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輝夜城的村莊早已不是過去除了村莊和田地之外都還是荒蕪的山林的樣子了。為了能讓姬君回來後見到村子更好的樣貌,也為了養活更多的人和跟上輝夜城日漸擴大的各種需求,人們不禁開拓了土地,還專門建立了養殖場和相應的其他配套的設施。
一大早,在養殖廠工作的人們就來到了廠裡,按照研究組的要求,他們穿著圍裙帶著手套和口罩,開始一天的工作。檢查雞鴨的健康情況、清理雞舍鴨、撿拾雞蛋鴨蛋等等。等忙完這邊的事情,他們還要去把今天收獲的蛋按照要求裝箱,交給負責運輸工作的同事那裡送去城內下了訂單的各處。
還有已經可以出籠的肉雞肉鴨,今天是交付日,他們也得早早地做好准備,等檢疫組的人過來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就開始按照訂單交付。
盡管雞鴨比起豬牛還是差了點,但再怎麼說也是肉,只要是肉,就幾乎不會有人討厭。尤其是可以穩定供給的新鮮的肉。
養殖場外,下了訂單的和沒下訂單的商戶們擠到了一起,都在眼巴巴的等著養殖場出貨。
「走開走開,你不是沒下訂單麼。」
前面的商戶注意到擠到自己身邊的人的臉,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這是個外地來的商人,人不壞,就是特別小氣。因為提前預定雞鴨需要交押金,他不願意交就沒有定。既然沒定,那現在跑來干什麼?
「嗨,這不是聽說雞鴨挺多的麼,萬一有多的或者有人不要呢。」
外地來的商戶搓了搓手。
他沒多久就後悔了,但預定時間早就過了,他想定也定不到了,只能跑來這裡賭|賭看有沒有漏可以撿。
「你想什麼呢,有多的也輪不到你。」
另一個本地的熟食店老板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他不是沒定而是定少了,是他當時人在外地,忘了叮囑店裡的伙計這次多定帶點,現在就只好親自跑一趟看能不能多勻點回去。
輝夜城的居民越來越富足,下了班之後懶得自己做飯和想出來吃飯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的聲音也就越來越好。
「也不知道養殖場什麼時候擴建。」
反正養殖場的工作人員還沒出來,人們就跟著閑聊了起來。
「就是,本來就不怎麼夠了,現在還有外地來的商人跟我們搶貨。」
「要我說就該限制購買,他們買走了,城裡就該不夠了吧。」
輝夜城的人口不斷變多,肉是永遠不愁賣的。他們現在擔心的反而是萬一外來的商人買多了,他們還夠不夠吃的問題。
聽到這些人的交談,站在邊上的一個男人戳了戳自己身邊的朋友。
「看,我讓你早點定多定點,沒錯吧?」
「是的,我真沒想到輝夜城的雞鴨會這麼受歡迎。」
男人的朋友是外地的肉食商人,他這次其實不是專門來輝夜城進貨的,只是正好趕上預定期,自己的朋友知道他要去收一批雞鴨,就拉著來搶了一批。
其實他一開始並沒有特別在意——他不住在這附近,總覺得雞鴨這些東西,東邊的和西邊的沒有什麼區別,在哪兒都是定,只是不好拂了朋友的好意才選擇在這裡買的。
「那可不,輝夜城的雞鴨鵝可都是我們的『科學小組』的人專門培育出來的,個大,精神好,肉也多。」說到這裡,男人就忍不住炫耀起來。
「就連喂食也是有講究的,除了麥麩這些之外,還喂蚯蚓蟲子,聽說還有專門准備的什麼精飼料,等會兒見到你就知道了,個頂個的肥。」
外地友人驚訝:「還有這麼多講究?」
盡管沒有自己的功勞,但男人還是很自豪:「那當然,我們的雞鴨跟外面那些有售又柴,褪了毛一共沒兩斤的貨可差距大了。」
友人聽罷將信將疑。
他決定等會兒先看看出籠的貨,要真跟朋友說的這麼好,那他以後就得多多的來搶貨了。
到時候也不能總是打擾朋友,還得自己找個房子……
男人打起了小算盤。
「可惜豬牛的養殖規模還沒上來,等回頭科學小組把養殖方案出出來擴大了養殖規模,我們就都能吃上牛肉了。」
吃牛肉啊,那得是多奢侈的事情。男人沒有吃過牛肉。畢竟牛是重要的勞動力,本身數量就不多,就算有,也幾乎都拉去干活了。所以就算是有錢的老爺們也不是隨時都能吃上牛肉的。
當初養殖場開始養肉豬肉牛的時候還引起了很大的騷動呢。很多人都不贊成,也是多方拉扯了很久之後才徹底確定下來。
也就只有在他們輝夜城,才能出現這種情況了。
其它地方別說吃牛肉了,光是想找勞作用的牛,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沒過一會兒,養殖場正式開始對外出貨了。
最先運出去的是裝在放著稻草木屑的箱子裡的雞蛋,他們會被最先運去城裡的市場和各個商鋪。
接著才是重頭戲的雞鴨。
這邊負責人才一出現,等在外面的人們就立刻蜂擁而至,將門口圍的水泄不通:「我先來的!我第一個!」
「我!我定的貨最多!麻煩先給我!」
「還有我!我急著用呢!」
負責人到是對這樣的場景習以為常。
他敲了敲手裡的金屬桶。
「一個個來,叫到幾號就幾號來取!」
在他身後,是數名推著車來的工作人員,裡面一籠籠的放滿了肥雞肥鴨,最後面還有幾只身價頗高的大白鵝。
人們擠擠挨挨的去排隊領自己的雞鴨。
然而沒過多久,突然有人跑來跟負責人說了什麼,就見原本冷著一張臉的負責人突然睜大了眼睛,猛地轉過頭去跟那個人又交流了幾句。
見對方肯定的點了點頭,負責人一跺腳……轉身就跑了。
留下外面等著取貨的客人們一臉迷茫。
這發生了什麼?難道他老婆生孩子了?
也不對啊,這可是經過層層選拔才上任的負責人,不可能這麼感情用事吧。
然而沒等前面的人們討論出個所以然,後面的隊伍也突然騷動了起來。
原本還擠來擠去,恨不得貼在一起的人突然就跑了,留下的人還一臉納悶。
外地商人本想問自己朋友發生了什麼,卻不想一轉頭發現自己的朋友也不見了。
再仔細看,發現人都已經跑出去十米了。
「發生了什麼?」
他趕緊快跑幾步追了上去。
往日穩重大方的朋友此時卻是激動的滿臉紅潮,不耐煩地就想要甩開他的手。
「你去買你的雞鴨,我要先回去了。」
「回去干什麼?你等等我啊。」
「等不了等不了。」朋友趕緊搖頭,「姬君回來了,城裡要辦慶典活動,我得趕緊回去准備上了。」
朋友一邊說著一邊掙開了他的手,邁開大步就往馬車跑去。
「晚點還會有班車來,你到時候做班車回去吧!就這樣!」
留在原地的男人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朋友說的『姬君』是誰,反應過來之後他也睜大了眼睛,撒丫子追了上去。
「等等我啊,我也一起去!」
雞鴨什麼時候都能來取貨,但輝夜姬回歸的事情他可不能錯過!
輝夜城已經很久沒有過慶典活動了。
盡管城裡越來越熱鬧,甚至因為經常到深夜還燈火通明而有了『不夜之城』的別稱,但正式的慶典活動,卻是除了上次阿緣舉辦的新生祭之外沒有過了。
盡管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明明有過一次成功的經歷,人們卻在近七年的時間裡在沒有再接再厲把特色產業發展下去。
然而對輝夜城的人來說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姬君才是這座城市的核心,這座城市的一切活動和制度都應由她來決定。這樣的姬君不在的情況,他們怎麼能舉辦慶祝活動呢?
