經恢復了就趕緊給我滾蛋。」

  一般來說純種人類由於屬於社會弱勢群體, 對待半獸人態度總歸是比較友善的,但你就不一樣了,你在孤兒院的某個好友就曾經評價過你:有一張好臉蛋, 性格卻差勁得要命。

  當他給出這個評價的時候你當即就對准他的臉頰來了一拳, 好吧, 你的確是性格很差勁。

  聞言, 他卻微妙地垂下眼簾, 不做聲。

  你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問:「你總不會是想要賴在這裡吧?」

  你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卷起袖子,如果他真的打算賴在這裡可就別怪你動手了。

  他說:「我不會一直呆在這裡的。」

  那言下之意就是現在還會待在你這裡咯,別以為你聽不出這弦外之音啊,你冷笑一聲,「白吃白喝啊?」你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蛋, 好吧, 確實長得很精致漂亮,你體會到傳說中的男生女相是什麼感覺了,單憑他這張臉去附近的地下酒吧也能混得開, 你相信總有人喜歡他這一款的。

  「誰說我要白吃白喝了?」他反駁道,而後從脖子上扯下一條項鏈不由分說地塞到你手裡, 「這是住在這裡的費用。」

  你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項鏈, 捻起那顆湛藍色的寶石拿到燈光底下仔細觀察, 質地倒是很不錯, 可以賣個好價錢,但具體是多少你就摸不清楚了。

  看在他還算有點誠意的份上, 你收起項鏈,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他,「你這麼急匆匆地闖入我家,然後又用項鏈作抵押,你該不會是惹上事了吧?」

  聽你這麼一說,他緊抿嘴唇,一副打死也不會告訴你真相的樣子。

  「不過你放心吧,你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畢竟住在這裡,不該打聽的事情別打聽是你的處世之道。

  「你最好能夠說到做到。」他輕哼一聲,你看到他用的還是你以前淘汰下來的浴巾,旋即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就這麼洗澡了……你的換洗衣物呢?」

  少年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又嘴硬道:「大不了就變回獸類形態好了。」連衣服都省了。

  你「噢」了一聲,沒再留意,沒成想那個少年又說:「……你就沒有別的寬松一點的衣服嗎?」

  看吧,到頭來不還是要麻煩你。

  「哦那我找找。」你走到衣櫃面前,你的衣服其實也沒有多少,你當初從孤兒院離開的時候所有的行李加起來用一只小行李箱不僅能裝下而且空間還是綽綽有余的。

  你在衣櫃裡找到一件薄款的寬松長袖,上面還印著志願者活動的名字,沒錯,這就是你之前參加某次志願者活動送的衣服,現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這個是什麼衣服啊?『第十一屆工商峰會』,這該不會是你參加這個志願者活動送的吧?」他很聰明,只看了幾眼就猜出這件衣服的來歷。

  「bingo——」你面無表情地說,「恭喜你猜對了。」

  少年用手指捻起衣服的一角,表情中透露著幾分不適應。

  這衣服通體是淺綠色的,領口和袖子更是墨綠色的,主打的就是一個綠色系,符合當初峰會宣傳的環保理念,但理念是一回事,實際上身效果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簡單來說就是,這衣服基本上就是誰穿誰醜,你就沒見過哪個志願者穿這套衣服能好看的。

  「這衣服真醜死了。」他毫不留情地給出評價。

  你收起衣服,「噢,那你就光著吧。」

  一聽你這話,他垮起個臉,「算了,給我吧。」只見他的眉毛都快擰巴一塊去了,表情要多糾結有多糾結,到最後還是從你手中接過那件衣服,嘴裡不知道嘟噥著什麼走入浴室裡換上這套衣服。

  先前有說過的,你就沒見過有誰穿這套衣服能夠好看的,那麼先在例外出現了,就算是你也忍不住盯著他看了許久,看得他都有些不自然了,但他還以為你是要嘲笑他,於是先沒好氣地反問:「你是想要嘲笑我嗎?」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居然能把這套衣服都穿得好看,還挺厲害的。」你如實回答。

  你給出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他也因此沉默好幾秒,「……噢,是嗎。」

  和他交談下來你發現他的性格也沒有那麼糟糕,至少比起你的性格來說是好一點的,他只不過是有時候說話別扭而已,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啊對,就是傲嬌。

  「你是傲嬌嗎?」

  「什麼?我才不是啊!?」

  實錘了,他就是傲嬌,你點頭裝作自己聽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了。」

  「難道你就不自我介紹一下嗎?我總不可能一直用『喂』來稱呼你吧?」你說。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告訴你他的名字,他抿抿唇,向你伸出手,他的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指甲蓋圓潤,泛著健康的粉色,他很健康,要知道昨天他還是一副隨時都要重傷昏死過去的樣子,今天居然就已經恢復大半了。

  他說:「我叫奇犽,至於其他關於我身份的信息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只能知道我的名字。」

  「好的,可可,我的名字。」你無視他伸出的手,握手還是免了吧,你才從外面回來而且都沒有洗手,你越過他的身邊,「既然你要在這裡待著,那也不能什麼都不干,喏,幫我一起備菜吧。」

  奇犽含糊地應了一聲,但是看他的表情你就知道他應該沒接觸過備菜這個概念,甚至都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你在心裡直嘀咕。

  「你知道備菜是什麼東西嗎?」你問。

  「……就是呃,好吧,我不知道。」他遲疑幾秒,小聲承認自己確實不知道。

  你也不是有意為難他的,你指揮他把超市打折促銷的菜都從購物袋裡拿出來,然後再教他不同的蔬菜怎麼處理切塊。

  「這些蔬菜都長得好醜。」他想說的應該是蔬菜品相不好,但是他一時之間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詞,就只能說是很醜了。

  「沒辦法,你知道長相好看的蔬菜有多貴嗎?貼上一個有機標簽價格就要翻好幾倍。」反正你對吃的沒有那麼挑,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可以了。

  奇犽擇掉不新鮮的菜葉,然後將西芹切成段,看到彩椒的時候他臉上都寫滿了討厭。

  看出來他不喜歡吃彩椒了,你說:「這個就快要壞掉了,今天晚上就吃彩椒。」

  「啊——?這個看起來就很難吃,我不會吃的。」他登時嚷嚷起來,你真怕他那個動靜吵到隔壁租戶,酷拉皮卡平常對你挺好的,因此你也不希望吵到他。

  「你給我安靜一點,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差,你這點動靜會吵到別人的。」

  「我討厭吃彩椒。」

  「那晚餐你吃別的總行了吧?」看在他給了錢的份上,你深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想要揍人的衝動。

  你的話音落下,門被人敲響,你猜測是剛才奇犽鬧出的動靜太大了,你放下菜刀走到門口,從貓眼往外看,果不其然是酷拉皮卡,你打開門,「請問有事嗎?」

  「剛才我好想聽到了一些動靜,你還好嗎?」酷拉皮卡身上還穿著居家服,是藏青色的,柔順蓬松的金發垂在臉頰兩側,說著,他的目光越過你向屋內看去。

  你警惕地把門縫縮小,「我還好的,是吵到你了嗎?啊……我最近多了一個合租室友,他有些喜歡大呼小叫,但你不用擔心我會叮囑他以後小點聲的。」

  「好吧……如果你遇到什麼情況,可以找我。」酷拉皮卡應該是擔心你遇到危險,他還真是個好鄰居,你連連點頭,「當然,啊對了,你稍微等一下。」

  你跑回房子裡,再折返回來的時候手裡多出兩盒水果,一盒藍莓一盒樹莓,就當做他最近幫你忙的謝禮了,還沒等他說話你就把水果盒放進他手裡,「這個送給你,不要拒絕,就這樣,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說完這些你干脆利落地關上門,又走回廚房,你在門口和酷拉皮卡對話奇犽聽得一清二楚,他把西芹切成均勻的小段,「我像是那種會大呼小叫的室友嗎?你說得太誇張了。」

  「你全都聽見了?」

  「是啊。」

  「噢那就是你的問題了,誰讓你偷聽呢?」你是個從來不會內耗自己的人,現在也是,比起解釋你的選擇是讓奇犽好好反思為什麼要偷聽你和酷拉皮卡的對話。

  「你……」奇犽哪裡見過你這種人,他早就看出來你是個純種人類,而在這個社會上純種人類,哪怕是身居高位的純種人類對待半獸人態度都是友善和妥協的,而你,他根本就沒在你身上看到友善亦或是妥協。

  你真的是純種人類嗎?

  「你該不會在心裡偷偷罵我吧?」你問。

  「什麼?我沒有,你真的是純種人類嗎?」他終於問出自己很好奇的問題。

  「我是哪一點讓你覺得不像是純人類了的?」你拿起一小段切好的胡蘿蔔當做餐前零食吃了起來,聲音哢嚓哢嚓的很清脆。

  「老實說,你哪一點都不和純人類沾邊的。」

  奇犽一邊這麼說著手上的動作就沒有停下來過,依舊干脆利落地將蔬菜清洗切塊。

  「謝謝,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人。」你以前所在的孤兒院裡除了極少數的純人類,大部分都是半獸人孩子,在資源缺乏的環境下,純人類自然是最先被欺負的那一個,但整個孤兒院的人都知道你是最不能欺負的那一個。

  你在孤兒院裡的好友也都是半獸人,其中一個名叫俠客的孩子,有著一頭閃耀的金發還有祖母綠寶石般的眼睛,他就曾經也這麼對你說過,「可可你是我見過最不像純人類的純人類。」

  俠客比你年長幾歲,所以也比你早幾年離開孤兒院,但是在他離開以後你就再沒有他的音訊了,或許是他刻意不再聯系你,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你知道很多時候的關系,尤其是友情,大多都是階段性的,度過這個階段以後就會自然而然地散了的。

  晚餐吃的是燴面,至於那幾個快要壞掉的彩椒,也被你加進燴面裡,醬料的味道蓋過彩椒本身的味道,這樣一來奇犽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彩椒了。

  晚餐過後睡覺就又是一個問題了,你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床讓出來的,你唯一能做的讓步,就是動手給他做了個簡易的小窩。

  奇犽看著你放在牆角的小窩,「這是狗窩吧?」

  「嗯?你不是雪狼嗎?所以這應該是狼窩才對。」

  「不對,重點不在於到底是狗窩還是狼窩,而是,我不想要以獸類形態入睡。」

  什麼?真可惜啊,你還想再摸了摸他的皮毛的呢。

  「好吧,那你就去打地鋪吧。」你記得櫃子裡好像有多余的床墊,正好可以用上。

  鋪床的事情就讓他自己去做,你洗漱完畢以後在床上又看了一會書,屋外是流浪漢打架鬥毆的聲音,令你熟悉的白噪音。

  時間差不多了你就將書合起放在床頭櫃上。

  正要關燈,聽見睡在旁邊地板上的奇犽說:「你別想著等我睡著了就對我動手。」

  你扯了扯嘴角,低下頭瞥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說完,啪嗒一聲,屋內頓時又陷入黑暗。

  盡管奇犽話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輾轉反側始終沒有入睡的人還是他,你在關燈以後沒多久就進入睡眠狀態,這讓奇犽感到驚訝,你難道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嗎?

