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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小說] 達文西密碼 作者:丹•布朗【全書完】

第十一章

  「只是一個數字玩笑?」伯居•法舍臉色鐵青,怒視著蘇菲•納佛,一點也不相信這種說法!?「你對索尼耶密碼所作出的職業判斷就是一種數學惡作劇?



  法舍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如此莽撞。她不僅不經允許擅自闖入畫廊來找法舍,而且還在試圖讓他相信索尼耶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突發靈感,為世人

留下一個數學玩笑?


  「這個密碼,」蘇菲很快用法語解釋道,「簡直容易到荒唐的地步。賈克•索尼耶一定知道我們很快就會破譯它。」她從羊毛衫口袋裡取出一張小紙片遞給

法舍。「這是破譯結果。」


  法舍看了看紙片:1-1-2-3-5-8-13-21

  「就這個」,他厲斥道。「你只是把這些數字按升序排列起來。」

  蘇菲卻滿不在乎地、滿意地微笑道:「正是這樣。」

  法舍壓低了嗓門,聲音如滾滾悶雷似的說:「蘇菲警士,我不明白這究竟能說明什麼問題。但是我建議你立刻到那邊去。」他焦慮地看了蘭登一眼。蘭登正

站在附近,手機緊貼著耳朵,顯然還在聽美國大使館的留言。從蘭登煞白的臉色,法舍能感覺到消息不妙。


  「局長,」蘇菲冒險以挑戰性的語氣說,「你手裡的這一組數字正好是數學史上最著名的一個數列。」

  法舍不知道竟然還有稱得上「著名」的數列,而且他當然不喜歡蘇菲簡慢的語氣。

  「這是斐波那契數列。」她朝法舍手裡的紙片點頭說,「這是一個整數數列,其中每個數等於前面的兩數之和。」

  法舍研究了一下這些數字。每個數字的確是前兩項之和,但法舍想像不出這和索尼耶的死有什麼聯繫。

  「數學家列奧那多•斐波那契在13世紀創設了這個數列。索尼耶寫在地板上的所有數字都屬於斐波那契數列,顯然,這絕非巧合。」

  法舍盯著這位年輕女人看了一會兒。「好極了,如果不是巧合,那麼請你告訴我,賈克•索尼耶為什麼非要那樣做?他到底想說什麼?這表示什麼?」

  她聳聳肩。「什麼也不表示。問題就在這兒。它只是一個極簡單的密碼玩笑。這正如把一首名詩的詞重新隨機打亂看看是否有人能辨認出這些詞有什麼共同

之處一樣。」


  法舍威脅性地向前邁了一步,他的臉離蘇菲的臉只有幾英吋遠。「我真希望你能給出一個比那更令人滿意的解釋。」

  蘇菲也同樣傾斜著身子,本來溫柔的面孔變得異常嚴峻。「局長,鑒於你今夜在此的窘境,我本以為你或許樂意知道賈克•索尼耶或許在和你玩個遊戲。看

來,顯然你不喜歡這個解釋。我會告訴密碼部主任你不再需要我們的服務。」


  說完這些,她轉身往她來的方向走了。

  法舍呆住了,看著她消失在黑暗之中。她瘋了嗎?蘇菲•納佛剛剛重新解釋過「職業自殺」。

  法舍又轉向蘭登。蘭登還在認真聽電話留言,看起來比剛才更焦慮。美國大使館,伯居•法舍討厭很多東西,但沒有比美國大使館更令他惱火的了。

  法舍和大使經常在涉及雙方的事情上較勁--最常見的「戰場」是在對美國遊客的執法問題上。幾乎天天法國司法警察都會逮捕私自擁有毒品的美國留學生

、勾引雛妓的生意人、偷竊或毀壞財物的遊客。在從法律上來講,美國大使館可以干預並將犯罪的美國公民引渡回國,而在美國他們只受到些輕描淡寫的懲罰。

大使館總是把犯罪的美國人引渡回國。


  這是閹割司法警察,法舍總是這樣說。《巴黎賽事》最近曾登載了一幅漫畫,把法舍描繪成一條狗,它試圖咬一名美國罪犯,可是夠不著,因為它被拴在美

國大使館。


  今夜可不是這樣,法舍這樣告訴自己。今天我會是個大贏家。

  蘭登掛上電話後顯得很不自在。「一切都好嗎?」法舍問。蘭登微微地搖搖頭。

  從國內傳來的壞消息,法舍想。他在拿回手機時注意到蘭登在微微冒汗。

  「一個事故,」蘭登表情不自然地看著蘭登說,「一個朋友……」他猶豫了一下。「我明天一大早就得飛回國內。」

  法舍一點也不懷疑蘭登臉上的震驚之情是真的,但他還有另一種感覺。他感覺到好像這個美國人的眼裡有一絲不願流露出來的恐懼感。「聽到這個消息我很

難過。」法舍邊說邊密切地觀察著蘭登。「請坐。」他指向大畫廊內供人站在上面看畫的長凳。


  蘭登茫然地點點頭,邁步朝長凳走去。他停了下來,顯得越來越不知所措。「事實上,我想用一下洗手間。」

  法舍皺起眉頭,對這種拖延有些不悅。「洗手間。當然,咱們休息幾分鐘吧。」他指向身後他們剛才走過的走廊。「洗手間在後面,在館長辦公室方向。」

  蘭登猶豫了一下,指向大畫廊另一端說:「我想,那邊的洗手間近得多。」

  法舍意識到蘭登說得對。他們已經走過大畫廊三分之二的距離,大畫廊盡頭有兩個洗手間。「我陪你好嗎?」

  蘭登搖頭。他已經往畫廊更深處走去了。「不必了。我想我得單獨在那兒呆上幾分鐘。」

  法舍對蘭登要獨自沿著走廊走下去倒不惱火,他很放心,因為他知道大畫廊那一端是死路一條,沒有出口。大畫廊惟一的出口在另一端--他們剛剛鑽過來

的那個門。雖然法國消防法要求像這麼大的空間必須有好幾個樓梯井,但當索尼耶啟動安全防護系統後,那些樓梯井就自動封閉了。就算安全防護系統現在被解

除,打開樓梯井,那也沒關係--那些外邊的門一旦打開,就會弄響警報,門就會被司法警察守衛起來,蘭登不可能在法舍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


  「我得回到索尼耶先生的辦公室呆一會,」法舍說,「請直接來找我,蘭登先生。我們還有很多東西要討論。」

  蘭登靜靜地揮一下手,消失在黑暗之中。

  法舍轉身氣哼哼地朝相反方向走去。到鐵柵處,他從底下鑽了過去,出了大畫廊,逕直沿大廳氣沖沖地衝向設在索尼耶辦公室的指揮部。

  「誰批准讓蘇菲•納佛進來的?」法舍咆哮道。

  科萊先生回答道:「她告訴外面的警衛說她已破譯了密碼。」

  法舍四處打量了一番。「她走了嗎?」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她走了。」法舍望瞭望遠處陰森森的走廊。蘇菲顯然沒情趣停下來和她在外出路上碰到的其他警官聊天。

