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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恐)奇異恩典》作者:宋曇【完結+番外】

《(綜恐)奇異恩典》作者:宋曇【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ga1105 您是第18740個瀏覽者
文案
你……做好準備了嗎?
成為四十二名受典人之一,
和你的搭檔一起穿梭在驚悚怪奇的世界裡。
一旦你失敗,
你所犯下的所有罪過都會被公之於眾。


閱讀須知:
※ 不涉及原作劇情,沒看過原作也可放心入坑。
※ 明明是綜恐竟然是甜文!
※ 男主抖S還病嬌,不算恐怖,不要被嚇跑(☉v☉)
※ 歡迎大家加書友交流群啦: 尺素438702468

存稿坑求戳求收藏!7月發文,歡脫向都市魔幻文。
女主美豔堅強,窮酸摳門,娛樂圈十八線底層小演員,稀裡糊塗繼承了所羅門王的三分之一力量。
男主是惡魔,腹黑鬼畜抖S,但因為在深淵沉睡了太久,半點社會常識也沒有。→→

內容標籤:恐怖 無限流 相愛相殺 綜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薄易,方嵐 ┃ 配角:機械兔,Chronos,厲赫,謝爾凡 ┃ 其它:抖S,病嬌,鬼畜,綜恐,無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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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奇異的清除(1)

    一隻一隻機械製成的兔子在木質地板上行走著,不住地發著“哢嚓”“哢嚓”的聲響。這些機械兔子們臉上帶著畫滿愛心和“love”符號的粉色面具,手執小巧的鐮刀,行走的時候也排成隊伍,看上去詭異而可愛。

    方嵐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這樣離奇的景象。

    她跪坐在牆角,腦中昏沉沉的,全身酸痛無力。眼睛張了又閉,好久之後,方嵐的意識才漸漸清醒過來。

    她不該在這裡的。

    今天是七月五日,是父親方信的忌日。方信一生愛登山,生了女兒後也為她取名為山嵐的“嵐”字,然而就在三年前,方信獨自爬山時失蹤,警方搜尋了十幾天後終於在山腳處找到了方信的屍體,並推斷方信死於七月五日。

    這之後的每一個七月五日,方嵐都會去方信死時攀爬的那座陳碭山祭拜父親。今年也是這樣,即便下了瓢潑大雨,山路泥濘濕滑,危險重重,方嵐依舊坐上了前往陳碭山的長途汽車。

    所以,她不該在這裡的。

    屋子裡光線昏暗,好像只有個壁掛電視似的東西,剩下的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再低頭一看,自己的手上拷著個手銬,手銬的另一端連著的是另一人的手腕,手腕上的。

    方嵐皺著眉,充滿警惕,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再順著手銬的鐵鍊朝右方看去。

    黑色的雨靴尚帶著雨水,軍綠色的褲子恰如其分地勾勒出修長的腿型。再往上看,是白色的襯衫,衣擺都掖在了褲腰內。襯衣沾了雨水,微微有些透明,方嵐幾乎可以完全看見那男人衣下緊實的肌肉。

    這身裝束很眼熟,方嵐再一看男人尚在昏迷中的臉,終於確認:這個男人,就是在長途汽車上坐在自己左前方的那個乘客。

    他為什麼也會在這裡?長途汽車……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試圖回想車上的事情,方嵐就感覺頭腦生痛。到底……在那輛開往陳碭山的長途車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

    男人的腿忽然動了。

    方嵐轉過頭來,看見那男人緩緩張開雙眼,睫毛濃密纖長,目光陰沉,看的方嵐心上一凜。她稍稍清了清嗓子,小聲道:“你還好嗎?我也剛醒沒多久。我懷疑,我們可能是被綁架了。”

    男人皺了皺眉,似乎覺得這說法荒誕而可笑,動了動唇,正要說些什麼時,卻忽地看見眼前那些機械兔子搖著鐮刀,發著恐怖的桀桀怪笑,緩緩地退到了兩邊,讓開了一條路來。

    一隻身材高大威猛的機械兔子從路中央,踏著正步,緩緩走了過來。

    這奇異景象令方嵐一時忘言,心中不由得想道:如果真是綁架的話,難道自己是被什麼科學怪傑抓來做實驗了?不然還有什麼人會造出這一群奇怪的機器兔來?除了科學怪人,也沒有別的解釋了吧?

    威猛兔子面上的面具和其他小兔子不太一樣。小兔子們都是清一色的粉布面具,威猛兔子的面具卻是電子顯示幕的,此刻正不斷變著圖案和顏色,一會兒是少女的粉色內褲,一會兒是閃電的動圖,一會兒又變成了一團大便。

    方嵐聽見身邊男人發出了低笑聲,她雖然也覺得有些可笑,可背上寒意漸生,預感越來越不祥,完全笑不出來。

    威猛兔子的臉上露出了“熱烈歡迎”的字樣,然後發出了一字一頓的電音:“親愛的朋友,你們的汽車發生了事故,你們的身體正躺在手術臺上接受搶救,而你們的靈魂,則將在這裡,迎來一場奇異恩典。”

    小兔子們左右搖擺著機械身體,開始唱起了《奇異恩典》這首聖歌:“奇異恩典,如此甘甜。我等罪人,竟蒙赦免。……如此恩典,令心敬畏,如此恩典,免我憂懼。歸信伊始,恩典即臨,何等奇異,何其珍貴!……恩典眷顧,一路攙扶,靠它指引,終返家園。……”

    “你們將兩人一組,在一個又一個世界中穿梭。在每一個恐怖而神聖的世界中,你們將會與另一個二人組進行對抗,對抗內容屆時將會揭曉。獲勝者將獲得五百分!”

    “五百分!”小兔子們喊。

    “失敗者將扣掉五百分!”

    “五百分!”小兔子們接著喊。

    “除此之外,在比試過程中,還將有其他的關於積分的獎懲制度,你們將慢慢體會。積分將被累積,從第四場開始,將會開始淘汰制度,積分最低的一組將會在接受來自死神的審問後,被無情抹殺!”

    “無情抹殺!”小兔子們喊。

    “本次參與到奇異恩典中的人被稱為‘受典人’,一共有四十二名,也就是二十一組。最後勝利的人,將得以重返人間,也就是說,你們的搶救手術成功啦!”

    “成功啦!”兔子們一蹦。

    “請受典人們熟悉搭檔,一個小時之後,遊戲開始。不接受任何提問,有困難自己解決。”

    “自己解決!”兔子們發著嘿嘿笑聲。

    說完這句之後,威猛兔子就轉回了身子,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房間。其餘的小機械兔也跟在它的身後離去。

    燈一下子亮起來了。

    手銬也忽然消失不見。方嵐驚訝地看著擺脫了束縛的右手,覺得這簡直違反物理法則,難道是外星人綁架了自己?

    男人率先站起了身子,踩著雨靴,使勁兒跺了跺地板,同時活動著筋骨。方嵐不明白自己的身體到底遭受了什麼,酸痛至極,完全無力。她吃力地扶著牆壁,想要站起身子來,可腿上的筋卻一陣抽搐,整個身體好像完全不屬於自己似的。

    男人好似才發現她似的,微微帶著笑意,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方嵐以為他要扶她,不好意思地一笑,連忙說:“謝謝你。”

    男人眯起了眼來,彎了彎唇:“不用謝。自己站起來吧。”

    方嵐臉上的笑容一滯,沒辦法,到底是扶著牆,咬著牙,自己站了起來。

    站起來沒多久,她忽地感覺身上的酸痛乍然消失了,就好像從沒來過似的。再聯想到之前威猛兔子的話,方嵐突然想道:自己剛才的疼痛,會不會真的是因為現實中的自己正在接受手術呢?

    男人摸著四面的牆,又研究了許久牆上掛著的仿佛是電視的東西,良久之後,突然開口,對方嵐問道:“你相信那只兔子的話嗎?”

    方嵐充滿提防地看著他,嗯了一聲,心裡還有氣。男人卻仿佛早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微笑著對方嵐伸出手來,溫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是搭檔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早日回到人間。”

    方嵐乾笑了一下,沒有伸手與他相握。男人的手驟然向上,似鷹爪一般,朝著她的脖子襲來,方嵐面色一變,正好體力已經恢復,立時抬腿朝他一踢,同時閃身避開他的手——父親方信從小就把她當成男孩子培養,亦希望方嵐能像他一樣熱愛登山,所以教了她不少格鬥和野外生存技巧。方嵐學的是極真空手道,長於攻擊和實戰,雖然不能和專業人士比,可對上普通的成年男人完全不成問題。

    男人眼睛一亮,驀地勾唇一笑,握住她的腳踝,猛然使力,啪的一聲,竟將她狠狠摔倒在地。

    方嵐皺了皺眉,卻看見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再一次對她伸出了手,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仿佛飽含誠意:“你好,我叫薄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方嵐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伸出了手,與他相握,朗聲說道:“我叫方嵐。”

    薄易的手把她的手包得很緊,掌心的熾熱令方嵐感覺微微有些不適。再對上薄易飽含趣味的眼神,方嵐的心不知為何,沉了下去。

    這個男人,不可小覷,不可相信。

   第2章 奇異的清除(2)

    thepurge。

    在2029年的美國,經濟繁榮,人民安居樂業,失業率低於1%,並且犯罪率也在持續下降。為了令這美好的現狀更為持久,thepurge計畫誕生了:從每年的3月21日的晚上7點到3月22日的早上7點,在這12個小時的時間中,一切犯罪——包括謀殺都是合法的。而在這12個小時裡,緊急的火警、救護和消防等等服務也都會被關閉。所以,這十二個小時裡,一切的人類活動,都只能依靠自己。

    用一天的殺戮與暴力,去換來三百六十四天的繁榮和安寧,這就是人類清除計畫。

    “什麼鬼……”方嵐看著手中的“機械兔牌聯絡器”,皺了皺眉。所謂“機械兔牌聯絡器”,顧名思義,就是那群奇怪的機械兔給他們的聯絡器,在這個世界的路人眼中形如ipad,然而從方嵐的視角看來,這就是個兔腦袋形狀的……ipad。

    薄易坐在她的身邊,大長腿微微張開,邊吃著手中草莓奶油味的霜淇淋,邊眯著眼睛,享受著燦爛的陽光,絲毫緊張感也沒有。

    他看了眼略顯焦躁的方嵐,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的長髮。見她皺著眉回頭,薄易一把把她勾到懷裡,大手死死地扣著她的肩,聲音卻慵懶而冰冷:“喂,親愛的,別那麼緊張。畢竟,我們現在扮演的,可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啊。”

    是的。在每一個世界中,二人組的身份都是事先設定好的。根據機械兔法則第三條,受典人在世界中的表現必須符合身份設定,否則將會在該世界結束後予以懲罰,輕則扣一百分,重則直接抹殺。

    方嵐滿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刻推開這個邊吃霜淇淋邊玩自己頭髮的男人,但她害怕來自未知的存在的懲罰。是的,她想回到現實世界,她想成為唯二的贏家,她想活著。

    她劃了下聯絡器的螢幕,然後正色道:“薄……親愛的,我們現在必須開始行動了。根據這個世界的設定,我們現在是‘守’方,而與我們對抗的二人組則是‘攻’方。他們知道我們的姓名、長相、身份,而我們卻對他們一無所知。”

    說到這裡,方嵐焦躁異常,輕輕揉了揉眉頭後,才繼續說下去:“親愛的男友大人,我們的任務是找到五個目標人物,並保護他們,讓他們活過清除之夜。只要有一個死在了清除之夜,我們的任務就算失敗,贏者就是攻方。你有什麼計畫嗎?”

    現在是3月18日,距離清除日3月21日晚7點還有三天多。

    薄易眯著眼睛,胳膊緊緊勒著她,將她的身體完完全全禁錮在懷裡。他吃完了霜淇淋之後,舔了舔唇,對著方嵐說道:“喂,看我嘴上有沒有殘留的霜淇淋。”

    方嵐不耐地抬頭看他,唔了一聲。

    薄易眯了眯眼,冷冷地說道:“幫男朋友擦乾淨。喂,你沒有談過戀愛嗎?”

    方嵐翻了個白眼,掏出紙巾來,一點一點幫“男朋友”擦了個乾淨。不可否認,薄易確實長了張帥臉,要是去做牛郎的話說不定還有希望成為首富。但是方嵐現在實在沒心情欣賞。

    薄易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緊緊環著她,和她一起看著五個目標人物的資料。

    這五個人,用五個字可以概括,“老弱病殘孕”。五個人的戰鬥力加在一起等於一個成年男子,簡直愁死方嵐。

    卡蜜拉,一個六十歲的黑人女人,開著一家門臉很小的外賣餐館,離異,獨居;喬伊,也叫樸勇俊,來自韓國,無業,三十歲,身形瘦弱,皮膚白皙,靠坑蒙拐騙為生;科林,男,四十五歲,身患絕症,以及抑鬱症,分分鐘都有可能死,病死或者自殺而死;尼娜,五十歲,俄羅斯裔女人,早年曾經做過黑道教父的情婦,現在一貧如洗,一隻眼瞎了,一隻耳朵聾了,只有一個女兒跟在身邊;尼娜的女兒,艾曼達,漂亮又開放,拜金主義,現在懷孕中。

    方嵐攤手:“我們也許只有一種方法,把他們都聚在同一間房間裡,比如我們現在住的地方。這樣比較方便保護他們。”

    薄易點點頭,總算鬆開了她,然後在聯絡器上點開了電子地圖。方嵐看著他的手指快速地左拉右拉,沒過一會兒,就聽見薄易沉聲說道:“為了方便,就叫這五個人黑人、騙子、病人、瞎子和孕婦吧。離我們最近的是騙子,最遠的是病人。我們還是先開車去找病人吧,他可是分分鐘都有可能死。”

    所謂開車,開的是摩托車。

    機械兔給的美金並不多,“小情侶”交了房租之後連輛正經車都租不起,只好做機車黨。方嵐在青春期時曾經差點誤入歧途,成為不良少女,那時候的她天天和男孩飆車,拼酒,打架,因此對於摩托車,她還算是熟悉。

    薄易說自己不會騎,方嵐只好只租了一輛,自己在前邊騎,薄易則在後面坐著,抱著自己的腰……

    病人科林此刻正抑鬱地躺在病床上。窗外的樹已經開始吐露新芽,但他卻再也無法迎來第二春了。

    如果時光倒流,科林發誓,他絕不會再抽那麼多的煙了。那樣的話,他就不會患上肺癌,他的老婆也不會和他離婚,他更不會像現在這樣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等待著死亡。

    很快就是清除之夜了。去年的今天,他還和老婆在一起,緊鎖門窗,與世隔絕,看了一夜浪漫電影,安然度過了恐怖之夜,然而今年的清除之夜,他或許只能等待死亡了吧?他會死在誰的刀下或槍下呢?

    病房的門忽然開了。進來的不是護士或醫生,而是一個華裔女人。

    哦,平心而論,她的身材可真不錯。長腿,細腰,大胸,卷髮。就是表情難看了些。

    科林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親愛的女孩,你一定是走錯病房了。這裡只有一個快要死去的煙鬼,沒有你要探望的人。”

    方嵐看見科林的態度挺溫和,微微松了口氣,把薄易為了省錢,從路邊摘的一束花擱到他的床頭,然後用英語說道:“科林先生,你就是我要探望的人。你想活著度過清除之夜嗎?跟我們走吧,我們會保護你的。”方嵐英語不錯,雖然還是不可避免地帶著口音,但好在科林可以理解。

    科林想起了關於清除之夜的一些傳言,不由得邊咳邊笑,聲音嘶啞而含混地說道:“我知道的。我知道有很多有錢人也想感受下屠殺的快樂,可是又畏懼危險,於是會在清除之夜前‘購買’一些身手很弱的人,然後在清除之夜開一個圍剿的大派對。漂亮的華裔女孩,這是不是你的目的?”

    方嵐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愣了愣,連忙否認,著急地說道:“科林先生,無論我表現得多麼奇怪,我對你都沒有惡意。我只想讓你活著,這樣我才能活著。”

    科林啞著嗓子說道:“好吧,好吧。我都沒問題的。反正很快就要死,如果能在死前來一段瘋狂,也是不錯的經歷。”說完,他定定地盯著方嵐的胸脯,“如果你允許我埋一會兒胸,我就答應。”

    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穿著白襯衣的男人走了進來,嘴裡叼著根煙,面上帶著微笑,手裡則在玩著一把槍。

    科林立刻改口:“玩笑而已。”

    方嵐狠狠瞪了病人一眼,轉身出門,去給科林辦出院手續。薄易在她快要出門前,嘴角微微勾著,充滿惡意地用槍口捅了捅她的胸口。方嵐微微垂眸,乍然出手,狠狠扭住他的手腕,可卻怎麼扭也扭不動,只能咬了咬牙,咽下這口氣,用指甲撓他。

    薄易任她撓著,等她要收手時,卻忽地發力,擒住她的胳膊,把她死死壓在牆上,然後湊近她的耳邊,笑著吹氣:“真是太弱了。和你搭檔,我真的能活超過兩輪嗎?喂,小心點,千萬別死了。”

   第3章 奇異的清除(3)

    奇異的清除(3)

    方嵐有些焦躁地在機械兔聯絡器上不斷地劃動手指。聯絡器上的資訊是不定時更新的,方嵐急切地想要知道關於“攻方”的情報,畢竟我方在明,敵方在暗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薄易倒是悠閒得很,靠在長椅上,黑色棒球帽的帽檐壓得極低,嘴裡叼著個甜甜圈。三月末的黃昏時分,天氣還不是很熱,方嵐卻急的一頭汗,碎發全部黏在額頭上。薄易看在眼中,勾唇笑了笑,吹了聲口哨,邊叼著甜甜圈的一端,邊風淡雲輕地說道:“情侶是一定會分吃甜甜圈的。過來,咬一口。”

    根據機械兔法則第三條:在每一個恩典世界中,受典人二人組必須接受由機械兔安排的關係設定。受典人的行為必須儘量接近關係設定,表現出色則有積分獎勵,表現糟糕也相應地會扣除積分,如嚴重違背關係設定,有可能會被直接抹殺。

    恰恰因為如此,對於薄易的那些要求,只要不太過分,方嵐都會依言照做。

    方嵐清楚,薄易的種種惡劣行動,不過是本性使然,逗著玩而已。或許有這樣一個人做搭檔也是件好事吧?自己遇事容易急躁,薄易則鎮定得過分,恰好互補。

    她揉了揉額角,抬眼無奈地看了“男友大人”一眼,認命地咬住了甜甜圈的另一端,暫態間沾了一嘴的裝飾彩糖,一顆顆小星星小珍珠在她的唇邊閃閃發亮。

    薄易抿了抿唇,伸手“摘下”她唇邊的彩糖。方嵐還發著怔,便看見薄易把沾著彩糖的手指送到唇畔,伸出舌頭,輕輕地舔著,那副場景令方嵐不好意思直視,撇開了頭,臉上微紅,心上的焦慮感倒是因此而輕了不少。

    薄易身邊的“病人”科林看著,沙啞地感慨道:“你們兩個的感情可真好,就像我和我妻子當年一樣甜蜜,這可真令人懷念。”

    現在是3月18日的晚上,而清除之夜則將在3月21日的晚七點正式開始。

    成功帶走了身患絕症和抑鬱症的科林之後,方嵐和薄易在回程的路上來找了卡蜜拉。卡蜜拉,一個六十歲的黑人女人,開著一家門臉很小的外賣餐館,離異,獨居,正對應“老弱病殘孕”中的“老”。

    雖然是黑人,但是卡蜜拉開的卻是中餐外賣店,店名叫做littlepandaexpress,所謂小熊貓外賣店。雖然店面極小,但是小熊貓外賣店所處的地方倒還算熱鬧,生意不錯。

    方嵐和薄易、科林三人在這邊觀察了十幾分鐘。卡蜜拉高胖,化著濃妝,說話間全部都是屎尿屁和f**k,不斷地抱怨櫃員的速度慢。兩個櫃員都是亞裔年輕人,聽了卡蜜拉的咒駡後,心情竟然還很不錯的樣子,不時和卡蜜拉說笑。

    “寶貝兒,餓了嗎?吃點兒中餐吧。”薄易吃完甜甜圈,一把勾住方嵐的脖子,貼在她耳畔,邊吹著氣邊微笑著問道。

    作為一對偽裝“情侶”,二人約法三章:親密行為止於擁抱;同進同退,如無意外,雙方均不能擅自行動;財政大權,方嵐來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約法三章,並沒有太多效力。薄易肯點頭同意,實在讓方嵐對他的提防減輕了不少。

    方嵐正從兜裡掏著錢,卻忽地聽得前方傳來了一串罵聲。她皺著眉,抬頭看了過去。

    lepandaexpress的左邊是一家麵包店,薄易的晚飯——一個甜甜圈,就是從那兒買來的。此時此刻,一對亞裔模樣的母子正尷尬地站在麵包店前,接受著麵包店店員的訓斥。

    方嵐豎著耳朵聽了一下,原來是母子兩人買麵包時沒帶夠錢,母親便中英夾雜地乞求店員給予他們一些折扣,而店員卻不但不肯打折,並開始咒駡二人,言語間夾帶了不少chink等涉及人種歧視的蔑稱,聽得方嵐心上一下子怒火竄得老高,手按上了衣服裡的槍。

    她和薄易對視了一眼。薄易對她笑了笑,迷人的眼睛裡滿是危險的光芒。

    科林卻忽然說道:“看,你們盯著的那個女人過去了。”

    二人收回目光,抬頭看去。卡蜜拉晃著肥胖的身軀走了過去,將錢一把甩在店員的臉上,嘴上罵罵咧咧個不停,氣勢驚人。

    在卡蜜拉這座“黑色巨塔”面前,店員簡直像只小白雞一樣弱。她瞪了卡蜜拉一眼,也不肯去撿地上的錢,冷冷地說道:“大慈善家,你還是小心下你自己吧。今年的清除之夜,政府據說會對某些人的存在展開官方的清除行動呢。我無比期待你的下場。”

    說完,店員轉回身,狠狠地摔了下店門。

    卡蜜拉吐了口唾沫,做了個十分不屑的表情,然後走到了那對母子旁邊,竭力將語氣變得溫和些,儘管聽起來還是有些嚇人,“親愛的們,如果你們有意,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頓可口的晚餐。我知道,我們這裡的中餐,似乎並不合你們的胃口,不過沒關係,我可以讓廚子少放些糖和醋。”

    那位母親大約四五十歲,臉上還帶著淚痕,皮膚白皙,看上去是個老實人。聽了卡蜜拉的話後,她訥訥地,只是乾笑著,不知該怎麼反應,求助似地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她的兒子大約一米七五左右,個子不算高,從長相上來看,倒是個帥氣的小少年,可能有十六七歲。他笑容溫暖,眼神清澈而柔和,可是不知為何,方嵐總感覺他帶著一絲冰冷與沉鬱。

    “謝謝您。我已經一天多沒吃過東西了,如果沒有您的慷慨,我和我媽媽可能會餓死。”少年笑了笑,鄭重地感謝道。

    母子兩人隨著卡蜜拉進了偏門,薄易定定地看著兩人的背影,饒有興致地笑了:“這兩個人有問題。”

    方嵐原本沒什麼感覺,聽了薄易的話後,她皺著眉,稍稍回想,隨後站起身子來,正色道:“我們跟過去看看吧。”話音剛落,她就著急地快步過了馬路。

    薄易嘟了嘟唇,帶上精神有些不濟的科林,跟了上去。

    這家店鋪的店員少得可憐,自然也不會有人專門看守後門。三個人很順利地潛入了小熊貓外賣店,方嵐在前,手中握著和摩托車一起租來的槍,科林在中,而薄易為了保護科林的安全,站在了最後。

    黃色的燈光下,卡蜜拉端來了飯菜給母子二人,並說道:“不用客氣,儘管吃吧。我離異後曾經有過一個來自中國的男友,我們同居了將近十年,他對我非常好,可惜三年前在車禍中去世。這家中餐外賣店,就是他給我的。哦,親愛的,別吃得那麼著急。說起來我該怎麼稱呼你們呢?”

    母親笑容溫柔,但大約是因為語言不通的緣故,舉止十分怯懦,聽了卡蜜拉的話後,還是看向兒子。那個眼神清澈的少年笑了笑,拿餐巾紙擦拭了下嘴角,然後說道:“叫我ufer就好。我的母親英文名叫做mary。我家裡還有個妹妹,叫lucy。爸爸說他在美國賺了大錢,就把我們接了過來。但我們剛來美國沒有多久,爸爸便離奇失蹤,我們三個什麼都不會,語言也不靈光,也不知道爸爸的錢都在哪兒,非常窘迫。我吃的這麼著急,就是希望能趕快帶飯給我妹妹。”

    卡蜜拉點了點頭,皺眉道:“你們的爸爸怎麼失蹤的?或許我可以幫上點忙。你們報警了嗎?”

    少年放下碗筷,低垂眼瞼,溫聲笑著說道:“有人警告我們,讓我們不要報警。”

    方嵐聽著幾人的對話,知道少年還有個妹妹後,戒心稍微輕了幾分。三個人,應該不會是攻方了吧?但也說不定,萬一對方相當狡猾,或者說了謊話呢?

    三人藏身在狹窄的過道裡,口鼻間彌漫的都是嗆人的油煙味。方嵐和薄易作為中國人,對這股油煙味還比較適應,但是作為一個肺癌患者,科林實在忍不住了,乍然之間狠狠打了三四個噴嚏,咳的臉都青了。

    方嵐嚇壞了,深怕這位分分鐘可能死掉的病人此時歸西,也顧不上別的,趕緊把科林往空氣好些的屋子里拉。

    卡蜜拉抬頭看見一對亞裔加上一個病老頭,狠狠皺眉,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方嵐連忙用略帶口音的英語說道:“我們沒有惡意。我們是……”

    薄易卻忽然打斷了她的話,用異常流利的英文說道:“我們是你那位男友的朋友。他曾經對我們的父親有過救命之恩,所以今年的清除之夜,你必須讓我們來保護你,不然我會相當難過的。”

    方嵐看了他一眼,神色十分平靜,可她心裡卻跳個不停。畢竟薄易的話破綻太多,輕易就能被拆穿。

    果然,卡蜜拉眼神中充滿懷疑地說道:“哦?那麼你說說,我那位男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方嵐心上一緊,握了握拳,做好了掏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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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奇異的清除(4)

    奇異的清除(4)

    薄易卻鎮定自若,微微一笑,緩緩回答:“他叫陳國富,福州人,二十多年前就開了這家餐館,如果至今還活著的話,應該有五十多歲了。他離異過,有兩個孩子,但是都在中國老家。2018年時,他回過國。就在北京郊區,他救了我們父母一命,後來他們一直保持著聯繫。thepurge計畫開始推行後,我父母一直十分擔憂這位恩人的安危。我和我女朋友身手很好,絕對可以保護好您。”

    方嵐的心跳微微放緩,安定了下來。

    她回想起待在過道裡時,牆上似乎掛了不少的照片。薄易說的這些,估計都是從那些照片中推理出來的吧?他也真是膽子大,換成方嵐,就是想到了也不敢說。

    卡蜜拉半信半疑地盯著薄易看了會兒,然後突然神情一松,笑了,略帶感慨地說道:“你長得和他有點像。就算你是騙我的也沒什麼所謂,我除了這家店和這條命之外,什麼也沒有。好了,中國帥哥,我姑且相信你了。不過……”她忽地轉身,指著那對母子,說道,“我希望你們倆能順帶著也保護他們。”

    方嵐看向了薄易,薄易對她勾了勾唇,眨了眨左眼。

    這是兩個人約定好的暗號。眨左眼就代表沒問題。雖說這對母子實在讓人放心不下,再說以“小情侶”的實力,將目標人物保護好都不一定能做到,再加上母子三人,壓力實在太大,可是薄易說了沒問題,可能就是真的沒問題。

    這個男人渾身是謎。他的性格完全是個抖s,態度曖昧而惡劣,鎮定自若得好像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他英語流利,一定在國外居住過多年;他顏值爆表,做牛郎分分鐘發家致富,租摩托車時他就靠臉打了折;他思維縝密,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觀察牆上的照片,推測主人的身份;他身手強大,絕對有過搏命的實戰經歷,方嵐的極真空手道是實戰流的功夫,而薄易的招式並沒有明顯的流派,一拳一腳都有明確的目的——取你性命,就像野獸,不需教授,天生就有奪人性命的本事。

    方嵐想起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在那個灰暗的房間裡,方嵐當時問他:“你是做什麼職業的?”

    當時薄易眯著眼,輕聲回答:“目前還是個無業遊民。”

    無業遊民?有這樣的無業遊民嗎?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呢?

    方嵐正盯著他出神,薄易卻忽地擰了擰她的臉,湊近她耳側,語氣得意又不滿:“喂,我知道我很好看,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盯住那個ufer。他絕對有問題。”

    方嵐皺眉,打掉他的手,然後咬著唇,伸手揉著自己的臉。薄易下手是真重,稍稍擰一下,方嵐的一邊臉就已經紅了一片。

    薄易一愣,挑了挑眉,似乎也沒料到自己的手這麼重。抿了抿唇,薄易眯眼說道:“對不起,我下手確實有些不知輕重。為表歉意,晚上可以讓你多看一會兒我的臉……當然,想看別的地方,我也奉陪。”

    方嵐白了他一眼,看著收拾餐具的卡蜜拉,坐在沙發上喘氣的科林,怯懦地打量著她與薄易的母親,目光柔和清澈、卻也氣質陰鬱的少年,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

    守方要保護五個人的安全,而攻方只要在清除之夜殺掉一個,即可獲勝。這樣的賽制,實在太不公平。但是沒有辦法,身處如此恩典之中,本身就是一件過分奇異的怪事。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接受它,戰勝它,征服它,和她的搭檔薄易一起活著離開。

    和卡蜜拉等人溝通過之後,卡蜜拉同意與方嵐和薄易住在一起,但她也提了個要求,必須帶上少年ufer一家。方嵐對此也是真心無奈,她搞不清楚卡蜜拉到底是不是真心相信他們,也猜不到卡蜜拉為什麼非要帶上ufer一家,不過……她看了看手中的機械兔聯絡器,上面的情報有所更新,在對卡蜜拉的描述上寫的是“心軟,善良,聖母,刀子嘴豆腐心”。

    難怪……

    卡蜜拉有車,命懸一線的科林終於不必再在大風中咳嗽的死去活來,可喜可賀。不過因為ufer的妹妹還獨自待在家中,所以必須要拐彎去接。等到了ufer家旁,方嵐拿下摩托頭盔,甩了甩一頭大波浪,看著眼前的豪宅,有些咋舌。

    對於ufer的話,方嵐此時有些相信了。從這處豪宅來看,他爸爸可能真的賺了大錢。

    薄易跟在卡蜜拉和科林兩個關鍵人物旁邊,剛剛分了會兒神,那叫做ufer的少年便出現在了方嵐身側。

    方嵐回過頭來,微微一驚,心裡警惕起來,然後笑著說:“你的中文名叫什麼?”

    少年微微一笑,十分乖巧地回答:“我叫謝爾凡,今年十五歲。爾等的爾,平凡的凡。姐姐呢?”他似乎正處在變聲期,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帶著少年獨有的青澀。

    方嵐眼睛彎彎的,笑著應道:“我叫方嵐,我爸爸熱愛登山,所以我的嵐是山嵐的嵐。那個男人叫薄易,薄情的薄,容易的易,容易薄情,還滿好記的。他是我男朋友。”

    該死。“他是我男朋友”,好像越說越順嘴了。方嵐皺了皺眉。

    少年眼中光芒微微一閃,狡黠地說道:“姐姐騙人。他不是你男朋友。你看向他的眼神裡,信任有,畏懼有,無奈有,可就是沒有愛。”

    方嵐一愣,卻忽地被人驟然緊緊摟住了腰。薄易的下巴抵著方嵐的頭髮,目光冰冷,唇邊卻帶著笑意,“彼此彼此。你媽媽看向你的眼神裡,信任有,畏懼有,無奈有,可就是沒有愛。天底下有這麼害怕兒子的母親嗎?”