於是那遠近聞名的輝夜城慶典,也就只存在於人們的記憶和傳說中了。
現在姬君突然說要再舉辦慶典,天守閣中的人們雖然沒有直白的誇贊姬君的決定英明神武,但臉上的喜悅確實藏不住的。
人們其實也很想再現那一晚的盛景。
當然,他們最讓他們高興地還是在他們努力的經營和祈禱下,姬君再一次回應了他們的願望,重新回到了這座城市。
他們可以挺起胸脯向全世界宣布,姬君再次回到了她的城市。
一想到這裡,所有人的干勁兒都上來了。
別說加班不加班的事了,沒連軸工作三十八小時,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在天守閣工作的人。要換成忍者,那就是沒到四十八小時就覺得累的都應該去回爐再造。
——還是不是忍者了?四十八小時都堅持不下去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忍者?這點體力和毅力都沒有,也不能指望你們擔什麼責任了。
剛剛在天守閣落腳的阿光和櫻子也不由的被這種氣氛感染,坐立不安的想要幫忙。其他人都忙,只有自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休息那也太奇怪了。
於是沒多久,她就跟著一起忙了起來。
打掃之類的她不怎麼擅長,硬幫忙也只是給侍女小姐們搗亂,於是她就接過了各種修繕整理的工作。
不好用的屏風啦,生鏽的銅制品之類的,都是她擅長的範圍。
先是天守閣,接著是得到消息的整座輝夜城。
在聽說姬君回歸,要再次舉辦慶典活動之後,整座城都不一樣了。
還沒等工作組的人來,人們就自發的開始了准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這不是在准備,而是已經開始參與活動了呢。
而且同上次的慶典不同,『失而復得』的喜悅比什麼都能刺激人們的積極性。
其結果籌備工作組上任的第一份工作……是跑遍全城去給各處為了搶活兒吵起來打起來的人們做調解工作。
第397章
籌備組工作的第一天,就從調節爭吵開始。
說到起因也簡單。就是兩家都覺得這門口的區域應該由他們家出錢布置。
兩個店鋪位於同一條街道的兩邊,雖沒有直接面對面,卻也相差無幾。因此他們都覺得這一塊區域是他們負責的。
「第一屆新生祭我就參與了!」
左邊店鋪的老板振振有詞。
「我有經驗,知道該怎麼做,讓我來才不會給籌備工作添麻煩,一定能做的又快又好。」他一邊說還一邊指向自己的店鋪。「我是布料店,我這裡各種布匹裝飾物多得是,就地取材都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得意的瞥了旁邊人一眼。
「他那邊是賣熟食的,萬一有有油污……」
「你放屁!」對面熟食店老板忍不了了。「我店裡干淨得很,絕對沒有油污!」
熟食店的老板也有自己的一套。
「照你這麼說,我還說你店裡全都是線頭碎布頭呢,布料上抖抖就往下掉線頭飛毛。」
他雙臂抱胸,對著平日關系還不錯的鄰居重重的冷哼一聲。
「再說了,就是因為我沒趕上新生祭,現在才更應該是我對姬君表達感激之情的時候,怎麼想都應該是我來。」
「是我!」
「滾蛋,是我!」
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又對到了一起,掙了個面紅耳赤。
籌備組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然後趕緊一邊一個將兩人分開。
「我們明白兩位都想要為活動盡一份力,想要表達自己對姬君的感激和敬仰之情。」
調節人員左右看了看,見兩人都點了頭在認真聽,才繼續往下講。
「你們的心意我們都明白,只是你們也要知道,這樣一直爭吵下去是沒有用的,只會阻礙慶典籌備工作的進行。」
負責調解的年輕女孩兒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咱們這麼努力是為什麼呢?當然是為了做好慶典准備,讓姬君看到一個比過去更好的輝夜城,讓她不後悔回來對不對?因此這時候我們要做的是團結而不是爭吵,要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好的結果來迎接這個久違的慶典,這樣才不會辜負姬君的期待,也不辜負大家的心意。」
原本還一肚子火氣的兩個男人聽到籌備組人的話,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原本要衝上腦門的怒火也不知不覺的講了下去。
他們仍然認為自己才是這一截街道最合適的負責人,但她說的也有道理。重要的要讓慶典完美的舉行,讓姬君看到輝夜城最好的樣子。要是因為爭吵而耽誤了工作,那確實是本末倒置。
但若是就此讓其,他們也不甘心。
「綜上所述,我認為二位可以合作。」
調節人一口氣說完,長長的舒了口氣。
憋死她了真是。
「這樣不僅您二位都可以參與其中不錯過這次盛典,也能展現輝夜城和諧友善的氛圍,對不對?」
「這……」
兩人看起來還有些猶豫。
話是這麼說,但是合作……
「二位都是輝夜城的優秀居民,我相信二位一定可以克服困難,找到解決方法給其他年輕人做榜樣的對不對?」
見兩人有動搖的樣子,年輕女孩兒立刻一頂大帽子扣了上去。
都是輝夜城的優秀居民了,怎麼能連這點問題都解決不了呢?那肯定不能。
聽到這話,兩人立刻一改先前怒氣衝衝的樣子,拍著胸脯應了下來。
一個說:「那當然,我們都是老居民了,還能不懂這些麼?」
另一個緊接著接上:「是,年輕人有活力,但說到經驗,還是要看我們。我們保證做的漂漂亮亮的。」
被哄好的兩人干勁兒十足的回去商量該怎麼當這個『榜樣』了。
籌備組的幾人卻是趕緊擦了擦頭上的汗。
他們想過人們的熱情會很高,但萬萬沒想到會搞到起火了。
「我寧可去釘一百個櫃子,也不願意再當調節員了。」隊裡最後的男生心有余悸的搖了搖頭。他本來就不是喜歡跟人打交道的性子,調節又是社交中極為高級的技能,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其實咱們還是好的。」
一直在調節的女孩兒聽到後轉過頭。
「忍者那邊才是真麻煩呢。」
這些人好歹還能說動,忍者那邊聽說已經為此打了好幾架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同普通人有了矛盾先是吵架不同,忍者們是奉行誰更強誰就更有話語權這套的。再加上他們數千年的爭鬥史,一旦遇到矛盾,動手幾乎是理所當然結果。
是,忍者們現在確實是能夠和平相處,跟同事同學也能有不錯的合作。但距離親如一家還差得遠,他們更多的還是『守規矩』——因為輝夜城、因為姬君的規矩如此,他們想要這樣的生活,就不會違背姬君的意願和此地的規矩。
就像他們過去遵守忍者的生存守則一樣遵守新的規矩。
若是這個時候姬君真的對某個忍族下令去剿滅另一個忍族的話,他們還是會因為『命令』而動手。
也許很多年後人們會更和諧,在接到命令的時候會質疑和拒絕,但那一定是很久以後的是能,而不是現在。
就算沒有這些考慮,忍者本身就是勝負欲極強的群體。面對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這種甩他們八百條街的強者就算了,水平差不多,乃至身份差不多的,他們都會有一較高低的想法,更不要說他們現在面對的是『誰能為姬君提供服務』的情況。
不出現傷殘,那都是考慮到姬君不會願意看到這樣的畫面了。
少女本人雖然不是忍者,但她有很多忍者同學,她在他們身上見到過太多這樣的屬性了。
也正如她所說的,忍者這邊的籌備工作幾乎要翻天了。
有過一次經驗的千鶴當仁不讓的是忍者籌備組的一把手。因為奈良賢二還沒回來,這次就由奈良勝一兼任了一把手。
兩人因為籌備工作的事情,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
而這一天一夜當中,又有大概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四處滅火上。
「這樣下去不行。」千鶴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其實算上籌備組之前的工作,她已經快三天沒怎麼休息了。事實上在籌備工作之前,她剛主持完下一季度的月姬人偶的設計開發大會,那也是個極為燒腦子的活。
那邊剛燒完腦,這邊又開始滿輝夜城的到處去『滅火』,就算是有『鐵娘子』這樣外號的千鶴也覺得有些累了。
「肯定不行,但問題是現在各家都不服彼此,沒辦法讓他們心服口服的去工作。」
要說忍者們消極怠工,那肯定是沒有的。
或者說正是因為積極過頭了,才出現了現在的情況。掙項目的,掙攤位位置的,甚至掙出場順序……只要能比較的地方,就沒他們不爭的。
因為孩子們不需要再上戰場,經過這七八年的學習修整之後,各個家族的新一代也都順利成長了起來。
於是,新一輪的暗自較勁就又開始了。
是的是的,長輩實力相差無幾,家族名聲也相差無幾,但我們的下一代更優秀啊。
你們家的能一打十,我們家也沒有差到只能一打九啊?