  一時間,他考慮要呼叫入口處的衛兵,告訴他們在蘇菲離開羅浮宮之前把她拖回到指揮部來。但又一想,他放棄了這個念頭。那只是他的大話……想要說了

算。他今晚夠煩的了。以後再找蘇菲算賬,他這麼說,心裡已經想著要炒她魷魚了。


  法舍把蘇菲拋到腦後。他盯著索尼耶桌子上的武士小雕像看了一番。過一會他轉向科萊問:「他還在嗎?」

  科萊急忙點頭並把手提電腦轉向法舍。一個紅點在地板圖飾上分明地顯現出來,在標有「公共廁所」的房間有條不紊地閃爍著。

  「很好,」法舍說。他點燃一支香煙大步走進大廳。

  「我得打個電話。要確保蘭登不能去除洗手間之外的其他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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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羅柏•蘭登深一腳淺一腳地朝長廊盡頭走去,他感到頭重腳輕。蘇菲的電話留言在他腦子裡一遍遍地重複。在長廊的盡頭,亮著燈的牌子上有國際通行的用

來標示衛生間的線條人物,他沿著這些指示牌走過一系列迷宮一樣的分隔區。這些分隔區一面展示意大利畫作,同時也把洗手間遮藏於人們看不見的地方。


  蘭登找到男衛生間的門,進去打開了燈。衛生間裡空無一人。

  他走到水盆旁往自己臉上濺冷水,想使自己清醒些。刺眼的燈光從光滑的瓷磚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衛生間裡一股氨味。他擦手時,衛生間的門突然「吱呀

」一聲開了。他嚇得急忙轉過身。蘇菲•納佛進來了,她綠色的眼睛裡閃著擔心和恐懼。「謝天謝地,你來了!我們時間不多了。」


  蘭登站在水盆旁,疑惑不解地望著中央司法警察的密碼破譯員蘇菲•納佛。幾分鐘前,蘭登聽了她的電話留言,認為這位新來的密碼破譯員一定是腦子不正

常。然而,他越聽越覺得蘇菲•納佛語氣懇切。「聽到留言後,千萬不要有什麼反應。只管冷靜地聽。您現在處境危險。請嚴格遵守我的指令。」蘭登雖然將信

將疑,但他還是決定嚴格按蘇菲建議的那樣做。他告訴法舍留言是關於國內的一個受傷的朋友。後來他又要求使用大畫廊盡頭的衛生間。


  蘇菲此刻站到了他面前,因為折回到衛生間的緣故,她還在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在日光燈下,蘭登驚異地發現她強有力的氣息實際上是從那極溫柔的嘴唇

和鼻孔裡散發出的。只是她目光銳利,這些五官的組合使人想起雷諾阿的多層肖像畫……罩著紗,但又依稀可見,大膽開放卻又保留著一層神秘。


  「我剛才想提醒您,蘭登先生……」蘇菲開始說話,不過還是上氣不接下氣,「你被秘密監視了--在嚴密監視之下。」說話時,她有口音的英語在貼著瓷

磚的牆上有回聲,使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但是……為什麼?」蘭登追問道。蘇菲已經在電話留言裡向他解釋過了,但他還是想聽到她親口說出來。

  「因為,」她向前邁一步說,「法舍把你列為這個謀殺案中的首要嫌疑犯。」

  蘭登聽到這話後愣住了,但那聽起來太荒謬了。蘇菲講,蘭登今晚並不是作為一個象徵符號學家而是作為嫌疑犯被召進羅浮宮的。這是中央司法警察當前最

喜歡使用的一個審訊方法。嫌疑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監視。這種秘密監視是一種巧妙的騙局。警察若無其事地把嫌疑犯邀請到犯罪現場和他面談,希望嫌疑人

緊張失色,無意中暴露自己的罪行。


  「掏掏你上衣的左衣袋,你就能找到他們監視你的證據。」蘇菲說。

  蘭登突然感到一股恐懼從他心頭升起。掏掏我的衣袋?聽起來像某種低劣的咒語。

  「你掏掏呀!」

  蘭登滿腹狐疑地把手伸進花格呢上衣的左衣袋--他從未用過這個衣袋。他在裡邊摸了摸,什麼也沒摸到。你到底指望得到什麼?他開始懷疑蘇菲是不是真

的瘋了。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指頭碰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東西--又小又硬。蘭登用手指把那小玩意兒捏了出來,驚恐地盯著它。那是一個金屬的、紐扣狀的

小圓盤,大約和手錶電池那般大小。他以前從未見過這東西。「這是?……」


  「全球衛星定位跟蹤器,」蘇菲說,「它能不停地把它的位置傳輸給中央司法警察可以監控的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在全球任何地方,它的誤差不會超過兩英

尺。他們已經把你拴在這個電子繩索上了。去酒店接你的那個警察在您離開房間之前就把它塞進了你的上衣衣袋裡。」


  蘭登回憶起了他在酒店客房裡的情形--他很快地沖了淋浴,穿上衣服,中央司法警察在出門時禮貌地把他的花格呢上衣遞給他。外面很冷,蘭登先生。警

察說。巴黎的春天一點也不像你們歌中讚歎的那樣好。蘭登謝了他,把上衣穿上了。


  蘇菲橄欖色的眼神顯得很敏銳。「我之所以沒有告訴您這個跟蹤器,是因為我不想讓您當著法舍的面檢查您的衣袋。法舍不可能知道你現在已經發現了它。



  蘭登不知道該作何應答。

  「他們用衛星定位系統把你鎖定,因為他們認為你或許會逃跑,」她停了停又說,「事實上,他們倒希望你逃跑;那樣會使他們感到罪證更確鑿。」

  「我為什麼要逃跑?」蘭登問。「我是無辜的!」

  「法舍可不這樣想。」

  蘭登生氣地走向垃圾筒,想把跟蹤器扔掉。

  「不行!」蘇菲抓住他的胳膊。「把它留在你衣袋裡。如果扔掉,信號就會停止運動,他們就會知道你已發現了這個跟蹤器。法舍讓你在這裡的唯一原因是

因為他可以監控你的行動。如果他發現你已經知道了他所做的……」蘇菲沒把話說完,而是把那金屬小圓盤從蘭登手裡奪過來,把它塞到他的花格呢外套衣袋裡

。「把這個跟蹤器放在你身上,至少目前得這樣。」


  蘭登感到非常不解。「法舍怎麼就認定是我殺死了賈克•索尼耶!」

  「他有極具說服力的理由來懷疑你。」蘇菲表情嚴肅。「有一條證據你還沒看到。法舍已謹慎地把它藏了起來,沒讓你看到。」

  蘭登只能睜大眼睛,無話可說。

  「你還能記起索尼耶寫在地上的那三行東西嗎?」

  蘭登點點頭。那些數字和文字已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裡。

  蘇菲的聲音現在低得像耳語一樣。「不幸的是,你所看到的並不是信息的全部。法舍的照片上本來有第四行,但在你來之前被徹底清除掉了。」

  雖然蘭登知道那種水印筆的可溶性墨水可以很容易被清除掉,他還是不能想出為什麼法舍要擦掉證據。

  「那遺言的最後一行,」蘇菲說,「法舍不想讓你知道。」蘇菲稍停了一下又說:「至少在他把你拿下之前是這樣。」

  蘇菲從她的毛衣衣袋裡取出一張電腦打印的照片後開始把它展開。「法舍今晚早些時候給密碼破譯部送去一堆犯罪現場的照片,希望我們能破譯出索尼耶的

文字到底試圖說明什麼。這是一幅有完整信息的照片。」她把照片遞給了蘭登。


  蘭登不解地看著圖片。這張特寫照片上顯示出拼花地板上發光的文字。看到最後一行,蘭登感覺猶如肚子上被人踹了一腳一樣:

  13-3-2-21-1-1-8-5

  啊,嚴酷的魔王!

