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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我的同學佩妮》作者:夜清澄【完結+番外】

☆、精神世界的昇華

  
  青春痘是青春的一部分,但也只是一部分。自從佩妮說不太在意,又說有秘方,我就不再擔心啦。反正擔心也沒有用,只會徒增火氣,加重病情。
  早先說過我在定期給一家孤兒院捐款,這家孤兒院最近要搬遷啦。新的位址離我們家有點遠,做火車要整整一天才能到。
  我和佩妮週末時一起去拜訪了孤兒院,院長郎曼夫人接待了我慢來,她大概五十多歲,身材修長,面相慈眉善目,是那種很容易讓人信任的人,她親切地和我們說了一會兒話,對我們這樣樂意做公益的年輕人表示了欣賞。
  郎曼夫人說,他們的搬遷得到了政府的資助,她本人也對未來充滿了信心,我試著觀察了她的面相,沒發現近期有什麼不利的地方,當然,我的水準也比較差,不過是多看兩眼,胡亂揣測。
  我們去的那天還有社會工作者在和小朋友們一起做遊戲。郎曼夫人把我和佩妮介紹給了社工小組的組長,這位組長大概三十多歲,他還給我介紹了很多社會工作者的活動。我們聊天挺愉快的,彼此都留了聯繫方式,以後多做些有意義的好事也不錯。
  這個週末我師傅受朋友的邀請,帶著師兄去了德國,要等下周才能回來,所以我比較有空。
  現在我們的功課不太緊張,尤其是我的英語水準已經提高了許多,學習壓力銳減。而佩妮自從莉莉去了寄宿學校,就多了不少私人時間。假期去法國的旅行讓她迷上了游泳,乘著我倆都有空,我們決定去游泳。
  我和佩妮一起去了倫敦一家室內游泳館。從大廳買票之後,動過走廊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游泳池內的景象。
  這一看我驚呆了!
  。。。。。。
  (請自行想像一個七十年代中國土包子初次看到各種泳衣男女時的表情)
  。。。。。。
  我被游泳館裡的景象驚呆了!
  我雖然知道現在姑娘們的裙子越來越短了,也曾經自我想像過佩妮穿短裙子的樣子,但是請原諒我,我是第一次來公眾游泳池,之前也沒有去海邊沙灘度過假,這實在是,實在是,太令人難以言喻了!
  我一個人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佩妮,你們去法國海邊時也是這樣的嗎?”
  “這樣是怎麼樣?法國海灘是露天的,人比較多,除了游泳的人,還有人衝浪。”她說這些是眼睛亮晶晶的。
  我咽下口水,問道,
  “我是說,衣服。”
  “衣服?”佩妮看著我吃了一驚,問我,“天哪,維爾,你難道不看電視?”
  “很少看。”
  電視四十年代就被發明了,前幾年美國那邊還發明的彩色電視。我家當然有一台,不過我還真不怎麼看,舅舅工作早出晚歸,我們偶然一起看看新聞,其他時間不是讀書寫字,就是練功制符,想來我也挺忙的。
  我看著佩妮吃驚的表情,完了,她一定覺得自己男朋友是個土包子!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所以,你去法國海邊玩得時候,也穿著這種衣服?”
  佩妮的臉漲紅了,她點點頭,
  “所有人都這麼穿。”
  她停頓一下,又說,“天哪,你來英國也有幾年了,難道從來沒有去海邊玩過?”
  我也點點頭,心裡在咆哮,為什麼佩妮去海邊游泳的時候我不在!又咽了一口口水,說,
  “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佩妮呆呆得點點頭,她的臉又紅了。
  佩妮就這樣紅著臉帶我去買了泳褲,然後我們各自換好了衣服,在泳池旁相見。
  來之前她就問過我會不會水,我小時候常在河邊玩,自然是會的。佩妮還挺開心的讓我教她,我那時特別思無邪,完全沒想過佩妮游泳時會穿什麼樣的衣服,自然就痛快的答應了。
  可等到佩妮真的換那麼一身泳衣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簡直恨不得拿塊兒布把她遮起來,又不由自主地摸了好幾回鼻子,還好鼻血沒有流出來。
  我先在池邊觀察了一下,順便和佩妮做做熱身運動。嗯,游泳這事一通百通,雖然我的泳姿沒有受過專業的蛙泳、蝶泳、自由泳訓練,但是好歹會遊,動作偏向自由泳多一點兒吧。看看別人怎麼遊,我很快就上手了。
  下水之後,我嚴格履行了自己的承諾,特別面無表情、嚴肅認真地教導了佩妮游泳。
  。。。。。。
  (這裡省略一百字)
  。。。。。。
  這一天,我覺得我的精神世界得到了全面的昇華。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被考試逼的有點兒錯亂了,所以李維一不小心就變成一個會擔心長青春痘,又沒有見過泳衣的。。。希望大家不要嫌棄他!
  遁走。。。。。。
  李維:作者,把我的形象還回來!!!

☆、又一年聖誕

  
  由於我爸媽有時會給我拖個夢,我一直覺得人的夢境並不是一個安全隱秘的場所。尤其是那次游泳館之行以後,我甚至夢見了一些尷尬的場景。不才讀過兩本醫術,也知道這是成長的必然過程,可惜這畢竟不好與人分享,哪怕是已經作古的爸媽。我這是忽然慶倖我爸帶我媽去忘川度假了。
  (李維爸:“阿嚏!誰想我?”)
  不過出於謹慎的目的,我還是自己刻了一個清心符,隨身帶著,效果挺明顯的。
  說道符籙,就不得不提最近師傅和師兄從德國回來,我也又開始了忙碌的制符生活。
  沒辦法,師傅這次收集了不少有趣的魔法生物,陰氣還都比較重,本來做實驗什麼的應該沒我什麼事兒。可師傅突發奇想,希望用我的陽氣和獸血中的陰氣共同制符,想看看能不能有一些突破性進展。
  用師傅的話說,
  “這些靈物單個論都能傷到手無寸鐵的凡人,可是如果凡人陽氣足夠足,它們盡然不願靠近。陰陽相生相斥,若能相融于符籙。。。李維,你快來試試!”
  我自然遵命,可惜結果不盡如人意。
  我將這些含有陰氣的獸血與朱砂以及其他師傅指定的藥材一起調製,結果大多都陰氣盡失,有一些甚至連內涵的靈力也削弱了。而如果是修士比如我師兄調製,則至少能保證陰靈之氣的存留。
  實驗不成功,師傅很是生氣了一會兒。我也挺苦惱的,覺得自己的價值遭到了否定。師兄看看我,又看看師傅,只好兩頭安慰,
  “小維,其實咱們也不算完全失敗。”
  他拿出剛做好的其中一個符籙來,這是一個我刻的改良版甯心符,
  “這個是那什麼惡尓精的腦子製作的?”
  惡尓精是德國的土產,據說能誘惑小孩子離開家人,然後再吃掉小孩子的怪物,和《山海經》裡的媼有點兒像。
  “對!”師兄點點頭,“雖然你做的這個削弱了惡尓精的精神攻擊能力,讓這個反射性防護陣法失效,但是依然可以抵禦能力卻加強了,比普通甯心符的效力強一點兒。”
  是比我製作的普通甯心符效果強,但是卻遠遠不如師兄加入靈力以後繪製的,所以這麼看來確實沒什麼用啊。
  師兄看我失望,也想解釋,卻不知說什麼好,他一向口拙,心卻很好。
  這時師傅也平復了心情,說道,
  “你師兄說的對。”他將那個符籙接過來,反復看看,又歎了口氣,又從一堆成品中挑選了幾個扔給我,說,“這幾個你拿回去給你舅舅看,順便讓他再找些那個。。。獨角獸的血液,看來相斥融合還得再研究,也是我入執了,陽氣畢竟是俗氣,不能和靈氣比。”
  我有點兒失望,不過想想也是,本來我就不能入道的,現在糾結這些也怪沒意思的。
  我接過幾個符籙,這裡面三個是用惡婆鳥的心血製作的,有攻擊的,也有防護性的,還有一個康壽符加了月癡獸眼淚,這種眼淚調製成的顏料陰靈之氣很純淨,卻能滋潤草木,加在康壽符上效果也不錯。
  我想著能不能給奶奶郵寄一個回去,再拿一個給佩妮。反正也給過她幸運符的。
  我回家將這想法和舅舅一說,舅舅沒有反對,只說我欠考慮,佩妮那邊怎麼樣不提,至少奶奶在國內的環境不適合戴符。我想想也是,一時間垂頭喪氣。
  “不過你可以把符和木雕結合起來,很多暗符都是這麼做的。”舅舅提醒我,我又開心起來。
  於是乎,這個耶誕節,我送了佩妮一對兒親手雕刻的小兔子,兔子尾巴上分別暗刻了康壽符和幸運符。給奶奶的我雕刻成了相框,裡面放得是我們家的全家福,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我,符咒被我刻在了相框內部,十分隱蔽。如何將相框帶回國內就成了我舅舅的任務。
  我現在倒是越來越放心舅舅了。上次回家時水壺哥和我說過,鎮上有一家人家被搜出他們美國親戚郵寄來禮物,結果被懷疑是間諜。當時我那個驚嚇呀!舅舅每年帶我出入國內,我給家裡捎的東西也不少了,萬一出事兒怎麼辦?我把我的憂慮告訴了舅舅,舅舅顯然想起了我前兩年醉酒時懷疑他是地下黨的事兒,他也許覺得我長大了,就告訴我他再國家一個特別行動組工作,他們組裡的成員在部隊有編制,目前在國外也屬於正規外交人員啦。
  我對這個說法表示深深的懷疑。畢竟我們家不住在大使館,在英國時周圍的鄰居都以為舅舅是做電子機械工作的。我還懷疑過他的任務是竊取技術機密之類的。可惜舅舅不願意講得直白,不過,在部隊有編號,名正言順出入國內外,嚴格來說還是外交人員,舅舅啊,這到底和地下黨有什麼區別呀!
  且不提我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懷疑,這個耶誕節倒是過得挺不錯。佩妮從莉莉那裡拿到了祛痘的藥水,這藥是內服的,滋味特別古怪,苦澀中帶著一點兒發黴的味道。
  我打開藥水瓶時,連佩妮都覺得有些疑慮,但是莉莉信誓旦旦說沒問題,還說她室友就用過,效果不是一般好。我打量著估計毒不死人,乾脆就痛快的喝了下去。
  那幾天佩妮反倒更加不安,就怕我喝錯東西有個好歹。不過事實是,我雖然拉了一次肚子,但後來卻很快好了起來,臉上的痘子似乎也消退了不少。
  我因此很感激莉莉,她卻說,這藥是斯內普做的。
  我大吃一驚,雖然我現在也知道一些中藥原理,可是對怎麼做藥水卻一竅不通,斯內普,比我還小一歲啊,早知道是他做的。。。我估計可能還是會喝的。。。吧?
  佩妮看我扭曲的臉色,連忙解釋,
  “維爾,據說斯內普夫人娘家是藥劑師,斯內普夫人本人也擅長做藥劑,所以斯內普才會做這些。”
  聽了她的話,莉莉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
  我想著,這次又乘了斯內普的人情,乾脆送他一份聖誕禮物好了,雖然估計他也不會在乎,不過總是我的心意嘛。
  就是不知道斯內普會喜歡什麼,我又想想,斯內普和莉莉都是1960年生的,生肖是鼠,乾脆刻了一對兒小老鼠的掛墜,分別送給了莉莉和斯內普。
  老鼠尾巴上又刻了甯心符,裡面還加了惡尓精的腦溶液。這就是我的惡趣味了,我總覺得斯內普心眼兒太小,又想想他的家庭,覺得他比我們任何人都需要平心靜氣。至於給莉莉的那只,上面刻的是康壽符。
  我請莉莉將禮物轉交給斯內普,她對我為什麼給他倆的禮物是一對兒沒有產生疑問,我由此推測斯內普這小子還是有譜的。
  莉莉笑眯眯的收下了小老鼠,還說她其實更喜歡獅子,說要和我預定明年的聖誕禮物,我看看佩妮,自然是一口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惡尓精、惡婆鳥,參見《神奇生物在哪裡》

☆、我的男友 (二)

  
  小學畢業後,我和維爾上了同一所中學,還是同班同學,這次他一入學就占了我同桌的位置,還洋洋得意地沖我傻笑,我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啦。
  我媽媽說維爾看起來是個勤快踏實的男孩子,比如他接送我上下學這件事,從來風雨無阻,所以爸爸才沒有在他對我表白後真得沖維爾開槍。爸爸堅決不承認這一點,他有些吃醋地說,媽媽是被維爾的禮物收買了。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件壓在我心上很久的事。
  我的男友維爾很可能是個啞炮!
  天知道我一點兒不喜歡這個猜測。
  那年莉莉收到了霍格沃茲的貓頭鷹來信,我們全家都很興奮。雖然早就從斯內普哪裡得知莉莉很可能是個小女巫,而巫師又有自己的世界,但是接頭通知書的時候,爸爸媽媽還是心頭一塊大石落地。
  我有些放鬆,卻也悵然。從小我就把莉莉看得很緊,因為莉莉的特殊,我一直覺得自己有責任保護她。即使斯內普出現了,也不能改變這一點。
  可是現在,莉莉要和她的夥伴們進入一個新的世界了。我一邊為她開心,一邊又難過。尤其是莉莉和斯內普一起研究那些魔法書,又興奮地給我和爸爸媽媽獻寶的時候,我竟然有一種,真希望我和莉莉一樣,也是個巫師的感覺。
  我本來什麼都不想說,畢竟我的家人都沉浸在開心裡,爸爸媽媽還開始操心莉莉去寄宿學校後的生活,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讓大家掃興。可我真有一點兒就要被莉莉拋棄的感覺,我覺得我不再被需要了,而莉莉就像一隻小鳥,終於展開翅膀要飛翔了。她的天空已經在招手,可我卻是屬於大地的。
  我的不開心被維爾看了出來,我將莉莉收到錄取通知書的事情告訴他,還假裝開玩笑地說我可能有點兒嫉妒了,還想寫封自薦信。
  維爾卻插科打諢,一副霍格沃茲有眼無珠,看不出來我的天賦的樣子,甚至還很慶倖這一點,因為他不想和我分開。我想想也是,如果我和莉莉都是女巫,又都去了霍格沃茲,那麼爸爸媽媽要有多麼寂寞呀。
  這樣一來,我的心情反而好了很多,即使我不再需要背負保護莉莉的責任,我依然有責任做爸爸媽媽的好女兒。
  這樣被需要的感覺讓我的心安定下來。可惜這樣的安定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一天霍格沃茲的麥格教授來我們家,像我們解釋霍格沃茲的情況,並且帶莉莉去巫師街購物。我們誰也沒想到,維爾竟然這個時候從中國回來了,而且還選擇這時上門拜訪。
  雖然維爾已經是我男朋友了,可是我覺得,除非我們要結婚了,否則我是不會把莉莉的秘密告訴他的。
  我有點兒緊張得讓他明天再來,可是維爾離開後麥格教授居然問起了維爾,還狠困惑他為什麼突破了普通人驅逐咒。雖然麥格教授推測說有些意念堅定的人可能會突破魔咒的影響,我心裡也甜甜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點兒不安。
  果然,當天晚上莉莉從斯內普哪裡回來,對我說了斯內普的推測。我用手摸著李維送我的幸運符,心裡簡直亂如麻。我想到幸運符是維爾親手雕刻的,不是什麼祖傳之物,又覺得斯內普的推測不靠譜。可是驅逐咒的事還是讓我很心煩。
  維爾究竟是不是啞炮?
  維爾又到底知不知道巫師的事情呢?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藉口想要加入話劇社,要李維陪我一起去圖書館查資料,他一向總是配合我的。我們查到一些巫師和教廷的衝突,中世紀殘殺巫師、黑貓之類的資料,維爾對這些並不是很感興趣,或者說,他只是像看故事一樣看這些東西,可我卻心裡有些害怕。
  我回家以後把整理好的資料給莉莉看,反復強調要莉莉小心。莉莉正在興頭上,怎麼肯聽話?我們姐妹倆又吵了一架,這事讓爸爸媽媽知道了,他們這次也支持我。莉莉很苦悶,她把這事告訴了斯內普,斯內普找了一本書來,上面說巫師根本不會被火傷害,他們把焚燒當做一場遊戲。
  這下我和爸爸媽媽都放心了不少,起碼知道巫師是有能力自保的。我雖然依然有些擔心,但也覺得可能是對未知的恐懼吧。我把這種想法說給莉莉聽,我們果然和好了,莉莉說有時候覺得我過於擔心她,對她而言就像是甜蜜的負擔。這可真是可愛的說法,我想,莉莉在我心裡其實一直都是甜蜜的負擔吧。
  經過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不再把莉莉當做需要我保護的小妹妹了。我決定正視她的成長和力量,哪怕這還真有點兒不好受。
  不說莉莉,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倒讓我覺得維爾對巫師世界並不瞭解,而且他也不反感瞭解關於巫師的歷史和傳說。我由此猜測維爾應該不是巫師家庭出身的,而且即使是,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是個啞炮,所以他對這些話題並不敏感。
  我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想想我這樣早有心裡準備的,面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是個巫師,都會有些羡慕,如果維爾真的出生巫師家庭,那麼不會魔法對他的打擊會有多大呀?如果真是這樣,我的小煩惱和他一比簡直太微不足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佩妮是一個不完美,但是會努力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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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

  
  開學以後,老師逐漸開始和同學們談話,以確定大家有沒有上大學的想法。
  我們今年九年級,如果不想要上大學,那麼其實十一年級也就是十六歲的時候就可以畢業參加工作了。可如果想要上大學,那麼就要再上兩年的A-level,相當於國內的高中二三年級,這時候會學習專業性比較強的功課,等到十三年級畢業後,申請上大學。
  學校建議我們從現在開始就開始考慮自己的未來,這樣我們就會有時間做充分的準備。
  “維爾,你會讀A-level,然後上大學嗎?”
  “嗯,我會,你知道,我爸爸媽媽都是大學生,我舅舅,他雖然沒有說,但我覺得他應該會支持我的。”我一邊說,一邊又問,“怎麼?佩妮,你難道不想上大學嗎?你的文科那麼優秀!”
  佩妮歎一口氣,說,
  “其實社區裡好多女孩子都不上大學!嗯,不過我還是想繼續讀文學!”
  “如果我們能繼續在一所大學就好了。”我對佩妮說,她沖我甜甜一笑。
  來到英國以後才發現,其實論起婦女的自由,國內真得可以算是“趕英超美”了。不是我盲目驕傲,而是國內“婦女能頂半邊天”,女性和男性一樣被分配工作,所以全職太太反而比較少見。但是在英國以及美國,這些年婦女雖然越來越多的參加工作,可是人們反而有更多的憂慮。比如離婚率、比如孩子的照顧和教養,所以選擇做全職太太的女性也很不少。
  當然啦,任何制度都有缺點,我媽媽在世的時候就曾經說,有些人家裡妻子既要工作掙錢,又要負責照料老人孩子,做家務,而男人只在工作的時候想到男女平等,回了家就要充當封建社會老爺,其思想的腐朽封建很該拿出來批判一下。
  我猶記得當時姑姑特別支持媽媽,奶奶倒沒有發表意見,而接下來的日子裡,爸爸特別自覺得做了家務,還捎帶上了我,說是要從小培養我的男女平等意識,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他們倆一起去地府打工。
  我想一想,我現在對生物學特別感興趣,可生物並不是特別熱門的專業,畢業後恐怕不能很快就有穩定的收入。如果佩妮能夠和我一起讀大學,那麼留給我的時間也許會多一點兒,要知道,一個好男人總該給他的愛人提供穩定的生活。
  這段時間我特別認真的做了調查,覺得生物學前景也還不錯,一些生物科技和製藥公司都有不錯的職位在招聘,而如果能留在大學裡當老師,那生活也許會更穩定一點兒,只是初期可能有點兒拮据。
  佩妮也和家人商量了讀大學的事情,伊萬斯先生和夫人都很支持她對文學的愛好,他們甚至還憧憬著佩妮成為一個作家,這職業清閒又高貴,所以為了將來能配得上佩妮,我還要更努力才行。
  於是這段時間,我開始閱讀關於生物的書籍。這計畫自然得到了師傅的支援,認真想來,他的實驗其實生物特性研究和應用,只不過研究方式不那麼“科學”。
  這一天正是週末,我從唐人街回來時,雨下得正大。濕漉漉的街道上綻開著一朵又一朵的水花,我一手撐著棕頂的大傘,懷裡揣著剛從圖書館借來的新書,快步穿越馬路,向街角一家咖啡廳趕去。
  看看時間,佩妮應該已經到了,本來和她約好了去科技館的。
  我一手推開咖啡廳的大門,將濕淋淋的雨傘交給門口的侍者,看著他熟練地將傘擺在傘架,然後一眼瞥見了角落裡一把淡藍色的碎花小傘。這是佩妮的傘。
  我謝過侍者,繞過青翠的盆栽植物,就看見角落的軟沙發上,佩妮正舒服地坐著,一手捧著她最近正讀的詩集,一手慢悠悠地用銀質的小勺攪拌小瓷杯裡的紅茶。
  “佩妮!”我快步向她走去,
  她看見我就是一笑,又站起來迎接我,先握握我有些發涼的手,小嘴輕輕一抿,說,
  “怎麼又不帶手套?”
  我沖她討好的笑笑,一邊把脫掉大衣,掛在衣架上,拉著她的手坐下,
  “手套昨天剛剛清洗,還沒幹呢!”
  佩妮幫我倒好一杯紅茶,我謝過她,喝一口去去寒氣,又將杯子握在手心裡,一邊說,
  “你來的真早,沒有趕上雨最大的一會兒吧?”
  她搖搖頭,說,
  “沒有,我來的時候雨勢還沒這麼急。”她這時看到我借的書的封面,驚訝的說,
  “咦?《基因和遺傳》你怎麼對這樣的書感興趣啦?”
  “啊,你知道我正在看關於生物分類譜系的書,生物學家們根據DNA來確定一些稀有動植物的譜系。所以我就借了關於DNA的書籍,大致瞭解一下。”
  佩妮點點頭,她的眼睛在書的目錄也一行一行的掃過,一邊笑著說,
  “你看,這裡還有近親結婚的討論。”
  近親結婚也是被熱議的遺傳話題啦,我順著佩妮的手指隨意看了兩行,忽然想到,
  “啊,佩妮,你記不記得給《血腥瑪麗》那個劇本收集資料的時候,還有報導猜測瑪麗就是近親遺傳下的受害者呢。”
  佩妮也想到了這個,她也笑了,一邊說,
  “是呀。說起這個,你不知道,莉莉又想在他們學校演我的劇本,這次選中了《血腥瑪麗》。”
作者有話要說:  慢慢長大~