  他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殺死你的。

  想著,他坐起來,你正好朝他這個方向側躺,呼吸平緩清淺,他在黑暗中盯著你看了許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觸碰了一下你的發尾,心裡止不住地嘀咕,「真是奇怪的純人類。」


第290章 獸人paro·3

  這天你上班的時候從早上剛到醫院就隱隱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你的直覺向來都是很准的,忙活了一整個上午,你才坐下來沒有多久, 就有人敲了敲科室的門,說是有人找你。

  「你確定是找我的?」

  「確定,對方還是個大帥哥呢, 可可你的桃花運終於要來了嗎?」

  什麼桃花運啊, 你只覺得是有麻煩找上門來了, 畢竟你從小就不是什麼招桃花的體質, 更多的是招惹麻煩的體質。

  你走出科室看到站在走廊盡頭等你的人, 不由地愣了一下, 對方也抬起頭看見你,對你揮揮手,「嗨,可可。」

  你盯著他看了許久,又從頭到腳掃視一遍, 綠眼睛娃娃臉的金發青年笑眯眯地說:「我是俠客呀, 可可你不記得我了嗎?」

  你怎麼可能會不記得他,但是你先前也提到過的,這家伙比你早幾年離開孤兒院, 離開以後就沒再和你聯系過,按照你的經驗, 長久不聯系的人突然找到自己, 一般都是說明對方攤上事了。

  於是你問:「你攤上事了?」欠了高利貸?還是賭債?總不可能是□□了吧?你微微眯起眼睛,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個冤大頭嗎?」

  俠客攤開雙手, 用肢體語言表示自己並沒有惡意,「放輕松一點, 我不是來找你借錢的。」

  此話一出,你剛才還非常銳利的氣勢頓時削減了一半,沒錯,至少不是來找你借錢的,那你就不介意擺出一副還算友好的態度,你又問:「那你肯定還是要來麻煩我什麼事情了,你總不可能是來給我送錢的吧?」

  俠客那雙漂亮的祖母綠眼睛眨了眨,「還真被你猜對了,我就是來給你送錢的。」

  你轉身就要走,天底下可沒有那麼好的事情,失聯許久的朋友找到你然後告訴你有個好法子可以賺大錢,這不還是妥妥地找冤大頭嗎?你可沒有那麼傻。

  「哎——你等等啊,你聽我說完嘛。」俠客想要抓住你的手腕,但是被你躲開,你甚至是反手壓制住他的動作,「在說這些事情之前,你倒不如和我說說你這幾年到底去做什麼了,不然我是不會相信你說的話的。」

  俠客對上你的眼睛,是深褐色的眼瞳,他舉起雙手,緩慢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那麼你現在能放開我嗎?」

  你剛才太用力了,他的脖子被你攥住的那一塊皮膚都開始泛紅,你松開手,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應該是你的休息時間了吧?」

  「算是吧。」

  「那我請你去吃午餐吧,順便再說說我這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嗯……就當做是久別重逢的敘舊吧。」俠客又笑了一下,他從小時候開始就很喜歡對別人笑,但你很清楚,他的笑容背後都是帶著目的的,在孤兒院的時候利用漂亮臉蛋對其他人笑就是為了獲得更多的資源。

  至於現在對你笑,那就是為了軟化你的態度,你說:「別給我嬉皮笑臉的,嚴肅一點。」

  俠客「噢」了一聲,唇線繃直,臉上終於浮現出一點嚴肅的神色。

  既然是他請客,那你就帶著他來到西區還算不錯的餐廳,當然彩色不錯就代表了價格也不會便宜到哪裡去,反正不是你出錢。

  你點了一份套餐,外加兩份餐後甜點,俠客看起來沒什麼胃口,「這些就差不多了,等下不夠還可以再加。」

  服務員走開了,俠客也隨之說起自己離開孤兒院後發生的事情。

  他原來在孤兒院裡的成績也很不錯,和你算是並列的第一,不同於你的穩扎穩打對於未來的夢想就是買一套房子然後老老實實上班到退休,他就屬於心思活絡但是不用在正道上。

  毫無疑問的,他很聰明,但有時候他也會很迷茫,找不到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東西。

  當初孤兒院的老師收集你們關於未來的夢想時,所有人都在紙上塗塗寫寫,只有俠客一個人單手托腮看向窗外,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應該是怎樣的,甚至為此感覺到煩悶,那個時候他看到你寫的夢想。

  嗯……明明就是很容易實現的目標啊,這樣也能夠成為夢想嗎?他不由地感到疑惑,可是當他看到自己手中那張白紙的時候他就更加疑惑了。

  說到底,他連自己到底想要什麼都不知道啊。

  不過他還是憑借優異的成績,以及巧舌如簧的說話藝術,離開孤兒院後順利入職一家大公司,在旁人看來他的未來好像是一片光明的。

  「我在那個大公司了工作了半年,從實習期順利轉正。」而且一般的實習生至少要六個月甚至是實習一年都沒有轉正大有人在,而他才入職三個月就轉正了,因此在公司裡也有人猜測他或許有什麼後台和背景,但實際上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而且還是從孤兒院裡出來的普通人。

  服務員將你們點的餐端上桌,俠客對著服務員點頭表示感謝,接著繼續剛才的話題,他說:「我看到了……身居高位的人並不把我們當成人來看待,我們只是一個零部件,毫無意義,所以我選擇了辭職退出。」

  「然後你就成為街溜子了?你該不會以後還會變成流浪漢吧?」你問。

  俠客表情無奈,「你能不能盼著我點好啊。」

  「好吧,那你繼續往下說。」

  「幸運的是我結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

  伴隨著他的話語,你的腦海中浮現出一群街溜子勾肩搭背夜裡壓馬路的畫面了,你面無表情地吃掉一個小面包,「然後?」

  「然後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總之這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

  你拍了幾下手掌,「嗯嗯,真為你感到高興。」

  「其實你也不用那麼表示的,看起來就很敷衍欸。」

  「什麼?被你看出來了嗎?哈哈,那我確實是故意的。」你笑了一下,「所以你到底想要讓我幫你做什麼?」

  「我認識的那個朋友,他現在正處在危險當中。」說到這裡俠客怎麼也笑不出來了,「我希望你能夠幫幫他。」

  你睜大眼睛,「靠,你的朋友該不會是坐牢去了吧,你要拉上我一起去劫獄?」這種事情你是萬萬做不到的。

  「不是啦,他現在處於混亂期。」所謂的混亂期是半獸人所特有的,那就是被困在獸類形態裡,因為無法轉變成人形而無比痛苦的狀態。

  「那應該用穩定劑而不是找我。」

  「市面上的穩定劑我們都已經用過了,都沒效果,所以……我只能來找你了,這件事情只有你能夠做到的。」說著,俠客用那雙可憐兮兮的祖母綠眼睛望向你。

  你開始後悔向俠客透露你的隱藏能力了,好吧其實你一開始也沒想著告訴他的,只是某次意外,俠客也遇到了混亂期,而且那個時候孤兒院裡恰好沒有穩定劑,你只好抱著處於獸類形態的俠客,輕輕撫摸他的腦袋,用能力緩解他的痛苦。

  你能夠安撫半獸人的情緒,這成為你和俠客之間的小秘密,到現在為止,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你是在威脅我?」你不悅地皺起眉。

  「我不是,我沒有,這只是我的一個請求,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需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沉默不語,安靜地喝湯,俠客心裡卻有了底,因為如果你想要拒絕的話,那從他說完話,不對,應該是還沒說完就會直截了當地拒絕,但是你並沒有那麼做,這就代表你其實還在猶豫,那麼現在他就要拋出足夠多的籌碼讓你做出選擇。

  「五百萬,這個數字可以嗎?」他說。

  「你從哪裡搞來那麼多錢的?」

  「唉……賺錢的方法多了去了,不過估計你不想聽我仔細說的。」

  你猜到他應該在灰色地帶賺的錢,你說:「要現金。」

  「好的,那真是太感謝你了。」俠客握住你的手,要不是你們現在還在餐廳裡,他肯定就會貼過來了,畢竟他的獸類形態是一只金毛,沒錯就是沒有一只好狗,也沒有一個壞人的金毛。

  你面不改色地抽回手,繼續喝湯,「我今天晚上九點下班。」

  俠客說:「好的,那到時候我會來接你的。」

  午餐過後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晚上,你給兩個鬥毆的酒鬼包扎好傷口,確認沒有其他的事情才離開醫院。

  才走出醫院大門你就看到了守在門口的俠客,他對你揮揮手,你瞥見他身邊還停著一輛車,走到他身邊,「幾年不見你都已經能買車了?」

  「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送你一輛。」俠客很闊氣地說。

  「不用了,我現在通勤只靠雙腳就行。」

  「那你總要為以後做打算的,難道你以後也是這樣步行嗎?」

  在你的計劃裡你現在的生活會持續二三十年直到你退休,「以後的事情等到以後再說。」

  俠客坐上主駕駛座,又替你系好安全帶,「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他感慨道。

  「搞得你好像有多了解我一樣。」你涼颼颼地說。

  俠客的手搭在安全帶的插座上,「算是有點了解吧,你是不喜歡改變的人,但是……」

  「但是什麼?」

  他轉動車鑰匙發動引擎,車內沒有開燈,他俊秀的面容隱藏在黑暗中,他要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想說的是,但是你總是有種特殊的氣質招惹來麻煩,而且你的那份隱藏的能力也注定了你的人生不會多太平。

  話說一半真掃興,你雙手環胸,「不說就算了,那就說說你的那個好伙伴吧。」

  「他叫庫洛洛,是個博學多識的人,他看問題的眼光比我們更加長遠,這也是為什麼我選擇和他成為朋友。」俠客說。

  這話不像是在形容伙伴,更像是在形容精神領袖。

  ……他該不會是加入了什麼很不妙的組織吧?

  你瞥了俠客一眼,「你確定這是你的伙伴?」

  俠客點頭,「是啊,總之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你把單肩包抱在懷裡,裡面還裝著兩瓶沒有開封的玻璃瓶裝可樂,等下要是遇到什麼意外情況這就是你的武器了。

  俠客開著車來到另外一棟公寓大樓下,這裡的裝修比你所居住的大樓要新一些,應該是近幾年才建造的,這裡的房價不會太便宜的。

  俠客打開車門讓你下來,你提著單肩包跟上他的腳步。

  要刷門禁卡才能進入大廳,這裡的電梯看起來就很新,你們搭乘電梯來到十二樓,電梯門一開你就感覺到一股不太妙的氣氛,走出電梯,你看到把電梯圍成一圈的人,每一個的表情都不怎麼友善。

  怎麼?是想要打架嗎?

  俠客及時站出來,「啊喲,大家冷靜一點,這可是我帶過來的救兵,你們不要嚇到她啦!」

  人群中身材最魁梧的那個男人問道:「她能救團長?」

  這人未免也太高了吧,你得要抬頭仰望他,而且他的發型也好像是完全無視地心引力直直地往上竄的,這發型可真神奇。

  「窩金,你態度稍微好一點啦,她還是我以前在孤兒院的朋友,信得過的。」俠客還在努力緩和氣氛,而你則是默不作聲地打量周圍一圈人,男的女的,高的矮的,扎著衝天辮的男人也在觀察你,「行了,現在就不要耽誤時間了,萬一團長出事了怎麼辦?」

  於是乎差點就要吵起來的場面一下子就又變得平和起來,俠客帶著你走入房間裡,一進門你就嗅到了一股藥品的味道,那是穩定劑揮發後的氣味。

  你的目光轉移到臥室中央蜷縮著身體的動物身上,你盯著他看了很久,也沒看出這究竟是個什麼動物,「這是馬?」

  「實際上是麒麟,黑色的麒麟很少見。」表情冷冰冰的美女不知何時走到你身邊,她有著一雙又大又亮的貓眼,她說:「瑪奇,這是我的名字。」

  「瑪奇你好,我叫可可。」你和她交換名字,「不過麒麟這種生物,我好像只在神話書裡看到過。」

  「那在人類社會的時候,人類也沒有設想過半獸人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一切皆有可能。」瑪奇淡淡地說。

  她說得有點道理,你一小步一小步緩慢地走到庫洛洛身邊,他的呼吸並不規律,甚至是有些急促的。

  湊近以後看你就確定他的形態不是馬了,因為它的頭頂還長著的一只角,感知到你的靠近,他緩慢地睜開眼睛,你直直地看向他的雙眼,輕聲對他說:「我沒有惡意,我是來幫助你的。」

  為了不影響你使用能力,其他人都退出了臥室,只剩下你和庫洛洛,你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

  其實你也不確定他會不會對你發動攻擊,所以你的另外一只手還探向單肩包裡握住那瓶可樂,但凡他要攻擊你,那你肯定先給他來一下。

  不過好在事情很順利,你成功觸碰到他的頭顱,動作輕柔地,一下接著一下地撫摸他的腦袋,漸漸地,他的呼吸開始變得平緩,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警惕,甚至帶著幾分親近的意味。

  「你會好起來的。」你柔聲說道。

  唉,真沒辦法,如果不是俠客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你是萬萬不可能變成夾子音的。

  但是賺錢嘛,不寒磣。

  你原先是盤腿坐在床邊的,而庫洛洛到後來幾乎是將大半個身體都靠在你的大腿上,你能感受到他的尾巴掃過你的後背,不對,應該說是將你納入他的懷中。

  這樣一折騰你都感覺到了疲憊,你本來只想著打了個盹的,但是閉上眼睛眯一會,一下子就到了隔天早上。

  嗯?時間怎麼會過得這麼快?你醒過來的時候都驚呆了,然而更驚訝的是你才睜開眼睛就和另外一個陌生的黑發男人面面相覷,你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還是你昨天的衣服,然後又看了看對方,嗯,他也是穿了衣服的。

  那這樣就沒什麼問題了。

  你從床上坐起來,用手理順頭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他對你來說可是活生生的五百萬,你當然要關心他的狀態了。

  「我很好,之前進入混亂期我還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死掉了,多虧了你的出現。」他的嗓音和他的臉蛋一樣漂亮,不過你無暇欣賞,你穿上鞋子,「不用感謝我,你應該感謝俠客,是他找我過來的,而且還是花了錢的。」

  你不打算和這種人扯上太多的關系,等俠客交完錢,你們就徹底不會有聯系的。

  「是麼,但我還是想要謝謝你。」庫洛洛也從床上坐起來,「你很急嗎?」

  「當然了,我還要去上班呢。」他這種家伙一看就是不用上班的,根本沒辦法體會你現在的心情。

  庫洛洛貼心地說:「那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了,我讓俠客送我過去就好。」

  「他凌晨的時候似乎有事離開了,現在看來只能由我送你去上班的地方了。」

  你捕捉到他話語裡的關鍵詞,「你凌晨的時候就已經醒過來了嗎?那我們——」

  「你是說我們我為什麼會睡在一張床上嗎?因為我看你靠在床邊睡覺醒過來肯定會很難受的,所以及自作主張讓你先躺到床上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躺在我旁邊?」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吧?