    謝爾凡微微一笑,抬眼看他,分外坦然地說道:“她當然會怕我。生出一個9個月就會說話,2歲時聽音樂就能辨清有幾種樂器,智商162,13歲就在國內考上了大學的兒子,有的母親會高興和得意,但有的母親則會恐懼和慌張。她很明顯,是後一種。這就是我們的母子關係。”

    方嵐吃驚不已,上下打量著眼前驕傲的天才少年。薄易卻邊親吻著方嵐的頭髮,邊漫不經心地嘲笑道:“智商162,還會讓自己和母親餓的一天沒東西吃,真是聰明。”

    謝爾凡聽了,卻只是溫和地笑笑,並不和他爭辯,反而話鋒一轉,說道:“科林身體很弱,卡蜜拉年紀大了,你們真的能保護好他們嗎?雖然我和我媽媽什麼都沒有,但我們有這間豪宅,它的安保系統是超一流的,絕對可以讓房間內的所有人安全度過清除之夜。薄情,哦,不,薄易哥哥,方姐姐,你們不如就住在我們家吧?只要你們能給我們食物就可以。”

    方嵐有些猶豫。假如這位小天才真的是“攻方”,那麼只要他倆這對小情侶住進去,就立刻成了甕中之鼈,科林和卡蜜拉也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但是這座豪宅實在太誘人了,相較之下,她和薄易租的小房子簡直像監獄。

    薄易鬆開了她的腰,手轉而搭在她的肩上。

    他沉默了片刻,忽地說道:“安保系統必須由我來操控,你和你的媽媽妹妹,都不能插手。”

    謝爾凡笑容溫和地看著他。小小少年在夜色中顯得清秀而漂亮,溫和且平靜,那一絲令人心驚的沉鬱此刻也變成了少年特有的淡淡憂傷,讓人根本無心防備。

    他想了想,輕聲說道:“沒問題。安保系統歸你,但是除了你們房間外的所有鑰匙都歸我。”

    薄易定定地看著他,忽然笑了,拍了拍他的小臉。謝爾凡一愣,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失措,趕緊後退,腳步竟然有些踉蹌。他似乎很不習慣別人的觸碰。

    等謝爾凡離開之後,薄易有些慨歎地說道:“這麼小的孩子,能有什麼罪過。”

    方嵐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明白,薄易似乎已經完全肯定謝爾凡就是“攻方”了。

    根據機械兔第十七條法則,受典人皆是罪人,在被抹殺前均要接受來自死神的審判,所有的罪行都要被揭露於人前。只有最終的勝利者可以豁免。

    這個小天才十五歲,能有什麼值得死神親自審判的罪惡?那麼自己呢?她方嵐的罪惡又是什麼呢?

    方嵐微微垂眸,神色間籠上一層陰霾。她確實犯下過不可饒恕的罪惡,終其一生也是她的一塊心病。罪惡深植心間,伴著深深的愧疚之思,不會衰敗,不會凋落,似藤蔓一般牢牢地裹著整顆心臟。

    “發什麼呆?如果我願意,你剛才已經死了三萬回了。”

    前方十幾步處,那個男人不耐地催促著。白襯衣裡繃著肌肉,軍綠色的長褲裡包著兩條大長腿,手裡則好像上課玩轉筆的高中生一樣,不斷地把玩著手裡的槍。

    方嵐回過神來,連忙跟了上去。

    男人等她走到自己身邊,猛然伸手,死死鉗住了她的手腕,動作分外強硬。而方嵐知道掙不脫,早就放棄了掙扎。

    “喂,作為女友,必須跟在自己男人身邊一米之內。你要是做不到,下次被擰紅的,可就不是臉了。”

    方嵐畢竟只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學生,聽了這話之後,又羞又怒,卻礙於身份設定不好反駁。

    薄易勾了勾唇:“說你知道了。”

    “……”

    “快說你知道了,會做到的。”

    方嵐翻了個白眼,咬牙含糊地說道:“知道了,會做到的。”

    “嗯,做到什麼?”

    “……絕對不離開你身邊一米範圍內,睡覺除外,洗澡除外,緊急情況除外。”

   第5章 奇異的清除(5)

    奇異的清除(5)

    奇異恩典,何等甘甜,我罪已得赦免;前我失喪,今被尋回,瞎眼今得看見……

    一片昏昏沉沉中,方嵐發覺自己孤立於黑暗之中。突然之間,眼前乍亮,方嵐愣了愣,便看見白的刺眼的光芒中,她的父母牽著手,站在那裡,面上帶著溫暖的笑容。

    笑容……

    方嵐一怔,不由得驚喜地向前奔跑。離父母越來越近了,近了,然而她正要張手擁抱時,光芒忽地熄滅,所擁抱住的,只有無邊無盡的黑暗與空氣。

    “方嵐。”

    身後忽地傳來了一個歡快陽光的聲音。方嵐聞聲,心上情緒翻湧,又喜又悲,匆忙回首。

    那個男孩子騎在摩托車上,身上穿著藍色的寬鬆校服,褲腿高高挽起來,耳朵上的耳釘閃閃發亮,看起來就痞痞的,但並不會讓人心生畏懼。

    方嵐呆呆地看著他,淚水驟然漫上眼眶,將那少年的身形映成一團模糊。朦朧間,她只能看見耳釘閃耀的光輝,校服的天藍色,以及不斷漫上的鮮紅血液。

    所有人都離她而去了。

    這個認知令她心上悲慟。她緩緩坐到地上,一手揪著胸前的衣服,一手支地,絕望而嘶啞地哭泣著。說是哭泣,其實更像哭叫,心中的孤絕、苦悶與不平,紛紛被傾注在了淚水裡。她希望能忘卻,可卻還是身陷其中。

    哭著哭著,方嵐越來越感覺呼吸困難。

    她猛地睜開雙眼。

    薄易正坐在她的床上,俯著身子,饒有興致地不時掐著她的鼻子。方嵐心上稍稍安定,連忙坐起身來,擦乾淨臉上的淚水,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下,隨即狠狠打著薄易的手,打的薄易手上都紅了她也不解氣。

    薄易開始還任她發洩,之後突然間臉色一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方嵐看著他的臉色,到底還是對這個男人有所畏懼,收了手,也不敢率先指責薄易闖入她的房間,只是翻開被子下床,洗漱收拾起來。

    薄易微微一笑,踏著悠閒的步子,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廁所。他趁方嵐梳頭發時,搶先拿了牙刷,把牙膏擠好,然後遞到了方嵐的嘴邊。

    “……”方嵐一皺眉,抬頭看他,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握牙刷尾端。

    薄易卻勾了勾唇,輕聲說道:“我來給你刷吧。”說罷,他扣住方嵐的腦袋,強硬地給她刷起牙來。說實在的,薄易刷的還挺認真仔細的,但是方嵐就是覺得莫名地羞恥和屈辱,尤其當薄易一聲一聲命令她含水和吐水的時候,方嵐感覺非常羞憤。

    嘛,這個男人估計是在報復她剛起床時打他的那幾下吧。確實打得挺重的,姑且讓他複下仇好了。被人伺候著刷牙,也沒幾個成年人能有這種體驗,人生完整了。

    方嵐吐水的時候看了鏡子中的自己。卷髮沒打理的時候總是顯得亂糟糟的,簡直像剛被強行施暴完,而且由於最近著急上火,額頭上和嘴唇下邊還長了幾顆小紅痘,兩隻眼睛還因為噩夢中的哭泣而有些紅腫。嘖,不堪入目。

    再側眼看看薄易。襯衣平整,長腿筆直,顏值依舊爆表。

    ……好想問問他保養秘訣。但是實在害怕再被報復。

    薄易看著她打量自己的眼神,冷哼一聲,然後拿出機械兔聯絡器,正色說道:“今天搞定了那三個人,我們再買點兒生活用品,就可以坐著等待清除之夜了。”

    方嵐點了點頭,邊拿毛巾擦著臉邊說道:“我昨晚看過了。剩下三個人離我們這裡很近。問題是咱們兩個出去找弱殘孕的話,誰待在家裡看著其他人?”

    薄易低著頭,靠在門邊,在給手中的槍換子彈。

    方嵐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她根本沒摸過槍,還是來了之後薄易親手教她的。這個男人會用槍,會格鬥,還透著股反社會的氣質,難道是黑/社會的?

    “我去找他們三個,你待在家裡。這幾天你需要什麼東西,給我寫張紙條,我會幫你帶回來。”薄易轉了轉槍,頓了頓,又叮囑道,“一定要小心那個小傢伙和他媽媽。”

    方嵐認真地點了點頭。

    薄易眉頭微皺,忽然沉聲補充道:“我昨晚檢查了安保系統,看上去似乎沒什麼異常,但我直覺不太對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說過你是學電腦專業的?”他倒是很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不足,“雖然天天都有人說這是個互聯網時代,但我其實三年前才學會上網。”

    方嵐表示理解。黑/社會大概挺忙的,沒空上網。

    她認真回答道:“你放心出去吧。我會再檢查一遍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樓,熱情的黑人大媽卡蜜拉正在和中國阿姨mary一起烹飪早餐,小妹妹lucy似乎智力有點問題,看上去呆呆的,正陪絕症病人科林一起看電視。至於智商162的十五歲小天才謝爾凡,此刻正軟軟地笑著,乖巧地給媽媽打著下手,腰間圍著可愛的小圍裙,實在讓人提不起心來防備。

    二位在人前畢竟是一對情侶。看見兩人一起下樓,科林嘿嘿地笑了,曖昧地說道:“小情侶起床了。方嵐,你起得那麼晚,是不是昨晚累著了?”

    謝爾凡聽見動靜,也抬頭向二人看過去。褐色的頭髮貼在額前,這個小天才皮膚白皙,笑容又柔又軟,可方嵐卻不由得皺了皺眉,總覺得他笑的別有深意。

    薄易慵懶地嗯了一聲,徑直拉著方嵐的手腕,往門口走去。又叮囑了方嵐一些後,薄易靠在門邊,忽然低下頭,湊近方嵐的臉側。

    方嵐睜大眼睛,抬眼看他。薄易溫熱的鼻息實在讓她有些不大自在。

    “別害怕。你在我眼裡,只是個小姑娘而已,還不足以讓我有什麼別的想法。平常逗你,只是希望你能放鬆些,同時也是為了所謂的關係設定考慮。”

    他的聲音意外地輕柔。

    方嵐睫羽微顫,胸腔內湧動著一股奇異的暖流。抖s的溫柔,實在讓她感覺彆扭無比。方嵐翻了個白眼,嘟囔道:“我可沒打算讓你有什麼別的想法……”

    薄易彎了彎唇,直起身子來,大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打斷道:“有我在,我們肯定會贏。今天我看你做噩夢時,一直哭喊著爸爸媽媽。你放心,主人我一定會讓你活著去見父母的。”

    方嵐嘴角抽動。主人是什麼鬼……說什麼把她看做小姑娘,這個抖s分明把她看做是小奴隸了吧。

    這個黑/社會竟然還有一顆柔軟的心。只可惜,她是不可能活著見到父母了。因為……因為她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所有愛著她的、她愛著的人,在被她傷害之後,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她,永遠地離去了。她之所以這樣執著地希望活著回到現世,其實是有別的原因。

    但方嵐並沒有直說,她覺得沒有必要和薄易說。方嵐只是拉開薄易的手,眼含挑釁地看著他,“是有我在,我們肯定會贏。”

    薄易眯了眯眼,一拍她的臉蛋,“回來再治你。好好看家。”

    薄易走了之後,方嵐吃了早餐,緊接著就去了控制安保系統的小房間裡。

    這個房間因為背光的緣故有些昏暗,牆壁上都是監控螢幕,無論是門前還是屋後,廚房還是客廳,統統都能看到。除了固定的監控外,這套安保系統還設有移動的監控機器人,可以遠端遙控,且因為機器人很矮小的緣故,無論是牆角還是床底,都在掌控之中。

    方嵐坐到椅子上,摸了摸桌子和轉椅,也不知是在出什麼神,片刻之後方才打開控制安保系統的獨立電腦。她專注地盯著螢幕,並不用滑鼠,只是時不時地敲打幾下鍵盤,鍵入一段字元,敲敲打打,來回不斷。

    “方姐姐。”

    一個略帶沙啞的少年聲音忽地在門邊響起。

    方嵐反射性地拿身子擋住螢幕,轉過頭來。

    半明半暗之間,謝爾凡系著圍裙,端著裝滿切好的水果的圓盤,微笑地看著她,完全就是個軟萌的小少年。

    “方姐姐,我嚇到你了嗎?剛才本來打算叫你吃午飯的,但是看你那麼專注,就沒敢打擾你。”

    方嵐搖搖頭,笑著伸了個懶腰,也不知在鍵盤上輸入了什麼字串,螢幕一下子變成了一片藍色。她站起身子,緩緩走到門邊,竭力溫柔地說道:“你是來給我送水果的嗎?謝謝你了。”

    “姐姐會程式設計是嗎?我也一直對程式設計很有興趣,自學了大概七種程式設計語言,但我最喜歡的,還是最基本的c。其他的語言太過甜膩圓滑,像相處融洽,卻觸不到真心的朋友,而c語言無比坦率真誠,讓我能看到程式的靈魂。”謝爾凡輕聲說著。

    方嵐吐了吐舌頭,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帶著他往樓下走去,同時笑著說道:“你對程式設計是真愛,可我就是應付應付老師而已。就剛才那個安保系統,我看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你可千萬別告訴我那個薄情男朋友啊。”

    謝爾凡眨了眨眼,乖巧地說道:“方姐姐,你男朋友這麼不瞭解你嗎?這種事情也要瞞著他?”

    方嵐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女人可不能把自己的每一面都展露在男人面前啊。”說著,她抬頭看了看表,卻原來距離薄易離開已經五六個小時了。

    客廳裡,謝爾凡的母親正在教科林和卡蜜拉說中國話,科林被難得一直用中文喊“饒了我吧”,卡蜜拉則被逗得哈哈大笑。謝爾凡的母親雖然也在笑,但是眉眼間總是帶著憂慮,當看見謝爾凡和方嵐時,她的神色瞬間有些古怪,但很快如常。

    她和謝爾凡,真的如薄易所說,是她們的對手“攻方”嗎?薄易和她說過了,等到清除之夜一開始,立刻除掉這兩人。

    正出著神時,門突然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三個被捆的嚴嚴實實,嘴裡還塞著紙團的倒楣傢伙。方嵐一看,眼睛一亮,一個亞裔男人,一個年輕孕婦,一個高大的白種女人,應該正是剩下三個關鍵人物沒錯!

    果然,三個人被推進房間內後,走在最後的男人緩緩關上了門,正是薄易。他看上去臉色相當正常,走路也沒什麼異樣,可白色的襯衣上卻沾染得滿是鮮血,讓方嵐嚇了一跳,連忙快步上前。

    “你受傷了?”方嵐問道。

    薄易冷冷一笑,說道:“沒事,肩上被捅了一刀而已,已經找地下醫生處理過了。”說著,他踢了歪倒在地的那個韓國男人一腳,冷冷說道,“聽話的人呢,我會好好請過來。不聽話的人,我就把他綁回來。”

    地上的三個人嗚嗚叫著,似乎分外憤怒。薄易走到桌子邊上,輕輕將尖利的水果刀拿在手中,轉了一轉,走到躺在地上的男人身邊,猛然抬手,將刀刃狠狠刺入他的肩胛處,動作俐落,沒有猶豫,也沒有凝滯。

    緊接著,又是一刀。

    “加倍奉還給你,高興嗎?”他用刀面拍了拍男人的臉,輕笑著問道。

    方嵐抿著嘴,看了眼那個傳說中的樸勇俊。很明顯,他不是很高興。再看看其他人,似乎也都被嚇到了,誰也不敢吭聲。

    方嵐生活中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學生,也沒見過這種暴力血腥的場景,不過,薄易做出什麼她都不會驚訝。更何況,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向著共同的目標進發——成為唯一的贏家,活著回到現世。

   第6章 奇異的清除(6)

    奇異的清除(6)

    “你喜歡水果味還是巧克力味呢?”

    聽見薄易的問話,已經在監視屏前坐了整整一上午加一中午的方嵐揉了揉額角,異常疲憊,隨口回答道:“水果味好了。”

    說著,她邊伸著懶腰,邊回頭朝薄易看去。

    那個男人剛剛做了會兒室內運動,此刻正赤著肌肉強健的上身,膝上放著啞鈴,雙腿敞開,坐在靠前的黑色沙發上。方嵐不是沒見過赤膊的男人,實在是沒在現實生活中這麼近距離地見過線條這麼美好的肉體,一時間有些發怔,隨即又馬上反應過來,假裝淡定,移開了視線,朝著男人手中不斷把玩著的小東西看去。

    這一看,方嵐不由得咬了咬牙。

    她還以為水果味和巧克力味說的是糖果之類的,竟然是用來避孕的那啥嘛!

    薄易緩緩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向她,聲音很輕:“可是我更喜歡巧克力味道呢。我要用這個。希望你能適應。”

    方嵐眼睛大張:“你別胡鬧。我們可是約法三章過的。”

    薄易拿開膝上的啞鈴,緩緩拿起一旁的襯衣,邊站起身,邊一粒一粒地扣著扣子。他向著方嵐,露出了抖s特有的不懷好意的笑容,眼中滿是興奮而危險的光芒。

    方嵐有點兒害怕。對於薄易,她是既信任又懷疑。

    薄易看著眼前這個嚇得眼睛睜得圓圓的女孩,忽然笑了,隨手將那疑似避孕用具的東西朝著方嵐丟了過去。方嵐下意識一接,定睛一看,卻發現這真的只是糖果,惡搞成那啥的糖果。

    薄易穿好衣服,粗暴地扯開了手中糖果的包裝,倒出一粒巧克力味的糖果,拿在手裡。他沉步走到方嵐身側,一鉗她的下巴,將糖果強硬地送進去的同時,把自己的手指也送進去了半指節。

    方嵐嚇了一跳,糖果連嚼也沒嚼,一下子生吞入腹,嗆得她連咳了好幾下。她慌張吐出薄易的手指,小聲吐槽道:“不講衛生。手上都是汗味兒,真噁心。”

    薄易拍了拍她的臉,“怕什麼。反正在這個世界,無論我們做了什麼,都不會對現世有任何影響。”說到這裡,他似乎想起來了什麼,饒有興趣地誘惑道,“喂,小丫頭,要不要和主人來一發。反正對現世沒有影響。”

    方嵐趕緊轉移話題,正經道:“還有幾個小時,國定殺戮日就要正式開始了。你可別忘了我們的計畫。”

    薄易眯了眯眼,點了點頭。

    從這幾天的情況來看,卡蜜拉是最穩定的關鍵人物,應該不會出差錯。科林身體狀況堪憂,比較危險。至於剩下三個,那對母女似乎漸漸妥協了,加上其中的女兒還是孕婦,所以這幾天的待遇很不錯,不過那個韓國人嘛……看上去對薄易似乎恨之入骨。

    這也難怪。畢竟薄易不止加倍償還,刺了他兩刀,還為了防止他逃跑,打折了他的雙腿。

    方嵐雖然心知這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但還是隱隱覺得有點兒難以接受。但是薄易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他們兩人的勝利,她絕不會出言指責的。如果一定要指責的話,那也該是指責那個神秘存在機械兔才對。

    所謂受典人,在方嵐看來,完全就是受害者。

    “方姐姐,薄哥哥,不吃點兒東西嗎?我媽媽做的飯,很好吃的哦。”房門外又傳來了謝爾凡溫軟的聲音。

    方嵐與薄易對視了一眼。薄易慵懶地做了個“你去開門”的口型,方嵐沒辦法,只好起身去開。

    謝爾凡站在暖黃色的燈光下,笑容輕淺而溫柔。方嵐卻心上一緊,假笑著答道:“好的,我們馬上下去吃飯。”說罷,就拉著懶洋洋的抖s男友大人往外走。

    謝爾凡看著二人,輕聲說道:“哥哥姐姐的感情可真好啊。你們兩個看上去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呢,當初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決定在一起的呢?”

    方嵐打哈哈:“小孩子就不要問這些事情啦。”

    謝爾凡眉頭一皺:“我不是小孩子。”小孩子三個字實在是謝爾凡的大忌,不管誰提,他都會立刻臉色一沉,唇角彎起,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

    方嵐一看就能讀懂那笑容的含義——“你個智力低下的生物竟然敢說我是小孩子真是呵呵呵”。

    謝爾凡都擺出嘲諷臉了,薄易卻還像沒事人一樣,伸手把他的髮型揉亂,然後施展會心一擊:“真是個小孩子。”

    客廳裡,科林正蓋著毯子,坐在沙發上,和卡蜜拉及謝爾凡的母親馬瑩一起看《bj單身日記》。《s'sdiary》,方嵐不喜歡這種題材,但對這部電影有點兒印象,因為她曾經有個室友異常喜歡這個系列。

    還有幾小時,人類清除計畫就會正式開始。方嵐的心裡隱隱焦躁起來。

    她沒什麼食欲,隨手拿了個麵包,邊咬著,邊坐在了科林旁邊,和他們一起欣賞起電影來。然而她來得有些晚,電影已經播放到了結尾。

    女主角發現男主看到了自己的日記,以為對方誤會了自己,當即身穿吊帶及豹紋內褲追了出去。漫天大雪裡,她不顧旁人的眼光,和所愛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科林看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就在和我的妻子看這個……但現在,她已經離我而去了……”

    方嵐無法體驗這部電影的美妙之處,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外加減緩焦慮感。薄易看上去似乎是第一次看這部電影,仿佛還挺有興趣的。

    等到bj單身日記的第三部演完時,距離大掃蕩正式開始的晚七點隻剩下不到十五分鐘。科林和卡蜜拉還在爭論著情節,方嵐卻已經回了監控室內,邊咬著指甲,邊死死地盯著各個顯示幕,手裡則握著槍與監控機器人的遙控器。

    薄易將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大廳裡,手中不住把玩著槍,看上去十分鬆弛。

    謝爾凡和他的媽媽坐在一起,看上去安靜而乖巧。

    終於,窗外忽地接連響起了防空警報的沉重鳴聲。

    天黑了。

    電視螢幕忽地轉為一片藍色,一行行字幕伴隨著一個冰冷的女聲緩緩出現。

    “這不是演習,這是緊急廣播系統。……現在宣定國立殺戮日正式開始。在這過程當中,允許使用含四級以下的武器,其餘武器不得使用。十級政府官員擁有豁免權,不得殺害。在警報之後,所有犯罪,包括謀殺,在接下來的12小時皆屬合法。……保佑新開國元勳,天佑美國,國度重生,願上帝與你們同在。”

    她話音剛落,薄易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謝爾凡。

    而方嵐也緊鎖住房門,從顯示器中關注著大廳裡的情況,時刻準備著通過耳麥來提醒薄易。

    謝爾凡倒是還算鎮定,只是微笑地說:“不知道我哪裡惹薄哥哥不高興了呢?”

    聖母屬性發作的卡蜜拉一下子站了起來,邊朝著謝爾凡前面走過,邊吼道:“老娘早就看出來你這個亞洲小白臉沒安好心。這就是你承諾的保護?他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你要殺他,先殺了我!”

    薄易面色冰冷,毫無動容,倏然扣動扳機,趕在卡蜜拉之前開了槍。子彈破膛而出,直直朝著微笑著的謝爾凡射去。

    看上去一切順利。

    然而薄易卻忽地眉頭一皺,耳麥裡傳來了方嵐焦急的聲音:“該死,他竟然改造了小機器人!”

    薄易緊握槍柄,定睛一看。就看見謝爾凡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裡,在他的肩上,一個被改造成鳥人狀,原本用作監控的小機器人口中銜著子彈,機械地撲動著兩隻翅膀,不住地發出鳥叫聲來。

    那個叫方嵐的懂程式,把他謝爾凡在安保系統裡設置的殺機一一破解。可是方嵐再厲害,她也不懂機械,更何況謝爾凡在將安保系統轉交給薄易之手前,隱瞞了監控機器人的數量。

    他私自保留了三個小機器人,一來這個世界,備齊器具後,僅僅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將它們完全改造完畢。

    這三個小機器人是他的匆忙之作,在他看來,不算厲害。一隻“鳥人”,可以以高速飛行和攻擊;一隻“飛鋸”,同樣可以以高速飛行,並且手中握著分外鋒利的刀鋸,無堅不摧;還有一隻“飛箭”,可以射出小型毒箭來,中了毒箭的人只能坐以待斃。

    薄易冷冷地笑了,將槍口緩緩轉移,對準謝爾凡的“母親”馬瑩。

    他連射了三槍。

    機器人再厲害,也沒辦法銜住間隔如此之小的三連發。馬瑩想要躲開,可薄易卻竟然早已料到她的動作習慣,最後一顆子彈,直穿她的心臟。

    血花綻開。

    卡蜜拉尖叫一聲,憤恨地看向薄易,同時將謝爾凡強硬地拉入了自己的懷裡。

    謝爾凡卻緩緩笑了,將手中的刀抵上了卡蜜拉的脖子。

    他歪著腦袋,輕聲說道:“只要殺了她,我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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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奇異的清除(7)

    奇異的清除(7)

    眼看著謝爾凡將刀抵在了卡蜜拉的脖子上,方嵐手握成拳,抵在唇邊,緊緊地盯著顯示幕裡的情況。然而驟然之間,她忽地聽到房門處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切割聲。

    方嵐聽了這聲音後,陡然一驚,再也無暇分神顧及大廳裡的情況,迅速抓起□□來,偏過頭,看向房門。

    木制的房門正不住震盪著,一把短鋸在門鎖處上下活動切割,不斷滋拉作響。木屑不斷落下,已經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

    有人在鋸門!

    謝爾凡正在大廳內,他的假媽馬瑩已經奄奄一息,到底是誰會來攻擊自己呢?

    方嵐咬唇,重重吐了口氣,暗自將薄易曾對她說過的一些格鬥技巧粗略地回憶了一遍。

    門鎖快要被鋸掉了。

    嗡嗡然的鋸聲充斥了方嵐的雙耳,她隱隱聽見耳麥中薄易說了什麼,可卻聽不清楚。

    她抿了抿唇,稍稍蜷著身子,隱在門後的牆角,舉起手中的槍,同時緩緩伸出另一隻手,猛地拉開了房門。

    出乎她的意料,沒有腳步聲,沒有說話聲。直直映入眼中的,是一隻揮動著翅膀飛行著的小機器人。它沒有口鼻眉眼,所謂的腦袋上只插著一把活動的刀鋸,飛速轉動著的鋸齒上尚還帶著木屑。方嵐眯了眯眼,扣動扳機,子彈朝著那“飛鋸”機器人直直射出。

    沒有打中。

    再射,還是沒有擊中。

    她畢竟只是個才摸了兩天槍的人,又不是什麼天生奇才,哪怕距離如此之近,她也難以擊中一個活動著的物體。

    幸好那機器人終究只是個靠機械運作、靠程式列動的人造物體。它正依據程式設定,揮舞著短鋸,從房間的最內一角開始,沿著s形曲線,老老實實地搜尋著敵人的身影。

    機器人離得遠了些,她總算聽清了耳麥中薄易的聲音。

    “不許慌。”

    他的聲音一傳入耳內,方嵐竟然當真鎮定了下來,連她自己都難以相信,然而那顆原本重重跳動的心臟此刻確實真真切切的老實了。

    “告訴我,你遇見了什麼。”

    “一個會飛的機器人,有翅膀,有鋸子。”

    “要麼你趁它反應不過來時跑到我這裡,要麼,你就上去抓住它的屁股,把它的翅膀拆了。翅膀拆完之後,這玩意兒就是個廢物了。”薄易飛快說完,等待著方嵐選擇前者,卻只聽到耳麥那端,方嵐微喘著氣,咬牙道:“跑不掉了。它發現我了。”

    方嵐吃過瞎逞強的苦果,要是讓她選,她肯定選逃到薄易所在的大廳去。然而很遺憾,上天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

    臉上長了個鋸子的機器人一發現她後,停頓了一秒,然後就眼射紅光,朝著她,跟脫韁的野驢一樣沖了過來。

    方嵐倒吸一口涼氣,還不待反應,那鋸齒就已經離自己不到半米。

    她幾乎都能數清這把短鋸上還沾著多少木屑。

    她咬著牙,飛速轉身,彎腰,趁著機器人轉身再度瞄準定位的空當,方嵐遽然出手,死死地拽住了機器人的尾端。

    薄易說什麼“拆掉它的翅膀”說的那麼輕巧,事實上這翅膀一點兒也不好拆,更別提還有一隻手要用來制住它。方嵐急中生智,狠狠抓著機器人,死命把它往牆上撞。機器人到底是沒智商的玩意兒,鋸子一個勁兒地鑽牆。時間倉促,謝爾凡沒能裝上太鋒利的鋸齒,因而此時此刻,這鋸子鋸牆鋸了一會兒就鋸不動了,只是嗡嗡轉著,整個鋸子都被死死困在了牆裡,連帶著整個機器人都不得動彈。

    方嵐松了口氣,真想拔腿就跑,可還是兩手拽住翅膀,咬著牙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總算把翅膀掰了下來。

    她深諳殺人要補刀的恐怖片生存法則。掰掉了翅膀還不算,方嵐又射了幾槍,並胡亂把機器人拆了開來,分別扔進了兩個垃圾桶裡,這才安心。

    “好了嗎?”薄易沉穩而又有些冰冷的聲音自耳麥中傳來。

    “好了。”方嵐擦了擦汗,有些疲憊地回答。頓了頓,她又問道:“你那邊呢?卡蜜拉怎麼樣了?”

    薄易冷哼一聲,說道:“這麼蠢的小鬼頭都有162的智商。他竟然在那個會射飛箭的機器人身上加了個按鈕,除了自動發射小毒箭之外,按按鈕也能發射。”說到這裡,他忽然把語言模式切換成了英語,“還是要感謝我們的科林。多虧他趁著小鬼頭不注意,控制了他的機器人,射出了毒箭,也讓我有了時機完全制住他。”

    方嵐一愣,高興地笑了。無論如何,至少他們的敵對方已經沒有了勝利的可能性,而這間房子的安保系統在這幾天方嵐的努力下,已經萬無一失。謝爾凡和馬瑩的失敗,意味著她和薄易可以坐等天亮了!

    耳麥那側,隱隱可以聽見科林標誌性的沙啞笑聲,他好像還在說什麼“因為我覺得你們更像真的情人,但他們可不像真母子”。方嵐不由得嘴角抽搐。

    薄易緩緩笑了,輕聲用英文說道:“科林先生太有眼光了。我們絕對是真情人。”

    方嵐撇撇嘴,又坐到監視屏前。兩個人一個坐鎮監視室,一個優哉遊哉地待在大廳裡,陪絕症病人科林重溫過去看過的愛情電影。

    卡蜜拉被薄易捆住了,和其他三個人一起被薄易逼著坐在電視下邊,以保證薄易隨時隨刻能看見。

    偶爾會有帶著恐怖面具的奇怪人士們攻擊,但方嵐立刻便控制著安保系統,給予了回擊。吃了苦頭之後,那些人罵罵咧咧了幾句,知道實力相差太遠,也不強攻,直接離開去尋找別家了。說實話,坐在數個顯示幕前,飛快地敲幾行代碼,即可操縱系統出擊,方嵐意外地覺得很爽。

    天漸漸亮了。

    這一夜總算安穩過去。

    3月22日的清晨終於來臨。七點到了。

    方嵐按掉手邊喳喳亂叫的鬧鐘,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高興至極,一身的疲乏立刻消失不見。她興奮地推開門,下了臺階,快步走到正雙腿敞開,眼睛半張半閉,坐在沙發上看電影的薄易身後,腦袋偏過來,伸出一隻手,說道:“快和我擊掌!我們贏了!”

    “我從不擊掌。”

    薄易微微一笑,閉了閉眼,輕輕把頭湊過去,伸出舌頭來,飛快地舔了下方嵐的手心。方嵐此刻沒了焦慮,沒了擔憂,完全成了個快活的小丫頭,笑駡了他一句噁心,把手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我還能更噁心。”薄易眯了眯眼,聲音極輕,“小奴隸,你要試試嗎?”

    兩人正鬧著,忽然聽見了一個十分機械的聲音在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第一個恩典,人類清除計畫,結束。該世界將在本世界的上午九點半完全關閉,受典人的具體得分將在世界關閉後揭曉。從早晨七點至九點半,是受典人的自由活動時間。”

    這是機械兔的聲音。

    薄易聽著,輕輕挑了挑左眉。他偏過頭,驟然伸手,鉗住方嵐的下巴,微笑著說道:“敢說主人噁心。這兩個小時半的自由時間,就讓主人好好調/教調/教你吧。”

    方嵐興致挺高,直視著他,伸出手,拽著薄易的襯衣領子,回答說道:“行啊。不過呢,調/教我的地方,能不能讓我來親自挑選呢~”

    薄易眼睛一眯,點了點頭。

    小情侶別了救命恩人科林,又交待他等二人走了後再把剩下人的繩子解開。做完這些後,方嵐帶上摩托車頭盔,正要上車,薄易卻搶先一步,上了摩托車,握住了把手。

    方嵐有點兒鬱卒:“……果然你會騎,還騙我說不會。”為了佔便宜,這傢伙也是煞費苦心了。

    “坐上來。”他可真是全世界最愛說命令句的人了。

    方嵐坐到了後座上,卻死也不肯碰薄易的腰。抖s故意開快車,時不時還突然刹車,方嵐磕得額頭都青了,卻還是連他衣服都不肯碰。

    機車党“小情侶”正較著勁,方嵐忽地回過神來,連忙擰他一下,說道:“停停停。到地方了。”

    薄易熄了火,摘了頭盔,揚起下巴,眯眼一看。方嵐帶他來的地方竟然是小熊貓中餐外賣店旁邊的那家麵包房。幾天前,就是在這裡,他們遇見了被店員訓斥嘲笑的謝爾凡母子。

    薄易有些詫異,想了想,問道:“你是想教訓下那個店員?還是想砸了這家店?”

    方嵐一笑,抬手就把摩托車頭盔朝著店門扔了過去。嘩啦一聲,玻璃門碎裂開來,方嵐走上前,手穿過玻璃門上的碎裂處,用了十幾秒就開了門。

    薄易輕笑著看著她,雖然心中還是有些迷惑,卻還是邁著大長腿跟了過去。

    方嵐並不是專程來砸店的。

    她徑直走到了裝著生日蛋糕的櫃檯前,來回看了一遍,然後推開櫥窗,小心翼翼地捧起當中巧克力味、通身黑色的蛋糕,然後緩緩轉過身來,大聲說道:“生日快樂!”