尤其這可是姬君面前。
真能出彩,不就能讓自己的家族更進一層了麼?於是明的暗的,無數場屬於忍者的爭鬥在輝夜城內外進行了起來。
再加上因為輝夜城的人口增長,參與人數也不是第一次慶典可以比擬的,需要調節制止的數量也就直線上升。
千鶴每每想起來,就是眼前一黑。
「辛苦了。」
像是往事重演一樣,一個杯子遞到了千鶴面前。只是這次遞過來的不是嬉皮笑臉的奈良賢二,而是抱著一大疊申請文件的奈良勝一。
「……」
回憶起過去那次被令人頭皮發麻的甜味統治的恐懼,千鶴下意識的向後仰了一下。懷疑的看著面前的杯子。
「這是什麼?」
「甜食組研制的新品。」
「不是奶茶?」
「不是奶茶。」
聽到不是奶茶,千鶴松了口氣。她拿起杯子,打開蓋子後發現旁邊還有一個勺子,就用勺子挖了一勺裡面的東西塞進了嘴裡。
接著下一秒臉就綠了。
「這什麼東西!?」
「額……慶典限定的驚喜口味冰激凌……之一。」
奈良勝一說起來的時候也有點心虛。看著滿世界找水的千鶴,他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叫……麻辣冰激凌來著。」
「弄了那麼多香料不是讓你們搞這些奇怪東西的吧!?」
去年甜到頭皮發麻的奶茶還不夠,今年還要搞麻辣冰激凌???到底是什麼讓他們搞出了這種奇怪的東西?
「慶典嘛,總是要有點令人難忘的東西的。」奈良勝一用飄忽的,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聲音說著。
「……這其實只是其中一個,還有類似豚骨湯口味和昆布口味……別別別扔,那是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
眼看著千鶴面色不善的舉起面前的一疊申請,奈良勝一光速後退到了門口。
「所以這次又是誰說不錯的?」
既然能上報,總應該是進行了試吃評價的吧。她不太相信這種詭異的口味能有人喜歡。
「這個嘛……其實是因為搭配太奇怪了,試吃的時候人們反而投票把它留下來了。」大概是本著把其他人一起拉下水的想法,通過率出乎意料的高。
就連甜品開發組的人都沒有預料到。
千鶴:「……」
奈良勝一:「反正是慶典嘛,大不了弄成限定數量的限定產品,如果有人有勇氣嘗試的話就買,沒有的話就不制作……也不浪費材料。」
若是在平時,他估計也會跟千鶴一樣露出『這不是胡鬧麼』的表情,但一想到這是姬君回來之後的第一個慶典,他就覺得其實稍微有一點出格的東西,好像也不是不行。
千鶴臉上仍然是那副嫌棄的表情,卻並沒有立刻否定。她盯著面前那個杯子又看了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最多二十份,不能給來此的游客留下輝夜城都是些不好的怪東西的印像。」
奈良勝一說的沒錯,畢竟是慶典,要是事事都循規蹈矩也就沒意思了——盡管她仍然不明白這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注定不會受歡迎的產品搞出來究竟有何意義。
「我會反饋的。」
奈良勝一點了點頭。
能有這個結果,已經夠了,也不能真指著這種奇怪的產品有什麼好口碑。
「攤位的申請如何了?」
「姑且是進入二輪篩選了。」說到這裡,奈良勝一也頭大,「但是你知道的,還是有很多人在僵持。」
忍者,不打個心服口服出來是很難有結果的。
「真是……」
千鶴當然相信就算只剩一天時間忍者們也能完成准備工作,但這樣僵持下去總不是個事兒。
得想個辦法……
「我可以進來麼?」
門口突然出現了敲門聲,接著,熏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你怎麼來了?」
千鶴站了起來。
「是姬君有什麼吩咐麼?」
她和熏也算是老熟人了,但兩人之間卻沒什麼私交。作為姬君的貼身侍女兼管事之一,熏平時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我來送新的申請表。」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懷裡抱著的一大堆表格放到了桌子上。雖然也是厚厚一疊,但比起原本桌子上的,還是少多了。
「新申請表?」
千鶴挑了挑眉,她可不覺得那些人會突然就握手言和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各自做各自的。
熏一臉平靜地回答:「這是斑先生審查過後的新申請表,請各位過目。」
——哦,宇智波斑出手了,那確實是沒事了。w,請牢記:,
第398章
其實對宇智波斑來說,他是不在意忍者之間的打打鬧鬧的,甚至是只要不影響和平,他是支持忍者之間競爭的。
畢竟只有不斷地競爭,才會變得更強。無論是同族之間,還是和其他家族之間。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不應該耽誤現有的工作——尤其還是輝夜城慶典這種大事。
於是宇智波斑出手了。
宇智波斑一出手,那些有了自己行了可以了的錯覺的忍者們,也都老實了。沒辦法,再狂的人,被人錘成鼻青臉腫爬都爬不起來,像是在染缸裡滾了一圈的樣子之後也都老實了。
狂也是要有資本的。裡子面子都沒有了,那還怎麼狂?