  「抱歉……當時只是想要離你近一點,這或許是你的能力副作用嗎?」他問。

  的確有這個可能,當初你在對俠客使用這個能力之後那後來的大半個月俠客都是黏在你身邊的,但你還以為那是俠客的性格使然。

  「我也不清楚。」說實在的你對自己的這個能力也不算多了解,「算了,隨便吧。」你沒再糾結這件事,當務之急還是先去上班。

  庫洛洛貼心地說:「浴室裡有沒開封的洗漱用具,你可以先洗漱之後再去上班。」

  你風風火火地跑進浴室裡簡單的洗漱一番,然後再火急火燎地跑出浴室,這時候庫洛洛已經收拾好自己就站在門口等你,你剛才都沒有仔細看他,他的人類形態長相俊秀,帶著一股古典美,盡管他的黑發現在稍顯凌亂,但這份凌亂並沒有影響他的容貌,反而多出一兩分慵懶的氣質。

  簡單來說就是一句話:長得挺好看一小伙。

  乘坐電梯來到公寓樓下,庫洛洛開車來到你工作的社區醫院,他說:「原來你就在這裡工作啊。」

  「是的,但這也和你無關。」你從車裡出去,走入醫院之前你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庫洛洛就靠在車邊看你,見你回頭還對你揮揮手。

  總覺得你原本平靜的生活就要被打亂了,早上有人專門送你來醫院的消息很快傳到其他人耳中,和你交好的實習生也在中午吃午餐的時候借機詢問你,「可可,今天早上是不是有人專門送你來醫院的啊?」

  「你們不是都有已經看見了嗎?為什麼還要特意問我啊?」

  「啊……我們只是想要再確認一下嘛,怎麼樣,那個人是你的男友嗎?」

  你抬起頭看向他們,他們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都浮現出八卦的神色,你撇撇嘴,「才不是。」

  「啊不是嗎?」其中一個男的長嘆一聲,「看來我賭錯了。」

  「怎麼?你們還在為了這件事打賭?」

  「哈哈只是口頭上打賭而已。」

  你端起餐盤換了個位置自己一個人用餐,一晃眼一天就過去了,今天你不用值夜班,在傍晚時分就能離開醫院了。

  但當你走出醫院,看到站在醫院門外的男人時愣了一下,庫洛洛見到你還燦爛地笑了,「你下班啦?」

  「我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你也不要再來主動找我了。」你的直覺告訴你庫洛洛就是個麻煩精。

  「我想要邀請你吃晚餐,就當做是表示感謝,這樣也不行嗎?」說著,他有些可憐兮兮地望向你。

  「恕我拒絕。」你才不會為了一頓飯和這種人扯上關系呢。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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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獸人paro·4

  你越過庫洛洛身側, 他說:「好吧,我相信未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而且到時候您應該會賞臉和我共進晚餐的。」

  ……他這話說的, 總覺得他在秘密謀劃什麼。

  你回過頭,「那就等到到時候再說吧。」

  走出一段路後庫洛洛落在你身上的目光才逐漸消失,你加快腳步回到自己的公寓, 你還沒掏出鑰匙, 門就已經打開了, 是奇犽主動打開了門, 他手還握著門把手, 「你昨天為什麼沒有回來?」

  「因為有事啊。」你的回答簡短又敷衍, 畢竟他現在只是你暫時的合租室友,你根本沒必要向他透露自己的行蹤。

  奇犽盯著你看了一會,微微皺起眉,「你身上怎麼還有其他半獸人的味道?」

  他的鼻子可真夠靈敏的,你從他身邊走過, 「醫院裡那麼多半獸人, 沾染一點氣味也是正常的,話說回來,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萬一你死在外面了呢?」

  「你能不能盼著我點好啊。」

  你聽見廚房裡傳出水沸騰的聲響,頓感不妙, 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廚房門口, 看到鍋裡也不知道在煮什麼湯, 眼看著就要溢出來了, 你急急忙忙地走上前去將鍋蓋揭開。

  這一鍋湯的顏色看起來就很詭異啊,顏色是青黑色的, 而且還帶著點粘稠度,表面還在咕嚕咕嚕地冒泡泡。

  奇犽走到你身邊,你問他:「這個……你該不會是在制毒吧?」

  「什麼?我當然沒有啊!」奇犽的目光往鍋裡一瞟,氣鼓鼓的表情頓時變得心虛,「啊……這個嘛,我一開始還是照著菜譜來的,但是後面情況就不受控制了。」

  看得出來是情況非常不受控制,你關掉火,然後把那一鍋不明液體倒掉,你真怕中間還會再冒出幾只蛞蝓來。

  「大少爺,你以前該不會是從來都沒有進過廚房吧?」你半開玩笑地說。

  「你怎麼知道的?」

  「很顯而易見的事情,你們家裡應該什麼事情都是佣人做的吧?說不定還有管家吧?」這都是你從各種小說裡看來的,至於具體有錢人家是怎樣的你也不知道,畢竟你從出生到現在都是個窮光蛋。

  不光是有佣人,就連管家的數量也不少,畢竟他們家可是占據一整座山的,說是地頭蛇也不為過,所以你還是猜得太保守了。

  奇犽輕咳一聲,「那我來洗吧。」

  「噢,給你。」你本來也沒打算自己洗鍋子,就從善如流地將板刷塞到奇犽手裡。

  你轉身去翻冰箱,裡面還有前天准備好的菜,決定了,今天晚上就是番茄肉醬面吧。

  奇犽在旁邊用板刷把鍋子刷得锃亮,打開水龍頭衝掉上面的白色泡沫,又聽見你說:「今天晚上就吃番茄肉醬面。」

  聽起來還算可以的,他點點頭。

  你拿出兩個番茄,頂端的綠葉都已經焉了吧唧的,不過總體來說還算是新鮮的,你讓他把番茄洗干淨,剝去皮再切成丁,這樣更容易熬出汁來。

  將番茄丁翻炒出汁,再放入肉醬,旁邊的鍋子裡煮著的面條也差不多了,「你先把面條撈出來,過一遍冷水口感會更勁道。」

  奇犽聽你的話照做,過了一遍冷水的面條均分成兩份裝在瓷碗裡,再澆上番茄肉醬。

  「好了,端出去吧。」你說。

  你的出租屋裡的餐桌有些小,本來你一個人吃飯大小是剛剛好的,但是現在多出一個奇犽,就難免顯出幾分擁擠來。

  桌子底下的腳會不小心碰到對方的腳,你只能收斂著動作,奇犽也學著你的樣子收斂動作,但他還是小聲嘟噥,「好擠。」

  「是啊,擠在這裡很難受吧?所以你還是快點離開吧。」

  「我才不要。」提到這個話題他就跟條件反射一樣地立刻反駁。

  這反而會引起你的好奇心的啊,你問:「為什麼呢?突然出現在西區的小少爺,你家裡人肯定在找你的吧?總不會是他們要讓你進行什麼聯姻你不願意才逃出來的吧?」

  雖然是很俗套的劇情,但這是你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

  「我看起來像是正在逃婚的人嗎?」奇犽驚訝地睜圓眼睛。

  你單手托住下巴認真地打量他,「嗯……挺像的?」

  「才沒有啦,我是因為受不了家裡的氛圍才跑出來的。」他咋咋呼呼的樣子很可愛。

  他捕捉到你的輕笑聲,「喂,你又在笑什麼啊?」 該不會是在嘲笑他吧?

  「啊?只是我想起來你前天還在說休想從你口中打聽出其他消息的,但是現在——」

  「哼,那是因為就算告訴你,你走漏風聲了我也可以輕輕松松地殺死你的。」

  他這話說得殺人對他來說就好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你當然是沒有被嚇到的,反而一直盯著他看,看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真的不相信嗎?」

  「呃,我相信啊,你看我都被嚇得瑟瑟發抖了。」說著,你狠敷衍地抖了抖手。

  「好假的演技啊。」

  不過在他無意之間提起自己的家族以後這頓晚餐就變成了他對自己家人的批判大會,從他的父母到他的哥哥,還有其他管家,他全都批判了一遍,到最後你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邊。

  「我現在還不渴。」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讓你暫時閉嘴安靜一會,你吵到我吃晚餐了。」

  奇犽這才接過水杯,都這場批鬥大會來了個總結,「反正我是一點都不後悔離開那個家的。」

  謝天謝地他總算是說完了,你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連連點頭,「嗯嗯嗯,你做得很對,這樣總可以了吧?」

  雖然覺得你好像是在敷衍他,但奇犽對你的話還是很受用的,他說:「沒錯,就是這樣的。」

  吃完晚餐,鑒於你明天休假,而且下班還很早,你決定出去走走,奇犽一看你要出門,他也跟在你身邊,你問:「你都沒有出去過嗎?」

  「也有出去過一兩次,但是我不知道伊爾迷那家伙會不會在暗中監視我,所以就盡可能不出門。」

  他口中的伊爾迷就是他的大哥,也是他在家裡最討厭的人。

  「那你現在要和我一起出去?就不怕暴露嗎?」

  「那你總應該知道什麼比較隱蔽的地方吧?你看起來就對這一片很了解啊。」

  好吧,還真的被他說對了,你對這一片還算了解的,這裡最多的娛樂場所就是地下酒吧了,但是你不喜歡酒精,所以這種地方你都沒有去過,平常去得最多的地方那就是二手商店了,西區的二手店也很普通的二手店有所不同。

  店鋪內的貨架上經常會出現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時不時會給你帶來驚喜,你也很喜歡這種淘寶的感覺,於是你對奇犽說:「那麼就陪我去二手商店淘寶吧。」

  「二手商店?」奇犽對這種商店沒什麼概念,畢竟他前面十幾年的人生裡雖然家族對他多有限制,但是在物質方面是從來沒有限制過他的,所以他想要的東西都能直接買下來,別說是二手商店,他都沒有接觸過二手的東西。

  「是的,看你的樣子就是沒有去過吧?那這次就帶你去長長見識。」

  「裡面該不會都是很破舊的東西吧?這不就是在收破爛嗎?」

  「當然不是啊,你這屬於刻板印像好嗎。」你打開門,和奇犽一前一後地離開。

  夜晚的街道洋溢著熱鬧的氣氛,隨處可見打架鬥毆的,吵架嘶吼的,還有喝太多酒醉倒在街邊變成一灘爛泥的。

  總而言之,就是非常熱鬧。

  奇犽從離開公寓大樓開始就一直留意周圍的情況,你說:「你就這麼擔心你大哥抓你回去?」

  「那你是沒見過他,你遇到他就知道了,這家伙……根本就聽不懂人話,他最喜歡自說自話了。」提到伊爾迷奇犽就來氣,「算了,你最好還是不要遇到他。」

  畢竟他很可能會對你動手的,不像他只是口頭上說一說,伊爾迷真的能夠做到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殺死你。

  「那他也是雪狼嗎?」你問的是伊爾迷的獸類形態。

  「是黑豹啦,看起來就醜不拉幾的那種,還是雪狼更好看吧?」

  他怎麼還比較上了?

