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入侵者
「緊急警報, 緊急警報,瀞靈廷內發現入侵者,各隊請回到守備位置;重復一遍, 緊急警報,緊急警報……」
震徹天的警報在外頭車轱轆一般轉了七八個輪回, 會議室裡暫時沒人動。
護庭十三番隊的隊長們都經歷過大風大浪,等閑小事還不至於讓他們有過多反應, 十一番隊隊長更木劍八在略微詫異後, 甚至饒有興致地挑起眉。
「那些旅禍嗎?居然真的闖入瀞靈廷來了, 干得還真不錯啊。」
五番隊隊長藍染略微皺了一下眉, 「劍八,慎言。」
「哈哈哈難道不是嗎?好久沒遇到這麼大膽的家伙了……」
更木劍八的話尚未說完,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一番隊副隊長雀部長次郎表情嚴肅地出現在門口。
「總隊長, 各位隊長,監測廳發現有陌生靈壓從流魂街進入了瀞靈廷。」
「啊,我們聽到了, 」更木劍八回頭盯著他, 語氣甚至有幾分迫不及待, 「是那群旅禍嗎?位置在哪兒?」
「不是旅禍,」雀部長次郎慢慢抬起頭來, 神色仿佛從未如此凝重, 「那股被檢測到的陌生靈壓……是虛。根據強度計算, 至少是瓦史托德級以上,甚至很有可能達到了破面級。」
會議室內眾隊長的表情終於變了。
「……破面。」八番隊隊長京樂春水拉了拉帽檐,低聲喃喃,「真意外啊, 上一次有破面入侵到瀞靈廷來好像還是一百一十年前吧……」
「一百一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旁邊的十番隊隊長日番谷淡淡瞥了他一眼,「瀞靈廷留存的資料內那一年的紀錄完全是空白的。」
「哈哈,當然了,因為被中央四十六室下令抹……」
「春水。」
坐在上首的山本總隊長開口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緩緩站起身,平靜地環視了一圈屋內眾人,「既然發生了突然狀況,市丸隊長和波風隊長的事之後再議,各隊長回到自己的位置守備。東仙隊長,入侵到瀞靈廷的虛就交給你了。」
東仙要:「是。」
隊長會議就此解散,更木劍八第一個跑了,其余人也陸陸續續離開。波風水門掃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市丸銀,正准備出門去抓明顯是不聽命令打算找破面打架的劍八,身後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叫住了他。
「波風隊長,您稍後有時間嗎?」
波風水門腳步一頓,回過頭,略微疑惑地看到六番隊隊長朽木白哉站在他身後幾步之外。
「我有一件事想要商談,如果有時間,能夠勞煩波風隊長移步寒舍嗎?可能跟您一直在尋找的人有關。」
還沒來得及走遠的其他隊長們聽到這句話腳步同時頓了頓,隱晦地回頭,就見金發青年神色一肅,原本邁出去的步子收回,凝視了朽木白哉幾秒後,鄭重地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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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朽木家那邊也有懷疑啊。」
瀞靈廷有陌生靈壓入侵的警報響了好幾遍之後,內部一時兵荒馬亂,到處可見急促奔跑而過的隊員們。然而剛開完會的隊長們卻依舊從容鎮定,或者說只有說話的這位京樂春水隊長格外鎮定,整條街上其他人都像抗災搶險,只有他宛如外出踏青。
跟他走在一道的十番隊隊長日番谷略微側頭,「什麼意思?」
「你知道波風隊長在找他的女兒吧?那孩子據說是銀發紫眸,看波風隊長的外貌,長得應該也很可愛。」
日番谷冬獅郎平靜地問,「這些我知道,然後呢?」
「一百多年前,四楓院家當時的家主四楓院夜一曾經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孩子宣布要收養她,並且給她冠上四楓院的姓氏。四楓院家的族老一開始不同意,但是在查看了那孩子的資質之後又改了口。」
「嘛,就像你想的那樣,那個小女孩的天資非常強大,強到能夠讓固守貴族血脈的四楓院家族老們都舍不得把她推出去。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孩子有一頭非常漂亮的銀色長發和一雙紫水晶一樣明亮的眼睛。」
日番谷冬獅郎的腳步一頓。
「靈力強大,外貌特點也一致。怎麼樣?是不是很像波風隊長一直在找的女兒?」
日番谷略微思考了一下,皺了皺眉,「但是我沒記錯的話波風隊長是五十年前才來到瀞靈廷。」
「這倒是沒錯,但你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嗎?」
少年隊長搖了搖頭。
京樂春水拉了拉帽檐,輕聲說,「波風水門,那個男人是從最邊緣最混亂的流魂街80區一路殺到瀞靈廷的。」
日番谷冬獅郎一怔。
「哈哈,看不出來吧?雖然和十番隊的更木隊長是一樣的經歷,但是他看起來和更木隊長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京樂春水感慨地一笑,伸手接住一片不知從何處飄來的菖蒲花瓣,低聲喃喃,「這才是他真正可怕的地方。」
他至今依然記得當時的場景,那股裹挾著濃濃血色殺意衝霄的靈壓靠近瀞靈廷時,連山本老頭也被驚動,帶著他和浮竹守在了黑棱門前。殘陽如血,金發青年自空無一人的大街緩緩走來,側臉上沾著抹未干的血痕,周身不知經過多少戰鬥淬煉出來的殺氣幾乎要凝成實質,來到近前面對戒備萬分的瀞靈廷時卻不慌不忙地溫和一笑,自我介紹他叫波風水門,是來找一個人的。
他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卻仿佛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眼睛依舊明亮如碧藍的晴空。
在那之後,經由山本總隊長推薦,真央四十六室審核,原本要直接授予他護庭十三番隊長的職位。但波風水門卻自己推拒了,以不了解瀞靈廷的運作方式為名,進入了真央靈術學院修習,用一年時間畢業後選擇了當時無人問津的鬼道眾。
「這些事你大概不清楚,畢竟他來的那時候……」京樂春水頓了頓,「……正逢志波副隊長出事,你申請去現世駐扎了。」
日番谷冬獅郎沒有說話,京樂春水也沒有再提,兩人無聲地避開了那個被意外提及的名字。少年隊長沉默了片刻,仿佛轉移話題般問,「既然當初那個女孩是四楓院家收養的,為什麼是這個時候,由朽木隊長出面來找波風隊長?這些年我在屍魂界也從未聽說過四楓院家這位公主殿下的名字。」