  噢,瘸腿的聖徒!

  P.S.找到羅柏•蘭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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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蘭登驚愕地看著有索尼耶附言的照片,半晌無語。附言:找到羅柏•蘭登。他感到腳下的地板在傾斜。索尼耶在附言中留下我的名字。任憑他怎麼想像,蘭

登也弄不懂為什麼。


  「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法舍今晚把你叫到這兒,為什麼你是首要嫌疑犯了吧?」

  此刻,蘭登唯一明白的,是為什麼當蘭登說索尼耶寫下的應該是謀殺者的名字時,法舍看起來是那麼得意啦。

  找到羅柏•蘭登。

  「索尼耶為什麼要這樣寫?」蘭登問道。此時他的困惑已經變成了憤怒。「我為什麼要殺賈克•索尼耶?」

  「法舍還沒有找到作案動機,但他已經把今晚你們談話的全部內容都錄了音,他希望你能洩露出動機。」

  蘭登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身上帶著一個微型麥克風,」蘇菲解釋說。「麥克風和他衣袋裡的發射機相連接,發射機把無線電信號發回指揮部。」

  「這不可能,」蘭登結結巴巴地說。「我有不在場的證據,講座過後我就立即回酒店了,你可以問酒店服務台。」

  「法舍已經詢問過了。」「他的報告表明你在大約十點半從門房那裡取回你房間的鑰匙。不幸的是,謀殺的時間更接近十一點鐘。你可以在別人看不到的情

況下輕易地離開酒店。」


  「胡說八道!法舍沒有證據!」

  蘇菲的眼睛睜得老大,似乎在說:沒有證據?「蘭登先生,你的名字寫在屍體旁的地板上,而且索尼耶的每日記事本上也說他大約是在謀殺發生的那段時間

和您在一起。」她停了停。「法舍有足夠的證據拘留你,審問你。」


  蘭登突然意識到他需要一名律師。「我沒幹這事。」

  蘇菲歎了一口氣。「這不是美國電視,蘭登先生。在法國,法律保護警察而不是犯人。不幸的是,在這個案子中,還得考慮媒體。在巴黎,賈克•索尼耶是

一位傑出的、深受愛戴的人物,他被謀殺的消息明天一早就會傳開去。法舍將在重壓之下陳述案情。有一個嫌疑犯可拘押,他現在看起來好過多了。不管你是否

有罪,你都肯定被中央司法警察拘押,一直到他們弄清事實真相。」


  蘭登感覺自己像一隻籠中獸。「你為什麼給我講這些?」

  「因為,蘭登先生,我相信你是無辜的。」蘇菲轉過臉望著哪處片刻後又看著他說:「而且也部分是由於我的過錯給你惹了這麻煩。」

  「你說什麼?索尼耶圈定我是你的過錯?」

  「索尼耶並不是要圈定你。這是個誤會。地板上的那段文字是寫給我看的。」

  蘭登花了好一段時間也沒弄懂這句話的意思。「我沒聽懂!」

  「那段文字並不是給警察看的,他是寫給我的。我想他在匆忙中只能這麼做,他根本沒想到警察看到會怎麼想。」她歇了口氣,「那個數字密碼沒有意義。

索尼耶那樣寫是想確保案件調查人員中會包括密碼破譯人員,確保我會盡快知道他出了什麼事。」


  蘭登感覺自己實在弄不明白其中複雜的關係,馬上就糊塗了。姑且不論蘇菲•納佛這會兒是不是真的瘋了,但至少蘭登明白為什麼她在盡力幫助他。附言:

找到蘭登。她顯然是相信館長給她留下的一個秘密附言,告訴她去找蘭登。「但為什麼你認為那段文字是寫給你的?」


  「維特魯威人,」她乾脆地說,「那幅畫是達文西畫作中我最喜歡的一幅,今晚他用它來引起我的注意。」

  「停一下,你說館長知道你最喜歡的藝術品是什麼?」

  她點點頭。「對不起,一切都亂了套。賈克•索尼耶和我……」

  蘇菲哽咽了,蘭登聽得出有一段傷感、痛苦的過去在她內心深處炙烤著她。蘇菲和賈克•索尼耶顯然有某種特殊的關係。蘭登又仔細打量了站在他面前的這

個年輕女人。他非常清楚法國上了些年紀的男人經常找年輕的情人。即使是這樣,蘇菲•納佛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被包養的女人」。


  「我們十年前鬧翻了。」蘇菲聲音低得像耳語。「從那以後,我們幾乎沒說過話。今夜,密碼破譯部接到電話說他被謀殺了,我看了他的屍體的照片和地板

上的文字,就意識到他在試圖給我傳達一個信息。」


  「因為維特魯威人?」

  「是的,還有字母P•S。」

  「Post--附言?」

  她搖搖頭。「P•S是我的名字的首字母。」

  「但你的名字是蘇菲•納佛--SoPHIeNeveu。」

  她把臉轉到一邊。「P•S是我和他住在一起時他給我起的綽號。」她紅著臉說,「它代表Princess SoPHIe--蘇菲公主。」

  蘭登默不做聲。

  「很傻的,我知道,」她說,「但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我那時還是個小姑娘。」

  「你還是個小姑娘時就認識他?」

  「太熟悉他了,」她動了感情,淚水奪眶而出。「賈克•索尼耶是我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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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蘭登在哪裡?」法舍吐掉最後一口煙回到指揮部時問道。

  「還在男洗手間,長官。」科萊中尉已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法舍咕噥道:「看得出,他在磨時間。」

  局長從科萊肩頭上方觀察那個衛星定位點。科萊幾乎能聽到車輪已經轉了起來。法舍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檢查蘭登。最理想的是,觀察的對象被給予最充