    就在快到七點的時候,機械兔聯絡器再度刷新了情報資訊。這一次更新的內容除了部分細則外,還有搭檔的基本資訊。而薄易的生日,正是3月22日。

    雖說這傢伙又讓人害怕,又有點兒變態,但這男人也有不少優點,更何況,薄易確實幫了她不少,于情於理,她都應該感謝他。

    然而……

    方嵐看著沉默的薄易,不由得緩緩放下了黑巧克力蛋糕,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說道:“你……你好像不太高興?”

    薄易挑了挑眉,彎唇一笑。

    “不,我很高興。太高興了,高興到不知道怎麼反應。”

    方嵐張大眼睛,退後一步,“不……你的整張臉都寫著不高興。”

    “……因為比起過生日,我更喜歡調/教我的小奴隸。”薄易驟然上前,拽著她的胳膊,倏地扭轉她的身體。方嵐一驚,就聽見啪的一聲……薄易竟然敢打她屁股!她羞惱至極,也不顧掙扎有沒有用,一直掙扎個不停。

    薄易輕笑一聲,按住她亂動的腦袋,緩緩說道:“記住了。主人是不過生日的。生日是母親的受難日,有什麼好慶祝的?”

    方嵐覺得這個姿勢又屈辱又難受,可卻又對薄易的話無法反駁。她邊掙扎,邊有點兒委屈地想:要是換成別人,肯定高高興興地一起吹蠟燭分蛋糕了,撞上這麼個怪胎也是倒了血黴……等一等,她好像聽說過有個國家的人就從不慶祝生日,而理由,恰恰和薄易一樣……

   第8章 奇異的清除(8)

    奇異的清除(8)

    距離恩典結束還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方嵐靜靜地坐在停著的摩托車後座上,薄易則單手抱著頭盔,與方嵐一起,看著眼前的這個瘋狂世界。

    日光傾瀉,鮮血漸趨乾涸,一輛又一輛救護車飛速馳過,道路兩旁滿是屍體。

    方嵐忽然說道:“電影畢竟只是電影。其實我不認為這個清除計畫有實現的可能,更不覺得它有實施的必要。說什麼是為了讓大家發洩心中的負面情緒,以此來換回一整年的和平,然而事實上,有錢人有武器、有安保系統,甚至還有豁免的特權,只有最下層的人們在自相殘殺。人類清除計畫,不如說是窮人清除計畫。”

    薄易聽了,低下頭去看她。

    海藻般的黑長卷髮,黑色的長眉修剪得十分整齊,眼睛大而明亮,紅唇微豐,且形狀性感迷人。她穿衣很隨便,上身是件來這裡之後隨便買的地攤貨,寬寬大大的長袖t恤上畫著個光屁股的蠟筆小新,下邊則是最簡單的牛仔褲,配著一雙帆布鞋。

    方嵐並非不化妝,實在是在這個世界裡沒什麼閒錢買化妝品,因此不得不素面朝天。她不是個冷靜的人,時不時就會焦慮,因而皮膚狀況不是很好,眼袋略重,黑眼圈長久不退,不過,在薄易看來,這反倒為她添了幾分別樣的風情。

    ……可能她是耐看型的吧。前兩天看她的時候,也沒覺得多漂亮,只當她是個象牙塔里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天越看越順眼。像是微微發紅的蘋果,雖尚還帶著水靈的青澀,可那種半熟不熟的女人風情又充滿誘惑,讓他有點兒移不開眼。

    真想……

    真想把她推倒在床上,仔仔細細地欣賞一遍。更想狠狠地欺負她……

    方嵐對薄易的齷齪心思一無所知,還拿著在豆瓣寫影評的精神,一個勁兒地跟身邊的抖s變態批判人類清除計畫的不合理性。薄易一直靜默不語,眯著眼看著她,笑得玩味。

    終於,3月22日9點,“人類清除計畫”世界正式關閉,第一個恩典結束。等“小情侶”二人組回到機械兔空間之後,方嵐驚訝地發現,之前那個黑暗而空曠的小房間竟然變成了一間傢俱齊全、明亮溫暖的豪華大床房。

    薄易喉結微動,盯著那張大床看了一會兒,良久,才眨了下眼。

    壁掛電視忽地自動打開。

    方嵐抬頭看去,只見螢幕上出現了一顆動畫兔頭。兔子腦袋在螢幕上不斷轉來轉去,身邊圍繞著蝴蝶結、棒棒糖、花朵等無比可愛的小東西,好像在跳舞似的。忽然之間,兔子腦袋停住了,三瓣小嘴一張一合,一字一頓地喊道——

    “重要通知,重要通知,不仔細聽,可是會死的哦!”

    “死神大人已經觀賞完畢各位在恩典中的表現。他很不滿意,認為受典人們的表現非常糟糕。為了激勵各位更加努力地去奮鬥,我們的制度有所更改。”

    “第一,在下一輪恩典中,將臨時改為三個二人組同時對抗,獲勝的一組可獲得一千積分。想必戰況一定會更加精彩。”

    “第二,各位在本空間內所住的房間好壞,將直接由各位在最近一輪恩典中的表現決定。而各位在本空間內是否睡的舒適、心情是否愉悅等,將直接關係到現世中各位的存亡。”

    “第三,經過觀察分析,大部分人對關係設定都不是很看重,這令死神大人非常生氣。從下一輪開始,關係設定的獎勵積分不設上限,一次性獎勵幾萬、甚至幾十萬積分都是有可能的。同時,關係設定的描述會更加詳細,畢竟這可是死神大人最喜歡的環節了。”

    “通知完畢,通知完畢。下面請各位受典人通過聯絡器自行察看分數明細及表現分析。”

    方嵐連忙打開聯絡器,仔細一看,念道:“受典人薄易及受典人方嵐,第一場恩典“人類清除計畫”結果:獲勝,積分五百。第一場關係設定為深愛著彼此的情侶,兩人表現一般,破綻滿滿,得到獎勵積分兩百。積分總和為七百,名次:2/21(並列)。”話結尾處有一個紅色印章,印章的形狀是一個q版的手執鐮刀的死神,印章下邊則是一個非常瀟灑的英文簽名,方嵐仔細辨認了一下,似乎是“us”。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機械兔法則依舊是不完整的,且無法查看他人名次和其他受典人的資訊。

    方嵐思考道:才700分就能拿到並列第二,看來其他人的狀況似乎真的不太樂觀。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不仔細聽,可是會死的哦。”

    一字一頓的機械聲音忽然又響起了。

    方嵐抬起頭來,便看見螢幕上的兔子蹦來蹦去,然後忽然靜止,張著三瓣嘴狠厲說道:“記住了,你們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為你們背負著莫大罪惡。死神的寬容,即是給予你們此番恩典,令罪人也能重獲生機。”

    它的語氣驟然轉為活潑:“被揭露罪惡可是很可怕的哦!為了讓大家有個基本瞭解,我們今天就抽一位幸運兒來做第一個被揭露的人吧~大家有意見嗎?有意見?好的,我們來抽取吧~”

    螢幕上瞬間出現了無數個小照片。一張張照片飛速地閃過,兔子突然喊停,照片緩緩定格。

    方嵐有點兒傻眼。

    照片上那個四十五度角望天,明媚又憂傷的齊劉海校服少女,不正是高中時的她嗎!

    方嵐咬著嘴唇,倏地站起身子,抬起手就去按電視螢幕的開關,可是她無論怎麼按,電視螢幕都沒有任何反應。畫面中,那個穿著校服的傻姑娘正背著書包,滿臉不高興地走出家門,可惜的就是只有畫面,沒有聲音……方嵐不由得愣住了。這、這好像無聲電影一樣?這怎麼可能?

    薄易忽然起身,硬生生地擋住了她的視線。

    方嵐一怔,眨了眨眼,兩顆淚珠也不怎麼的,一下子掉了下來。

    薄易舉起雙手,強硬地捧住她的臉,並不替她擦淚,而是命令道:“洗澡去。別看電視了。”他的視線絞在她的臉上,異常灼熱,近乎貪婪地欣賞著她流淚的模樣。他愛死看她哭了,不過,如果是快樂的哭泣就更棒了。

    方嵐倒是沒注意到薄易的異樣,她身子僵了一會兒,抬手蹭掉眼淚,點了點頭,然後勉強笑著,說道:“嗯,我去洗澡了。你可不要突然闖進來,我會不留情面打死你的。”

    薄易心上一滯,莫名地有種被戳破心思的奇怪感覺。他對此有些不大適應,乾脆不屑地一笑,拍了拍方嵐的小臉蛋,鬆開雙手,故作漠然地說道:“我還不至於對你這麼著迷。”

    方嵐呼了口氣,笑著回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9章 奇異的清除(9)

    奇異的清除(9)

    薄易的個子很高,直接將螢幕遮住了四分之三。方嵐望著那剩下的四分之一小螢幕中的景象,不由得有點兒猶豫起來,她不想再度回味傷心過往,可是又想通過這個螢幕,再看一眼故人們的容顏。

    薄易不耐地皺眉,抱著雙臂,冷冷說道:“磨蹭什麼?快去洗澡。”他又彎了彎唇,聲音低沉沙啞地說道,“怎麼?想邀請我一起洗?”

    方嵐深呼吸了一下,然後鼓足勇氣,認真地說:“我想看電視。”

    她想看電視,看看電視中那個年少時叛逆而不通人情,傷人而不自知的自己,也看一看,那些被自己傷害、深愛著自己的人們。

    薄易卻還是站在原地,不肯讓開。

    方嵐又堅定地說了一遍:“我要看電視。”她忽然抿了抿唇,笑著說,“這個無聲電影看著多沒勁,我給你配個實況解說吧。”

    “有的人一生都沒有過叛逆期,永遠以最清醒和平和的視角看待這個世界。而有的人在青春時,叛逆期來的突然而又猛烈。

    方嵐就是後者。

    如果說方嵐有什麼性格缺陷的話,那就是她的承壓能力相當之差。在方嵐十七歲前,她過的一帆風順,學習名列前茅,父母感情好得不行,沒什麼不順心的事兒。然而當升入高二下學期之後,也許就是因為前面的日子過得太順心了,而學習的壓力又逐漸增大,方嵐的叛逆期突然來了。

    在最要緊的關鍵時候,她開始厭倦學習,並且開始和同年級的一些在社會上混的人膩在一起,翹課翹課,騎著摩托滿大街瞎跑,在網吧裡玩遊戲,一玩就是一天一夜不合眼。說實在的,方嵐並不覺得這些事情多有吸引力,但是它們足夠新鮮,十七歲的方嵐同學就是想做一些不一樣的事。不是為了吸引別人的眼球,單純是為了‘實現人生價值’——當時的方嵐如是說。”

    薄易聽著方嵐的話,望著螢幕中的少女方嵐,不由得笑了笑。

    小方嵐正在叛逆的時候,追求標新立異。她將長髮染成近乎發白的金色,沒有劉海,只高高紮著一個馬尾,紅唇惹眼,坐在摩托車上狂飆的她偏偏穿了一身校服,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方嵐看著自己的黑歷史,覺得可氣又可笑,但也十分懷念,緩緩說道:“在胡混的過程中,方嵐認識了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其他那些沒什麼思想境界可言,單純就是貪玩愛鬧的壞朋友相比,方嵐覺得,這兩個人也是很‘新鮮’、特別的朋友。

    這兩個人,一個叫竇洋,一個叫厲赫。竇洋比她低一個年級,看上去痞痞的,其實是個很乾淨陽光、單純可愛的少年,熱愛素描和創作漫畫。竇洋溫柔而包容,直接導致叛逆的方嵐在他面前相當放肆。厲赫和她同年級,帥的出奇,簡直不像真人,陰鬱而安靜。他似乎很喜歡軍事方面的知識,常常穿著一身迷彩服,隨身帶著瑞士軍刀。竇洋成了方嵐的初戀男友,而厲赫也經常和他們待在一起,是他們最好的朋友。”

    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少女和兩個少年。追求改變的少女方嵐換了髮型,卷髮紅似火,看上去張揚而快樂。竇洋和厲赫,如她所說,一個很乾淨可愛,而另一個,則氣質陰鬱,面無表情,顏值比薄易還高,十足美少年。

    畫風一轉,眼前的青春疼痛成長都市劇突然變成了自帶柔光效果、飄著粉紅泡泡的偶像愛情劇。

    薄易抿了抿唇,就看見四方電視屏中,電影散場,少女方嵐單手抱著爆米花桶,驟然踮起腳尖,趁著竇洋不注意,另一手死死扣著竇洋的後腦勺,無比霸道地強吻了上去。少年羞紅的臉,雀躍的眼神,真是怎麼看怎麼美味。

    方嵐窘迫至極,卻還是忍不住去看,扶額尷尬說道:“嘛,其實我在愛情裡還是滿主動的。”她摸了摸鼻子,暗自有些慶倖,幸好當年情濃時沒有做更出格的事情,不然此刻肯定更加尷尬了。

    薄易舔了舔唇,沉默不語,直起身子來,抱著雙臂,向後坐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後來,高二下學期結束的暑假,方嵐的父親登山時遭遇意外,失足墜落,死的時候,手裡緊緊攥著一株月見草。月見草的花語是‘在危險邊緣尋樂’,登山之于她父親,不正是危險邊緣的快樂嗎?冥冥之中,似乎恰好為他的一生做了注腳。

    父親去世後,方嵐的母親很快再婚,這令一向最為崇敬父親和相信父母感情的方嵐無法接受。她懷疑母親在父親在世時就已經出軌,並開始瘋狂地尋找證據,嚴重影響著母親和繼父的感情。她無比仇恨母親,成日裡歇斯底里,完全沒有站在母親的角度為她考慮過。

    當母親自殺後,方嵐才知道母親的不易。丈夫常年在外,女兒又叛逆得不成樣子,甚至頻頻夜不歸宿,以致於當她患上嚴重的抑鬱症後,丈夫和女兒都沒有絲毫察覺。

    她之所以這麼快的再婚,是因為她很快就遇上了一個能令她忘記憂愁的人,既沒有在婚內出軌,也不是因為不再愛她已逝的丈夫和瘋狂的女兒。但她的女兒卻一直不原諒她,這令她本來好轉的抑鬱症愈加惡化,最後精神開始恍惚,在整理完陽臺上的花草後,跳樓自殺。

    父母雙亡的方嵐徹底瘋狂。她開始把竇洋當成她全部的依賴,依賴到不把竇洋當人看,而是把他當成自己的所屬物。當時離高考也沒幾天了,迷途知返、發奮學習的方嵐把日子過得日夜顛倒。某個白天,她待在孤零零的家裡,一覺醒來,非常孤獨和害怕,也不管竇洋還在上課,逼著他趕過來陪自己。但是竇洋沒有來。

    他再也不會來了。因為在趕來的路上,他出了車禍,當場斃命。”

    方嵐不再抬頭看電視,只是低著頭,輕聲地講述著。

    她並沒有走出來,或許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從過去中完全走出。但是她已經學會了坦率面對。此時此刻,她甚至有些感激這場……也許,真的可以稱之為恩典。

    薄易閉了閉眼,忽然抬眉問道:“父母、小男朋友,全都死了,你不覺得這有點太巧了嗎?或許……不是意外?”他聲音中有些猶豫,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方嵐緩緩垂眸,聲音沉重:“我一直在懷疑。但是父母親和竇洋的死,都有目擊者。他們口口聲聲說是意外和自殺。我也懷疑過他們都被收買了,但是沒有任何證據。”

    薄易看著這樣的方嵐,心上不由得有些異樣。

    他清了清嗓子,又沉聲問道:“後來呢?當我遇見你的時候,我完全看不出來你是一個身世慘成這樣的人。你看上去很正常,甚至比一般人還開朗些。”

    方嵐笑了笑:“因為最不正常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那時候差點被親戚送進精神病院。後來我運氣挺好,考了個還不錯的大學。成為大學生後,繼父每個月會固定給我打錢,但我一直沒有用。我也儘量不去動父母親的積蓄,自己做兼職、實習,以此來維持生活。”頓了頓,她輕聲說道,“其實我也只是學會了麻痹自己而已。在我心裡,我還是那個多疑、容易焦慮、神經質的小姑娘。我至今不肯相信他們的死是意外,我一定要活著離開,這樣才有可能證明我的懷疑是真的。不過……”

    不過,和三年前的那個方嵐相比,如今的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她深深明白,愛是相互的理解與包容,是彼此依靠,共同承擔。

    她吐了吐舌頭,轉頭看向神情慵懶的薄易,突然說道:“不知道這位無業人士……又犯過什麼不為人知的罪惡呢?”

    薄易勾唇,慵懶抬眼,定定地盯著她,饒有興致地說道:“我也很好奇。因為我從不虧欠別人。”

    桌子上的聯絡器忽地振動起來。又有資訊更新了。

    方嵐拿起一看,在她的資料檔案下,多了幾個血字:【以愛的名義傷害他人】。這確實是她的罪過。不過,她已決定真心悔過。

    同時更新的還有關於下一輪恩典的訊息——

    【第二場恩典:大逃殺。對抗組數:三組。能活著戰勝包括對抗方在內的所有班級成員,即為勝利,獲得一千積分。】

    【關係設定:薄易與方嵐是就讀於三年四班的外國交換生。兩人表面上是一對普通的情侶,然而實際上,兩人的關係非常微妙,天生s體質禦姐氣息的方嵐是天生受虐狂薄易的“主人”。薄易喜歡受到方嵐的侮辱、強迫及體罰,並對此感到興奮。相應地,方嵐也從中獲得了快樂。】

    “……”方嵐驟然卸下心上的重負,抿著唇,強忍笑意。

    薄易把手指關節按得發響,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嘴角卻微微勾著,竟是在笑。

    “請多關照。親愛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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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奇異的逃殺(1)

    奇異的逃殺(1)

    br法案。

    新世紀開始,大東亞共和國失業率持續高達15%,整個社會動盪不安。全國有80萬兒童、學生拒絕上學,校園暴力不絕,學校內的教師頻頻受到學生的暴力行為侵害,殉職者人數竟高達1200人。失去自信的成年人,懼怕青少年失控,決定聯同政府鎮壓騷亂,通過“新世紀教育改革”法案,亦即“br法”(battleroyale)。政府抽選學生在無人荒島用隨機分配之兇器互相殘殺,直到僅剩一人生還為止,美其名曰“生存授課”。

    六月初的夜晚,燈光徹亮的大樓內,高木隼人身著一身筆挺軍裝,腳蹬黑亮軍靴,敞開雙腿坐在轉椅上,漫不經心地修剪著指甲。在他的身側,站著一位軍裝女人,短髮剛剛過耳,身材高瘦,氣質幹練而英氣十足。她是高木隼人的下屬,上月真帆。

    上月真帆翻閱著手中的資料,邊仔細看著,邊說道:“今年br法抽中的班級是英成中學校的三年b班。這個班內有兩名外籍交換生,一個叫薄易,另一個叫方嵐,很有可能就是與我們對抗的兩個二人組之一。至於另一個二人組,我已經查閱過班上所有同學及教授該班級的所有老師的資料,劃定了幾個重點人選。等到他們一上荒島,我們可以立即解決掉他們。”舒了口氣,她的眉頭卻沒有舒展,“我們被設定為統籌本次br法實施的負責人,實在是太幸運了。”

    高木隼人看上去對她說的話好似沒什麼反應,只是微微笑著,在燈下將手高高舉起來,似是在欣賞著自己剛剛修剪好的指甲。

    良久之後,他才啟口,笑著說道:“糾正你兩個錯誤。第一,這次的舉行地不是荒島。怎麼辦?我很不喜歡荒島啊。所以我之前申請了更改舉行地,上邊也同意了,所以我們這次的舉行地是情侶度假聖地蘭芭島。”

    蘭芭島是在數百年前的海底火山爆發中形成的新的島嶼,近些年才被開發,島上設施齊全,海景別墅、海底溫泉、機場、商店、遊樂園……應有盡有。能說動上邊將舉行地改成熱門旅遊地,真帆看了眼身邊的隼人,心中驚訝不已。

    隼人笑了笑,又沉聲說道:“還有,我們怎麼能立即解決掉他們呢?坐山觀虎鬥才最好玩嘛,對不對?”

    就讀于英成中學校的三年b班的兩名外籍交換生,此刻正在興致勃勃地遊玩。

    “凡事都有利有弊。雖然我們正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但是換個角度想,說不定能趁著這個機會玩遍歐美亞三大洲呢。”方嵐坐在小木板凳上,左手章魚燒,右手雞蛋糕,腮幫子鼓得高高的,含混說道。

    經歷了人類清除計畫的大勝之後,方嵐又遭遇了過往罪惡被揭露於人前的巨大衝擊。雖然心底的焦慮還在躁動著,但是方嵐已經漸漸適應了這種緊張和焦躁。更何況有薄易這個神秘的大變態在身邊,不知道為什麼,方嵐就是覺得他應該挺靠譜的,絕不是在故弄玄虛。

    在大逃殺的恩典世界裡,他們只需要等待大逃殺到來,其他的事情,想做也做不了。與其悶做在屋子裡發愁,倒不如乾脆出來放鬆。

    薄易慵懶舉杯,飲盡杯中的芋燒酎,順手擦掉方嵐唇邊的殘渣,沉聲道:“別忘了關係設定啊,主人。”

    方嵐一聽這個,哈哈地笑了起來,猛地湊近他眼前。薄易一愣,怔怔地看著那一張一閉的紅唇,喉結微動,眯了眯眼,完全忽略了方嵐在說些什麼。

    “你放心。主人肯定虐的你大呼爽快。”方嵐吃完東西,故意把手在薄易身上蹭了蹭,然後忽然站起身來,啪的一聲,單腳踩上凳子,變了臉色。

    黑色卷髮半遮住臉,皮膚白皙,紅唇美豔。當她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薄易時,禦姐得一塌糊塗。

    唯一有點煞風景的是,她穿的是學生制服。

    薄易勾了勾唇,輕聲道:“主人的百褶裙可真短。”

    方嵐維持著冰冷的臉色,用餘光一瞥,發現薄易的視線正和自己的裙底持平,不由得暗自咬牙,微微抿了抿唇,連忙把踩著凳子的腳放了下來。

    薄易輕笑一聲,暗自回味著偽少女的草莓小褲頭,大約是唇齒間芋燒酎的餘香作祟,他自覺有些微醺。方嵐但以為他在恥笑自己,冷笑一聲,倏地扯住薄易的領帶,死死地拽著,裝腔作勢道:“喂,跟我走,你這個……這個蠢貨!”

    薄易順從地被她拽了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方嵐背著薄易,臉上不由得露出為難之色來,想要狠狠地虐他吧,又怕等這個世界一結束,記仇的抖s開始翻舊賬。她可還記得薄易是怎麼對待捅了他一刀的那個韓國小子的。

    罷了。就逼他做一些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吧。

    “舔這個棒棒糖。表情要色氣一些,展現出你的饑渴難耐。”

    薄易倒是出奇地乖順。他緩緩抬眸,看著方嵐,然後薄唇微張,將棒棒糖先是一口含住,然後慢慢吐出,舌頭一點一點地舔著糖體,用自己的津液將彩色的棒棒糖完全潤濕後,猛然合齒,將棒棒糖咬成兩半。他的眼神並不是完全外露的勾引,而是似有似無的誘惑,看的方嵐不由得咽了咽唾沫,嗓子發幹。

    薄易微笑著將剩下的棒棒糖遞給她,並問道:“主人要吃嗎?”

    方嵐別開了臉,撇了撇嘴,一臉嫌惡,假裝不耐煩道:“不吃。”

    不行。不能讓他做這麼拿手的事。

    方嵐的目光瞄準了一台粉紅色的大頭貼照相機。這裡的大頭貼機簡直像小型攝影棚,裡面燈光音樂齊全,攝像頭自帶美圖效果。不過嘛……方嵐看了眼與大頭貼照相機相連的一個立在街邊的巨大顯示幕。大頭貼照相機照完之後,機器會自動給相片評分,如果評分超過90分,照片就會在顯示幕上展映整整一周。

    薄易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瞬間看穿了方嵐的詭計。他觀察著顯示幕的優秀照片們,發現大多是情侶親熱的圖片,不由得眯著眼,露出了一個微笑來。

    方嵐扯了扯他的領帶,逼著他回過頭來。但聽得方嵐冷冷說道:“把衣服脫光,只穿內衣進去。一個人拍照,要照全身照,照片不上90分,今晚十二點前不准出來。”

    薄易倒是沒料到方嵐這麼狠,竟然要他把衣服脫光。他挑了挑眉,聲音微啞,說道:“主人忍心讓大家都看見我的身體嗎?”

    方嵐笑了:“你會因此而快樂的,不是嗎?”

    薄易咬了咬牙。他帶著薄怒,先脫了黑色的制服外套,解掉領帶,然後一下一下地解了襯衣扣子,俐落地脫掉了白色襯衣。

    手剛剛觸及皮帶扣子,他忽然停下,揚眉笑道:“主人,我們可是情侶,還是已經同居的那種。主人,既然是情侶,幫我解開皮帶,總可以吧?”

    方嵐能感覺到,薄易的怒氣已經到了中級。猶豫和心軟的同時,方嵐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薄易……撒謊說不會騎摩托車,死活要摟著她的腰的薄易,給他過生日,他卻反倒打她屁股的薄易,拿槍抵著她胸口的薄易,把她過肩摔的薄易……真是太可氣了。

    “自,己,脫。”方嵐一字一頓地說。

    薄易依然笑著,心裡卻已經開始琢磨著日後如何教訓方嵐。今天方嵐對他做的,他一定會加倍奉還回去。抖s報仇,十年不晚。

    這對奇怪的中學情侶不斷引來眾人側目。等薄易脫完之後,令方嵐大失所望的是,圍觀群眾竟然沒有哄笑,反而都在讚歎他的好身材,並且向方嵐投來了厭惡、不解的眼神。

    薄易進去之後拍了好久,螢幕上也沒有顯示有上90分的照片。方嵐關注了下一旁的打分記錄小螢幕,發現有好幾個89.5,不禁笑到內傷。

    “方嵐,方嵐?方嵐!快進來!”薄易的聲音忽地從簾子裡傳了出來,聽起來非常急躁。方嵐一驚,她從來沒聽過薄易用這種聲音說話過,以為出了大事,連忙快步走過去,掀了簾子。薄易卻早已候在門那邊,她剛一過來,薄易就將她狠狠拖到了照相機前。

    方嵐看著自己的臉和薄易一起映在相機中,嚇了一大跳,連忙掙扎起來,口中說道:“混蛋,你!你別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薄易從後面死死抱著她,臉貼近她的耳側,笑著柔聲道:“我沒忘了啊。我想和主人一起照相,記錄下來這讓我興奮的時刻,有什麼錯嗎?”

    他長於觀察,看了剛才顯示幕上的優秀大頭貼後,就知道這台該死的機器喜歡看情侶親吻。勾了勾唇,他猛然掰過來方嵐的臉,對著那兩片一直勾著他的紅唇,壓了下去,心中滿是大仇得報的暢快。

    哢嚓一聲,畫面定格。

    相機發出了歡呼和喝彩聲:哦~情侶的親吻~100分~民那桑,讓我們一起為他們獻上誠摯的祝福吧~

    “抱歉,主人。但是主人知不知道呢……調/教一個人呢,要打兩巴掌,再給個甜棗吃。主人也要讓我滿足一下才行啊,畢竟我,已經饑渴難耐了。”

    他得意地摩挲著自己的唇,從方嵐懷中搶過自己的衣服,飛快地穿戴整齊,然後拉著悲憤的方嵐掀開簾子走了出來。拿了列印好的相紙後,他站著欣賞了會兒大螢幕上放出的最新照片,方嵐卻是不忍直視,滿心鬱卒,覺得剛才虐他還是太輕,且對他日後的反撲更加憂心了。

   第11章 奇異的逃殺(2)

    奇異的逃殺(2)

    根據設定,“薄易”和“方嵐”是外籍交換生,又是情侶,所以自從來了這裡讀書後,兩個人便一直同租,準確地說,就是在同居。

    方嵐打了個哈欠,洗漱完畢之後懶洋洋地把卷髮紮成馬尾,然後穿著學生制服,拖著拖鞋,緩緩走到了廚房裡,先是熱了牛奶,隨即又打了幾個雞蛋,開始做法式吐司。

    薄易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方嵐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往門口看去,抬頭就看見抖s赤著精壯的上身,穿著方嵐故意給他買的、鬆鬆垮垮且幼稚之極的海綿寶寶睡褲,靠在門邊,唇角微牽,凝視著正在做飯的她。

    方嵐哼了一聲,攪拌好蛋液之後,冷聲道:“剩下的你來做。”雖然聲音冷酷又不耐煩,但方嵐心裡卻還是止不住的忐忑。

    薄易倒是沒什麼意見,當然,也有可能是把意見暫時埋在了心底,等著以後爆發。他緩緩上前,接替了方嵐。他的動作意外地熟練,讓方嵐稍稍有些訝異,挑了挑眉。

    忽然,方嵐視線一轉,便看見自己買給薄易的劣質睡褲正一點一點地下滑著……很顯然,睡褲的鬆緊帶似乎出了問題。

    她一愣,不由得有些出神。薄易常年鍛煉,身材好到極點,方嵐定定地看著他完美的脊線和內褲邊,竟然漸漸紅了臉,一時間忘了移開視線。

    等到薄易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時,她才堪堪回過神來,一抬頭,就看見抖s大人一手提著煎鍋,一手拿著鏟子,微笑著看著她,柔聲說道:“求求主人幫我提下褲子。”

    方嵐愉快地笑了,轉身就走。

    雖然心裡有點兒小爽,但她到底還是擔心薄易的報復,走了一會兒後又折了回去,不情不願地給薄易提了睡褲,然後低聲說道:“我現在對你這麼差,實在不是我的本意。都是該死的機械兔什麼的,逼得我不得不這麼做。你就不要想著打擊報復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嘛!”頓了頓,她聲音轉冷,“再說,之前照大頭貼的時候,你的所作所為已經違法了我們的約定——親密止於擁抱。”

    薄易默不作聲,輕輕笑著,把吐司呈出來,又細緻地切成小塊。方嵐聞著吐司的香氣,心上一軟,偷偷用兩指拿了一塊送入口中,邊吃邊說道:“算了,只要你以後好好表現,我就既往不咎了。畢竟雖然才和你認識了沒多久,可我已經把你當好哥們兒看了。”

    薄易挑了挑眉,喉嚨微動,啞聲說道:“好哥們兒?”

    方嵐唔了一聲,含混道:“你不是說過嗎,對我這個小姑娘根本提不起興致。太巧了,雖然哥們兒你身材不錯,臉也很好,但你放心,我跟你絕對連曖昧都曖昧不起來。”

    薄易這才想起自己說過的這打臉的話,抿了抿唇,心裡有些異樣。他一直不說話,方嵐自以為已經和這位神秘的無業人士達成了共識,高高興興地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早餐。

    薄易看上去毫無異狀,心裡卻被方嵐的話噎得食欲大減,但同時,心中暗藏的征服欲也愈來愈熾熱起來。他吃過之後,緩緩抬頭,直直地看著方嵐。這個丫頭剛喝完牛奶,唇邊沾著白色液體,薄易眼睛一眯,又有些想入非非。

    此時的兩人已經上了兩天學,而今天,正是學校組織的畢業旅行。

    這個所謂的英成中學校是個升學率相當之高的學校,然而兩人所在的三年b班,卻是個相當差勁的班級。根據兩人打聽到的消息,三年內,這個班級共換過六任班主任。這六任班主任中,兩個自殺,一個精神出了狀況,剩下三個也沒有一個繼續擔任老師……著實讓方嵐有些咋舌。

    班級內共有四十名同學,男女各二十人。三年b班的特殊之處並不僅僅在於它令所有教職人員恐懼,還在於班上同學都出身不凡,非富即貴。他們不愁出路,不畏法律,所以才會如此瘋狂。

    這些瘋子有恃無恐,從不覺得br法會降臨在他們身上。但是看過大逃殺的方嵐卻知道,這次的畢業旅行,很有可能就是他們人生的畢業。

    當方嵐跟在薄易身後,登上這輛長途汽車時,她的視線輕輕掃過已經入座的少年少女們。

    在這兩天中,薄易已經找出了一名對抗的受典人。鐮田徹,男,每天都帶著黑色口罩,眼神陰鬱,很少說話。薄易一見他,眼中便流露出了貓咪見到老鼠的興奮,一口咬定他就是對抗的二人組中的成員。

    至於原因,當方嵐問起時,薄易沉默半晌,抿了抿唇,冷聲說:“他是個連環殺手,在國外犯了不少案子,正在被通緝中。在他殺過的人中,有一個是我很重要的朋友。這兩年裡,我一直在追著他跑。就是因為他,我才會上那輛開往陳碭山的長途汽車。”

    鐮田徹一直形單影隻,獨來獨往,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接觸過。

    自從知道他是連環殺手,且手段異常冷酷殘忍後,方嵐對他充滿了懼意。某次課間,方嵐無意中與他對上了視線,竟然驚得冒出了冷汗。

    鐮田徹的搭檔到底是誰呢?