「你沒聽過是正常的,當年那件事發生後,四楓院家這位公主在瀞靈廷就成了一個禁忌,知道她的存在的人已經沒有幾個。至於為什麼是朽木隊長出面……」京樂春水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嗯,這個問題你可以自己去問朽木隊長。」
八番隊和十番隊的隊舍不在同一個位置,再往前兩人就該分開了。兩位隊長走完最後一段路,日番谷冬獅郎對身邊人微微點頭,「替我向浮竹隊長問好,最近我應該沒有時間去探望他。」
「沒事,十四郎他是老毛病了。」
京樂春水站在原地,看著日番谷致歉完後,干淨利落地轉身離開。少年人清瘦的背影走在熹微的晨光下,卻顯得分外堅定。
「對了,冬獅郎。」京樂春水忽然狀似無意地開口,「我記得你當初來當死神也是為了找你的朋友,你後來找到了嗎?」
日番谷冬獅郎的腳步一頓,微微側頭,嗓音清啞,「還沒有,但是最近終於有一點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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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楓院別院的地下修煉場。
小貓咪坐在石頭上呆呆看著面前來傳訊的地獄蝶,「你剛剛說誰跑來瀞靈廷了?」
「大虛。」由羅的聲音較之前次多了幾分凝重,「根據監測廳的計算,至少是瓦史托德,甚至很有可能是破面級。」
澤田彌:「……來了幾只?」
「靈壓達到了隊長級別的破面只有一只,還有三只靈壓稍弱但也絕對不在瓦史托德之下。」
「這也太少了,」經歷過更大場面的澤田貓咪滿臉茫然,「他們來干什麼?送死的嗎?」
「目前還不清楚這些虛的來意,山本總隊長已經派出了九番隊隊長迎擊,中午應該就會有消息回來。」
「另外……」由羅遲疑了片刻,隱晦道,「家主大人邀請了波風隊長來家中做客。」
「水門?」
澤田彌的思緒還在大虛身上打轉,聞言有些漫不經心,「哦,好噠我知道了。」
「那麼,請容許由羅先退下,有新的消息會再聯系您。」
地獄蝶飛走了,澤田貓咪坐在原地有點懵,還在思考那位莽到跑來屍魂界送人頭的破面到底是誰。
其他虛也就算了,她還有只貓貓散養在虛圈呢。雖然上次見面的時候,她家三哥哥愉快地表示可以幫她照顧,但是除了她自己和她親哥,她壓根不放心讓白蘭幫忙照顧其他任何人。
而且她還想知道虛圈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來到屍魂界的第一天她三哥就該找來了,現在還沒來要麼這個人又躲在暗處看戲,要麼根本不在屍魂界。
她還是覺得她三哥哥在虛圈的概率比較大。然而想一想,距離她上次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一百一十年,也就是說她三哥一個人在這裡待了一百多年……
太可怕了,屍魂界為什麼還沒有毀滅?
老實說這個問題從她知道了時間的流速就疑惑到了現在。
小貓咪在石頭上又打了一個滾,看看那邊還在努力修習卍解(被卍解揍)的阿散井戀次,慢慢思考了一番,終於下定決心。
「戀次,我出門一趟,你留在這裡繼續加油呀。」
作者有話要說:
白蘭當然沒有在真的在死神世界待一百多年(這種事想想就太可怕了),他中途去其他世界浪了,可能不會寫,只是提一下。然後,小白的命運軌跡給我改了。
第307章 破面
朽木宅。
庭院中的泉水緩緩過青竹, 注水的驚鹿「啪嗒」一聲打在青石上,終於將茶室內的波風水門喚回神。
「事情就是這樣,」他對面的朽木家家主放下茶杯, 「我們也不確定她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能夠提供的信息只有這些。」
「……不,對我來說這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波風水門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這些年來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想過, 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所以我才一直找不到她,畢竟她到屍魂界時還那麼小……如果當初被四楓院家收養的那位公主殿下真的是她, 至少當初她過得還不錯, 這樣我就放心了……」
金發青年唇角輕輕彎了彎,似乎有些許欣慰, 但神色僅僅松緩了幾秒又再次嚴肅起來, 「一百一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那位公主殿下到底是怎麼失蹤的?」
朽木白哉輕輕搖了搖頭, 「這件事我並不清楚,事情發生之後, 中央四十六室親自下令嚴禁相關人員對外透露當時的情況。一些相關記載也被一並抹除, 那一代的副隊長們後來陸陸續續退隱, 到現在知道情況的只剩下那幾位資歷久的隊長。」
「……我知道了。」
看了一眼似乎陷入沉思的金發青年, 白哉平靜地說,「這一次請波風隊長過門其實還有一件我私人的請托。」
波風水門回過神, 露出了些許疑惑的表情,「朽木隊長請說。」
「我家中有一位後輩,劍道不精,但對於鬼道上略有幾分天分,波風隊長若有時間, 能否給他一些指導。」
「自然可以,不知道朽木隊長所指的這位後輩……」
他的話還沒說完,雜亂的腳步聲就從門外走廊奔跑而來,跑在最前頭的那個聲音輕快活潑,像林間撒歡的小獸,幾乎以一己之力撐起了整條走廊的熱鬧。緊接著,茶室的門被一把拉開,金色短發的小孩子和門外的陽光一起蹦進來,大大咧咧地問道,「白哉大哥,你找我?」
朽木白哉坐在原地,仿佛已經習以為常地糾正,「鳴人,進門前要先敲門。」
「哦哦,對不起。」小孩立刻聽話地道歉,倒退回去,把門關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然後在門外大聲說,「這樣可以了嗎,白哉大哥?」
「可以,進來吧。」
於是他再次「唰」地一下拉開門跑進來。
他穿著一件繡紋精致的深色浴衣,襯得小孩子的皮膚更加地白,燦爛的金發略有些凌亂地支棱著,仿佛和他本人一樣活潑好動。他像一株在陽光下蓬勃生長的植物,雖然整個人一看就跟端肅典雅的朽木家一點都不搭,但依舊生長得生機勃勃,顯而易見地得到了非常仔細的照顧和關愛。
「波風隊長,這就是我說的那位後輩。」朽木白哉回過頭,「鳴人,到這裡來。」
小鳴人乖乖小跑上前,在他身旁坐下,抬頭看向對面的金發青年時目光帶了一絲好奇。自他進門開始,對方的目光就有些發怔地定在了他身上,小鳴人讀不太懂他目光中復雜的感情,但是莫名地對這個人有種沒來由的親近感。
他朝那人揚起一個燦爛的笑,主動朝他伸出手,「我叫做波風鳴人,你也姓波風嗎?我們的姓氏是一樣的誒。」
金發青年望著他下意識抬手,指尖似乎在半空中微顫地遲疑了一瞬,伸過去堅定有力地握住了他,「……波風水門。」