足的時間和自由,以便引誘他獲得一種虛假的安全感。蘭登得自願回來。然而,差不多有十分鐘了。


  太長了。

  「蘭登有可能覺察到我們了嗎?」法舍問。

  科萊搖頭說:「我們還可以看到男衛生間裡有些小的移動,所以衛星定位跟蹤器顯然還在他身上。或許他感到不舒服?如果他發現了跟蹤器,他會扔掉它,

試圖逃跑的。」


  法舍看了一下表說:「很好。」

  法舍還是顯得非常專注。整個晚上,科萊都感到局長有一種不同於往常的緊張心情。通常在壓力下,他都顯得事不關己的樣子,非常冷漠,但今晚法舍似乎

是動了感情,好像是他個人的事情。


  也難怪,科萊心裡想。法舍太需要拘捕這個傢伙了。最近部長們和媒體越來越公開批判法舍太過分的策略、與大國使館的衝突以及在新技術的投入大大超過

預算等。今夜,他將利用高科技準確地逮捕一位美國人。這將會讓那些批判他的人閉嘴,也有助於他在退休前穩坐自己的位置,以便退休時可以拿到不菲的退休

金。老天爺知道,他需要這份退休金,科萊想。法舍對高技術的狂熱使他在職業上和自身上都受到了很大的傷害。謠傳在幾年前的技術熱中,法舍把自己所有的

積蓄都投了進去,結果血本無歸。但法舍是最要面子、最不認輸的人。


  今夜還有足夠的時間。蘇菲•納佛的莫名其妙的干擾,雖然算倒霉,但只是一個小波折,很快就過去了。她現在已經走了。法舍還有牌出。他會告訴蘭登他

的名字被寫在受害者身旁的地板上。附言:找到羅柏•蘭登。那美國人對這個小小證據的反應將會說明一切。


  「局長,」一個中央司法警察從辦公室裡喊道,「我想你還是接一下這個電話。」他正拿著聽筒,顯得非常不安。

  「誰打的?」法舍問。

  那警察皺了一下眉。「是我們密碼破譯部主任。」

  「說了什麼?」

  「是關於蘇菲•納佛的,長官,好像出了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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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正是時候。

  奧迪車裡出來後,塞拉斯感到渾身是勁,晚風輕拂著他寬大的教士服。不斷變換的風在吹著。他知道他手頭的這個任務需要更多的精細而不是暴力,所以把

手槍留在了車裡。這把十三轉的赫克勒•克奇USP40型手槍是導師提供的。


  教堂前廣場上這個時候沒有什麼人了,唯一能見到的是聖敘爾皮斯教堂廣場遠處的一兩個向夜遊客們展示各自器物的十幾歲的妓女。她們已發育的身體引得

塞拉斯兩股間產生一種放肆的衝動。


  那種慾望轉眼便煙消雲散。十年了,塞拉斯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性慾,甚至連自慰也不曾有過。這是路途。他知道為信守主業會教義,他犧牲了許多東西,但

他得到的回報更多。宣誓要獨身和放棄個人的全部財產幾乎算不上什麼犧牲。如果考慮到他以前的貧窮和在獄中忍受的性恐怖,獨身實在是沒什麼不好。


  此刻,自從被捕、被押送到安道爾的監獄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回到法國。

   你能忍耐多少痛苦,你就有多少信仰,導師曾經這樣告誡過他。塞拉斯可沒少忍受痛苦,他非常急於向導師證明自己。導師曾告訴他,他的所作所為都是

經一個更偉大的力量授權的。


  「主業會,」塞拉斯用西班牙語小聲嘮叨著,並開始向教堂入口處走去。

  他在門廊巨大的陰影裡停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麼,裡面有什麼在等著他。

  拱頂石!它將引導我們走向我們最終的目標。

  他舉起煞白的拳頭,在門上猛捶了三下。

  過好一會兒,那巨大的木門的門栓開始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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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法舍什麼時候才能揣度出自己並沒有離開羅浮宮,蘇菲不得而知。看著蘭登的窘態,她也開始懷疑把他逼到男廁所的一角,是否是恰當之舉。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祖父屍體的樣子,像一隻展翅的老鷹而又一絲不掛。曾幾何時,祖父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但奇怪的是,她現在卻並不為祖父之死感到

悲傷。他們已成了陌路人,他們的關係在一個三月的夜晚就決裂了。那件事發生在十年前,當時蘇菲二十二歲。正在英國一所研究生院讀書的蘇菲提前幾天回到

了家,目睹了祖父所做的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是她不應看到的。那天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

  震驚而蒙羞的蘇菲不接受祖父煞費苦心的辯解,立即帶著自己的積蓄搬了出去,找了間小公寓與幾個人合住在一起。她發誓永遠也不向別人提起她的所見所

聞。祖父又是寄明信片又是寄信,想盡一切辦法要與她取得聯繫,乞求蘇菲給他一個當面解釋的機會。如何解釋?


  蘇菲僅做了一次回復--讓祖父不要再打電話給她,也不要在公眾場合等她。蘇菲擔心他的解釋會比事情本身更可怕。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祖父一直沒有放棄努力。如今,蘇菲衣櫥抽屜裡還原封不動地存放著十年來祖父寫給她的信。祖父恪守承諾,滿足蘇菲的要求,再也沒

有打電話給她。


  直到今天下午。

  「蘇菲嗎?」祖父的聲音從留言機中傳來顯得格外蒼老。「很久以來,我一直尊重你的意願……我也不願打這個電話,但我必須告訴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

  這麼多年以後,又一次聽到祖父的聲音,蘇菲站在公寓的廚房裡不寒而慄。祖父溫柔的聲音帶回了許多童年的美好回憶。

  「蘇菲,請聽我說。」祖父用英語說道。蘇菲小時候,祖父就對她說英語。在校練法語,在家練英語。「你應該理智起來。讀過我給你寫的那些信了嗎?你

還不明白嗎?」他停了一下,接著說,「我們必須立刻談一談。請滿足祖父的這個願望。立刻打電話到羅浮宮來找我。我認為你我的處境都極其危險。」


  蘇菲目不轉睛地望著留言機。危險?他在說什麼?

  「公主……」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感情,祖父的聲音哽咽了。「我知道我對你隱瞞了一些事情,這讓我失去了你的愛。但這次是為了你自身的安全。現在,

你必須知道真相。求你了,我必須告訴你關於你家庭的事實。」


  突然,蘇菲緊張得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我的家庭?蘇菲四歲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他們乘坐的汽車從橋上掉入水流湍急的河裡。蘇菲的祖母和弟弟也在車

上。這樣,蘇菲的整個家庭在剎那間就不復存在了。她有一箱的剪報可以證明這件事。


  蘇菲沒有料到,祖父的話在她內心深處激起了一陣渴望。我的家庭!轉瞬間,無數次將兒時的蘇菲驚醒的夢又浮現在她眼前:我的家人還活著!他們要回家

了!但這個夢已經漸漸地消失,漸漸地被淡忘了。


  蘇菲,你的家人死了。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菲……」留言機中傳來祖父的聲音,「為了告訴你真相,我等了很久。我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可是現在不能再等了。你聽到留言後,立即打電話到

羅浮宮來找我。一整晚我都會在這裡等你。我擔心我們的處境都很危險。你需要知道很多東西。」


  留言結束了。

  蘇菲默默地站在那裡,幾分鐘後才停止了顫抖。她琢磨著祖父的留言,猜測著他的真正意圖,想到了一種可能:這是個圈套。

  顯然,祖父迫切地想見到她,並動用了一切伎倆。蘇菲對他更加厭惡起來。蘇菲懷疑是因為他患了絕症,而不擇手段地讓蘇菲去見他最後一面。如果真是這

樣,他找這樣的理由倒是很聰明。


  蘇菲沒有打電話,也根本沒有這個打算。但是現在,她的想法受到了質疑。祖父在其掌管的博物館裡被謀殺了,還在地板上寫下了一串密碼。

  她可以肯定,這是為她留下的密碼。

  蘇菲雖然還不清楚密碼的含義,但她肯定密碼的神秘性本身就可以證明這是為她而留的。賈克•索尼耶是個密碼、拼字遊戲和謎語的愛好者,由他撫養長大

的蘇菲自然對密碼學充滿了熱情,並且在這方面頗具天賦。無數個星期天,他們曾在一起做報紙上的密碼遊戲和拼字遊戲。十二歲的時候,蘇菲已經可以獨立地

完成《世界報》上的拼字遊戲了。祖父讓她做更難的英語拼字遊戲、數字謎語和密碼替換,蘇菲也將它們統統完成。後來,蘇菲將她的愛好變成了職業,成為了

司法部門的一名密碼破譯員。


  今晚,作為密碼破譯員,蘇菲佩服祖父僅用一個簡單的密碼就把兩個完全陌生的人聯繫在了一起--他們就是蘇菲•納佛和羅柏•蘭登。

  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不幸的是,從蘭登那迷惑的眼神中,蘇菲看得出這個美國人也和她一樣,為此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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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她再次逼問道:「你和祖父計劃在今晚會面,你們打算談些什麼?」