    方嵐正想著,就聽見有兩個姑娘用蹩腳的中文喊著自己的名字。這兩個姑娘是設定中的“方嵐”的好友,都是豪門千金,一個叫做倉元聰美,另一個叫秋葉有香,都是可愛純情系的小蘿莉。

    “嵐醬,我們可是拋棄了各自的男友,打算咱們三個一起坐呢~”聰美拉住方嵐的手,撒嬌道。

    有香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說道:“是啊,嵐醬~你也把薄易拋棄了吧~以後說不定我們都沒有這樣一樣旅行的機會了呢~”

    方嵐故作無奈,拍了拍薄易的肩膀,然後朝著兩個真蘿莉走了過去。薄易沉默著,坐在了方嵐後面一排的座位上。

    汽車緩緩發動了,載著滿車歡聲笑語,向著絕途開去。

    6月6日,上午9點18分,班長開始派發學校提供的零食。剛開始時大家還有些看不上,後來也不知道是誰驚歎地說這零食非常好吃,學生們便開始紛紛打開包裝試吃。

    9點40分,學生們昏睡過去。

    方嵐沒有吃零食,見身邊的小蘿莉都已經雙目緊閉,自己也連忙裝暈。

    10點整,汽車暫時停下,方嵐細細聽著腳步聲,似乎是有新的人上車了。不止一人,至少四人。

    方嵐接著聽著動靜,猜測現在是要給學生們帶頸圈了。參與到br法中的學員必須佩戴特殊頸環。這種特殊頸環有防水防震、探測行蹤、監聽等功能,並當配戴者試圖強行破壞或違反規則時,頸環可經遙控而自動爆炸。

    方嵐不知道這個和原電影既像又不像的世界是否會遵循原作。在原作中,這個頸環其實可以通過一些手段很輕鬆地拆除,只不過少有人嘗試。

    當一個人走到自己身側,給自己帶上頸環時,方嵐竭力放穩心跳,控制呼吸。那人似有似無地輕笑了一聲,忽地伸手去翻她的眼皮。

    方嵐費了死勁去翻白眼,也不知道自己翻的合不合格。在某個瞬間,她似乎看見撥弄著自己眼皮的是個男人,且是個穿軍裝的男人。

    心猛烈地跳著,等了好一陣子,那個軍裝男人才松了手。他並未多說什麼,徑直走向下一個人。

    方嵐聽見一個女聲說道:“您看了那麼久。這個女學生有什麼異狀嗎?”

    高木隼人玩味地一笑,緩緩說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頓了頓,他有意無意地說道,“畢竟才十五歲而已,胸部起碼有d罩杯,實在是太少見了。”

    方嵐心裡簡直要吐血。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薄易到底哪兒惹著所謂的死神和機械兔了。上一場清除計畫,他們是倒楣的守方,就算攻方死乾淨了,也必須提心吊膽地度過一整夜;這場大逃殺,方薄二人組更加吃虧了。整個三年b班,乃至整個英成中學校,都只有他們兩個外籍交換生,對手想不懷疑都難,更別說他們兩個大齡男女還要硬著頭皮來裝初三學生……簡直破綻滿滿!薄易再怎麼顯年輕也不像十五歲好嗎?方嵐胸前的小姐妹都要擠破制服了……死神神通廣大,就不讓給他們倆更像少年少女一點嗎?

    一群學生中混入了兩個成年人,實在不能更顯眼。簡直是活靶子。

   第12章 奇異的逃殺(3)

    奇異的逃殺(3)

    當三年b班的少年少女們轉醒時,他們發現,自己並非身處車上,而是被捆著手腳,躺在冰涼的地上。抬頭看看四周的佈置,這裡似乎是某間度假酒店的一層大廳,透過不遠處緊閉的玻璃門可以看見亮藍色的游泳池,紅黃相間的躺椅,樹冠如傘的椰子樹,耳邊甚至可以隱隱聽見海浪擊打沙灘的聲音。

    然而在玻璃門兩側,都駐守著無數手持機槍、身著軍裝的男人。他們穿著的軍裝與這個國家的大部分軍人都不太相同,深黑布料,血紅肩章……學生們發現後,都心上重重一沉。

    人人皆知。這是執行br法任務的軍隊的特定軍裝。

    黑色,代表成年人的憤慨。紅色,是血的教訓。

    學生們慌張了起來,有的坐在原地痛苦,有的急切地和別人說著些什麼,更有人不斷高喊“我爸爸是xxx”“我應該可以豁免的”。混亂之中,方嵐裝模作樣地睜開眼,迅速環顧一圈,然後一點一點地蹭到了薄易的身邊,小聲說道:“別忘了我們的計畫。”

    薄易閑閑地靠坐在牆角,低頭看向她,等到方嵐也稍稍抬頭,與他目光相對時,方才點了點頭。

    方嵐的外套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露出了裡面的白襯衣來。由於她雙手背後的緣故,胸前的小姐妹顯得十分突出,白襯衣緊緊箍出胸衣的形狀,看上去無比誘惑。薄易目光一沉,想起了在車上時那個軍裝男人說過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不悅至極。

    方嵐對於薄易的想法毫無所知,正在專注地觀察著身邊的人們。

    他們的關鍵對手之一,成天帶著黑色口罩的鐮田徹,此時正坐在另一邊的牆角裡,與二人遙遙相對。方嵐怕他,所以不太敢看他,可卻又忍不住拿餘光去看。她偷偷摸摸去瞄,卻竟然正對上鐮田徹冰冷如蛇的眼神,驚得方嵐趕緊收回了視線。但她又心有不甘,不想在這個殺人狂面前顯得如此軟弱,深呼吸一下,又轉頭光明正大地瞪了回去。

    根據薄易的敘述,這個傢伙殺人的手法相當殘忍。他總是在雨天殺人,下手的物件沒有特定類型,甚至沒有太多共同點,屬於無差別殺人。他喜歡先用槍將人擊倒,然後用刀開膛破腹,將受害者一點一點折磨致死,興起時還會帶走部分器官。他的標誌是會在受害人手中放上一朵花,花的種類不盡相同,夜來香最多,有時則是黃玫瑰、藍色水菊等。

    薄易說他也不知道這傢伙的真名,大家都叫他hill。雨夜的hill,夜來香hill……他有很多代號。

    方嵐當時聽完,有些驚悚的同時,也用力揮舞了下拳頭,說:“我們打敗他吧!正好為民除害,也為你的朋友報仇!”

    薄易當時微微一笑,似乎很是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一個帶著笑意、甚至有些歡快的聲音忽然響起。方嵐抬頭一看,便看見一個肌肉強健的男人只穿著一條泳褲,邊擦著濕淋淋的頭髮,邊在一群軍人的護衛下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呢,去遊了會兒泳,讓大家久等了。”

    方嵐眯了眯眼,認出他就是在車上給自己帶頸環,翻自己的眼皮翻了好久,還調侃自己胸部的那個男人。

    在場的學生大多都看過往年大逃殺的轉播,從沒有見過這樣輕鬆的教官,第一時間都有些發愣。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稍稍猶豫了一下,誤以為這個男人應該很好說話,當即聲音嬌嗲地說道:“您好。我想……一定有些事情搞錯了。我的父親,可是在任的國務大臣……我想,我的父親一定給您交待過什麼。”

    高木隼人聞言,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向這個漂亮的小姑娘,頓了頓,說道:“你很漂亮,再過幾年,一定是個美麗的女人。”

    女孩一愣,心上高興起來,羞紅著臉,沒有說話。

    然而下一秒鐘,槍聲忽然響起。

    女孩怔愣著,眉心處的血洞源源不斷地湧著鮮血。學生們驚慌起來,掙扎著離那女孩遠些,其中已經有人開始失聲痛哭。

    高木隼人卻一臉輕鬆,把玩著從身邊的女部下月上真帆那裡拿來的槍,有些遺憾地說道:“只可惜,你等不到幾年之後了。”停頓數秒,他忽然笑容消失,提高聲量,厲聲說道:“不想死,就給我安靜下來。”

    學生們畏懼他手中的槍,被迫逐漸安靜。

    隼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披著寬大的白色浴巾,說道:“我叫做高木隼人,是你們三年b班的代理班主任,也是本次br法的官方負責人。你們可以叫我高木老師。很高興見到大家,希望能在接下來的三天裡和大家相處愉快,共同度過一段難忘的美麗時光。”

    “br法已經推行了那麼多年,老師我本不想多費口舌。但是呢,今年的br法在本人的推動下,和往年相比,有了不少創新之處,必須和大家介紹一番。首先,舉行地不再是荒島,而是美麗的度假勝地蘭芭。其次,為了讓更多肆無忌憚的未成年人被震懾,本次br法將採取網上同步直播的形式,各位小同學說不定會成為網上紅人哦~第三點,你們的頸環已經全面升級,絕不像往年的頸環那麼廢物,也絕不可能再出現學員自行拆掉頸環的教學事故。最後一點,今年不再在最開始時為大家分發食物及飲用水,到了吃飯的時間後,廣播會公佈放置食物和水的地點,大家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去搶。”

    他說到這裡,吐了吐舌頭。月上真帆知道他渴了,連忙示意下屬為他端上一杯冰檸紅茶——這是高木隼人的最愛。

    高木咬著吸管,喝著冰檸紅茶,隨即大手一揮,示意遊戲正式開始。月上真帆看了眼目中流露出恐懼、悲傷、失措等複雜情緒的學生們,目光微微有些閃躲,似是十分不忍。她沉默了一小會兒,這才拿出了名單,按著學號名單開始叫人。被叫到的人答到之後,會有軍人上前,為他解開繩子,並且給他一個裝著地圖及隨機分配的武器的背包。

    在叫人的過程中,一名學生因為抗拒而被槍擊,另有一名,似乎決意赴死,並不拿背包,朝著玻璃門直沖了過去,倒在滿地染血的玻璃碎渣中,雙目大張。這使得在剩下的學生之間,氣氛越來越沉重。

    也許在方嵐等人看來,這只是許多個恩典世界中的一個。然而這個世界如此真實,對於世界中的人而言,這些死去的人們,或是他們親密的朋友,或是他們朝夕相處三年的同學,都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有血有肉,會說會笑。

    薄易的學號在方嵐之前。他緩緩起身,從軍官手中接過黑色書包,隨即稍稍側臉,對著方嵐眨了眨左眼。

    方嵐稍稍安心,知道這是薄易表示會按計劃等著她。她的學號十分靠後,不得不在原地等待著,暗自祈禱兩個人能拿到比較中用的武器。這是因為由於武器時隨機發放的,學員有可能拿到威力十足的衝鋒槍和防彈衣,也有可能拿到只能做飯的鐵鍋和木鏟,全憑運氣。

    學員越來越少。高木隼人似乎頗有興致,披著浴巾,在學生之間走來走去,時不時和滿臉淚水的學員高興地搭訕,關懷備至。

    方嵐正專注地聽著叫號,唇邊卻忽然多了根吸管,轉頭一看,高木隼人正拿著自己喝過的冰檸紅茶,親切地送到她的嘴邊,柔聲問道:“渴不渴啊?方同學。”

    走開啦死變態!

    方嵐整天受薄易壓迫折磨,已經夠憋屈了,實在懶得再給高木隼人好臉色。恰好此時月上真帆叫到了她,方嵐精神一振,手上的繩子被解開後,便快步上前,拿了背包,走出了酒店。

    酒店之外,一面是沙灘與大海,一面是山丘與樹林。此時此刻,海中竟然已經漂起一具學生的屍體了,方嵐一驚,高度警惕起來。

    “方嵐。”一個低音炮般的深沉男聲驀地響起。

    是薄易!

    方嵐連忙回頭看去,就看見旁邊有個小木屋,原本大約是在海邊賣東西的小店,而薄易正趴在木窗邊,小聲喊著他。

    方嵐趕緊跑到小木屋裡,隨即緊緊鎖上門。

    兩個人小聲交談著。方嵐一邊打開自己的書包,一邊問道:“你拿到的武器是什麼?”

    薄易轉了轉手中的手銬。

    這是什麼鬼?用來給他倆虐與被虐的情趣小遊戲助興嗎?

    方嵐歎了口氣,再看自己的武器,不由得嘴角抽搐起來。她的“武器”竟然是一套sexy到了極點的紅色比基尼!果然是為了助興嗎………………

    兩人面面相覷。

    薄易看著一臉無語的方嵐,勾了勾唇,伸手摸著她的腦袋,道:“沒事。我去給你搶武器。你想要哪一種,我就搶哪一種。”

    方嵐一推他的手,表情倨傲地說道:“老奴隸,主人我用得著你搶?你得求我保護你才對。”

    說罷,她借著光亮,展開了背包中的地圖。這地圖……繪的也是挺用心的。竟然是遊客最愛的小清新手繪可愛地圖。

    蘭芭島並不算大,騎車三個多小時便能完成一圈環島之旅。島的北部還在開發中,地勢險峻,並未開放。已開放的南部在此次br法中,主要分為六個區域,分別為遊樂園區、機場區、別墅區、沙灘區、商場區及蛇山區。值得一提的是蛇山區,蘭芭島多蛇,有一處原本遊客禁入的蛇山,此次也在br法中被開放了。

    每隔六個小時,廣播都會公佈接下來六個小時的禁區。如果在廣播結束後的三十分鐘內,學員仍停留在禁區內,則頸環會自動引爆。

    方嵐看著地圖,想著br法的法則,心上的焦慮又開始瘋了般的潛滋暗長。她閉了下眼,強自鎮定,正要說話,卻見薄易忽然脫下來黑色的外套,遞給了她。

    方嵐一愣,下意識說道:“給我衣服幹嘛?”她看了看自己的外套,發現扣子掉了,也不太介意,說道:“沒事,我披著外套就好,實在不行就脫了外套,只穿襯衣。”

    薄易眯著眼睛看她,聲音微啞:“主人一定要這麼勾引我嗎?你的白襯衣,太透明了。我看就看了。可是我不想讓別人看,不准讓別人看。”

    方嵐暗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操心這些……再說了,這襯衣半點也不透明好嗎……透明的明明是你x光一樣的視線。

    薄易見她不動,神色驟然一冷,低聲說道:“換上我的外套。不然我就在這裡……扒了你。”

    方嵐狠狠瞪他一眼,不情不願地換上了薄易的外套。她一聞袖子的味道,撇了撇嘴,知道薄易又背著她抽煙了。

    他煙癮不算大,但隔個一兩天就要抽一回。方嵐不喜歡煙味,薄易便不再當著她的面抽,大概也算是抖s偶爾的妥協之一了。

    薄易滿意地看著乖乖披上外套的方嵐,然後沉聲說道:“做好準備,咱們要大殺四方了。”頓了頓,他目中閃現危險的光芒,咬牙道:“hill,我絕對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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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奇異的逃殺(4)

    奇異的逃殺(4)

    覆蓋全島的廣播中,高木隼人清了清嗓子,慵懶地說道:“作為代理班主任,高木老師我可是好好地看過大家的資料呢。三年b班,豪門子弟的集合,三年裡逼走了六個班主任,其中兩人自殺,一人瘋癲,剩下三人乾脆再也不當老師了。真是厲害啊。”

    “前一任班主任曾經對我說,千萬不要小瞧你們的瘋狂程度。我本來還不太相信,畢竟剛才在大廳裡,你們看上去是那麼的驚慌失措。可是……我們的br法才剛剛開始了一個小時,就已經有十名同學離開了美好的人間。看來你們真的是天生的瘋子呢~所以各位,不要輕易相信彼此哦。”

    聽見廣播響起,一個穿著白色襯衣、顯得頗為紳士的少年緩緩抬頭,看向樹上安置的廣播儀器,同時悠悠然轉了轉手中的烏茲9mm手/槍。

    薄易和方嵐藏在樹後,高度戒備地盯著那名喚作鶴田的紳士少年。小情侶倆看上了鶴田的武器,在此之前,他們只有手銬、比基尼和一把從自殺的同學身邊撿來的匕首。

    這個小屁孩兒看上去溫文無害,且出身名門,實際卻是三年b班的主導者之一。六個班主任裡,有三人的悲慘結局都是他一手主導。他以此為樂。

    薄易和方嵐剛才經過時,正撞見鶴田連殺三人的景象。眼見鶴田經過一番廝殺後,稍稍放鬆,正饒有興致地仰頭看著什麼,薄易驟然輕躍而出,鶴田聽見響動,連忙回頭,可頃刻之間,只聽見哢嚓一響,鶴田便以相當詭異的姿勢倒了下去,整個過程甚至不到十秒鐘。

    方嵐看的目瞪口呆。她一直覺得,擰斷人的脖子,從而致人死地,從醫學理論上雖然可行,但是她還從沒在現實生活中見過……

    雖然有些發怔,但她還是迅速地跑出來,拾起了從鶴田手中滑落的烏茲槍。

    薄易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地上的人,隨即對著睜著大眼睛的方嵐解釋道:“瞬間的旋轉暴力,導致高位頸髓損傷,陷入昏迷。放心吧,最多十分鐘,他會死於呼吸衰竭。”

    方嵐點了點頭,心裡對他更多了幾分忌憚與猜測。她緩緩抬手,把槍遞給薄易,薄易卻微微一笑,挑眉道:“親愛的主人,你留著防身吧。我不需要。”

    方嵐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將槍緊緊握在手中。

    方嵐在前,薄易在後。等兩人出了林子,在平路上走了一段時間之後,便遠遠看見了一架流光溢彩的摩天輪。它散發著七彩光環,乍一看好似天邊彩虹,異常美麗。看來他們已經走到沙灘區和遊樂園區的邊界了。

    高木隼人的廣播忽然再度響起:“就在剛剛,又有兩名同學獻出了年輕的生命。這次br法的進度,實在是比往年都要快呢~好了,我不說廢話了。下面公佈接下來六個小時的禁區設置及午飯自取點……實際上,這樣的設置是有很有意義的。在現實生活中也存在著禁區,無論是成年人還是未成年人,都不能冒險涉足。而進入社會之後,混口飯吃也非常不易……”

    說著不說廢話了,但他的廢話簡直比《我是歌手》宣佈最終排名時還要囉唆。方嵐有些無語,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無比神經病的傢伙竟然如此熱愛說教。

    等了好一會兒,他終於說到了要點——接下來只有兩個地方不是禁區:遊樂園區和蛇山區。而午飯自取點,設置在遊樂園區和沙灘區的交界處——一個女神雕塑下。午飯於中午十二點鐘開搶,一共只有十五份,先到者得,每人可以拿的份數並無限制。

    薄易沉默片刻,低聲說道:“我們現在的武器只有一把槍。子彈有限,非常不夠用。我們還要接著搶劫,然後再去搶午飯。”

    方嵐點點頭。眼下氣氛緊張,她實在很難顧及所謂的關係設定。只要薄易說的有道理,她就同意。

    兩人商量一番,決定按照方嵐的提議,在通往午飯自取點的小路之一上埋伏。剛才經過那裡時,方嵐刻意留心觀察過,這裡怪石嶙峋,野草橫生,很適合隱藏身形。

    這是方嵐人生中第一次埋伏。才蹲了十幾分鐘,她竟然覺得自己的腳有發麻的徵兆,連忙在草上跺了跺。蘭芭島地處熱帶,蚊蟲極多,方嵐的大腿上被叮了好幾個紅包,卻也不好意思掀起裙子來撓,只能強忍著癢意,異常尷尬。

    忽然,自不遠處傳來了響動。

    方嵐精神一振,提耳細聽,竟然是有個女孩子在以相當尖細的聲調啼哭,先是哀求對方“不要”,隨即忽地提高聲量,尖叫著哭喊救命,伴隨著的還有男人低沉而粗俗的咒駡聲。方嵐再仔細聽,發現原來是這男人要強/暴這女孩兒!而且,這女孩子的聲音十分耳熟,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這個女生正是她之前的“好友”之一,秋葉有香。

    雖說他們要想勝利,就必須除掉所有人,但是,方嵐希望,她能夠免于強/暴這種對女生來說無比痛苦的噩夢。更何況,在小變態橫行的三年b班裡,秋葉有香看上去是屈指可數的幾個正常人之一。面對這樣可愛單純的小女生,方嵐確實不忍心。就算最後也是個死,看在她和從前的方嵐十分要好的份上,不妨讓她免於受辱,再給她個痛快。

    救還是不救?

    方嵐深呼吸了一下,對著薄易快速低聲道:“我要去救有香,救完了再狠心……安置她。你如果不想去的話,在這裡等著我就好。”

    薄易聞言,挑了下眉,站起了身子,顯然是要和她一起去。方嵐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欣慰,又暗自覺得對他有些虧欠。

    二人循聲而行,很快便看見枝葉之間,不遠處的空地上,一個身形魁梧、滿臉橫肉的男學生正滿臉猥瑣的笑容,邊按著秋葉有香嬌小的身軀,邊貪婪地愛撫著她。有香的一隻胳膊似乎受了傷,滿是血液,她本人奮力掙扎,痛苦不堪,又是反抗又是哀求,可卻無濟於事。

    方嵐義憤填膺,遽然舉槍,扣動扳機。她的槍法較之在清除計畫時已經進步太多,此刻發揮更是超常,一擊就中,子彈穿膛而出,直直射入了那個健壯男生的心臟處。

    有香一怔,快速穿起制服,隨即轉過頭來,看向方嵐,目露驚喜,道:“嵐醬!”這一聲嵐醬喊得極軟,方嵐作為一個女生,心都軟了幾分。

    有香捂著受傷的胳膊,咬著牙,掙扎著站起身來,卻愕然止住了身形。

    方嵐的槍口對準了她。

    方嵐心中糾結又難受,但仍是竭力放柔聲調,說道:“抱歉,有香。我不是拿你當好朋友的那個‘方嵐’,我只是個,把你當做一串資料或是一種幻象的……想殺你的方嵐。我不想讓你死前還要受那種屈辱,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

    有香不明所以然,懵懂淺笑著,張著一雙我見猶憐的朦朧淚眼看向方嵐。

   第14章 奇異的逃殺(5)

    奇異的逃殺(5)

    方嵐呼吸愈發不平穩起來。

    當她下定決心扣動扳機時,驟然之間,薄易忽地向她撲了過來。幾乎是同時同刻,三聲槍響接連響起。方嵐雙目大張,眼看著第一個子彈從自己眼前擦過,隨即便驚覺大腿上一痛,鮮血不住外湧……好嘛,這下不用擔心蚊蟲叮咬在大腿上的包了。

    她被薄易護著,暫時躲到了一個死角裡。

    方嵐的大腿劇痛無比。她的眼睛半張半閉,從石縫間向外看去。

    有香站在原地,面無表情。而在她的身後,拿嬌小的她當擋槍盾牌的人,正是她的男友福山。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很有可能是福山拿有香作餌,引那些心中還殘留著似乎不該有的善良的人們,還有那些對有香有非分之想的惡人上鉤,然後趁機殺死這些人。

    隼人有一句廢話倒是說的有道理,不要相信三年b班的小惡魔們,他們都是天生的瘋子。但是方嵐只懊惱自己疏忽大意,連累了薄易,並不後悔自己救有香的決定——即便下一次遇見類似的情況,她還是會救。因為……qj犯都該死!

    薄易眉頭緊皺,神色冰冷,從方嵐手中拿過了槍,看準時機,不時射擊,然而才射了兩下,槍就沒了子彈。不過他槍法極好,倉促之間,直直打中了福山的肩部,疼得他面部扭曲,雙眼血紅,憤怒不已。

    方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指指出了一條路線,低聲對薄易說道:“你這麼逃走,他的槍應該很難打中你。”

    薄易定定地看著她,忽然笑了,拍了拍她的小臉蛋,道:“我怎麼可能拋棄主人你呢?”說罷,他竟然隨手撿了幾個大石頭,稍稍瞄準之後,手腕一轉,猛然朝著福山憤怒的臉擲了出去。他的腕力倒是驚人,方嵐看著那些石頭箭一般的直直飛出去,簡直覺得自己在看動作特效片……這傢伙到底什麼來頭?

    趁著福山捂著流血的肩部,側頭躲閃之際,他猛地趴下身子,借著樹木石頭等天然屏障,如蜥蜴一般,飛速地爬到了另一側。方嵐大概猜到了他的計畫,連忙出聲吸引福山的注意,佯裝悲傷道:“有香,我對你太失望了……”

    有香面無表情,聽了方嵐的話,突然笑了,竟然用中文嬌聲說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是那個拿方嵐當好朋友的有香。我叫何貝貝,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

    說罷,她也掏出一把槍來,聲音可愛地說道:“出來吧,嵐醬。腿很疼吧?讓貝貝給你一個痛快吧。”

    何貝貝舉著槍,一點一點走了過來,嬌俏的臉上帶著少女偶像一般的甜美笑容。然而忽然之間,她感覺有什麼東西濺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猶帶溫熱。

    一陣不好的預感遽然襲來。

    她一回頭,就看見男友福山揚著腦袋,雙目無神,嘴唇微張,脖子一側的大動脈被人劃開,鮮血如柱噴湧。真的是“如柱”。

    嬌俏可愛的何貝貝在現實生活中只是個有點心機的女大學生,恐怖片都不怎麼看,偶爾看幾部,也忙著躲到男友懷裡撒嬌了,哪裡見過種驚悚場景?當即嬌聲尖叫起來。

    福山緩緩倒下,露出了身後的男人來。那男人的白襯衣上也濺上了些鮮血,恍若幾朵殷紅的花兒開在一片白雪之中,竟有種異樣的美感。

    他彎了彎唇,眼中卻毫無笑意。

    砰然一聲槍響。

    何貝貝蹙了蹙眉,捂著胸口,面色痛苦地倒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輸了,但是,她覺得這場恩典還有贏的可能。她和hill是一組,但任憑她怎麼撒嬌賣萌,hill也只拿她當生死無關的陌生人,而非搭檔。在清除計畫中,hill單獨行動,殺死了全部五名人質,贏得勝利,到了大逃殺裡,hill根本就不管她,她只好勾搭了個男朋友作為依靠。

    方嵐見兩人被處理掉後,神經一松。薄易收了那個被方嵐射死的胖男人的武器——兩個手榴彈,接著又撿起何貝貝兩人的兩把槍。他仔細看了看,遞給了方嵐一把,然後蹲下身子,直直地凝視她血肉模糊的大腿。

    方嵐疼得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黏濕的汗水,卻還假裝輕鬆,吐了吐舌頭,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拖累你了。我還是有點兒常識的,剛才忍著痛,已經把子彈摳出來了。他槍法太差,子彈是擦著進去的,應該沒傷到骨頭和神經,只是皮肉傷,我忍忍還是沒問題的。”

    薄易點了點頭,伸手就去掀她的百褶裙。

    方嵐一驚,打了下他的手,警惕道:“你又要幹嘛?”

    薄易皺了皺眉,故作正經,淡淡說道:“大腿出血了,要想止血,必須要擠壓股動脈。”頓了頓,他冷冷抬眼,壓下心中的興奮,沉聲命令道:“自己把裙子全掀起來。”

    方嵐覺得無比羞恥,小聲道:“算了吧還是……反正在這個世界受的傷,等一離開就沒了。”

    薄易眯了眯眼,輕聲道:“不打算止血嗎?不想贏了?”

    方嵐咬咬牙,說:“要不我自己擠。”

    薄易把玩著匕首,並不看她,輕蔑地說道:“你給人止過血嗎?就算我教你,你確定能按得准嗎?”

    方嵐別無他法,臉頰微紅,稍稍偏過腦袋,避開與薄易直視的尷尬。她抿著唇,兩手抓住裙擺,輕輕將整個百褶裙完全掀了起來。

    薄易看著方嵐小主人的裙底風光,心滿意足地勾了勾唇。他俐落出手,給她擠壓股動脈來止血,視線卻根本不在看傷口,反而在欣賞些別的地方。血止完後,他撕下襯衣的一截當做止血帶給方嵐的腿系好,這才收手,而此時此刻,方嵐抬著自己裙子的手都有些發僵了,原本蒼白的臉已經羞得通紅,看的薄易又是心上微動。

    方嵐扶著他,咬著唇,努力站起身來,緩了一會兒後,歎了口氣,跟交待後事似的,對著薄易說道:“我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再遇到什麼事情的話,你可千萬別管我了,儘管跑,然後帶著我這份一起努力。”

    見薄易沉默地看著她,方嵐猶豫了下,又說道:“救她這件事我不後悔,但我在決定救她時,沒有仔細地觀察旁邊的狀況,這是我的錯。現在道歉或許沒什麼用,不過,等我們結束了這個世界,回到機械兔空間之後,我可以給你洗衣服、做飯和幹粗活,就當補償啦。”

    薄易勾了勾唇。他想要的可不是洗衣服、做飯和幹粗活,而是脫衣服、做飯的第一個字和幹粗活兒的第一個字。

    方嵐在薄易的攙扶下,順著原路往回走著。現在得了何貝貝等三人的武器後,兩位也不用搶劫武器了。薄易在距午飯自取點不遠處的摩天輪停下,驟然抬手,將方嵐打橫抱起,送進了座艙中,低聲道:“等你大概轉兩圈之後,我就會回來陪你一起坐了。等你升到最高點時,大約可以看見正在搶飯的我。”

    方嵐渾身乏力,但還是強打精神,笑著說:“等你喲!”頓了頓,她不好意思地輕聲說道,“真的很對不起你,薄易。”

    薄易一笑,似乎並不介意。方嵐暗想道:沒想到薄易是個面噁心善的好搭檔啊!她倒是猜錯了。薄易從不虧欠別人,也不許別人虧欠他,才不是什麼心寬的老好人呢。

    眼看著薄易漸行漸遠,而自己身處摩天輪的座艙內,前後兩個座艙都空無一人,似乎很是安全。方嵐的心暫時放鬆了下來,她靠在窗子邊,整座島嶼的風景都盡收眼底。

    暗綠色的海,白色的沙灘,花朵鮮妍,草木茂盛。可就是在這樣美好的島嶼上,正展開著一場血腥而殘酷的廝殺。

    當摩天輪升到最高點時,方嵐趴在窗戶上,朝著不遠處的午飯自提點女神雕像看去。那裡只有零星幾個人,她一眼就能看出薄易來。倒不是因為她對薄易的身影有多熟悉,實在是在一群初三小豆丁裡,一米八的薄易太顯眼了,簡直像個傻大個兒。

    她心裡隱隱擔憂,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些。可是摩天輪逐漸開始下降,視線竟然被一片樹林擋住了,實在讓她有點沮喪。

    方嵐靠在窗戶邊,艙門隔絕了外面的聲音,安靜地讓她有些心慌。當摩天輪接近地面時,她正靠著窗戶發呆,卻忽地聽見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方嵐心上一緊,連忙握住槍身,倏然回頭。

    不是薄易。

    門啪的一聲鎖上了。摩天輪又開始緩緩上升。

    方嵐看著眼前這個拿槍對著自己的男人,連腿上的疼都忘了,心猛烈地跳著,寒毛倒豎,脊背生涼。

    那個男人帶著黑色的口罩,露在外面的眼睛清冷而漠然。離近了看方嵐才發現,他的臉上有不少疤痕,額角一處燒傷,左眼邊似乎是鞭傷,右眼則與一道蜈蚣般的長長刀疤交叉成一個小十字。他似乎本來是雙眼皮,卻因為眼部的疤痕而生生變成了單眼皮。

    hill。

    方嵐本以為自己大限將至,卻忽聽得hill聲音嘶啞地開口道:“方嵐,不要相信薄易。”

    ……看起來明顯你比較不值得相信吧?而且……為什麼突然她說這個?

    方嵐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手緊緊握著手槍,下定決心——至少也要和他同歸於盡。

    “方嵐,認不出我了嗎?”男人微微苦笑,低聲說道,“我是……厲赫啊。”

    方嵐一驚,雙眼睜大,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眼前這個疑似變態連環殺手的男人。他說之前,方嵐毫無所覺,此刻再看,忽然發現這個男人的眼角眉梢都與厲赫十分相像。不過,也只是相像而已,眼前這個帶著口罩、行徑古怪、滿臉傷疤的冷酷男人,和從前那個陰鬱的美少年相比,實在不像是一個人。

    他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方嵐,你可以懷疑我,但你千萬不能相信薄易。”厲赫定定地看著方嵐,聲音嘶啞而有些發悶,“他是不是告訴你,我是個連環殺手,而且我因為殺了他一個朋友,所以被他追了兩年?呵,你也看過他的身手了吧,你覺得我會被這樣的人追捕兩年卻還安然無恙嗎?薄易他才是連環殺手!而一直追捕他的人,是我!我不能忍受他的污蔑,尤其不能忍受你——我的好朋友,相信他的污蔑!”