他凝望著小孩碧藍如晴空的眼睛,溫和地笑了笑,「之後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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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澤田貓咪出了別院正往破面所在的地方跑。
虛的靈壓混在一群死神中間,簡直如同往白水中滴了一滴濃墨一般明顯。她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對方的位置所在,然後就犯了難。
那個破面降臨的位置實在不巧,跟她隔了一整個瀞靈廷,她要是想要快速過去就得走直線橫穿護庭十三隊的隊舍。
澤田喵:「……」
老實說她在護庭十三隊的熟人真的很多,對自己現在外貌的可愛程度也非常有自信,無論是遇到熟人還是遇到喜歡小動物的死神,全都有暴露的風險。
然而如果從旁邊繞,這麼大個瀞靈廷,等她跑過去,別說破面了估計連只基力安都不會給她留下。
澤田貓咪最後廢了好大力氣才規劃好路線,努力繞過了一番隊、二番隊、六番隊等熟人扎堆的地點。就在她假裝自己只是一只路過的小貓,奔跑在唯一不太熟悉的七番隊的隊舍屋檐上往靈壓爆發的位置趕時,遠方不斷翻滾交戰的靈壓倏然往上躍升了好幾個層次。
天際層層疊疊的陰雲被爆發的靈力衝散,朝陽迸發的光芒從雲層縫隙間落下,像一柄劈開天地的利刃。
緊接著,戰團中其中一方仿佛受到重創,靈壓急促衰弱了下去。
奔跑在七番隊屋檐上的小貓咪一個急剎車,望著那個方向呆住了。
——那個正在逐漸摔落的靈壓居然不是破面,是正在和他對戰的式神,九番隊隊長東仙要。
前線的消息傳回來得非常迅速,沒人想過來襲的破面居然能夠打敗一位隊長,護庭十三隊內部頓時混亂起來。
澤田彌蹲在七番隊的屋檐上,看著底下的死神們緊張地來來去去,人心惶惶,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她。
帶著墨鏡的七番隊副隊長表情嚴肅地從她腳下路過,一邊和旁邊的三席語氣嚴肅地交談。
「東仙隊長怎麼會輸?那個破面強到這種地步了嗎?」
「前線消息說那個破面的速度似乎比普通的破面還要快上一杯,還能夠□□。斬魄刀徹底解放後甚至可以控制周圍的所有被他看到的人,東仙隊長最開始不知道,去圍剿破面時帶了不少隊員,為了保護他們,所以……」
「……這種能力也太犯規了。」
「幸好東仙隊長被及時救回,那些被控制的隊員也被搶救回了大半,現在山本總隊長已經下令禁止隊長級以下的死神靠近那只破面。」
「山本總隊長難道打算親自出手?」
「這倒不是,你忘了還有一個人?」
三席一怔,隨即被提醒一般恍然說,「您說得對,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他似乎正好能夠克制他……」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漸漸走遠,澤田彌坐在屋檐上望著兩人的背影,思考了片刻後,扭頭換了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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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宅。
朽木白哉和波風水門的談話被一道來自一番隊的命令打斷了。
「總隊長讓我出面迎擊來襲的破面?」波風水門詫異地看著跪坐在門口的那位來傳訊的一番隊隊員,「這件事不是已經交給東仙隊長負責了嗎?」
「東仙隊長……戰敗了。」傳訊官低著頭,艱難地開口,「對方的能力十分棘手,只有波風隊長您正好克制他,所以總隊長下令讓您出手迎擊。」
「我知道了。」波風水門聞言神色嚴肅了幾分,緩緩點了點頭。
「總隊長希望您立刻出發,另外,由於東仙隊長戰敗帶來了很嚴重的影響和動蕩,總隊長也頒下了命令讓各番隊隊長回到自己的位置。」
後面半句話顯然是對白哉說的。
既然總隊長都已經表示這件事有點嚴重,讓摸魚的隊長們都認真點了,朽木白哉自然是從善如流地回番隊去上班了。
再次被一個人留在家裡的小鳴人目送著兩個飼主一並了出門,盤腿坐在正屋門前的走廊上想了想,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主意。
十分鐘後,回到辦公室的朽木白哉剛在桌前坐下拿起筆准備辦公,就接到了匆忙趕來的由羅的彙報。
「家主大人,鳴人少爺偷偷跑出去了!」
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他變成狐狸出去的?」
恍惚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的由羅,「是的。」
她看著自家家主大人放下筆,一手抵著額默了片刻,「算了,他想出去的確攔不住。」
由羅於是文靜地頷首,「鳴人少爺不愧是殿下的刀,性格也和殿下一樣呢。」
朽木白哉:「……由羅,語氣不必如此欣慰。」
由羅:「是。」
直到由羅離開之後,朽木白哉在原位靜坐了片刻,伸出手打開辦公桌底下的某個暗格,從中拿出一卷卷軸。
卷軸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紙頁邊緣都開始微微泛黃。他將它擺在桌面上攤開,一個又一個名字緩緩出現在眼前。
屍魂界一百一十年前也發生過虛圈的破面級大虛越過壁壘襲擊魂魄事件,那時候襲擊爆發的地點在流魂街。而在此之前,那一片流魂街上的魂魄曾經大批量無故失蹤。
瀞靈廷在派出隊長級的死神調查這件事之前,曾經有一隊先遣小隊率先出動,調令就是他手上的這份卷軸。
朽木白哉修長的手指在成列的墨字邊緣緩緩上移,最後果然找到了那個名字。
——東仙要。
當時他還是九番隊的普通隊員,當時和他一起去偵查的小隊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隨後九番隊隊長六車拳西和副隊長久南白前去支援,集體失蹤。
因為後來接連好幾個隊長出事,最開始的那只先遣隊反而沒被多少人重視,如果不是有一個人同樣在那次事件中失蹤了,他可能也根本不會回頭去查這只小隊的名單,進而注意到這個人。
「所以這一次你們又是衝著誰去的呢?」望著泛黃紙面上的那個名字,青年低聲喃喃,「波風水門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你們怎麼都信了水門的鬼話說他來當死神是來找女兒的,他當然是搞事情來的啊。要找女兒只是一個借口,不然他怎麼把彌以前在屍魂界認識的人吊出來,怎麼解釋好好的護庭十三隊隊長不做跑去鬼道眾?