  蘭登摸不著頭腦。「他的秘書安排了這次會面,但沒有告訴我有什麼特哪的原因,我也沒問。」

  蘇菲不接受這樣的解釋。這樣的聯繫太牽強。祖父比任何人都瞭解異教聖像。再說,他是個注重隱私的人,不會隨便找個美國教授就聊上天,除非有什麼重

要的原因。


  蘇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進一步試探道:「今天下午祖父打電話給我,說他和我的處境都極其危險。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蘭登那雙蔚藍的眼睛籠罩上了一層憂慮。「我不知道,但從已經發生的事情看來……」

  蘇菲點了點頭。想到今晚發生的事情,她當然會很害怕。她絞盡腦汁,也不能理解今晚發生的一切。她向廁所盡頭那扇裝著小塊平板玻璃的窗戶走去,默默

地透過嵌在玻璃中的警報網向外望去。他們離地面很遠--至少有四十英尺。


  她歎了口氣,舉目凝望窗外巴黎眩目的景色。左邊,在賽納河的對岸,聳立著燈光閃耀的埃菲爾鐵塔;正前方,是凱旋門;右邊,在蒙馬特山丘的上方,可

以看見聖心堂哪緻的圓形屋頂,那光滑的石頭閃耀著白色的光芒,使整個建築看上去像一座華麗的聖殿。


  這裡是德農館的最西端。卡爾賽廣場上南北向的交通幹線與這裡平行,它們與羅浮宮的外牆之間只隔著一條人行道。德農館下方的街道上,夜間送貨的卡車

隊停在那裡,悠閒地等候著信號燈變色。那些閃亮的車燈似乎在用嘲弄的眼神沖蘇菲眨眼。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蘭登說著,走到她的身後,「很顯然,你的祖父試圖告訴我們些什麼。很遺憾,我幫不上什麼忙。」

  蘇菲從蘭登低沉的聲音中感覺到了他內心的遺憾。雖然他遇到了許多麻煩,但很顯然,他希望助蘇菲一臂之力。蘇菲轉過身來,想道:他果然具備教師的素

養。蘇菲是從警署的嫌疑人調查記錄中瞭解到他的基本情況的。他是尊重事實的學者。


  我們有共同點,蘇菲想道。

  作為一名密碼破譯員,蘇菲的工作就是從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數據中提取出含義。今晚,蘇菲所能作出的最好猜測就是蘭登擁有她迫切想得到的信息,無論

蘭登本人是否意識到這一點。蘇菲公主,去找羅柏•蘭登。祖父所傳達的信息非常明瞭。蘇菲需要更多與蘭登共處的時間,需要思考問題的時間,需要與他一起

破解這個謎團的時間。不幸的是,沒有時間了。


  蘇菲凝視著蘭登,終於想出了個主意。「伯居•法舍隨時都可能將你逮捕。我能幫你逃出博物館。但我們必須現在就行動。」

  蘭登吃驚地睜大眼睛:「你想讓我逃跑?」

  「這是明智之舉。如果現在法舍逮捕了你,你就得在法國監獄呆上幾個星期。與此同時,法國警署和美國大使館會開始爭論由哪個國家來審判你。但如果我

們現在逃出去,設法逃到美國大使館,美國政府就可以保護你的權利。與此同時,我們可以想辦法證明你與這樁謀殺案無關。」


  蘭登毫不動搖。「算了吧!法舍在每個出口都布下了警衛!就算我們不被打死,逃了出去,這也只會更讓人覺得我是有罪的。你應該告訴法舍,地上的信息

是為你而留的,你祖父寫下我的名字並不是為了告發我。」


  「我會這樣做,」蘇菲急切地說,「不過那要等你安全地進入美國使館。使館距這裡只有一英里,我的車就停在博物館外面。在這裡與法舍周旋幾乎沒有勝

算。你沒看到嗎?法舍將找出你的罪證作為今晚的任務。他之所以推遲逮捕,是想觀察你的行為,希望你的某些言行能讓他的指控更有力。」


  「不錯。就比如說逃跑!」

  蘇菲毛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可能是法舍。她把手伸進口袋,關掉了手機。

  「蘭登先生,」她急切地說,「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它將決定你的整個未來。地板上的文字顯然不是你的罪證,但法舍已經宣稱你就是他要抓的人。你能

找出他為你定罪的理由嗎?」


  蘭登沉默了片刻,說道:「不能。」

  蘇菲歎了口氣,顯然法舍故意說謊。蘇菲無法想像這是為什麼,但這不是眼前的問題。事實就是伯居•法舍決定不惜一切代價,要在今晚將蘭登投入大牢。

  但是,蘇菲需要蘭登。這樣的兩難境遇使蘇菲得出了一個結論:我得讓蘭登去美國大使館。

  蘇菲轉向窗戶,透過平板玻璃中鑲嵌的警報網,從令人暈眩的四十英尺高處俯視馬路。要是蘭登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至少也會摔斷腿。

  但不管怎樣,蘇菲已經做了決定。

  無論蘭登是否情願,他必須逃出羅浮宮。

  「你說她不接聽是什麼意思?」法舍看上去並不相信。「你打的是她的手機,沒錯吧?我知道她帶著呢。」

  科萊已經打了好幾分鐘電話,試圖找到蘇菲。「可能手機沒電了,或者是她把鈴聲關了。」

  接到密碼破譯部門局長的電話後,法舍就一直憂心忡忡。掛上電話,他大步走到科萊跟前,要他打電話找到蘇菲警官。現在,科萊沒有打通電話,法舍急得

像頭困獸,在屋裡踱來踱去。


  「密碼破譯部門說什麼?」科萊冒失地問。

  法舍轉過身來:「告訴我們他們沒有找到『嚴酷的魔王』和『瘸腿的聖徒』的出處。」

  「就講了這些?」

  「不,還告訴我們他們剛剛確認那串數字是斐波那契數列,但他們懷疑那串數字並無含義。」

  科萊迷惑了。「但他們已經派蘇菲警官來告訴過我們了。」

  法舍搖了搖頭:「他們沒有派蘇菲警官來。」

  「什麼?」

  「局長說,接到我的命令後,他叫來全隊的人看我電傳過去的圖片。蘇菲警官趕來後,看了一眼索尼耶和密碼的照片,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辦公室。局長說