   第15章 奇異的逃殺(6)

    奇異的逃殺(6)

    厲赫。

    當方嵐她失去了父母和竇洋後,她能依賴的人只剩下了好友厲赫。

    是厲赫教她處理父母去世後的各種檔,陪她一起面對;當她成天只知道哭,把自己鎖在門裡時,是厲赫霸道地撬開了她家的門,強行喂她吃飯;當她出了高考成績後,她看著手機通訊錄,選擇了第一個給厲赫打電話。

    她曾經極端地依賴他,又極端地抗拒依賴他——當年的她很害怕,害怕到不敢再去依賴一個人,生怕她的天煞孤星命再拖死一個重要的朋友。

    厲赫原本和她報的是同一所大學,為此甚至捨棄了自己的理想學校。然而等到開學一段時間後,她始終沒有再見到厲赫。

    那段時間,她的手機在她洗衣服時滑到了臉盆裡,進水進的開不了機,送去修了三四天才修好。等到修好之後,方嵐的手機一直振動個不停,打開一看,都是進水這幾天收到的,先是欠費停機的通知,然後是厲赫為她代充了好幾百話費的通知,接著全都是厲赫的短信。

    卻原來厲赫的爸媽逼著他出國念書,這段時間他一直被迫學英語,完全與世隔絕。手機修好的前一天,厲赫即將乘機離開,希望方嵐能送送他,然而陰差陽錯,到底還是錯過了。

    再撥打厲赫的手機,竟然已經變成了空號。幾年時間裡,方嵐不時會再打,但間隔越來越長。她漸漸變成了一個被人依賴的開朗的姑娘,再不是從前那個叛逆瘋狂、依賴著別人的小女孩,唯一不變的是,厲赫的手機號碼依然是空號。

    厲赫會是連環變態殺手嗎?開膛破腹,拿人器官,還只在雨天殺人的那種?

    方嵐看著眼前這個毀容了的男人,恍惚想起那個美到不似真人的憂鬱少年。雖然厲赫當時的氣質十分陰冷,但他卻很喜歡小動物,養了不少可愛的兔子和貓咪。方嵐只趁他父母不在時去過一次他家的豪宅之一,豪宅裡的兔子和貓咪都小小的,似乎都是剛出生沒多久的,把方嵐完全萌翻,可惜後來再沒有機會拜訪。

    那麼,薄易會是變態殺人狂魔嗎?

    雖說他背景神秘,處理對手時的動作又格外俐落,堪稱完美貫徹穩准狠三字秘訣,但方嵐覺得,他不可能是變態殺手。他要真是的話,逼著他當街脫衣服,還只穿小褲頭照相的自己,大概早被剁成肉餡了吧?……或許,只是還沒等到下雨天?

    該信哪一個?

    方嵐抬頭,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厲赫,輕聲說道:“厲赫……你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為什麼一直帶著口罩?”

    厲赫沉默地看著她。

    此時的摩天輪,已經即將升到最高點。摩天輪上裝飾著的串串彩燈閃耀著華光,然而座艙內的方嵐卻忍著腿痛,望著悶聲不語的厲赫,陷入了深深疑惑之中。

    厲赫忽然緩緩抬手,摘下了自己黑色的口罩。

    方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臉上傷疤縱橫,昔日光滑白皙得令方嵐羡慕不已的皮膚滿是坑窪。不過他五官底子實在太好,就算遭受了如此大的毀容力度,可卻還是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厲赫淡淡地看著她,輕聲說道:“方嵐,我現在很醜,是不是?”

    方嵐趕緊搖頭,語無倫次地說道:“不不不。我一直覺得原來的你帥的太嫩了,現在正好有一種滄桑的氣息,特別棒,真的,像,像大俠,也像江湖大佬。我,我就愛這種成熟的顏。”

    厲赫終於有了些表情,微微一笑,似是忽然間平息了怒氣,放下了一直舉著的槍,輕輕坐在方嵐身邊,目光望向摩天輪外的藍天白雲,緩緩說道:“我看出來了,方嵐你信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人,卻不相信我這個……曾經為你付出了那麼多的……朋友。”

    他說的沒錯。方嵐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在與從前截然兩樣的老朋友和整體沒個正經樣的抖s搭檔之間,她確實稍微偏向後者一些。

    在摩天輪抵達最高點時,她看了一眼午飯自取點,那裡沒有了薄易的身影。他多半已經折回了。

    這兩個人裡,到底誰在說假話呢?

    方嵐想了想,繼續追問道:“這幾年你為什麼不聯絡我?即使是在追著薄易跑,也應該有時間和我打個電話吧?以及,你既然也是受典人之一,那麼就是說,你也在那輛開往陳碭山的車上。你回了國,為什麼不來找我呢?甚至都不告訴我一聲?……和我在一輛車上,是不是太巧了點兒?”

    雖然她對薄易的來歷背景一無所知,但是厲赫的疑點實在太多了。

    見厲赫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並不說話,眼底一片暗色,方嵐咬了咬牙,緩緩舉起了槍。無論如何,她只想儘快脫身。至於兩個人到底誰真誰假,等以後慢慢分辨吧。如果薄易說了謊,至少現在,只要薄易想活著離開,他就不能動她。然而假如說謊的人是厲赫,那麼她的處境不容樂觀。

    厲赫歎了口氣,抬手帶上黑色口罩。他的目光很深,聲音很輕:“方嵐,你知道嗎?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坐摩天輪的,今天終於如願了。”

    他話音剛落,目光一沉,驟然抬手,狠狠擊中方嵐持槍的手腕。方嵐躲閃不及,腕上刺痛,卻仍是咬著牙,緊緊持槍,然後狠了狠心,對準厲赫,扣動扳機。

    砰地一聲,子彈射出。厲赫卻頗有經驗,乍然低下身子,還不待方嵐反應過來,就已經繞到她的身側。他一個手刀襲來,方嵐便覺得頸上一痛,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之後,方嵐緩緩睜開眼睛。

    她稍稍動了動身子,卻發現不但雙手被手銬牢牢靠住,連腳也被衣服捆得死死的。

    眼前不遠處有個一閃一閃的綠燈,她借著那微弱的綠色燈光,艱難地環顧四周,簡直就要嚇尿。穿著和服的鬼玩偶,披頭散髮的貞子模型,還有一扭一扭的機器僵屍……這裡好像是……遊樂園裡的鬼屋?

    “方嵐,你醒了?”

    一個冰冷而嘶啞的聲音驟然響起。

    是厲赫。

    “抱歉,我打的有點狠,讓你暈了這麼久。”他的臉映在一片綠光中,忽明忽暗,看上去格外恐怖,“方嵐,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不想你跟在那個變態身邊,這太危險了。我是為了救你,才不得已出手襲擊你,我真的很愧疚。方嵐,原諒我,好嗎?”

    朦朧光線中,他看起來好像又是那個陰鬱而安靜的美少年了。

    “不好。”方嵐翻了個白眼,“你都拿手銬銬住我了。我怎麼敢原諒你?”

    厲赫似有似無地歎了口氣,輕聲道:“怎麼就不肯信我呢?”

    他說著,從一旁拿出了盒飯來,輕輕掀開飯盒,拿著筷子挑揀著,同時緩緩說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方嵐。我拿你包裡的手銬銬住你,是因為我知道,我一打開手銬,你立刻就會逃跑。我不聯繫你,是有苦衷的,暫時還不能對你說。這確實是我的疑點,你的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但是薄易就沒有疑點嗎?你心裡,真的沒有懷疑他的地方嗎?”

    他拿起勺子來,舀了一勺飯,送到方嵐嘴邊,接著說道:“跟著我,你也可以贏的。我會幫你處理掉所有對手,然後,你可以親手殺死我。雖然很不想讓薄易跟著沾光,但是,我願意讓你贏。”

    人是鐵,飯是鋼。方嵐就算和他過不去,也不會和飯過不去,乖乖地張口吃下。邊咀嚼著,她邊看向一旁厲赫揀出的菜,先是一愣,然後心上一軟——厲赫扔了的洋蔥、青椒等,全都是她不愛吃的菜。幾年過去了,他都還記得。

    厲赫給她喂完了飯,什麼也不做,就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讓方嵐彆扭得不行,偶爾交談幾句,方嵐也提心吊膽。人生中頭一次被監禁的滋味一點也不爽啊!

    整整一天一夜裡,厲赫時不時出去,大約是去殺人了,出去時會把鬼屋的門堵死,等到了飯點兒,厲赫會給她帶飯回來。這一天一夜裡,方嵐唯二能做的,就是被厲赫盯著看,以及聽廣播。

    方嵐最關注的廣播內容是當天的死亡名單通報。薄易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今夜過去後,br法就會進入最後一天,而目前的殘餘人數,是9/40。殺人最多的,是厲赫。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網路直播這件事情。由於是第一年實行,攝像頭裝的並不算多,但似乎還是在國內引起了風潮。如高木隼人所說,現在還存活的九人基本都是網路紅人了。人氣王自然是顏值第一的抖s,可憐的方嵐大概由於被厲赫囚禁,沒什麼露臉的機會,慘居倒數第二。

    沒有了自己,他果然少了個拖累,估計這貨都忘了自己了吧……方嵐無精打采地想。連續一天兩夜沒見過光,方嵐現在實在有點兒昏昏沉沉的。

    大逃殺的第三天,淩晨,高木隼人的廣播再度響起。

    現在只剩下五人了。

    唯一沒有被劃為禁區的是蛇山區。方嵐和厲赫必須轉移陣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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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奇異的逃殺(7)

    奇異的逃殺(7)

    距離遊樂園區成為禁區僅剩下一小時。然而從遊樂園區到唯一不是禁區的蛇山區,在沒有任何代步工具的情況下,一小時是絕對不夠的。

    不過,在遊樂園的地下鬼屋內有一架電動小火車。這架電動小火車速度不慢,可以直接通向遊樂園的最西端,在最西端下車後再翻過一座小山就能到達蛇山區。原本一小時有餘的路程可以被縮短至四十多分鐘左右。

    這是他們現在唯一的選擇。

    然而問題是,在上一個時段中,只有遊樂園和蛇山不是禁區。一般人不會選蛇山,那麼剩下的三人很有可能全部停留在遊樂園區,這意味著,他們很有可能狹路相逢。

    方嵐雙手被手銬銬在背後,一瘸一拐地走著。厲赫還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根繩子,系在方嵐的手銬上,繩子的另一端則系在厲赫的手腕上。

    一日兩夜沒見過一絲光的方嵐懶懶散散地走在前面,本來就瘸,還因為長時間沒活動過,走路有點兒晃蕩。走了大概沒多久,厲赫忽地喊停,方嵐眯著眼睛,偏頭一看,不遠處果然有一輛復古歐式小火車停著。說是火車,其實不過是造成了火車的形狀而已,本質上和露天過山車比較相似。不過這小火車是真小,頂多也就坐十幾個人。

    厲赫輕輕牽著方嵐手銬上的繩子,拉著她坐進了小火車。方嵐暗自祈禱車不要開得太快,畢竟車程有將近半個小時,要是看的太快的話,臉都被吹麻了。

    剛上車五分鐘,方嵐就聽見自小火車的車頭和車尾同時響起了幽幽的歌聲。歌詞讓方嵐有些莫名其妙,“籠子裡的小鳥喲,什麼時候能出來?黎明的夜晚,鶴與龜滑倒了。背後的那個是誰呢?”

    歌聲唱了一遍又一遍。稚嫩的男童聲音中藏著說不出的詭異,聽得方嵐有些毛骨悚然。

    終於,當這首詭異的童謠唱到第五遍時,小火車緩緩發動了。

    “方嵐,你還記得嗎?你當年高考前,我們還一起去遊樂園散心。”厲赫的聲音從黑色口罩下傳出來,有點兒悶,卻也難得的溫柔。

    方嵐低著頭避風,一頭長卷髮被風吹得向上飛起,簡直是再世梅超風。她隱隱約約聽見厲赫在說話,可耳邊全是嗡嗡的風聲,怎麼也聽不清,只好五官扭曲地轉過頭來,滿眼疑惑地看著厲赫。

    厲赫張了張嘴,只好放棄,心裡遺憾不已。

    他靜靜凝視著風中淩亂的方嵐,竟覺得怎麼看怎麼驚豔。長期的閉門不出使得她的臉色略顯蒼白,然而她的長眉那樣黑,她的唇依舊紅得嬌豔,兩相映襯下,她看上去實在有種病態而性感的美麗。

    薄易給她的制服外套已經被厲赫扔了。此時此刻,她的白襯衣緊緊地箍出她完美的胸型來,顯得無比誘人。

    厲赫怔怔地伸出了手,想去觸碰她的臉。

    在她面前,他一直自稱好朋友,將她稱作“自己最好的朋友”。然而事實上,他不相信男女之間能夠有所謂純潔的友誼。

    就在此時,他忽然皺了皺眉,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籠子裡的小鳥喲,什麼時候能出來?黎明的夜晚,鶴與龜滑倒了。背後的那個是誰呢?”那首詭異的童謠一遍遍地反復著。

    厲赫目光一沉,緊握匕首,猛地旋身,向身後捅去。

    驟然之間,火車馳入了隧道,滿目皆是黑暗。

    十幾秒後,火車駛出,不遠處竟然出現了光亮。

    光!

    方嵐有點兒激動,揉了揉眼睛,興奮地轉頭去看右邊的厲赫。然而眼前所看見的景象卻令她目瞪口呆,心都快被嚇停了。

    厲赫……的……頭呢?

    他頭部以下的軀幹依然坐在那裡,保持著轉身的姿勢,手甚至還會輕輕地動。然而他的腦袋不見了,頸部的血管組織等完全暴露,濺的四處都是鮮血。方嵐嚇傻了,剛才經過隧道時,她還以為是頂上的石頭滴水,完全沒想到濺到自己身上的是厲赫的血。

    她緩緩回過頭來,看向身後。

    一個男人居高臨下地回看著她,一手扶著厲赫的座位頂端,另一手則提著一把尚在滴血的鋒利斧頭。

    風將他額前的碎發全數吹起,他的眼神漠然而冰冷,一絲笑意也無,但他的唇邊卻掛著極其溫柔而迷人的笑容。

    他的襯衣原本大概是白色的,但此時卻已經染盡殷殷鮮血,完全看不出本來顏色。他沒有系扣子,襯衣完全被風吹起,六塊腹肌和人魚線距離方嵐只有幾釐米的距離,看的方嵐連忙往後收了收腦袋。

    抖s的氣場實在太具震懾力度,方嵐一看,心跳就有點兒紊亂,偏偏此刻風勢忽然變大,長髮把她的臉完全糊住,連她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嘴裡都進了不少頭髮。

    方嵐正手忙腳亂地吐著頭髮,薄易卻笑了笑,先是單手提起厲赫剩下的軀體,像扔垃圾一樣丟了出去,然後緩緩伸手,幫著可憐又尷尬的方嵐同學拂開了覆在她臉上的亂髮。

    小火車的速度逐漸放緩了。四野明亮,陽光晴好,就連那首擾人的詭異童謠都戛然而止,一切都恰到好處。

    方嵐吐了吐舌頭,揶揄道:“喲,這不是本屆br法的男神人氣王嗎!”

    薄易不答,勾了勾唇,慢慢湊近她的臉,直到鼻子幾乎要與她的鼻子相碰才停下。

    “你心情好像很好?”他輕聲問道。

    方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猛然察覺有些不對,摸了摸鼻子,避開薄易,連忙乾笑著說道:“我也是看見你才心情好的。之前我特別擔心你,擔心得吃不好也睡不著,每天聽廣播,就盼著能聽到你的消息。”

    薄易的笑容消失不見。

    他沉著臉,在方嵐後一排坐下,敞著大長腿,冷冷命令道:“翻過來。”

    方嵐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然後轉了轉帶著手銬的手,說道:“算了吧。不太方便。”

    薄易靜靜地凝視著她,手上把玩著斧頭,口中又重複了一遍:“翻過來。快點兒。”

    方嵐也不知自己為何這麼屌,敢於反抗薄易:“我可是主人。我怎麼能聽你的命令!”

    方嵐剛說完,就看見薄易沉著臉,驟然起身,雙手勒在她的胳肢窩下,還不待她反應就已經把她生生舉了起來!簡直是父親抱剛出生的小女兒那種舉法!怎奈何方嵐個子不低,薄易沒辦法將她舉過來,只好生拉硬拽,憑著蠻力把面紅耳赤的方嵐拖到了後排。

    他笑了笑,滿意地將方嵐兩腿分開,讓她騎坐在自己身上,隨即將她牢牢箍住,令她不得動彈。

    方嵐膽戰心驚,從剛才看見薄易時,她就感覺今天的薄易相較從前而言大為不同。怎麼說呢?好像抖s氣場全開了,看她的眼神也比分別之前更熾熱了……方嵐不傻,她大概能猜到薄易的心思。但是事實上,她並不希望他有這種心思。

    她的格鬥技能比起普通人來說還算可以,但在薄易面前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客觀說來,在薄易面前,她處於弱勢。如果薄易想要對她做些什麼,她絕對沒有反抗成功的可能。

    況且她想要贏,想要活著離開,薄易作為搭檔的力量對她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她不能跟他翻臉。

    明明已經在他面前不能再邋遢了,這傢伙難道恰好喜歡這一型的?

    薄易微笑著將她擁入懷中,唇貼著她的耳側,緩緩說道:“主人。主人不是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一米範圍之外嗎?這次主人離我太遠了。我真的生氣了。”

    “我知道你說擔心我擔心得吃不好,睡不著是騙我。但我確實是整整兩夜沒有睡覺。我一直在找你,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後來我搶來了一部gps,總算發現了你在哪裡,和誰在一起。”他收了笑意,聲音漸沉,愈顯冰冷,“方嵐小主人,老實告訴我,他跟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他的雙臂愈勒愈緊,似乎是要把她融進自己懷裡一樣。

    方嵐飛速思考,然後說謊道:“他就是個瘋子,整天說一些胡話,我也聽不懂。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殺我,反正他就是把我捆起來,然後什麼也不做,就有時候一直盯著我看。”

    薄易眯著眼睛看她,歎了口氣,輕輕說道:“我說過了。不要騙我。”說罷,他拍了兩下方嵐的屁股,眼神冰冷,但笑容卻很是輕鬆,挑逗道,“如果你說的是假的,就趁早說出真話。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現在,親我。”

    方嵐其實是個直性子,此刻也忍無可忍,咬了咬牙,說道:“喂,想聽我說真話,你也得說真話才行。我們既然是搭檔,就要坦誠相對。你現在都快把我祖宗三代摸個門兒清了,可我連你的年紀都不知道,你覺得公平嗎?你還指望我給你說真話?我都不知道薄易是你的真名還是化名!”

    薄易卻緩緩笑了,便連眼睛裡都滲入了笑意。

    火車乍然停了。

    方嵐現在就是個瘸子,忍痛走路尚可,爬山路實在艱難。背也不能背,因為方嵐稍微彎下腿都感覺大腿上的傷口又要被撕裂了,薄易乾脆把她打橫抱起,帶著她爬山。

    翻過眼前這座山,就是傳說中的蛇山。

    這一路上,薄易都沒有說話,方嵐被他抱著,實在有點兒過意不去,乾脆說道:“我現在就是個累贅。你不如直接把我拋下算了。”

    薄易淡淡掃她一眼,還是沒有吭聲。

    不多時,兩人便抵達了蛇山。據說這座山上有成百上千的蛇,幸而現在是白天,蛇還不會出來,只不過偶爾還是能看見有那麼幾條叛逆的蛇隱在草叢中,嘶嘶地吐著紅信,其中更有一兩條定定地看著假s女主人和她的真s男奴,似乎已經完全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令方嵐驚訝的是,薄易不僅在跟人打架上有一手,跟蛇鬥竟然也很有經驗。他看上去完全瞭解蛇的習性,出手竟然比蛇還快,提著斧頭驟然一斬就將蛇完全砍死。

    抵達蛇山不多時,高木隼人的廣播便響起了。他的聲音無比輕鬆歡快——

    “大家好~在剛剛過去的一小時中又有一人被人殺死,兩人因在禁區停留而頸環自爆,所以我們就要恭喜薄易和方嵐同學啦!本屆br法的最終勝利者,就要在你們這對恩愛的小情侶間產生啦!接下來我要宣佈的是午飯自提點……”

    他絮絮說著,聲音還在不斷自廣播中傳出。然而方嵐稍稍抬頭,卻看見一個淡金色短髮的軍裝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不遠處。

    這個人,正是本應在廣播中說話的代理班主任,高木隼人。

    薄易皺了皺眉,緩緩舉起了槍,對準隼人。

    高木隼人卻挑了挑眉,微笑著說道:“廣播是剛才錄好的。孩子們,不要誤會,我絕對是個好人。雖然我看上去是你們的代理班主任和本次br法的執行負責人,但是事實上,我其實是反br法組織的成員。我當年也曾經是某屆大逃殺的勝利者,但是我認為br法毫無意義可言——畢竟,無法引導未成年人健康長成的成年人,又有什麼資格去設立法律、懲罰孩子們呢?”

    薄易將方嵐護在身後,沉聲說道:“你要做什麼?”

    “我要放你們走。我之所以表現出對br法無比擁護,只是為了獲取軍方的信任,好讓他們今後繼續讓我負責br法相關事務。為了不讓軍方起疑,我不能放走太多人,只能放走最多四個,剛才廣播裡我說的死在禁區裡的那兩個,其實都被我放走了。”高木隼人難得如此認真地說道。

   第17章 奇異的逃殺(8)

    奇異的逃殺(8)

    方嵐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這個金髮男人。

    本場恩典由於設定限制,受典人不得攜帶機械兔聯絡器。但方嵐記憶力不錯,她清楚地記得,聯絡器上寫的是“能活著戰勝包括對抗方在內的所有班級成員,即為勝利”。

    如果這個隨性又古怪,舉止風騷又陰晴不定的男人真的放走了另外兩個人,那他們現在必須去追那兩名學員。但一旦去追的話,他們又會因為離開禁區而自爆。

    唯一的辦法就是姑且相信這個男人,讓他為兩人除去項圈,這樣他們就可以去追那兩個逃走的傢伙了。只要除掉他們,這場恩典就會勝利。

    她轉頭看向薄易,眨了眨左眼——這是兩人的暗號,左眼代表ok、好、沒問題等肯定寓意。

    薄易淡淡地看向高木隼人,平聲道:“好。麻煩你幫我們去掉項圈吧。”

    高木隼人一笑,打了個響指,從兜裡掏出了一個古怪的小東西。他拿著小東西對準方嵐的項圈,輕輕一按,便聽見哢嚓一下,項圈應聲而斷。

    薄易取出gps,發現上邊代表方嵐的小紅點果然已經消失不見。

    高木隼人緩緩走近薄易身邊,口中絮絮說道:“一會兒你們順著那條廊橋直走就好,走個十五分鐘,就能到海邊了。然後你們會看見一艘船,船上有四個人,正是另外兩名同學和兩個接應你們的人。你們放心吧,接應你們的人都很可靠,是我在反br法組織裡的好兄弟。只不過呢,等你們回到大東亞共和國之後,你們再也不能以原來的身份生活下去了。雖然一生可能都要躲躲藏藏,但是活著總是好的#¥%……”

    哢嚓一聲。薄易摸了摸脖子,項圈被除掉了。

    時間不等人。方嵐急切地說:“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我現在就是個瘸子,一會兒慢慢追你。”

    薄易嗯了一聲,拍了拍她的臉蛋,將自己用過的斧頭遞給了她,隨即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槍,邁著長腿轉身就跑。方嵐沒有目送他,而是蹲下身子看了看自己的傷處。那裡血肉模糊,簡直慘不忍睹,看的方嵐自己都有點兒受到驚嚇。

    薄易應該不會出事吧?那兩個同學應該處於極其放鬆的狀態才對,大約構不成威脅。這樣想著,她直起身子,無意識地瞥了還站著旁邊的高木隼人一眼。

    那個男人正愉悅地笑著,手持一把獵槍,眯眼瞄準薄易!

    媽媽的,這個金髮男切開果然是黑的!她這才意識到,機械兔所說的“所有班級成員”也包括代理班主任在內!

    方嵐一咬牙,瞬間忘了腿痛,朝著金髮男撲了過去。隼人此刻恰好扣動扳機,但聽得砰地一聲,子彈穿膛而出,直直釘入了飛撲而來的方嵐的肩部。方嵐卻顧不上痛,借力將隼人推到在地,然後揮著大斧頭,瘋了似的向他的脖子砍去。

    隼人蔑然輕笑,連躲都懶得躲。方嵐的力氣比不上薄易,不可能將人的脖子一刀斬斷,但還是在隼人的脖頸上劃了一道數釐米深的傷口,鮮血汨汨流出,將隼人肩上的軍銜完全浸染。方嵐吐了口氣,揮刀再砍,隼人卻猛地一推,竟將原本處於上風的方嵐一下子推的整個翻到,摔在塵埃之中,難受的五臟六腑都快要被吐出來。

    她不肯放棄,撐著身子,努力要站起來。隼人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抬起軍靴,死死地碾著她受傷的肩膀,方嵐又是痛到極點,又感覺全身無力,但仍然強自冷靜,想道:高木隼人的搭檔會是誰呢?那個人現在又在哪裡呢?難道是在等著跟薄易過招?不管怎麼樣,自己必須要解決掉高木隼人,不然他們的贏面就更小了。

    她回想著薄易親自教她的一些搏鬥技巧等,終於下了決心。

    隼人很明顯是個極其自負的人。因為自負,所乙太過輕敵,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方嵐做出垂死掙扎,放手一搏的模樣,咬著牙,頗為吃力地抬起斧頭,砍向隼人踩著自己的腿。隼人早就沒了和她好好打的心思,一心玩她,一會兒踩她,一會兒不踩,越來越放鬆,笑容也越來越輕蔑。趁著他懈怠之機,方嵐忽地騰身而起,又使出了撲倒那一招。這一次她死死地抱著隼人,與他一同在山地上翻滾了起來。

    隼人任她抱著,覺得十分好笑,甚至還伸出了手環住她,輕聲逗弄道:“怎麼?薄易滿足不了你?”

    是時候了。

    方嵐微微一笑,抱的更緊了些,說道:“是啊。只有你能滿足我。”

    只有你的死能滿足我。

    兩個人翻滾的身子忽地碰到了什麼,驟然停住。隼人漫不經心地抬眼一看,卻不由得僵住了身子。

    嘶嘶的聲音,是毒蛇吐信。

    他們重重撞上了一個大型蛇窩,沉睡著的毒蛇們倏然驚醒,正張著冰冷的三角眼,成群結隊,向著他們滑行而來。

    沒錯,方嵐是要和他同歸於盡。剛才經過這裡時,薄易順口跟她說了如何辨別蛇窩,還拿了這裡舉例,方嵐記在了心裡。

    隼人目光陰沉,想要推開方嵐,方嵐卻張開了大長腿,什麼也顧不得,將他的腰緊緊環住。

    蛇纏住了隼人的脖子,死命地勒著,但他反而在笑,目光死死地看著方嵐。方嵐只感覺全身疼到麻木,便連到底有沒有被蛇咬也分不清了。

    目光忽地一黑。

    她到底還是撐不下去了……原來,這就是死的感覺嗎?

    “死”了之後,方嵐疲倦睜眼,發現已經回到了機械兔領域。雖然身上已經一點傷也沒有,但她還是累得渾身無力,連衣服都懶得脫,直接躺到大床上,拉著被子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隱隱聽到了一個機械的聲音響起,好像是說什麼贏得勝利什麼的,方嵐一驚,想要坐起身子來,卻發現身上好像騎了個人……

    她皺了皺眉,眯起眼睛,這才發現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果然隱隱有個人形。

    她松了口氣,倏地躺平,抬眼看著他,雙下巴都壓出來了也渾不在意,懶散地說道:“贏了?”

    薄易嗯了一聲,緩緩低下身子來,單臂撐在她的左邊。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以至於男人的鼻息全都噴進了她的領口裡,搔得她皮膚發癢。方嵐避開的同時無語想道:喂,這叫什麼?“床咚”嗎?

    “別躲。”薄易啞著聲音說道。

    方嵐可恥地覺得抖s的聲音有點兒性感,讓她有那麼一瞬間想要起身推到他,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她連忙轉移話題,問道:“高木隼人的搭檔是誰?你怎麼贏了她的?”

    薄易將唇貼在她的耳側,輕聲說道:“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下屬。她腦子還不錯,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只可惜沒有身手可言,用槍也不熟練。我是在你和高木隼人死的地方遇見她的。”

    方嵐推他,故作不耐地說道:“別壓著我。怪熱的。”

    薄易卻含住她的耳垂,又是輕咬,又是吸吮,嚇得方嵐趕緊躲,卻怎麼也躲不開,只聽見薄易含混說道:“方嵐,沒想到你真的會和他同歸於盡。你知道你的屍體什麼樣嗎?你知道當我看見時,是什麼心情嗎?”

    那副場景實在太過驚悚。蛇或是纏繞著她冰冷的軀體,或是吞食著她的肢幹,即便是薄易,也無法承受眼前所見。

    方嵐忍無可忍,生氣道:“喂,你不要太放肆。雖然說咱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雖然說我確實打不過你,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反正我現實生活中無牽無掛了,把我惹煩了,小心我跟你也同歸於盡。”

    薄易聽了,不由莞爾,強壓住心內的欲望,拍了拍她的臉,翻身離開她,轉而躺在了她的左邊,然後側著身子,靜靜地凝視著她,忽地沉聲說道:“方嵐,我很喜歡你。”

    方嵐深呼吸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多少歲了,但我估計你應該是個閱歷相當豐富的男人。你知不知道在心理學上有一個概念,叫做‘多看效應’?你對我的這種喜歡,其實只是一種錯覺而已,歸根結底就是‘多看效應’在作祟。現在你能深度接觸的人只有我一個,你看我看得太多,自然而然地覺得我順眼了,這就叫多看效應。等你以後看不見我了,你就不會喜歡我了。”

   第18章 奇異的逃殺(9)

    奇異的逃殺(9)

    薄易看著方嵐認真解釋的樣子,心裡不太舒服,卻還是輕笑著說道:“我不會看不見你的。你會一直在我視線範圍內。所以,按照你的邏輯,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學霸方嵐不承認他的邏輯,翻了個白眼,說道:“得了吧。正是由於多看效應作祟,造成了你誤以為喜歡我的錯覺。一旦你真的得到我,這種錯覺就會破滅,到時候你就會厭倦,膩煩。”

    黑暗之中,薄易玩味地笑著,尾音上挑,問道:“你覺得我對你不是真的喜歡?”

    方嵐點了點頭,以為薄易開始動搖了,連忙趁熱打鐵,忽悠道:“愛是發自心底的尊重。你看看你,總是對我動手動腳,這就說明你對我僅僅是欲望而已。”

    薄易停頓片刻,笑著歎道:“傻丫頭。我不是剛二十歲的毛頭小子,有些東西我還是分得清的。”

    他頓了頓,又伏在她的耳畔,聲音低沉暗啞地說道,“方嵐,我不是個正常的人,不要拿那些普通人的所謂心理來衡量我。當我愛一個女人時,我當然尊重她,她可以追求一切她渴望的,我絕不阻攔;我更會愛她勝過愛我自己,哪怕我快要餓死,我也願意割自己的血肉去喂她。但是……我需要她是完全屬於我的,永遠不會離開我的。我不能忍受背叛,如果她背叛我,我會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任何覬覦她的人,冒犯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這位心理學業餘愛好者,你來評判一下,我正常嗎?”

    方嵐心裡咯噔一下。要是薄易對她真的只是欲望而已倒好說了,可這個變態竟然這麼認真,方嵐確實沒想到。

    雖然說是過命的交情,但這才認識多久啊?他到底看上她哪一點了?

    萬一厲赫說的是真話,薄易才是hill……方嵐已經預見自己躺在雨水,滿身鮮血的樣子了……

    薄易見方嵐不說話,不由得笑了,像惡魔一樣,繼續在她耳邊柔聲蠱惑道:“方嵐,你以為你是正常人嗎?你真的覺得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對你都毫無影響嗎?方嵐,真巧,我也是個業餘的心理學愛好者。你老實說,每次我拍你臉時,打你屁股時,強硬地逼你幹一些事情時,只要不涉及到你的原則問題,其實你沒有那麼反感吧?這很正常。對生活充滿不安全感和不確定感的人,天生就是m,和我是絕配。我知道你很要強,很獨立,但你的本性和某些事情並不衝突,你要坦然面對,才能更快樂。我會給你最安全的快樂。”

    他實在厲害,直戳方嵐的軟肋。

    在遇見薄易之前,方嵐一直覺得自己最不正常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她開朗、獨立、堅強而努力,簡直不能更符合大眾的評判標準。但是遇見薄易之後,她發現自己……也許有著奇怪的性趣也說不定。這太可怕了。

    不,她還不想打開那扇新世界的大門。

    本來想套他,結果竟然被他套進去了。方嵐臉上發燙,懊惱地說道:“不許胡說八道。”

    薄易勾了勾唇,知道開發這小丫頭得慢慢來,不能急於一時。

    方嵐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靜默片刻,忽地說道:“薄易,你要是真跟你嘴上說的一樣這麼喜歡我,不妨告訴我你的身份背景吧?”