他的記憶沒出問題啦,之前也知道彌不在死神世界,這只是他扯的一個借口。
另外,其實我也不知道東仙要那個剝奪結界內敵人視覺聽覺嗅覺的卍解和佐馬利那個凝視到目標就能控制的歸刃到底是誰克誰,似乎東仙要先手把他的視覺剝奪了就天克他,但如果佐馬利先手把周圍人控了替他打破結界那東仙的卍解也沒用了。不過無所謂了,反正這裡的東仙要是演的。
第308章 佐馬利
「已經脫離危險了。」
「太好了, 幸好搶救得及時。」
「但是之後依然不能大意哦,我們先出去吧,讓東仙隊長好好休息……」
隨著一聲「吱呀」的關門聲, 完成治療的四番隊的隊長和副隊一起離開,房間中重新恢復了安靜。
靠牆的病床上的人從頭到尾閉合著眼睛,仿佛依舊處於深度昏迷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細碎的腳步聲的腳步聲再次在房間中響起, 一路蔓延到近前。
「其實你醒著吧?」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
平躺在床上的東仙要沒有動,「市丸銀。」
銀發青年站在幾步之外, 雙手籠在袖子裡姿態隨意地倚著牆,視線由上至下落下來, 眉眼間不見半點緊張感, 比起來探病更像是來看戲的。
「我還以為你是裝的, 沒有想到居然真的受了重傷,敬業敬業,實在佩服。」
東仙要不為所動,「卯之花隊長的醫術很高明, 偽造的傷會被她看出來。」
「藍染隊長對那個男人這麼忌憚嗎?」市丸銀狹長的眼睛輕輕眯了一下,意味不明地問,「寧願付出一位十刃的代價也要試探出他的真正實力?」
「從波風水門當上大鬼道長到現在的五十年間, 從來沒有人見到他全力出手過。」東仙要平靜地說, 似乎對自己身上的傷半點不在意,「到目前為止, 他的斬魄刀的卍解是什麼, 對外界來說依然是未解之謎。他是藍染大人在屍魂界唯一摸不透的人,計劃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步,他不希望臨時出現什麼變數。」
「嗖~嘎。」
他說話的工夫, 市丸銀慢悠悠踱到窗子前,抬頭看向了西北方。那片天空的雲層零零落落,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驅散,大氣中的靈力開始翻湧,顯然是有人和底下的破面迎面撞上,已經開始短兵交接。
「既然藍染隊長已經安排好了,那我們就好好看著吧。」
他話音剛落,其中一方的靈壓倏然爆發。十刃之中的第七十刃,佐馬利·路魯再次歸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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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馬利是藍染派出來試探波風水門的棋子,僅僅帶著幾個從屬官就跑到瀞靈廷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行為和純粹地作死沒有任何區別。
這一點甚至佐馬利·路魯自己心中都很清楚,只是作為十刃中最忠實於藍染,能力也最適合用來試探的人,他依舊聽從命令來了。這位被洗腦情況嚴重的破面堅定地認為他心目中藍染大人的大業不容有任何變數,即便要犧牲他自己的性命也義無反顧。
只不過,盡管幕後的人算好了一切,甚至山本總隊長也正中他下懷地派出了波風水門前去迎敵,但命運可能有它自己的想法,此時現場的情況就和正在等待這出大戲的眾人預料中的不太一樣。
阿散井戀次一刀撞開迎面攻來的同僚,腳下腳步一轉,身體瞬間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眼睜睜看著方才的位置幾個舉著刀正要從四面八方圍攻他的死神「呼啦」一下撞了車。
現場慘烈中帶了一些搞笑,然而剛剛被命運空運過來的紅發青年一頭霧水地笑不出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胸前的衣襟動了動,探出一只小巧的耳朵,巴掌大的奶貓努力地從他胸前鑽出一個頭,給他更新他漏掉的劇情,「他們被控制啦,那是那個破面的能力。」
另一只毛茸茸的狐狸腦袋在她旁邊擠出來,也跟著提醒,「戀次大哥小心不要被他的眼睛看到,否則也會像這些人一樣被控制了。」
「是這樣嗎?」阿散井戀次「嘖」了一聲握緊刀,緊盯著戰場中央的敵人,視線絲毫不敢移開。
這只破面歸刃之後身體形態已經基本脫離了人的範疇,上半身勉強還能看出是人類的軀體,下半身像是一個巨型南瓜,乍一看宛如瘋狂科學家弄出來的人和植物的雜交體。最關鍵的是,他的軀體上布滿了人臉,每一張臉上都有一只巨大的眼睛,三百六十度沒有任何視覺死角。
阿散井戀次頗感棘手地皺起了眉,「這東西到底是怎麼跑到瀞靈廷來的?」
場中央的破面慢慢扭過頭,他似乎並沒有把面前的對手放在眼裡,只隨意地指揮周圍被控制的死神們進攻,口中還疑惑道,「你就是瀞靈廷派來對付我的死神?感覺上太弱了,護庭十三隊依舊沒有重視我們嗎?。」
阿散井戀次額前暴起一個青筋,「你說誰弱呢!」
兩只小動物在他懷裡努力安撫。
「戀次大哥,冷靜!」
「戀次不要被他看到啊!」
所以事情是發展成這樣的呢?讓我們先把時間倒回到十分鐘之前。
澤田貓咪蹲在七番隊的屋檐上得到了破面的消息後,同樣猜到了山本總隊長會把水門派出來。來襲的敵人速度極快,被看到還會落入控制,其他隊長似乎都或多或少被克制,唯有擁有空間跳躍能力的波風水門是最合適的人選。
而由羅剛剛傳訊說水門被白哉邀請去家裡喝茶了,於是澤田喵掉轉頭,計劃著去水門的路線上蹲他。
與此同時,小鳴人變成了狐狸,正在從朽木宅溜出來找他姐。
而阿散井戀次經過千難萬險終於修煉成了卍解,也結束了閉關,從四楓院家的別院出來找人。
一人一貓一狐狸在瀞靈廷西北邊的小樹林狹路相逢,澤田喵正給懵逼的戀次介紹她弟弟呢,一只破面突然從天而降,正是打敗了東仙要之後帶著剩余被控制的死神游蕩過來的佐馬利。
老實說這個破面的能力的確十分棘手,這個世界上最惡心人的戰鬥大概就是敵人控制了你的隊友反過來攻擊你了。
阿散井戀次處處掣肘,面對同僚實在不好下刀,連將他們打傷限制行動這樣的方法都行不通,因為破面對他們的控制根本不受傷勢影響,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們就會再次爬起來朝他攻擊,簡直宛如悍不畏死的死士。
然而對於目前的情況,對面那個破面似乎比他還要不滿意,「原來如此,既然瀞靈廷還沒有足夠重視的話,那就讓我們帶來更多的破壞吧。」
他的視線忽然轉過來,「你是副隊長對嗎?」
「戀次!」澤田彌感知極快地提醒。
阿散井戀次悚然一驚,身影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佐馬利:「沒用的,我已經看到了。」
「嘖……」
出現在他身後的阿散井擰緊了眉,低下頭。他的左腳正踩在林間掉落的一片枯葉上,腳踝中央多了一道黑色的八瓣花紋。
幽暗的靈壓從破面周身騰起,對方伸出手,朝他輕輕勾了勾食指,「過來吧。」
「!」
阿散井戀次幾乎是同一時間反應過來,動作極為堅決地抽刀,一刀切斷了自己左腳的經脈。