就算輸給宇智波斑不丟人,但自己全副武裝而對方赤手空拳,那滋味,誰遇到誰知道。
原本誰都不服覺得我就是下一個no1的青少年忍者們全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一瘸一拐的回去認真准備活動了。那些脫離了家族的輝夜衛隊的精英們,自然也沒免過一頓『教考』。久違的像是暴曬脫水後的鹹菜一樣躺了一地。
心底那點剛剛浮現的膨脹感,還沒來得及發酵就噗的一下被人吹滅了。
能加入輝夜衛隊的,也許不是家族裡的no1,但絕對是萬裡挑一的好手,都是經歷過宇智波泉奈、千手扉間的魔鬼訓練的精英。
本身擁有強大的實力,再加上後來精英的課程,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嘗過戰敗的滋味了。就算偶有失敗,也一定是勢均力敵的戰鬥後稍差一籌。
被徹底碾壓的失敗?不存在的。
尤其是那些後來吸納的新鮮血液,當他們加入的時候,宇智波斑已經離開去找阿緣了,也就少了一頓毒打——當然入隊考試是有的,只是其他幾人不會像斑那樣,用幾乎要壓垮一個人的承受力那樣的可怕力量去將人擊敗。
倒也不是說千手扉間他們不願意這樣做,只是能力上還是有差距,沒辦法做到收放自如。
對他們來說,殺死這些學生容易,點到為止的指導也不難,但想恰到好處的卡在殺死與指導之間,就做不到了。
一直到今天,他們終於補上了這頓缺席的毒打。
一期生還好,他們早就挨過打了,這次只不過是復習——因此心態十分平衡。後面的三期生五期生,就齊齊的懷疑人生了。
「我們真的都是忍者麼?」
宇智波斑還在的時候,三期生五期生們還都是孩子,就算上過戰場,也不會直接和宇智波斑對上。因此宇智波斑的強,他們過去其實並沒有特別直觀的概念。
直到今天用身體體會了一遍。
「我們當然都是忍者,只是是不是同一種忍者就不一樣了。」
躺在少年旁邊的少女擦了擦嘴角的血沫。
「要知道,世界上的忍者一直都分成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以及除了他們兩個之外的其他人這兩類的。」
跟同伴相比,喜歡搜集傳說故事的她了解的要更多一些——但故事裡聽說的,和親身經歷的肯定還是不一樣的。
「都是忍者,為什麼這麼大的差別嘛。」少年一轉身看向旁邊靠著樹根坐著的同學,「卓也,都是宇智波,你什麼時候才能這樣啊。」
被叫做桌也的少年聞言硬撐著翻了個白眼。
「那都是千手也不見有誰是第二個千手柱間大人啊,這能一樣麼。」
少年捂著肋骨抽著冷氣。
「行了行了。」
少女打斷了眼看要吵起來的話題。
「走吧,我們現在只是突擊測驗,回去還要繼續值班呢。」
盡管都被打的不輕,但工作就是工作,沒人告訴他們不用去了,他們就得繼續去執勤。
看少女情緒低落的樣子,少年也掙扎著爬了起來,他打起精神安慰道:「這次只是沒磨合好,等我們再多磨合磨合,肯定就好了。」
「不用了。」少女卻是搖了搖頭。
「我准備轉去文職組。」
衛隊裡也有文職組,只不過文職組幾乎都是非忍者血脈的普通人。
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可你是忍者啊?」
「……文職組也沒說不能招忍者啊。」
確實沒有明文規定說文職組不收忍者,只不過因為大多數時候忍者的戰鬥力更強,因此人們才會默認他們去更危險的行動組,而不是負責技術、後勤等功能的文職組。
真奈戰鬥水平其實不差——不然她也沒法通過層層選拔加入進輝夜衛隊裡。只是相比較其他人,也並不是最為拔尖的,而且就她自己而言,其實她更擅長技術方面的工作,也很喜歡同文字打交道。
過去在填問卷調查的時候,也曾猶豫過很多次。
阿緣在另外一個世界給春野櫻做過的問卷調查,這裡的學生們自然也沒有落下。老實說一開始真奈看到的時候,也挺迷茫的。
畢竟是被問道『會不會選擇成為忍者』這樣的問題。她完全搞不明白,這樣的問卷有什麼意義。出身忍者的孩子,哪兒有不當忍者的可能呢?
除非太弱而被厭棄,但那是被拋棄,剝奪了成為忍者的可能性,而不是說他們選擇了不做忍者。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學到了更多東西,在實踐活動中接觸到了過去從未接觸過的事物之後,真奈的想法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變化。
她不討厭訓練和戰鬥,但有空余時間的情況下,卻更願意去做實驗,去看書。
這樣能夠經由自己的手完成什麼、創造什麼的工作,更讓她有成就感。
於是就算後面一直堅定不移的在問卷上填寫『做忍者』幾個字,她的心卻早就變了。
她想繼續學習,想看到更多的書,學到更多的東西,並將他們用在自己的工作當中。想靠自己的雙手,去更多的完成什麼。
只是一直以來都不曾真正下定決心。
「真奈,你很強大的,別因為一次的失敗而氣餒啊。」
她的同伴走了過來安慰她。
「就是,你看我們忍者都是行動組呢,哪兒有去文職組的。」
「別擔心,多練練就好了,那可是宇智波斑,輸給他不丟人的。」
在他們看來,真奈之所以有這種想法,是在對先前的失敗自暴自棄。
真奈想說並不是這樣,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可能不夠適合行動組的工作。但看著同伴們真誠的眼睛,她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一場席風波就這樣被壓倒性的鎮壓了。
千鶴負責的籌備組的工作雖然壓力還很重,但比起之前提心吊膽的狀態還是好多了。忍者們靜下心思考後給出的活動方案,也比之前的初稿更完善更切合實際。
「還是斑大人出手痛快啊。」
千鶴坐在桌子前翻著提交上來的方案,精神狀況比前幾天好了許多。
這個還可以,這個不行,這個物料沒寫,得補上。
她迅速的分類著手下送上來的申請表和附帶的方案。為了保證攤位的質量和輝夜城慶典的名聲,一切都得盡善盡美才行。
總不能姬君一回來就出簍子吧?那像什麼話。
「對了,熏……咦?」
她剛想抬頭問熏一些授權的事情,卻發現原本應該呆在附近的女管事已經不見了。
「熏回去了。」
另一張桌子前忙碌的奈良勝一頭也不抬的回道。
「姬君回來了,她肯出來辦公已經是極限了,怎麼可能一直留在這裡等著。」
當然是事情一辦完就回去姬君身邊了。
——也沒毛病。
千鶴揉了揉頭發。
算了,先把問題都圈出來,等最後再一起去問吧。
被千鶴惦記著的熏,此時已經走進了天守閣。她走向阿緣的辦公間,想要先彙報自己的工作,卻撲了個空。
辦公室裡空空蕩蕩的,一如以前。並沒有那個她思念了無數日夜的身影。
熏的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識的就往外跑。
她明知道姬君已經回來了,一切都不是她的錯覺,但沒能在能找到人的地方見到她,還是讓她心底一慌。
別人總說她穩重冷靜,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她其實怕的很。
害怕姬君會再離開,也害怕一切真的只是自己一場過於真實的夢。
她匆匆離開,想要去尋找。卻在半路上遇到了正搬著東西的阿光。
「小心。」
阿光下意識的想扶住一頭衝過來的熏,但她手裡正搬著東西,因此只能側過身,用身體擋了一下。
「抱歉……你有見到姬君麼?」
熏嚇了一跳,卻也因此回過神來。
「姬君?姬君剛剛在庭院來著,她……」正和斑先生說話。
阿光的話還沒說完,熏就匆匆走開了。留下她在原地愣了一下,繼續搬著東西去擺弄自己的照相機了。
姬君想要她用照相機留住慶典的快樂,她得加把勁兒,抓緊時間再多完善完善才行。
熏穿過長廊,走到了庭院的入口。
從拱門處就看到了少女的身影,她正站在花叢旁邊,似乎在端詳著什麼。
「姬……」
熏的話還沒叫出口,就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姬君身後,將輕薄的披肩披在她身上。
那是宇智波斑。
凶名在外,赫赫有名的忍界殺神。
但說是這麼說,但熏其實一直沒見過他殺戮的樣子。從她來到姬君身邊之後,見到的宇智波斑就一直是那個眉宇間有狂傲,卻大多數時候都總是在擔心著什麼似的的沉悶模樣。
不怎麼說話,冷漠的跟在姬君身邊。就算有著漂亮的面孔,也讓人難以親近——當然她也從沒想過要親近對方就是了。
過去她以為一切都會停留在那個時候。無論是自己,還是對方。
但現在……
她看著前方露出無奈微笑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w,請牢記:,
第399章
久違的慶典日,終於到了。
往日整齊的街道被各式各樣的裝飾物包圍,各式各樣,或精致優雅或粗獷豪邁的裝飾布滿了整座城市。還沒等慶典開始,就已經成了五彩繽紛的歡樂海洋。
不知道從誰開的頭,每個區域專門弄出了自己的特色——甚至還附帶了一次投票活動。
『選出你心目中的第一』,這樣的投票活動,讓來到輝夜城的游客們投票,決定出街區的排名。得分最高的三個就是前三名,剩下的全都是『參與獎』。
前三名的街區不僅有獎勵,還能負責接下來一個月的『許願池』的裝飾工作。這可是除了被姬君接見之外,最能接近姬君的工作了。人們自然爆發了最大的熱情,都鉚足了干勁兒去爭這個第一的。
聽起來就像是選秀節目的街區版。
盡管意外會有這種神奇的展開,但阿緣還是同意了這個企劃。
大家干勁兒這麼十足,她也沒必要掃興不是麼?