    她心跳跳的極快,仿若擂鼓一般。

    薄易笑了笑,開始緩緩講述他的過往。

    變態的成長經歷必然是非同一般的。

    薄易的父親是中國人,後來也不知是為了賺大錢,還是為了逃避什麼,帶著老婆和剛會走路,連說話都不大會的兒子跑到了南印度洋的普吉島一帶養殖珍珠。

    他的父親薄堅是個性格暴躁且偏執的男人,唯幾的優點就是長得英俊,身材健壯結實。至於他的母親席芸,則是個熱愛交際,崇尚物質的美麗女人。兩人相愛的時候,愛的驚天動地,連婚也不結就先生了孩子。但他母親這樣的女人,註定無法安于茶米油鹽的平凡生活,一家三口來了普吉島沒多久,這只社交場上的花花蝴蝶便偷偷飛回了國,連孩子也不要,繼續做她的海上名媛去了。

    薄堅苦苦挽留過她,一個大男人,哭過,跪過,明明脾氣暴躁,卻捨不得對她動手,最好只好放手讓她離開。然而從此之後,薄堅對席芸的恨意逐漸轉嫁到了席芸留下的這個孩子身上。

    薄易從小到大都長得很像席芸,以至於薄堅和他說話時,甚至不肯看他一眼。他小時候便性情古怪,對父親不親近,對身邊人無比冷漠,學習似乎也不太擅長,薄堅為此常常大發脾氣,命令家中的男菲傭狠狠鞭打他,至於罰站、停飯更是常事。

    後來薄易連小學都沒上完,偷偷離家,跑到別的小島上自甘做童工。他為了賺錢和吃飯,小小年紀,幹過不少成年人都做不了的活兒。捕魚出海已經算輕鬆的了,廚子服務員洗碗工他全都能幹,不過賺錢最多的還是砍蛇。

    泰國的保險公司從不會接受割橡膠的人的保單,因為割橡膠極其危險。雖然賺得多,但是夜裡作業,毒蛇橫行,要是你在街上遇見個缺胳膊少腿的,八成就是割橡膠的。薄易幹的活兒,就是守在樹下砍那些蛇,年幼的他不是沒被有毒的蛇咬過,所幸毒性不厲害,處理的及時,這才沒有致殘。

    年紀大了一些之後,他聽說打黑拳賺得多,又不怕死地跑去拜師學拳。黑拳獎金高,贏一場就有幾萬塊錢;它沒有限制,只要不用刀槍,其他任何招式都可以,越是殘忍的越能讓觀眾大呼痛快;只要上了場,要麼被打致傷殘甚至死亡,要麼就要把對手打得不能動彈,沒有其他結局。

    黑拳打了幾年後,他以命相搏,終於在島上有房有車有遊艇,卡裡的錢數不勝數。但是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

    後來他出於興趣,做過不少彼此間八竿子打不著的職業。方嵐聽著,簡直目瞪口呆。

    他在m國的某個雇傭兵組織兼保安服務公司的訓練中心開過課,教過近身搏擊和精准步槍射擊;他覺得自己文化水準確實不高,就去北歐某個大學旁聽了一學期,也是那時候才學會上網的;他竟然還是個小老闆,名下有健身房、賭場和賽車場,甚至還買過太平洋上的一個島;說到賽車場,他還是個賽車手,f1和汽車漂移都能行,還是小有名氣的那種……

    不過從兩年多以前開始,他就專心於追捕hill了。

    方嵐聽完,第一反應是脫口而出道:“我也想過這樣的生活!”

    薄易靜靜地看著她,伸手輕輕拂開她額前的碎發,說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生活。”

    他沒有像霸道總裁一樣用施捨的語氣說“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生活”,方嵐心上微動。她倏然翻開被子,坐了起來,轉移話題道:“餓了。做點東西吃去。”

    薄易跟著起床,幫著她打下手。方嵐做了兩份蛋包飯,又炒了些配菜。雖說兩人現在其實都是靈魂形態,或者按著某部電視劇的說法,是“被撞出來的腦電波”形態,但是靈魂也是會饑餓的嘛。

    兩人接連贏了兩場,房間的豪華程度再度升級,已經變成了一座裝潢精緻又洋氣的別墅,外面甚至還附帶了一個植滿鮮花的庭院。方嵐端著飯菜,走到院子裡,看著藍天暖陽和一望無際的綠色原野,雖然心知肚明這是假的,但也心情舒暢。

    吃著吃著,她忽然問道:“你離家那麼久,你爸爸真的就沒找過你嗎?”

    薄易拿刀子切著蛋包飯,蛋皮表面的紅色番茄醬緩緩流了下來,滲入了內裡的米飯中。他沉默了片刻,語氣很淡然地說道:“他找過,還逼著老闆不許雇用我,甚至還把我綁回家裡過。但是普吉島一帶島嶼太多了,他不可能一直追著我跑。2004年耶誕節,我正在曼谷打一場黑拳比賽的時候,普吉島發生了海嘯。他養珍珠的嘛,離海很近,連屍體都沒有找到。那一年,他還不到四十歲。”

    方嵐怔住了,不由得同病相憐起來,卻也一時間想不出安慰他的話。有些悲傷,是找不到安慰的辦法的。

    兩人正在沉默之時,立在桌子上的機械兔聯絡器忽然發出了振動聲。螢幕乍然一亮,一個帶著v字仇殺隊的臉一下子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大家好,我是s。我是時間之始,開拓了混沌與秩序。我是舊世界的王,是無形無相的超神。有人見我手持鐮刀,誤以為我是死神,其實生死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世事只是遊戲。不過我很喜歡死神這個名字,你們這樣叫我也無妨。”

    他的聲音似乎經過了特殊的處理,已經完全失真。方嵐聽著這中二病的臺詞,一時間有些無語,可是又好像無法反駁。

    “幾千年來,奇異恩典已經開啟了不止一次,但是這一次的受典人,是最讓我喜歡的,因為你們實在太有趣了。既然是恩典,就要讓大家心懷感激。機械兔聯絡器上已經開拓了新的版塊‘死神正在聽’,如果你們有什麼問題、建議及意見,都可以通過該版塊回饋給我。”

    “好了,關於下一場恩典的情報及上一場恩典的判定都已經公佈了,各位受典人可以通過聯絡器自行察看。”

    視頻自動關閉後,方嵐果然看見了有新的視窗彈出。

    “受典人薄易及受典人方嵐,第二場恩典‘大逃殺’結果:獲勝,積分1000。第二場關係設定為女s男m的情侶,兩人表現依舊破綻滿滿,有時還會忽略設定,得到獎勵積分200。兩場積分總和為1900,名次:1/21。”話結尾處依然是q版的鐮刀死神,以及瀟灑的“s”簽名。

    第一名!

    方嵐興奮地看了薄易一眼,然後才接著往下看。

    “下一場恩典世界為日本1999恐怖童話系列中的《拇指姑娘》,該影片的簡要劇情為:告白被拒絕後的少女巧遇神秘人,得到了一瓶據說能讓她實現心願的愛情守護水。少女將守護水淋到了少年身上,驚訝地發現少年被變成了僅有十釐米的小人。一個關於愛、佔有、報復的童話就此開展。”

    什麼鬼啊……連怎麼開展的都不說。方嵐暗自吐槽。

    “在該世界中,一方受典人會被變小,而另一方則為正常體型,正是變小對方的人。變小一事發生在最近三天內。受典人的身份、職業等均被預置,受典人所要做的就是根據已有線索,推理出彼此間的關係設定,以及被變小的一方為什麼會被另一方變小。

    該世界的比賽形式為全員對抗,二十一組受典人將根據推理正確所用的時長整體排名,前十名將獲得500分,第十一名得零分,後十名扣500分。推理時限為十天以內。如果變小的一方成功恢復原本的體型,則會有額外加分500。

    推理出結果後可點擊聯絡器中的‘死神正在聽’提交推理結果。十天內最多只能提交三次推理結果,超出額定數目將不再受理。

    該世界的禁忌事項為下:不得向除任何角色透露關於變小的事情;必須服從預置的職業、身份等設定,必須努力不要讓其他角色發現異狀;如有違背,則會扣分,所扣分數依據嚴重程度而定。

    最後還有一點注意事項:s大人只會監視恩典世界裡的受典人行為。至於各位在機械兔領域的房間中做些什麼s大人還是會尊重你們的隱私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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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奇異的小人(1)

    奇異的小人(1)

    方嵐簡直要氣死了。

    如果兩個人中一定要有一個人變小,那個人完全可以是薄易嘛,為什麼是可憐的她。

    十釐米的小人方嵐氣鼓鼓地坐在時尚雜誌上。這本雜誌對於現在的方嵐來說實在有點兒厚,以至於她抬了還幾次屁股都沒坐上去,還是居高臨下的抖s看她可憐,拎著她的衣領把她送上去的。

    薄易微微偏著頭,唇角勾起,有一下沒一下地拿食指去輕按她的小腦袋。

    方嵐任他按著,歎了口氣,環顧四周,仔細觀察著。小倒是也有小的好處,比如現在,只要她一抬頭,整個房間都盡收眼底。她邊看著,邊說道:“這是個化妝間。根據我曾經在電視臺後臺做兼職的經驗來看,這個化妝間應該是給挺紅的藝人用的。難道我們的身份和化妝師或者經紀人、導播之類的相關?”

    薄易看著芭比娃娃似的小方嵐,實在愛不釋手,眼底滿是癡迷。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在聽方嵐說些什麼,光顧著拿纖長的手指撥弄著她玩兒,方嵐不堪其擾,板著臉說道:“喂,不要再玩了。”

    薄易一笑,挑了挑眉,說道:“不用猜了。你說的那個‘挺紅的藝人’,八成就是我。”

    方嵐切了一聲,不屑地笑著說道:“少臭美了。就你還能當藝人?”

    薄易聽了,緩緩把她拎了起來。方嵐不明所以,低頭一看,便看見自己剛才坐著的那本時尚雜誌的封面上有一個赤著健碩上身,嘴裡咬著朵玫瑰,眼妝超濃,眼神深邃又迷離的男人,和薄易長得一模一樣,不過卻比薄易風騷多了。

    方嵐張著大眼睛,定睛細看,發現雜誌封面上寫的是“fossila隊長薄易:男神的養成之路”。這什麼鬼?!簡直驚悚!

    薄易輕輕將方嵐放在自己襯衫胸前的口袋裡,方嵐扒著口袋的邊沿,伸出小腦袋來,一雙漂亮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驚異。

    薄易緩緩伸手,將雜誌翻到了專訪的那一頁,方嵐越看越是無語。

    原來薄易的預置身份真的是名藝人,走的還是青春偶像小鮮肉的路線。fossil(化石)是一個新興的男子歌唱組合,分為a、b、c三隊,每隊六人,而“薄易”作為a隊的隊長,其人氣可想而知。根據專訪裡的描述,這個英文名叫做,年齡僅有二十二歲的男人以其俊美到無可挑剔的外形、令人敬仰的隊長風範而聞名,影視歌加主持全都能上手,簡直是完美男神。

    方嵐:“…………沒天理了。”

    薄易抿了抿唇,正要說些什麼,卻忽地聽見自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他將雜誌合上,轉頭看去,方嵐也趕緊縮回腦袋,身子蜷縮起來,往後一靠。

    這一靠,待在薄易胸前口袋裡的方嵐不禁尷尬得滿臉通紅。剛開始她還納悶身後怎麼有個東西在頂著自己,下一秒她就反應過來了,趕緊稍稍錯開了身子,避開了抖s的那個部位。

    薄易稍稍有些失望,摸了摸鼻子,看向推門進來的五個人。在向著硬漢派發展的抖s看來,這五個人實在是一個比一個娘炮,身材瘦的像小雞仔,眼睛上的眼線無比妖嬈。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幾個男人確實五官相當不錯,清秀又帥氣,一看就是小姑娘喜歡的類型。

    薄易掃了一遍後,給五個人在心裡起了代號:黑髮、紅發、金髮、眼鏡和圓臉。

    黑髮男叫夏天,看上去脾氣就不好,好像誰都欠了他五百萬似的,進門之後,他看了薄易一眼,然後便立即收回了目光。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仿佛是在強力壓制著某種情緒似的,好像對他十分厭惡。

    紅發男叫贊希,熱情又蠢萌,一直在講自己和還未公開的女友相處時的笑話。他似乎一點也不避諱,甚至把自己和女友啪啪啪時的趣事都拿出來分享。

    金髮男似乎是個混血兒,高鼻廣目,眸色碧綠,別人叫他angel。他中文不太靈光,看上去似乎在為什麼事情心煩。當贊希問起時,angel說是因為有個正在追求的女孩兒突然不理他了。

    眼睛男叫韓璟,溫文爾雅,但態度似乎有些冷淡。他很少說話,並沒有透露太多資訊,不過贊希有時候開玩笑會管他叫“妹控”。

    圓臉男叫秀綿,看上去年齡最小,又矮又瘦,不過長得相當萌,皮膚白皙,眼睛水靈,比angel更像小天使。他似乎對一切都非常懵懂,說得最多的就是“為什麼呢”。

    十五分鐘後,薄易把這五個人在心裡的代號更新成了:不高興、笑星、天使、妹控和小不懂。

    現在正是下午三點,fossila剛剛結束了一個音樂節目的錄製,緊接著就要去趕一個訪談節目,晚上還要去一個廣播節目做嘉賓宣傳新專輯,日程表直接排到了淩晨1點。

    方嵐躺在口袋裡,聽著聲音尖細、雌雄莫辯的經紀人念完排程後,發愁道:本輪恩典的規則是必須服從職業設定,意即不能違抗或逃避,可是要真是服從的話,他們哪兒還有時間去找線索啊?

    所幸下一秒鐘,經紀人就說了一個好消息:“小帥哥們,咱們這個月一直忙個不停,又是新專輯又是記者會的,可苦了你們了。不過呢,接下來你們會有三天短假,是不是很高興呢?你們幾個可都給我老實點兒,要是被狗仔拍到了什麼,後面b隊c隊可有一堆小美男想要頂替你呢。”

    贊希超級給面子地說:“我們會老老實實地待著的!”

    經紀人臉一黑,手指點了下他的額頭,說道:“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angel了。你嘴上說得好,可辦事兒最不讓人放心,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手機裡拍的那幾張豔照,雖然你還記得不露臉,可傳出去也不好處理啊。還有angel,怎麼那麼喜歡勾搭女生呢,你怎麼就不勾搭勾搭我呢?”

    贊希嘿嘿一樂,吐了吐舌頭。angel則一臉無辜,支支吾吾地蹦出了幾個中文詞,可卻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薄易覺得有點兒頭疼。他經歷過血雨腥風的洗禮,見過不少厲害角色,可是遇上這麼一堆人,實在是頭疼得不行。

    方嵐倒是饒有興趣地仔細聽著眾人的對話,在心底暗自整理著資訊。

    頭疼的抖s深呼吸了一下,事實上,他更希望用拳頭來解決問題,被困在這樣的世界裡反而會讓他難得有些困擾。

    這時候就得抽根煙。

    贊希聽見薄易問誰有煙和打火機,當即說道:“薄易你也開始抽煙了麼?肯定是被夏天帶的吧?除了夏天也沒誰抽煙了。”

    薄易淡淡地看了夏天一眼,問道:“有煙嗎?”

    夏天看也不看他,冷淡地把兜裡的一整盒煙和打火機拍到了他的手裡,然後就開始沉著臉翻雜誌。

    有煙萬事足的薄易懶得和他計較,拿起煙,推門而出,走到吸煙區範圍內,啪的一下,點燃香煙,灰白色的雲霧從口鼻間擴散開來,表情也隨之放鬆了許多。

    方嵐看見四周沒人,便捂著口鼻,探出頭來,甕聲甕氣地說道:“我想過了。你這麼紅,日程表排的這麼滿,去過哪些地方都有人幫你記錄得一清二楚。機械兔不是說變小是最近三天內的事情嗎,我們可以查查你這三天的行程,估計能找到一些線索吧。還有你的電腦和手機,也要找出來好好研究下。”

    薄易見小小的方嵐被籠罩在了煙氣之中,心上一動,立時把香煙掐滅了。

    他打開了自己兜裡的手機,方嵐也跟著去看,只見螢幕上顯示要輸入問題的正確答案才能開機。問題是:“我的最愛是?”答案提示是六個字母或漢字。

    這個問題太模棱兩可。最愛可以指的是人,也可以是愛好,答案的範圍實在太廣。

    薄易眉頭微微皺起,方嵐卻笑著說道:“放寬心啦大明星,找條資料線,把手機連上電腦,我分分鐘把答案給你破解出來。總算輪到我這種技術帝程式媛逞威風的時候啦。”

   第20章 奇異的小人(2)

    奇異的小人(2)

    薄易咬了一小口麵包,用牙咬著,叼在口中,低眼看向站在掌心裡的小芭比,啞著聲音說道:“用嘴接住。”

    被人餵食對於方嵐而言實在有些羞恥。

    雖說當年她和小男友竇洋情濃時,她也經常撒嬌讓男友喂她,甚至也曾主動假借喂對方吃的去強吻他,但是物件一換成薄易,方嵐就覺得不能接受了。

    她瞪了眼薄易,踮起腳尖,說時遲那時快,嗖的一下扯走了麵包,飛速地放進了自己的嘴裡,邊鼓著腮幫子嚼著,邊對薄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然而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便感覺到臉上一濕——這個變態竟然伸出舌頭來,像狗一樣結結實實地舔了她的整個臉!

    舔完之後,他微笑地眯眼看著她,十分滿足。方嵐心塞得要死,正要發作,偏偏穿著花襯衫的經紀人扭著身子進來了,喊正在休息的fossila開始工作。

    晚上十點多,fossila來到了廣播電臺宣傳新專輯。直播間內,一個勁兒對著fossila犯花癡的女主持說道:“這次fossila的主打歌叫做《an》,翻譯過來是神秘女人。剛才我們也和聽眾們一起聽了這首歌的首播,我真的覺得好好聽啊~這首歌的詞曲都是秀綿創作的是嗎?可愛的秀綿可以跟廣大聽眾們分享一下創作的背景環境嗎?”

    圓臉卷毛的小不懂秀綿笑了笑,聲音清澈地說道:“我雖然沒有戀愛經歷,但我常常會在腦中進行各種奇怪的幻想。《an》的歌詞主要是描述了一個神秘的女人,她因為具有非常多的、不同的性格而神秘,時而清冷,時而嫵媚,有時候顯得很笨拙,有時候又會無比的性感。而歌詞中的另一個主人公是瘋狂地暗戀著這個神秘女人的男人,他無法看穿她,卻被她深深吸引,最終只好通過掌握這個女人的秘密而佔有和控制了她。”

    薄易撐著下巴,實在有些不耐煩。他欣賞不了這個組合的曲風,更受不了一直對他拋媚眼的女主播。

    過了一會兒,女主播又開始問六個人喜歡的女生類型。秀綿笑了笑,說道:“我喜歡的就是an這種類型的。”

    夏天漠然地說了隨緣兩個字。混血兒angel說成熟性感,紅毛贊希說單純俏皮,眼鏡則說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薄易愣了愣,微微勾唇,看得女主播又是一陣小鹿亂撞。稍微停頓了片刻,薄易聲音低沉地說道:“我沒有喜歡的女人類型,我只有喜歡的小女人。她是我的私有物,你們沒資格知道她是什麼類型的人。”

    這不是偶像明星該說的話。主持人怔怔地看著他,幾乎有半分鐘忘了接話。

    方嵐聽著,臉上有些發燙,又有些擔心——死神會不會把這話評判成違規啊?

    贊希的笑容微微一滯,眼鏡若有所思,angel還在費神理解這段中文。夏天則緩緩抬眸,定定地看著薄易。只有秀綿的表情沒有變動,依舊是甜美而真誠的可愛笑臉。

    節目結束之後,娘娘腔的花襯衫經紀人就怒氣衝衝地叫了薄易單談,吼道:“,我的手機要被打爆了,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可一直是最懂事的那個誒!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是不是上次探班的那個野模,還是和你一起拍電影的那個老女人?說!”

    薄易皺了皺眉,沉默不語,眼神冰冷而漠然地看著他。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經紀人竟然覺得心裡有點兒發虛,沒來由地生出一陣寒意,只好摸了摸鼻子,沒好氣地說道:“我已經在記者面前幫你搪塞了,說這個喜歡的女人指的是你的粉絲‘意粉’。記者呢,肯定是不信的,這幾天絕對會加大偷拍你的力度。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插手你的私事,所以我就不問那個女人是誰了,但是呢,我求求你啊,不要公開,不要被拍!”

    方嵐在口袋裡簡直笑到內傷。意粉是什麼鬼啦!她只知道用來吃的意粉!

    經紀人的語氣忽然又溫和起來,柔聲說道:“,最近你又是趕著拍戲,又要開演唱會,還要主持節目,估計也是累壞了,所以才會這麼不對勁。你可是fossil的人氣王和頭號招牌,花魁說的就是你。你啊,絕對不能倒下。”

    花魁……哈哈哈哈笑到捶地!

    方嵐沒辦法捶地,只好拿她芭比娃娃的小拳頭隔著襯衫錘打著薄易的胸膛。因為方嵐靠近的是薄易左胸的位置,一整天都能聽到薄易沉著有力的心跳聲,現在她一錘,不小心又捶到了某個部位,連忙紅著臉收手,不過耳邊的心跳聲竟然也稍稍快了起來,實在讓方嵐無語——這傢伙興奮個什麼勁啊。

    好不容易等到下一份通告結束,薄易歸心似箭,可卻不知道住的地方在哪兒。幸好娘娘腔經紀人還挺貼心,直接吩咐司機把薄易送到了他的高級公寓樓下,還叫司機停車,親自送他到了樓上,臨別時又恩威並施地提點了一番。

    試了四五個鑰匙之後,抖s終於打開了門。

    門扇打開後,方嵐扒著口袋邊沿,像小倉鼠一樣從口袋裡探出腦袋來,先是大口大口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向屋內看去,不由得微微張大了眼睛。

    這個偶像“薄易”還真是個自戀狂,客廳、飯廳、廚房、書房、臥室甚至廁所,每一處都掛著他的各種照片。但是從雜誌專訪和別人對他的印象描述中,實在沒看出他的這項潛質啊,實在奇怪。

    觸目所及都是自己的藝術寫真,就連薄易自己都有點兒受不了。他皺著眉,走到最大最騷的一幅照片前,伸手想要將它拿下,方嵐正揚著小腦袋看著,就聽見砰地一聲,薄易也不知道是無意失手還是故意為之,總之那幅寫真突然就栽倒了地上,摔得裂了開來。

    方嵐定睛一看,喊道:“你看!照片裡面有東西!”

    薄易一愣,撿起那他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的照片,張手將最上方的寫真撕去,驀地發現裡面還有一幅照片,只不過露在兩人面前的是照片的背面。他微微蹙眉,將照片抽出,翻過來一看,不由得眼睛微張。

    照片上的男人並非薄易。

    那個男人額前劉海微微遮住眼睛,濃黑的眼線格外搶眼。他的眼神故作冰冷,但與薄易有時帶著殺意的冰冷不同,和厲赫那種漠視一切的冰冷也不一樣,他更像是故作兇狠的叛逆期少年。

    這個男人,他們都認識。

    方嵐抿著唇,壞笑著說道:“我想……我大概能猜出一些什麼了。把你的手機拿出來。”

    薄易也猜到了,不由得冷著臉,盤腿坐到木地板上,從兜裡掏出手機來,對著密碼輸入框按了六個鍵,果然瞬間成功進入了主介面。

    這個密碼是:r。

    偶像薄易的最愛是……r。很明顯,這不是指季節的那個夏天,而是指那個叫夏天的男孩。

    夏天,那個對薄易態度十分不好的黑髮少年,到底和“薄易”是什麼關係呢?他是否和“方嵐”被變小有關呢?

    方嵐踩著薄易襯衫上的扣子,一點一點爬上了薄易的頸窩處,拽著他脖子上的銀鏈,低著頭,和薄易一起研究“薄易”手機裡的內容,重點研究的就是短信和微信、微博等。

    時間過去了四十分鐘,時針與分針已然形成了直角,現在正是淩晨三點鐘。兩人翻遍了手機,得出了以下線索。

    第一,“薄易”其人,實在是個完完全全的優秀偶像。對於別人的短信等,他都回復的認真而不失禮節,言語間滴水不漏,不過也因此總是顯得十分官方。在所有的通訊內容中,沒有任何與夏天相關的內容,這是一個疑點。

    第二,“薄易”對於fossila相當愛護,作為隊長的他在組合中是年齡最大的成員,似乎是真心把成員們當成了親弟弟一樣的存在。除夏天以外的所有人都和薄易溝通相當頻繁,即便是極其私密的事情也毫不避諱。

    從薄易與隊員們的通信記錄中可以看出,fossila似乎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和諧。紅發贊希常常口不擇言,引起其他成員不滿;眼鏡韓璟和妹妹並非親兄妹,對妹妹有著令人起疑的熾熱感情,混血兒angel喜歡勾搭妹子,曾經詢問韓璟妹妹的事情,當場就被韓璟揍了好幾拳,打得angel鼻青臉腫,不得已以急病的藉口暫停通告;夏天脾氣不好,常常發火,他的人氣僅次於薄易,其他成員都認為他遲早會單飛;秀綿似乎也有不少苦惱,他極具才華,包攬了組合的大部分詞曲,但人氣卻持續低迷,說不定哪天就會被b隊成員替代。

    這些事情,薄易從不會對外透露。恰恰相反,他的微博上百分之八十都是和成員的合照或自拍,配文永遠在說fossila的兄弟們關係多麼多麼親密。

    除了這兩點外,再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薄易的所有微信好友、微博好友等中,沒有任何一個女性好友可能是方嵐,全部都被排除。

    方嵐想了想,說道:“這樣一個克己、自律、完美到甚至有些虛偽的偶像,會把一個沒什麼聯繫的女人變小,八成是受到了相當大的刺激或威脅,可他又不能拿這個女人怎麼樣,只好用意外得來的藥水把她變小,以此來控制她。”

    薄易眯著眼,笑了笑,輕聲道:“也有可能是他太喜歡這個女人了,想把她像寵物一樣一直困在身邊。”

    方嵐坐在他肩膀上,狠狠扯了扯他的耳垂,隨即打了個哈欠,曖昧地笑著說道:“得了吧。‘你’的最愛可是夏天啊。”

    說到這裡,她忽然皺了皺眉,靈機一動,美眸一亮,說道:“這傢伙做事很謹慎,肯定是隨手刪除某些資訊的類型。找根數據線來。我可以試著恢復一下手機資料。刪掉的東西應該都還在rom裡存儲著,咱們在電腦上下一個資料恢復的軟體very或finaldata之類的,很快就可以恢復出來。”

    薄易作為一個三年前才學會上網的技術盲,在這方面實在是不明覺厲,只能乖乖地去給方嵐找資料線。

    只可惜方嵐作為十釐米的小人,鍵盤對她來說簡直像遊戲廳裡的跳舞機,筆記本螢幕則是imax巨幕,只能坐在薄易先生的肩膀上,一聲一聲地指導著薄易操作。開始時效率比較低,但好在兩人漸漸有了默契,到後來就跟一個人在操作似的熟練。

    被刪除的圖片、視頻及短信都逐漸恢復了,雖然由於更久遠的資訊已經被新的消息所覆蓋,因此只能恢復三天以內的,然而這對於方嵐和薄易來說已經足夠。

    看著恢復後的內容,方嵐簡直………………簡直要跪了!!!

    先跳出來的是幾張圖片,分別是贊希發給薄易的自己和女友的親熱照,韓璟發給隊長的自己和妹妹的合照,angel發來的自己和正在追求的女生的微信聊天截圖。

    贊希是要秀恩愛,韓璟是想秀妹妹,angel則是在問薄易用中文該怎麼回復那個女生。可是最關鍵的是,親熱照裡那個嬌羞捂胸,笑得可愛的齊劉海女孩,與哥哥合照的那個露著額頭,乖巧溫順的安靜妹妹,還有微信頭像中那個披散著長髮,露著紅唇加巨/乳的性感女人,全都是方嵐。

    方嵐感覺自己都呼吸不能了。

    她定定地看著螢幕上的三張圖片,一時間腦子都有點兒死機,沒辦法處理這山一般的海一般的信息量,乾脆順著薄易的胳膊滑到了桌子上,背著手,走來走去,努力理著思路。

    正在暗自思考時,方嵐的耳邊傳來了一陣帶著雜音的曖昧喘/息聲,正是從電腦中傳出的。

    “你在看什麼啊?”她皺著眉,往電腦螢幕前看去,卻不由得雙眼大睜,滿臉通紅,恨不得尖叫出來,羞惱到了極點。

    四方螢幕上正上演著限制級的場景,很明顯是男女主角情濃時為了增加情趣而進行的自拍。這個視頻的圖元不高,但好在視頻內的場景相當明亮,應該是白天,所以看得還算清晰。

    讓方嵐悲憤加羞惱的是——

    為什麼女主角會是明顯青澀許多的她,而男主角是少年模樣的薄易啊!!!

    看著另一個自己滿面紅潮,對著鏡頭露出癡癡的傻笑,臉上帶著不明液體,抱著薄易嬌喘個不停,這種感覺實在是讓方嵐恨不得砸了電腦。

    “快關掉!快點關掉!”

    大明星的小芭比跳到了鍵盤上,踩了一串pliuyt54321·,最後總算到達了“esc”逸出鍵。可是她的大長腿一踩退出,薄易就微笑著再點開,如此反復多回,方嵐乾脆擋在了螢幕前,怒氣衝衝地看著眼中飽含興味的抖s,嚴肅道:“別胡鬧了!”

    薄易看向她,挑了挑眉,無辜地道:“我沒有在胡鬧。我在查找線索。”

    他說的合情合理,方嵐無言以對。但她還是死活不肯讓開。幸好這段影片只有幾分鐘的長度,等了一會兒之後就放到了結尾,謝天謝地,薄易似乎只是表情平靜地關了視窗,並沒有重溫的打算。

    方嵐真是給“方嵐”跪了。大逃殺裡的“方嵐”是個抖s禦姐,給她留下了調/教男友的重任,現在拇指姑娘裡的“方嵐”更是厲害了,簡直承包了一個流行組合,而且千變萬化……千變萬化……

    千變萬化?方嵐一怔,忽然想起了秀綿作詞作曲的那首神神叨叨的《an》。

    她連忙點開手機上的流覽器,開始搜索神秘女人的歌詞。然而這首歌的歌詞看上去平凡無奇,似乎僅僅是在表達一個男人對女人的熾熱愛情而已。

    她覺得不太對勁,微微皺著眉,點開了那首歌,又仔細聽了一遍。

    終於,她發現,在3分22秒處有一段聲音很低,且長度不短,念經似的的吟唱,而這段吟唱的歌詞並沒有被記錄在官方版本裡,實在可疑。可惜的是她實在難以聽清具體的歌詞,只能隱隱聽清幾個關鍵字。

    薄易稍稍放大音量,閉上眼睛聽了一會兒,然後拿起鋼筆,扯了張紙,飛速地記錄了起來。

    方嵐對他驚人的聽力嘖嘖稱奇,緩緩走到紙旁邊一看,抿了抿唇,忍俊不禁,但到底還是沒敢嘲笑他。大約是成長環境的原因,薄易的漢字寫的實在比較幼稚。一個二十七八的大男人,寫字時一筆一劃,四四方方,簡直像印刷字體,十足小學生。

    等薄易寫完後,方嵐邊聽著這首歌,邊根據語境等指點薄易修改了幾處。修改完了之後,方嵐靠著薄易手中的鋼筆,看著紙上的印刷體漢字,皺眉思考了起來。

    偽善似火焰,清洗了她的靈魂/她懷抱死嬰,在光影交匯處沉淪

    megaera聆聽她的心神/satan恩賜她誘惑的吻

    她天真/她單純/她乖順/她什麼也不問

    她深沉/她銷魂/她熱吻/她有滾燙體溫

    這段被隱藏在公開版本中的有些中二病的歌詞,到底揭示了什麼呢?

   第21章 奇異的小人(3)

    奇異的小人(3)

    假如秀綿所寫的歌詞真的是在暗指方嵐的話,那麼這些歌詞很有可能一一對應著現實。

    方嵐看著薄易寫下的歌詞,沉默半晌,偏著腦袋,支著下巴,驀地開口分析道:“偽善說的會不會就是‘你’?剛才那個自拍視頻裡,這個神秘女人和你……”

    薄易靜靜地盯著她,打斷道:“視頻裡是我和你。不是那個神秘女人。”

    方嵐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說道:“好好好,視頻中的我和你,明顯都很年輕,也就十幾歲的樣子。歌詞中說死嬰……我懷疑‘我’可能為你墮過胎。對了,megaera這個單詞,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薄易沉聲回答道:“megaera,應該是指希臘神話中的復仇女神墨格拉。這大概是說,‘你’所做的一切,至少在詞作者秀綿看來,應該都是出於復仇的目的。”頓了頓,他冷冷勾唇,低聲道,“為了復仇,‘你’迎合組合成員們對女人的喜好,一人千面,將他們全部玩弄於股掌之中。”

    方嵐冷哼一聲,道:“‘我’之所以復仇,八成是因為某個偽善的人對‘我’始亂終棄,說不定還害我為他墮胎。他倒好,一轉頭就變了性取向,最愛變成了r。”

    你你我我的說了半天,方嵐本來就有點兒混亂的腦子更加混亂了。她將額前碎發撩開,拍了拍腦門,邊思考邊說道:“我接下來說的方嵐不是我,薄易也不是你。我的推理是:薄易與方嵐是年少情侶,方嵐曾為薄易墮胎,而薄易大約也曾經對她做過什麼承諾。然而當fosiil出道後,薄易性向轉變,轉而愛上了組合成員夏天,背棄了方嵐。夏天大概是知道薄易喜歡他,所以才對薄易態度不佳。

    然而薄易這個人還是有優點的。出於虛偽也好,責任感也罷,他非常希望營造出友愛和睦的團隊氛圍,fossil是他心中非常看重的存在。方嵐為了報復薄易,決定毀掉fossila,所以才成為了那個‘神秘女人’。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等她將全部成員都成功攻略後,她就會將消息放給媒體。當醜聞公之于眾時,fossila的每個人都不能倖免,洗白也非常困難,職業生涯必將毀於一旦。

    而薄易意外發現了方嵐的計畫,於是用意外得到的藥把她變小,控制了起來。”

    推理完之後,方嵐無比帥氣地打了個響指,揚起頭來,看向薄易。

    薄易並不擅長推理這種狗血故事,雖然覺得這種故事實在匪夷所思,但卻也覺得方嵐的推理基本符合線索,勉強算是沒有邏輯錯誤。

    兩人拿了機械兔聯絡器來,點擊帶著耳機的死神的圖示,進入了“死神正在聽”版塊。薄易打字很慢,方嵐看的著急,乾脆坐到他掌心裡,用腳來打字,不一會兒便將整個推理完整打出,成功提交。

    砰地一下,一隻機械兔顯示在了螢幕上,三瓣小嘴一張一合:“現在是淩晨四點半s大人還在睡覺,等他明天十二點鐘起床後才會親自批閱受典人所提交的推理。你!你們!務必要懷著感激的心情等待!”