☆、瑪麗的選擇

  
  我驚訝一下,之前莉莉就說要演佩妮的劇本《石中劍》,不過最後在學校協調中不知又出了什麼問題,反正不了了之了。
  “果然《血腥瑪麗》的劇本就是捕獲女生的神器!”看看之前在我們學校的成功吧,女生們幾乎都要沉迷在佩妮製造的愛恨情仇之中啦!
  佩妮在我的恭維下笑了,不過她又說,
  “這次還要改劇本呢,莉莉要我加一些,嗯,魔幻色彩的東西。”
  我感慨著,這真是小女生們喜歡的,魔幻,和愛情,一邊又問,
  “哦,你準備加什麼,讓瑪麗成為一個魔女?”
  她點點頭,眼睛亮亮的看著我,不一會兒又歎一口氣,
  “只是這樣很多情節就不能用啦,我又得重新構思瑪麗走上血腥之路的原因。”
  上次佩妮就想了很久,結果情節曲折的讓人忍不住歎息,我試著問,
  “那你現在有思路了嗎?”
  佩妮沉吟一會兒,說,“你看這個怎麼樣?
  魔女瑪麗愛上了她是普通人的丈夫,他們有一段時間很幸福,然後她丈夫在戰爭中去世了,她發現原來是她同樣會魔法的表哥幹的!”
  “不錯不錯!”我笑著附和佩妮,她又繼續說,
  “然後她試圖用禁忌的魔法復活他的丈夫,代價卻是她的青春。”
  “哦?那可就是一個悲劇啦!不知道瑪麗的丈夫能不能接受美貌的妻子忽然變老。”
  佩妮皺著眉頭想一想,又說,
  “這樣好了,讓瑪麗誤以為丈夫移情別戀,然後想用鮮血熬制青春/藥劑,來換回美貌,以及愛情。”
  “那她能成功嗎?”我笑著問,
  “美貌是被換回來了,可是,她的丈夫卻離開了,因為,因為他從瑪麗表哥那裡知道自己的復活消耗著瑪麗的壽命,故而他選擇自殺。”
  我忍不住說道,
  “哦,佩妮,你的姑娘們會埋怨你的,這樣做簡直要耗盡他們的淚水啦。”
  佩妮笑笑,繼續講,
  “瑪麗卻不知道丈夫的死,只以為他和別的女人私奔了,所以一面繼續殺害處女用他們的鮮血保持青春,一面又四處尋找自己的丈夫。可是最後的結局。。。”
  “是怎樣呢?”
  “瑪麗終於找到了丈夫的屍體,又從表哥那裡得到了真相,於是給自己的丈夫殉情了。”
  我沉默一下,不多不說這是個很有趣的大綱,可我還沒有來得及發表意見,就只聽“砰”的一聲從我們座位後面傳來。
  我們倆個驚訝的回過頭,卻看到倆個意想不到的人,一個正式我們學校的錫達老師,而另一個,卻是一位瘦弱單薄的女士。
  她棕色的頭髮盤得有些淩亂,眼眶深深陷下去,皮膚乾澀,衣著也破舊寒酸,和這個咖啡廳的品味格格不入,她似乎站起來時過於猛烈,渾身都在搖擺顫抖,
  她根本沒看見我和佩妮,只是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著對面的錫達先生,她問,
  “是你做的!?”
  錫達先生也站了起來,他面色僵硬,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半天吐出一句話,
  “我只要他對你好!”
  那位狼狽的女士終於情緒奔潰了,她隨手抓起一個包裹,狠狠砸在錫達先生身上,轉身就跑出咖啡廳,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密集的雨簾裡。
  我和佩妮都驚訝極了,半響,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著臉色蒼白的錫達先生,說,
  “錫達先生,你沒事吧?”
  他雙眼無神的盯著窗外,過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他像是剛剛發現我和佩妮一樣,然後他開口說,
  “不,伊萬斯小姐,瑪麗不需要用鮮血熬制青春/藥劑,她只要熬制一副迷情劑就夠了。”
  迷情劑,這是什麼?我吃驚地想,卻發現佩妮的臉色有些蒼白了。我連忙握住佩妮有些發涼的手,說,
  “先生,你。。。”
  “瑪麗丈夫的離開也和她的表哥沒什麼關係,他只是被自己的起死回生嚇到了。他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是個女巫!”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而佩妮又像是受到了驚嚇,她顫抖地開口,
  “你,你,你也,你怎麼。。。”
  而錫達先生似乎什麼也沒有聽見,他冷不防得笑出聲來,
  “呵,他愛的不過是一副青春的皮囊,和內裡的靈魂沒有一點兒關係!”他忽然認真地盯著佩妮,問,“你說,瑪麗為什麼還一定要恢復青春?”
  佩妮張張嘴,忽然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也許她只是眷戀那段美好的時光,希望一切能回到過去!”
  錫達先生淒慘的笑了,說道,
  “是啊,過去,她以為真摯的過去,哪怕脆弱得像個泡沫!根本只是一廂情願的虛構!”
  他緩慢的轉過身來,僵硬地撿起地下的包裹,又小心地拍了拍地上的塵土,然後取下自己的大衣,慢慢地、認真地穿好。等他做完這一切,他似乎又是那個風度翩翩、從不失禮的錫達先生了。
  他對我們兩個露出一個標準的禮貌的笑容,說道,
  “抱歉了!那麼我就告辭了!”
  然後轉身也出了咖啡廳,他甚至沒有忘記對門口遞傘的侍者道謝,就這樣離開,走進雨簾,消失不見。
  過了好久,我才回過神來,我忽然覺得之前那位女士的背影十分熟悉,於是我問佩妮,
  “親愛的,剛才那位是斯內普夫人嗎?”
  佩妮的手裡又被我塞了一杯紅茶,她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說道,
  “其實我也沒見過斯內普夫人。”
  我倆同時長長歎了一口氣,這種意外的默契倒是安撫了受驚的心情,
  “你先說!”
  “你先說!”
  我們一起說了這句話,然後又都笑了,佩妮說道,
  “我現在覺得,斯內普也挺不容易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又一次打醬油~

☆、科技館

  
  在這樣一個陰雨連綿的天氣,我和佩妮為想像中的斯內普家的事情唏噓不已。我甚至猜測錫達先生也許去教訓了斯內普先生,結果使斯內普夫人如此不滿。
  其實斯內普家的事並不是什麼秘密。連鐘斯太太都知道,斯內普夫人出身似乎不錯,斯內普先生也曾經年少有為,只是後來投資失敗,所以才一蹶不振,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我一直想不通,從我知道他們家開始,已經這麼多年了,如果斯內普先生不將錢都花在酗酒上,哪怕無所事事也會節省出挺可觀的數目。比起中國在貧困線上掙扎的農民們,他至少還有堅固的房子,至少還有政府的補助。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不離不棄的妻子和孩子。明明並不是沒有機會翻身,可是他偏偏要破罐破摔,只怕最後要連破罐也失去了。
  經歷久了順風順水,一旦失去就一蹶不起,甚至逃避本應該承擔的責任。這樣的男人真是十足的軟蛋!
  不過我媽媽說過,人們總會在別人的事情上做智者,又在自己的事上目光短淺。所以我更該引以為戒。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放棄屬於自己的責任,酒是穿腸毒藥,借酒消愁愁更愁,艱難的從來不是睡去,而是醒來面對新的一天。
  我越發堅定了決心,對佩妮說道,“佩妮,你放心吧,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就是經歷挫折我也絕不會自暴自棄,像斯內普先生一樣的。”
  佩妮聽了我的話就笑了,笑容就像陽光一樣,驅散了她眉目間的陰霾。她也歎一口氣說道,
  “莉莉說我總是想得太多,看來她是對的,斯內普家的事情急也急不來,還是過好自己的生活更重要。”
  我點點頭,贊成道,“是啊,我們能幫上忙總會搭一把手的。你也不要擔心斯內普和莉莉啦。依我看,斯內普的個性比咱們都要強,將來總會撐起他們家的。”
  佩妮笑著點點頭,一邊說,
  “是呀,雖然他個性那麼驕傲,一點兒不討人喜歡。可據莉莉說現在在學校學習很努力呢。”
  我又想起來斯內普幫忙製作的祛痘藥劑,更覺得應該主動幫點兒忙。
  “啊,你還記得孤兒院郎曼太太介紹的那個社會工作者小組嗎?我們也許可以像他們打聽打聽,有沒有幫助女性和幫忙戒酒的服務,也許還會有些用處呢?”
  佩妮聽了眼睛一亮,“真是好主意!”可她又有點兒猶豫,“不過你看,像斯內普夫人和斯內普那樣倔強的個性,會接受社會工作組的幫助嗎?”斯內普家畢竟特殊,恐怕沒有上門就被驅逐咒趕走了吧?
  我倒沒有佩妮那樣悲觀,“那從斯內普先生那裡動手呢?我覺得社會工作者們對這樣的案例也許會有經驗吧?斯內普夫人也沒必要將別人的好意拒之門外,畢竟斯內普家現在全靠她一個人,她大概會很期待斯內普先生的改變吧?”
  佩妮小嘴依然抿著,想想也是,左右不過是嘗試,情況不可能更壞了。
  “好的!就按你說的辦吧!”
  於是我們倆又喝了杯紅茶,等到外面的雨勢漸漸止住,才一起去了科技館,為了配合我的方向,我們的重點自然是生物科技這一部分。可是只要是男生,就很難不被各種新奇的技術吸引,好在佩妮也不覺得枯燥,她看著那些自動化的工具和先進的生物理念,眼睛一直亮亮的。
  我們倆在這裡一直呆到天黑,也只轉完兩個分館,只好依依不捨的離開,又決定下星期有時間繼續來看。
  離開的時候,佩妮開心地感慨道,
  “只有來到這裡,才會發現科技進步這樣快!”
  我也連連點頭,
  “是啊,越瞭解這些技術,就越覺得未知的世界很寬廣,而人們也充滿信心,似乎只要有時間,就沒有什麼是做不到一樣。”
  佩妮回過頭來看著我,問,
  “也許有一天很多神秘的東西都會被普通人知曉呢!就比如,嗯,溫德米爾湖的水怪?”
  我哈哈一笑,說,
  “這麼說,我還真有點兒期待,不過嘛,只希望人們瞭解自然的同時力度悠著點兒,別一下子增加那麼多瀕臨滅絕的生物就好!”
  佩妮也笑了,不一會兒又說,
  “我決定了,等莉莉放假,我也要帶她來這裡參觀?”
  “哎?”這話題轉移的,不過佩妮一向是好姐姐嘛,而我總應該配合她做個好姐夫!“你上次說莉莉的化學學得不錯,也許她真會感興趣!”
  “啊,也許吧!”
  天色已經暗下來,風把笑聲吹得很遠,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身為普通人的自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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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工小組

  
  我回到家,自然沒有忘記給社工小組的隊長打了電話。我向他介紹了斯內普一家和蜘蛛尾巷的情況,又著重說了斯內普夫人和斯內普的性格特點,希望他們能有針對性地幫助這一家人。
  社工小組的隊長表揚了我和佩妮,他表示非常能理解斯內普一家的心理,還和我說,很多社會底層的人因為無法承擔生活的苦難,所以不自知地選擇封閉自己的世界來自我保護,這樣的自閉既在一定程度上隔絕了外界的傷害,可同時也隔絕了外界的説明,有時還會顯示出攻擊性,所以他們的任務一直都包括努力讓受助對象打開心扉,重新接納這個世界。
  我把他的說法轉達給佩妮,佩妮沉默一會兒,說,
  “這樣想來,斯內普的,呃,驕傲,恐怕也是他用來拒絕外界的方式吧。”
  我想一想他對除去莉莉以外的人一貫的無視和輕視,那種你們都是低等動物,不配和我交往的眼神,也點點頭,
  “有道理!”
  我又不由自主歎一口氣,忽然深刻感覺到有個好父親是多麼的重要,如果小孩子從小解除的世界,包括他的父母,都總是給他帶來傷害,那他又怎麼能學會愛這個世界呢?
  我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好父親,我又看看佩妮,她也一定會是一個好媽媽的!
  這時又聽佩妮說,
  “這件事我決定不告訴莉莉了。”
  我點點頭,支持她的決定。莉莉難保不會在斯內普面前透露,對於這個倔強的男孩來說,被自己瞧不起的人同情,只怕會是更大的傷害。
  這件事情告一段落後,我和佩妮開始選擇性的參加社會工作者小組的活動。我們雖然有意避開了蜘蛛尾巷,卻一直關注著事情的發展。據說社工小組並沒有直接接觸斯內普一家,而是想辦法將附近社區小學派送牛奶和洗牛奶瓶的工作承包給了蜘蛛尾巷的婦女,工資並不高,卻吸引了一些生活艱辛的主婦們,其中就包括斯內普夫人。
  佩妮還是有些擔心,我卻要樂觀許多。勞動,收穫,有時候是樹立自信心和改善生活的不二良方。我一直覺得斯內普夫人有些太軟弱了,用我姑姑的話說,夫妻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如果她能強硬起來,也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這一天,我又和佩妮一起參加去孤兒院派送物資的活動。我們請小朋友們幫忙搬箱子,和她們一起做遊戲。我還結合自己熟悉的工分制度,提議將遊戲、學習和打掃衛生都劃分成分數,最後按照分數給小朋友們發獎勵。這個建議得到社工小組成員一致的贊成,他們以前也會給勞動積極的小朋友獎勵,卻沒和分數結合起來。顯然這種方法更能調動小朋友們的積極性。嗯,還得感謝祖國!
  等我們離開孤兒院,天又快黑了。我們本來要乘坐的公交又因為修路臨時改變路線,不再經過我們要到的月臺。於是我倆只好多走一段時間,徒步穿越正在修建中的馬路。
  我還好,佩妮倒是有點兒累了,整整半天的活動她一直積極參與,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我看見她小臉都有點兒發白,就和她說,
  “佩妮,要不我背你吧!”
  這段路人比較少,兩邊房屋都黑漆漆的,周圍連一個長椅都沒有,不好停下來休息。
  佩妮先是瞪我一眼,逞強又走了一段,腳步聲卻越來越沉。於是我再次提議,她猶豫一下,說,
  “你也累了吧?咱們要不在路邊坐一會兒?”
  她一邊說,一邊猶豫的看看地上,這兩天雨水多,修路的泥土和水混在一起,路邊都有點兒髒兮兮的。
  “我不累,你知道我一直練中國功夫,這點兒體力還是有的。”我笑著說,這倒是實話,這些年練武別的收穫沒有,就體力明顯比一般人好。
  “來吧,上來吧!”我半彎下腰,佩妮猶豫一下,看看我現在臉不紅氣不喘,也就順從地跳上我的背。
  “走嘍!”我喊一聲,用手扶住她的腿,把她整個人往上顛一顛。佩妮被嚇了一跳,抱住我脖子的手臂又緊了一點兒。一邊惱怒地用手拍一下我的頭。
  我感覺她軟軟的身體伏在我背上,只顧著傻笑,一邊快步往前沖,不一會兒穿過了黑暗的街區。
  我們沒走多遠,佩妮就擔心的問我累不累,我自然說不累啦,事實上也沒逞強,我巴不得多走一會兒呢。
  又過了兩條街,路邊房屋的燈光漸漸亮起來,昏黃又柔軟。我和佩妮一邊說笑,一邊向家的方向前進。
  可在這時候,一聲求救忽然從不遠處的小巷子裡傳來,
  “有沒有人,幫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  佩妮就是個愛操心的姐姐~

☆、倒楣的男孩兒

  
  前章說到我正背著佩妮愉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一聲求救從路邊的小巷傳來。
  我止住腳步,扭頭看向小巷,那裡正是通往蜘蛛尾巷的方向。小巷黑漆漆一片,沒有一點兒光亮,就像是一張洞開的大口。
  我猶豫一下,把佩妮放下,說,
  “佩妮,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進去看看就出來!”
  我們現在所走的路上還有些燈光,顯然比小巷裡要安全一些,
  佩妮猶豫著說,“我還是和你一起進去吧。”
  我往巷子裡看一眼,又看看現在身處的這條大路,決定還是不要讓佩妮陪我冒險了。
  “不用,你還是在這裡等我吧!”我一邊說,一邊從背包裡取出手電筒,交給佩妮,“如果遇到看起來像壞人的人,你就忽然打開手電筒照他的眼睛,知道嗎?”
  佩妮點點頭,我想一想,又把隨身帶的刻刀取出來,塞進佩妮手裡,
  “這個,我覺得應該用不著,你拿著以防萬一!我給你的幸運符帶了麼?”
  “戴了,在這裡。”佩妮將袖口掀開給我看,桃木的幸運符正被一條紅繩栓著,松垮垮掛在她圓潤的手腕上。
  我這才放下心來,又說,“你別怕,那條小巷我記得,並不長,遇到問題我一個人也能很快跑回來。你有事就叫我,我一定能聽見。”
  佩妮還是有點兒猶豫,不想一個人留下,又有些擔心我;想和我一起去,又擔心遇到事情拖累我。我看她為難的樣子,胸口一熱,將她緊緊抱了一下,才轉身往巷子裡走去。
  這裡雖然黑,可我畢竟練武,視力比較好,倒還能看得清楚。
  “Help!”
  我又聽見一聲呼喚,這次聲音要小一點兒,透著些有氣無力。我於是加快了步伐,不一會兒走到小巷中間。一個黑色的身影半靠著牆坐在地上,我又警惕地注意一下四周,沒有其他人,略松了一口氣。
  “夥計,你還好嗎?”
  我向那身影喊。那人愣了一下,有些艱難的向我扭過頭來,
  “這裡!幫幫忙!”
  我快速走過去,才發現這是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金髮年輕人,他雖然做在地上,卻依然可以看出身形敦厚,大約是個高個子,臉上秘密麻麻的汗珠,顯得特別虛弱,但他意識還清醒。
  我繞過地上的幾個碎酒瓶,來到他身邊,半蹲下問,
  “你怎麼樣了?”
  他看見我,笑得艱難又開心。這樣的傻笑一看就不像壞人,嗯,再看看面相,這麼暗的天色都遮不住他臉上暗淡的黴運之光,一個倒楣的普通人,鑒定完畢!
  “嘿,多謝啦,我的腿動不了了。我剛搬來這裡不久,在這附近迷了路,遇見一個酒鬼,那酒鬼追著我跑,還沖我砸酒瓶子,嘿,你可小心點兒,路上都是碎瓶子。”
  我點點頭,這哥們比我還倒楣,在這附近迷路還遇到了不友好的酒鬼,尤其還是快晚上的時候。
  我用手輕輕捏捏他滿是塵土的膝蓋,也不理他他的“嘶”一聲叫出來,我說,“看樣子是脫臼了。你被拌到了?”
  那男孩一臉晦氣的說,“讓你猜著了!那酒鬼好不容易不見了,我又自個兒摔了一跤,這可真是倒楣透頂了!”
  我想想,接骨不難,我也脫臼過,是舅舅給我接的骨,我雖然知道怎麼做,卻從來沒試過,我又看看這倒楣的大個子,
  “我們得快一點兒,我背你出去吧,我女朋友在路口等著,我不放心他一個人。”
  “辛苦你啦!你行嗎?我家就在附近,嗯,似乎沒什麼診所,你。。。”
  只聽“哢吧”一聲,男孩兒“嗷嗷”兩聲幹嚎,我說,
  “好了好了,我把你骨頭推回去了,你這兩天先別吃力,歇幾天就好了。”
  他深吸一口氣,自己用手小心碰碰那痛處,
  “唉?好像真的好一點兒啦!這可真是,啊,謝謝你啦!不過我說,你動手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啊?”
  我不接這話,難道我還會解釋我為什麼聽到那句“你行嗎”就不由自主的動了手?
  我半蹲下來,紮個馬步,說,
  “來吧,上來!”
  他倒又猶豫了,
  “我挺重的,你背得動嗎?”
  還挺有自知之明,嗯,不過看他樣子,身上雖然肉不少,但恐怕都是虛肉,也重不到哪兒去。當然我也沒矯情,只說,
  “我先試試,背不動了再扶你,你的腿不能吃力,別又脫臼了。”
  他猶豫一下,還是嘗試著趴到我背上,我一手抓住他沒有受傷的腿,將他斜背了起來,嘿,這重的。
  “哥們,你至少一百五十斤吧?”
  我一邊跟他說話,一邊小心往巷口走去,
  “哪有,挺多一百四十五!”
  他小心調整一下受傷的腿,還顧得上辯解他的體重,
  “我叫弗農德司禮,今天真是謝謝你啦,你叫什麼?”
  “維爾李!”
作者有話要說:  李維不要有怨言,你背他是應該的!