當然,最受關注的還是月姬工坊——也就是制作月姬人偶的工坊和月姬商城(負責輝夜城特產銷售的專門店)聯合舉辦的活動。
除了人偶劇『輝夜城』之外,還有各式各樣的限定活動。
除了常規的滿減、滿額抽獎之外,還有各種額度的福袋。
888的,1888的,2888……
價格不同,獎品也不一樣。
從月姬人偶的優惠券到陪侍,再到月姬人偶本體。最大的獎甚至是今年新出的限定人偶——要知道這可是限定產品,不是想買就能買得到的。
可以說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這次活動就是他們唯一能得到的機會了。
消息一傳出去,輝夜城本就滿負荷的城際馬車差點就被擠爆了。許多擠不上馬車的人甚至找三五家相熟的人一起,自己『拼車』自駕來輝夜城。這麼多車馬堵在通往輝夜城的街道上,差點就造成交通問題。
還是忍者們緊急在城外擴出幾個面積寬廣的停車場,不停分流停車才好不容易容納了這些外來車輛。
為了防止出現危險和財產損失,城裡還不得不額外擠出人手去停車場巡邏。然而這樣一來,負責城裡警備工作的人手就又不夠了。
最後警備部門只能取消了一部分人的休假,又征調了部分高年級的學生才穩住了班底。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高興——畢竟這樣一來,原本游玩慶典活動的計劃就只能取消了。但想想三倍工資,再想到這也是為了姬君工作,他們也就是釋然了。
雖然錯過這次慶典是很遺憾,但慶典活動有第一次,就會有三五六七次不是?想玩兒的機會還多著呢!
畢竟姬君已經回來了嘛。
是啊,姬君已經回來了。
哪怕他們中的大部分,並沒有親眼見到姬君的機會,但一想到這件事,人們就特別的安心。
這世界在沒有哪裡,比有姬君在的輝夜城更令人安心的地方了。
往日就很熱鬧的輝夜城,今日更是熱鬧非凡。
從清晨開始,到處就充滿了興致高漲的人們。
街道上,旅店裡……還有臨時出租的各種民宿。到處都是討論的聲音。
「我聽說輝夜城第一次慶典有特別多好吃的,還有特別甜美的奶茶。」
「你怎麼就記得吃,我想去玩兒忍者們的項目,聽起來就很刺激。」年輕人一臉憧憬,還順手摸出了一個沒開鋒的苦無拿在手上擺了幾個花樣,「普通人的項目難度太低了,沒意思。」
「我倒是想試試幻術體驗館,體驗另一種生活,多有意思。」
「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契約通靈獸,我也想有這樣貼心又能幫忙干活的同伴啊。」
年輕人接受力強,對各種新鮮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心。
當然他們更加勢在必得的還是月姬福袋——只不過這是所有人都默認的事情了,就沒有再拿出來談論。
萬一有誰忘了這件事,他們不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麼?所以決不能提,最好是多說點其他的事情,增加他們忘掉這件事的機會。
年紀大一些的就對娛樂項目沒那麼大的興趣了,他們更在意店鋪的優惠活動——雖然不一定缺,但早晚都會用到的東西,為什麼不趁著便宜多買點回去呢?
再有就是想要去許願池參拜。
「我參加了上次的慶典。」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感慨道,「那時候我生活上各種不順,母親摔了一跤斷了骨頭,生意伙伴去進貨也遲遲沒有回來。那時候我來其實不是為了玩兒,而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多賺點錢回去。」
「然後呢?」
跟他一起來的同伴立刻追問。
「然後我確實跟著賺了些錢。那些錢雖然不夠彌補損失,但也夠救急用了。我松了口氣,就想著再待一會兒再回去,好歹也是來了一趟,怎麼也得多看點,回去才好跟我的父母說說這裡有多好。」
他滿臉的懷念。
「然後我就走到了許願池,因為身邊的人都說這裡很靈驗,我也就跟著去許了個願——我已經這麼倒霉了,總歸不會再糟糕了不是?」
「接著你猜發生了什麼?」
他神神秘秘的湊到了同伴身邊,像是怕被外人發現一樣還警惕的看了一圈周圍。
「發生了什麼?」
見他這幅樣子,同伴也壓低了聲音。
「許願池上姬君的石像,發光了!」他說完,滿意的看到了同伴驚嘆的眼神。「真的,姬君的石像上有朦朧的光,很淺,但我真的看到了,而且我還看了看其他人,他們好像都沒有注意到,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了。」
「接著等我回去,奇跡就發生了。不僅我失去聯系的生意伙伴回來了,還正好有一個很有名的醫生來到城裡給城主看病,我朋友的朋友幫我聯系上了這位醫生回來給我母親治傷,很快母親就好了,一直到現在都健健康康的。」
「真的啊!」
同伴瞪大了雙眼。
「那可不,你也見過我母親的,你看她像是摔斷過骨頭的人麼?」
「那我今天也得去許願池參拜。」盡管他們沒什麼特別需要去祈求的,但是誰不想自己的生活更好呢?
反正,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件事。
太陽越升越高,街道上也越來越熱鬧。
四處都是各式各樣的鋪子和攤位,到處都能聽到伙計們熱情的吆喝。歡聲笑語充斥滿了整座城市。
這樣的情況下,身邊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的,人們也很難注意到。
穿著淺粉色衣服的少女,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融入人群當中的。
同她的興致盎然不同,她身邊的女人就局促多了。
「我們……我們這樣出來真的沒問題麼?」
阿光緊張極了。
眼睛不自覺的總是會四下張望,總覺得身邊哪個人看起來都很危險,有可能會危害到她們……主要是前面興衝衝往前衝的那個人。
「我是說,我們不叫斑先生一起,或者其他人。真的沒事麼?」
「沒事沒事,輝夜城安全的很。」
走在前面的少女,也就是阿緣自信的擺擺手。
「真有什麼事兒,只要大喊一聲就會有負責維護治安的人來解決了。」
別看街上沒多少巡邏的人,其實混在裡面的便衣警……忍者多的很,還有在房頂橫梁上待命的。
她之前也檢查過了,包括逃生通道、滅火設施還有失物招領之類的相應配套設施都是准備完善了的。反倒是如果她帶著一大堆人招搖過市才可能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
阿光單手抱著自己的相機,還是不敢放心。
畢竟面前之人,可是這世界上惟一的『天女大人』,是整座輝夜城唯一的核心。別說出危險了,磕著碰著都是大事件。
「沒有但是,快走快走,我們去看看前面那麼熱鬧的是什麼。」
盡管還早,但正前方的一家鋪子前已經排上了長隊。
排隊的大多都是些年輕人,他們激動的說著什麼,臉上充滿了期待。
同樣作為年輕人的阿緣自然不會錯過,拉上人就跑過去了。
「幻術劇場」
擠出人群站到隊最尾,她們自然看到了店鋪前的大牌子。
「這是什麼?」
阿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
難道是用幻術放電影?大家一起腦內看電影?