  你想像了一下黑豹的模樣,和雪狼進行對比,「感覺都差不多啊,都是毛茸茸的。」

  「很不一樣的好嘛。」奇犽說著,靠在牆角的一個流浪漢突然暴起向你們撲過來,奇犽最先反應過來,將你拉到自己身後,用一個手刀將那個流浪漢砍暈過去並且一腳踹開,「真礙眼。」

  你從他背後走到前方,「這次還得感謝你。」

  「這有什麼好感謝的。」奇犽話是這麼說的,臉上的神色卻透露出他對你的話很受用。

  你們穿過這個街道,又在小巷子裡彎彎繞繞的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個地下入口,奇犽忍不住嘟噥,「一個二手商店有必要藏得那麼隱蔽嗎?」

  「這樣不是很有神秘感嗎?」你說,你打開那扇門順著階梯往下走,奇犽就跟在你身後,牆壁兩側鑲嵌著幾盞小燈用以照明,不過散發出的燈光非常微弱,所以往下走還得留意腳下的階梯免得一個不留神就直接摔下去了,這樣會很丟臉的。

  順利走到最後一級階梯,和地面上的荒蕪破舊截然不同的是地下商店的豐富多彩,這個商店的面積少說也有幾百平,而且還分為地下一層和二層,第一層出售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二手商品,比如說衣服啦,鞋子帽子這一類的,還有各種各樣的裝飾品。

  「那麼就先從第一層開始逛起來吧。」你對奇犽說。

  這裡的貨架都是金屬的,貨架的有些角落都已經長出斑斑的鐵鏽,那些二手商品也是非常隨意地擺放在貨架上面,與其說是擺放倒不如說是直接丟在上面的,這個商店沒有明顯的分區,所有商品都亂作一團,不過這也很符合淘寶的理念,不就是從一堆沒用的東西裡找到有用的東西嗎?

  你習慣從最左邊的那一排貨架開始淘,奇犽跟在你身邊,看著你動作熟練地從一堆在他看來應該待在垃圾箱的東西裡找出看似有用的東西。

  「這個陶瓷茶杯看起來不錯。」你從貨架角落裡找到一個繪有薔薇花圖案的茶杯,看起來很精致,「這應該是有一套的。」

  你的勾著那個小巧茶杯的把手,然後你又在附近的貨架上陸陸續續地找到了這一套茶杯裡的其他幾只茶杯,手上拿不下了,你把那幾個茶杯都放在奇犽手裡,對著他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這感覺很像在尋寶對吧?」

  「這只是普通的茶杯而已,想要的話可以買一整套的。」奇犽說。

  「那是不一樣的,嗯……怎麼說呢,如果是自己淘來的就會很有成就感吧。」你說。

  成就感嗎?奇犽低頭認真觀察你給的那幾個茶杯,雖然剛才這麼說,但他行動上還是很配合地跟在你身邊,替你拿著找到的茶壺。

  「好像差不多了,應該是集齊了吧。」你數了數,總共找到了四個茶杯一個茶壺,其他的你就找不到了。

  你拿過一個購物籃把這些東西都放進籃子裡,方便一會結賬。

  「這個——」

  奇犽路過某個貨架的時候停下腳步,你回過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個擺放在貨架上的游戲機,估計都沒什麼人發現它,因為這個游戲機上面都蒙了一層灰塵,你問:「你想要這個?」

  「也不是很想要吧。」他別扭地說。

  你踮起腳尖從貨架上拿走那個游戲機,「下次說話不要那麼別扭,直接點不好嗎?」

  奇犽撇撇嘴,「我才沒有別扭呢。」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幅模樣活脫脫的就是個傲嬌的範本。

  「好吧,那我就把游戲機放回去了。」

  奇犽頓時看向你,「別放回去,我的確想要這個。」

  「看吧,你還是能夠好好說話的嘛。」

  「哼。」


第292章 獸人paro·5

  逛完第一層, 自然是要去逛第二層的。

  第二層的風格和第一層截然不同,就連光線也是不一樣的,第一層安裝的都是暖色燈光, 而下面那一層燈光的色調都是冷色調的。

  這裡不光出售物品,還有活物,比如各種各樣的危險寵物, 不過你所在的那棟公寓並不適合養寵物, 所以你徑直走過寵物區。

  「這些又是什麼?」奇犽不由地聯想到了黑市, 「這真的不是黑市嗎?」

  「比黑市稍微好一點吧。」

  至少這裡的價格還算公道的, 你從貨架上拿起一把匕首, 總的來說這把匕首的質量是很不錯的, 只不過刀柄那裡有一定程度的磨損而已,應該是上一任主人留下的。

  「這把匕首看起來很舊了。」奇犽說。

  「確實,但是它的價格很便宜。」

  奇犽看你把匕首收入購物籃內,他又問:「你喜歡這種東西?」

  「算是喜歡吧,但要說最喜歡的, 那當然是錢啦。」從你很小的時候你就意識到了沒錢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貧窮的滋味可不好受。

  奇犽沒說話,表情若有所思,後來你又挑了個冰錐, 倒也不是為了調酒,單純就是覺得這東西很實用, 畢竟體積小巧還能給對方造成重傷。

  你和奇犽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一邊把這裡大部分的貨架都逛完了, 你眼看著自己的購物籃都要滿出來了, 今天買的東西好像有點多,你覺得已經差不多了, 於是提起購物籃就往收銀台走去。

  中間你與誰擦肩而過,對方停下腳步,「好巧啊,再這裡又遇到您了。」

  這熟悉的語調,還有莫名堅持的敬語,雖說是敬語,但是比起尊敬,你覺得更多的是調侃,你看向對方,庫洛洛穿著簡單的白襯衣還有黑色襯褲,很簡單的打扮,但是耐不住他長得實在是好看,因此普通的裝扮也變得很出彩。

  「可可小姐是來這裡買東西的嗎?」庫洛洛問。

  「你這話就像是在廁所裡問別人是不是來上廁所的一樣,你說呢?」

  「哈哈,您可真是愛開玩笑呀。」他笑出聲。

  你本意可是給他開玩笑啊,你無語地盯著他看,而奇犽也嗅到你身上殘留的氣味就是庫洛洛留下的,他想到了什麼,「你昨天晚上沒回來就是和他待在一起嗎?」

  庫洛洛因為這句話也看向奇犽,他意有所指地問你:「這位是?」

  「室友。」

  「那您的室友很關心您呀。」庫洛洛依舊保持著笑意。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就讓我們過去。」庫洛洛他堵在你們要走的那條路上了。

  聞言,庫洛洛側身讓出路。

  走出有一段路,奇犽小聲地對你說:「那個人看起來不簡單,你總不會昨天在和他約會吧?」

  什麼約會?你睜大眼睛,「才沒有約會好吧。」且不說約會這件事,你在對未來的計劃裡根本就沒有戀愛這一項,原因就是這玩意靠不住,而且也很無趣。

  曾經你還在孤兒院的時候,就遇到過想要收養你作為女兒的家庭,當然不是因為你性格有多乖巧(實際上你的性格和乖巧一點也不沾邊),只是因為那戶人家的兒子對你一見鐘情而已。

  這哪裡是收養女兒啊,這分明就是領個童養媳回去吧。

  除了這件事,在你成為少女以後周圍也有人勸說你完全可以成為有錢人的情人,利用自己的外貌優勢狠狠撈一筆,但是都被你統統拒絕了。

  原因很簡單,看起來越是一本萬利的事情,背後需要付出的代價反而是巨大的。

  「他只是,呃……需要我幫他一個忙而已。」你當然不可能把自己隱藏的能力告訴奇犽,於是只能含糊不清地說。

  你們提著購物籃來到第一層,正要結賬的時候卻被告知你們的賬單已經被付清了。

  「是一位穿著白襯衣的先生付的,說是直接記在他賬上就好了。」

  庫洛洛怎麼還玩這一出,不過既然他都已經付錢了,那你也就不客氣了,你把東西都裝進單肩包裡和奇犽並肩離開這家二手商店。

  二手商店隔壁就是一家地下酒吧,裡面的音樂聲震耳欲聾,隔著牆壁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你忍不住皺起眉,加快腳步想要盡快離開這裡。

  箱子裡還有擺攤賣吃的,一輛看起來就很有年代感的冰淇淋車停在路邊,你回過頭問奇犽,「要來個甜筒嗎?」

  奇犽幫你提著袋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你身邊,「我要香草口味的。」

  「可以。」你對店員說:「我要兩個香草口味的甜筒。」

  站在你身邊的奇犽忽然感覺到什麼,他警惕地觀察四周,他剛才有一瞬間好像感受到了伊爾迷的氣息,但是轉瞬即逝。

  難道是錯覺嗎?

  你把甜筒遞到奇犽手邊,「喏,快點吃吧,等下就要化了。」

  奇犽拿著甜筒,心事重重地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於是乎他的眉眼也跟著舒展開來。

  而在暗處,一雙漆黑的雙眼正在注視著你們,夜風拂過吹動他臉頰兩側的長發,「嗯……看起來很開心呢。」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從原地消失,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伊爾迷撥通電話,「是我,伊爾迷,我已經找到小奇了,他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看樣子是個純人類。」

  說著,他頓了頓,想起你和奇犽相視一笑的畫面,「小奇和她相處得很好。」這可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他那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弟弟似乎和你成為朋友了。

  而你還只是一個普通而脆弱的純人類。

  電話那頭的席巴聽到伊爾迷這麼說,他說:「那就盡快把他帶回來。」

  「好的。」

  通話結束了,伊爾迷還在思考你身上到底有什麼吸引奇犽的地方,長相嗎?啊……他剛才沒有仔細看你的臉,只是從你的身形判斷你很脆弱,還是說性格?

  不過無論怎麼說,你都是必須要除掉的障礙,畢竟沒有什麼能夠阻礙奇犽成為合格的繼承人。

  *

  你和奇犽一邊吃著甜筒一邊往回走,路上還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警笛聲,估計是哪裡又出事了,對此你早已見怪不怪,甚至還能面不改色地把手中的甜筒吃完,用濕巾擦干淨指尖。

  回到公寓的時候你看到行色匆匆往樓下跑去的酷拉皮卡,你向他打招呼他都沒回應,看樣子是有什麼急事。

  「他是碰到什麼事了嗎?」奇犽認出來這就是住在你家隔壁的鄰居,和你的關系還算不錯,因此他順便問了一嘴,「總不會是惹上麻煩了吧?」

  在你的印像裡酷拉皮卡始終是個溫文爾雅禮儀得體的人,老實說,這還是你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慌亂的樣子,這讓你也不由地有些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說:「不知道。」

  就在你們走上四樓的時候,酷拉皮卡也已經衝出公寓大樓,對講機裡傳來隊友的聲音,他問:「抓到他們的首領了嗎?」

  「滋啦……現在情況不明……滋滋……」那邊的信號似乎不太好,對講機裡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酷拉皮卡臉上的表情也愈發凝重,他披上那件黑色外套,身影幾乎要融入到這片夜色裡。

  他朝著鳴響警笛聲的地點飛奔而去,一刻都沒有停留。

  然而等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只看到躺在擔架上被抬入救護車裡的隊友,他越過那條警戒線,站在警戒線內的警官看清來人的長相後,不由地反問:「酷拉皮卡警官,我記得你應該還在休假期的。」

  所謂的休假期實質上就是暫停他的職務。

  對方看見酷拉皮卡手中的對講機,「休假的時候就應該好好休息,而不是一直掛念著工作,這樣不利於放松的。」

  酷拉皮卡說:「我根本不需要放松!你們這是在讓手底下的警員白白送死,你知道他們很狡猾,而且也絕對不會投降的!」

  「請你注意自己說話的語氣,你現在的身份不是警官,而是平民,根據法律你無權干涉我們的執法行為,當然你的意見我們也會聽取的,比起在這裡對我大吼大叫的,你可以現在就去警局寫幾張紙條投進意見箱裡。」

  酷拉皮卡克制住自己的怒氣,「他們的目標不是什麼小打小鬧,他們是徹頭徹尾的反社會分子。」酷拉皮卡口中所說的那群人,正是前幾年才冒出來的一個組織,打著淨化社會的旗號,實際上四處制造混亂,就連酷拉皮卡的家鄉都曾經遭到過他們的襲擊,這也是促使酷拉皮卡走上警察之路的主要原因。

  「我說了,你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你以為自己還是那個警局新秀嗎?醒醒吧,沒有靠山你什麼都不是。」那個警官眼神輕蔑地掃過酷拉皮卡的臉,嗤笑一聲,「好了,同樣的話就不要讓我再重復一遍了,平民應該遠離現場,你現在可以離開了,或者是需要我請你離開?」

  「不用了,我自己會走的。」酷拉皮卡的聲音低沉,他看向警官的眼神銳利,這讓對方感覺到了不適應,如果不是因為當初酷拉皮卡執意要調查這個組織,惹惱了頂頭上司,也輪不到他成為警局二把手,論起能力來,他的確比不過酷拉皮卡,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對他百般刁難的。

  就算他再優秀又再怎樣呢?現在還不是被他踩在腳下,他的笑容愈發扭曲。

  酷拉皮卡走之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棟大樓,他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放棄的,他從來都不是這種會隨隨便便放棄的人,只是職場教會了他如何曲線救國,也就是說,換一個方法達成自己的目的。

  總有一天,他會把那個組織的首領緝拿歸案的!