☆、結識新朋友

  
  “李,你是香港來的嗎?你看起來不高不壯,沒想到這麼有力氣!”德司禮趴在我背上,一邊沒心沒肺的說,
  “我中國大陸來的,我們那兒的男人都力氣大!”我面不改色的吹,反正現在大陸出來的人不多,料想德司禮也無法識破我的謊話。
  “真的嗎?太不可思議啦!還有你那一手,剛才我腿那麼疼,現在居然好很多啦!”
  “那當然,你骨頭錯位,我給你安回去了。”,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德司禮一抖。
  這時我們已經接近了巷口,我看著佩妮逆光的身影,連忙喊道,
  “佩妮,這裡!我來啦!”
  佩妮也看到了我,她先小心把手電筒打開,斜沖著牆壁照顧來,剛好幫我們把路照亮,然後舉著手電筒快步跑過來,
  “維爾!”
  她看到我背上的人又吃了一驚,
  “啊,你是。。。”
  弗農德司禮到很熱情,他趕緊說,
  “你好你好,我是弗農德司禮,我腿脫臼了,幸虧你們路過!真是太感謝啦!”
  我心裡暗自不爽,沒想到他還挺會討好女孩子的。不過這能有什麼用?佩妮已經是我女朋友啦。果然,就聽佩妮客套地說到,
  “沒關係,維爾也是舉手之勞。”
  我適時地插話,“德司禮,你家在哪兒啊?這附近還真沒有診所,先送你回家吧,骨頭我給你接上了,等明天再讓醫生在看看吧。”
  德司禮笑著說,“多謝啦,我家就在這條街過去,左邊的那個社區。”
  沒想到居然和佩妮家順路,兩家離得貌似還不遠,我不知為何有些煩躁,口上卻會說,
  “那正好,我們順路送你回去!”
  佩妮只聽著我們說話,並不開口,這時候才說,
  “維爾,我來拿包吧!”
  我倆的包一向我來拿,不過因為之前背了佩妮,所以一隻掛在我胸前,這時候背了沉重的德司禮,還真有點兒吃力,不過我想想佩妮今天已經夠累了,就拒絕道,
  “沒事,我還不累,等累了再給你吧!”佩妮很少在人前和我爭執,只是小嘴微微一抿。
  我們快步穿過了街道,不一會兒回到社區裡。
  在德司禮的指路下我們順利找到了他家,把他放下時我頭上都沁出了汗,佩妮先按了門鈴,在等待開門的時候拿出隨身的手絹來,一點兒一點兒給我擦汗,我心裡別提多美了。
  果然,德司禮看得羡慕嫉妒恨。這時他半坐在自家的圍欄上,橙黃的燈光下,一頭金髮繚亂間雜著灰塵,被汗水浸濕的臉上更是一道一道的汙跡,之前光線暗還不覺得,現在一看,還真是一張花貓臉。
  我對他一笑,他也對我一笑。
  他倒是一個開朗大方的人,不一會兒就合我稱兄道弟起來,我們互相稱呼對方名字。一報年齡,他居然比我大兩歲,這下由他身高帶來的不爽就煙消雲散啦。他還是我們學校12年級的轉學生,不過他說不準備讀大學,只想在A-level階段讀一些專業知識,畢業以後就進自家開的工廠給他爸爸幫忙,他說他父親總是特別忙,所以在家的很可能只有他妹妹瑪姬。
  我們沒聊幾句,門就開了。果然是弗農的妹妹瑪姬,這個棕色頭髮的姑娘看到她狼狽的哥哥,立刻驚叫起來,
  “哦,天哪,弗農你這是怎麼啦!”
  弗農趕緊安撫自己的妹妹,“哦,瑪姬,瑪姬,沒事兒,我摔了一跤,膝蓋脫臼了,幸好遇到維爾李,是他背我回來的。”
  德司禮小姐這才看到我和佩妮,她激動地就想來給我一個擁抱,我眼明手快地把佩妮推了過去。剛松一口氣,就看見德司禮帶點兒奸詐的憨笑。
  他們家大人還沒有回家,德司禮兄妹一定要求我們到家裡喝杯熱茶,我和佩妮推拖不過,只好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又喝了一杯暖呼呼的紅茶,吃了兩塊瑪姬做的小薑餅,坦白說,佩妮比她做的好多了。
  德司禮家還有一隻三條腿的卷毛狗,毛茸茸胖乎乎的樣子,據說已經七歲了。這狗看到我們進來只打量兩眼,也不叫,只是繼續在客廳的墊子上舒服地躺著。我和德司禮聊起了校足球隊的事,他知道我是球隊正是隊員後狠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又說,“難怪你力氣這麼大!”
  佩妮和瑪姬也發掘出了共同語言,他們從小薑餅談到話劇,在知道佩妮是學校話劇社的編劇之後,瑪姬的熱情明顯高漲了一大截。
  等到實在不早了,我們才在主人的挽留中告辭離開,再不走只怕他們家大人也要回來了,屆時難免又是一番寒暄,久等女兒不見歸的伊萬斯先生只怕又要把他的寶貝手槍拿出來了。
  果然,等我把佩妮送回家的時候,伊萬斯先生用壓迫性的陰沉目光譴責了我們的晚歸,還是佩妮一邊撒嬌一邊將德司禮的事情解釋清楚,伊萬斯先生的臉色才好轉起來。伊萬斯夫人這時驚呼,
  “德司禮!我們知道他們,親愛的,”她轉向伊萬斯先生,“不就是社區新來的那一家嗎?你還和德司禮先生約好了一起去狩獵俱樂部。”
  這樣的巧合使我未能將佩妮即使送回家的罪行減輕不少,我又被溫柔熱情的伊萬斯太太灌了一杯茶水,這才姍姍踏上回家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德司禮一家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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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從佩妮家回來不久,舅舅也下班回來了。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還開了一瓶珍藏的五糧液,自己炒了花生米,和著鐘斯太太準備好的烤雞、蘑菇湯和小蛋糕一起享用。
  舅舅還說我現在也大了,酒要慢慢喝起來啦。酒量不急,可以慢慢練,但是見識確要培養。他倒和我師傅異曲同工,師傅前一段還嫌棄我對茶知道的少,硬是拿出今年的明前龍井和小雀舌讓我長見識,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國內弄來的,還教育我說,“不要在英國呆兩年就只知道印度產的紅茶!”
  我和舅舅一邊吃晚餐,一邊小酌幾杯。舅舅還關心了一下我的課外活動,對我做義工的事情提出隱晦的表揚,他指導我說,
  “功德不可強求,強求了就刻意,刻意就落了下乘,做事儘量把眼光放得遠一點兒,別拘泥眼前一丁一卯,自以為正確,做出的事未必就有好結果。”
  我聽著連連點頭,這話說得太有道理啦。
  最近的例子就在眼前。我們班的羅伯特,他前兩天幫詹妮弗搬課桌時不小心砸到了腳,本來也沒那麼嚴重,可是詹妮弗一緊張,這哥們就腦抽地來了一出苦肉計,一邊裝得很疼,一邊就一副不怪你、我沒事兒的樣子。
  這計是好計,可他好友埃裡克偏偏是個死心眼,二話不說扛起羅伯特就直奔校醫院,回來以後還特地把校醫的診斷往輕了說給詹妮弗,詹妮弗果然不再擔心啦。埃裡克也算好心做了壞事,真不知道他和羅伯特還能不能再做朋友。
  舅舅又說,“不過我也放心你,你小子沒那麼執拗,不至於死心眼兒得一條路走到黑。”
  舅舅這麼一誇,我不由咧嘴一笑,還未謙虛兩句,就聽舅舅又說,
  “要不都說福禍相依,你這樣傻傻的倒能腳踏實地,偏有些人天資聰穎,走一步看三步,最後還誤入歧途。所以你相面、算卦學不好也別揪心,心能擺正,勿論其他!”
  我連忙點點頭,我也覺得相面算卦什麼的不靠譜,十卦九不准就是我的正常水準,如果有一卦准了,也不知道是碰巧還是技術進步了。反倒是越學這些,我越覺得人一念之間總能改變很多事兒,未來本就不確定,所以關鍵是心態要擺平啊。
  這麼一通思想教育的結果就是,我略有些醉了,可舅舅卻照舊清醒,我也知道自己舌頭有點兒大,
  “舅舅啊,你也注意點兒身體,總這樣早出晚歸,你就是修士也得有時間修煉不是?”
  舅舅看著我有些直楞的眼神含笑點點頭,說道,
  “放心吧,我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會輕鬆不少。”
  我一聽更開心了,隱約想起阿木師兄說中國駐英大使館似乎升等級了,就覺得自己猜到了什麼,又覺得舅舅勞苦功高。
  “幹得好!”我的手不小心扇到了桌子上,還有點兒疼,舅舅的臉有點兒晃,我聽到他說,“醉了吧?早點兒睡吧,明天你還上學。”
  一聽上學,我就想到要去接佩妮,還想到今天背她回家的事兒,我嘿嘿一笑,心裡止不住有點兒甜,我一邊對舅舅點點頭,一邊一步輕三步重得離開座位,像房間走去。
  這一晚我睡得挺沉,朦朦朧朧間似乎做了什麼夢,夢裡一個淡金色頭髮的高大男性向我點點頭,又和一個穿黑斗篷的人一起轉身走了。我也沒把這夢太放在心上,第二天醒來又投入緊張的學習生活中。
  除了正常的課程、生物、師傅教的門道,我和佩妮還堅持去參加孤兒院的義工活動。佩妮為此特意看了心理學的書,她說小孩子世界單純,也特別容易認真,所以既然要去幫助他們,就最好堅持下來,定期去,不要忽然消失傷害他們的感情。我深以為是,自然敢不從命。
  一直到秋色漸深時,我還如約和伊萬斯先生學習了射擊,說實話,有我用弓箭的底子在,想學不快也挺難得。之後不久我們就參見了一次狩獵俱樂部的活動,我一個人獵了一隻公鹿,兩隻野兔,五隻野鴿,還有一隻據說很難捕捉的紅松雞,到後來伊萬斯先生看我的眼神都透著親切!看來討好未來岳父還是要找對套路啊!
  佩妮用我獵到的野鴿做了嘗試的陳皮鴿子湯,受到廣泛好評。據說她妹妹莉莉聽說這事後,還特意從寄宿學校寫信來要求這道菜加入他們家的聖誕菜譜。
  當然,我們也沒光顧著自己享受,伊萬斯夫婦和我舅舅、師傅、師兄都嘗到了佩妮的愛心湯品。我師傅還直說我好運氣,他的原話對英國人民不太客氣,“英國的女人都把廚房當私有領地,不過出產的大多是黑暗料理,沒想到你小子運氣居然還不錯!”
  我確實運氣不錯,可以說是好運連連。
  沒過幾天社工小組也傳過信來,說斯內普先生同意加入了他們的帶薪戒酒實驗!我連忙把這事告訴佩妮,我們倆都高興極了!
  生活就這樣蒸蒸日上,轉眼間又到了耶誕節。
作者有話要說:  為啥李維這麼好運呢?

☆、耶誕節禮物

  
  這個耶誕節舅舅送了我一本西方巫師族的書籍作禮物。
  這書裡都是各種不為普通人所知的植物,有的會大叫使人眩暈,有的甚至會跑會跳,他們大多可以被巫師做成魔藥,熬制的時候必須加入魔力。這書還附帶了一些會動的圖片,讀起來倒也趣味盎然。
  只可惜這書本太過特殊,我不能拿去和佩妮分享。據說巫師的書籍都帶著點兒魔性,普通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說起來舅舅每年送我的聖誕禮物總是書籍,他似乎認為我性格不夠沉穩,所以應該加大閱讀來磨磨性子。我也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我送舅舅的聖誕禮物也總是我自己雕刻的符籙。有時想想,我們倆還都挺沒有新意的。
  所以今年沒新意的我又從《山海經異獸圖》裡挑選了十三種異獸,雕刻好後又在其中暗刻了十三種符籙,包括平安、清心、甯心、寧神、幸運、康壽、辟邪等七大傳統符籙,以及師傅實驗時從這些符籙發展而來的變種符籙。這些桃木雕像被我用師傅新拿到的獨角獸毛髮串好,做成護身的手鏈,送給了佩妮。
  雖然還是沒什麼新意,但怎麼說也是我目前刻符能力下難得的優秀作品了。
  我為此沒有少像師傅討教,師傅給了我很多有用的指點。雖然他一邊嫌棄我學了這麼久五行八卦,卻還是不能將不同屬性的符籙和異獸組合得當,一邊又反復批評我貪多嚼不爛,說我的手鏈華而不實。
  “看著複雜,但是選一堆不同異獸,卻不如選擇合適主人八字屬性的一種異獸。”
  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可是佩妮早就對《山海經》中的故事感興趣了,我還想給她一個驚喜呢。所以只能盡力協調不同的元素,盡可能完善手鏈。這個過程中我也算能活學活用了。
  至於師傅說的,結合生辰八字,近期運勢而做的雕刻符籙,可以先作為給舅舅和奶奶的禮物,給佩妮的可以等到她生日的時候再送。
  佩妮果然很喜歡這個禮物,不枉我花了那麼多心思和時間。她還特意問我串手鏈的繩子是什麼材質。我倒沒有瞞著佩妮,只說是獨角獸的毛。
  佩妮今年的聖誕劇本就是關於獨角獸和少女的愛恨情仇的。所以她聽到我的禮物這樣應景,笑得溫柔又羞澀,一面還勸我,“你還是節省一點兒吧,獨角獸也是珍惜動物,它的毛那麼珍貴,用來串手鏈太浪費了。”
  英國人果然喜歡獨角獸,他們的國徽上就有獅子和獨角獸。我下意識忽略了佩妮沒把獨角獸當做是傳說中得生物,更沒有質疑我的話。只覺得勤儉持家的姑娘最可愛了!雖然據師傅所說,獨角獸的毛還挺貴的,不過如果能讓佩妮一笑,這也算值得了。大不了我再多刻一些符籙給師傅出售。
  我立即說道,
  “怎麼會,哪怕是龍的鱗片,只要能戴在你身上,都是它的福氣啦!”
  佩妮紅著臉送我一捆春天的菠菜,我被她水靈靈的眼睛一看,哪裡還說得出甜言蜜語,只覺得自己笨嘴笨舌。
  這個假期佩妮的妹妹莉莉照例從學校回來,伊萬斯夫婦半年不見她自然十分想念,就連佩妮也總是圍著她轉,分給我的時間減少了許多。我雖然覺得有些孤單,但還是能夠理解伊萬斯一家對於許久不歸家的女兒的思念之情。好不容易今天伊萬斯夫婦去看歌劇了,莉莉也和斯內普一起約會,我才來佩妮家接她一起去看電影。自然而然的,我們在伊萬斯家的客廳裡聊起了聖誕禮物。
  除了給佩妮的禮物以外,這一年我送給莉莉一隻雄獅木雕,裡面暗刻了幸運符。這是她提前預定的,對比去年的禮物小老鼠,她對獅子的熱情明顯更高。
  佩妮告訴我,莉莉學院的象徵就是獅子,我也恍然大悟。想到斯內普和莉莉是一所學校,就問起他的學院象徵是什麼。
  “是蛇!”佩妮說,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是想起莉莉說過兩人所在的學院關係不睦。
  “哎,早知道我去年就送他蛇形的掛墜啦!”小老鼠這樣的掛墜,男生們可能都不太喜歡。
  我當時沒想太多,可後來和社工小組的成員相處久了,倒是聽他們說起過,其實最仇視老鼠的人群就是窮人,可笑的是富人們卻總用老鼠來形容窮人。我原本只想著生肖的寓意也不錯,何況米老鼠也流行了這麼多年呢!現在看來這禮物送的還真有點兒不太合適。
  “你可以今年再送啊!”佩妮似乎也想到了去年的老鼠,她嘟一下嘴,又笑了,還說,
  “你的小老鼠可把他得罪了,據說他把那個木雕拆的只剩尾巴了。”
  哎,我只好苦笑,本來是謝禮來著,結果反而得罪了人。用舅舅的話說,我這樣就是典型的“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啊。不過斯內普還挺聰明的,只剩下尾巴,難道他發現了刻在尾巴的甯心符?
  佩妮看我苦著一張臉,連忙安慰我,
  “好啦,你也別發愁,左右咱們也試著幫過他家的忙了。”這是指社工小組的事兒,“嗯,可惜他不知道。”佩妮又一皺眉。
  我自然捨不得她陪我一起苦惱,趕緊說,“嗯,我趕緊雕一個威風一點兒大蛇,也算是給他的補償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送錯禮是會得罪人的,哈哈~

☆、陌生人登門

  
  這時候佩妮給我端來一小杯水果夾心蛋糕,然後和我一起坐在伊萬斯家的沙發上。她金色的長髮披散著,有一兩縷自然而然地灑在我端著茶杯的手臂上。茶杯裡是淺碧色的雀舌,就像佩妮柔軟的眸光一樣,用一種青草一樣春天的味道化解了蛋糕的甜膩。
  我倆相視一笑,就將禮物的小苦惱拋之腦後。
  今天我們計畫先去一家法國餐廳享用午餐,然後再到公園散步,參加露天的音樂舞會,然後再去影院看今年新上映的電影。佩妮將一本詩集交給我,紅潤的嘴唇在我額頭上輕輕碰了一下,就去更換衣服了。
  我笑著看她轉身走上樓梯,等她身影不見了,才用手摸摸佩妮親吻過的地方,越發覺得今天的水果蛋糕甜得令人窒息。
  我隨手翻開詩集,正是拜倫的She Walks in Beauty,
  伊人倩影移幽步,此夜雲消星盡出。總覺日夜絕美色,盡歸伊人眉宇間。
  我盯著這幾行詩,思緒似乎已經飄到了被彩球和星星裝點著的公園,我和佩妮偏偏起舞,她隨著音樂搖擺的纖細的腰肢,像春水一樣清澈的眼睛和玫瑰一樣的紅唇。
  不一會兒,佩妮輕盈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我看著她換上淺碧色的長裙,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走下來,硬生生讓整個伊萬斯宅變成了春天,我將詩集隨手放在沙發上,快步迎向佩妮,迎向她,迎向她,然後忽然停下腳步,像個真正的紳士一樣鞠一躬,懇請她將雪白的柔荑借我一吻。
  她的眼眸就像微風下的湖水,蕩漾出讓我沉醉的柔波。
  “久等了。”她聲音美的像溫情的黃鸝,
  “我的榮幸!”我從衣架上取來佩妮奶白色的羊毛大衣,看著她將窈窕的身影藏進潔白端莊裡,胸口湧起一種奇怪又熟悉的撞擊感。
  我伸出胳膊,佩妮笑著將手搭在上面,我們一起像門口走去。
  “我說哥們,你確定我們沒有走錯?”
  正待我為佩妮開門,門外居然傳來清晰的說話聲,似乎說話的人就站在門口,和我們只隔著一道門。
  “沒錯沒錯,我聽莉莉說起過。何況這條街只有這一棟房子是紅色的房頂。”
  “天哪,我真不知道你要發什麼瘋,她不是已經拒絕你參加今晚的聖誕舞會了嗎?何況你真的覺得你家人能接受,呃,我說莉莉出現在舞會上?”
  男聲,懶洋洋的語調響了起來,
  “就算她不答應又有什麼,你不覺得一場麻瓜界的大冒險比沉悶的舞會有趣多了?”
  “好吧好吧,可我說,你至少應該提前告知一下,萬一她不在家呢?”
  “來都來了,你還猶豫什麼,快幫我找找門鈴。是這個?”
  “叮咚!”門鈴響起來。
  我和佩妮驚訝的對視一眼,這難道是莉莉的朋友?我猶豫一下,還是伸手將門打開。
  門開了,門內門外四個人兩兩相望,都遮掩不住彼此的驚訝。
  門外是兩個男孩,他們大概十三歲左右,兩個都是黑髮,又都穿著黑色的斗篷。其中一個髮型張揚零亂,看到我們明顯就要出門的裝扮,先是吃驚的睜大一雙棕黑色的眼睛,然後又漏出一個略微尷尬的爽朗傻笑。而另一個則顯得嚴謹許多,他的下巴微微抬高,領口別著閃亮的銀色胸針。就在他的同伴傻笑的瞬間,他已經用一雙灰色的眼睛迅速地對我和佩妮完成了一次掃視,然後他的眼神跳回到了同伴身上。
  “你們好,請問這裡是伊萬斯宅嗎?”黑髮繚亂的男生問道,“我們找莉莉伊萬斯。”
  我和佩妮又對視一眼,我隱隱察覺出佩妮有些慌張,她握著我胳膊的手微微用力,我反射性地將在那只小手上安撫地拍了拍。
  “是的,請問你們是?”我看佩妮似乎不願意說話,就越俎代庖地回答道。
  “真是這裡,哈哈,哥們!”亂頭髮男生高興得沖他的同伴歡呼一聲,接著轉過頭了,對我們說,“我是說,這裡可真不好找。”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這時佩妮問,
  “請問你們是?”
  這個男生像是突然才聽到我們的問題,他這時才說,
  “我們是莉莉在霍格沃茲的同學,我們來拜訪莉莉。”
  佩妮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那你們來的真不巧,莉莉和朋友出去了,現在不在家。”
  “我就說,詹姆士,你該先寫封信的。”
  灰色眼睛的男孩對他的同伴說道,他的同伴沮喪的叫了一聲,
  “哦,這可真不巧。”
  寫信?這個時候誰家裡沒有電話,雖然不告知就上門的拜訪我也體驗過一次,可是寫信,他們難道是出自那些傳統守舊的貴族家庭嗎?我在心裡暗暗揣摩,這時候亂髮的男生又開口了,
  “或者你們能告訴我們莉莉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們住的有些遠,想和她打個招呼再離開。”
  我和佩妮猶豫的對視一眼。這請求無可厚非,但是佩妮顯然不認識這兩個人,而這倆個所謂的莉莉的同學,似乎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點兒自我介紹的意圖。
  黑髮黑眼的還好,只是詢問莉莉,灰眸的那個看到我們卻像是豎起了一道盾牌一樣,他似乎可以遵守著某種禮儀,又極力避免把眼神放在我們身上,仿佛故作瀟灑又十分不自在。
  這樣的表現,讓我更難以對這兩個陌生人放下戒心。
  而佩妮顯然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她說到,
  “真抱歉,或者你們可以留下姓名,我會在晚上將你們的來訪轉達給莉莉的。”
  她重讀了姓名這個詞,可是亂髮男生卻似乎沒有注意到,只是明顯苦著一張臉,說,
  “我們難道不能在這裡等他們嗎?我是說,”他的同伴拽拽他的袖子,打斷了他的話,可這也足夠了。
  佩妮有些為難地說,
  “我們正準備出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  把詹姆和西裡斯拎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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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途中相遇

  
  “啊,這樣。”
  得知我和佩妮正準備出門,所以沒辦法讓他們倆個在伊萬斯家等候莉莉,被同伴稱作詹姆士的男生更沮喪了,就連他一頭張揚的亂髮也似乎疲軟下來。他的同伴同樣無奈地挑挑眉。
  就在這時候,一聲清晰的“咕嚕”在我們中間響起。
  是誰的肚子在叫?
  我們四個人尷尬地面面相覷,尤其是那個被同伴稱呼為詹姆士的男生,他的臉迅速紅透了。
  “呃,抱歉,我是說,我還沒有吃早餐!”
  這個時間已經是午餐的飯點兒了。
  他的同伴也跟著補充,
  “我們住的比較遠,對這裡不太熟,光找路就用了一些時間,所以,所以。。。”他目光坦誠清澈地看著佩妮,似乎剛才的防備都煙消雲散了。
  我頓時警覺起來,他這是在對佩妮裝可憐嗎?光看他的相貌,我都能猜測到他在女生中間的好人緣了,更別提短短幾句話裡就透露出的遮掩不住的油嘴滑舌!
  佩妮果然猶豫了。
  其實她大概能相信這兩個人是莉莉的同學了,可是剛剛在門內聽到詹姆士說,莉莉拒絕了他的舞會邀請,而一向和自己無話不說的莉莉似乎也提到過學院裡有幾個特別討厭的男生,還曾經和斯內普發生過衝突。她不記得其中有沒有一個詹姆士了。
  但無論如何,都應當讓莉莉親自來招待他們,何況他們找了一上午,現在還饑腸轆轆,怎麼說也應該讓他們到家裡來喝杯熱茶!
  只是,佩妮看看身邊的男友,她還從來沒有告訴過維爾莉莉是巫師的事情。還有那個關於維爾出身的猜測,萬一讓他發現什麼異常該怎麼辦?
  我看到佩妮猶豫地看一眼我,心裡也有些掙扎。
  如果是莉莉的同學,當然應該由莉莉來接待,雖然這兩個人看上去不是那麼的,呃,禮數周全,不過男生有時總會犯一些無傷大雅的錯誤。何況他們現在饑腸轆轆的站在這裡,不請他們喝杯茶似乎說不過去,最好還要將莉莉叫回來。
  可是如果由我去叫莉莉,那麼佩妮將一個人和這兩個陌生人呆在伊萬斯家裡,這絕對不行。而如果讓佩妮去找莉莉,我又擔心他們約會的地方離蜘蛛尾巷太近,佩妮一個人不安全。
  “不如這樣好了!”佩妮說道,
  “我和維爾正打算去吃午餐,也許你們可以和我們一起,然後我們可以帶你們去莉莉可能在的地方找找,但我們並不能保證,一定能找到他們。”
  佩妮溫柔地說道,心想在公共場所,這兩個小巫師應該不會口無遮攔的自報身份吧?
  亂髮的詹姆士立即歡呼起來,“哦,這太棒了!我還從來沒有吃過麻瓜的食物。嘿,我是說,太謝謝你們來!”
  麻瓜?這個詞是什麼意思?我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上次似乎是斯內普說的,好像並不是什麼褒義詞。所以,這難道是他們學校男生之間的流行語?
  灰眼睛的男生也大方一笑,說道,
  “非常感謝,真是太叨擾你們了。”
  我看他笑得爽朗,只覺得這個人更應該警惕。故而也露出一個客套的假笑來,說道,“不客氣!”
  那個男生愣了一下,然後笑得更燦爛了,我一時覺得他蠢透了!
  於是我們四人一起向著佩妮喜歡的一家法國餐廳走去。餐廳並不遠,和伊萬斯宅只隔著三條街,老闆的母親是法國人,為人熱情爽朗,很是受到附近少女和主婦們的喜愛。我和佩妮也在他們家的店裡約會過幾次,不得不說,他們家的鯡魚排做得棒極了。
  一路上閒聊幾句,我們終於得知這兩個男生的姓名。亂髮而性格活潑跳脫的那個叫詹姆士波特,灰眸而有點兒裝模作樣的這個叫西裡斯布萊克。他們都是莉莉同一學院的同學。
  在得知佩妮是莉莉的姐姐時他們還吃了一驚,頗有點兒久聞其名而終於得見真人的驚喜!我狠狠皺一下眉頭。這不是很明顯嗎?難道他們不該在我們開門的時候就猜到佩妮的身份?這兩個人肯定是故作誇張吸引佩妮的注意力!
  那個詹姆士還說,
  “我知道你,你是那個寫話劇的麻瓜作者,我們都對你好奇極了。”
  麻瓜這個詞讓我和佩妮又皺了一次眉。雖然這兩個人似乎沒什麼惡意,我還說有種被侮辱了的感覺。就好像有些英國人不知怎麼從日本人那裡學來,以為“中國人”的漢語發音是“支那人”一樣,這種無意間的鄙視很讓人不舒服。
  他的同伴似乎看出了我們的不悅,一邊給了波特一個手肘,一邊對佩妮說,
  “是呀,你的劇本簡直棒極了,真想不到寫出那樣優美曲折故事的人是這樣安靜優雅的姑娘。”
  這個布萊克真是!我狠狠吸一口氣,直覺性地抓緊佩妮搭在我胳膊上得小手,決不能讓佩妮被這個小白臉騙到!
  耶誕節的馬路上行人和車輛都不多,偶爾幾輛汽車緩慢的駛過,路兩邊的房屋和店面都被松枝、花環和彩燈裝飾了起來,透出一種濃郁的節日氣息。
  我們停止交談,波特和布萊克就開始四處東張西望,看著路上的汽車、彌紅燈都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還問我們汽車為什麼能發動,聖誕的彩燈為什麼能閃爍。對於一般英國人來說,這些問題可能很沒常識。
  不過我想到前段時間我去美國的小學同桌傑克曾經來信說,他們現在的家附近就有一群傳統的阿米基人,不使用電力,依賴馬車,拒絕新的科技。那些人據說是因為宗教迫害從德國和瑞士去美國的。
  我看看波特和布萊克的衣著,傳統的斗篷,衣著材質似乎不錯,還有那領口閃亮的別針,暗自猜測他們很可能出生于那種富裕但異常保守的家庭,保不准還有什麼奇怪地宗教信仰。
  我雖然對他們倆有些不爽,但看在尊重文化多樣性的份上,還是將電流、電阻和發動機的相關常識簡單解釋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倆的驚歎,我竟然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不過看到佩妮努力掩飾對二人常識缺乏而感到的驚訝,我還是覺得松一口氣。
  小白臉就算再甜言蜜語,可沒有知識,也是註定不可能被佩妮親睞的!
  不一會兒,我們走到街頭的拐角,正看見莉莉標誌性的紅頭髮。波特歡呼一聲,“哦,莉莉!”就撇下我們三個向她跑去。
  布萊克露出一個慘不忍睹的表情,倒是把我們逗笑了!
  這時,波特暴怒的大嗓門響起來,
  “鼻涕精,你怎麼也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波特和斯內普相遇了~