「嗯?你的反應真快啊。的確,被支配的人體部位如果及時切斷,的確能夠避免受到控制,但是如果被我看到的是頭部,那麼那個人就只能和他們一樣完全受到我支配了。」
似乎對他的舉動並不意外地,佐馬利不緊不慢地評價,說話間其他被控制的死神們再次圍了過來,每個人頭上都印著一朵黑色的八瓣花朵。
阿散井的視線隱晦地從他們頭上掃過,腦海中飛快思考著應對的辦法。但還沒等他想出個結果,敵人已經再次開口道,「繼續跟你玩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這樣好了,你很在意這些死神吧?」
話音剛落,圍過來的死神們集體抬起了刀。
「!!」
紅發青年身體驀地僵在原地,視野中倒映出十多位拿著刀的同僚,每一個都將刀口對准了自己的脖頸,然後狠狠落下。
「什……等等!」
「戀次,快讓開!」
懷中小貓咪的提醒幾乎和他震驚的阻止同時響起,阿散井戀次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抬頭看去,就見到幾步之外的破面手臂上的一只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對准了他,並且逐漸亮了起來。
「永別了,無名的副隊長。」
破面平靜地說,右臂上的眼睛眨眼間亮到極致,眼眶中央的瞳仁迅速擴散占滿了眼瞳。
時間的流動似乎也在那一瞬間變慢了,阿散井眼睜睜地看著那只眼睛緩緩睜大,眼瞳中央他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就在他要和那個影子對視上的剎那,一個黑影突然從底下蹦上來,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打斷了望向他的視線。毛茸茸的觸感撞在他臉上,阿散井戀次被撞得往後一個趔趄,往後坐倒在地上,終於魂魄歸竅,下意識定睛一看,就見到一個黃白相間的毛絨團子反彈出去後掉在地上滾了幾下,不動了。
大招放錯的佐馬利望著那個團子皺起眉,「嗯?哪裡來的狐狸?」
阿散井:「鳴人?!」
紅發青年單手撐在身後呆住,他懷裡的小貓咪也有點呆,都沒料到鳴人會在這個時候衝出來。
這個時候反而是佐馬利最先有了反應,他望了一眼趴在草地上不動了的狐狸,明顯沒有把它放在心上,「這是你養的寵物嗎?真是忠心護主,但是沒有用的,剛才的招式我還可以用三十多次。」
「你這家伙!」
阿散井戀次登時暴怒,就在他按住刀柄正准備卍解衝上去跟他拼了的時候,他懷裡的小貓咪終於回過神,抬手就在他胸膛上撓了一爪子。
「快跑!」
阿散井一愣,「什麼?等等,鳴人他還……」
「就是讓你躲鳴人呀!快點,再不跑它就要醒過來,你就跑不了了!」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阿散井戀次甚至還沒能完全理解她話中的意思,一股讓人顫栗的寒意平地而起。
澤田喵的動作頓住,「啊,跑不了了。」
下一秒,渾濁的殺意直衝雲霄,像是陡然爆發一場海嘯,翻滾的海浪鋪天蓋地將周圍所有人都淹沒了進去。阿散井戀次一聲悶哼,跪倒在地,強大的靈壓衝擊得他身體都在微微發抖,腦海中高頻刺耳的蜂鳴幾乎要化作風暴,將他的神智也一並裹挾進無邊的血色混沌中。
「戀次?戀次!」
好像過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個眨眼間,阿散井戀次恍惚感覺到軟乎乎的貓爪用力拍在他的臉上,他勉力用刀支撐著身體,大口喘了好幾口氣,終於勉強清醒過來。
天空中的雲層已經被徹底驅散,連照入這片空間的光似乎都被不祥的靈壓侵蝕成了暗沉沉的紅。
紅發青年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那個正在仰天咆哮的小山一般大小的凶獸,語言系統差點也跟著神智一起紊亂。
「那是……什麼?」
「所以說讓你快跑嘛。」巴掌大小的奶貓跳上他的肩,無奈地嘆了口氣,「那是鳴人。」
瀞靈廷內,幾乎是同一時間,一番隊的頂樓,各隊長的辦公室,醫療室,所有護庭十三番隊的隊長和副隊長同時抬頭,將視線投向了一個方向。
「嗚呼,」站在窗前的銀發青年眼睛都微微睜開了一下,訝然地望著那片被血光映紅的天空。半晌,他勾了勾唇,饒有興致地問,「藍染隊長有想過是這個結果嗎?」
第309章 炸毛
「你說那是……鳴人?」
阿散井戀次近乎艱難地吐出這個名字, 勉強維持的理智差點再一次崩了。
前方昏暗的紅光如雨霧般灑下,小山般大小的凶獸正在仰天咆哮,九條巨大的尾巴在身後亂舞。不祥的靈壓如潮水般衝刷席卷四面八方,仿佛連空間都被衝擊得震蕩, 開始朝內湮滅。
被佐馬利操縱的死神們在凶獸出現的瞬間就被靈壓擊潰, 倒了一地。而佐馬利本人早已驚惶地僵硬在原地, 宛如一座新潮藝術雕像, 似乎比阿散井副隊長還要不能理解眼前的情況。
澤田喵看著他的右臂,那裡有一只眼睛正處於啟動狀態, 剛剛的那發攻擊已經命中並且起作用了。
而佐馬利仿佛也終於意識到這點,滿面震驚地盯著大狐狸, 表情一變再變,黑黝黝的臉上逐漸浮起一抹狂熱。
澤田彌:「戀次, 你還能站起來嗎?能站起來就快點逃。」
「什麼?」阿散井戀次還沒找回神, 反應能力慢了不止一拍,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她感覺這個破面要進一步作死了啊。
這句話她沒來得及說出口, 因為阿散井的話音剛落, 佐馬利右臂上那只代表操縱的眼睛果然亮了起來,他們全都聽到了破面激動的聲音。
「屍魂界居然還藏著這樣的力量嗎?將這力量獻上去,會得到那位大人加倍的器重吧!聽從我的命令, 去把這些死神全殺光吧!」
澤田喵:完球了。
下一刻, 正在仰著頭咆哮的大狐狸動作突然身體一僵,像是被什麼操控了一般,他的頭僵硬地低下來, 仿佛被拉扯著擺出獸類的臣服的姿態。
破面右臂上的眼睛越來越亮,周圍如同岩漿般沸騰的靈壓仿佛也被壓制著平息下來。看到這一幕的阿散井戀次心底一沉,臉色大變, 「糟了!」
澤田彌:「……是啊,糟透了,它徹底生氣了。」
她往青年肩上一趴,把自己攤成了張貓餅,開始用行動詮釋「放棄抵抗,接受現實」。但比起戀次的驚慌,她仿佛更多是頭疼和無奈。
阿散井一怔,恍惚間覺得好像她口中的「糟糕」跟自己的是兩個意思。但現實沒有留時間給他多想,就在大狐狸被無形的力量操縱著慢慢垂首,腦袋就要觸及地面的時候,它的身體忽然再次滯住,動作停在半空。
周圍原本已經平息下來的靈壓倏然爆發,像是有人不做人事地往成噸的□□中扔了個妖火源。暴虐的狂風裹挾著更加暴虐的靈力從九尾狐腳下升起,咆哮著席卷了周圍的一切。
阿散井和躺屍的死神們頃刻間全部都被掀飛了出去。來不及顧及那些散落了一地的同僚,他一手拔刀,用力插在地上固定住自己的身體,另一只手沒忘記護住自己肩上的小貓,只感覺這輩子的震驚份額全在今天用完了。
「九喇嘛最討厭別人控制它了,」小貓咪縮在他的指縫間說,長長的毛也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它以前就被人用類似的能力坑過,果然現在一遇到這樣的事就炸毛了。」
你管它現在這個狀態叫炸毛?