    突然,它的臉紅了,低下頭,忸怩地說道:“機械兔軍團最近排練了一支歌,可以在這等待的間隙裡,恩賜給你們一個觀賞的機會。”

    方嵐此時已經有些困了,她坐在薄易的掌心裡,看著螢幕上的機械兔歌舞表演,不由得越來越困。機械兔是機器製成的,跳什麼都像機械舞,至於所謂的歌,則是不斷地以一種詭異的節奏重複同一個單詞——rabbit,rabbitrabbit……幾乎沒有任何觀賞性可言,催眠力度倒是挺強的。

    看了十幾秒左右後,薄易無情地關了介面。

    而就在這短短十幾秒鐘內,方嵐竟然睡著了。芭比娃娃似的拇指姑娘蜷著身子,橫臥在他的手心裡,睡容安詳,呼吸噴在薄易的手心,令他感覺癢癢的。

    時間仿佛就此靜止,在生死線上掙扎的緊迫感也於這一瞬間消失不見。薄易靜靜地凝視著屬於自己的拇指姑娘,絲毫困意也無,唇邊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方嵐睡覺睡得很沉,尤其進入這該死的奇異恩典之後,她幾乎每天都身心俱疲,睡著的時候幾乎完全睡死過去。薄易絲毫不擔心她會突然醒來。

    他緩緩伸手,用另一手的指尖輕輕挑開了她覆在臉上的頭髮,然後俯身低頭,伸出濕潤的舌尖,來回舔舐著她的臉頰,表情無比貪婪。可憐的小芭比睡得深沉,對於自己的遭遇一無所知,甚至還微微發著滿足的鼾聲。

    舔到滿足之後,薄易拿著手帕,沾了些水,又像清理最寶貴的瓷器一樣,把他的瓷娃娃擦拭乾淨。只可惜現在還不到更進一步的時候。太過急切的話,會嚇壞小女人的,尤其是這麼一個心中充滿不安定感的小女人。

    薄易笑了笑,關了燈,用枕巾等認認真真地給小芭比鋪了個軟軟的床,然後躡手躡腳地把方嵐放了上去。

    他靜靜地凝視著睡夢中的小芭比,暗自在心裡思考著小芭比的吃喝拉撒睡的問題。終於,他的唇角微微牽起,想出了一套完美的方案。

    可憐的方嵐對薄易的齷齪心思一無所覺,她實在是太累了,這一覺睡醒,已經到了將近中午十二點。

    方嵐帶著困意翻了個身子,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拇指姑娘揉了揉眼睛,倏地一下抬起頭來,詫異地環顧了一圈自己所在的地方,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鬼?!!!

    內部的裝飾佈置倒還算不錯了,不過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是籠子吧?離她不遠處還有個滑輪……這是倉鼠的籠子吧?

    “喜歡你的新房間嗎?”一個低沉且微啞的聲音忽地從後方傳來。

    方嵐憤怒地轉過身來,快步走過去,手緊緊地握著鐵欄,仰視著微笑著的薄易,咬牙切齒地說道:“薄易!你敢把我關到倉鼠籠子裡!你等著!我!我要不好好教訓你一番,我以後就不姓方!”

    薄易彎著身子,伸手去摸她的手,溫柔地說道:“姓薄也不錯。薄嵐也很好聽。在我長大的地方,女人嫁人後都要改成夫姓的。”

    他緩緩湊近籠子,一張俊臉在方嵐面前漸漸放大,嚇得方嵐連忙後退了幾步。

    薄易飽含興味地盯著她,微笑著說道:“親愛的,我今天起的很早,特地開車去芭比娃娃的專賣店給你買了換洗的衣服。回來的時候,我看見旁邊有家寵物用品店,就進去精心為你挑選了這個籠子,你果然很喜歡。”

    方嵐臉一黑,正要說話,薄易卻忽然笑容一收,臉色陰沉地沉聲說道:“方嵐,在上個世界,當主人是不是當的很高興呢?高興的話,不妨讓我也高興一下吧。讓我養幾天,乖乖地做幾天我的寵物。”

    擦,這傢伙果然要報復回來了。

    方嵐使勁晃動著籠子的欄杆,咬牙道:“那是死神的規定。你不能追究我的責任。我要不那麼做的話,咱們連兩百分的獎勵積分都拿不到。”

    薄易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根細長的草。他根本不聽方嵐的辯解,微微笑著,一個勁兒地拿草去搔她的癢,戳她的敏感處,看著她滿臉不耐地來回躲避,笑容愈來愈深。

    方嵐歎了口氣,知道跟神經病大變態沒有道理可講。幸而這個昂貴的籠子對於倉鼠們而言是個二層小樓,順著滑梯爬上去可以到達二樓,二樓是個僅有一個小窗的封閉小屋,方嵐決定到那兒躲躲神經病。

    她費了好大勁才從滑梯爬了上去,導致薄易灼熱的視線一直凝在她的翹臀和大腿上,足足有五六分鐘之久。

    方嵐微微喘氣,爬進了倉鼠小屋裡,隨即探出腦袋來,看著眼神燙得她渾身不自在的抖s,鬱悶地說道:“薄易,你也是二十七八的大男人了,何必跟我這麼個小姑娘計較。別說什麼喜歡我之類的,你看看你現在幹的事兒,就是把我當玩物。”

    “玩物……?”薄易輕念著這兩個字,驀地笑了,“我確實想玩你啊,想玩你一輩子。你要是願意玩我,可以隨便玩我。歡迎來玩。”

    這話成功噎住了方嵐。她正扶額無語時,忽然聽見了機械兔聯絡器振動的聲音,不由得眼睛一亮,從小窗中探出了腦袋來。

    薄易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纖長的手指一滑螢幕,便看見一個視窗彈了出來——

    “恭喜薄易與方嵐成為第三個推理成功的二人組ヾ(o°w°o)ノ推理成功後,該世界將在24小時後結束,玩家可在該世界結束前自由活動。”

    方嵐聽著薄易逐字念完後,興奮地歡呼了一下,歡呼完了之後,她又有些遺憾。她本以為他們推理的夠快了,畢竟其他小組可不一定會發現照片背後的照片,更不一定有能力恢復手機裡的圖片和視頻,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竟然有兩組比他們還快。

    這兩組會是誰呢?會成為她活著回到現世的阻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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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奇異的小人(4)

    奇異的小人(4)

    得知這個世界將於24小時後關閉後,薄易微微一笑,打開了機械兔聯絡器自帶的照相機,然後將鏡頭對準了方嵐。

    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保留在大逃殺世界內照的大頭貼,不過這一回,他可以用機械兔聯絡器的照相功能好好地過把癮。

    方嵐見狀不好,趕緊把腦袋縮回了二層的小屋子裡。

    薄易緩緩勾唇,乍然提起籠子,方嵐還沒反應過來,便猛地摔出了屋子,直直撞上了欄杆。薄易又驟然轉了下籠子,方嵐便無法自控地順著滑梯滑了下去,一頭栽到了薄易為她鋪的小床上。

    趁著方嵐咬牙切齒回頭的瞬間,薄易按下了快門。

    方嵐趕緊拽著手帕,將自己罩了個嚴嚴實實,只在手帕間隙露出一隻眼來,惡狠狠地瞪著薄易。

    兩人正鬧著,忽地聽見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響起。方嵐一愣,放下手帕,薄易被人打斷,十分不情願地被方嵐驅使著去開門。

    他看了看門邊的顯示幕,皺了皺眉。

    門外的男人穿著花襯衫,帶著墨鏡,塗著血淋淋的紅唇。樓道裡的燈忽地暗了下去,那男人一言不發,低著頭,全然沒有平日裡的騷氣,看上去十分陰冷詭異。

    “我現在不方便開門,你有什麼事?”薄易不耐煩地說道。

    經紀人緩緩笑了,露出了尖尖的白牙。

    他聲音輕柔地說道:“,怎麼一直不接電話?我好擔心你哦。”

    薄易漠然拿起手機一看,皺了皺眉。將近兩百個未接電話,一百多條短信,微信和qq的消息也不停彈出。

    他點開看了幾條,不由得搖了搖頭。

    果然和方嵐所猜想的一樣,原主“方嵐”早就打好了報復的算盤。之前的“薄易”以為將她變小就能控制住她,很明顯,他錯了。

    “方嵐”在此前就整理好了自己與fossila的各名成員的照片、視頻等,放在郵箱中,永遠將郵件的發送時間設定為第二天,每天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發送日期再往後推一天。她於前天被變小後,第二天晚上,這封郵件就直接發往了各大媒體雜誌的爆料郵箱。而現在,幾乎所有網站的新聞頭條都是“fossila”和神秘女人的驚天秘聞。

    “,乖孩子,告訴我,你是不是……”經紀人陰冷而神經的聲音從對講機的那側傳來過來。他忽地將臉緊緊貼上可視門鈴的鏡頭上,咬著牙說道,“是不是把那個騷女人變小了?”

    變小?

    “我不是告訴過你,先不要動她嗎?你不是對我說你只是想用藥水把夏天變小嗎?你看看你的一時衝動,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fossila毀了!毀了!”

    薄易眯了眯眼,猛地打開門扇,一把拽住經紀人的領子,將他倏地掀翻在地,用腳牢牢踩住。經紀人只知道“薄易”會為了保持身材而健身,完全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身手,邊掙扎著,邊懷疑地看向薄易。

    抖s笑了笑,拿鞋底蹭了蹭他的臉,眼神冰冷地沉聲說道:“老實交待下關於藥水的事情。”

    經紀人終於察覺不對,皺著眉頭,吃力地轉頭看他。

    抖s腳上用力,狠狠碾壓著他,冷冷地又重複了一遍:“老實交待。別讓我說第三遍。”

    經紀人轉了轉眼球,竟然忽地從腰後掏出了一把錘子,狠狠砸向薄易的小腿。薄易冷著臉一避,卻見經紀人又掏出了一瓶紫色藥水,一擰開瓶蓋,就把藥水向他潑了過來。藥水剛覆上薄易的身子,刹那間薄易便飛速地縮小,縮成了跟方嵐一樣的十釐米大小。

    薄易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但他反應十分迅疾,經紀人剛對著他伸出大手,薄易便飛快地滾入了床底。

    經紀人笑著轉過身來,微微彎下腰來,打算去追薄易。然而他忽地感覺到什麼地方有些不對,猛然抬頭,眼神如利箭一般直直射向了籠中的方嵐。

    方嵐遠遠地看著,見狀不好,連忙使出吃奶的勁兒把欄杆掰開,硬生生地擠了出去,隨即從桌子邊緣跳到轉椅上,又順著轉椅往下爬,翻了個身,也滾入了床底。

    床底黑暗無比,床與地面間的縫隙不過只有五六釐米,即便如方嵐這般大小,也不得不匍匐前進。她正在黑暗中一個勁兒地亂爬時,忽地被人拽住了小腿,回頭一看,正是薄易。

    床外傳來了經紀人陰柔的勸誘聲。

    “可愛的小娃娃們,快出來吧。”

    “只要你們按我說的做,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經紀人趴著身子,陰冷的眼睛在黑暗的床底不斷搜尋著。他忽地眼睛一瞥,看見了床邊的一個手杖——這手杖是薄易的粉絲“意粉”們送給他的,是某部動畫的周邊產品,“薄易”非常喜歡。

    他微微一笑,拿著長長的手杖,猛然出手,執著手杖在床底胡亂轉動拍打,口中發著暢快的笑聲。

    正在和薄易竊竊私語,商議辦法的方嵐差點兒被手杖撥走,嚇了一大跳,當即拽著薄易往死角爬。薄易心上一動,反握住她的小手,開始拉著她往前跑。

    兩人跑到了死角,方嵐深呼吸了一下,對著薄易眨了眨左眼,說道:“計畫開始!”

    薄易拍了拍她的臉,眨了眨左眼。

    經紀人拿著手杖在床底打了許久都一無所獲。他皺著眉,正在思考時,狹長的眼睛忽地一亮——那個被變小的女人正在偷偷往門外跑!

    他呵呵笑著,挽起袖子,追趕著方嵐,完全不曾注意到另一個小人也從床底爬了出來,俐落地攀上桌子,趁他經過時縱身一跳,抓住了他寬大的衣擺。

    方嵐這輩子都沒怎麼被人追著跑過,更沒有被對於自己而言像山一樣的巨型人類追趕過,心跳得超快,簡直像要炸開一樣。

    她來不及思考,就像templerun一樣一個勁兒地往前跑,又是鑽桌底,又是跑到沙發背後,心裡著急道:薄易的動作怎麼慢啊!她簡直像在跑障礙馬拉松!

    薄易現在正扒在經紀人褲兜的邊上,趁著他一心忙於抓捕方嵐,打算偷偷找到他的那些神奇藥水。可是他現在力氣太小,咬著牙擰了半天,死活也拔不出藥水的塞子。

    方嵐實在是沒力氣了,拼著最後一口氣滾入沙發底下,正在喘著氣時,面前忽地出現了一張大手。她倒吸一口涼氣,還在反應之時,忽地看見那張大手急劇縮小,唰地一下消失在眼前。

    她怔怔地回頭一看,發現花襯衫經紀人也變小了。根據藥水的效果,當他被變小時,身上的衣物也全部都跟著變小,然而他兜裡裝著的幾瓶藥水卻是個例外,並沒有隨他變小,反倒全都掉落開來。掉在地上的藥水自然全部碎裂,幸而還有幾瓶掉到了沙發上,仍然完好。

    方嵐和花襯衫對視一眼,兩人齊齊向沙發上跑去。薄易卻快了一步,拼了命似的飛速上前,咬著牙使勁拔掉塞子,然後將手浸入了其中。瞬間變大之後,他一把將沙發上殘餘的幾瓶全部收走,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個大失所望的小人,緩緩微笑,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方嵐:擦,這傢伙竟然還不想把我變大!!!還沒玩夠嗎?想不想賺額外積分了!

    薄易十分愉悅,將兩個小人一手一個地拎了起來,先把掙扎著的方嵐用縫衣服的線捆住雙手,關進了倉鼠籠子裡,然後又用usb資料線把經紀人牢牢捆住,緊緊握在手裡。

    方嵐無精打采地站在籠子裡,看著薄易微笑著對經紀人說:“fossila什麼的破事,我根本就不想管。我只想知道……你這個藥水是怎麼做的?不老實說的話……”

    他邊玩著早上買來的芭比娃娃的小衣裳,邊淡淡地說道:“我真的會殺了你。”

    經紀人打了個寒戰,當即我見猶憐地哭了起來,嬌聲道:“你不是!很關愛我噠!”

    薄易冷眼看他,緩緩伸指,輕輕抵上了他的肚子。

    經紀人幾乎全身發冷。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如果這個男人願意,他能瞬間用手指將他開膛破腹。

    他縮了下肚子,終於老老實實地交待了起來。

    原來經紀人竟然是個男巫,從前只能擺地攤,靠用水晶球算命掙錢,後來走上了經紀人這條道路,混的如魚得水,一手培養出了紅到發紫,引爆潮流的fossil組合,走上了巫生巔峰。至於這些可令人變大變小的藥水,則是他的老師送給他的。據他所說,由於他學藝不精,老師對他十分擔憂,死去之前特意送了他幾箱這些製作材料十分難找的藥水,讓他防身用。

    雖然薄易和方嵐所提交的推理結果是正確的,但是在細節上卻仍然與真相有所出入。

    薄易和眼鏡韓璟是高中同學,常常去韓璟家裡玩的薄易和韓璟的妹妹方嵐相遇後,兩人迅速墜入愛河。但是由於韓璟對方嵐有著一種扭曲而熾熱的感情,所以兩人只好對外隱瞞情侶關係,並未公開。

    高三那年,方嵐意外懷孕。她想要把孩子生下來,但是此時的薄易已經出道,正在事業上升期,方嵐只好為他而妥協,打掉了孩子。而薄易對她的安慰是:等我事業一穩定下來,我們就結婚,到時候想生多少孩子就生多少。

    憧憬中的方嵐萬萬沒想到,薄易竟然會被隊友夏天掰彎。兩個人表面上是形同水火的門面擔當與主唱擔當,實際上卻是不分你我的同性情侶。

    夏天脾氣大,敢愛敢恨。他想單飛,甚至還想和薄易公開,但薄易卻統統反對,所以夏天近來才和他鬧彆扭。然而就在他非要鬧公開的時候,薄易還沒有和方嵐正式分手,但方嵐已經對他的反常之處生了疑心,經過種種試探和調查之後,她終於發現了薄易和夏天的秘密。

    接下來就是方嵐的報復。她很明白,薄易最看重的就是fossil這個團隊,那麼她要做的,就是毀了他最重要的東西,順帶著也毀了他的前程。

    拇指姑娘小方嵐靠在籠子邊上,哼了一聲,嘟囔道:“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這個薄易,真是個渣男。”

    薄易緩緩抬眸看她。

    方嵐撇撇嘴,說道:“我說的是那個薄易,不是你喲。”

    經紀人哭喪著臉說道:“實在太會騙人了。夏天人氣高,不受我控制,甚至還準備單飛,都開始接洽新的經紀公司了。我不想放他走,然後就出主意,說他可以幫著說服,不過夏天是個生氣了扭頭就走的人,如果有什麼辦法能讓他老老實實地坐著就好了。我一聽,就把藥水拿出來了,沒想到他竟然用這個藥水變小了方嵐!方嵐那個賤女人,我就知道她有後招!”

    薄易不耐煩地聽著,想了想,拎起倉鼠籠子,緩緩走出了房間——同時還反鎖上了房門。經紀人在後邊捏著嗓子呼喊,可抖s卻充耳不聞。

    距離該世界結束,只有二十來個小時。

    他必須要好好利用一下這些藥水。

    方嵐抓著欄杆,頓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第23章 奇異的小人(5)

    奇異的小人(5)

    兔女郎裝與吊帶襪,魔法少女蓬蓬裙,深v露背晚禮服,裙擺飛揚水手裝。

    “乖乖換上這些,讓我拍照。不然我會做出更過分的事。”薄易把這些小衣服塞到籠子裡,垂眸看著籠中的小芭比,輕聲說道。

    方嵐死豬不怕開水燙,幹躺在床上,對抖s的命令充耳不聞。

    薄易緩緩笑了,伸出修長的手來,緩緩打開了籠子,大手一握,將被捆住雙手的拇指姑娘握在了手中。

    方嵐橫眼看他,心裡忐忑至極,卻還是壯著膽子說道:“你要幹嘛?”

    抖s挑了挑眉,輕輕舔唇,喃喃道:“方嵐,我感覺你越來越不怕我了。”方嵐哼了一聲,緊接著又尖叫了一聲——薄易這個死混蛋,竟然把她放在手心裡開始打屁股!打了幾下後竟然還狠狠擰了幾下!

    方嵐臉上又紅又燙,趕緊說道:“怕怕怕!怕死你這個死變態了!”

    薄易總算停手,方嵐臉蛋紅撲撲的,扭頭瞥向了薄易給她買的那些衣服。事實上,她還真挺想穿著玩玩的,畢竟在日常生活中也沒有機會穿嘛。

    女孩子對新衣服總是無法抵抗。薄易給她解開了手上的束縛,方山風同學抱著華麗的衣服,看似不情不願,實則有點兒期待地爬上了滑梯,鑽進了倉鼠小屋裡開始換衣服。

    薄易拿著已經開啟照相模式的聯絡器,支著下巴等了一會兒,就看見方嵐頭戴錐形的魔法帽,鼻樑上掛著鏡片圓圓的大眼鏡,身穿胸前系著大大蝴蝶結的魔法少女裝,從小屋裡爬了出來。

    事實上,魔法少女並不是抖s的萌點。不過,有白色絲襪,這就夠了。

    薄易貼心地把小鏡子立在了桌面上,小芭比照了照,剛開始時還有些忸怩不安,過了一會兒就完全樂在其中了。她拿著魔法杖,左揮揮,右轉轉,甚至還會覺得動作不滿意,讓薄易重拍。

    兩個人的變裝遊戲足足玩了幾個小時也玩不膩。

    薄易十分愉悅,正欣賞著相冊裡的照片,忽地聽見方嵐竟然撒嬌道:“薄~易~人家一個人沒什麼意思啊,想要和你一起照相啦。”

    他定定地看著方嵐。

    黑髮紅唇的小芭比現在穿著的是兔女郎的性感服裝。粉紅色的小裙子緊緊勾勒出她誘人的s曲線,屁股上的兔子尾巴左右晃動著,腦袋頂上的粉紅兔耳朵一隻立起,一隻耷拉著,可愛至極。

    而現在,兔女郎竟然在十分難得地撒嬌。

    薄易舔了舔唇。即使明知是陷阱,他也願意上鉤。

    他微微勾唇,突然覺得房間裡無比悶熱,乾脆解開了襯衣上的扣子,露出了結結實實的八塊腹肌來。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死死地盯著方嵐,左手伸入兜中,掏出了神奇的藥水。

    薄易聲音微啞,低聲道:“你是想讓自己變大,還是想讓我變小?”

    方嵐眼睛一亮,故意嗲嗲地說道:“你變小比較好玩啦~”

    薄易緩緩笑了,按了按她的兔耳朵,說道:“不就是想讓我變小,同時你變大嗎?你的願望,我怎麼會不滿足呢?”

    方嵐一愣,就見薄易猛地親了下她的側臉,緊接著竟然十分爽快地將藥水潑在了她身上,隨即又將剩下的藥水倒在了自己的手上。

    只見刹那之間,兔女郎急劇地變大,而抖s則幾乎以同樣的速度縮小,最終縮成了十釐米左右的娃娃大小。

    方嵐緩緩笑了,笑容裡充滿了愉悅與解脫。

    “親愛的,你還真是懂我~”方嵐的指甲在抖s袖珍的胸肌上滑動著,“而我呢,也相當的懂你。”

    她單手按住小薄易,拿來剛才薄易綁她手的線,死死纏住了薄易的手,然後挑了挑眉,把被捆住雙手的抖s推進了倉鼠籠子中。

    薄易並不掙扎,反倒微笑地鼓勵道:“方嵐,只要你乖乖聽話,偶爾討好我,對我撒嬌,等我滿足之後,你就可以像現在這樣報復回來。”

    方嵐輕聲說道:“哎呀,我對你的報復呢,就是不管你。我很清楚,只要我和你說話,你就能興奮起來,那我呢,就偏偏不給你興奮的機會。再說,天□□夕相處,我實在看膩你了。”

    薄易皺了皺眉,就見方嵐拎起籠子,站起身來,隨便挑了個房間,把籠子扔了進去。眼看著方嵐無情地關上門,薄易反倒緩緩笑了——原來變小之後看到的某些場景,竟然比用正常身形看時更加震撼,比如說波濤更加洶湧了,簡直像要奔騰而來將他淹沒似的,實在讓他大大滿足。

    看不見薄易了,方嵐高興至極。

    她想了想,決定替被辜負了的那個“方嵐”復仇。她拿起薄易的手機,先是摘下牆上的薄易與夏天的照片,擺在一起拍了好幾張,然後打開微博,寫了篇長微博致歉信,配上之前拍的照片,再加上#薄易對不起方嵐#的話題,隨即點擊發送。

    在長微博致歉信裡,她以薄易的角度還原了事實,自稱是虛偽的“渣男”,辜負了方嵐,對不起方嵐,願意當眾下跪致歉,總之是怎麼貶低薄易怎麼來。發完之後,方嵐不禁暗爽至極。

    目前熱搜前十全都是fossila的相關話題,第一名是#薄易滾出娛樂圈#,第二名是#fossila解散#,第三名則是火速躥升的#薄易對不起方嵐#,實在讓方嵐大呼痛快。不過腦殘粉們的言論又讓方嵐有些心塞——

    “我愛的是你的顏和你的腹肌。即便你是渣男,我也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對不對!我會支持你和夏天的!我可是‘天意’cp黨!”

    “當明星就不能有隱私嗎?關你們這些路人屁事!就算罵,該罵的也是暴露別人隱私還亂勾引男人的方嵐好嗎?她怎麼不出面解釋?”

    方嵐切了一聲,關掉微博,放下手機,轉而拿起聯絡器來欣賞著自己的照片。薄易的照相技術十分不錯,方嵐看了會兒,臉不由得又紅了——這傢伙實在太會抓角度,方嵐覺得他鏡頭下的自己簡直比真人還好看……難道他眼中的自己就長這樣?自帶美圖秀秀效果?

    她正想著,手指忽地一滑,不小心點開了“死神正在聽”版塊。方嵐正要關上時,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點開了“與死神的聊天記錄”。

    這一點開,方嵐看了看,恨不得把薄易吃了。

    即便面對死神,抖s的態度也相當高冷,提的不像建議,更像是命令,諸如“給我之前在大逃殺世界拍的大頭貼。最好還有方嵐抽到的比基尼和我抽到的手銬。”,“你最好能尊重隱私,不要再監視恩典世界,只看輸贏結果。”,“告訴我,在機械兔空間可以懷孕嗎?如果在這裡懷孕,現實裡的人也會懷孕嗎?”……

    ……懷孕?

    方嵐咬著唇,手指向下一滑,死神的回答出現在了眼前。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給我有趣的回答,這樣我才會給你滿意的回復。”

    然而薄易並沒有回復他。

    到了最後,死神反而十分主動地老實回答了:“是不是想讓她在現實中懷孕,這樣她就不會離開你了?哈哈哈,真是有趣的想法。那麼本大人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靈魂也可以受孕,前提是受孕過程必須在機械兔空間內進行。當受典人在機械兔空間內懷孕時,現實中也有一定幾率懷孕。這個幾率,取決於你在對方心中的比重。”

    薄易……真是個變態。

    方嵐恨恨地磨著牙,仰頭躺倒在沙發上。她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心中有一種奇異而複雜的感情。像是被陽光曬得發暖的海水猛然洶湧而來,拍打在她的心房上,將她的整顆心都包裹在了海水之中。她對那股潮濕感和那強勁的力度不安且不適,卻又被那種溫暖所深深蠱惑。

    這傢伙……

    方嵐甩了甩頭,無意識地舉著聯絡器,信手胡點著。

    上了大學之後,長腿大胸的方山風同學不是沒有遇到過追求者,而這些追求者中不乏優秀的男生。然而方嵐卻總覺得,這些人是無法接受完全的自己的。他們愛著的,是她開朗陽光的一面,而一旦她將陰暗的一面也完全敞開,這些人必然會心生退意。

    那時候她想:要是能遇見一個人,他愛自己的笑容,也願意張開雙手,去擁抱那個焦躁、膽怯而偏執的自己,那該有多好。

    那該有多好。

   第24章 奇異的考試(1)

    奇異的考試(1)

    人這一生,要經過多少場考試,才能得到自己所追求的答案呢?

    傅佑學想不通這個問題。

    佑學,一看這個名字,便能猜出父母對他的殷殷期盼。然而傅佑學終究還是辜負了他們的期待。

    作為一對學界泰斗的兒子,傅佑學從小便十分聰明,幾乎是每個老師的寵兒。然而就是這樣優秀的傅佑學,卻在高考時遭遇了滑鐵盧。一分之差,他被心目中的最高學府拒之門外。

    任誰都會不甘,何況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傅佑學。於是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剛開始時只是差兩三分,後來越差越多。傅佑學陷入了噩夢般的輪回。

    他已經23歲了,當年的同學都已經大學畢業,而他卻還在一遍遍地參加高考。他曾經發奮學習,晝夜不分,直至昏厥,曾經滿懷悲憤,痛駡該死的命運,到最後消極麻木,猶如行屍走肉,乾癟的胸腔內唯一殘餘的,還是那一點可憐的不甘心。

    父母現在已經不再管他了。他的弟弟考上了數一數二的大學,在校成績優異,表現優秀,而他這個不爭氣的哥哥,早已成了棄子。

    今年的分數出來了,竟然只比一本線高十分。父母什麼話也沒有說,全任他自生自滅。親戚問起時,父親只是一個勁兒地說小兒子在學校得了獎學金,評上了十傑,其他的什麼也沒提。

    傅佑學沉默地離開了家,毫無目的地晃悠了一會兒後,他忽然抬頭,看見了那輛通往陳碭山的長途汽車。

    陳碭山,既高且險,每年有不少人專程去那裡跳崖自殺。而像自己這樣,生時就陷入了可怖的輪回之中,又何必畏懼死亡呢?

    一心赴死的他萬萬沒想到,會遇上一場奇異恩典。

    對於這場恩典,他最初消極對待,然而在大逃殺世界中,他的搭檔,胖子潘攀,一巴掌打醒了他。

    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青澀的少年少女們,為了生存,舉起刀槍,浴血奮戰。在綻開的血花間,他反倒看到了生的壯麗與希望,感受到了生的熱血,重新找到了活著的感覺。

    傅佑學緩緩睜開了眼,他覺得自己的眼神從未如此清明。

    第四輪恩典世界,背景為《血之期中考試》和《突然有一天之d-day》的綜合。原作的劇情,死神絮絮叨叨地講了一遍,總而言之就是關於教育和考試的一個個悲劇,傅佑學並不關心。他只知道,這是第四輪世界,死神的審判和抹殺即將開始。

    然而他們的綜合排名為20/21。再不奮起的話,他就沒有機會向父母證明自己了。

    傅佑學左看右看,聽了聽門外的響動,窩在黑暗的廁所隔間裡,點開了機械兔聯絡器,又仔細地看了一遍世界設定。

    【在本輪世界中,受典人將會進入一個軍事化封閉管理的矯治學校就讀。該學校因升學率可與正規重點高中相比而聞名,不少家長認為自己孩子有網癮、早戀、厭學等該被矯治的習慣,不顧子女意願,將他們強行送入了該學校。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這個學校裡,教官對學生的體罰、性/侵等都是家常便飯。

    本輪世界歷時一個月,比賽形式為兩兩對抗。二人組若都能成功活到期中考試結束,則可獲500分;若能在期中考試中取得比對抗方更高的總分,則可獲1000分,此處的總分是二人組的分數總和;若能推翻學校,則可獲2000分。相應地,死在了考試前,扣500,分數低,扣1000,不過沒能推翻學校的話,不扣分。

    本輪只有預置身份,沒有關係設定。】

    門外想起了搭檔潘攀刻意壓低的聲音:“看仔細了嗎?快,快出來!有人來了!”

    傅佑學一驚,連忙掀開迷彩服,把聯絡器塞入了衣服裡,隨即慌慌張張地推開門。矮胖的潘攀一見傅佑學總算出來了,連忙拉著他往外面跑。

    現在正是晚上,四下一片漆黑,只有生活教官正穿著迷彩裝,手裡拿著手電筒查房。那道光亮不時自二人身邊閃過,驚得兩人連粗氣都不敢喘。

    一路躲躲停停,潘攀和傅佑學總算回到了寢室裡,正松了口氣時,忽見眼前一道亮光驟然向兩人射來,白的刺眼。

    從這人身上的迷彩裝束和黑靴來看,他應該是一名教官。半明半暗間,潘傅二人看不清他的具體長相,但卻能從他高大健碩的身材上感受到強大的威懾力。

    潘攀懦弱怕事,當即腿就有些發軟。傅佑學卻咬著牙,把身子挺得更直了些。

    出乎二人意料,那男人卻關了手電筒,低聲道:“趕快上床吧。”

    兩人一愣,連忙手忙腳亂地爬上了床。聽著那男人關了門,腳步聲漸行漸遠之後,同宿舍的男生顫聲對兩人說道:“剛剛那個可是薄教官啊。他這麼個魔鬼,竟然會放過你們,你們真是踩了狗屎運。”

    兩人驚魂未定,暗暗記下了薄教官這個稱謂。

    另一個學生窩在被窩裡小聲道:“我最害怕薄教官了。你們知道嗎?昨天複讀強化班轉來了一個身材特好的女生,向來對女人沒什麼興趣的薄教官今天就逼著那個女生住進了自己的宿舍。”

    眾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控訴著恐怖的薄教官,忽然聽見不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連忙紛紛噤聲不語,假裝睡去。

    夜間十點半,查房結束。薄教官冷著臉,邁著沉著的步子,緩緩走回了自己的宿舍。作為教官中深受學生畏懼的鐵腕惡魔,薄教官住的宿舍是所有教官宿舍中最好的——獨門獨棟,地處安靜一隅,絕不會有誰打擾。

    不知為何,薄教官今天的走路姿勢有些異樣,臉色也不大好。

    他一打開宿舍門,便看見一個穿著薄紗睡衣的少女像貓兒一樣蜷著身子,側躺在大床上,眼神清冷地仰視著他,甚至還對他勾了勾手指。

    薄教官暴躁地關上門,咬牙道:“為什麼會是身體互換!!為什麼!!我一點也不想用你這具骯髒的身體。”

    靈魂是方嵐,身體卻是薄易的薄教官脫了靴子,換上拖鞋,黑著臉走到床邊,看著眼前這個神情漠然的少女,丟了件長袖外套給她,咬牙道:“穿的這麼少幹嘛?珍惜下我的身體好不好!”