  酷拉皮卡采取的方法就是蹲守在隱蔽的地方等待警方的人撤走,他再順勢進入大樓內,證據不可能全都被帶走的,他很清楚那個警官的能力,簡單來說就是個草包,而且還是個腦子不怎麼好使的草包,所以他在他們離開以後再潛入大樓或多或少是能夠找到一些剩余的證據。

  也許就是那麼一丁點殘留下來的證據能夠幫助他找到組織的首領,因為有時候就是差那麼一點點的證據,就是那麼巧合。

  為了方便觀察,酷拉皮卡還回了自己居住的公寓一趟就為了取望遠鏡,他回到公寓四樓的時候看到你房間的門沒有關,還開著一條縫,他便敲了敲門。

  「有什麼事嗎?」

  「你的門沒有關。」他提醒道,這裡的治安可不好,要是有什麼歹徒順著門縫摸進來就很危險了。

  你剛要說謝謝,但是你看到酷拉皮卡的表情明顯不對勁,出於對這個有禮貌的鄰居的善意,你問道:「你還好嗎?」

  「我沒事。」他在苦惱難道是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嗎?

  你指了指他的臉,「你的臉色看起來很糟糕。」他的臉色蒼白,眼睛還有點泛紅(這真的沒問題嗎?),「你的眼睛為什麼紅通通的?你哭了?」

  被你這麼一說,酷拉皮卡飛快地眨了下眼睛,「沒有,我沒有哭。」那只是他們窟盧塔族的特殊體質而已,他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向你解釋,只是干巴巴地重復一遍:「我沒有哭,我很好。」

  他那哪裡是很好的樣子啊,不過既然他都已經這麼說了,你也不應該再多管閑事的,至少在你看到他藏在腰後的手槍之前,你都還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

  酷拉皮卡也察覺到你的目光停留的地方,氣氛一度凝滯了,你開始思考自己的溫和鄰居該不會是什麼在逃的連環殺人凶手吧,確實是有這種可能的,尤其是那種高智商犯罪的連環殺人犯,平常偽裝出一幅溫文爾雅的樣子。

  「聽著,我可以解釋的。」酷拉皮卡舉起雙手,唯恐你把他當成殺人犯,在你注視之下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是一名警察。」

  你挑起一邊的眉毛表示自己的懷疑。

  「這是真的。」酷拉皮卡拿出警員證件,你盯著證件封面上的警徽看了半天,假證確實不能模仿到每一個細節,也就是說,酷拉皮卡他還真的是個警察,不過這就更讓你疑惑了,「你好端端一個警察怎麼住在這種破地方?」

  酷拉皮卡不答反問:「那你作為一個醫生又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我是孤兒我沒錢,又得攢錢就只能住在這裡了啊。」

  「抱歉,提到你的傷心事了。」一聽你是孤兒,酷拉皮卡頓時表情愧疚。

  害,這多大點事啊,你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你擺擺手,「你沒必要道歉。」

  「那你剛才是去出警嗎?」你又問。

  「也不算是。」酷拉皮卡搖搖頭,「情況有些復雜,一時間也沒辦法和你說清楚,總之這不是你應該插手的事情。」

  說著酷拉皮卡轉身離去,只留給你一個背影,你站在門口停留幾秒,旋即才進門,然後和站在門後的奇犽大眼瞪大眼,你問:「你剛才是在偷聽嗎?」

  「你們說話聲音那麼大,我在廚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哪裡算得上是偷聽啊。」奇犽理直氣壯地辯解道,「不過他原來是警察啊,但是他和我見過的警察都不太一樣。」

  你和奇犽對視一眼,你說:「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你這份工作偶爾也會和當地的警察打交道,但都是一些小警員,要知道在西區這個混亂的地方,警方也算不上什麼絕對的好人,逼迫普通人在筆錄上簽字的,向店家討要保護費的警員比比皆是。

  而酷拉皮卡的氣質在這一眾警員裡都是格格不入,嗯……准確來說就是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

  這件事情你也沒有過分在意,很快就被你拋之腦後,與其思考這種事情,倒不如想想明天放假怎麼安排,首先你要睡個懶覺,是那種一口氣睡到下午一兩點的懶覺,以此來彌補你工作日天天早起的精神損失。

  至於接下來做什麼,空余的時間正好用來整理你和奇犽從二手店裡淘來的寶貝,順便再把你櫃子裡的書都拿出來曬曬太陽,你的家當裡也就數書最多了,當初為了裝下你那麼多的書你還專門從路邊撿了個櫃子,一鼓作氣從路邊扛到公寓大樓,此刻這個木櫃子正被你擺放在客廳裡,裡面裝滿了書。

  正如你所計劃的,你一覺睡到了隔天下午,醒過來的時候出租屋裡不見奇犽的蹤影,你猜測他可能是外出了,也有可能是離開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按部就班地先整理二手物品,然後再把櫃子裡的書都搬出來,放在陽台上攤開,今天的天氣格外好,要知道前陣子這裡還一直陰雨連綿,你都擔心自己洗好的衣服會發霉。

  陽台的空間不算大,所以每一本書的位置都是你精打細算過後的結果,你盡可能地讓更多的書曬到陽光,最後還給自己留了個位置曬太陽。

  你盤腿坐在陽台上,偶爾向遠方眺望一眼,雖然入目的都是老舊的城區,街道上還有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流浪漢,但總的來說,這勉強算是一副美景吧。

  醒來之後你才吃了一點水果,而且還是焉了吧唧的小番茄,根本不頂餓,所以才欣賞美景沒多久你就開始思考要不要再吃點什麼了。

  思來想去,光是吃什麼這個問題你就已經糾結了將近半個小時,最後你騰地一下站起來,算了,還是去附近的便利店看看有什麼臨期打折商品吧。

  臨期的打折商品其實折算下來價格反而很便宜,就這麼決定了!

  你收拾收拾就麻溜地出門,目的地很明確,直奔便利店而去,你和便利店的店員很熟悉,大概是因為你們都很喜歡攢錢,所以也更聊得來一些,她時常會給你發消息,告訴你有什麼商品正在打折非常優惠。

  你拿出手機給便利店的店員發了個消息,詢問現在是否還有打折商品。

  她過了一會才回復的,估計是躲在倉庫給你發的消息,說是還有很多商品,一些你喜歡的甜品她都給你預留下來了。

  看吧,這就是多交朋友的好處。

  想著,你加快腳步向前方走去,不過走到一半你卻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就像是有誰在暗中注視著你,這道目光如影隨形,可是每當你轉過頭的時候那道目光又會馬上消失,玩你是吧?

  你有些煩躁,但腳步就沒有停下來過,只不過你換了一條路,從原先通往便利店的路變為另外一條路線,為的就是把這個跟蹤者引出來,正如你所預料的,你臨時改變自己的路線反而正好合他心意。

  在你進入小巷子的一剎那,你就感受到有誰從你身邊擦肩而過,對方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你都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只能捕捉到他的身影,從身形來判斷應該是一個男性。

  你皺起眉,神經緊繃,你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長相,留著一頭黑色長發,如果不是看到他明顯的喉結,你真的會因為他過分精致的五官把他誤認為是女性。

  他的五官雖然精致,但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你的時候你總覺得對方不是人類,有種非人感,你問:「你是誰?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就是小奇的朋友嗎?嗯……不對,應該是收留小奇的人。」他的嗓音冷淡,居然還有一種空靈的感覺。

  你聽到他口中的昵稱,小奇指的是奇犽嗎?那麼這個人應該就是被奇犽深惡痛絕的大哥伊爾迷了吧?

  你直截了當地問:「你就是他的大哥伊爾迷?」

  「什麼?小奇就連這種事情都已經告訴你了嗎?啊,那可真是糟糕啊,你們的關系都已經這麼親近了啊。」

  ……他怎麼一個人就開始自說自話了?你這才確認奇犽說的都是真的,他的大哥真的很喜歡自言自語,而且還是容不得別人插話的性格。

  你說:「喂,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第293章 獸人paro·6

  你對著伊爾迷揮揮手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好像成功了,你看到他終於不再自言自語,他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 而後說:「我奉勸你離小奇遠一點。」

  總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哦對,你以前在俗套的戀愛劇裡看到過, 男方的家人給女主一大筆錢威脅女主離開男主。

  不是吧, 你居然還能輪到這種好事?你心中一喜, 咳嗽一聲, 又問:「如果我拒絕呢?」

  「那就沒辦法了……」伊爾迷苦惱地說。

  沒錯, 這時候就應該開出一個價格讓你離開奇犽, 而你也不會有任何猶豫,拿著錢就馬上走人。

  然而伊爾迷說的話卻完全出乎你的意料,他說:「這樣就只能把你殺死了啊。」

  「等一下——!」你舉起手比劃出一個暫停的手勢,「這時候你不應該拿出一大筆錢來讓我走人嗎?」

  伊爾迷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沒聽懂你的意思, 他歪了歪腦袋, 「什麼?你在做什麼白日夢啊?」

  「我為什麼還要給你錢呢?准確來說應該是你給我錢才對哦,畢竟和你交談還影響到我其他的工作了,這叫什麼來著, 嗯,是誤工費呢。」他說得理直氣壯。

  從來沒見過能這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人, 你沉默幾秒, 扯了扯嘴角, 「所以你就是什麼條件都不開, 就想要讓我乖乖聽話?」

  「你的理解能力還是很強的嘛。」伊爾迷有些驚喜,他似乎是想要誇獎你, 「是這樣的哦。」

  這不就是明晃晃的威脅嗎?一點好處也不給,真就是硬威脅啊。

  你雙手環胸,「那這樣就沒得談了,我不會答應你的。」

  「好吧,那就只能請你去死了哦。」他說得還挺有禮貌的,但是手下的動作卻絲毫不留情,一點也不溫和,好在你知道來者不善,早就對他心存戒備,因此還算順利地躲開他的第一次攻擊,只是後面的攻擊愈發讓你應接不暇。

  一時之間露出的破綻讓他抓住你的手腕,但你反而借力將身體騰空,照准他的腦袋就是一個飛踢。

  成功命中了,但是沒什麼效果,頂多就是讓他的臉頰微微泛紅,而你也不幸地被他攥住腳踝。

  「別以為你這樣就贏了!」無論是伊爾迷的態度還是他的攻擊都讓你感覺到非常不爽,你一個翻身壓制在他身上,其實俠客只知道你的隱藏能力的一部分,實際上你還能與半獸人產生共鳴,當然不是字面意義上的共鳴,而是你能夠潛入對方的精神世界,如果對方精神力不強大的話,甚至還能被你控制。

  攝神取念知道吧,你這能力就是攝神取念的plus版本。

  這也是你能把一些不服管教的半獸人病患管得服服帖帖的主要原因。

  你低下頭對上伊爾迷的眼睛,他的精神力應該很強,不過你趁其不備還是順利地進入他的精神世界。

  這裡的一切都是黑白色的,像是古早的黑白默劇,你行走在一座沙丘上,腳底的沙子正在不斷地向下流動,你意識到那是流沙,趕忙遠離那一塊區域,緊接著你看到了坐在沙丘頂端的黑發男孩,他屈起雙腿,腦袋靠在膝蓋上,表情寧靜地看向遠方。