「你不知道麼?這是由宇智波的忍者主導的大型幻術活動。」前面的女生聽到了阿緣的疑問,轉過頭來回答。
注意到身後這個女孩子身上的衣服雖然干淨漂亮,袖口領口的地方卻已經微微褪色,看起來似乎放了很久的樣子,她的眼神中不由的多了思思憐惜。
大概是偏遠地區來的孩子吧。
她腦補了一出『出身偏遠地區的孩子,終於有機會可以出來玩兒,怕被別人看不求,於是翻箱倒櫃找出了自己唯一一件完整的衣服出來參加慶典,見到什麼都好像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故事。
「等會兒我們都會進入到宇智波的忍者們制造出來的幻術世界裡,然後在幻術世界裡扮演一個角色,完成一個故事。」
她簡單的給阿緣講解了一下。
「雖然要排很久的隊,但能體驗不同的人生,很值的!」
她雖然沒有玩兒過,但想到自己可以體驗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就特別激動。
明明是過去令人聞風喪膽避之唯恐不及的宇智波的寫輪眼,她說起來的時候卻沒有一點恐懼,反而充滿了迫不及待。
恨不得現在就能被那紅紅的,帶著勾玉的眼睛拉進幻術的世界。
阿緣:「……」
寫輪眼不寫輪眼的事情先不提,這個幻術劇場……
不就是沉浸式劇本殺嘛。
只不過跟那些打著『沉浸式』旗號的角色扮演不同,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沉浸』了。
能想到這個主意的也是個人才。
阿緣摸了摸下巴。
能想出這個創意的人,只當忍者真是有點虧了,應該去文創產業創造更多價值。
「姬……緣小姐?」
看阿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阿光小聲的詢問。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麼?」
「沒有。」阿緣搖了下頭,「我是覺得太妥了。」
「……哈?」
「總之先去體驗一下吧,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哦。」
盡管排的隊伍很長,但幻術世界跟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要快得多,沒過多久,就輪到阿緣和阿光這一批了。
十來個年輕人買票之後,跟著引路的店員走去了一個小房間。
房間裡只有並排桌子和椅子——看起來像是教室那樣。
桌椅的正前方,站著一個有著宇智波祖傳小V臉的年輕姑娘。
等來參與的人全都坐好之後,她笑著跟他們打招呼,並說明了注意事項。
年輕的女孩子笑容甜美又有朝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穿著淺色制服的女孩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宇智波的忍者。
而且還是擁有寫輪眼,就算是好手輩出的宇智波裡也是精英的那種。她身上或許還有忍者的干練,卻並不帶肅殺的氣息。看著人的目光,也十分平和。
「各位進去之後,會有不同的身份,請以相應的身份,完成整個故事——如果實在是害怕或者不願意再繼續了,也可以用『我放棄』作為關鍵詞從幻術中離開。」
「對,只要大聲說出『我放棄』就可以直接脫離。」
盡管她們有主意不出現格外恐怖的殺戮和血腥畫面,但人和人的接受程度不同,總有人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或者因為太過真實而感到恐懼。
見在場的參與者們都點了頭,宇智波的女忍者亮出了寫輪眼。
「那麼,我們這就開始了。祝各位有個愉快的經歷。」
第400章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我們必須給一個交代!那可是貴族的獨子!三個女兒之後好不容易才有的兒子。」
「少爺也真是的,怎麼偏偏就在這裡失手,把人殺死了……但是本家的繼承人不能動,只能把次女交出去了。」
「我們也覺得很可惜,次女的天賦一樣好,假以時日也會是我族的頂梁柱。但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一個處理不好整個家族都可能要倒霉,族長,你一定要想清楚!」
阿緣還沒睜開眼睛,吵鬧的議論聲就先傳入了耳中。她睜開眼,就見年齡不同的幾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吵的面紅耳赤。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打扮,又看了看面前幾個人跟常人不同的服飾,判斷出這些人應該都是些忍者。
還沒加入輝夜城時各自為政的那種忍者。
除了正在爭吵的幾人之外,她對面還坐著一個小姑娘,十幾歲的樣子,小臉慘白的聽著長輩們的爭吵。
結合一下上下文,阿緣覺得對面那個小姑娘,就是要被交出去的『次女』了。
至於自己。
她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和姿勢。
大概是這個忍族裡的路人甲乙丙了吧。
大概是長老們的幾人一個個離開了。只留下一個一臉陰沉的中年男人。沉默很久之後,他轉身走向那個面色蒼白的小姑娘。
「你也聽到了……家族裡不能沒有繼承人,只能把你交出去了。」
他雙手握住了女兒的雙肩。
並不是對這樣的選擇無動於衷,只是面對這樣的結局,他無能為力。
繼承人是一個家族的根基,決不能出事。可大貴族也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起的。一旦對方真不依不饒的怪罪起來,那也不是他們能承受的住的。
「我……」
小姑娘面色更難看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也確實不知道怎麼說——真奈怎麼能想到自己想體驗一把幻術世界散散心就這麼正好抽中了這麼個角色。
正因為出身忍者,她反而比其他人更明白這個家族面對的危難。但明白歸明白,真發生在自己身上(哪怕不是本人)的時候,實在是難以接受。
但更讓她覺得無能為力的是,她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你好好想想吧。」
男人說完,離開了房間。只剩下阿緣和『次女』的女孩子待在空蕩蕩的房間裡。
這怎麼行。
阿緣皺起眉頭。
「你快走吧。」
對面的小姑娘(真奈),突然開口。
「繼續留在這裡的話,搞不好你也要跟我一起被送出去了。」
這時候還會留在這裡的,基本都是家族裡實力比較差,因此擔任其雜工作的族人。
「為什麼一定要被送出去?」
阿緣還是不太明白,尤其是少女一副已經任命的樣子。
「這是沒辦法的事,我……我畢竟是次女,不是繼承人。」
「那你來當繼承人不就好了?」既然繼承人不會送走,那干掉那個真·闖禍的,自己當了繼承人,不就是他被送走了?
盡管問題存在這件事是沒辦法改變的,但不代表他們就不能迂回解決不是麼?