☆、青春狗血事

  
  羅伯特曾經因為埃裡克無意間壞了他追求詹妮弗的大事,而和自己的好朋友打了一架。善良的我兩頭安慰,非常不解地問羅伯特,
  “你知道埃裡克不是故意的,為什麼還要和他打一架?”
  羅伯特用那種你不懂的眼神看著我,說,
  “所謂的青春,自然不能缺少為了心愛的姑娘幹架,你小子一直順風順水,怎麼能體會其中的熱血?”
  我不懂什麼是熱血,只覺得這是一潑被江湖術士浪費的狗血,要知道他們甚至不是和情敵打架。
  於是我默默拉著佩妮在能夠體會青春熱血的單身漢羅伯特面前多晃了幾圈,成功讓他和埃裡克和好了。據說他終於發現兄弟在熱血青春中不可忽略的地位。
  而如今,我終於見識到真正的青春熱血(狗血)。
  只見波特暴怒得指著斯內普,
  “鼻涕精,你怎麼在這裡!”
  沒等莉莉說完,“波特,你怎麼又。。。”就見斯內普抬高下巴,用眼白瞄了他一眼,於是波特憤怒了,爆發了,衝動了,居然當時莉莉的面一拳向斯內普面門砸去。
  事實上,每一個能再蜘蛛尾巷的環境裡平安長大的男孩都是不可小覷的,他們久經戰場,經驗豐富。看似營養不良的斯內普一個錯身避開了波特的重拳,把腳輕輕往前一伸,差點兒將沖過來的波特絆倒。
  之所以是差點兒,那正是因為波特的兄弟在熱血青春中起了作用,布萊克在波特出拳的瞬間就跑上前去,在波特被斯內普絆住的時候,迅速拉住了波特的衣領,同時一腳自然而然地踹向斯內普的小腿。
  而斯內普就像是知道他會這樣做一樣,他伶俐的後撤一步,順手將一個破舊的黑皮包砸向布萊克的小腹。
  擊中得分!布萊克悶哼一聲!
  這時候莉莉終於反應過來,
  “住手,波特,你們居然又欺負人!”
  此時我和佩妮也驚訝地趕過來,就聽波特說,
  “莉莉,你難道看不出他有多陰險!”自以為中了暗招的波特滿腹委屈地看著怒氣衝衝的莉莉,
  可莉莉卻說,
  “我只看到你率先動手,還兩個對一個!”
  布萊克鬆開拽住波特後領的手,一手捂著受傷的肚子,一手尷尬的摸摸鼻子,又露出那種我很無辜的可憐表情,看得我忍不住在心裡冷哼一聲。
  此時波特大叫道,
  “你沒看到他的眼神嗎?他就會在你面前裝模作樣,這只噁心的毒蛇!”
  我看到佩妮皺一皺眉頭,想起她素來討厭滿嘴髒話的男生。
  “那也是你先叫斯內普鼻涕精的,你,你簡直。。。”莉莉乖孩子馬上反駁道。
  我忽然覺得我應該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為波特默哀兩秒,想想他發現莉莉時那亮晶晶的眼神,再看看莉莉現在無比憤怒的雙眼,我就覺得他簡直比羅伯特還前途渺茫。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莉莉這時候問,她冷靜下來就發現了這兩個純血小巫師並不應該出現在倫敦普通人的街頭。
  “我來找你,我想請你參加我們家的聖誕舞會!”波特諾諾說道,
  “我不是已經拒絕你了嗎?聖誕是家人時間。”莉莉說道
  “那我們也可以一起在麻瓜界約會呀!我們可以一起慶祝聖誕。”回答他的只有斯內普的一聲冷哼。而莉莉的注意力早就轉移到我和佩妮身上。
  “嗨,佩妮,維爾,你們不是要去約會?怎麼會過來?還和他們兩個在一起?”
  “我們正打算出發的。”佩妮看看有些狼狽的波特和布萊克,說道“然後你的這兩位同學來家裡找你,我和維爾正打算帶他們去餐廳。”
  伴隨著餐廳一詞,一聲腹鳴適時地響了起來。
  波特的臉色更紅了,先前是氣的,這時是羞的。這一點兒倒是成功逗笑了莉莉,也使得斯內普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莉莉想著這兩個人大概是餓著肚子來找自己的,就覺得自己又責任帶他們去餐廳。可是想到波特對斯內普的稱呼,她又怒氣衝衝瞪了波特一眼,然後無視波特的傻笑,對我和佩妮說,
  “這真是太巧了,我和西弗也正要去吃東西。西弗製作了,呃,很多高品質的藥劑,小賺了一筆,我們正打算慶祝一下,就去你推薦給我的法國餐廳。”
  她用特別驕傲的眼神看一眼斯內普,又甜甜一笑,這讓那個自從我們出現就陰沉著臉的男孩的目光一下子柔和起來,他動動嘴唇似乎想說點兒什麼謙虛一下,又什麼也沒有說。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佩妮如今對斯內普的映射也有所改觀,這裡面自然夾雜著因為得知他家庭情況後的憐憫,以及發現斯內普在不斷努力的敬佩。不過斯內普的眼神倒始終沒有落在我和佩妮身上,我們很顯然被他無視了。我握握佩妮的手安慰她。可佩妮如今卻大度了很多,她也不生氣,只是對莉莉說,
  “我和維爾也準備去那家餐廳的,真是太巧了,不過你的同學呢?”
  波特此時不敢示弱的叫起來,
  “為什麼要他請你?我也可以,我們可以一起去吃對角巷的美食,那絕對比。。。”
  他的胃又承受了他兄弟的一記肘擊。這讓斯內普愉悅地笑起來,
  “是呀,你請客,用波特夫婦給你的零花錢。”
  他邪惡地愉悅著,嘲諷波特還需要依靠父母,而他斯內普已經自力更生了。
  波特又被刺激到了,可這回他沒有爆發,只是粗喘著氣,又狠狠瞪一眼斯內普,招來一個嘲笑的冷哼。他也不理會,對莉莉說,
  “莉莉,你知道我和布萊克都沒來過麻瓜的地方,我們一早就出發了,你是我們在這裡唯一認識的人。沒有你我們要怎麼辦啊?”
  布萊克配合得點點頭,然後悄悄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真沒想到這個貌似衝動的波特也是有理智的,我吃了一驚,就見莉莉猶豫地看了一下斯內普,卻只看到他深鎖的眉頭,莉莉考慮了一下才說,
  “不然你們和我們一起去餐廳吧,不過,你們要自己支付午餐。”
  “沒問題!”波特立刻雀躍起來,絲毫沒注意到布萊克給他使的眼色,兄弟,你換了麻瓜的貨幣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73年莉莉和斯內普的感情還很穩定~

☆、鯡魚排的失敗

  
  這是一家名叫玫瑰香的餐廳,從名字就可以看出老闆是個浪漫的法國人。溫柔的輕音樂,有時會有鋼琴師或小提琴師即興表演,玫瑰圖樣的地板與桌燈配著時令鮮花和綠色植物,空氣清新而溫暖,彬彬有禮的服務生帶著真誠的微笑,總令客人們忍不住心情愉悅起來。
  由於老闆的母親是法國人,而餐廳的大廚也曾在法國工作了十五年之久,這家餐廳的法國菜絕地地道而美味。可是最令客人們稱道的還是這裡的鯡魚排,那鮮嫩的口感總能抓住最挑剔客人的味蕾,很少有人不沉醉在它的魅力之下。
  可是今天,鯡魚排失敗了。
  打敗鯡魚排的是兩個年輕人,一個姓斯內普,一個姓波特。
  他們進入餐廳後甚至沒有欣賞一下這裡精美的裝飾。前者對服務生禮貌的問候冷淡得點點頭,仿佛他穿著的不是一件起毛的大衣,而是天鵝絨的長衫,而服務生甚至不能有幸幫他掛一下衣服。
  後者則從頭到尾只是緊緊盯著一位紅發的小姐,這位小姐笑起來的時候很甜,可她根本不對這個姓波特的年輕人笑一下,只是時不時和自己的好友斯內普先生說一句話,同時愉快地同金髮的姐姐聊一會兒天,順便照顧一下姐姐的男朋友。
  波特先生三番兩次想插入這融洽的氛圍而慘遭失敗,他的情敵斯內普先生對他報以輕蔑的一瞥,而他的兄弟布萊克先生卻正欣賞著一副掛在餐廳牆壁上的色彩豔麗的玫瑰油畫。
  服務生看到布萊克先生的駐足,特意禮貌地告訴他,這話正式老闆11歲女兒的著作,而老闆一家人正積極籌辦小姑娘的畫展,歡迎布萊克先生有空光臨。布萊克先生含笑點頭,他剛進這家餐廳時的詫異已經不見蹤影,他掛著輕鬆的微笑和服務生交談,自然而然就把正在受苦的兄弟拋之腦後。
  這一行人在精緻的玫瑰色圓桌旁坐下,紅發的姑娘挨著她金髮的姐姐,之後是她姐姐的中國人男友,紅發姑娘另一邊的位置遭到了搶奪,獲勝者斯內普先生先下腳為強,又掛著得意的笑容愉快地看了波特先生一眼,將波特先生氣的臉色發白。
  可是波特先生依然希望離紅發的姑娘近一點,所以他一臉扭曲地坐在斯內普先生旁邊,沒有人知道他們有沒有在桌布地下暗戰。布萊克先生則掛著痞痞的笑坐在最後一個位置上,入座時還對身邊金髮姑娘的男友點了一下頭。
  除了斯內普先生和波特先生,大家都表示出了對餐廳環境的滿意和欣賞。接下來就是點餐,毋庸置疑,常勝將軍鯡魚排就在他們的菜譜中。
  首先上桌的是,這是一道清麗的奶油蘆筍。它似乎成功的打開了出去波特先生以外所有人的味蕾。紅發的小姐對她的姐姐稱讚到,
  “這味道太棒了,佩妮,我不知道他們能把蔬菜做的這麼鮮美。”
  她的姐姐柔和的笑著說,
  “哦,莉莉,你該多吃一點兒,它不僅美味,還能幫助你少喝一些祛痘藥劑。”
  金髮姑娘的男朋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還對著斯內普先生友好的笑了一下。可斯內普先生則根本沒有理會他,他似乎正忙著壓抑那聲就要脫口而出的冷哼。
  布萊克先生倒用驚奇的眼神看著金髮的姑娘,似乎沒想到她說出這樣的話來。這眼神惹了女孩男友的不滿,他的眉頭一皺,側過頭來不友好地看了布萊克先生一眼。唯有波特先生,他說道,
  “這有什麼,莉莉,如果你想在霍格沃茲吃到,我有辦法。”
  被稱作莉莉的紅發女生驚訝的問,
  “怎麼,你難道收買了學校的廚師?”
  波特先生愉快的說,
  “不,不是這樣,那些廚師根本用不著收買,他們會很愉快為所有的學生服務。而他們的廚藝也絕對超乎你的想像!說不定比這個更美味!”
  布萊克先生忍不住歎一口氣,他已經看到旁邊立侍的服務生笑容變小了。他連忙補救說,
  “但這個真不錯,不知道餐廳會不會介意我們問問菜譜。”
  紅發姑娘說,
  “這不可能的,他們靠這個營業。”
  波特先生又說,
  “怎麼不可能,我們在對角巷餐廳吃飯的時候,主廚就很願意告訴我媽媽主菜的菜譜,他們甚至覺得這是他們的榮幸。”
  斯內普先生終於忍不住冷哼了出來,
  “怎麼,號稱正義的格蘭芬多家族也靠著勢力壓迫餐廳交出秘方?你難道真的天真的認為有哪家主廚願意將拿手菜的配方外傳?”
  波特先生生氣了,
  “你這個唯利是圖的。。。”
  “住口!”莉莉小姐憤怒地打斷他,又深吸一口氣,不再理會一臉委屈的波特。
  “佩妮,你覺得怎麼樣?”在做唯一的中國人維爾說道,他試圖緩解壓抑的氣氛。
  金髮姑娘佩妮笑著點點頭,
  “非常鮮嫩,在這個季節裡真是難得的美味。”她像服務生歉意的微笑,而服務生也對她溫和一笑。
  冷盤之後是濃郁的奶油蘑菇湯,除了波特先生和斯內普先生,大家都微笑稱讚。稍後服務生便為他們呈上清爽的白葡萄酒,成功淡去奶油湯的濃郁,又為接下來的海鮮做準備。
  海鮮上桌了,先是一道鵝肝醬煎鮮貝,鮮香的味道使嚴肅的斯內普先生也柔和的表情。只有波特先生依然看著莉莉小姐亮晶晶的綠眼睛傻笑。
  等到鵝肝醬的香濃被清爽的橙汁收尾。聞名已久的鯡魚排終於登場。
  鯡魚排不愧其名,一出場就用它淺金色酥脆的外皮和雪白香滑的內在抓住了幾乎是所有人的味蕾。
  “這真是太美味了!”莉莉小姐忍不住誇讚道,眾人連連點頭,都沉醉在鯡魚排帶來的海洋般的夢幻裡。
  就連看似溫和但其實眼界甚高的布萊克先生連聲稱讚,“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嫩的魚排!”
  金髮姑娘佩妮的男友一邊為著美食發出深深的慰歎,一邊還不忘給他的女朋友甜一些新鮮的橙汁。比起檸檬的味道,佩妮小姐顯然更喜歡橙汁的清爽甜蜜。
  “莉莉,你該常常這樣的搭配,這是這家店的老闆特意推薦的。”這話音未落,波特先生就迅速站起來,從佩妮姑娘的中國人男友手中搶過盛放有橙汁的透明玻璃瓶,隔著斯內普先生要為莉莉小姐服務。
  他的殷勤讓他盤子裡只被動了一口的鯡魚排失望的歎息,而旁邊的斯內普先生則緊緊抿了抿嘴唇,但他表面上並沒有別的動作,只是舉著刀叉望著自己盤子裡被分割好的魚排,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波特,謝謝你,但你還是快坐下吧,這樣太失禮了。”莉莉小姐不好意思地說道,可顯然波特先生只聽到了前半句,他興奮的滿臉通紅,那顏色直逼莉莉小姐的發色。
  等布萊克先生一股作氣完成自己的魚排,看著兄弟的蠢樣子,不由歎了一口氣。
  “詹姆士,你還是快點兒吃吧,不要辜負了這美味!”
  可波特先生去顧不上答謝他的好意,他看著莉莉小姐,食不知味的將魚排塞進嘴裡,而一旁的斯內普先生則笑得更冷了。
  鯡魚排歎息收場,接下來的甜點和甜酒也只是讓出去這兩位男士的其他人感到滿意。
  鯡魚排心想,曾經某個法國人類說過,外交談判的成功與否完全取決於廚師的水準,如此看來,它和製作它的大廚還要再接再厲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怎麼就很饞,於是一頓飯寫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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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的藥劑

  原本二人的午餐約會被莉莉的同學破壞掉了。二人變六人也就罷了,偏偏其中還有兩個是情敵,這頓飯吃的,真是可惜了那美味的鯡魚排。
  午餐的費用是我和斯內普共同支付的,波特先生倒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英鎊,可是莉莉只是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又說不用他們付錢,讓他們回學校以後把錢給斯內普就行。斯內普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漲紅臉的波特,還莫名地說了一句,
  “呵呵,正義的格蘭芬多?”
  然後我們從餐廳離開,波特緊緊纏著莉莉,似乎想解釋什麼,斯內普的黑臉卻帶著一絲詭異的興奮,我預感有事要發生,只想著早點兒和他們分開,和佩妮去繼續我們的約會。
  可就在我們離開了餐廳,向公交月臺的方向走了兩條街的時候,意外忽然發生了。
  “莉莉,我們去麻瓜的遊樂場玩吧。”
  正說著這話,波特忽然打起嗝兒來,
  “我,嗝,我是說,嗝,抱歉,嗝。。。”
  我和佩妮驚訝地睜大了眼,莉莉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沒事吧!?”
  布萊克急忙拍拍波特的背,但事實證明,這方法一點兒用也沒有,不一會兒,我們竟然聞到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從波特身上傳來,佩妮和莉莉都忍不住退後一步。
  布萊克忽然抬起頭來,瞪著斯內普說,他的兄弟同時提供了糟糕的配音,
  “鼻涕,嗝,精,是,嗝,你!”
  “你做了什麼?你下了藥!?”布萊克先生大喊道,“快把解藥拿出來!”他一個箭步上前,似乎想抓住斯內普的衣領。
  可這時波特已經忍不住雙手捂著腹部彎下腰來,
  “噗”,這一聲格外清晰,隨著而來的味道也格外強勁,把正準備上前搭把手的我熏退三步。
  佩妮和莉莉也一臉尷尬的表情,莉莉還沒忘記維護她的朋友,
  “布萊克,你怎麼這麼說,明明大家在一張桌子上吃的飯!”
  斯內普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說道,
  “是呀,同一張桌子上,難道你們有誰看見我動了什麼手腳不成?”他說這話時連一個眼角都沒分給布萊克,全副身心地打量著臉色已經漲得通紅的波特。
  “陰險的斯萊特林,誰知道你使用什麼卑鄙的手段!”布萊克更加氣瘋了,他一邊忍受著波特的氣體攻擊,將他的哥們扶起來,一邊成功地用不善的言辭將兩位也許還對波特有一點兒同情的姑娘說得眉頭直皺。
  “那我要多謝閣下誇獎了,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在眾目睽睽下給波特先生下藥。”斯內普犀利地反擊道。
  “你這個,嗝,卑鄙的,嗝,”波特先生的臉更紅了,他的表情猙獰地扭曲著,接著他又是一彎腰,
  “我覺得波特先生可能需要洗手間。”佩妮拉拉她幾乎傻眼的妹妹,
  “啊,對!那去我家?”莉莉著急的四處張望,這附近大多是民居,肯定沒有什麼公共廁所,難道要敲開某家的門借用洗手間嗎?可也不能看著波特這樣,畢竟是同學呀。
  這話讓斯內普得意的笑容頓了一頓,但他的情敵忽然變得體貼起來,
  “不,不用,嗝,我不是,嗝,我只是,嗝!”
  “噗!”這一聲伴隨著更加濃烈的味道,就連他的兄弟布萊克都不忍的轉過頭去。
  “他這是什麼毛病?”莉莉紅了臉,她情不自禁的又後退兩步,還不自覺的用手抓住了斯內普的袖口。
  “天太冷還出來亂跑,偏偏吃得撐了,又消化不良,小孩子常有這樣的毛病。”斯內普拖著長調說道,
  “是這樣嗎?”莉莉覺得仿佛挺有道理,
  “你!”好兄弟布萊克被激怒了,他沖過來就要動手,莉莉卻擋在斯內普身前瞪他一眼,
  這時斯內普說,“大庭廣眾之下,是挺不雅的” 莉莉四處看一眼,果然有路人對著他們的方向好奇的張望,
  “啊!”這時斯內普格外誇張得驚呼一聲,說道,“我好像還有一瓶治療這種毛病的藥!”
  “是嗎?太好了!”她驚喜地叫道,
  “你等著,我來找找!”斯內普果然拿出他隨身的破舊黑皮包翻找一會兒,
  “果然是你下的藥,你這個!”布萊克愣了幾秒,喊道,
  “布萊克,你別亂說話,你真以為我沒看到你們四個在學校一起欺負西弗?”莉莉也生了氣。
  “莉莉,嗝,不是,嗝,卑鄙的,嗝,斯萊特林,嗝!”可憐的波特先生還急著回應夢中情人的質疑。而斯內普不知何時已經從包裡找出一瓶墨綠色的藥劑來,
  “我本來也是好心,不想看著你們在這裡引人注目,既然你不接受,也就算了。本來嘛,我也不覺得你敢喝我做的藥劑!”
  這真是再拙劣不過的激將法了,可波特先生和布萊克先生面面相覷,猶豫一下,還是不能做出決定,
  又一聲“噗”響起,波特先生居然以不可思議的靈敏動作沖到斯內普面前,將藥劑多下來,猶豫一下,接著一口灌了進肚子了。
  那藥劑顯然別有一番滋味,看波特先生更加扭曲的臉龐就能知道,然後他破口大駡到,
  “鼻涕精,你別以為我猜不到,你們斯萊特林向來詭計多端。你等著,這事沒完!”
  莉莉顯然生氣了,“波特,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莫名其妙跑來,西弗還請你們吃午餐,你生病了他還出藥劑,你怎麼能這樣恩將仇報?”
  “你不知道,不是這樣的。”
  “我不想再聽你說了,你們自己愛去哪兒去哪兒,我們這裡不歡迎啦!”莉莉真的生氣了。她轉身就走,斯內普還特意對著波特和布萊克惡狠狠地笑一笑,又轉身跟上莉莉。
  我和佩妮看了這一出大戲,這時候也該退場了,只是禮貌的對兩個人說
  “那麼,我們也告辭了。”
  布萊克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波特則還望著莉莉的背影沮喪的一動不動。
  我和佩妮就這樣離開了,隱約聽到背後的說話聲,
  “哥們,你難道氣餒啦?要我說,我們開學後才該和斯內普見真章啊。”
  “是呀,我不能氣餒,我要把莉莉從斯內普那個表裡不一、裝模作樣、邪惡卑鄙的毒蛇手中拯救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把波特寫蠢了,55,我不是故意的~