阿散井戀次話都說不出來,他眼睜睜看著風暴中心那只大狐狸低垂著頭,身體緊繃成了一張拉到極致的弓。那些控制它的無形力量仿佛凝成一圈又一圈的鎖鏈,緊緊捆在它的身體上。但緊接著,以大狐狸為中心,不祥的黑紅色靈力源源不斷地湧出,環繞著它組成了圓球,緩緩撐開了繞在它身上的鎖鏈。
球形的靈力場越來越大,捆縛在靈力場上的鎖鏈也逐漸緊繃,在某一個剎那,鎖鏈倏然崩裂。
被解放的大狐狸仰天長嘯,不祥暴虐的靈壓再次如山巒般降臨。佐馬利被壓在原地動彈不得,身體僵硬地望著一只巨大的爪子落下,右臂灰飛煙滅。
而並沒有就此發泄完怒火的大狐狸再次仰頭張開了嘴,一點紅光在他面前亮起,宛如一個成型的黑洞,周圍的靈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瘋狂朝著一個點聚集壓縮。
「咦?九喇嘛等一等呀!」
澤田喵睜大了眼睛,抬手就撓了戀次一爪子,急聲催促,「快點跑,這一次你再不跑就真的跑不了了!」
阿散井:「等等,還有那些人……」
他幾乎是用上了生平最快速度始解了斬魄刀,抬手把自己的斬魄刀當成了鞭子甩過去,卷起不遠處幾個昏迷中的死神就往回拖。與此同時,澤田彌也飛快念了幾句咒文,三枚金色的星點在她身前亮起,轉瞬間抽長成長長的繩索,從三個方向彈出去捆住了還有一口氣的倒霉蛋們。
只是第一批人剛剛撈完,那邊暴走狀態的九尾似乎被怒火刺激了潛能,尾獸玉眨眼間讀條完畢。它一聲咆哮後,紫色的光球爆發出炙熱耀眼的紅光,宛如彗星撞擊地球一般朝著底下的佐馬利衝去。
狂亂的氣流再次暴起,把阿散井戀次連帶著他腳下的幾寸土地都鏟飛出去。彗星一般的光球越來越大,那幾個沒來得及被拉回來的死神眨眼間就被刺目的光線淹沒,阿散井戀次呼吸一滯,恍惚間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金色的流光一閃而過。
下一秒,天地間爆發出「轟」地一聲巨響,像是神明傾泄下了怒火,暴走的力量幾乎將空間都抹除掉了一角。
世界仿佛一瞬間安靜了,連視覺都被茫茫白光剝奪。
阿散井戀次從三四米的半空中掉下來,脫力地雙手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兒,離家出走的視覺和聽覺才慢慢回歸。
但緊接著冒出來的蜂鳴音幾乎要把他的腦袋都刺穿了。
不受九喇嘛靈壓影響的澤田貓咪情況要好一點,但也焉噠噠地趴在他肩上,眼前仿佛有一圈小星星在手牽手轉圈跳舞。
「你們沒事吧?」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帶著隱隱的關切,在成群跳舞的蜜蜂中簡直宛如山間溪流一般清澈。
她暈暈乎乎地抬起頭。
此時周圍的空間已經恢復了正常,黎明時分隱隱約約要降雨的雲層被這一架徹底驅散,朝陽從天穹毫無阻礙地落下來。一個人逆向站在光線裡,彎下腰朝她伸出手,金色的發梢掃過脖頸,被陽光照得透亮。
澤田貓咪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他抱了過去,捧在手裡。她東倒西歪地踩著他的手掌站起身,仰頭望過去,視線慢吞吞聚焦出一張熟悉的臉。
他伸出手,指腹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溫潤的聲音含笑,「沒有想到再見面是這個樣子呢,死神小姐。」
他眉眼間的神采明亮溫柔,眼眸澄澈如同蔚藍的晴空。
澤田彌望著他懵住,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水門?」
這時候,她背後的阿散井戀次終於從爆炸後的余震裡勉強拼回了神智,抬頭看到面前人時先是一驚,「波風隊長?!」
隨即他的視線下意識往他身後飄去,只見幾步外的空地上亂七八糟地堆了十好幾個人,正是那群被破面控制痛擊隊友的倒霉蛋,連他們沒來得及救援的那幾個也在裡面。
他懵逼的揉了揉後脖頸,一邊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一邊往周圍望了一圈,這才發現不僅是倒霉蛋們,連他自己也不在原地了。
百把米之外,方才的大爆炸在戰場中央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隕石坑,濃濃的煙塵遮住了裡面的畫面,但從感知上來看,之前那個破面已經連渣都不剩了。
戀次終於想起當時有人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下,原本他也沒能逃出爆炸範圍,他和其他這些死神們一樣,都是被人救了。
中央處理系統終於開始正常運轉的紅發青年正要老老實實站起來和自己的救命恩人道謝,不遠處那個隕石坑突然再次有了動靜。
蹲在水門手上的小貓咪猛然回神,「鳴人!」
阿散井戀次眼前一花,身前的人和貓就一起消失在了原地。他趕忙站起來往隕石坑方向看,疾風平地而起卷走了堆積的煙塵,他的視野逐漸清晰起來,就見半秒前還站在自己身邊的波風水門已經出現在了隕石坑裡。
在他身前,坑坑窪窪的巨坑中央,正仰面躺著一只灰撲撲的小狐狸,正是他之前見過的鳴人。
這傻孩子大鬧完一場,已經變回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四爪攤開地躺在坑底,小肚子一鼓一鼓地睡得正酣。把第七十刃破面錘成了渣渣,自己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阿散井戀次終於松了口氣,看著波風水門手裡的奶貓率先蹦下來撲向鳴人,剛落在小狐狸的肚皮上就被他無意識抱住,蹭了一身灰。
澤田喵:「……」
她努力掙扎了幾下,睡夢中的小鳴人反而收攏爪子抱得更緊了,被當成了抱枕的小貓咪抖了抖自己耳朵尖上的灰,木著臉放棄了抵抗。
然後一大一小兩只團子就被旁邊笑著旁觀了好一會兒的波風水門撿了起來,他倒是半點不嫌棄自己白色的羽織上沾上了成片的灰,一邊拿死霸裝給兩只小動物擦著毛,一邊走回來。