阿緣語出驚人。
「……???」
少女目瞪口呆。
「反正他們也只是說繼承人不能送走,而沒說繼承人不能改變不是?」
尤其聽這些人話中的意思,這個繼承人似乎也沒有強到天下無敵無可替代的程度。那這裡面可操作的地方就多多了。
於是少女就見面前這個『平平無奇』的族人,平平無奇的找上了那個大貴族家裡,平平無奇的跟大貴族的女兒們談了談,然後就把人說成了盟友。順路撿會成了侍女的阿光之後,裡應外合一起架空了貴族的手中的權利。
說到底,沒有邀請不參與貴族之間的事情只是大家默認的規則,而不是有明文規定絕對不可以插手。
「你怎麼做到的?」
她雖然跟了大半場,卻完全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很簡單。」阿緣並不意外,「因為她們也不想做犧牲品。」
她們那個繼承人弟弟可不是什麼好人。不僅平時對她們姐姐也沒有一個好臉色,還整日惦記著把她們當籌碼去換更多權利和財富。對其他事也總是任性妄為不學無術,不然也不會硬要去看忍者們的戰鬥,結果被失手打死。
現在他死了。他們的父親想的也不是從她們中找一個繼承人,而是又納了人回來,准備再生一個兒子當繼承人。
阿緣所做的,就是告訴她們,除了被當做犧牲品嫁出去之外,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比如……她們自己當家作主。
雖然突兀的去談合作有點冒險,但……能自己掌握命運掌握財富的機會,誰會不喜歡呢?就算人不一定都有要當女強人的想法,但手裡的資產越豐厚,權利越大,越能自由選擇婚姻的這個道理她們是都明白的。
真奈當然明白她話中的含義,她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只是很難相信事情就這麼簡單的解決了。太簡單了。盡管中間也有波折和危險,但整個過程中沒有犧牲,也少有波折,就這麼順理成章的完成了。
阿光也很驚訝。
她本來以為自己拿到的劇本是當個侍女跟著三位貴女之一出嫁,然後去應對那邊的問題。結果還沒等她考慮自己是在此之前先辭職跑路重操舊業,還是順著角色繼續當侍女,這邊緣小姐就不按理出牌的直接把三位小姐都留下了。
臨走之前,她還在聽三位小姐討論到底是招贅還是嫁人,總覺得要把財產再分出去會很虧之類的事情。
但她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姬君不愧是姬君,一系列行動真是漂亮又精彩』。
無論是說服三位貴女,還是連同三位貴女一同動手架空老大人。
「危機解決了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在阿光看來,這一次幻術世界之行已經不虛此行了。不僅拯救了原本要作為犧牲品的『次女』,還讓姐妹三人成為了當家作主的那個。
她覺得特別可以。
真奈也覺得很完美了。
盡管自己不是真的次女,但能見到一個本該作為犧牲品死去的女孩子活下來,她心裡的喜悅一點不比發生在自己身上少。
然而聽到他們這麼說的少女卻是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沒有啊,這最多只算是一半。」
她一臉『你們為什麼會覺得結束了』的疑問。
「一半?」
真奈睜大了眼睛,難以相信這個在她看來如此龐大的工程竟然只是一半。
「當然。」阿緣看著這個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女孩子,「現在問題最多只解決了一半,這次家裡能把『次女』推出來當替罪羊,那下次遇到差不多的事,也一定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所以?」
真奈皺了皺眉。
確實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有了這種事在先,繼承人應該也會吃一塹長一智吧?
「所以要從根上杜絕這種可能,哪怕不能完全杜絕這種習俗,也得讓『次女』解脫出來。」看兩人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她只能嘆了口氣,多解釋了一句。
「所以我們得讓次女當上這個『繼承人』。」
繼承人腦子不好,多半是慣的。
換一個就好了。
「……哈!?」
「不不不,這不行的,那可是長老們……還有一個家族的繼承人,這不行。」
短暫的沉默之後,真奈的聲音穿破雲霄。因為信息量太大,她有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面前少女說的每個字她都聽到了,但組織到一起,就超出了大腦的承受力,只能瘋狂的搖頭。
阿緣反問。「為什麼不能?」
「忍者之間傷亡那麼重,繼承人出事兒了之後換一個繼承人也很正常吧?」
「但那是繼承人出事了……」
真奈腦子裡還是一團亂麻。
「那就讓他出事不就好了?」
「是這樣的,現在時間短任務重,我們很難從根本上去解決問題。」阿緣沒聽到一樣繼續說了下去。「那麼在事情本身不能抹除的情況下,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盡管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但是拯救『次女』是足夠了。
「反正是幻術世界,我們為什麼不干脆再大膽一點麼?」見兩人都有動搖的跡像,阿緣干脆再加了把火。
「再說了,這種捅了簍子不僅不想著自己解決,還跑回家找家長讓妹妹給擦屁股的繼承人,早點清理了對家族來說也是好事。」又不是年貨,就不要留到過年了。
於是阿緣帶著人,一點也不像個正派的連下藥帶綁架,把幾個很久沒上戰場,警惕心和戰鬥力都已經下降的長老,還有『次女』那個不省心的哥哥一起捆到了提前清場的房間裡。
「你這是要干什麼?」
醒來之後的長老們震怒。
被綁來的『繼承人』也是一臉懵逼,完全想不到自己一項內向沉默的妹妹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你要做什麼?還不松開我和長老們。」
他擺出了哥哥的姿態輕聲訓斥著。
直到現在,他還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是哥哥、是繼承人,自己的妹妹就應該聽自己的話。
然而迎接他的,是妹妹的沉默……還有一個陌生的聲音。
「作為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樣子。」
阿緣從門外走了進來,她板著一張臉,單手叉腰,看起來是有幾分大反派的樣子了。
「怎麼是你!?」
「妹妹,你怎麼會跟她勾結到一起!?」
長老和繼承人七嘴八舌的怒斥。
比起自己的現狀和次女這麼做的原因,他們更在意這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一個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又驚又怒。
阿緣卻是沒有理會這些人——類似這樣的人她見多了,要是一直順著他們去解釋回答,那就算到明年事也說不完。
「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們,貴族的繼承人該換了。」
一個長老立刻反駁:「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們家族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沒有力量的分支來插手。」
另一個長老的語氣雖然平和一些,意思卻差不多:「你不要被分支的人騙了。你現在把她拿下再把我們放了,我們日後還可以為你求求情。」
這是已經徹底給人定罪了。就算次女悔改,也只能是『從輕發落』。
「是啊。」繼承人也跟著勸說,「就算你是我妹妹,也不能……」
「為什麼不能?」阿緣打斷了他看似好心,實則毫無用處的話。「而且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先擔心自己繼承人的身份能不能保住。」
她看著一臉驚怒和莫名的繼承人,眯起眼睛。
「繼承人只是一個稱呼,今天是你,明天自然也可以是別人。」
她看著終於變了臉色的繼承人,滿意的笑了。
「畢竟只有活著,人才可能是繼承人對吧?」
死了可就只能讓別人繼承自己的遺志了。
真奈看著前面在面對忍族的長老和繼承人還占據主導位置的阿緣,心跳快到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去了。
她害怕,卻又無比激動。
若是她自己,肯定無論如何都不敢這樣面對家族裡的長老們的。長老和族長,對她們這些族人來說,是支柱,也是天。
家族就是在這些人的指引下不斷延續下去的。
哪兒想過有一天會像這樣……
她看著被捆的結結實實。只能用言語和表情來表達憤怒的幾人。只覺得自己十幾年形成的三觀遭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第一次意識到,他們的強大也是有限的。而自己……
她悄悄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自己其實……也是可以做出不同的選擇的。
「次女!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一個外人侮辱我們麼!?」
大概是感覺到面前這個往日不被他們放在眼裡的分支真的對他們起了殺心,幾人都急了。
「分支!你殺了我們只會削弱家族勢力,這樣一來你也會失去庇護,對你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我怎麼會殺了各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呢?」阿緣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我只是想請各位來做個見證,見證一下繼承人的變更而已。」
見幾個長老還想再說什麼,她搶先一步開口:
「這也是為了族裡好啊——你們想啊,雖然貴女們因為忙著繼承家業的事情,暫時沒有找我們的麻煩,但若是能抓住真凶給弟弟報仇慰藉他在天之靈,她們也一定不會放棄對吧?」
她在『真凶』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長老們雖然思維僵化,卻不傻,自然能聽懂她的意思。
「次女,真要如此狠心麼?」
沉默很久之後,一個長老突然開口。
「……你們一開始,不也是這樣對我的麼。」真奈本不想回答的,但在聽到長老的問題時,不假思索的開口回答。
她自己也很驚訝。
但說出來之後卻是出乎意料的輕松。
就好像這句話已經在心底壓抑了很久,終於有了一個突破口那樣。
沒錯。當時的他們理所當然的做了決定,沒有人說什麼殘忍不殘忍狠心不狠心的,那現在又怎麼能拿這些來要求自己呢。
「我們那是為了家族!」
最開始說話的暴脾氣長老惱羞成怒的喊道。
「那我現在也是為了家族。」
真奈深吸了一口氣,不再是站在別人身後,而是挺起胸膛站到了前面。
「為了家族,我認為需要變更繼承人——家族不需要一個擔不起責任的繼承人。」
就算知道這只是宇智波的幻術世界,但這一刻,她是真的把自己帶入到了『次女』的身份當中。克服了恐懼和膽怯,大聲的將『次女』不曾想過,也不敢說出口的話表達了出來。
「這……」
長老們明顯猶豫了。他們的視線在次女和原本看好的繼承人之間來回游移,卻沒有一個在此刻表態。
至少不做第一個表態的人。
「繼承人可以換。」阿緣決定加把火,「那換長老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對吧?我覺得實力強大的話,一家出一個長老,和一家出三四個長老,其實沒什麼區別呢。」
阿緣話一說出口,幾個長老的面色立刻變了。
他們表情變得非常難看,但眼神卻有幾分動搖。
他們當然看重整個家族,但除此之外,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小家庭。在家族無憂的情況下,他們當然是希望自己的小家庭能占據更多的資源。
如果次女是勾結外人想要殺害長老,把家族置於危險之地,那他們肯定會拼死去阻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外人奪取自己的家族。
但……如果資源還是留在族內,真出點什麼事兒,也是家族內部的資源重組,那似乎……
其實也不是不行?