☆、情話

  
  告別莉莉和他的同學們,我和佩妮按照約定前往露天音樂舞會的場所。
  路上,佩妮問我,
  “維爾,你說真是斯內普下的藥嗎?”
  這問題把我難倒了。一則我並不瞭解斯內普和波特二人的具體恩怨,二則我覺得被情敵破壞二人世界這種事,斯內普這麼能忍已經超乎我對他涵養的想像了。當然,關鍵是,如果真是他幹的,那他的目的不過是讓波特在莉莉面前出個大醜,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後果。那麼即使他有這個動機,但只要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他如何動手,這樣做有罪假定就並不合適。
  我考慮了一下,對佩妮說,
  “我們都沒有看到斯內普對波特的食物做什麼手腳,不是嗎?何況波特後來似乎也沒事!”
  “也對!”佩妮說,“顯然莉莉他們也沒發現什麼,不然莉莉也不會那麼生波特的氣!”
  我配合的點點頭,想了一會兒,忽然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想問佩妮,
  “親愛的,你會不會因此生我的氣?”
  佩妮驚訝地看著我,
  “啊?生氣?因為什麼?”
  我笑得更燦爛了,說道,
  “正是因為我太早把你搶到手,又做了周密的防護,所以儘管你比莉莉大一歲,但到現在為之,因為我的原因,你都沒有機會像莉莉一樣體驗一下不同男生為你爭風吃醋的樂趣!”
  佩妮聽了這話,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紅著臉拿她的小拳頭在我胸膛上砸一下,說道,
  “你怎麼這樣!?厚臉皮!”
  我嘿嘿一笑,“多謝誇獎,我的公主!原諒我在你看不見的時候挨個威脅了我的情敵!”
  我歉意得鞠一躬,佩妮笑得更樂了,她的小臉更加紅潤,眼睛也更加明亮,
  “我竟不知道你背著我做出這種事!”她故作誇張的說道,“你真是太邪惡了!”
  我也誇張地高呼,
  “哦,我的公主,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我把一顆心丟在了你那裡!只有你能拯救我的靈魂,使他重歸善良和美好!”
  佩妮忍著笑,愉快得歎息道,
  “好吧,看在你這樣可憐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收容你了!”
  她說完又忍不住笑出了聲,又用小拳頭捶我一下,我順手將她帶著手套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說,
  “輕一點兒,親愛的,要是傷了你的手我會心疼的,哦,都怪我太皮糙肉厚了!”
  佩妮又送我一捆春天的菠菜。她現在全身心都因為我而快樂,我感到好極了!本來嘛,今天是我和佩妮約會的日子,那些不速之客已經破壞了我和佩妮的雙人午餐,難道還要讓他們繼續破壞佩妮的心情嗎?
  接下來,我們在公園的露天音樂會場欣賞了歡樂的歌舞,又隨著眾人在舞場中搖擺起舞,這時候的佩妮就像是一朵全然為我一個人綻放的花兒,令我心神迷醉,直到夕陽將天空慢慢染紅,燦爛的禮花燃放了新一年的祝福。
  “佩妮,我有沒有說過,你真是美極了?”一曲舞蹈結束後,佩妮還被我圈在懷裡,我看著她明媚的眼神,忍不住說道,
  “是嗎?可我既不是班花,也不是大家公認的美女呢!”佩妮的聲音帶著柔和的羞澀,
  “可是在我眼裡,你就是最美麗的姑娘,只要有你在的時候,我幾乎看不到別人。”我由衷說道,這些情話平時想想都讓我臉紅,此時說起來卻自然而然。
  “那我不在的時候呢?”她狡猾地問,
  “那時候我不管做什麼都會想著你,遇到什麼事都會想,如果我的佩妮在的話會怎麼樣,她會怎麼想。”
  “哦?那我豈不是讓你不能夠專心?”
  “不!你讓我更加專注,這樣我就可以早點兒完成手頭的事,然後專心致志的想你,或者快馬加鞭的趕回你身邊啦!”
  佩妮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我從她的眼睛中看到我自己,除此之外,別無所有,然後她甜甜地笑了,這個笑使她的睫毛輕輕地顫抖,她紅潤的唇微微抿了一小下。
  我只覺得她的唇上有什麼緊緊抓住了我的靈魂,使我無法把眼睛從那裡挪開。那唇瓣輕輕一顫,就像是一個信號。我就這樣吻了上去。
  用唇瓣接觸她的唇瓣,輕輕的,那像是最美最柔的花瓣和一碰就散的奶油蛋糕。我告誡自己不要急,慢一點兒,可這並不管用,佩妮的睫毛又顫抖了一下,輕輕劃在我臉上。我又不由自主的急切起來,吸允那甜美的花瓣。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氣喘呼呼的停下來。我覺得我的心忽然離佩妮很近,有一種澎湃的情緒在胸膛中激蕩。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後來,我們離開了公園,一起去看電影。全程我都這樣心不在焉,連片名、男女主角和大致情節都沒有放在心上,等到影片快要結束的時候,男主角忽然說,
  “這是一個奇跡!”
  這句話落到我耳朵裡,像是驚雷一樣,我看著佩妮,低低地重複,
  “這是一個奇跡!”
作者有話要說:  甜蜜的聖誕假期~

☆、錫達先生的拜託

  
  聖誕假期結束後的新學期,課業的壓力稍稍加大,當然,這個稍稍只是對我和佩妮來說的,我們班很有一些人怨聲載道,覺得一下子辛苦了很多。
  我依然按部就班的生活,接送佩妮上下學,完成作業,參加足球隊的訓練和比賽,閱讀關於生物學的書籍,週末去唐人街學習,和佩妮一起去圖書館、博物館,以及參加社工小組的活動。
  這一天恰好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在家裡給他們倆上了柱香,燒了點兒紙錢,就去佩妮家接她上學,兩人一起來到學校。
  第一節是美術課。美術老師錫達先生在課後忽然宣佈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他說他要出國進修一段時間,屆時有新的老師來給我代課。
  女生們紛紛表達了驚訝和不舍之情,要知道,這位充滿憂鬱又安靜氣質的美男子錫達老師一直名列女同學們以及女教工們心目中最受歡迎男老師的第一名。大家用眼淚和粉紅色的告別禮物填滿了錫達老師的辦公室,可這都沒能阻止他的離開。
  老師離開前將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這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不由懷疑我上節課的美術作業是不是太糟糕了。應該,不至於吧?
  “維爾同學,來,坐!”我從善如流的坐在老師的對面。
  “謝謝您,請問,您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我的作業。。。”我忐忑地問,老師笑著打斷了我,
  “不,不,不,事實上不是這樣,你上節課的作業完成的不錯,雖然用色不夠大膽,但構圖卻很出色,我覺得你如果多加練習,一定會做得更好的。”
  “哦,謝謝您。”我松了一口氣,
  “是這樣的,我聽說你和佩妮同學一直在參加社工小組的活動,對嗎?”
  “是的。”我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我和佩妮雖然沒有刻意隱瞞,卻也沒有在學校裡太過張揚,真沒想到老師也知道了這件事。
  “這可真不錯,要知道像你們這麼大的年紀,很多孩子都做不到這一點。”
  他的誇獎讓我微微紅了臉,
  “謝謝您,您真是過獎了。”
  “我說的是實話,事實上,我正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我安靜地表示洗耳恭聽,
  “我有一個朋友,她家境不好,她的丈夫有酗酒的毛病,不過幸好,這位先生參加了社工小組組織的戒酒實驗。本來一切的發展都還算順利,可他回到家後卻重新開始喝酒、賭博,我知道社工小組有後續的調查服務,他們似乎希望這位先生繼續參加他們的活動,可惜,卻被粗暴的拒絕了。他的妻子,嗯,他的妻子一向順從他的決定,我聽說社工小組可能要放棄他了。”
  錫達先生說道這裡時低下頭,正好將臉藏在陰影之中,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忽然想起那場意料之外的偷聽,難道他指的是斯內普夫人和斯內普先生嗎?我按自壓下偷聽帶來的羞愧和緊張,只是繼續挺錫達先生說道,
  “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但是,能不能請你從社工小組方面給與他們一些幫助。我是說,希望他們儘量不要放棄這位先生。如果你會參加他們的活動的話,也請多照顧他們一點兒。”
  我理解的點點頭,並沒有說出針對蜘蛛尾巷的社工活動其實就出於我和佩妮的建議。
  “先生,雖然我不能保證這事有多少成效,但是我會盡力而為的。”
  錫達先生抬起頭了,對我一笑,
  “那麼,真是謝謝你了。”
  他又說,
  “斯內普,他們姓斯內普!”
  我在心裡歎息一聲,暗叫果然。口頭上只是又一次承諾了要幫忙的事情,然後又和錫達先生閒聊幾句,就準備告辭了。
  從錫達先生這裡出來後,我立即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佩妮。
  我和佩妮都有點兒奇怪,前一段時間我們還特意打電話給社工小組諮詢過斯內普先生的情況,那邊社工說,斯內普先生幾乎是最配合、最積極想要改善的成員了,我們還由此高看他一眼,沒想到變化來的這麼快。
  “莉莉沒和你說起什麼嗎?”我問佩妮,
  “並沒有啊。”佩妮說,“事實上,莉莉也很少和我說斯內普家庭的事情。”
  我想想,也對,只怕斯內普那樣自尊心強的人並不希望莉莉看到自己家裡狼狽的一面吧。
  我們隨後就和社工小組的成員見了面,負責戒酒實驗行動的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威廉女士。這位女士給我們講了一件奇事。
  “斯內普現身在戒酒行動初期就表現得非常出色,他似乎十分懊悔自己因為破產而沉迷酒精,並且對家人造成了傷害。他表現的很愛他的妻子,並且願意為她而努力。所以他很順利地通過的實驗,我們的專家已經宣佈他戒酒成功了。”
  我和佩妮聽到這事都很驚奇,感覺斯內普先生簡直超出了人們對他的傳言。別的不說,我就在斯內普身上看到過家庭暴力的傷痕。佩妮也說過,莉莉曾經建議斯內普求助律師來保護自己和母親免受暴力。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在行動初期就表現得那麼出色?發生了什麼讓他幡然醒悟?而現在情況為什麼又變壞了呢?
  威廉女士繼續說,“可是等他結束實驗一段時間,我們的事後專訪人員去斯內普家拜訪的事後,居然發現斯內普先生重新開始酗酒了,不僅如此,他對斯內普夫人還有明顯的暴力行為。”
  “抱歉,請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是耶誕節之後吧。”
  “那你們認為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我們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嗎?”
  “事實上,我全組人員都非常意外。你知道,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斯內普先生甚至已經得到了一個送快遞的工作,他還主動和以前一起喝酒賭博的人們劃清了界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又開始酗酒,咒駡他的妻子,並且丟掉了工作。”
  “這實在太令人意外了!”我一直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知道浪子回頭難度頗高,不然怎麼又有金不換的說法呢?可是之前的進展本來就出乎意料的順利,為什麼一下子所有的成果都消失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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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是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們在酒館裡找到斯內普先生,試圖詢問他原因。他卻說這一切都是由於他妻子的詛咒,他形容他的妻子是一個女巫,她使他愛她,又給他帶來厄運!”威廉夫人說道。
  “哦,他怎麼能這樣!他這是推卸責任!”佩妮氣憤地說道,她對這個可憐的女士充滿了同情。
  “是的,的確如此,親愛的!”一直試圖客觀陳述整件事情的威廉夫人也氣憤的說道,
  “我們因此又去詢問了斯內普夫人。正如你們之前給過的提醒,那位夫人現在膽戰心驚,她下意識地拒絕一切交流,並且不願意提供關於他丈夫重新開始酗酒的細節和可能的原因。我們都認為,之前的家庭暴力和經濟困難,已經讓她產生一定程度的自閉,她排斥外界,寧願將心靈沉浸在她和斯內普先生有過的那一段幸福時光中。而她對家庭暴力的忍耐,幾乎要發展成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
  威廉女士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我們分析認為,可能正好發生來了一些意外,又或者什麼也沒有發生,使得斯內普先生錯誤地將她的破產和妻子孩子聯繫在一起,他由此來逃避自己不願意面對的失敗,認為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錯,故而可以沉浸在受害人的角色裡,尋求一種自我保護的安全感。”
  “可是這樣是極度自私和懦弱的,斯內普夫人和她的家庭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我說道,佩妮和威廉夫人都贊成地點點頭。
  “你說的非常對,維爾。其實斯內普先生和斯內普夫人兩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患有精神疾病。他們的症狀在於逃避現實,遁入自我構建的心理安全地帶。斯內普夫人的安全地帶便是斯內普先生和她的愛情,而斯內普先生的安全地帶則是一切的錯誤都是斯內普夫人以及他們的兒子所引起的。”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幫助他們走出來呢?”佩妮問道,
  “這種情況下,我們一般的做法是,不去攻擊病人的安全地帶,以使得他們配合我們的行動,比如我們在不努力改變斯內普先生看法的情況下,試圖説明他建立自信,在不質疑斯內普夫人對丈夫的愛的情況下,説明她關注丈夫以外的其他人,比如她的兒子,比如她的朋友,甚至是她的事業。我們同時需要建立對他們夫妻實行一定程度的隔離治療,注意不是完全隔離。”
  威廉夫人說道這裡停了下來,我感覺她似乎還有潛臺詞,故而問道,“所以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展開行動呢?”
  “這就是我們遇到的困難啦。我們的行業倫理要求我們,至少首先取得這兩位中一人的首肯,畢竟他們都是成年人了。可是我們派去的員工自從提到要對他們夫妻實行部分隔離,斯內普夫人就變得情緒異常激動,她非常抵觸任何將她和丈夫分開的可能性。甚至有意避開了我們的拜訪,明明她還生活在那裡,可最近,我們的員工居然完全不能找到她了。”
  “哦,這位女士真是天賦驚人!”我感慨地開了個玩笑,佩妮卻是一驚,我連忙用詢問的眼神看看她,她立即對我搖搖頭,又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
  威廉夫人看看我們笑了起來,她說道,
  “我們現在一方面繼續解除斯內普先生,試圖取得他的同意,畢竟他之前就同意了我們的戒酒實驗。至於斯內普夫人,雖然我個人認為斯內普先生的痊癒就是對她最好的良藥,可是我們依然希望能夠改善這位女士的現狀。”
  她停頓一下,又說,
  “維爾,佩妮,你們都是我知道的好孩子。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幫忙聯繫一下小斯內普先生?他在斯內普夫人的康復中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時,你們願不願意代替我們遊說一下斯內普夫人?我們只需要讓她知道,我們的目的是説明她的家庭,也是為了幫助斯內普先生。
  我知道這有點兒強人所難,畢竟你們沒有接受過類似的訓練。但我們可以提供一個免費的短期培訓,針對斯內普家庭的案例。你們可以把這個當做實習,有薪,怎麼樣?”
  我和佩妮相互看一眼,我覺得佩妮有點兒猶豫,她果然問,
  “我覺得小斯內普先生可能沒那麼好說服,他,他可能並不信任來自,來自外界的幫助。”
  威廉太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
  “那讓我們先展開培訓怎麼樣?我們可以訓練你們如何構建病人的信任。這是社會工作者的重要技巧之一。”
  佩妮猶豫一下,還是同意了威廉太太的提議。這位夫人非常滿意地笑了,她同時還說,
  “雖然你們已經是我們的編外成員了,但如果那位元小先生需要和正式員工談談,我們也樂意隨時提供服務!”
  這樣,我和佩妮拜別了威廉夫人,佩妮非常精心的準備了一封給莉莉的信件,希望她將事情轉達給斯內普。
  莉莉對我們的幫助非常感激,她甚至後悔為什麼自己沒有給她最好的朋友斯內普更多的關心和幫助。我們等了大約有兩周,莉莉終於轉達了斯內普的回信。
  斯內普對關於斯內普先生的治療不發表意見,只是對於斯內普夫人,他希望社會工作者能夠得到她本人的同意。如果斯內普夫人同意了,那麼斯內普也不排斥做一些配合。
  據佩妮說,斯內普一開始非常抗拒社會工作者的幫助,只是莉莉堅持不懈的勸說下,在加上他對於斯內普夫人的病情分析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贊同的。才回復了這樣一個不好不壞的回答。
  我和佩妮對看一眼,相互微笑一下,我做了一個努力給自己打氣的動作,大聲說,
  “好吧!目標下一步,拜訪斯內普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大意就是愛上虐待自己的人

☆、拜訪和說服

  
  周日的下午,我和佩妮一起拜訪斯內普家。這時候已經是春天了,隨處可見的鮮綠色在蜘蛛尾巷低調得緊。整個一片住宅區都灰濛濛的,房屋前的花園裡都是堆砌的雜物、垃圾以及乾枯的草木枝條,你得仔細找才能從這一大片灰色、黑色中發現一點兩點新發芽的綠。
  灰敗,就是我對此時蜘蛛尾巷的映射。
  我們一路走來,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只有偶爾一兩個遊蕩的醉漢和流裡流氣的年輕人。佩妮有些緊張,她緊緊抓住我的手,我回過頭來沖她笑笑,她也回報我一個勇敢的笑。
  找到斯內普家的房子時,佩妮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汗珠。
  我們手拉手推開花園的門進去,按了按門鈴,發現並沒有聲音,只好敲門。
  “砰,砰,砰!”
  等了一會兒,斯內普夫人前來給我們開門了。她身形瘦弱修長,臉色灰黃,眉毛微微蹙著。果然就是那天在咖啡廳裡和錫達先生發生了爭執的女士。
  “你們是什麼人?”她把門打開一個小縫,站在那裡用身體擋住向裡的視線,冷淡的說道,
  我咽了咽口水,說,
  “您好,斯內普夫人,我們是小斯內普的朋友,這次特意來拜訪您。”
  我和佩妮努力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來,但這位女士依然蹙著眉頭。
  “我沒有聽說過,他從來沒有朋友上門。”
  佩妮有些緊張的說道,
  “我的妹妹叫莉莉伊萬斯,她和斯內普是很好的朋友,他們,他們在同一所學校。”
  這話讓斯內普夫人微微睜大了眼睛,她盯著佩妮打量了一會兒,終於說道,
  “進來吧!”
  我們在房間裡唯一一處破舊的沙發上做好,那沙發上有明顯的乾枯的液體的痕跡。煙和酒的味道混合著,桌角下甚至還有幾個破碎的空酒瓶。
  “我的丈夫可能待會兒就會回來,你們有什麼事快點兒說吧。”斯內普夫人有些局促和僵硬地說到,她的脊背卻在不自覺中挺直,
  我和佩妮相互看一眼,都覺得此時切入正題不是個好主意,於是佩妮說,
  “斯內普在學校很照顧我的妹妹,所以我們很想感謝您。”佩妮說道,我一邊從背包裡拿出一個貓咪造型的木雕來,雙手遞給斯內普夫人。
  這是一隻臥在地上的貓咪,頭斜著側過來,用佩妮的話說,就好像好奇地在看著誰一樣。
  “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畢竟是初次登門。”斯內普夫人看了看木雕,卻沒有接過去,我也就一直舉著,一雙眼睛真誠的看著她。半響,她的眼睛才動了一下,她說,
  “這樣的東西我見過一個,被西弗勒斯拆掉了。”
  我有些心虛,結結巴巴的說道,
  “哦,那個就是我做的,斯內普出生那年的中國生肖是老鼠,所以,哈,我那時候沒想到他會不喜歡。”
  我依然舉著木雕,臉上掛著越來越僵硬的傻笑,一定要斯內普夫人親手接過它才行!
  等我的手臂都有點兒酸了,斯內普夫人終於動了動手,她將小木貓接過來,輕輕轉了一下,然後就放在我們面前已經有裂紋的茶几上。
  我松了一口氣,佩妮也為這個進展開心一笑。
  “情況是這樣的,我們聽說斯內普先生戒酒成功了,故而想來恭喜您。”佩妮按照預先準備好的說辭說道,
  斯內普夫人身體一震,她的目光遊弋起來,不肯與我們對視,
  “他還好嗎?您知道,斯內普其實很關心他和您的身體。”
  佩妮繼續說,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緊張地抖了一下,被我輕輕拍一下。
  斯內普夫人還是不說話,佩妮只好繼續道,
  “我們都知道戒酒很難,而且酒精對身體的傷害很大,尤其如果是戒酒之後又開始飲酒,再次戒酒可能會更難的。”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斯內普夫人忽然急促地打斷了佩妮,
  “夫人!”佩妮真誠地看著斯內普夫人的眼睛,“社工小組那裡聽說了斯內普先生病情的反復,所以想繼續為他治療!”
  斯內普夫人被這話一驚,情緒立即激動起來,
  “不!我決不答應,你們想要托比亞離開我,這是不可能的!出去,我不歡迎你們!”
  她站起來試圖驅趕我們,胸脯劇烈的起伏著。
  “夫人,請別這樣,難道您不想幫助您的丈夫嗎?”我急忙說道,
  “那沒有用,他們要我們分開。絕不!絕不!”斯內普夫人幾乎是在嘶吼。
  “不,不,您誤會了,請聽我說,沒有人想要你們分開。這治療不用讓你們分開。”我急忙大聲說道,拉著佩妮避開斯內普夫人揮舞的手臂。
  她粗喘著氣,眼睛又紅又濕,她大聲說,
  “都是騙人的,我聽到了,他們說要讓我們分開。做夢!不可能!”
  她癱坐在沙發上,眼淚簌簌往下流,在乾澀的臉龐上畫出兩道閃亮的長痕,房間裡都是她的啜泣聲。
  佩妮的目光變得柔軟起來,她拿出一塊手帕,走上前去,半蹲著輕輕幫斯內普夫人擦擦臉上的淚,這位夫人初時一顫,然後就呆呆看著佩妮。
  佩妮有些不自在地笑笑,說,
  “你們不會分開的,誰也無法讓你們分開。社工小組,他們只是要提供服務,這需要您的配合,誰叫您是他的妻子。如果您願意,您可以和社工小組商量具體的服務時間。比如哪一天,上午還是下午,從幾點到幾點。”
  斯內普夫人還是呆呆的不說話。我和佩妮對視一眼,覺得這已經是對我們的鼓勵了。
  “您是他的妻子,您一定要幫助他,對嗎?想想他的身體吧,任誰多年酗酒都不能保證身體健康的。為了他的健康,這是您應該做的,不是嗎?”
  我們靜靜坐了一會兒,斯內普夫人忽然小聲說,
  “不會把他帶走嗎?”
  我們倆興奮地一笑,一起說道,
  “當然不會。”
  “當然不會。”
  佩妮繼續介紹社會工作小組的方案,“我們可以給您承諾,社會工作小組也會和您簽訂合同,具體標明治療的時間、地點。他們需要您的觀察,和幫助,從而最有效地幫助斯內普先生。”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佩妮歎了一口氣說道,
  “總歸不會更壞了,不是嗎?況且斯內普先生上次參加活動還是很有成效的。雖然出了意外,但畢竟你們選擇過一次了,也更熟悉彼此一點。雖然並不一定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至少能讓他的生活更健康一些,身體也不會敗壞的更快。這也您也至少能收回更多的時間,不是嗎?”
  斯內普夫人還是目光呆滯,一句話也不說,她的視線無意間落在茶几上的那只小貓身上。許久,久到我們都要決定放棄了。
  她忽然說,“他是這樣選的嗎?”
  我們面面相覷,事實上,社工小組的其他成員正在酒館裡堵斯內普先生,企圖說服他。
  可是斯內普夫人卻好像並不是在等我們的答案,又過了半響,她說道,
  “如果是他的選擇。”
  我們都興奮起來,
  “如果斯內普先生參與,你也會配合社工小組的行動,對嗎?您會盡力幫助他的,對嗎?”
  斯內普夫人的聲音輕飄飄的,說道,
  “如果他這樣選!”
作者有話要說:  說服了斯內普夫人