,他沒有對蘇菲的行為產生疑問,因為她的不安情緒是可以理解的。」「不安?她沒有看過死者的照片嗎?」


  法舍沉默了片刻。「眾所周知,蘇菲•納佛是賈克•索尼耶的孫女。我原來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局長也是在一名同事的提醒下才想起來的。」

  科萊無言。

  「局長說,蘇菲從來沒有向他提起過索尼耶,這可能是因為她不想因為有這樣一位有名的祖父而受到優待。」

  無疑,她為那張照片感到不安。讓一個年青女子去破解死去的家人所留下的密碼-科萊簡直無法相信還有這樣不幸的巧合。而且,她的行為也不合常理。「

但她顯然認出了那串數字是費波那契數列,因為她這樣告訴過我們。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默默地離開辦公室,而不把她的發現告訴任何人。」


  科萊想,這件怪事只有一種解釋:薩尼爾在地板上寫下一串數字密碼以期讓密碼破譯員也參與到案件的調查中來,這樣他的孫女也自然有機會參與其中。其

餘的信息,薩尼爾是否會通過某種特殊的方式與其孫女交流?如果是這樣,薩尼爾要告訴她些什麼呢?蘭登又是如何被捲入的呢?


  科萊還沒來得及深思,一陣警報打破了博物館的沉寂。警報聲聽上去是從藝術大畫廊中傳來的。

  「警報!」一名警官看著羅浮宮安全中心的反饋信息,叫道。「藝術大畫廊!男廁所!」

  法舍迅速轉向科萊,問道:「蘭登在哪裡?」

  「還在男廁所!」科萊指著電腦屏幕上閃爍的小紅點說道。「他一定打破了窗戶玻璃!」科萊知道蘭登不會走遠。雖然,巴黎消防法規規定公共建築離地十

五米以上的窗戶要安裝可以打破的玻璃,以備火災時人們逃生之用,但如果不借助鉤子或梯子,從羅浮宮二樓的窗戶跳出去則無異於自殺。再說,德農館最西端

的下方既沒有樹也沒有草可以起緩衝作用。廁所的下方,距羅浮宮外牆幾米遠,就是兩車道的卡爾賽廣場。「我的天哪!」科萊看著屏幕叫道:「蘭登在向窗沿

移動!」


  這時,法舍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從肩上的槍套裡抽出馬努漢MR93左輪手槍,衝出了辦公室。

  科萊仍大惑不解地盯著屏幕。小紅點移動到了窗戶的邊緣,然後出人意料地移出了建築的邊界。

  將會發生什麼?他感到很驚奇。蘭登是站到了窗沿上還是……

  「我的天!」看著小紅點迅速遠離了建築物邊界,科萊吃驚得跳了起來。信號抖動了一陣,忽然停在了距建築物約十碼遠的地方。

  科萊手忙腳亂地操作著電腦,調出了一幅巴黎街區地圖,又重新調整了一下。「全球定位系統」。這樣,只要把畫面拉近放大,他就可以看到信號所在的確

切地點。


  小紅點不動了。

  它停在卡爾賽廣場的中心一動也不動。

  蘭登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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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法舍沿著藝術大畫廊全速奔跑。這時,科萊的聲音從無線電對講機中傳來,蓋過了遠處的警報聲。

  「他跳下去了!」科萊喊道,「我這裡的顯示表明信號已經到卡爾賽廣場上去了!出了廁所的窗戶!現在它一動也不動!天哪,蘭登剛才自殺了!」

  法舍聽到了科萊的喊話,但覺得這不合常理。他繼續奔跑。畫廊似乎沒有盡頭。當飛奔過薩尼爾的屍體時,他把目光投向了遠處德農館盡頭的隔板。警報越

來越響了。


  「等一下!」科萊的聲音又從對講機裡傳來,「他在動!天哪,他還活著!蘭登在動!」

  法舍一邊繼續奔跑,一邊埋怨著畫廊太長。

  「蘭登的動作更快了!」科萊繼續叫道。「他正沿著卡爾賽廣場的街道逃跑。等一等……他正在加速。他跑得太快了!」

  來到隔板前,法舍蜷身從間隔中鑽了過去。他看到了廁所門,沖那裡跑了過去。

  此時,對講機的聲音幾乎被警報聲蓋過了。「他一定是在車上!我想他是在車上!我無法……」

  當法舍最終舉槍衝進男廁所時,科萊的聲音完全被警報聲淹沒了。頂著刺耳的警報聲,他掃視了一下這裡。

  隔間都是空的。廁所裡沒有人。法舍立即將目光轉向了廁所盡頭那扇被打碎的玻璃窗。他跑到玻璃缺口處,順著窗沿向下望去,蘭登已經無影無蹤了。法舍

無法想像有人可以冒險表演出這樣的特技。真的有人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那麼他不死也得重傷。


  警報聲終於停了下來,法舍又可以聽見對講機裡的聲音了。

  「向南移動……更快了……正由卡魯索橋橫穿塞納河!」

  法舍扭頭向左看,只見卡魯索橋上唯一的車輛是一輛拖掛著兩節車廂的大卡車,它正朝南行駛,遠離羅浮宮。車廂沒有頂,上面覆蓋著塑料布,整個卡車就

像一台大吊車。法舍恍然大悟。幾分鐘前,這輛卡車可能正停在廁所窗戶的下方等紅燈。


  一次瘋狂的冒險,法舍想。蘭登不可能知道塑料布下放的是什麼。如果卡車運送的是鋼鐵,怎麼辦?要是水泥呢?或者是垃圾?從四十英尺高處跳下?簡直

是瘋了。


  「紅點改變方向了!」科萊叫道。「它向右轉,上了聖佩勒斯橋。」

  科萊已通過無線電對講機將警員調出了羅浮宮,派他們用巡邏車追擊。

  法舍知道,一切都該結束了。幾分鐘內,他手下人就會將卡車包圍。

  蘭登無處可逃。

  法舍收起槍,走出廁所,通過對講機對科萊說:「把我的車開過來。逮捕他時,我要在現場。」

  法舍一邊沿著藝術畫廊向回小跑,一邊猜想著蘭登跳下去後是否還活著。

  但這無關緊要。

  蘭登逃跑,罪名成立。

  在距廁所約十五碼遠的地方,蘭登和蘇菲站在藝術畫廊的黑暗中。他們的背緊緊地靠著分隔廁所與畫廊的隔板。當法舍拿著槍從他們身邊衝過,奔向廁所的

時候,他們差點兒被發現。


  六十秒之前的那一幕:

  蘭登站在男廁所裡,拒絕為了莫須有的罪名而逃跑。蘇菲則看著窗戶,審視著鑲嵌在平板玻璃裡的警報網。然後,她向下瞅了一眼,好像在估摸著廁所到地

面的距離。


  「瞄準一個小目標,你可以離開這裡。」她說。

  目標?蘭登不安地朝窗外望去。

  街道上,一輛拖著兩節車廂的八輪大卡車正在窗戶的正下方等待信號燈變色。卡車裝載的巨大貨物上鬆鬆垮垮地覆蓋著藍色的塑料布。蘭登猜想蘇菲是想讓

他跳下去,真希望她能斷了這樣的念頭,想些哪的辦法。


  「蘇菲,我不可能跳下去……」

  「把跟蹤器拿出來。」

  迷惑不解的蘭登伸手在口袋裡摸索了一陣,找出了那個小金屬扣。蘇菲拿過跟蹤器,大步走向水池。她抓起一塊厚厚的肥皂,把跟蹤器放在上面,然後用拇

指將跟蹤器壓入了肥皂。跟蹤器嵌入肥皂後,她將洞口捏上,把跟蹤器嚴嚴實實地封在了肥皂裡。


  蘇菲將肥皂遞給蘭登,從水池的下方取出一個圓柱形的垃圾桶。還沒等蘭登提出異議,蘇菲就抱著垃圾筒,像公羊一般向窗戶衝去。她用垃圾桶的底部猛擊

窗戶的中心部位,將玻璃砸碎。震耳欲聾的警報聲響了起來。


  「把肥皂給我!」蘇菲的聲音在刺耳的警報聲中依稀可辨。

  蘭登迅速地將肥皂遞給她。

  蘇菲拿著肥皂,看了看停在下面馬路上的八輪卡車。目標是一塊大而靜止的塑料布,離建築物的外牆還不到十英尺。信號燈即將變色的時候,蘇菲深吸了一

口氣,將肥皂向窗外扔去。


  肥皂落向卡車,掉在塑料布的邊緣,又滑到了貨箱裡面。正在這時,綠燈亮了。

  「恭喜你,」蘇菲邊說邊把蘭登朝門口拉。「你剛剛逃出了羅浮宮。」

  蘇菲和蘭登離開男廁所後,就躲在隔板邊的陰影中,而法舍就從他們的身邊跑過。

  現在,警報聲停了,法舍可以聽見警車拉響的警笛聲正離羅浮宮遠去。全體警察都離開了。法舍也已經匆匆地離去。羅浮宮空蕩蕩的。

  「藝術大畫廊裡有一段大約五十米長的緊急樓梯通道,」蘇菲說,「現在警衛走了,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蘭登決定保持沉默,因為他看出蘇菲要比他聰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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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據說,在巴黎,聖敘爾皮斯教堂的歷史最為奇異。它是在一座古廟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而那座古廟原先是為埃及女神愛塞絲而修建的。聖敘爾皮斯教堂的

建築風格與巴黎聖母院的風格極其相似。這座教堂曾主持過馬爾•德•薩特和波德萊爾的洗禮儀式和雨果的婚禮。它的附屬神學院見證過一段異教發展史,曾被

作為許多秘密團體的地下集會場所。


  今晚,聖敘爾皮斯那洞穴般幽深的中殿寂靜得好似一座墳墓。傍晚人們焚香時殘留的氣味,是這裡唯一的一絲生氣。當桑德琳嬤嬤將塞拉斯領進教堂時,塞

拉斯從她的舉止中感覺到了不安。他並不感到奇怪。人們看見他的樣子都會覺得不舒服,塞拉斯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了。


  「你是美國人吧,」她說。

  「我出生在法國,」塞拉斯回答道,「在西班牙入教,現在在美國學習。」

  桑德琳嬤嬤身材矮小,目光安詳。「你第一次來這個教堂吧?」

  「以前沒來過,我想這就是個罪過。」

  「白天時,她看上去更美麗。」

  「我相信。無論如何,感謝您這麼晚還讓我進來。」

  「院長下了命令。你肯定有一些有權勢的朋友吧。」

  你一無所知,塞拉斯想。

  當塞拉斯在桑德琳嬤嬤的引導下沿著走道前行時,他為中殿的樸素感到驚訝。這裡沒有巴黎聖母院裡那種色彩繽紛的壁畫,也沒有光彩奪目的聖壇,更沒有

用來取暖的柴火。聖敘爾皮斯讓人感到荒涼而寒冷,讓人回想起西班牙禁慾者的大教堂。由於缺乏裝飾,大殿顯得更加空曠。塞拉斯仰望著拱頂,覺得自己彷彿

置身於許多倒扣著的船身下。


  這個樣子正合我意,塞拉斯想。兄弟會的人就要翻船了,他們都將永沉海底。塞拉斯迫不及待地想開始執行他的任務,希望把桑德琳嬤嬤支開。雖然塞拉斯

可以輕而易舉地廢了這個矮小瘦弱的女人,但他已經發過誓不在迫不得已時絕不使用暴力。她也不知情,兄弟會將楔石藏在她所在的教堂,這也不是她的錯。她

不應該為別人的罪過而受到懲罰。


  「真不好意思,我把您吵醒了。」

  「沒關係。你剛來到巴黎,不應該錯過到這裡的機會。你對教堂的建築感興趣,還是對教堂的歷史感興趣呢?」

  「嬤嬤,其實我只是為信仰而來的。」

  嬤嬤高興地笑了起來。「這還用說?不過,帶你從哪裡開始參觀呢?」

  塞拉斯注視著聖壇。「不用參觀了。您不必這麼客氣。我可以自己逛逛。」

  「沒關係,反正我已經醒了。」嬤嬤說。

  這時,他們已走到了教堂的前排座位,距聖壇不足十五碼遠了。塞拉斯停住了腳步,轉過龐大的身軀,面對著嬤嬤。他可以感覺到嬤嬤正畏懼地看著他那發

紅的眼睛。「嬤嬤,請原諒我的粗魯。我不習慣走進教堂這樣神聖的地方就四處閒逛。我想在參觀前獨自做一下禱告,您不介意吧?請您回去睡覺吧!我可以獨

自欣賞一下您的聖殿,然後自己離開。」


  桑德琳嬤嬤猶豫了一下,說:「哦,當然不介意。我在後排座位上等你。」

  塞拉斯將他那柔軟而又厚重的大手放在嬤嬤身上,俯視著她,說道:「嬤嬤,把您吵醒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再不讓您去睡覺更是過意不去。請您回去睡覺

吧!我可以獨自欣賞一下您的聖殿,然後自己離開。」


  嬤嬤看上去很不安。「你肯定自己不會有種被遺棄般的孤獨嗎?」

  「不會的。禱告是一個人享受的快樂。」

  「那你就自便吧。」

  塞拉斯將手從她的肩膀上移開。「睡個好覺,嬤嬤。願上帝保佑你平安。」

  「也保佑你平安。」桑德琳嬤嬤朝樓梯走去。「走的時候一定要把門關緊。」

  「我一定會的。」塞拉斯看著桑德琳嬤嬤爬上了樓梯,消失在他的視線中。然後,他轉過身來,跪在前排的座位上。

  親愛的上帝,我今晚的工作是為您而做的……

  桑德琳嬤嬤蹲在聖壇上方的唱詩班站台的陰影中,透過欄杆,靜靜地注視著獨自跪在下方的那個偽裝的修道士。突然襲上她心頭的恐懼使她難以平靜。剎那

間,她覺得這個神秘的來訪者可能就是兄弟會提醒她要注意的敵人,可能今晚她必須執行多年來她一直肩負著的使命。她決定躲在黑暗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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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1

  蘭登和蘇菲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躡手躡腳地沿著空蕩蕩的藝術大畫廊向緊急樓梯通道走去。