至於繼承人有什麼想法——反正他馬上就不再是繼承人了,又有誰會在意他的意見呢?
說到底他的特殊,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他強大到無可代替,而僅僅是因為他是家族的正統繼承人,所以才被人另眼相待。
當他不再是繼承人,那就跟過去的『次女』沒有什麼區別了。
『次女』成為了新的繼承人。
她本就不比兄長差,只是因為是出生靠後,還是女性,才被理所當然的放在了後面。
幻術世界並非真實世界,宇智波展示的也只是故事的一部分。因此很快,人們就紛紛醒來。他們在幻術世界裡成為了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身份。
有人走向了成功,也有人因為過於失敗而早早地跑了出來。說是幻術世界,也不代表他們就真的在另一個世界擁有了一切。結局是好是壞,還得看個人的表現——但總歸是個新奇的體驗,就算有人不滿意幻術世界裡自己的經歷,也只是抱怨幾句。
對於這個新娛樂方式,他們還是喜歡的。甚至還商量著以後有機會再多來幾次——當然要是宇智波能把店開到他們的城市就好了。輝夜城還是太遠了些。
真奈也毫無反抗的順著漩渦回到了現實。
一直到睜開眼睛,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和笑著看著他們的宇智波女性時,她都還沒回過神來。
「經歷了一段精彩的人生麼?」
注意到真奈一直呆呆地看著自己,負責這一組的宇智波女性笑著問她。
「嗯……真的非常精彩。」
回過神來的真奈站起來,認真的對著年輕女人鞠了一躬。
「非常感謝!」
「……到、倒也不必如此?」
過於正式的道謝讓年輕的宇智波不自在的側了側身子。
她們這只是一個收費的娛樂活動,不用這麼正式……吧。
但說真的,見到自己的幻術能夠幫到人——哪怕只是一點點,她也很高興。
因為先前的恍惚,真奈是最後離開房間的。
等她出去的時候,外面排隊又已經是人山人海。
「緣小姐真是太厲害了!」
就在她遺憾自己沒早點出來,見見那個把整個幻術世界整了個翻天覆地的少女時候,她聽到了之前扮演貴女侍從的女孩子的聲音。
她們好像是一起來的?那『緣小姐』就是那個了不起的女生?
不知道她是不是輝夜城的居民——說不定是自己之前幾屆的學姐?
真奈立刻順著聲音的方向追了過去。
因為人多,對方走的並不快,她很快就找到了正在說話的兩人。
「那個!可以跟你們一起走麼!」
她追了上去。
「啊,剛剛的次女。」
因為臉沒什麼變化,阿緣一下就認出了面前這個女孩子就是剛剛的『次女』。
「對,是我。」
真奈趕緊點了點頭。
「我們接下來准備再逛逛就去吃東西了,你要一起麼?」慶典本來就是認識新朋友的地方,一起走沒什麼不行的。
「是的!」
真奈趕緊走到了兩人身邊,察覺到兩人對輝夜城有些陌生,她還主動當起了『導游』——她過去實習的時候是當過引導員的,那些信息都牢牢地記在腦海裡。現在當導游也是張口就來。
於是沒過多久,就從阿緣帶著她,變成了她帶著阿緣和阿光兩人。
吃飯的地方也是她選的。
選了一個可以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就餐的時候,看到熱鬧的街景的地方。不過餐點是阿緣點的她感興趣的。
「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麼?」
阿光下樓取餐的時候,阿緣突然開口道。
說話的時候她還看著窗外,似乎真的就是不經意的一問。
「啊……」
真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是的。」
「那個……我其實是個忍者來著。」她吞吞吐吐的開口,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表達什麼。只是經歷了幻術世界的故事之後,腦子一亂,一激動就跟了上來。
「我其實也不是討厭當忍者,但就是最近感覺自己對其他的工作好像更有興趣。」
注意到阿緣不知何時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真奈腦子一熱就稀裡糊塗的把想法都說了出去。
「我覺得我其實可以嘗試一些文職或者研究方面的資料,就是專門去做這份工作,而不是作為忍者工作的一部分。」
「那很好啊。」
阿緣立刻支持。
「我知道這樣想不好,但是……嗯?」
發現聽到的話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同,真奈愣住了,甚至忘了自己後面想說的話。
反倒是阿緣笑了:
「忍者也只是一種職業啊,人總有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換職業很正常啊。」又不是說換命。有什麼不行的呢。
「也沒有規定說忍者就不能做其他的工作了吧?」
「可是大家都……」
所有人都是這樣說的,忍者的孩子就是忍者,出身忍者的人怎麼能不當忍者。就算身邊的好朋友,也都是這麼說的。
「那幾年前人們還都覺得忍者只能上戰場呢,現在不也有了其他工作麼。」
阿緣擺了擺手。
「這是偏見,以後誰再跟你說這個,你就這麼回她。」
「我覺得他們可能只是怕你換了工作之後過的比他們好,掙得比他們多,所以他們才要拼命阻止你。」
真奈:……這應該沒有。
「而且很早就有不當忍者創業成功的案例了。」阿緣突然想出例子了。
真奈很驚訝:「真的麼?」
「真的啊。」阿緣肯定的點頭,「奈良兄弟……就是奈良勝一和奈良賢二,你知道吧?他們就是從忍者專業當了商人,然後再成為輝夜城的主管的。」
「當然。」這可是輝夜城的總管大人中的兩位,怎麼可能不知道?
真奈,目瞪口呆:「等下,原來兩位奈良大人過去曾經是忍者麼!?」
不對,應該說是兩位奈良大人,竟然是先脫離了忍者身份才成為的主管麼?
不,等等,這種說法好像也有問題。
不對,我到底想說什麼來著?
真奈徹底陷入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