☆、努力和收穫

  
  成功說服了斯內普太太,我和佩妮都異常得高興!因此,哪怕歸途中遇到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對著佩妮吹口哨,我也只是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等到事後在佩妮不在場時,才偷偷溜到蜘蛛尾巷,將那一夥青年的頭目悶頭揍了一頓。
  作為一個講究禮儀之大,服飾之美的國度的傳人,這樣的事我並不常幹,但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不是他們對佩妮流裡流氣地吹口哨,然後又被我撞見搶劫一個路過的老婦人,我頂多也就是給他們下點兒師傅研究出來的讓人皮膚紅腫的藥。
  那天回家以後,佩妮給莉莉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我們倆都迫不及待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莉莉和斯內普。莉莉的回信裡充滿了感謝和激動,據她說這是轉達斯內普的謝意。但佩妮和我都想不到斯內普說感謝的樣子,這樣熱烈的情緒,顯然是莉莉版本的放大化表達。
  我們倆猜測了一會兒斯內普可能有的表情,越想越覺得古怪,然後兩個人又面對面一起笑了。
  不管怎麼說,好的開頭是成功的一半。又過了一個星期,社工小組方面成功和斯內普夫婦都簽訂了正式合同,據說他們在激將法失敗後,成功利誘了斯內普先生,終於取得了他的同意。而我也算是對得起錫達先生的囑託了。
  我和佩妮在正式的干預過程中幫不上什麼大忙,只是負責和斯內普聯繫,告知他如何配合小組的工作,督促他給母親寫信,並且轉達一些寫信時的小技巧什麼的。又過了兩周,斯內普夫人居然給小斯內普織了一條圍巾,當然也有大斯內普先生的,但這禮物卻讓我們驚喜極了!佩妮幫忙把圍巾郵寄給小斯內普,我們想想斯內普常年不變的舊衣服,都覺得感慨萬千。無論社工小組能不能成功改善斯內普一家的狀況,就目前的進展而言,我們努力也算值得了。
  生活總不會一帆風順,但時不時都能有一些好消息,故而總能讓人心情愉快起來。而與此同時,等到學期進行到一半,我也陷入了更加忙碌的生活節奏裡。原因正是我們學校又要和隔壁的學校進行足球比賽了。
  說到這事就不得不提,我雖然早有中國狐狸的“美稱”,但是去年那場校際比賽愣是由於身高問題被調成了替補。我在球隊也算中等身高了,雖然不像有些隊員那麼看起來“壯士”,但也不至於替補吧?我因此一度懷疑當時球隊請來的臨時教練有種族歧視傾向。不過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今年的比賽我又是當之無愧的前鋒隊員!
  由於去年我們以微小的差距輸給了臨校,今年隊長和教練都發了狠,大家每天課後訓練不算,就連週末也有加訓。什麼?你說雨天怎麼辦?以倫敦雨水之多,我們附近又沒有室內體育館,大家早就對淋雨訓練習以為常了。
  每次雨天訓練的時候,佩妮就煮一大鍋熱姜湯帶到學校去,等訓練完了以後,我們倆一起分著喝。
  我們球隊的哥們一開始都很羡慕我,不過在我熱情地邀請他們嘗試了一次姜湯之後,這些人就都不在我面前表現出垂涎三尺的蠢樣了。我想想,來到英國後,我好像就沒吃過什麼辣得帶勁的東西,連姜湯的熱辣都能把人嚇走,英國人這方面的承受能力也真是夠嗆啊。
  還好佩妮給自己煮的不放那麼多薑,還在我的建議下加了紅糖和紅棗,我嘗過一次,覺得有點兒太甜了,但是佩妮自己喝,只要她喜歡就好了。
  當然,紅糖版姜湯的秘密被我小心掩飾了起來,我甚至特意給佩妮買了一個紅色的不透明保溫水壺,專門讓她盛放自己喝的紅糖姜水。這麼做的結果就是,有一段時間,不僅球隊的哥們,就連看到我和佩妮一起喝姜湯的女生,都會用一種敬佩又羡慕的眼神看著我倆。據說他們私下裡議論,都為佩妮的勇敢吃驚不已,還說我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找到一個願意和我一起吃苦的女朋友!
  我和佩妮只是暗暗得意。我心想,找一個和自己契合的女朋友,三分靠命定,七分靠努力,如果遇到我這樣從小慧眼如炬,抓住每個機會去努力的天才,難怪旁人羡慕嫉妒恨啊!
  來球場看我們訓練不只是佩妮。
  除了一些熱情洋溢的女生,就連我們新認識的弗農德司禮也時不時過來。話說弗農也加入了我們學校的足球社,他上個學期甚至報名了校球隊的招新考核。不過正如我之前的判斷,弗農的身體只是看起來比較壯實,體力其實並不很好,手腳也不甚靈活。結果自然沒能通過考核。但這並不影響他對足球的熱情,雖然他自稱射擊才是他的真愛,但他總是來球場看我們練球,有時還帶著他妹妹瑪姬。
  這位姑娘在一群熱情洋溢的女生中都尤其顯得驚人!她總是不停地對著大家歡呼尖叫,肺活量恐怕連他的哥哥都比不上,一點兒也不像我的佩妮那樣溫柔文靜。奇怪的是,她每次尖叫的時候,居然還真有幾個男生特意挺起胸膛,炫耀一下他們濃密淩亂的胸毛,讓我更覺得可悲可歎。我在心裡不斷催眠自己,雄性本能外加文化特異性,李維,你要寬容理解有見識啊!
  我們的比賽恰好在學期結束的兩周前,在刻苦訓練下,我們球隊終於以優異而顯著的成績取得了勝利,大家都開心極了。連佩妮都忍不住跑到賽場上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
  隨後我們一群中學生還跑到酒吧裡狂歡,感謝我的身高吧,雖然服務生因為我年輕的面孔還是有點兒懷疑我的年紀,但他還是賣給了我和佩妮一些輕度數的小甜酒。這酒其實就是紅酒和果汁調對而成,比啤酒度數還輕。其他拿到啤酒甚至威士卡的傢伙沖我擠眉弄眼,我卻依然淡定從容,佩妮很喜歡這種酒,何況今晚環境嘈雜,我雖然能夠保證自己不醉,也自信酒量不會比我們球隊的哥們們差,但是畢竟不是拼酒的時候,我的首要任務是把佩妮保護好!
  酒吧慶祝之後,大家又哀嚎著回到緊張的複習中來,隨後就是期末考試。等到我又一次以優秀的成績拿到獎學金,暑假又來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校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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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的病人

  
  這一天恰逢伊萬斯一家去火車站接放假歸家的莉莉,我則一個人在家裡準備回國看奶奶的行李。
  上次和伊萬斯先生打獵時獵到的鹿,被我取了心頭血一半暗刻成康壽符藏在木雕小鹿的身體裡,另一半給阿木師兄讓他幫忙做了養心丹,這丹裡光人參就用了一株兩百年的,可謂是救命用的大補藥。
  我把裝藥的小玉瓶和木雕小鹿放在一起,壓在行李箱的最下層,接著整理奶奶前兩年給做了棉襖。英國的冬天陰冷,我雖然身體好不懼寒,可也少不了將這些棉襖裝在正式的外套裡面。如今四件裡有三件明顯短了,正好帶回去給奶奶和姑姑,讓她們能改就幫忙改長一點兒,改動太大就乾脆送給姑姑家的表弟。
  我的書和筆記是要帶的,回家時複習用。
  今年的獎學金和零花錢也讓我換成了現金,預備著去港城買東西。
  然後就是佩妮給奶奶和姑姑編的毛毯,和一副鹿皮的護膝。這些都是佩妮的手藝,要款款放在上層免得被壓的變形。
  我的隨身衣物不需要準備,家裡什麼都有,就帶幾件在船上替換。
  這樣沒過多久,回國的行李就準備好了。我抬頭看一眼時間,到午飯的時間了,佩妮一家想來會一起去餐廳吧。
  這時家裡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舅舅還要再上兩天班。我獨自走下樓,到廚房裡發現了鐘斯太太準備好的半成品午餐。她早上打電話過來,說是她的兒媳婦懷孕了,因此想要請幾天假去臨郡拜訪她的兒子和兒媳。每年我和舅舅回國的時候,都是鐘斯太太的假期,如今不過提前兩天,我和舅舅自然答應的爽快。
  我把醃好的牛排在火上煎一下,薯條,煎蛋,再把西蘭花和胡蘿蔔切一切,過水一煮,撒上沙拉,就一個人開始享用午餐。
  等吃完了飯,我稍微打坐了一會兒,這才想到要把從圖書館借來的書還回去。佩妮讀完要還的書也在我這裡,正好一起還回去。
  我收拾好書正準備換衣服,忽然聽到樓下一聲悶響。
  這聲音說頓不頓,卻有點兒像是什麼東西忽然砸在地板上。難道是舅舅用了土遁?可是不對呀,他用土遁向來沒什麼聲響!
  我心裡一凜,隨手從桌上的符盒裡抓了一張斂息符帶上,又默運師傅叫我了斂息術,將一把刻刀抓在手裡,這才小心翼翼從房間裡出來。
  我站在樓梯上一看,咦,居然真是舅舅!
  我脫口而出,
  “舅舅,你怎麼這會兒回來?”
  舅舅頭也沒抬,一張臉神情肅穆,他解開長到腳踝的男士大衣,那臃腫的大衣裡居然露出一個棕發的女士來!這位女士癱軟在我舅舅身上,似乎暈了過去。
  我大吃一驚!快步走下樓梯,
  “這是怎麼回事兒?她是?”
  舅舅顧不上理我,只是小心將這位女士橫抱過來,放在沙發上。這樣一動,正好讓我看見她的正臉。蒼白的皮膚面無血色,眼鼻都生得精緻,論年齡大約二十歲到三十歲不等,一雙眼睛是透徹的天空藍色。
  她,她居然睜著眼睛!
  我一驚,再一看,那眼睛沒有焦距,似乎神志已失。她現在平躺在沙發上,簡直就像一個精緻的人偶。
  “小維,去把你的養心丹取一粒來。”
  我顧不上思考,忙不迭點點頭向樓上沖去,從行李箱中把一整瓶養心丹拿了下來。
  舅舅的眼睛還放在那位女士身上,他將手放在女士的心口,似乎在探她的心脈,眉頭深深所在一起。感覺到我下來了,也顧不上回頭,只說,
  “一粒。”
  我趕緊從瓶中倒了一粒養心丹,遞給舅舅。舅舅親手將那丹藥塞進女士微微張開的嘴裡,
  “水。”他又說,
  我連忙從茶几上拿一個杯子倒了些水,遞給舅舅。
  因為是夏天,家裡都是涼水,舅舅接過水杯後手上忽然一陣紅芒,那杯水不一會兒就冒起了熱氣。我看得略有些羡慕,這一手功夫不簡單,靈力收發自如,水熱了,套磁的杯子卻一點兒沒裂,可見我舅舅功力之深。
  這時舅舅已經用胳膊慢慢撐起那女人的頭,在她下顎上一捏,將水喂了進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這還是我舅舅嗎?他這幾年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有(這是真的,不是誇張,因為舅舅修行了。。。),我都已經和佩妮說過以後要贍養舅舅的事兒啦,他怎麼忽然對一個女士如此細心體貼,喂個水還要事先加熱一下!動作還這麼小心翼翼!?
  我驚呆了!我覺得我發現令人震驚的喜訊!
  我不由自主看看那位女士,又看看我舅舅。哎?沒從他們臉上看出紅鸞心動來啊?難道是因為我和舅舅血緣太近所以的緣故?
  沒等我胡思亂想個夠,舅舅又來了指令,
  “給你師傅電話,就說這裡有人等他急救。”
  我連忙繞過茶几給我師傅打電話。
  “師傅,我是小維,我舅說這裡有個人需要你急救?”
  “什麼?在哪兒?”
  “就在我家,你快點來吧,他就挺急的。”急的連電話都沒法親自打,到現在手還按在人家心口呢!
  “好,難得你舅求一次人,我和阿木馬上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居然要工作!!!存稿不夠用了,所以更新可能會推遲一點兒~但是一定會更滴,請看我真誠的眼睛!

☆、年齡的秘密

  
  等師傅和阿木師兄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這期間舅舅的手一直貼在女士的心口上,我再蠢也知道舅舅這是在給她輸送靈力,養護心脈,順便化解養心丹的藥效。
  師傅和師兄也是土遁過來的。修士們並不常用這種遁法趕路,只有緊急情況下,配合符咒,才會這麼做。
  等我家客廳牆上老舊的大鐘“叮,叮叮”響了三聲,時針開始散發出一道藍一道青的光芒,我按照舅舅的吩咐從壁爐上的盒子裡取了一直木杆的鋼筆,拆掉筆帽,在壁爐上經年不幹的朱砂墨水中沾一下,又快速在壁爐上的圓盤裡畫下三個符文。這時時針上得光芒照射在符文上,閃了一下又滅了,師傅和師兄已經出現在客廳裡。
  “師傅!”
  “嗯。”師傅對我擺擺手,徑直走到沙發旁,右手往那位女士胳膊上一搭,便閉目不動了。
  過了半響,等師傅睜開眼睛,眼裡流光一閃而收。舅舅關切地問,
  “多謝了你了,怎麼樣?”
  師傅沉吟一會兒,道,
  “陰氣迷了心竅,魂也不穩,這些都不是問題,只是。。。”
  舅舅問,
  “是因為她體內的能量?”
  師傅點點頭,一頓,又一笑,說道,
  “我不是第一次救治巫師族啦。不過她這種情況倒少見,能量源和三魂七魄被打散,卻愣生生聚而不散,可見這巫師族的煉金術也不是完全敗落呀。”
  “那有辦法麼?”舅舅皺著眉,問道。
  師傅笑道,
  “也是她命不該絕,遇上咱們幾個。”
  我此時正和阿木師兄立侍一旁,聽了他們的對話,心裡一緊,然後又是一松。好不容易舅舅抱回來一個女士,萬一救不活,我的舅媽豈不是沒了著落?還好還好,我發自內心的拍師傅馬屁,
  “還是師傅有辦法!”
  師傅扭頭沖我一笑,說道,
  “放心,也有用的著你的時候!”
  啊?我愣怔一下。這個女士不是巫師族嗎?這巫師族和修士不同,天生就有不受控制的能量,需要學習引導來調控,而且元壽也比普通人高出一截。
  我舅舅和師傅偶爾講到巫師族,都把他們和半妖做比。好在國內修真界如今已不是從前了,對半妖什麼的也沒那麼排斥,何況西方這邊數目還不少,又聚落而居,很成氣候,所以修士們也只將他們當成一種特別的道門,並不很是往來。
  方才聽師傅和舅舅講,這位女巫怕是受傷不清,舅舅用了靈力才給她吊命至今,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我左右也不過是陽氣盛一點兒,修煉的兩門內功也不是修行道法,唯一有攻擊性的不過是一門太極拳。想來能幫上忙的也就是這旺盛的陽氣了吧。
  我想通了,便不再糾結了。
  只見師傅從身上掏出一片靈氣濃郁的桃木來,又拿隨身的竹刀隨意刻了兩下,便刻成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新符籙。他把這符交給舅舅,讓他往裡面輸送寫靈氣。舅舅一手繼續護著女子的心脈,一手放在符籙上。半響,符籙慢慢散發出柔和的白光來,而舅舅的額頭上也罕見的滲出了汗珠。
  師傅接過符籙,對舅舅點點頭,取竹刀在女子的眉心一點兒,便見一個淡紅色的血珠飄起來,緩緩落在符籙上,這個符籙一震,白光中竟然散發出了淡淡的青色。
  “開!”師傅打一個手勢,那符就飛到了女子的眉心,光芒如水的波紋一樣,一伸一收,終於將女子的全身牢牢罩住。
  “好了,你可以收功了。”師傅對舅舅說道,
  舅舅這才閉目緩緩運功,慢慢將手從女子的心口收回來。他的臉上紅光一閃,又湮滅下去,這才睜開了眼睛。
  “這就好了?”我問,
  “哪有那麼快!”師傅站起來,背著手轉轉脖子,又走到我身邊在我後腦勺上拍一下,對阿木師兄說,
  “阿木啊,準備好傢伙什,帶你小師弟去把他家地下室收拾收拾。正緊的還沒開始呢。”
  我摸摸被拍得有點兒疼得腦袋,嘿嘿一個傻笑,就聽師傅又說,
  “我看今兒三十,明天正午剛好陽氣盛。也是趕了巧兒了。為師也有三十年沒布過大陣了,今天正好讓你們開開眼界。”
  阿木師兄歡快地應了一聲,“哎!”就帶著我往地下室走去,一邊還說,“師弟呀,你這兒還有木頭吧?我也三十年沒給師傅布大陣做助手了,咱們時間緊,要趕明天中午正陽,我得抽空先練練手。”
  “有啊,就是從冥器店裡拿來的那些,你等等啊。”
  我先幫師兄打開了地下室的門,又跑回樓上的書房抱了一堆木頭下來。只有桃木、槐木還有柳木。等把木頭交給了師兄,才忍不住想到,
  “師兄啊,三十年前你幫師傅布大陣的時候多大年紀啊?”我師兄雖然人高馬大,但面相卻顯得年輕,我原來都猜他不過二十幾歲不到三十,也就比我舅舅稍微小一點兒。
  “啊,”師兄漏出一個羞澀的笑來,說道,“我那時候年輕,修為淺,連師父的陣都只能看懂兩分,要說年紀,大概是八十歲吧。”
  “啊!”我張著嘴,一時半會兒就合不上來,八十八十八十,“什麼,你說十八歲?”我結結巴巴地問,
  師兄特別好脾氣的說,
  “是八十歲。我那時候只是練氣中期修為,師傅還發愁我不能在元壽結束前築基。沒想到三十年後突破了,也是我的福源。”
  我眨眨眼睛,伸出手來,把快要掉下來的下巴按了回去。心裡不斷催眠自己,他們修行、修行、修行。。。
  過一會兒,地下室裡的雜物被我們清理出去,師兄按一個法訣,一股濕漉漉的柔風在房間裡掃蕩而過,屋子瞬間乾淨了。
  然後師兄拿出一個小火爐來,火爐裡閃爍的一點白光比我家的燈泡亮多了,不能久盯著,否則會傷眼。只見師兄把師傅慣用的八十一隻金針拿了出來,一根一根插在巴掌大的小火爐上,那爐子上正正好八十一個孔,師兄眼明手快,不一會兒全部插滿了。
  這時我終於將驚走的神魂收了回來,看著師兄為人溫和好說話,就問,
  “師兄啊,咱師傅貴庚多少啊?”
  師兄淹沒朱砂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了我一眼,說,
  “我也不知道”他停一會兒,又補充一句,“其實我四十幾歲拜師的時候,師傅就是現在的模樣了,嗯,這個問題,你還是別問他啦,問了也白問,還會讓他想著法兒的整人。”
  我一驚,三十年加八十再減四十,也就是說說七十年前師傅已經這個模樣啦!我不自覺的身手摸摸下巴,嗯,下巴還好,有了師兄的年齡做鋪墊,我已經處變不驚了。
  這時另一個問題又忽然冒了出來,舅舅平時都叫師傅常老,可是他們倆卻平輩論教。萬一,有沒有可能,舅舅他。。。
  “師兄啊,你知道我舅舅今年幾歲嗎?”
作者有話要說:  舅舅不容易啊~