    “方嵐”微微一笑,將外套扔開,手緩緩覆上了自己飽滿的小姐妹。

    薄教官眯了眯眼,連忙把她的手拉開,另一手撿回外套來,強硬地給方嵐披上,沉聲道:“不許胡鬧。”

    “方嵐”卻偏要胡鬧,拽著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真·方嵐忍無可忍,死死箍住少女纖細的手腕,怒道:“死變態,玩夠了沒有。”

    真·薄易舔了舔唇,聲音低沉說道:“永遠也玩不夠。”

    方嵐翻了個白眼,從桌子邊上拿了本練習冊來,道:“要是能在期中考試中取得比對抗方更高的總分,可是能獲得1000分呢。對於我這種理科學霸來說呢,語數英物化生樣樣不在話下。你這個沒文化的老流氓,我去查房的時候你有沒有好好學習?”

    薄易坐起身,用少女溫軟的小手緩緩撫上了教官的脊背,“我有好好學習……學習和熟悉自己的身體。”

    方嵐想揍他,可轉頭一看到那張臉,又不得不收手。薄易得寸進尺,緩緩問道:“教官有熟悉一下自己的身體嗎?”

    方嵐抿著唇,手指敲打著桌面,厲聲道:“快點過來學習。”

    薄易笑了笑,下了床,坐到了書桌前,看著面前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難得地覺得有些頭疼,皺著眉,揉了揉額角。

    方嵐翻看著厚厚一遝五三,有些得意地說道:“我大學為了掙外快,一直在當家教,就連文科的史地政我都能教。經過我輔導的學生,沒有一個不進步飛快的。不過呢,雖說我教得好,但也要學生自己有學的心思。”

    《莊子·逍遙遊》中以“朝菌”和“蟪蛄”為例來說明“小年”一詞的兩句是?在《赤壁賦》中,蘇軾用哪兩句概括了曹操的軍隊在攻破荊州後順流而下的軍容之盛?李白《行路難》一詩經過大段的反復迴旋,最後境界頓開,用哪兩句表達了詩人的樂觀和自信?

    薄易眯著眼,看著這些深奧的問題,轉了轉筆,沉聲說道:“如果我們在期中考前幹掉對抗方,就完全不用擔心考試的問題了吧?”

    方嵐瞥他一眼,飛快地寫下“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和“軸轤千里,旌旗蔽空”。她雖然覺得薄易說的有道理,可是又想看薄易被為難的樣子,想了又想,猛地擱筆,伸手鉗住面前這個清冷少女的下巴,眯著眼說道:“萬一干不掉對方呢?萬一我們一直看不出來誰是對抗方呢?我們要做兩手準備。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快,做題。”

    薄易緩緩笑了。

    他兩手又覆上自己的小姐妹,語氣真誠地問道:“兩手抓?我沒聽過這句話,這是什麼意思?是這個意思嗎?”

    方嵐無語地把他的手拿開,深呼吸了一下,竭力平穩著情緒,道:“你真是氣死我了。”

    薄易看著氣憤無奈的方嵐,挑了挑眉,支著下巴,仔仔細細地看著“他”。薄易從來沒有在自己的臉看見過這麼豐富的表情,實在有種新奇的體驗。

    方嵐深深覺得薄易朽木不可雕也,但是面對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張臉,她也沒辦法真生氣。

    歎了口氣,方嵐對薄易勾了勾手指,說道:“過來。頭髮那麼亂,自己也不會梳一下。”

    少女薄易揉了揉自己的卷髮,微笑著輕聲道:“沒想到女孩子的頭髮這麼難打理。”

    漢子方嵐拿了梳子來,站在少女薄易身後,仔仔細細地給靈魂是個老流氓的少女梳通了卷髮,隨即又像媽媽對女兒似的苦口婆心地教育道:“不要再像前兩天那樣不穿內衣了。就算覺得箍得不舒服,也必須穿內衣。走路的時候注意下走姿,不要走得一看就是個爺們兒。最重要的一點……不要站著上廁所。蹲著,蹲下去,但不許低頭去看。來大姨媽了和洗澡時要告訴我,我給你換衛生巾,給你洗澡。”

    薄易竟然聽得很認真,聽完之後,微微勾唇,轉過頭來,也向她交待道:“上廁所的時候要記得扶著。”

    他皺著眉想了想,竟然也沒什麼可交待的了。兩相比較之下,果然是做女生比較麻煩啊。

    方嵐抿著唇,想起白天上廁所時的場景,臉上一紅,假裝鎮定,含混地唔了一聲。擦,簡直是這輩子最羞恥的事了好嗎!!!簡直……簡直像在用手給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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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奇異的考試(2)

    奇異的考試(2)

    第二日還不到六點,身體互換的二人就不得不起床。薄易作為學生,即便有“薄教官”的獨家關愛,也必須得去上六點半的早讀,而方嵐則要去開一個十分重要的教師會議。

    眼下正是二月末的清晨,天氣尚還有些冷。方嵐披著大衣,蹬著黑亮的靴子,剛一走進會議室,正想著自己該坐到哪裡的時候,便看見幾個教官熱絡而殷勤地說道:“薄教官來了,快坐過來。”

    方嵐抬了抬眉,頗為帥氣地走了過去。

    她一入座,便看見這幾個教官互相看了一眼,隨即便有一個光頭刀疤臉的教官歪著嘴巴一笑,說道:“薄教官,怎麼起得這麼早?是不是太久沒碰女人,功夫不行了?”

    另一個長相有些醜陋,身材倒是非常健碩魁梧的教官也跟著笑著起哄道:“嘿,我跟著薄教官混了幾年了,還沒見過薄教官這麼急色過。那個女生的家長一走,薄教官幾乎是扛著,就把人拐回了屋子裡。”

    方嵐冷冷掃了他們幾眼。這兩個人中,光頭刀疤叫許猛,原來混黑社會的,好像是因為和校長郝運有交情,就來到了這所強智學校當教官,據說曾經把學生打到心臟驟停;另一個醜陋高大的,則叫做邱傑,看著雖然嚇人,但是好像脾氣還不錯。

    除了教官之外,任職教師們也要參加這次的會議。方嵐看了一圈,發現來的老師基本都是教複讀強化班的,看來這次會議要說的事情,多半也和複讀班有關。

    她正想著,便聽到門外一陣笑聲愈來愈近。這笑聲十分有特點,笑得暢快,滑稽,說停就停,方嵐一聽,便知道是這所黑暗的學校的校長,boss郝運來了。

    郝運是個商人,完全將教育當成產業來做,只要底下人給他賺錢,天塌下來他也幫著頂著。學校裡出了這麼多不堪的事,外邊的父母卻還一無所知,且不斷有可憐的學生被送入學校,足可見郝運的厲害之處。

    這男人又矮又胖,腦袋很圓,頭髮不多。他看上去頗有福相,眼睛眯成一條細縫,耳垂很大,皮膚很白,單看他的長相,任誰也猜不出這人有多心狠手辣。

    會議開始後,出乎方嵐的意料,郝運講的倒是有模有樣的。根據郝運所說,強智學校只用了短短不到三年的時間,便發展成了全國知名的強智教育集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它有“強化複讀班”這麼個金字招牌。

    他笑眯眯地看著眾人,邊敲著桌子,邊說道:“同志們啊,全國有多少矯治學校?這些學校基本都是軍事化管理,而且啊,校長要不是有錢有勢有門路,是辦不起這種學校的。那我們學校的特色在哪裡?還不就是複讀嘛。那麼多矯治學校,沒有一個做複讀這塊產業的。我們是開拓者,是行業先鋒。”

    他又開始講起了複讀班成為全國學界神話的崛起之路:“三年前,誰聽說過強智?當年被送過來複讀的那些孩子,說老實話,都無可救藥,連大專都考不上。可我們偏偏就救起來了,實現了二本率100%,一本率50%的高考神話!這之後,我們才開始發家。”

    說到這裡,郝校長微微笑著,環視了一圈,沉聲說道:“期中考試之後,有人要來考察,我們必須把我們教學樓啊什麼的,重新粉刷一遍。有人提意見,說會耽誤教學。可我認為呢,這是個讓複讀班更上一層樓的好機會啊。在不遠的那座文山裡,我早幾年建了個樓,一直擱置著沒用。全封閉的,連信號都沒有,正好可以給複讀班和尖子生用來好好地度過衝刺期。”

    方嵐聽見“全封閉”和“連信號都沒有”,眉心一跳,知道這就是要出事兒的徵兆。

    不一會兒,郝校長宣佈了他的決定。高三年級的文理科前十名將和複讀強化文理科班一起去全封閉集訓,集訓學生總計為八十人,統一授課和教學。生活教官將配上十個,方嵐及許猛、邱傑都在其中,而方嵐則是總教官。

    方嵐鄭重地對郝校長點了點頭,心裡卻在暗自思考著對策。死神對於兩部電影的描述不多,但方嵐卻記得很清楚:《血之期中考試》中幕後黑手是按照上一輪考試的排名殺人,而殺人的原因則是因為一樁陳年冤案;《突然有一天之d-day》則更注重描寫複讀生的壓抑,四個女主角中,一個因為產生幻覺而自殺,一個殺掉了包括另一人之內的全部師生,而唯一倖存的主角卻也在多年後因為找不到工作而自殺。

    這兩個電影,到底和現在發生的事,有什麼關聯呢?

    方嵐在這邊開著會,薄易那邊早讀已經結束。

    對於這個面容清冷,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氣息的轉學生,複讀生們一點反應也沒有。當班長周贏向眾人介紹完薄易之後,甚至連稀稀落落、略表歡迎的掌聲也沒有,學生們只是冷冷淡淡地抬頭看了一眼,然後便各自低頭學習。

    薄易沒經歷過這種場景,但也並不意外。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支著下巴,翻看著方嵐給他裝在書包裡的練習冊,想著早上給方嵐刮鬍子的場景,不由得一陣暖意湧上心頭,唇角微微上揚。

    方嵐沒被刮過鬍子,薄易拿著刀片在她下巴上輕刮時,方漢子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便連薄易摸自己的小姐妹,方嵐都只是幹瞪著他,實在讓薄易覺得好笑又心動。最後少女薄易實在沒忍住,趁眼前男人反應不及,猛然親了下“他”的唇角。

    “嗨。方嵐同學。”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掃興的聲音。

    薄易淡淡然抬眸,看向站在桌前的男生。那個男生頭髮蓬亂,滿臉青春痘,帶著眼鏡,個子倒是很高,正是剛才對同學們介紹他的班長周贏。

    “我是班長周贏,也是上學期期末考試的第一名。方嵐同學,你是從哪個複讀學校轉來的呢?不知道你上次高考考了多少分呢?”

    薄易微微一笑,複又低下頭,欣賞著練習冊上方嵐狂野卻也別有風骨的字跡,懶得回答。事實上,他也不知道。

    周贏碰了壁,抬了抬厚厚的眼鏡,笑容一點一點收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打開了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筆記的單詞書,專心複習起來。

    早讀休息的間隙,沒有人離開位置,更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姿勢——坐著,低著頭,握著筆在紙上沙沙地寫著。

    薄易見沒人搭理他,正輕鬆的時候,忽然一張紙條出現在了他面前。

    薄易不耐地皺了皺眉,懶散抬眼,便看見紙條上寫著:美女,約嗎?

    他一抬手,把紙條一團,扔到了角落的垃圾箱裡。

    可過了一會兒,又有張紙條傳了過來。

    紙條上寫著:美妞兒,陪我睡一次,我告訴你期中考試的題。

    期中考試的題?薄易勾了勾唇,微微偏頭,看向了紙條傳來的方向。

    他的同桌,一個留著寸頭的白皙男生連忙往後靠了靠身子,沖他笑了笑,手指了指右後方。薄易冷冷地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看去,一個留著像火一樣的紅頭髮的男孩沖他一笑,勾了勾手指,還輕輕吹了個口哨。

    薄易緩緩收回了目光。

    在這所軍事化管理的變態學校裡,這個男生的髮型絕對是不合格的,然而他卻還敢正大光明地留。由此看來,這個男生肯定有恃無恐,說不定真的有期中考試的題目。

    他輕輕起身,往教室外邊走去,臨出門前,稍稍回首,重重地看了紅發男生一眼。這一眼分明冰冷至極,可看在紅發眼中,卻無處不是勾引。

    他打了個激靈,和那個留著寸頭的男生擊了個掌,然後搓著手,急色地往教室外邊走去。出了教室,他往左一看,便看見那個大胸長腿的卷髮少女站在窗下,稍稍偏頭看著樓下,側臉的曲線在晨曦的光線中顯得分外柔和,之前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感頓然消失,轉而變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李鳴鹿揉了揉自己的紅色頭髮,扣了下自己的耳釘,整了整迷彩服,然後雙手插兜,以十分酷炫的姿勢走了過去,一歪腦袋,說道:“我叫李鳴鹿。整個年級都聽我的,誰要是欺負了你……”

    他話音未落,便感覺後腦一痛,整個人瞬間向右邊飛去,直直地撞上了複讀班教室的後門。只聽得咣鐺一聲,後門窗上的玻璃竟在力度的作用下整塊砸了下來,李鳴鹿嚇了一跳,連忙在地上一滾,這才堪堪避了開來。

    他敞著腿坐在地上,看著地板上的玻璃碎渣,心有餘悸,又憤怒不已,狠狠咬著牙,順著眼前這雙黑亮靴子抬頭一看。

    一個男人穿著迷彩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氣勢逼人。

    李鳴鹿微微張了張眼。

    方嵐冷冷一笑,努力學著薄易從前的模樣,拍了拍李鳴鹿的臉蛋,聲音低沉微啞地道:“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被“英雄救美”的薄易看著霸道總裁上身的方嵐,實在忍俊不禁,抿了抿唇。

    而跟在方嵐身後的幾位教師和教官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裡,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們的模樣落入方嵐的餘光中後,方嵐覺得有些得意,認為自己難得顯露的王霸之氣已經將圍觀群眾紛紛征服,殊不知英雄救美,後患無窮。

   第26章 奇異的考試(3)

    奇異的考試(3)

    方嵐難得有英雄救美的機會,此時此刻的她完全沉醉在了當霸道總裁的那種奇妙感覺中。所有反動派仿佛都只是磨人的小妖精,她只需要輕輕打個響指,就能征服世間萬物。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冰冷的,血淋淋的。

    現在的方嵐穿著迷彩服,坐在大巴車的前排,氣憤至極。

    那個紅發小子果然有後臺。她揍完了李鳴鹿,跟在她身後的許猛反應過來後就幸災樂禍地說:“霸氣。薄教官可真霸氣。”

    方嵐一聽他的語氣,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果然,當天下午她就被郝運找過去單獨談話。

    郝運笑眯眯地看著她,先是肯定了她多年以來的勞苦功高,兜兜轉轉了半天,這才說道:“李鹿鳴這個小子,雖然看上去十分不服管教,目無尊紀,但是呢,他再怎麼放肆都是可以的。這個消息還沒有對外公佈,不過我可以事先透露給薄教官——李鹿鳴啊,已經被老師們投票選為xx大學的保送生了。xx大學頭一次給咱們學校保送名額,李鹿鳴啊,已經鐵定是光榮榜上的一員了。薄教官,你可要多多關照他啊。”

    方嵐一愣,隱隱覺得這並非真正的原因,但還是不得不佯裝誠懇地向郝運承認了錯誤,並且拍著胸脯表示日後一定關照李鹿鳴。

    呸!關照個鬼!

    方嵐氣鼓鼓地偏過頭,看著車窗外向後緩緩逝去的風景。集訓即將開始,大巴車滿載著苦逼的學生們,在坑窪不平的山路艱難上行,顛簸至極。

    少女薄易有霸道教官方嵐做靠山,放肆到了極點,臀部雖然還在座椅上,頭和上半身卻完全枕在方嵐教官的大腿上。然而這個世界的“方嵐”的這具身體,實在有一點弱。可憐的抖s被顛簸的大巴車折騰得臉色發青,虛弱至極,病嬌變病弱,老虎變軟貓。向來體魄強健的他對這種狀態十分不習慣,咬牙強撐著,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小聲哼哼著命令道:“方嵐,親我。”

    方嵐還在為紅發小子的事生氣,聽見薄易的說話聲音十分罕見的孱弱,一挑眉,低頭一看。少女枕在自己的腿上,臉色難看至極,小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迷彩服不肯放開,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抖s即便成了虛弱少女,也依然十分抖s地眯了眯眼,又命令了一遍:“快點親我,讓我舒服點。”

    現在的方嵐,真是翻身農奴把歌唱。

    她溫柔地愛撫著抖s的卷髮,聲音低沉地緩緩說道:“你不就是方嵐嗎?你想讓方嵐親你,你上嘴唇和下嘴唇碰一下不就得了。”

    薄易聽了,微微一笑,手緩緩撫上了小腹,作勢要伸入自己的迷彩長褲內。

    俯視著他的“男人”臉一紅,心上一慌,連忙按住他不老實的手,羞恥難言。

    方嵐抿著唇,用餘光看了眼周圍。許猛等教官和老師在前邊那輛車上,討人厭的李鳴鹿也在前邊,暫且不必擔心。至於學生們,即便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也都在手捧著書埋頭學習,完全想不到在車的前排有一對男女正在上演羞恥play,即便看到了,大約也懶得理睬——在這所學校中,死人都屢見不鮮,卿卿我我又算什麼?

    方嵐下了決心,雙頰微紅,緩緩俯下頭去,唇微微擦上了薄易的唇。方嵐雖然睜著眼,但卻不敢定睛去看薄易的臉——畢竟親自己的感覺實在太古怪了。

    她用自己的唇,若即若離地摩挲著薄易的唇,遲遲不肯落下。當她尚還在猶疑的時候,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抖s稍稍抬頸,猛地咬住了她的唇肉,少女的另一隻小手則霸道地死死扣住了男人的後腦勺。吮,吸,咬,舔,方嵐此前真心不知道簡單的親吻竟然還能有這麼多花樣。然而薄易又不像是在賣弄技巧,他似乎完全憑著天生的本能與衝動,在唇齒之間攻城掠地,將小兵方嵐打的束手無措。

    如果有人從後方看過去,只能看見方嵐低著的半個腦袋,任誰也不會料到,在被遮擋住的地方,教官和學生正在放肆纏綿。

    方嵐的心砰砰地飛快跳動著,完全把將她氣炸的李鳴鹿忘在了九霄雲外。

    雖然薄易總是毛手毛腳地占她便宜,但是,她能深深地感覺到這一次的不同。

    這種不同,並不單單是因為二人現在正寄居在對方的身體中,更因為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並不討厭他的親吻,甚至,很陶醉,很喜歡。她不想想太多,她只知道,這一分這一秒,她喜歡被這個男人吻,那麼何必要抗拒呢?

    身處於奇異恩典中的他們,可以說是看不到未來的可憐人。也許他們拼盡渾身解數,一輪接著一輪過關斬將,到最後也難逃黯淡結局。

    死神的鐮刀隨時都有可能無情落下。而方嵐自覺能做的,便是及時行樂。她不想再費神去計較薄易的感情是愛還是欲望,不想反復設想兩個人的未來會如何,她只想和他一起做羞恥的遊戲,在難以言狀的興奮與快樂中得到短暫卻難忘的放鬆,至於其他的問題,等到他們成為最後勝者的那一天,才有討論的價值。

    從心所願,不必問前程。

    薄易正單方面地進攻著,忽地感覺到方嵐竟主動了起來。薄易微微一愣,動作一滯,方嵐卻緩緩離開了他的唇,故作邪魅地鉗起他的下巴,小聲說道:“小妖精,教官我很滿意。”

    薄易抿了抿唇,不知為何,有一種被搶了臺詞的鬱悶感。然而胸腔內比鬱悶更多更濃郁的,還是心底那飛一般蔓延開來的驚喜之情。像是本被判了死刑的火山於頃刻間爆發,滾燙的岩漿迅速張開成了火紅的地毯,將原本荒蕪的原野完全覆蓋,令一貫冷靜自持的他也不由得有些發怔。

    他輕輕枕在方嵐的腿上,愈發興奮起來,緩緩把她的手拉到唇邊,一個勁兒地吻她手心,又拉著她的手指細玩,玩的不亦樂乎。

    方嵐紅著臉,暗想道:變態也是沒救了。這不就是你自己的手麼,有什麼好親好玩的?

    此時此刻,最崎嶇不平的那段山路似乎已經過去了,大巴車開的漸漸平穩了起來。然而剛平穩了沒多久,車忽地又停了下來,開車的教官開了車門之後,一個長相有些青澀,穿著職業套裙的年輕女人捧著一摞傘和一疊雨衣走上了車,對著方嵐小聲說道:“薄教官。看天色馬上就要下雨了,後面的車讓我來給同學們發放雨具。”

    這個人方嵐認識,是複讀強化理科班的語文老師,楊珍。她執教雖然才幾年,卻成績顯著,是強智學校花了大價錢挖過來的。而現在,她看上去似乎很害怕“薄教官”。

    方嵐還來不及回答,就看見前面的車也停了下來,光頭刀疤臉的許猛從車門處跳下來,遙遙地對著楊珍喊道:“發什麼雨具?就要他們淋雨,鍛煉下這群不爭氣的狗崽子們的意志!不許發!”

    說來也巧,他話音剛落,陰沉許久的天空驟然落雨。黃豆大小的雨珠兒劈裡啪啦地擊打在地面上,整座文山都被籠罩在一片灰暗的雨霧之中,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開車的教官一看,探出個腦袋,隔著重重雨簾,對著許猛吼道:“咱們得趕緊走了。不然等雨大了,說不定就要被困在山路上了。也就剩下五六分鐘的路程,可別再耽誤了。”

    許猛只好作罷,回了車裡。

    方嵐讓有些不知所措的楊珍在前排的空座上坐了下來,隨即說道:“不聽他的。鍛煉意志,沒必要拿學生的身體健康做代價。來,把雨具給我,咱們一起發。”

    楊珍一愣,微微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來。

    薄易雖然臉色已經好轉許多,但因為下雨,天氣陰冷的緣故,小腹處又開始隱隱作痛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實在難受,沒辦法幫忙,只好靠著窗戶,拿眼睛一路追隨著男人堅實的背影。

    方嵐一路發過去,把雨具交到表情漠然而麻木的學生手中,卻沒有聽到哪怕半句謝謝,那些可憐的孩子們甚至連個眼神也不給她,實在讓她有點兒心寒。

    楊珍卻好似完全適應了這種情況,邊跟在她身旁,邊跟方嵐聊天:“薄教官來強智幾年了?”

    這個答案,方嵐還是準備過的。她笑了笑,回答道:“我是兩年半之前來的。”

    外面轟隆一串滾雷炸過,楊珍的笑容忽明忽暗,驟然間一片慘白,驟然間又隱在了黑色之中。雷聲作阻,方嵐沒聽見楊珍說了什麼,正轉過頭來,有些疑惑時,楊珍卻笑著說道:“我手裡的發完了,等我再去前邊拿點雨傘和雨衣。”

    方嵐點了點頭,繼續往後邊發去。

    一個女生接住她的雨傘後竟然對著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還說了謝謝教官。方嵐有點意外,回頭多看了她一眼,發現這女生留著可愛的梨花頭,眼睛亮亮的,很是漂亮。方嵐對她有點兒印象,應該是複讀班裡成績不錯的女同學。

    方嵐沖她禮貌地笑了笑,緩緩向坐在最後一排的兩個男生走去。

    這兩個男生一個高瘦,一個矮胖。他們的長相有些陌生,方嵐沒有見過,應該是從其他班級抽調來的尖子生才對。

    方嵐將雨傘遞給了他們,轉身往回走去,順帶著統計了一下還沒拿到雨具的學生數量。

   第27章 奇異的考試(4)

    奇異的考試(4)

    少女薄易仰著頭,分開雙腿站著,臉色因為身體不適的緣故而有些蒼白,不過他的表情倒很是愉悅。

    方嵐抿著唇,邊抬著頭,緊緊地盯著他,邊幫他換著衛生巾。這個變態也是夠遲鈍的,鮮血都把迷彩服染紅一大片了,他也一聲不吭,根本沒意識到自己來大姨媽了。

    換好姨媽巾之後,霸道教官邊瞪著薄易,邊給他貼心地提上了褲子。褲子提好後,方嵐轉過身來,將廁所隔間的門板輕輕推開,自狹窄的縫隙間向外看去,確定現在的女廁所裡空無一人之後,這才放下心來,推開門往外走去。

    現在是晚上6點20分,學生們在雨中抵達了地處文山中的教學樓後,先在旁邊的臨時宿舍樓歇息不過短短半小時,隨即就要馬不停蹄地趕到這幢三層教學樓中繼續學習。而此時此刻,距離晚自習開始還有10分鐘。

    文理科兩個複讀強化班,再加上從其他年級抽調過來的尖子生,總共有八十人左右。這八十人被分成了兩個班,文科在一樓,理科則在頂樓三層,互不干擾。

    方嵐一想到待會兒還要看見李鳴鹿那個紅頭髮混小子,不由得有些頭疼。等她從女廁所出來,正面撞上光頭刀疤臉的許猛和健碩威武的邱傑時,方嵐的頭更疼了。

    那兩個人的表情很精彩,眼睛裡全是戲。邱傑很快平靜了下來,抿了抿唇,笑了笑,許猛卻一直跟“薄教官”不大對頭,當即歪著嘴笑著說:“喲,薄教官帶著女學生去女廁所裡幹什麼了?”他的目光看向方嵐身後的薄易,笑容愈深,“瞧瞧,人家小姑娘臉白成這樣。薄教官,你掏出什麼兇器了?看把人家嚇得。”

    方嵐背著手,蹬著黑亮的靴子,一把將薄易摟在懷裡,笑著說道:“還能是什麼?狼牙棒唄。”

    許猛聽了,呵呵地笑了,重重地拍了拍方嵐的肩膀,隨即若有若無地橫了薄易一眼,摸著腰帶,走進了男廁所。

    邱傑則對方嵐溫聲說道:“薄教官,今天的排班沒有排我,那我就回宿舍樓歇著了。要是有什麼事,您直接到我宿舍找我就行。”

    方嵐鬆開摟著薄易的手,笑了笑,對著邱傑點了點頭。

    她仔細回憶著排班,猛然想起今晚是和許猛及另一個教官一同監管理科班,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額角。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又是許猛又是李鳴鹿,方嵐簡直不能更心塞。

    樓外的雨還在不停下著。電火行空,雷聲滾滾,雨水劈裡啪啦地擊打在地面上,如傾如注。

    郝運的這幢樓建的十分奇怪,沒有窗戶,只在樓的最兩端開了幾個板磚大小的小窗洞。他之所以建這幢樓,本來是打算等這一片開發成旅遊景點後趁機開個賓館,結果領導接連換了幾任,說開發卻總也開發不起來,樓建好了之後也便荒廢了,沒什麼大用。而這窗戶的問題,則是因為郝運曾經請大師算過風水,大師說了,千萬不能建正常大小的窗戶,不然就是大凶。

    複讀班裡的氣氛本就分外壓抑,換成這沒有窗戶的教室之後,簡直讓坐在教室後面的方嵐有些喘不過氣來。白得有些刺眼的燈光下,一個個腦袋不知疲倦地長久低著,一隻只手沒有停歇地在紙上沙沙地寫著,除了紙與筆相觸的聲音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響。

    薄易的小腹依然疼痛不止。頭一次經歷痛經的他坐下之後,本來還打算強撐一會兒,可沒過多久就軟綿無力地趴到了桌子上,所能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用眼睛直直地盯著斜後方的方嵐。方嵐雖然心裡有點兒發甜,但實在是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摸了摸鼻子,移開了目光,觀察起這間教室來。

    複讀班是強智學校的招牌,郝運對複讀班相當看重。因而這間教室除了沒有窗戶這個唯一的缺點外,可謂是處處完美。桌椅嶄新,地面光潔,廣播、電視、投影儀、用馬克筆可以直接書寫的白板……設備樣樣齊全。

    方嵐正發著呆,打量著教室內的佈置,忽地聽見一陣微弱的滋滋聲若有若無地不停作響。她回過神來,皺了皺眉,突然察覺到有些異樣。

    看了看表,現在已經是六點四十分。

    晚自習開始已經十分鐘了,然而教室內卻還有幾個空位。

    她心上一緊,轉過頭來,對著身邊的許猛問道:“那幾個沒來的怎麼回事?有人向你請假嗎?”

    許猛一愣,粗聲粗氣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收了假條呢。”

    方嵐聞言,眉頭緊蹙,抬步走到講臺上,眯著眼數了數,一共有五個人沒來。她踩著黑亮的軍靴,厲聲問道:“這五個沒來的是怎麼回事?有人知道嗎?”

    學生們漠然地抬起頭來,看了看身邊的空位,隨即都沉默著低下了頭,沒有一個人回答。

    薄易也從桌子上抬起頭來,向身邊的空座位看過去。坐在他旁邊的那個留著寸頭、皮膚白皙的叫做徐子申的男生沒有來,李鳴鹿也沒有出現。再往第一排看去,那個眼鏡比啤酒瓶底還厚的班長周贏也不在。

    他記憶力不錯,雖然才到這個班裡不過兩三天,卻已經完全記住了大概的座位和絕大部分同學。薄易看著剩下的空位,仔細回想了一下,終於想起餘下兩個人一個叫艾珊珊,一個叫王秀慧。

    這兩個人薄易都有印象。艾珊珊留著梨花頭,即便正在複讀,也每天都會化上淡妝。她愛說愛笑,成績在複讀班裡似乎算是不錯。王秀慧則與艾珊珊恰恰相反,她面帶缺陷,醜陋不堪,性格也有些神經質,班裡有幾個愛胡鬧的男生,如李鳴鹿、徐子申等,常常聚在一起嘲諷戲弄她。

    薄易忽地眯了眯眼。

    他驟然起身,不顧隱隱作痛的小腹,快步走到門邊,伸手一試——果然,門被鎖住了!

    許猛也反應過來,起身沖向後門,然而和前門一樣,後門也被人從外面死鎖死住。透過門縫往外,便連木門外的鐵門似乎也被人上了鎖。

    許猛咬著牙,抽出腰間的甩棍,用盡最大力氣,一下接一下地砰砰砸著,可卻無濟於事。他吐了口唾沫,罵道:“媽的,肯定是那個五個兔崽子幹的!他們這是想要幹什麼?”

    沒有窗戶,前後門都被鎖住,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儼然成了一個真正的密室。

    而就在這時,自一直發著滋滋聲的廣播中,突然傳出了一個帶著哭腔,有些發啞的男聲。

    “……請、請大家,打開、開電視機。求求大家了,不要嫌棄我耽誤時間。我、我可能會死的……求求大家……”

    這是周贏的聲音。他的聲音愈來愈大,哭腔越來越濃重,幾近歇斯底里。

    方嵐皺了皺眉,連忙打開了電視。而直到這一刻,班內的學生們總算停下了手中的練習,齊齊抬頭,看向電視螢幕。

    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遝紙。而這遝紙,正放在躺著的一個人的臉上,完全遮擋住了他的口鼻,只露出一雙佈滿血絲、充滿恐懼的眼睛。

    從那雙眼睛來看,躺著的人正是班長周贏。鏡頭只照了他的頭部,畫面上的他似乎上身完全赤/裸,一絲不著,不住發顫。而在他的脖子旁邊,則擺著一把圓規、一把鐵尺、兩隻圓珠筆,以及一本抬頭是某著名大學的信紙。

    周贏眼睛大張,定定地看著某個地方,渾身戰慄,一字一頓地顫聲念道:“第一道題目,作答者必須在一分鐘內答出,若答不出或答錯,則作答者將死亡。”

    “在元曲《竇娥冤》中,第四折中魂旦唱的第一個及最後一個曲牌名、第二折中正旦所唱的最後一個曲牌名及第三折中正旦唱的第四個曲牌名分別為哪幾個?請按順序作答。計時開始。”

    秒針一下接著一下跳動著。

    封閉的教室內,學生們有的依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低頭學習,不過這種人已經是少數,更多的則在拼命翻查著語文書,根據題目提示一一尋找答案。

    方嵐咬咬牙,抽出甩棍,與許猛和另一名教官一同砸起木門來。

    薄易飛快翻著語文書。既然幕後黑手所出的題目特意強調順序,那麼這個順序,一定別有寓意。

    雙調·新水令、鴛鴦煞尾、黃鐘尾、叨叨令。這四個曲牌名,到底在暗喻什麼呢?《竇娥冤》……為什麼偏偏是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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