  你走到他身邊,他忽然轉過頭,大大的貓眼瞧見你,嘴巴在動,聲音卻是屬於成年人伊爾迷的聲音,他說:「這就是你的能力?」

  雖然你在現實世界打不過伊爾迷,但不妨礙你在他的精神世界欺負幼年的他。

  不好意思,你還真不是會尊老愛幼的人。

  你一把揪住幼年伊爾迷的衣領,就像是提溜小雞仔一樣把他提起來,然後惡狠狠地威脅道:「你最好是快點給我收手,不然我就把你丟進流沙裡。」

  雖然這裡是伊爾迷的精神世界,但是很少有人能夠完全控制自己的精神世界,畢竟知道精神世界這一存在的人都是少數的,更別提控制了。

  所以在這裡,你完全占據上風,你的笑容愈發張揚,簡直就和影視劇裡大反派的表情如出一轍,而被你提溜起來的伊爾迷也有些迷茫,在他看來你並沒有那麼強大的,所以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即便被你威脅了,但是伊爾迷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他甚至還能非常好奇地詢問:「這就是你的能力嗎?啊……我似乎能夠理解為什麼小奇會和你成為朋友了。」

  畢竟你的能力實在是太過於特殊了,而且僅憑進入對方的精神世界,你就能夠輕而易舉地克制對方。

  怎麼感覺你反而不應該在伊爾迷面前使用這個能力的?如果說剛才他看你的表情還只是當成一只螞蟻那樣普通,那麼現在他看向你的目光未免也太過炙熱了吧,簡直就像是想要從你身上找出這個能力的秘密。

  額,怎麼感覺好像被盯上了……你莫名有些不悅。

  現實世界的伊爾迷松開手,你也順勢從他的精神世界裡退出來,伊爾迷問:「你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完全控制對方的精神世界?」

  你拒絕回答他的問題,「關你什麼事?」

  「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吧?只不過你都已經有這個能力了,我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你?」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出風頭的?」就比如說你,樹大招風這個道理你還是知道的,所以你平日裡為人處世都很低調,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你原本平靜的生活開始發生改變。

  你並不希望自己的這種生活被打亂,所以你說:「我離開你的弟弟總可以了吧?咱們現在就是誰也不欠誰的。」

  這回輪到伊爾迷不同意了,他說:「如果小奇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倒是勉強可以的。」

  他那是認可你作為奇犽朋友的身份嗎?他那分明就是饞你的能力,別以為你沒有看出來。

  「我現在還有其他的事情,別再纏著我了。」

  說著你從這條小巷子離開,然後伊爾迷就很自來熟地跟了上來。

  怎麼就跟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一樣啊,你在心裡吐槽。

  不過他也還算識相地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偶爾冒出一句,「你這樣的能力不好好利用還真是浪費了。」

  聞言,你瞥了他一眼,「你是東區那邊的吧?」

  「很明顯嗎?」

  「當然。」東區和西區的居民很不同,東區的人最顯著的特征就是傲慢,畢竟生來就是人上人的家伙又怎麼可能會懂得尊重這兩個字怎麼寫,「你傲慢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了。」

  但是他再傲慢又如何呢?只要你想,你還不是能夠在他的精神世界裡把他揍得落花流水,而且在表面看來,他的身體不會有任何傷害,只是精神受到了損害而已,就算他報警也沒用,甚至都不能驗傷。

  這就是你的能力的巧妙之處。

  所以你面對像伊爾迷這樣極具壓迫感的人也不會有任何的恐懼心理,甚至從始至終你都是俯視著他的,你說的是在精神上俯視他。

  聽你這麼說,伊爾迷伸出手觸碰一下自己的臉頰。

  「這只是一種誇張手法而已,你該不會當真了吧?」

  「嗯,當真了欸。」

  在十幾分鐘前你也不會想到自己現在能夠和伊爾迷這麼心平氣和地聊天,絲毫沒有剛才那麼劍拔弩張的氣氛,你的腳步在便利店門口停下,伊爾迷看了一眼店鋪,「便利店?你要來這裡買什麼嗎?」

  「臨期打折商品。」你言簡意賅地回答道,不過伊爾迷可能都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吧,你印像裡的東區人都是無比鋪張浪費的,怎麼可能會知道臨期打折商品。

  沒成想伊爾迷點點頭,「啊,我知道的,就是快要過期了所以才打折賣出去的商品是嗎?」

  他居然還真的有概念,你略帶驚訝地瞟了他一眼,但是接下來他又說:「但是這樣子的話,就會有顧客蹲守著臨期打折商品,而不傾向於購買正價商品,嗯……所以這種商品還不如直接毀掉呢,否則也會影響店鋪的運營的。」

  ……果然你就不該對他抱有什麼期望,他的發言就是非常典型的資本家言論,你說:「歷史上也出現過商家傾倒牛奶也不免費發給窮人的事件。」

  「所以說啊,要以史為鑒嘛,這不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嗎?」

  以史為鑒是用在這個地方的嗎?你深吸一口氣,把伊爾迷甩在身後,自己一個人進入便利店,店員見到你還問:「可可你怎麼來得有點晚啊?是路上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還真的被她猜對了,你遇到了一個自說自話的偏執狂。

  「是遇到了點小事,耽誤了一點時間,不過東西應該都還在吧?」

  店員點頭,「當然在的,你稍微等一下。」

  她轉身去往倉庫,便利店門口傳來迎客鈴聲,是伊爾迷走進來了,他的氣質就和這片街區格格不入,他仿佛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東看看西看看,偶爾停留在貨架前。

  「這個人可可你認識嗎?」店員抱著一個籮筐的商品從倉庫裡出來,她也瞧見了站在店裡的伊爾迷,不得不說,伊爾迷確實長得好看,雖然那氣質讓人本能地感覺到危險,但不妨礙她和你說悄悄話。

  「不認識。」你馬上否認。

  「好吧,他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人不可貌相,你可千萬不要被別人的外貌給騙了。」

  「我知道啦,這些都是給你留下的商品,我記得你喜歡吃草莓大福對嗎?看,我留了一大半給你。」她笑著向你展示框裡面一小堆的草莓大福。

  「真是太感謝你啦。」

  你讓她掃碼然後結賬,伊爾迷也在這時候走過來,他問:「你平常就是在這裡解決一日三餐的嗎?」

  你裝作沒聽見,付完錢就往外走,這次伊爾迷沒有跟上來了,因為他口袋裡的手機響起鈴聲,是父親席巴打電話過來了。

  他接通電話,對面問到:「怎麼樣,奇犽願意回來了嗎?」

  實際上伊爾迷到現在都還沒有和奇犽交涉過,他原本想著先解決掉你的,但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麼特殊的能力,要是隨便殺死那就太可惜了,如果能夠被他控制的話,為他所用,他絕對能夠將你的能力充分利用的。

  他說:「還沒有,但是我遇到了特殊情況。」

  「特殊情況?」席巴反問,能夠被他形容為特殊情況的東西,估計也不容小覷,「具體是怎樣的?」

  伊爾迷將和你相遇以及對峙的過程輕描淡寫地和席巴描述了一遍,當然中間還省略了一些小細節,比如說,你的能力似乎遠不止如此。

  「可以進行精神操控的純人類。」

  這樣的形容詞和名詞組合在一起,就不免讓席巴有些好奇了,畢竟在現代社會的印像裡純人類都是非常柔弱的,而像半獸人那樣擁有特殊能力的純人類更是少之又少,席巴喃喃,「這就是奇犽和她待在一起的原因嗎?」

  「所以我認為還需要再增加一個小任務,那就是監視這名純人類。」伊爾迷順勢提出自己的請求。

  席巴沒有多少猶豫便答應了,「可以,但主要任務還是把奇犽帶回來,你自己分清楚主次。」

  通話結束了,站在收銀台後面的店員對伊爾迷笑了笑,「請問您需要點什麼嗎?」

  伊爾迷問:「你剛才說她最喜歡吃的是什麼?」

  「您是說可可嗎?」

  「是的。」

  「她最喜歡吃草莓大福了,平常也會買一些金槍魚飯團,不過她買飯團並不是多喜歡吃飯團,只是為了充飢而已。」店員對你還算了解的。

  伊爾迷輕輕地點了點頭,「那就也給我來一個草莓大福吧。」

  「只需要這個是嗎?」

  「嗯。」

  店員動嘴干脆利落地掃碼,伊爾迷付過錢拿上那顆草莓大福離開便利店,走出去以後街道上早已沒有你的蹤影,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拆開包裝,咬了一口,算不上多好吃,裡面的整顆草莓是發酸的,就算搭配上甜膩的奶油也依舊蓋不住這股酸味。

  不太能理解你為什麼會喜歡吃這種東西呢。


第294章 獸人paro·7

  你再次回到家的時候才遇上奇犽, 你開門見山地問:「你去做什麼了?」

  「就是四處逛逛而已。」他回答的時候眼神飄忽不定,一看就是在說謊,你反問:「你確定嗎?」

  奇犽垂下眼簾, 「是啊,我確定啊。」

  「你身上還有殘留的煙味,這種煙草是賭場特供的, 綜上所述, 你去賭場了。」你說出自己的推理, 「不過你為什麼要去賭場啊?」

  「我只是, 好吧, 我去那邊稍微賺點錢嘛。」反正他以前也見過其他人去過賭場, 對裡面的規則很了解,而且他也不求發大財,只是稍微撈點錢而已,「要不是他們把我的賬戶凍結了。」他才不會出此下策的呢。

  「你之前的給吊墜已經足夠抵押房租還有其他費用了。」你說,果然這種有錢人家的大少爺逃跑都不帶考慮經濟問題的。

  「也不是因為這個啦。」奇犽不動聲色地瞥了你一眼, 要是直接說是因為看你的生活水平實在是太可憐了, 估計你會生氣的吧,於是他抿抿唇,換了個說法, 「既然我現在是你的合租室友了,那就有義務提高我們的生活水平。」

  沒看出來他這麼有責任感啊。

  你被他這麼嚴肅的表情逗笑了, 「你其實沒有這個義務的。」

  「我不管, 反正我認為有那就是有的。」他的態度一反常態的強硬。

  「那你還是換個賺錢的法子吧, 天天去賭場, 你也不害怕到時候被人找上門來?」賭場的人可見不得客人贏太多次的,尤其是你們這邊的賭場, 民風淳樸,動不動就帶著武器全副武裝地上門。

  「他們可打不過我。」說著,奇犽還有些小驕傲地挺起胸膛,「就算來十個也不怕。」

  「好了,你就別在那裡說大話了。」奇犽從你手中接過挎包,兩人的距離拉近,他嗅到你身上殘留的氣息神色瞬間變得嚴肅,「伊爾迷來找過你了?」

  這都被他發現了?

  「是啊。」

  「抱歉,是我連累了你,我……那我還是離開吧。」剛才還神采奕奕的奇犽表情莫名變得黯淡,你果然還是更喜歡眼睛亮晶晶的奇犽,於是你說:「現在離開嗎?那我還得要再找一個合租室友,那會很麻煩的,畢竟你還算是個合格的室友。」

  這說的都是實話,你之前也有想過找合租室友,但來看房子的不是癮君子就是混組織的,你可不想半夜醒來結果家裡發生什麼意外情況,所以在奇犽出現之前你還真沒找到合適的合租室友。

  「而且再說了,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我看起來很弱嗎?」說著,你單手叉腰。

  奇犽看了看你,從頭看到腳,雖然沒有回答,但你從他的微表情中得到了答案,是的沒錯,在他看來你就是非常弱的。

  你嘆口氣,忽然抓住奇犽的手腕,他對你是根本不設防的狀態,因為你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了屬於他的精神世界。

  不同於伊爾迷詭異的黑白世界,奇犽的精神世界看起來就正常多了,那是一片連綿無盡頭的森林,你在森林中央的小溪旁找到了正盤腿坐著的奇犽,那是幼年的奇犽,臉頰還是肉乎乎的,眼睛又圓又亮,一見到你就好奇地問:「你是誰?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聲音清脆中帶著幾分稚氣,很難讓人討厭起來。

  你的態度可以說是非常友好的,你坐在他身邊,「這裡是你的精神世界,而我是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不過請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幼年的奇犽眨了下眼睛,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恰恰相反,他問,「那你能在這裡陪我玩嗎?爸爸媽媽他們不允許我和其他人玩,這樣子……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不同於伊爾迷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精神空間被入侵了,或許是因為奇犽沒料到你會對他做什麼,所以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你進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你們甚至還真的玩了起來,幼年奇犽拿出滑板,「你要試試看嗎?不會滑的話我可以教你的。」說著,他抱著滑板的手收緊,唯恐你會拒絕,畢竟在你之前他每次向其他人提出成為朋友的請求都會被無情拒絕,勇氣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不可再生的,尤其是在經歷過許多次的被拒絕後,他的勇氣所剩無幾。

  你從他手中接過滑板,「我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不過在森林裡真的能夠玩滑板嗎?」