阿散井戀次終於找到時機和他道謝。但金發青年低著頭捏了捏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聽完他的話後平靜地說,「不,應該是我向你道歉。你們都只是受到了我的牽連,這件事是衝著我來的。」
「……您是說那只破面是來找你的?」
「瀞靈廷內這段時間的異常你也察覺了吧?」波風水門終於抬起頭,眸光凜冽,「朽木小姐的判罰非常奇怪,不太符合中央四十六室一貫的風格,後面追加的提前刑期的命令更加讓人感覺異常。」
阿散井戀次沉默了,提起露琪亞,他方才劫後余生的輕松蕩然無存,心緒再次跌落地底。
「事實上,發覺這件事怪異的不止我一個,許多隊長很有可能都有這樣的懷疑——這件事有一股力量在幕後推動。」波風水門說,「今天這個破面的出現同樣如此,有人想知道我的卍解的能力。」
「咦?」澤田貓咪廢了好大力氣,終於從弟弟愛的抱抱中鑽出頭來,聞言怔了一下,茫然問,「水門你有斬魄刀嗎?」
「有的哦。」
「哦……」小貓疑惑地點點小腦袋,也沒有多問。
阿散井將最近發生的事在腦海裡排列歸納,終於七拼八湊地將一切的前後串聯起來。想清楚一切後,他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身體僵在原地頭皮發麻。
「……那波風隊長你接下來准備怎麼辦?」
「有一就有二,那個人這一次不試探出我的底牌,後面就還有更多的『意外』等著我。」
他看到金發青年說著說著就將目光落在了懷裡的小狐狸身上,眸中終於染上一抹笑意,「他不是想知道我的卍解嗎?我給他一個就好了,正好鳴人剛剛鬧出來的事情也需要借口掩蓋。」
第310章 又有客人
瀞靈廷外。
破面入侵的問題到這裡勉強算是解決了, 波風水門准備回去找總隊長復命。
「鳴人我就先帶走了,」低頭輕柔地將兩只小動物分開,金發青年把已經放棄掙扎的小貓咪遞給阿散井,隨即又想起什麼般問道, 「聽說朽木小姐在來到瀞靈廷之前就與阿散井副隊長認識了, 現在這個情況, 你想要救她嗎?」
阿散井戀次剛把澤田貓咪接過來抱住, 聞言一怔。他沉默了片刻,覺得這似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遂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 我建議阿散井隊長最好還是回去述職。」
不等他詢問, 波風水門已經繼續解釋道,「現在我們誰也不知道幕後那股力量對中央四十六室干涉到了什麼程度,距離朽木小姐被行刑的日期還有十四天, 但是這個刑期未必不會再次提前。」
「!」
「朽木小姐現在被關在懺罪宮, 周圍守衛嚴密,組成懺罪宮的殺氣石還會壓制死神的靈壓, 直接襲擊那裡不是好辦法。如果您真的想要劫獄,我的建議是, 在刑期的最後一天, 在朽木小姐被從懺罪宮轉移到刑場的那段路途中動手。」
他原本就自帶種讓人不自覺想要信任的特質, 此時娓娓道來, 說話有理有據, 比某人那個亂七八糟的拿著刀直接莽的「計劃」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個層次。阿散井戀次不自覺地就聽了進去, 一邊聽一邊陷入沉思。
「而且,真的到了那一天,其他隊長們有沒有余力來阻止你還不一定……」波風水門輕飄飄地說。
正認真點頭記筆記的戀次一怔, 驀地從這句話中咂摸出某些不明的意味,但沒他沒來得及細想——因為下一刻,一道流光橫亙過天空,宛如流星墜落,直直撞上了瀞靈廷外的結界。
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結界不堪重負被撞碎後的「嘭」地一聲巨響。
西流魂街郊區。
「呦西!」
志波家的現任家主志波空鶴站在炮台下仰頭望著那顆巨大的炮彈遠去的方向,輕聲喃喃,「終於抓到了那個男人離開瀞靈廷的機會,時機剛剛好,成功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一路順風啊,岩鷲。」
旁邊的家僕擦了擦冷汗,恭敬地雙手捧著煙杆遞上,「那個,您口中的那個男人是波風隊長嗎?」
志波空鶴在原地沉默地站了片刻,終於收起斬魄刀,接過煙杆瞥了他一眼,「你可別被那小子秀氣的外表騙了,那家伙可不是好惹的。」
「是,是!」
「嘖,那家伙弄出來的那個四赤陽陣我聽都沒聽過,如果他在瀞靈廷裡及時撐起了這個結界,我還真不敢確定花鶴大炮能夠打破瀞靈廷外的壁壘把岩鷲他們送進去。」
慢悠悠地抽了口煙,志波家如今的家主凝望著瀞靈廷的方向,輕聲道,「不管是誰把他調出來給我們創造的機會,算我謝謝他了。」
瀞靈廷內。
今天的瀞靈廷格外熱鬧,監控廳的警報再次長鳴,負責情報的八番隊員又一次奔走相告,傳出消息——瀞靈廷又有外敵入侵啦!
「哦豁,今天的客人真多啊,總隊長他們快要忙不過來了吧?」
某個銀發小青年趴在四番隊的醫療室窗前笑眯眯地說,語氣洋溢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氣息。
東仙要低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山本總隊長要再次召開隊長會議了。」
「明白了,我這就走。」
市丸銀干脆利落地起身,一腳踩上窗框就要從窗子跳出去。只是在離開之前,他忽然頓了頓,想起了什麼般回頭問,「波風水門的四赤陽陣,藍染隊長試探過嗎?」
東仙要沒有說話。
「誒?據說那是徹底隔絕內外,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的空間系鬼道哦,如果沒有打破的辦法,到時候藍染隊長要怎麼辦呢?」
房間中一時間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是發現這人不得到答案不肯走了,東仙要終於緩緩開口,「到時候自然有人去對付他。」
「是嗎?」市丸銀輕輕笑了,「那我拭目以待。」
.