  蘭登邊走邊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個智力遊戲。眼前的問題很棘手:司法局長要給我扣上兇手的罪名。

  蘭登低聲問蘇菲:「你認為地上的信息會不會是法舍留下的?」

  蘇菲頭也不回地說:「不可能。」

  蘭登沒有她那麼肯定,又說道:「看上去他一心想把罪名加在我身上。也許他認為在地上寫上我的名字會有助於他的指控?」

  「那麼斐波那契數列呢?還有P•S•?還有達文西和女神的象徵意義?那一定是我祖父留下的。」

  蘭登知道她說得對。五角星、《維特魯威人》、達文西、女神以及斐波那契數列--這些線索的象徵意義完美地結合在一起。聖像研究者會把這稱為一個連

貫的象徵系統。所有的一切結合得天衣無縫。


  蘇菲補充說:「今天下午,祖父打電話給我。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我肯定,為了讓我知道這些重要的事情,他臨死時在羅浮宮留下了這些信息。他

認為你可以幫助我弄清這些重要的事情。」


  蘭登皺起了眉頭。啊,嚴酷的魔王!噢,瘸腿的聖徒!他真希望,為了蘇菲也為了自己,他可以破解這則密碼的含義。毫無疑問,從他第一眼看到密碼起,

事情就變得越來越不妙。他從廁所的窗戶「假跳」出去,會給法舍留下更壞的印象。不過,也許可讓這位法國警察局的局長感受一下追逐並逮捕一塊肥皂的幽默




  「我們離樓梯口不遠了。」蘇菲說。

  「密碼中的數字是否是破解另幾行信息的關鍵呢?有這種可能嗎?」蘭登曾經研究過一系列培根的手稿,那裡邊記錄的一些密碼就為破譯其他的密碼提供了

線索。

  「一整晚,我都在想這些數字。加、減、乘、除,都得不出什麼有含義的結果。從純數學的角度來看,它們是隨機排列的。這是一串亂碼。」

  「但它們是斐波那契數列的一部分。那不會是巧合。」

  「當然不是巧合。祖父要借助斐波那契數列給我們一些提示--就像他用英語來書寫信息、模仿他最喜愛的藝術作品中的畫面和擺出五角星形狀的姿勢一樣

。這只是要引起我們的注意。」


  「你知道五角星形狀的含義嗎?」

  「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告訴過你,小時候,五角星在我和祖父之間有特殊的含義。過去,我們常玩塔羅牌,我的主牌都是五角星的。我知道那是因為祖父洗

牌時作弊,但五角星成了我們之間的小笑話。」


  蘭登打了個冷戰。他們玩塔羅牌?這種中世紀意大利的紙牌隱含著異教的象徵體系,蘭登曾在他的新手稿中花費了整章的篇幅來講述塔羅牌。塔羅牌由二十

二張紙牌組成,包括「女教宗」、「皇后」、「星星」等。塔羅牌原本是用來傳遞被教會封禁的思想的,現在的占卜者們沿用了塔羅牌的神秘特質。


  塔羅牌用五角星花色來象徵女神,蘭登想道,如果索尼耶通過洗牌作弊來和小孫女逗樂,選擇五角星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們來到了緊急樓梯通道口,蘇菲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沒有警報聲,只有通往羅浮宮外面的門連著警報網。蘇菲領著蘭登順著Z字形的樓梯往一樓走。他們

加快了腳步。


  蘭登一邊急匆匆地跟上蘇菲的腳步,一邊問道:「當你祖父談論五角星的時候,他有沒有提及女神崇拜或對天主教會的怨恨?」

  蘇菲搖了搖頭。「我更傾向於從數學的角度來分析它--黃金分割、PHI、斐波那契數列那一類東西。」

  蘭登感到很驚奇:「你祖父教過你PHI嗎?」

  「當然,黃金分割。」她有點兒害羞地說,「其實,他曾開玩笑說我有一半符合黃金分割……那是因為我名字的拼寫方法。」

  蘭登想了片刻,嘀咕著:「so-PHI-e.」

  蘭登一邊下樓,一邊再次琢磨起PHI。他開始意識到索尼耶留下的線索比他想像中更有整體性。

  達文西……斐波那契數列……五角星。

  令人難以置信,所有這些都通過一個藝術史上的概念聯繫在一起,蘭登經常花費好幾個課時來講解這個非常基本的概念。

  PHI

  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幻覺,彷彿自己又回到了哈佛,站在教室的講台上講解「藝術中的象徵」,在黑板上寫下他最喜愛的數字:1•618。

  蘭登轉向台下眾多求知若渴的學生,問道:「誰能告訴我這是個什麼數字?」

  一個坐在後排的大個兒的數學系學生舉起手:「那是PHI。」他把它讀做「fei」。

  「說得好,斯提勒。」蘭登說,「大家都知道PHI。」

  斯提勒笑著補充道:「哪把它跟PI(π)弄混了。我們搞數學的喜歡說:PHI多一個H,卻比PI棒多了!」

  蘭登大笑起來,其他人卻不解其意。

  斯提勒「咚」地一聲坐了下去。

  蘭登繼續說道:「PHI,1•618在藝術中有極其重要的地位。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因為它非常美?」斯提勒試圖挽回自己的面子。

  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蘭登說道:「其實,斯提勒又說對了。PHI通常被認為是世上最美麗的數字。」

  笑聲戛然而止。斯提勒則沾沾自喜。

  蘭登在幻燈機上放上圖片,解釋說,PHI源於斐波那契數列--這個數列之所以非常有名,不僅是因為數列中相鄰兩項之和等於後一項,而且因為相鄰兩

項相除所得的商竟然約等於1•618,也就是PHI。


  蘭登繼續解釋道,從數學角度看,PHI的來源頗為神秘,但更令人費解的是它在自然界的構成中也起著極為重要的作用。植物、動物甚至人類都具有與這

個比率驚人相似的特質。


  蘭登關上教室裡的燈,說道:「PHI在自然界中無處不在,這顯然不是巧合,所以祖先們估計PHI是造物主事先定下的。早期的科學家把1•618稱

為黃金分割。」


  「等一下,」一名坐在前排的女生說,「我是生物專業的學生,我從來沒有在自然界中見到黃金分割。」

  「沒有嗎?」蘭登咧嘴笑了,「研究過一個蜂巢裡的雄蜂和雌蜂嗎?」

  「當然。雌蜂總是比雄蜂多。」

  「對。你知道嗎?如果你將世界上任何一個蜂巢裡的雄蜂和雌蜂分開數,你將得到一個相同的比率。」

  「真的嗎?」

  「是的,就是PHI。」

  女生目瞪口呆。「這不可能。」

  「可能!」蘭登反駁道。他微笑著放出一張螺旋形貝殼的幻燈片。「認識這嗎?」

  「鸚鵡螺,」那個學生回答。「一種靠吸入殼內的空氣調節自身浮力的軟體動物。」

  「說得對。你能猜想到它身上每圈羅紋的直徑與相鄰羅紋直徑之比是多少嗎?」

  那名女生看著螺旋形鸚鵡螺身上的同心弧圈,說不出確切的答案。

  蘭登點了點頭,說道:「PHI。黃金分割。1•618。」

  女生露出驚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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