  「這都是小問題。」奇犽笑了一下,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他抬起手,你們周圍的森林裡瞬間出現一道石板路,看起來就很適合玩滑板,也是,這裡可是他的精神世界,這裡的一切自然是他都能控制的。

  你把滑板放在石板路上,單腳踩在滑板上,另外一只腳踩著地面,稍微借力,腳下的滑板便開始向前移動,與此同時你還穩住自己的重心,以此來防止自己跌倒,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你從石板路的一頭滑到另外一頭,最後再回到奇犽身邊。

  他說:「你真的是第一次玩滑板嗎?」

  「真的是第一次啊,嗯……可能是我比較有天賦?」你把滑板還給奇犽,然後轉身就要離開,他追上你的腳步,「你現在就要離開了嗎?」

  「是啊,我長時間待在你的精神世界裡可不是什麼好事。」你說的是事實,精神世界被他人長時間介入很有可能會導致精神的不穩定,你也是出於對奇犽精神穩定的考慮才離開的。

  回到現實世界裡,你和奇犽面面相覷,「現在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那你對伊爾迷也用了這種能力嗎?」奇犽更擔心的是這樣,至於你不打一聲招呼就進入他的精神世界,他都沒有多說什麼。

  「是啊,畢竟那個時候情況危急,這也是迫不得已之下的選擇嘛。」但同樣也是這個選擇給你招惹來了麻煩。

  奇犽算是了解伊爾迷的性格的,他嘆了口氣,「那這樣就糟糕了,他肯定會打你的能力的主意的,你可以一定要小心啊。」

  「巧了,他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大概是覺得我沒有好好利用自己的能力吧。」

  「沒錯,他就是這種人,果然我應該早點離開的。」說到這裡奇犽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內疚的神色。

  「已經發生的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倒不如想想其他有趣的事情吧,比如說原來小時候的你喜歡玩滑板啊?」

  奇犽說:「不光是小時候,我現在也喜歡玩啊,只是這次離開家太倉促了,我都忘記把滑板帶上了。」

  還有一點你有些在意,「剛才在精神世界裡你說,你的父母禁止你和其他人交朋友?」

  奇犽先前對於自己家裡的事情還有所顧慮,但現在你都已經被伊爾迷發現了,那他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他說:「是啊,他們總覺得交朋友會分散我的注意力,這樣一來我就不能成為合格的繼承人了。」

  雖然有些離譜,但是可以理解他父母的想法。

  畢竟有錢人嘛,多多少少總是有點控制欲和怪癖的。

  「所以你是因為這件事才離家出走的啊?」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除此之外顯然還有其他的原因啊。」奇犽往客廳走去,「我不想走他們安排好的路,不想成為光鮮亮麗的蝴蝶標本,也不想接手那個殺手家族啦。」

  哦豁破案了,原來他們家是殺手家族啊,難怪呢,伊爾迷說起殺人的時候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殺人就跟殺一只雞一樣簡簡單單的。

  「好吧,這我倒是能夠理解了。」

  即便他太過有錢的家庭讓你有種割裂感,不過換做你也不會喜歡被人安排好一生的感覺。

  「那麼你想好自己要做什麼了嗎?」你又問。

  奇犽坐在沙發上,表情微妙,你又知道了,眼前的少年對自己的未來還處於迷茫狀態,他只清楚地認識到自己不想要什麼,但還沒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這樣吧,明天我要回孤兒院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多接觸不同的人和事物,你應該就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你說。

  「回孤兒院?」

  「咦,我沒有和你說過嗎?我是個孤兒啊,雖然現在已經在外面工作了,但還是會定期回孤兒院一趟。」去那裡看看當初對你還不錯的老師,順便再帶一點禮物過去。

  奇犽現在的表情就和當初酷拉皮卡知道你是個孤兒時的神情如出一轍,他低聲道歉,「抱歉。」

  「好了,你不用和我道歉,這也不是什麼悲傷的事情,不要把氣氛搞得那麼傷感行嗎?」你擺擺手,「你就說去不去吧。」

  「我會去的。」他說。

  「嗯,那我再給院長打個電話。」

  不過你給院長打的幾個電話都沒有打通,估計是她現在在忙吧,又或許是她沒有把手機帶在身邊,所以你又給她發了條消息。

  [可可:院長,我明天會過來一趟,除了我之外還會再帶一位朋友過來。]

  這樣簡單地說明情況就足夠了。

  而奇犽則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有可能他本身在逃離家族以後心裡就藏著一堆話不知道和誰說去,而你就不幸成為那個聆聽者了。

  你聽他說起自己自己尖叫情緒波動就跟過山車一樣的母親,還有總是在算計著什麼父親,以及控制欲很強的大哥。

  你覺得他的這些經歷都能夠成為牛郎的通用簡介了,發瘋的媽,沉默的爸,偏執的大哥和破碎的他。

  雖然心裡在默默吐槽,但你面上還是在很認真地傾聽著的。

  「總之,我是絕對不會按照他們的計劃成為以後的繼承人的。」奇犽最後來了個總結,你松了一口氣,心想著這總應該是結束了吧?

  奇犽又問:「你是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的嗎?」

  結果他轉頭又來詢問你的事情了,大概是覺得自己問得太突兀了,他又補充一句,「我都說了那麼多我的事情,如果不說說你的事情,那樣就太不公平了。」他說得很理直氣壯。

  「讓我想想,從我有意識以來就住在孤兒院,聽院長說她是在一個雪天在孤兒院門口撿到我的,當時我渾身都被凍得青紫,差一點就要死掉了。」你比劃了一個手勢,「真的是只差一點啊。」

  「那你的生命力很頑強。」

  「的確,認識我的人很多都這麼說過,覺得我真是強大啊。」就連俠客也說過,他的原話是:可可能夠在任何殘酷的環境下活下去,甚至還能活得越來越好,這是你真正厲害的地方。

  話題有點跑偏了,於是你又把話題給扯回來,你說:「然後就是在孤兒院裡長大,學習,現在順利拿到一份實習工作,就等著轉正了。」

  奇犽原本是單手托腮聽你說話的,一聽你這話戛然而止,他就問:「這樣就結束了?沒有了嗎?」

  你說:「是啊,就是這麼簡單。」

  他撇撇嘴,「怎麼感覺你是在敷衍我啊。」

  「被你發現了啊。」你聳聳肩,「因為我也覺得自己的人生很普通很平淡,沒有什麼好說的哦,如果真要說的話,嗯……遇到你大概是我目前人生中最大的波瀾了。」

  你只是在陳述事實,也不知道奇犽是怎麼理解的,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臉頰微微泛紅,「好吧,遇到你也是我人生中的波瀾。」

  「你在臉紅什麼啊?」你不解地反問。

  聞言,奇犽揉了揉臉頰,「我?什麼,我才沒有臉紅啊,肯定是你看錯了。」

  什麼叫做你看錯了啊?你的眼睛視力可都是5.0,怎麼可能會出錯啊?於是你俯身,伸出手戳了下他的臉頰,他現在的臉頰不像精神世界裡幼年體的他那樣,你說:「小時候的你臉頰都是肉乎乎的,挺可愛的。」

  在你的注視之下,他的臉頰變得更紅了,這次就連說話都跟著結結巴巴的,「什麼?哪有用可愛形容男生的啊!」

  你「噢」了一聲,「那就是挺討人喜歡的。」

  「你這就是換了種說法吧?」

  「啊呀,又一次被你發現了啊。」被發現的你也沒什麼好心虛,甚至還能笑得出來。

  奇犽偏過頭錯開你的目光,躲避與你的視線接觸,他輕哼一聲。

  因為白天睡得太久了,以至於你晚上根本睡不著,等到凌晨的時候你來到走廊上透透氣,也正是這時候遇到了不知道從哪裡回來的酷拉皮卡,你跺了跺腳,你頭頂的聲控燈亮起,點亮你的面容,你對著他揮揮手,「早上好,啊不對,應該說是凌晨好。」

  只見酷拉皮卡滿臉疲憊,但看到是你便習慣性地揚起笑容,「凌晨好。」

  你前天晚上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酷拉皮卡在你面前似乎也卸下了一些防備,你看著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出租屋的門,在距離門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他說:「你現在……還有事嗎?」

  「我嗎?」你看起來就像個沒事人啊,但他問出這句話就代表他有事,看在他長得好看而且對待你很友善的份上,你說,「我沒事,如果你想要傾訴點什麼的話,我也很樂意聽你說的。」畢竟你前幾個小時還在聽奇犽吐槽他的家裡人。

  酷拉皮卡的手打在門把手上,手指微微收攏,泄露出他此時此刻糾結的心情,沉默持續了幾秒,接著他才又說:「可能是一些很沉重的事情。」

  「嗯……那就再吃點宵夜吧,邊吃邊說吧。」你說。

  「我沒有開玩笑,這些事情……一點也不輕松。」這話更像是在對自己說的。

  你點點頭,「我知道的,那麼你打算就站在走廊裡聊這些嗎?」背景音都是周圍房間裡放音樂蹦迪的動靜,正如你所說的,這著實不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好地方,酷拉皮卡打開門,摩挲著牆壁上的開關,啪的一下屋內的燈跳亮了,暖色燈光漫上他的側臉,他回頭去看你,「那麼你要進來坐坐嗎?」

  老實說這還是你第一次收到酷拉皮卡的邀請去他家裡坐坐,要知道他平常雖然待人友善,但是你明顯能夠感受到他身上那種強烈的邊界感,而他的房子就是屬於他的私人領域。

  他邀請你進入他的房子也是證明你們現在似乎是從鄰居,點頭之交變成了還算熟悉的朋友。

  你攤開手,讓他看看你空蕩蕩的掌心,「可是我沒有帶上門禮物。」

  酷拉皮卡一聽就知道你是在調侃,他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切,「沒關系的,畢竟這次是我主動邀請你的,而且事發突然,根本沒有給你准備禮物的時間。」

  「啊,稍微等一下。」你忽然說,然後折返回自己的房子,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多出一盒小番茄還有一瓶檸檬味的氣泡水,「這些就當做是上門做客的禮物吧。」

  酷拉皮卡又把門打開好讓你進來。

  你跟在他身後走入門內,他屋內的布局擺設都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整潔簡約,但是偶爾還能看見幾個有趣的小擺件,洋溢著生活的氣息。

  你在客廳裡坐下,你帶的禮物放在茶幾上,酷拉皮卡打開冰箱把速食意面丟進微波爐裡加熱,在等待的間隙他向你介紹起房間裡的一些擺設,「這個是我去警局工作第一天他們送給我的禮物。」那是一個不怎麼精致的小擺件,但看得出來酷拉皮卡對此很珍惜,經常擦拭,因此上面都沒有落灰。

  在那個小擺件旁邊還有一個木雕,雕刻的是一個小男孩坐在一只長相奇特的鳥類背上的樣子。

  見你的目光停留在這個木雕上面,酷拉皮卡猶豫了幾秒,但還是向你說起這個木雕的來歷,「這個是我的朋友送給我的。」

  「警局的朋友?」

  「不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很擅長做這種手工活,而且做得也很不錯對嗎?這雕刻的是我,當然,是小時候的我。」提到小時候的事情,酷拉皮卡的神情和氣質都柔和下來,「是坐在陸行鳥上的我,陸行鳥的話,是我家鄉當地特有的一種動物,你可能沒有見過。」

  「那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這裡?」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微妙起來,酷拉皮卡的笑容逐漸變淡,到最後徹底消失,「因為他現在還在醫院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不止他一個人是這樣的情況,我的族人們,大部分都躺在醫院裡,那麼安靜,那麼可憐。」

  好吧,你知道沉重的部分要來了,這時候速食意面也好了,酷拉皮卡起身去把意面從微波爐裡拿出來,然後裝在瓷盤裡端到茶幾上,是番茄意面,聞起來味道還不錯的樣子,你打開氣泡水給酷拉皮卡倒了一杯。

  他接過氣泡水低聲說了一句謝謝,表情無比凝重,你說:「那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

  「你應該知道幻影旅團這個組織吧,他們自詡為這個世界的清道夫,但實際上做的卻都是傷害弱小無辜的暴行。」酷拉皮卡深吸一口氣,「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復社會,也是為了引起社會大眾的認識,所以才會挑選我的家鄉作為某次襲擊的地點,我因為外出躲過一劫,但是剩下的人卻都只能躺在醫院裡,或許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還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你都沒什麼胃口了,嘴裡的小番茄味道也變得酸澀無比,你以為他口中的沉重的事情也會是像奇犽那樣的吐槽家人,好吧,確實也是和家人沾邊的,但沉重的程度截然不同。

  這次輪到你沉默了,因為你真的很不會安慰人,安慰別人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句話,什麼「別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要堅強啊」之類的,但你也知道這些話對酷拉皮卡這種情況是完全不管用的。

  你苦惱地喝了一口氣泡水,然後一時不慎,突然就開始打嗝了。

  不是吧,在這麼沉重的氣氛下打嗝?