瀞靈廷外。
澤田喵趴在戀次的胳膊上抬頭,炮彈一閃而逝,打入瀞靈廷後就消失了,但行經的路線上依然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軌跡橫貫在天空。
「是一護呢。」
「那個小子!」紅發青年提起這個人讓露琪亞失去死神能力的家伙還是有些咬牙切齒。
「對了,波風隊長……」他扭頭去看波風水門,正要說什麼,忽地一怔。
金發青年正凝望著瀞靈廷的方向,聞聲自然地回過頭,「怎麼了?」
「沒,沒什麼……」
阿散井戀次結巴了一下,下意識把剛剛那點異樣掩蓋了過去,「我是想問,您剛剛建議我回番隊是?」
「無論是中央四十六室還是十三番隊方面都還沒有察覺到阿散井副隊長想要救朽木小姐的意圖吧?」波風水門於是接著方才被打斷的話解釋道,「既然如此,阿散井副隊長現在回去也不會引起懷疑。而且我剛才說了,誰也不知道朽木小姐的刑期會不會再次改變,你留在番隊內能提前知道消息做出准備,甚至到時候劫獄救人時也能夠降低押送人員的警惕。」
這話十分有道理,自覺自己可能真的腦子不太好的阿散井戀次聽完老實點頭,決定接受大佬的意見,「等我把彌殿下送回家就回六番隊。」
雖然隊長已經知道他把殿下從朽木家偷出來了,但是,額……就說殿下想回自己家看看所以拜托他帶她出去,應該可以混過去吧?
此時還不知道由羅已經把他們賣得相當徹底的阿散井戀次還心存僥幸。
而波風水門提完建議之後似乎也並不打算干涉他要怎麼做,只最後伸出手指輕柔地揉了揉小貓咪的腦袋和她告別,「山本總隊長該發出召集令了,我先回瀞靈廷。你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鳴人的事也希望阿散井副隊長代為保密,等會議結束我會再來找你們,再會。」
干淨利落地道完別,金發青年的身影眨眼間就消失在眼前。
澤田喵朝他消失的位置揮了揮爪子,縮回到戀次懷裡。她剛剛一動,耳朵尖上沾上的灰正好輕飄飄落了一點到鼻尖上,把她嗆得打了個噴嚏。
「……戀次我們回去吧,我想洗澡。」
「啊,哦……」紅發青年遲了半拍地應聲,他依然望著波風水門消失的方向,像是在想什麼一樣。好一會兒,他遲疑地問,「彌殿下,這位波風隊長,是你以前認識的人嗎?」
「是的呀。」
「您……覺得他可信嗎?」
「嗯?」正默默用肉墊揉鼻子的小貓疑惑地抬頭,「為什麼這麼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阿散井戀次抓了抓頭發,一邊組織著語言,腦海一邊中再次浮現他剛才意外捕捉到的那個表情。
在看到那群旅禍成功闖入瀞靈廷內的時候,金發青年極輕地笑了一下,和平時經常掛在臉上的禮貌笑容不同的真實的笑。
他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位現任大鬼道長似乎對於旅禍入侵這件事並不意外,甚至有些袖手旁觀樂見其成的傾向。
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突然知道的陰謀太多了,如今的瀞靈廷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整個泡在迷霧裡,好像每個人身上都有秘密,他看誰都會下意識多想。
阿散井戀次表示以他的大腦的功率真的有些忙不過來。
「唔……」澤田喵聽完他的講述認真思考了一下,「水門不會有問題啦,可以相信的。」
「這樣嗎……」
小貓咪淡定地肯定,「是的呀,水門可是鳴人的爸爸啊。」
阿散井戀次:「?」
阿散井戀次:「!」
什麼陰謀詭計一下子全被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衝散,紅發青年表情都空白了,方才那只對著天空咆哮的凶獸再次占據了他的全部腦海。
他的世界觀終於得到了遲來的衝擊,阿散井副隊長震驚中帶了一絲迷茫,「所以,波風隊長他真的是人類嗎?」
澤田喵疑惑地抬頭看他,「當然是呀。」
阿散井戀次:「……那鳴人?」
澤田喵:「鳴人當然也是啊。」
阿散井戀次:「……」
所以你告訴我為什麼人類的魂魄還能夠卍解?這麼時髦的玩意能不能給我也整一個???
.
把小祖宗送回四楓院家的別院後,阿散井戀次老老實實地准備回六番隊報道了,只是臨走前他腳步頓了頓。
「那個叫做黑崎一護的,是殿下您的朋友嗎?」
澤田喵正在指揮小紙人們給她擦毛,她就出去了一趟,干干淨淨的小白貓就滾成了只小花貓回來,紙人們努力地拿著細軟的毛巾忙上忙下滿頭是汗。
「是啊。」
「……殿下,抱歉。」
「嗯?」
小貓咪終於疑惑地抬頭,就見紅發青年背對她站在屋門口,微微垂著頭,嗓音壓抑,「我還是無法原諒那家伙奪走了露琪亞的死神力量這件事。雖然他為了救她闖到了屍魂界,但是我想親自去試探一下他的決心。」
如果他的決心和能力不足,還不如敗在他的手裡。
這句話阿散井戀次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話語中明顯表露了類似的意思。
澤田喵干淨利落地同意,「可以哦,去吧。」
阿散井戀次:「謝謝。」
望著紅發青年大步走出房間,直到背影徹底消失在別院大門外,小貓咪嘆了口氣,扭頭問身邊忙忙碌碌的小紙人,「你們說,有沒有什麼快速治愈傷勢的辦法呀?感覺戀次會被揍得很慘呢。」
正在努力把小貓打結的毛發梳開的小紙人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整齊地對她點點頭。
「咦?有的嗎?我不是指的陰陽術哦,受到這個世界的規則制約很多陰陽術都不能在這裡用的。」
小紙人們搖了搖頭,又繼續點頭。
澤田喵懵了。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她冷靜地想到。
這些小紙人是她一百多年前留在別院中的,她離開後它們就陷入了沉睡,直到她這次回來重新將它們喚醒。
按理來說,它們的靈性都是被她賦予,它們知道的東西她應該全都知道。
但現在的情況似乎並不是這樣。
按理來說……按理來說水門還應該沒有斬魄刀呢。
小貓咪甩了甩尾巴,惆悵地又嘆了口氣。
所以她到底都忘記了些什麼東西啊,為什麼感覺不知道的知識又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