☆、治病救人

  
  話說我正期待地看著師兄,希望他能證實我舅的年齡不像師傅那樣誇張。忽然頭頂一疼,原來是師傅的專拍後腦勺神掌,我淚眼汪汪回過頭來,看著師傅笑眯眯地對我說,
  “小維,來告訴師傅,你想知道誰幾歲呀?”
  我想到師兄之前的警告,連忙說道,
  “我舅!”
  然後師傅哈哈大笑起來,對我說道,
  “你舅舅年紀不大,不過比阿木年長十歲而已。”
  “啊!?”我雙手捂著下巴大叫,“師,師,師傅,你開玩笑的吧!”
  比阿木師兄大十歲,這,這。。。。。。
  只見師傅一雙眼睛微微眯起,裡面流光一陣,看著我扯開一個假笑,一手摸摸鬍子,問道,
  “不過大十歲,你就這麼驚訝?”
  我脫口而出“大十歲還不算大?”
  師傅的眼睛眯得更小了,“十歲就算大?”
  我才反應過來有點兒不對,連忙結結巴巴說道,“我以為舅舅只比阿木師兄大五六歲。他到現在還沒結婚呢!”
  這句話讓師傅的眼神稍稍緩和了一點兒,然後我又聽到另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
  “哦?小維這麼關心我什麼時候結婚?”
  我回頭一看,正見舅舅斜靠著地下室的門框,似笑非笑看著我。本來嘛,調侃長輩這種事少不得要被教育的,我笑得更加尷尬啦,還沒待說什麼,就聽到師傅給我解圍,他神棍地說道,
  “不用擔心啦,這不已經紅鸞星動了?”
  我又盯著舅舅看一會兒,還是沒能找出紅鸞星動的痕跡,難道師傅是開玩笑的?末了,舅舅還用那種無奈的眼神看了我師傅一眼。
  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啊?我還沒有理清楚,手裡就被師傅塞了一桶鮮紅的靈獸血,
  “還不快幫你師兄調朱砂去。”
  我只好收回了遐思,認真幫師兄調起朱砂來。
  等朱砂和獸血、藥材一起調好,我和阿木師兄開始幫著師傅畫一個覆蓋整個地下室六十平米的大陣。
  據師傅說,這個大小已經是經過精簡之後的,陣法原型至少是現在這個的五倍。我只感到目瞪口呆,而後又因為大呼小叫被師傅在後腦勺上再拍了一掌。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陣法主要是由師傅完成的,我只能幫忙畫一個小角,而師兄也只是完成邊緣一些不重要的地方。我不是我們想偷懶,而是功力不夠,這樣的大陣,粗看起來沒什麼,可是一旦用心觀察,就止不住的眼暈,我的表現比師兄當年還好一點兒,不過這不是由於我天賦出眾,而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入行,故而心神受到的衝擊要小得多。
  這陣整整繪製了一夜,期間舅舅一直在打坐調息。據師傅說,這兩天少不得舅舅給那重傷的女子輸送靈力。
  等到陣法終於繪製好了。我抬頭從地下室的天窗上往出一瞧,夏天太陽出得早,至少有六點了吧。
  我看了看還在認真打坐的舅舅,以及一夜下來頭暈眼花正閉目調息的師兄,還有完成陣法後閉著眼做推演的師傅。扭扭僵硬的脖子,悄悄從地下室出來,一個人準備了一些簡單的早餐。
  牛奶加蜂蜜,橙汁,咖啡,麵包,香蕉,梨,以及雞蛋和培根。
  我把自己的份解決掉。再去地下室時師傅已經睜開了眼,
  “師傅,先吃一點兒東西吧。”
  師傅對我點點頭,也出來吃早餐,不一會兒是舅舅,最後是阿木師兄。等到大家都吃了東西,舅舅還取了一顆據說能辟穀三天的丹藥給那依然神志不清的女子服下。然後他們又打坐的打坐,調息的調息去了。
  我一看時間,七點半了,便給佩妮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我舅舅工作有點兒事,我要去幫忙,差不多10點半左右就走,只是昨天沒有去還書,準備今天去。而佩妮習慣了早起,莉莉剛放假又要睡懶覺,所以她正好上午有空閒,就說要和我一起去。
  我心裡一甜,只覺得熬了一夜的疲憊被太陽一曬就煙消雲散了。趕快換好衣服,拿了書就出門找佩妮去了。
  圖書館離佩妮家大約有半小時路,我們到達以後,隨意再借了兩本書,就在館外找了一個咖啡店坐了一會兒。
  “你是明天的船票嗎?”佩妮又向我確定一遍,
  “嗯,是的,只是舅舅這事很重要,如果順利的話應該不會耽誤船票的。”我說道,心想這這次八成要趕不上輪船了。不過這個季節船票倒不是很緊張,錯過了再買有優惠,損失也不是很大。
  “嗯!”佩妮含著吸管喝了一口果汁,對我一笑,說,“別擔心,我爸爸說現在去港城有快船了。實在不行,也可以看看能不能買到打折的機票。”
  我覺得心裡一暖,佩妮平時對輪船飛機什麼的都沒有涉獵,她們家出國旅遊的次數也很少。如今瞭解這些,只能說全是為了我呀。
  我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每次都是這樣,還沒有離開就開始想念了。
  可惜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沒過多久,我們又不得不返回去。我把佩妮送到她家門口,和她擁抱一下,又再她額頭上留下一個輕吻,這才轉身離開。
  等到家後首先換衣洗漱,這是給師傅做助手的準備工作。我一個凡人,自然不像修者那樣內外清靜,接觸病人和正式啟動陣法前也該焚香沐浴一下。等洗完澡,再來一杯即溶咖啡,時間已經接近正午了。
  地下室的天窗已經打開,一點兒涼風偷偷溜進屋裡來。整個大陣被天窗透過來的陽光一照,看上去就像一對巨大的鮮紅色的陰陽魚。
  舅舅把那受傷的女子放在陽魚的魚眼上,他自己站在陰魚的魚眼上,而師傅則站在整個陣法的樞紐控制大陣。
  等到正午一刻,陣法被啟動了。我和阿木師兄提著裝滿調好的朱砂顏料的大桶,站在陣法目不轉睛的看著。
  師傅做了幾個複雜的手勢,引動房間內的氣流,我只感到陣法上一層一層透出來的壓力,而那些鮮紅的染料竟然越來越亮,漸漸地變成了一片白光。舅舅和那女子分別被白光包裹著,許久師傅又換了一個手勢,白光一震,一層層散開,又繞著陣法流動起來,活像一對流動的陰陽魚!
  我就這麼看著,不知過了多久,只感到脖子都僵硬了。師傅才慢慢收了手勢,那些白光慢慢推開,隱匿到陣法符文中去,這陣法又變成了鮮紅一片。
  師傅原地做好調息了一會兒,他睜開眼望望窗外的天空,這天罕見的紅雲密佈,夕陽將窗口印染成了橙色。
  師傅對我說道,
  “小維,你站在那裡不要動。”
  “啊。”我有些莫名,卻聽命行事。
  師傅並不看我,只是用眼睛盯著視窗/射進來的一抹陽光,那陽光慢慢傾斜,傾斜,不稍片刻,居然正落在我胸口。
  “小維,你運足了氣,對著這女子頭打一拳。”
  “啊?”我一驚,有些不知所措,
  可師傅卻不再理我,只轉過頭來一心盯著那女子臉看。此時舅舅還站在陰魚眼裡,緊閉著雙眼,只有師兄小聲催促我,“聽話,時間有限。”
  我想著,師傅怎麼說活了那些年,他記說能救,那就一定能救。因此不再遲疑,當下運足了氣,沖著女子的頭就是一拳。我自從與銅鏡相互磨合好之後,練武時也時不時能有一次內勁外放。如今這一拳就是這樣。我感到自己的內力如流星般拖著長尾沖那女子的頭沖了過去。
  我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昏暗混沌,只有地上的陣法散發著瑩瑩白光,而一團黑霧就聚集在面前。近了,又近了,明明四周沒有聲音,我卻聽到了“啪”的一聲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的響動。仿佛一塊巨石落在了水面,濺起無數水花。那團黑霧竟然散開了。我頭一暈,視線又正常起來,忍不住用手摸摸自己的腦袋,覺得有點兒抽抽得疼痛。
  這時師傅已經甩出他的八十一隻金針,不一會兒,金針便沒入了女子的體內。
  師傅坐回原處,閉著眼睛說道,
  “阿木護法,小維去睡一覺吧。”
  我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辛苦的活兒都讓師兄看來,就側過頭來打算對師兄笑一下。這一側頭不得了,竟然又是一暈,還好師兄扶住了我。
  “師弟,你快去睡一會兒吧。”
  我看看師兄面色還好,也就不再管陣法內的師傅和舅舅,只對師兄說,
  “哦,那我去睡會兒,一會兒來換你啊。”
  師兄又是一笑,還扶我出了地下室,我往客廳沙發上一坐,也不知怎麼搞得,長這麼大沒這麼累過,乾脆一頭紮倒在沙發上昏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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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教徒弟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早上強大的生物鐘把我叫醒。我從沙發上坐起來,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嗯,頭不是很暈了,就是精神不好。
  我一看時間,驚覺還有阿木師兄等著我換班,急忙沖到地下室去。這時血紅的大陣中,那位受傷的女子依然昏迷不醒,但是一雙眼睛卻閉上了。師傅和舅舅分別的自己的位置打坐。阿木師兄則盤腿坐在陣外,一個人拿著一塊柳木雕刻。
  “師兄!”我小聲叫道,“師兄辛苦啦,我睡過頭啦!”
  阿木師兄回過頭來,溫和的沖我一笑,說道,“小維昨天也辛苦啦。”
  我有些慚愧的想,其實我也沒幹什麼,只是打了一拳而已,為什麼就那麼累?我看看師傅,他老人家依然閉目凝神,還是等一切結束以後再問問師傅吧。
  這時我肚子裡忽然“咕嚕”一聲響,我略有些臉紅的笑笑,對師兄說,
  “師兄你餓不餓?我去準備吃的。”又看看陣法裡的三人,那女子是服用了丹藥的,就是不知道師傅和舅舅怎麼辦。
  師兄又是一笑,說,“小維自己吃點兒東西吧。到我們這個程度,口腹之欲已經淡了。何況師傅和你舅舅都服下了辟穀丹。”
  “啊?哦!”我有些驚訝,想想又覺得理所當然,如果師兄真的有一百多歲,那自然也有可能不像凡人一樣注重口腹之欲,還有師傅和舅舅。我只是不知為何有點兒失落。
  阿木師兄看在眼裡,眉頭微蹙,有些猶豫地說道,“小維啊,你也別難過,不能修行,也未必不是好事,像你父母,不就憑藉功德入了地府?一般的修士,離得道飛升遙遙無期,一個行止差錯,嚴重的說不定神魂不保。何況師傅也說了,順其自然做個好人,也不比修行容易的。”
  這話說得顛三倒四,卻是一片圈圈關愛之意。我把心頭那點兒小悵然一丟,對師兄燦爛一笑,點點頭,說道,“謝謝師兄。我沒事兒的。都說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我們家人體質這麼特殊,不能修道,卻還能在道的邊上打打醬油,已經是旁人羡慕不來的啦。”
  師兄也松了一口氣,“就是就是,鏡公子也是道上響噹噹的一號呢。”
  鏡公子?這稱號略耳熟。不就是我們家長子在道上的稱呼嗎?我也有好幾年沒聽過啦。想想,師傅似乎還給我起過一個叫做鏡隱的道號了。
  我任思緒亂飛了一陣兒,這時肚子又不甘示弱的提醒我需要投喂,故而對師兄說道,
  “那我先吃點兒東西,等會就來換你哈。”
  我一個人用過了早餐,看看時間,船票就是今天下午兩點,看來是趕不及了。我又給佩妮打了個電話,和她說了兩句話,就返回地下室去。
  這時師傅已經離開了陣法的樞紐,只有舅舅和那女子依然閉目凝神,坐在陣中。
  師傅看我一眼,笑駡道,“好小子,自己吃東西還不知道孝敬師傅!”
  我疑惑道,“師傅你不是吃了辟穀丹嗎?”
  師傅說,“難道師傅我就不能單純享受食物?”
  “啊?”不餓還吃?這修者的胃要有多強大呀!我想想也對,師傅、師兄和舅舅昨天也吃了早飯的,本來以為是為了佈陣治病做準備,現在想來,舅舅每天喝我一起用早晚餐,師傅平時也吃飯的。我只覺得心裡那一點兒鬱悶煙消雲散了,連忙樂顛顛地說,“啊,師傅,咱們家有的是吃的,我這就去給您老準備!”
  我三不做兩步跨出地下室,還聽見師傅教訓阿木師兄,“還沒成仙呢,拘泥什麼餐風飲露?本就是凡人,就要有凡人的過法,早說了修與不修都在命數之下。你說他,是不是你自己覺得能修行就了不起了?”
  我聽了這話,連忙回頭對師傅說,“師傅,師兄那明明是安慰我。”師兄那才是正常人的思維吧?
  我沒來得急看師兄鬱悶的表情,就被師傅瞪一眼,“做你的早飯去!”
  我熱了麵包,剪了雞蛋和培根,把水果洗洗切出來,看見冰箱裡還有鐘斯太太留下的牛肉餡兒餅,也拿出來熱了。
  這時師傅已經帶著師兄來到餐桌前,我一邊把食物擺在桌上,熱了牛奶、將煮好的咖啡和涼果汁一併放在桌子上,一邊還問,“咱們都出來了,我舅舅那裡沒事兒吧?”
  師傅一笑,說,“鹹吃蘿蔔淡操心!”
  我又一想,是呀,師傅還在呢,又有些歉意地看看阿木師兄,師兄剛剛為了我挨了師傅的罵。阿木師兄又是溫和一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這時師傅說,“行了,別眉來眼去了,小維,你今天覺得怎麼樣?”
  我看著師傅熟練地將咖啡倒進杯子裡,加奶,加糖,一邊說,“就是昨天特別累。睡一覺好一點兒啦。”
  師傅點點頭,“嗯! 你初使這純陽太極拳,消耗難免大一些,不過效果倒是好的,休息兩天,吃點兒好的,就能養回來。”師傅這時停下來,伸手抓了個牛肉餡兒餅,美滋滋地吃起來。這些年師傅的毛病我和師兄都清楚來,這不就是自己不說,等著我去問麼?故而我也從善如流。
  “師傅,什麼是純陽太極拳啊?”
  師傅笑眯眯摸摸他的小短鬍子,說道,“這是你爺爺闖出來的名聲。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狗屎運,被武當掌門收了徒弟,傳了一手太極拳。而你們家陽氣重而純,更難得的是陰氣一點也無,所以武道上都稱他那一手叫‘純陽太極拳’。”
  “所以師傅你才教我太極?可這一拳有什麼用呀,還教我打了我舅。。。呃,舅舅帶回來的女人。”我若有所思的問。
  “這還要從三五十年前說起啦。那時一方大陸死傷頗多,鬼修居然興盛起來。常有一些修為不足卻心思不正的,用陰靈之氣迷人神志,妄圖生煉魂魄。這時有有識之輩將這些被迷了神志的人送到你爺爺那裡去,讓他全力打一拳,好用陽氣打散那些人體內的陰邪,好換回神志。鏡公子這一支本來低調,這才靠著你爺爺的拳法在修者中揚出了名。”
  我聽得津津有味,沒想到爺爺還有這麼一段光輝歷史,就聽師傅繼續說道,
  “你爺爺那時候也是少年得志了,還借此事勾搭上了昆侖的女弟子。”
  “啊?”我大吃一驚,昆侖女弟子,那我奶奶呢?
  還不待問,就聽師傅轉移話題,“咳,總之,今日這姑娘雖被巫師族魔法所傷,但歸根結蒂也是陰迷心智,故而我也讓你打她一拳。你倒不用擔心打壞了她,有師傅我的困龍鎖魂大陣在呢!”
  我一時覺得腦袋不夠用,又是陣,又是昆侖女弟子,只問道,“那這困龍鎖魂大陣,又是什麼?”
  “困龍鎖魂大陣啊,這就是咱們師門最出名的陣法之一了,為了它,師門可沒少惹麻煩。只是。。。。。。”
  “只是什麼?”我脫口而出,
  “只是呀,你畢竟不修行入道,這些事還是少知道的好!”說罷師傅又在我後腦勺上拍了一拳。
  嘶,真疼。我一臉血的瞪著師傅,他老人家到一派高人風度。三兩下吃完了早餐,哼著兩句小調,施施然回地下室去了。
  我和阿木師兄面面相覷,都覺得有師如此,心下戚戚。
作者有話要說:  問:超過一百二十歲的老頭都在想什麼?
  答:超過一百二十歲的老頭都是神經病,參見□□,□□□□,□□□□,□□□

☆、告別

  
  這一天果然沒能成行,到了正午的時候,師傅又啟動了大陣。我才知道,由於舅舅用靈力給那女子續命,雖然是為了鎮壓她體內混亂的能量波動,從而保住心脈,可惜靈力固然溫和,卻畢竟是異種能量,為了不讓這女子身體裡的能量更加複雜化,師傅便將舅舅的靈力和大陣融合起來,共同穩固女子的靈魂和能量。
  這樣正午啟陣,黃昏方歇,一直堅持了三天。第三天,師傅又讓我照著之前的樣子沖那女子的頭部打一拳。打這一拳時,我又看到了之前見過的幻影,只是那黑霧仿佛淡了許多,被打散後仿佛消失不見了。
  打完這一拳,我又覺得渾身疲憊,但是頭卻不那麼暈了。師傅知道後還有些遺憾,他說頭暈其實是好事,難得的擴展神識的好機會。我聽的雲裡霧裡,不清不楚,便拋之腦後不再想它了。
  第四天早晨,舅舅終於睜開了眼睛。這時鮮紅色的大陣已經失去了靈光,變成了滿地褐黃色的粉末。舅舅從容將那女子抱出陣來,安置在客廳的房間裡。
  我們一起坐在餐桌前,今天我煎了牛排,煮了白米粥。不中不西的吃法,大家卻都很給面子。等飯後,舅舅對師傅說,
  “她的魔力核心徹底散了。”
  師傅一笑,
  “這不是好事?散了正好,以後還可以跟著你修行,你正好再培養一個。。。”
  師傅看我一眼,但笑不語,我一腦子莫名,就見舅舅無奈地搖搖頭,
  “你真是想太多了。”
  師傅也不與舅舅辯解。
  這樣一直過了七天,那女子休養的時候,我就得了空閒去找佩妮。才進他們家花園,卻見伊萬斯家的閣樓上飛出一隻棕色的貓頭鷹來。那貓頭鷹似乎被我一驚,倉惶飛入屋後的樹叢裡不見了。
  我也一楞,想想近來施展了那所謂的“純陽太極拳”,陽氣有所消耗一時沒能恢復過來,見到這種喜陰的動物也是尋常,只去按了伊萬斯家的門鈴不提。
  佩妮給我開門的時候,伊萬斯家只有她一個人。我和她不過幾天不見,我卻覺得想她的緊。我們進了門,緊緊擁抱在一起,過了一會兒,佩妮才拉著我坐在沙發上。她給我倒了杯熱茶,又拿出新做的小餅乾來,我們倆一起邊吃邊說話。
  “你怎麼了?看上去很疲憊。”
  我這兩天內耗甚大,不想竟被佩妮看了出來。我既不想她擔心,又不知道如何跟佩妮解釋救人的事,只是笑著和她打馬虎眼兒,
  “幫舅舅的忙,連著幾天熬夜,所以不太精神。”
  佩妮側過身來用手幫我柔柔太陽穴,我閉上眼享受了一會兒她的體貼,才把她的小手牢牢握住。
  “你不用擔心,那事情快忙完啦,舅舅這兩天在收尾呢。我也正好有空來看看你。”我說,
  佩妮小嘴一抿,眨眨眼睛,說,“總之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吧。”她又說,“我這兩天查了查去港城的船,之前說過的那種快船比平常的船要快四天到,還有飛機。”
  佩妮從茶几下拿出幾張只來,上面整整齊齊貼著去港城的輪船出發、到達時間和票價,還有飛機打折的資訊,都是從報紙上剪輯下來的。
  我看了心裡一震又一暖,胸口熱極了。她卻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只是將這些材料遞在我手裡,說,“你奶奶整整一年等著你回去,這次最好不要遲到,要不然她要多擔心呀。”
  我聽了這話,忍不住湊過去,在她額上輕輕親一下。我看著她的睫毛輕輕地抖動,臉色慢慢變紅,一對紅唇微微顫了一下,便情不自禁的親了上去。
  半響,我們慢慢平靜下來,佩妮乖巧地靠在我懷裡,我們就這樣坐在沙發上,沒有交談,只看著陽光將茶水上方慢慢蒸騰的水汽照亮,不知過了多久。我親親她的發頂,又忍不住交代,
  “你也要好好休息,別一看書就忘了時間。”
  “嗯!”她應了一聲,
  “平時悶了記得找艾米麗他們去逛逛街,別總在家裡呆著,對身體不好。”
  “嗯!”她又應了一聲,
  “我不在出門別太晚回家,至少八點,不七點就回來,儘量別繞小路。”
  “好!”她說,
  “社工小組的事先推一推,儘量別去蜘蛛尾巷,如果,如果一定要去,”我深吸一口氣,“就叫斯內普和你一起,我給你的幸運手鏈也記得隨身帶著。”
  “好!”她又說,然後輕不可聞地歎了一聲,佩妮靠著我抬起頭來,面色紅潤,眼睛濕潤明亮,然後她輕輕說,“我真捨不得你!”
  這一聲很輕,就像一片羽毛落在了我的心海上,我抱著她的手又緊了緊。
  這時門外傳來了說話聲,
  “西弗,進來吧,我爸爸媽媽不在,今天佩妮有約會。”
  門哢嚓一聲開了,
  佩妮受了驚嚇一樣跳離了我的懷抱,我也趕緊坐好,
  “哦,顯然,他們改了約會而的地點。”莉莉調侃的說道,
  我掩飾性地拿起已經溫涼的茶水喝一口,然後站起來,看看時間,低頭對佩妮說,“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還要看看舅舅那裡有沒有要幫忙的。”
  佩妮也站了起來,她從衣架上取下我灰色的大衣,溫順地遞給了我。我們相對一笑,回頭就看見莉莉在捂眼睛。我對著莉莉和斯內普點點頭,和他們打了招呼,又笑著說,
  “我不得不告辭啦!”
  莉莉笑著對我點點頭,令人吃驚的是,斯內普也對我點點頭,雖然他的表情還是那樣生硬。我連忙也對他笑笑,這個笑容自然而然被無視了。
  莉莉說,“西弗陪我來拿錢包的,我忘記帶了,我們也馬上就走了。”
  我聽了這話,又對佩妮一笑,
  佩妮忍不住數落自己的妹妹,“你呀!看看在不在餐桌上。”
  他們姐妹一起走進了餐廳,客廳只剩下我和斯內普,一陣尷尬的沉默。直到佩妮和莉莉回來,才又將輕鬆的氣氛帶了回來。不只是我,似乎斯內普也更加自在了一點兒。
  我再一次像佩妮告別,我們在門口互相擁抱,親吻對方的臉。然後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我和斯內普、莉莉一起走了一段,等到要分手的時候,莉莉才猶豫地看看斯內普,又對我說,
  “維爾,社工的事情謝謝你啦!”
  我偷偷看一眼斯內普的表情,不能更一本正經、不能更僵硬了。
  “沒關係,我和佩妮也沒能幫上什麼忙。我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我說著,又補充一句,“而且所有困難,就算別人再怎麼幫助,總要自己走出來才能行的。”
  我覺得斯內普的表情略微緩和了一點兒,竟然覺得松了一口氣。雖然這小子從小就很有一種傲人的氣勢,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覺得他氣勢尤其強盛了。
  我們相互禮貌的告別,各自拐進了不同的岔路口。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家斷網了,給網路公司打了好幾個電話沒用,室友說,應該要求和她們經理說話,結果換室友來,不知怎麼搞的。一個小時半後就好了。所以蠢作者又按時更新了~撒花~