  「抱歉,嗝,真的,嗝,很抱歉!」

  酷拉皮卡看了看你,他眼神沒有剛才那種悲憤交加的感覺了,額……你這算是誤打誤撞地安慰到他了嗎?


第295章 獸人paro·8

  你又多喝了幾口氣泡水, 總算是不打嗝了,你拍拍胸膛順氣,「這就是你成為警察的原因嗎?」

  「是的, 不過……上面似乎並不希望徹查這個組織,所以我被暫時停職了。」酷拉皮卡說。

  這倒是很正常的,這裡的警局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更何況了, 這個組織能夠存活到現在就說明和警方乃至政府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的。

  「那這樣吧, 如果需要我的幫助的話, 我會盡可能幫你的。」當然是在你的能力範圍內。

  酷拉皮卡略帶驚訝地看向你, 「可是這——」

  「好了, 其他的廢話就不用多說了。」你擺擺手,吃完瓷盤裡的番茄意面,味道還是很不錯的,你後來又和酷拉皮卡陸陸續續聊了點其他的話題,比如說你在工作的時候遇到奇怪病人。

  「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成為一名醫生, 你真的很了不起。」酷拉皮卡說。

  「准確來說現在還只在實習階段, 不能算是一名醫生啦。」你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掛鐘,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三點多,差不多該回去了, 要是通宵的話,你白天的精神狀態肯定會受到影響的, 於是你站起身對酷拉皮卡說:「那麼我就先走了, 祝你好運。」

  「也祝你好運。」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你躺在床上又眯了一會, 七點鐘的鬧鐘准時響起,你的手摩挲著在枕頭底下找到手機關閉鬧鐘,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九點了,簡單地洗漱一番,然後就可以出發了。

  奇犽在廚房把速凍松餅放進微波爐裡加熱,松餅的香味從微波爐裡飄出來,你趿拉著拖鞋走到廚房門口,問:「你收拾好了嗎?」

  奇犽身上穿著從平價商店裡買的衣服,這種商店裡的衣服都沒什麼版型可言,他穿上以後還能挺好看的那就真的是靠著他那張臉,沒什麼技巧,真就是硬帥。

  「嗯好了。」

  松餅加熱好了,簡單的解決完早餐,你們乘坐列車前往位於郊區的孤兒院,你們所在的西區雖然混亂,但至少也還算是一座城市,而你們要去的那個孤兒院那就是真的處在鄉村地帶,周圍都是一望無垠的田地。

  伴隨著城市化的飛速推進,村鎮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勞動力的流失直接導致大片土地的荒蕪,因此你們從車站出來,提著行李走過小路時能夠看見的都是雜草叢生的田野,偶爾能看見有年邁的農民彎腰農作,見你們走過便抬頭用那那那雙渾濁的雙眼看向你們,發現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便又低下頭。

  「這裡……」奇犽欲言又止。

  你把他想說的話說出口,「這裡很破舊吧?很荒無人煙,不過我就是在這裡長大的。」

  奇犽估計覺得你小時候肯定過得很苦,因此看向你的目光中都帶著幾分同情,你撇撇嘴,「好了,收起你的同情心。」

  「那座建築物就是孤兒院嗎?」奇犽轉移話題地問,說著,他還舉起手指了指遠處的那棟建築物。

  孤兒院還是和你記憶中的差不多,建築物外表的色調是灰撲撲的,沒有一絲光亮,建築物周圍還圍了一圈的圍牆,為的就是防止夜裡有野獸潛入學校。

  「是的。」你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院長已經在門口等候你們了,她身上穿著耐髒的黑色連衣裙,臉上的皺紋似乎又多了幾條,但眼睛依舊非常明亮,一見到你她便上前給了你一個擁抱,「可可,我的孩子,你在外面過得還好嗎?」

  你不怎麼自然地回抱住她,倒也不是因為你不喜歡院長,你只是單純地不習慣和別人有太過親密的肢體接觸,就比如說擁抱。

  你簡短地回答:「還可以。」

  院長松開手,你也順利從她的懷抱中退出,她看到站在你身邊的奇犽,「這位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嗎?」

  你「嗯」了一聲,院長對著奇犽笑了笑,「歡迎你的到來。」

  院長領著你們從大門走入,她應該先前說過會有客人來,所以平日裡應該很熱鬧的孤兒院顯得有些安靜,路過閱覽室的時候,你看見其中有幾個年紀大點的孤兒正在給還年幼的小孩子講故事,瞧見你來了,其中幾個年紀稍長的孩子眼睛一亮。

  他們走到閱覽室門口,「可可你怎麼來了?」

  沒等你回答,另外一道聲音招呼他們稍微安靜一點,你瞧見一道身影從他們身後走出,那是俠客,你說:「俠客……?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我來這裡的原因就和可可你是一樣的,這裡畢竟也是我長大的地方,對了,可可你不向我介紹一下他嗎?」說著,俠客意有所指地將目光投向奇犽。

  你很簡單地介紹道:「奇犽,我的朋友,就這樣。」

  「還真是簡單呢。」俠客穿著簡單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褲,笑起來的時候氣質就和平易近人的鄰家哥哥一樣,他走向奇犽,「你好,我叫俠客,也是可可的朋友。」

  奇犽帶著幾分警惕地看了俠客幾秒,在他快要收回手之前才握住他的手,冷淡地回答:「你好。」

  「能夠在這裡遇到可可你們,說起來還真巧啊。」俠客說,你想起來他還沒給你錢來著的,正好今天遇到他,那就再提醒他一下吧。

  閱覽室裡其他的孩子也走到門口,有幾個拉住俠客的衣角,「你還沒有說那個故事的結局呢,後來呢?後來都發生了什麼呢?」

  聞言,俠客帶著歉意對你們笑笑,「抱歉,我還得要給他們講故事,等下我再過來找你吧。」

  院長說:「俠客還是一如既往地很受歡迎呀。」

  「院長您又在說笑了。」俠客的笑容靦腆羞赧。

  院長領著你們又穿過大廳,中途遇到了什麼事情,有個老師跑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院長只能先讓你們自己逛逛,「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只能失陪一下了,請你們見諒。」

  你說:「我知道了。」

  等院長一走,奇犽說:「那個俠客是你以前的伙伴?」

  「算不上吧,頂多就是還算熟悉的朋友。」盡管俠客自認為他是你的好朋友,但你可不這麼認為,而且你總覺得俠客笑起來的樣子就像一只狐狸,和他的金毛形態根本不沾邊。

  「那就好,那個人真的太奇怪了,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奇犽一聽你和俠客的關系一般般,他就開始直言不諱了,要是你和他關系不錯,那他估計還得要再斟酌一下用詞。

  「是吧,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總覺得他在打什麼壞主意對不對?」你順著他的話頭問道。

  「差不多吧,就是那種感覺。」

  鑒於院長有事先走了,那麼接下來的向導就變成你了,你說:「那麼……就先去花園逛一逛吧。」

  所謂的花園其實也沒有多少種類的花朵,你記得自己小時候這裡的土地還被劃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後孩子們幾個成一組分到一塊土地,或是選擇種菜,又或者是種花草都可以,但旨在培養孩子的動手能力還有團隊合作能力,但怎麼說呢,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霸凌的存在,尤其是你身為一個純人類。

  和你一個小組的小孩子都是半獸人,其中一個半獸人就想著使喚你做這做那,但是都被你拒絕了,就在他氣得發抖正要揍你一頓的時候,你沒有任何猶豫地把他往土地裡一推,讓他來了個狗啃泥,當時無論是當時人的他還是其他幫凶都驚呆了。

  你把這件事以無比輕松的口吻說出來,奇犽聽到你把帶頭霸凌你的人推進泥地裡的時候忍不住笑出聲,果然這是你會做出來的事情,「然後呢?那家伙又是什麼表情啊?」

  「當然是又驚又怕啦,後來見到我就跑,恨不得夾起尾巴做人。」你笑嘻嘻地,「在這以後就沒有人欺負我了。」

  「如果我早點遇到你的話,我們肯定能成為朋友的。」奇犽很篤定,因為你的性格,你不屈服的精神是那樣閃閃發光。

  「現在遇到也還不算遲。」

  你們坐在花園旁的長椅上,剛才還在閱覽室裡給孩子講故事的俠客也找到花園這邊了,他站在你身邊微微俯身,「或許我們需要單獨談談?」

  確實應該單獨談談,關於他什麼時候把那五百萬給你,於是你站起身,先對奇犽說:「你先在這裡等一會,我很快會回來的。」

  話音落下你帶著俠客走到另外一個隱蔽的角落,你開門見山地說:「你什麼時候給錢?」

  你朝他伸出手,掌心朝上,「你總不會是想要反悔吧?那這樣我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明天就把錢給你,只不過,庫洛洛還想再見你一面。」

  你皺起眉,「你是來替他說話的?我是拿錢辦事的,事情結束以後就沒必要再見面了,我討厭麻煩。」

  「我知道你討厭麻煩,不過你就沒有想過,我們所在的這個社會太過畸形了嗎?這樣的社會真的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你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眉毛都快擰巴到一塊了,會說出這種話的人一般都是要搞事情的人,你說:「你在策反我?」

  「還沒有到這種程度吧,我只不過在向你說明事實而已,這個社會,這個世界都已經糟糕透頂了。」

  安靜地聽他說完,你笑著反問:「你該不會是幻影旅團一員吧?」

  此話一出,俠客的表情變得無比微妙,雖然他很快調整好表情,但你還是捕捉到他面上的表情變化,更加坐實了你的猜測。

  啊,看樣子是被你猜對了。

  你收起笑意,「我不想惹麻煩上身,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給我錢,然後我們以後不要再有往來了。」

  「你說你不喜歡惹麻煩,那為什麼你還能和離家出走的揍敵客相處得那麼好?」俠客也是調查過奇犽的身份的,「這似乎和你所說的恰恰相反啊。」

  「你調查過他?」

  「當然,總不可能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待在你身邊吧?」

  「你還真是自以為是。」

  「那我就把你的話當成誇獎了。」

  你雙手環胸,「那是因為他可不會給我添麻煩,他離家出走只是想要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標。」

  「那我們就是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並為之努力。」

  你扯了扯嘴角,笑容嘲諷,「四處制造襲擊,揮刀向更弱者就是你們所謂的正義嗎?」

  「要實現什麼,總得要付出什麼。」俠客真的很聰明,聰明到可以顛倒是非黑白,把對自己不利的條件說成有利的,他還是那麼巧舌如簧。

  你自認為自己沒什麼正義感,但至少你還沒有到他們那種喪心病狂的地步,你拉開和他的距離,「是麼,你們可沒問過被襲擊的人是否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來達成你們的目的,好了,這場對話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想再和你多說什麼了,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是帶著錢過來的。」

  俠客不解道:「我以為至少你是能夠理解我的。」

  你看向他的眼睛,那雙祖母綠的眼瞳滿是困惑,在困惑背後甚至還有幾分悲傷。

  不是,他有什麼好傷心的啊?這真是讓你滿頭霧水。

  「……你這是哪裡來的誤解啊,我從來都沒有理解過你,也沒興趣理解你欸。」

  話音落下,他眼中的困惑褪去,更多的是悲傷,你看著他這幅樣子,心中騰升起一個猜想,該不會是你當初對他使用能力的副作用一直持續到現在吧?

  但這也只是一個猜想而已,沒有任何證據用以證明,你自己都覺得很離譜。

  可是現在俠客的狀態就和當初剛剛脫離混亂期的時候,整天都要扒拉著你一樣,你問:「是副作用嗎?」

  「或許是吧,你有能夠消除副作用的方法嗎?」俠客苦笑一下。

  「暫時沒有,不過你離我遠點估計會稍微好點吧。」

  「那你應該知道的,我很想靠近你。」或許是因為這個副作用,他將你視為重要的伙伴,所以才想要帶著你一起迎接新世界的到來。

  你不明白他內心的糾結,只是說:「行吧,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揍你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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