☆、多出來的師妹

  
  我拿著佩妮整理好的輪船和飛機航班資訊回了家。才一進門,就阿木師兄告知那位女士已經醒了。於是我依著禮節,準備上樓探望她一下。不想才走到門口,卻看見我師傅正斜靠在門口的牆邊上,見我來,還特意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覺得腦子都不回轉了!師傅這是在。。。偷聽?
  話說我家舅舅在自家不會擺什麼烏龍大陣,可說些敏感的話也不至於讓人輕易在門外偷聽了去。要不怎麼對得起他特工的身份啊!?至少我每次去找舅舅說話,他總能事先聽出我的腳步。師傅這是。。。仗著藝高人膽大麼?
  果然,還不曾知曉師傅偷聽到了什麼,就看到舅舅親自走出了房門。
  “小維回來啦!”舅舅對我笑得還和平常一樣慈愛,可是轉過頭看著師傅時,那眼神瞬間意味深長。
  我師傅企圖先下手為強,道,“巴諾德小姐還好嗎?我正要來再給她把把脈呢。”
  舅舅不動聲色收回了眼光,只說,“那還不快裡面請。”
  師傅也不客氣,直接越過舅舅走進了房門,一邊還對我說,“小維啊,還不來幫為師我打下手?”
  我連忙跟了上去。
  我們進門就見巴諾德小姐斜靠在床頭上,臉色十分蒼白,她原本閉著眼睛,見我們進來才真開,還對我和師傅勉強笑一笑。
  我從桌前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邊,師傅直接走過去做好,拿出一個的脈枕來,請這位小姐將手放上去。
  那位小姐猶豫一下,便聽從師傅的要求,師傅又是摸著鬍子整了一會兒脈,末了,對那小姐說,
  “中國人講究禍福相依,小姐經此一事,雖失了天生異能,卻剛好調和了陰陽,補全了資質,若入我道門,必能有一番作為。”
  我被師傅一驚,他,他這是想收徒?還給我收一個師妹?一個洋道姑,還是我的疑似舅媽,這,這,這。。。。。。
  就在我收拾自己被驚掉的下巴的時候,那位女士開口了,
  “我曾在家中藏書裡讀過,東方巫師都很神秘,對收徒尤其嚴格,似乎目前還遵守嚴格的學徒制度。而且所學也和我們之前不大一樣。”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我的疑似舅媽眼睛亮了一下。不對啊,我忙回頭看我舅舅,只見他站在門口,臉上含笑,似乎對師傅和這位女士的談話一點兒都不吃驚。而師傅聽她的話,眼裡也是一亮,
  “你倒有些見識,那你說說,你以為東方,呃,道士,學的是什麼?”
  那姑娘猶豫一下,繼續說道,
  “關於具體內容的記載很少見,我也只從側面的描述裡推測可能有預言學,呃,以及和巫師不太相同的變形術,煉金術。”她停頓一下,又說,“還有記載說,似乎追求長生不死是有些東方,呃,道士的最終目標。”
  師傅摸摸鬍子,神情略滿意,他又說,
  “嗯,你比我想像的要好一點兒,不過我們收徒確實嚴格,學徒也與西方的意義不同,你倒是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那姑娘臉色又一白,她說,
  “我已經這樣,還有什麼好求的,您肯給我一個機會我已經很滿足啦。何況,”她的眼神忽然有了神采,“我是一個拉文克勞,能夠多瞭解一些知識,已經是我的追求啦。”
  她陳懇地看著師傅,師傅頓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把這姑娘笑得有些不知所措,我發現她下意識地看了看我正倚在門口的舅舅,舅舅鎮定地對她點了點頭,
  我師傅這時收住了笑,看看舅舅,又看看那姑娘,說道,“好,很好,維爾啊,去把你阿木師兄叫上來,正好讓你們倆認認新來的小師妹!”
  “啊?”這發展快得讓我有點兒吃驚,可我是誰,最近我的抗打擊能力已經被師傅、舅舅以及阿木師兄鍛煉的狠狠拔高一截了。
  “哦。”我木木應了一聲,一邊往外走,一邊想著,不就是多個師妹,雖然是個洋妞,雖然比我年級還大,雖然以前還是個巫師,但,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比起我舅舅可能的年紀來說。。。可是不對啊?我原來想會多個舅媽,怎麼這樣子,卻多了個師妹!
  師傅大笑的聲音傳出門來,“小張啊小張,”師傅偶爾會這樣叫我舅舅,“知道嗎?天予弗取,必成禍!你師傅那套緣來無需爭,緣去不必留,早就過時啦。我今天也給你上一課。”
  這時我已經到了下樓,到廚房找到正賢慧的包混沌的阿木師兄,說道,“師兄,你又要做師兄啦。”
  “啊?”阿木師兄驚訝地看著我,
  “我是說,我們多了個師妹。”
  “哦!”師兄臉上所有的驚訝之情瞬間消失了,他把手中的一個混沌三兩下包好,又把手一洗,把圍裙解下來,順便擦擦手,又掛在掛鉤上。不能更從容淡定地對我說,
  “那走吧,咱們見一見小師妹去。”
  我看他鎮定地走在我前面,覺得我的內心還不夠強大,還需要在磨練。
  不對啊?師傅之前不是還說舅舅紅鸞星動了?可這到手的舅媽,怎麼就一下子變成師妹了?我一肚子疑惑,一邊跟著師兄回到樓上。
  進門就聽見師傅說,
  “你的拜師茶不急,先見過你兩位師兄。”
  “師兄!”那姑娘毫無障礙地叫了我和阿木師兄師兄!
  “這是你們師妹安妮,以後做師兄的要多多照顧,明白麼?”
  “是,師傅!”阿木師兄恭順地應了,還不著痕跡地拉我一把,我也趕緊回過神來,和師兄一起俯首稱是。
  就這樣,等我和舅舅用打折機票坐飛機返回中國時,我已經多了一個比我大四歲的師妹。而且因為師妹不幸被捲入了黑幫鬥毆,她唯一的哥哥還在非洲做外交人員,故而師妹在我們回中國的時候暫住了我們家。我本來還擔心她一個人又要養病又要做家務,沒法照顧自己,還暗暗覺得舅舅拒絕了把鐘斯太太請回來的提議不夠溫柔體貼。可是師妹說她家裡本來也有僕人,可以讓它悄悄過來做家務,準備食物,不會被普通人發現的。
  好吧,師妹果然說話算話,作為一個普通人,我也沒發現所謂的僕人。只是家裡裡裡外外忽然變得窗明几淨,三餐到點兒就有了著落。因此我想著,有個前巫師師妹,其實還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李維還需要再淡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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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本來因為師妹耽誤了行程,可因為改乘了飛機,我和舅舅反而比預計中更早回到家。更別提舅舅定的是往返雙程票,我也能有時間多陪陪奶奶。等我到家了,奶奶、姑姑、姑父都很開心,我把帶來的東西往村大隊一交,又和明顯蒼老了的村長王叔說了一會兒話。
  話說我們村書記還在任上,水壺哥說這還是書記人品好,故而有好報。誰也沒想到書記好不容易去一回鎮上,就遇見一個錢包丟了的老頭,書記一時發了善心,接濟了一下老人家,誰知竟然接濟出一個國手名醫來。把一把脈,三幅方子,書記拖了一年的病居然就這麼好了,我們全村人都跟著高興!
  我為了這事兒還專門去看了書記一會兒。書記對我也沒說別的,只是說在別的國家要更加爭氣,戒驕戒躁,戒急用忍,又說相信我一定能給家鄉爭光。我自然不住地點頭,忙不迭地答應。
  等回家奶奶已經曬好了我的被子,還給我準備好了衣裳,我把在英國常穿得那一身一換,乾乾淨淨又是一個家鄉的好小夥了。
  這時夏天農忙,我今年也有十五了,論周歲十六了。昔年小夥伴們在這個年紀都成了村裡下田一把好手,我也跟著姑父在地裡幫忙,一開始手忙腳亂,就和小我五歲的弟弟差不多,可咱們畢竟練過武啊,雕刻也能讓人手巧,故而沒兩天就趕上了大部隊。年長一點兒的鄉親都說我不愧是我爸的兒子。
  “雖然是文化人,可地裡照樣一把好手,你爸泉下有知也能瞑目啦。”說這話的時本家三哥。他父親老李叔年輕時是十裡八村的好獵戶,處理皮子一把好手,我前兩年進山的收穫都是他老人家幫忙收拾的。
  村長王叔還說,“你們不知道哪,不止他爸,他爺爺當年也是走南闖北的人物,可後來還不是帶著他奶奶回了家,下地幹活兒,學得也快呢。”
  我想想我那再江湖上闖出名頭的爺爺,不意又想起師傅那昆侖女弟子的趣聞來,再想想奶奶,心裡說不出的彆扭。
  奶奶每年爺爺冥壽時都給他燒好多紙,又把兒孫趕走一個人絮絮叨叨和爺爺說很多話,我一直覺得他們感情應該是很深的。何況我爸也說了,我們家歷代出好男人,祖祖輩輩就有不准納妾的家規,想來我爺爺縱然一時風流,也是年少無知的時候,結了婚自然會對我奶奶好的。
  我又想到,爸爸媽媽還在地府呢,趕明兒問問他們倆,還比不上我在這兒胡思亂想麼?故而也是心裡一松,將這些煩心事拋諸腦後。
  這個假期我和舅舅又進了兩次山,兔子和野雞沒有少逮,狐狸也遇上一隻,毛色偏紅,很是好看,更要緊的是我們居然獵到了一隻野豬。這玩意兒力氣大,而且認准人不撒手,還是舅舅一箭射進豬頭裡,方才結果了它的姓名。我們把獵到的肉和村裡人分了。
  我又獨自進山一次,這次不小心招惹了一隻孤狼,等我解決掉它背著狼出山的時候,一群曾經笑話我種地手藝差的昔日同伴們,又都紛紛熱切的圍上來。果然男人還是要有真功夫啊。
  今年回來,奶奶身體似乎更差了一點兒,她自己倒不是很在乎,依然整天開開心心的。只是姑姑背著她跟我摸了兩會眼淚。我倒是想要不然在家多呆一陣子,至少好好陪陪奶奶,雖然捨不得離開佩妮那麼久,可是奶奶跟我感情一向好,如今這樣子,我自然更想多陪陪她。
  奶奶把佩妮編的厚毯子鋪在炕上,逢人就說這是她孫媳婦的孝敬,我心裡更覺得慰貼,只想多孝順奶奶一會兒。
  我請舅舅親自給奶奶把了脈,奶奶推脫不過,也就從了我的願。舅舅沒說別的,只說這是命,讓我別的別管,只讓奶奶好好享兩天福吧。這一回換我和姑姑一起偷偷抹鼻子了。
  快到開學的時候,我已經鐵定了心思要陪著奶奶了,甚至還給佩妮寫了一封道歉的信。打算讓舅舅給捎回去。舅舅拿到信時,默默看了我一會兒,只說,“你還是去看看你奶奶怎麼說吧。”
  我如果要說不回英國了,奶奶鐵定跟我急,所以直到臨行前一晚,奶奶才因為姑姑不小心說漏嘴知曉了我的決定。她倒是又氣又樂,把我叫到身邊,還更摟著個小孩子一樣摟著我,慢慢說,
  “小維啊,你不用擔心奶奶,好好的回英國吧。”
  我摟著奶奶,只說,“除非你也陪我去,否則不行。”
  奶奶倒是笑了,她說,
  “傻孩子,你不用傷心,咱們家又不是平常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媽媽在哪兒?”
  我一想到這裡,就來氣,當初得到父母去世的消息,奶奶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好一場傷心,還不敢跟奶奶提,怕惹她難過。我故意哼一聲,可奶奶是誰,她從下照顧我長大,不用看就知道我想些什麼,
  “知道你怪奶奶,可是奶奶覺得啊,人啊,得知道生命可貴,否則就不會珍惜。奶奶只怕你不經歷這一場傷心,真覺得生生死死就是出國旅行,把生死看得太輕了,如果自個兒不敬畏著自己的生命,到頭來是會悔不當初的。”
  奶奶說道這裡,聲音竟然帶了一些哽咽,我心裡一緊,抬頭看奶奶,果然見她慢慢抹著眼淚。她到也不怕我看見,就那樣含著淚對我一笑,我一時覺得奶奶的皺紋都淡去了,那樣的神情居然說不出了美好,讓我一時看呆了。
  奶奶慢慢摸著我的頭髮,又說,
  “奶奶呀,一心只想著落葉歸根,不想離開故土。你出國這事,本來就是兩地交流,你若不按時回去,只怕要惹出一些麻煩來呢。”
  我只覺得心裡堵著一塊石頭,難受的緊,硬邦邦地說,“什麼事都沒有奶奶重要。”
  奶奶又笑了,還叭叭在我額頭上親了兩口,我頓時臉紅了,奶奶笑著說道,
  “這呀就是命數,你也不想想,你姑姑如何照顧不好奶奶,何況奶奶這樣沒病沒災的,縱是去了,剛好和你爺爺團圓,不也正好嗎?這些年奶奶只顧著你們啦,反讓你爺爺一個人孤零零的。”
  不說爺爺還好,一說我就想起昆侖女弟子的事兒來,
  “奶奶,爺爺也給你托夢嗎?”我忽然想起來,就問道
  奶奶笑著說,“以前沒有,可自打你爸爸當了鬼差,他就開始給我托夢啦。”
  “為什麼以前不呢?”我忍不住問,
  奶奶輕輕拍拍我的腦袋,說道,“你以為是個鬼就能托夢呀?告訴你,那都是有關係的鬼,花大把的鬼鈔才能做到的。你爺爺為了你父親的謀職也走了不少關係呢,在那裡過得緊巴巴的。”
  我心裡還是放不下昆侖女弟子的事兒,可又不好直接問奶奶,只好又憋了一句,“那爺爺怎麼從沒想著給我拖個夢?”
  奶奶愣怔一下,我覺得心裡一沉,奶奶片刻後說,“你爺爺身體不好呢,他倒是等我等得辛苦。”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著奶奶自顧自地出了神,千言萬語,終究一句歎息。
  第二天,奶奶親自收拾行李送我出門,她既不爭也不吵,就那樣靜靜看著你,倒讓我覺得留下是添亂,我們祖孫倆就一個門裡一個門外,站著對峙。許久,奶奶才服了軟,她說,
  “傻孩子,你別給你爸爸媽媽添麻煩,你要是不回去,真起了衝突,咱們家擔不住的。”
  我默默不說話,心想,本來出國就不是我願意的。如果不是後來認識了佩妮。。。
  奶奶看我不說話,只狠狠心,又說,
  “你這樣耽誤了兩邊的公事,是要損功德的,萬一記掛在奶奶身上呢?”
  “啊?”我這才傻了眼,我一直以為我這公事並不那麼重要,更不用我主動做什麼,“怎麼會?”
  “怎麼不回?”奶奶又說,“你多配合著人家點兒,好好幹,說不定還給奶奶積攢功德,增加些陽壽呢?”
  “真的?”我不確定地問,
  “真的!”奶奶定定地說,
  我又扭著僵硬的脖子,問問舅舅,舅舅也點了點頭。
  終於,我還是和舅舅一起返回了英國。
作者有話要說:  李維被奶奶忽悠回英國了。

☆、聽爸爸講故事

  
  回到英國後我照舊先去見了佩妮,果然被她看出我的悶悶不樂來。除了舅舅特意吩咐過暫時不能告訴佩妮的關於我們家神神叨叨的一面,凡是她問的事情,我都如實回答,奶奶的事情自然也不例外。
  得知奶奶身體的情況,佩妮陪我坐了一會兒,我自己也知道這時候任何安慰都只能讓我更加心煩意亂,故而我反而享受這種安靜的陪伴。這時候天氣漸漸涼爽下來,我們坐在一處公園的草坪上,不知覺中夕陽西下,我又將佩妮送回了她家。
  等回家後,安妮師妹已經吩咐她的普通人看不見的僕人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
  沒錯,安妮師妹現在還住在我家裡。
  據說她不能現在回家,是因為被她撞見鬥毆的那些人似乎都以為她去世了,而且他們都是極端種族歧視者,像安妮這樣意外失去魔法的人會遭到嚴厲的欺壓。故而,安妮師妹和她身在非洲的哥哥商量之後,決定隱瞞自己的情況,至少要隱瞞到她學道術有所成之後。
  她的哥哥十分感激師傅和舅舅,還從非洲捎回了很多巫師族的特產來,比如一種很毒的毒角獸,它的毒液有爆炸的屬性,讓師傅很是開懷,直說這個徒弟收的值。
  只是安妮師妹的住處並不太好找,唐人街人多口雜,並不合適,也不知道師傅和舅舅怎麼商量的,總之最後乾脆選在了我家。
  恰好鐘斯太太的兒子發了筆財,希望接自己的母親去享福,安妮來我家住,也不會被外人發現。說實話,讓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帶著外甥的單生漢住在一起,難免不招惹非議。好在師傅給了安妮斂息符和隱身符,這一段時間,安妮時常前往唐人街上課,可卻沒有一個鄰居知道我們家多住了一個人。
  這一年也正好是我中學高年級的第一年,因為確定了生物方向,課程的難度有所增加,不過以我現在的水準還算遊刃有餘。
  只是有幾次我獨自回家的時候,竟然聽見鄰居在議論,說舅舅可能財務除了問題,所以不得不解雇了鐘斯太太,而只靠著自己和一個上中學的外甥做家務。
  有些熱心的太太還試圖向舅舅介紹新的保姆人選,在被舅舅婉拒之後,關於舅舅要破產的流言更是甚囂塵上。不過這些留言也並不全是惡意,比如有位太太就很欣賞舅舅,即使要破產了,還不放棄資助外甥上學這樣有情有義的舉動,當然這種說法在她試圖向舅舅推銷她寡居在家的侄女以,卻遭到無情的拒絕後,也消身匿跡了。
  佩妮和我一起散步時也聽到了這些留言,她很氣憤,卻什麼也沒有對我抱怨,反而安慰我不必在意這些。就連伊萬斯先生和太太對我也一如往常,並沒有流露出那些奇怪的同情或者好奇或者冷漠。
  我尚且不覺得怎樣,只是笑著跟佩妮保證我不會在意。結果不出三五天,那些愛說閒話的太太們不知為何都不約而同的閉了嘴,理由各不相同,卻都奇跡地沒空在關注我們的私事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那段時間安妮師妹出外散步的時間略有增加。
  只是佩妮最近似乎也有心事,每次問她她都試圖轉移話題,我初時還有些苦惱,後來想到媽媽曾經勸過我,就是夫妻也應當保留一定的空間,不要逼問對方的秘密。加上我對佩妮一貫的信任,我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說到媽媽,我一回到英國來就燒香給了父母,還特意問了爺爺的事情。爸爸媽媽聽到我問爺爺的近況顯得有些猶豫遲疑,不過他們都說爺爺現在只是身體不大好,不過已經在休養了。
  之後我又悄悄問了爸爸昆侖女弟子的事兒,爸爸十分驚訝我是怎麼知道的,得知是師傅露了口風以後,就哈哈一笑,還說,
  “我就知道女人想的多,其實這些事兒我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偏偏你媽媽和奶奶都覺得先不要告訴你好。讓你好好做個普通人。其實咱們家的男人都是這麼過來的,看看你爺爺,再看看我,個個都心態好著呢。”
  “那到底是什麼事兒呀?”我聽到爸爸這話,直覺有門兒,趕緊追問道,
  爸爸又猶豫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對我說,
  “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你媽媽和奶奶啊!”
  我爸這種神情我最熟悉了,當初他給我講他在舅舅的圍追堵截之下追到媽媽時,也是這幅模樣。於是我痛快乾脆地點了頭,
  爸爸一巴掌拍在我腦門上,說,
  “好兒子!”
  然後才和我一起八卦上一輩的故事。
  一聽這個故事,我既放下心口一塊大石,又微微有些說不清楚的糾結悵然。
  原來所謂的昆侖女弟子,其實就是我奶奶本人!
  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在我們村,雖然老一輩子也有八卦說奶奶姑姑年輕時都是美人,我姑父娶我姑姑也是過了五關斬了六將,和村裡一群小夥兒競爭得勝而來的。所以哪怕他現在和妻子一起照顧岳母,也不敢有所怨言。可是呀,我想想奶奶慈祥的佈滿皺紋的臉,再對比一下我心目中所謂的女修行者,只覺得不可置信!
  “你別不信。你奶奶年輕時候可是昆侖掌門的得意愛女,結果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了你爺爺。”
  “哎!”爸爸也不掩飾他的得意,又裝模作樣的歎息道,“一個不能修行的人,光元壽就差了一大截,我的外祖父,你的增外祖父,當時的昆侖掌門,難道能答應?”
  我自己腦補了一處梁山伯與祝英台,鎮定地把下巴往回一推,目光炯炯看著我爸,期待下文,
  “你爺爺在江湖上雖說也有點兒名,尤其是那鬼修盛行的年代,可是畢竟不能和修行者比。不過他老人家畢竟是出了名的機靈,確定了你奶奶不會嫌棄他,是認真要跟他過日子以後,就帶著你奶奶東躲西藏,可是後來呀,還是被抓住了。”
  “啊,那怎麼辦?”我連忙問,
  “當時你增外祖父對你爺爺那是恨在骨子裡啦,就要把你爺爺斬殺在劍下,你奶奶雖然年少有為,可是畢竟不是親生父親的對手,最後她一狠心,當著你增外祖父的面自己了斷了一身修為,那下手之狠,真是以後都不能再修行啦!”
  “什,什麼?”我目瞪口呆,爸爸繼續說,
  “你奶奶說,‘不是說他是凡人,不是我的良配嗎?你看,這下我也是凡人啦。’
  我那據說活了三四百歲的外祖父就被她氣個仰倒,還說,‘你真是瘋了,你就這麼信這個‘小雜種’?你不僅毀了自己的根基後路,只怕這輩子都要纏綿病榻了,你就這麼信的過他?’
  你猜你爺爺怎麼說?”
  “怎麼說?”我還沉浸在我一向慈和溫順的奶奶年輕時候的剛烈裡,
  “你爺爺就對著你奶奶和你增外祖父說啦,這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可是既然老婆病了,那他就想方法給老婆看病唄。要是兒子不孝,”我爸面無表情的抹了把臉,“那教訓就是了。”
  我爸笑了,我卻覺得全身一冷,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是覺得我爺爺其實已經教訓過我爸啦,將來還得教訓我,至於為什麼?當然是我們倆都沒照顧好我奶奶呀!
  “那,那奶奶的身體呢?”我忍不住問,
  “你爺爺從那以後就四處搜刮天才地寶給你奶奶治病養身,還順帶闖出了他‘純陽太極拳’的名頭來,從此鏡公子在修行界也算掛上了號啦。
  還好你增外祖父自那以後只是不和女兒往來了,倒也沒有再給他們添什麼亂。”畢竟是親爹呀。
  “然後呢?”
  “然後你奶奶的身體慢慢調養好了,就生下你爸爸我。”
  “哦!”我可算放心啦,只覺得心口一塊兒大石落地,只是想想奶奶的陽壽,還是有點兒擔憂,
  “那,我在這兒配合工作,那邊能給奶奶算功德,增加陽壽不?”
  我爸聽了我的話沉默一下,他又一巴掌拍在我頭頂,說,
  “命數的事,本有天定。”
  “那,那。。。”我眼眶熱熱的,我爸轉頭就說,
  “當然多積德確實能造福家人。”
  我只覺得四下漆黑,只有前方一盞明燈,只好目不轉睛看著它,堅定地向著它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呃,其實爺爺奶奶的故事並沒有講完。。。

☆、退步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有問題。為了讓家人過上更好的日子,而努力積攢功德,我的目的其實也是自私的,那成效自然也不會好。可我別無他法,不知道為什麼,我能平靜接受父母已經在地府任職的事實,可是只要想想奶奶也要離開了,我就有一種莫名的惶恐。
  於是我的閒置時間大多叫上佩妮去孤兒院幫忙,佩妮也會有收穫的,至少她比我真誠。所以當一個孤兒院的小朋友問我為什麼做個好人的時候,我有些愣住了,我猶豫一下,說出最通俗最無趣的版本,
  “因為好人會有好報的。”
  小朋友用眼白瞄我一眼,自顧自地去解我帶來的中國玩具九連環。我覺得他的態度很有問題,而這一部分原因是由於我自己不能將道理正確地表達清楚,我身負其責,只好硬著頭皮解釋,
  “其實生活就像這個九連環,每個人都和其他人以某種方式連接在一起。”這個說法果然吸引了小男孩的注意力,他回過頭來用一雙棕黑色的大眼睛看著我。
  “九連環再難,也能解開,可是人和人之間奇妙的聯繫卻很難真正解開。”我深吸一口氣,說道,“所以,你瞧,如果你在某個時間幫助了一個人,讓這個人成為會去幫助別人的人,那麼被幫助的人會越來越多,說不定有一天,這份幫助就會回到你身邊,使你受益。”
  小男孩眨眨眼睛,淡定的說一聲,“哦。”然後回過頭來,繼續動腦筋去解九連環。
  不一會兒,另一個小孩兒跑過來大叫,
  “湯姆,快來,霍特先生說今天幫忙掃地的再額外加一個蘋果。”
  小男孩果斷放下九連環,撒歡地跑了。
  我摸摸鼻子,是呀,幫助人就有蘋果,這道理真是太簡單了。我三兩下解開了九連環,然後又把它們重新嵌套成一個新的形狀,放在一堆玩具裡,轉身離開了。
  這時佩妮正在給另一群孩子講故事。故事很簡單,大意是說,小鳥和小魚做了朋友,都想讓對方到自己家裡來做客。於是孩子們開始討論可行的方法,有個小姑娘居然一本正經地說,“可以讓小鳥帶上氧氣罐。”
  另一個小男孩受到啟發,可又反駁說,“氧氣罐太沉了。這還不如把小魚放在裝滿水的塑膠袋子裡,注意,是透明的袋子,把袋子掛在小鳥的爪子上,這樣小鳥就可以帶著它的朋友在天空中飛了。”
  我聽著這些童言童語,時不時跟著大家一起笑一會兒,感覺剛剛在湯姆那裡受挫的心又原地滿血了。
  最後,佩妮總結道,
  “好啦,我來說一種結論,當然,這只是其中一種,聰明的孩子們總是會有其他結論的。”
  孩子們哈哈笑起來,有幾個還大聲地說,“是的。”
  佩妮笑著說,“那麼我們今天的一個結論是,好朋友應該相互體諒對方的難處,從對方的角度著想。不能想當然,以為自己喜歡的對方就一定喜歡。譬如小魚,它喜歡水,可惜小鳥如果沒有氧氣罐,直接丟到水裡會使它受傷,甚至致命。”
  一個孩子馬上舉手,說,“就好像我不喜歡喝牛奶,郎曼太太就不應該逼著我喝牛奶對嗎?那對我來說同樣是致命的。”
  另一個小孩子說,“不,你該從郎曼太太的角度考慮,喝牛奶會使你健康,不會致命。”
  佩妮也笑著說,“哦,喝牛奶不僅使你健康,還會使你長高,哪怕你真的不喜歡它,為了長高,難道不能做一點兒犧牲嗎?”
  小孩子的表情痛苦的扭曲了,他嘟著嘴說,“好吧,我就知道是這樣。”
  我看著他不開心的模樣,又是一笑,不過想想,我們雖然總是知道從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可是卻總是出於各種原因很難真正做到。
  我忽然想到那天舅舅對我說,“你該問問你奶奶的想法。”
  我又想,奶奶大約其實也是想和爺爺團圓的吧。難道我真是太自私了麼?我深吸一口氣,將這疑問壓在心底。
  等一天的活動結束了,我和佩妮坐公車回家,然後再手拉手散了一會兒步。天邊一抹兩抹亮亮的雲彩,時間安靜的像是停下了腳步,我握著佩妮的小手同她走一段路。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覺得特別溫暖和放鬆。
  尤其是今天,佩妮的心情忽然變得特別好,似乎前段時間困擾她的難題已經解開了,她整個人變得輕盈起來。
  “你今天真漂亮,親愛的。”我看著她說,補充一句,“當然,就和你平時一樣。”
  佩妮歡快地笑了,“你現在才發現嗎?”
  我想一想,早上她心情也不錯,但似乎並不這麼明顯。乾脆就對她實話實說了。
  佩妮也不打算追究我的過錯,她說,“我只是想明白一件事。”
  “哦,是什麼事?”我問,
  佩妮故意躲躲閃閃,不肯告訴我答案,又和我說起最近讀的書來,我看她這樣調皮,只好故作愁眉苦臉的不再追問,直到快到伊萬斯宅前了,佩妮忽然主動擁抱我一下,然後在我耳邊悄悄說,
  “其實我覺得港城的大學也不錯!”
  “什,什麼?”我吃驚極了,呆呆看著佩妮,
  她嘟嘟小嘴,又笑了,繼續說,
  “我是說,我已經和爸爸媽媽討論過了,其實港城的大學也不錯。”
  “所以?”
  “所以,就算你舅舅和你因為什麼原因要回港城了,我們也不會分開的。”
  “啊,啊,啊!”
  我張著嘴一句話說不出來。我忽然想到,前一段時間關於舅舅要破產的流言甚囂塵上,好多人似乎都篤定我們一家要去港城了。我因為奶奶陽壽的事情一直不是很開心,對流言更加沒有解釋,佩妮難道因此做出了我們要回國的猜測,所以才不開心嗎?
  不對,關鍵不是她的猜測,而是她的結論!
  “怎麼,你難道不開心嗎?”佩妮看我半響不說話,故意佯裝生氣的問道,
  “怎麼會,我不知道有多開心!”我連忙說,同是緊緊抱住佩妮。
  我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聽說奶奶為爺爺做的那些事時的震撼一樣。我一直知道佩妮想要離伊萬斯夫婦近一點兒,她也早就告訴我莉莉將來恐怕不能長時間守在伊萬斯夫婦身邊。我真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出這樣的結論,還專程和伊萬斯夫婦進行了討論!
  我一直知道所有的關係裡都存在妥協,就像奶奶做出的犧牲,就像爸爸也一直說,和媳婦發生矛盾的時候,先妥協才是男人的做法,好男人就該為自己的愛人付出,而不是坐等愛人的犧牲。
  如果有萬一,佩妮肯不肯和我回中國,這一直是我壓在心底不願意面對的心病,可是今天,就在今天,佩妮竟然率先退了一步,她像是最優秀的舞者,把我的心緊緊地拉向她。
  “佩妮,佩妮,我們永遠不會分開的。”我止不住說道,
  佩妮側臉貼在我胸口,我低下頭看著她紅紅的耳垂,心裡充滿了滿滿的激蕩著的甜蜜。
  這一天,我在伊萬斯先生久違的黑臉下目送佩妮進了家門,而後我懷著滿腔意外的喜悅回到家,等入睡前才想起來,我好像根本沒顧上和佩妮解釋,我和舅舅近期回國的事不過是個誤會。
  當晚,我甜美的夢境裡又出現了一個的穿著黑斗篷的身影。黑斗篷這次和兩個衣著濫觴的身影一起來,那兩個人雖然衣著破敗,就像是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可是他們的眼神卻犀利極了,並且充滿了審視和警惕。不過我沒有在意,今天我的心情格外好。
  兩個人被黑斗篷一推,就一齊消失在了我胸口銅鏡的位置。我和黑斗篷沒有交流,因為他轉身就走了,我看著他一閃而逝的背影,還有愉快地說了一聲,
  “再見!好運!”
作者有話要說:  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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