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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情傾東床》 作者:艾可蝦球

  情傾東床 (二十)反攻未遂

  一個人,究竟能承受多深的傷……

  緩緩升溫,而後炙熱,接著燃燒殆盡,他初次的愛戀有如野火燃心,焚燒過後灰飛煙滅。

  這段不堪的戀情他確確實實地放手了,也決定回復以前的生活,縱火者的一場遊戲讓他死了一回,如今他全心投入家業,只希望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平順就心滿意足了。

  可惜連這麼一點願望也無法實現。

  傅向琰一早便起床,心無旁鶩地處理商務,不曾注意時間的流逝,等他從商冊中抬起頭時已近正午。

  門口來了一個人,站在門邊一動也不動,正午烈日炙熱時刻,竟面色蒼白如遭寒凍。

  「大哥,你怎麼了?」傅向琰擔憂地上前拉他入屋坐定。

  傅向珀顫抖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嗎?

  與大哥雖已算前嫌盡釋,但也還沒恢復到小時候一般親膩,依舊各過各的生活,除了公事以外鮮少交談,現在大哥臉色有異,恐怕是生意方面出了問題。

  什麼樣的問題竟讓大哥面如死灰?

  「消失了……」傅向珀虛弱地開口。

  「什麼消失了?」

  傅向珀臉一擰,激動地緊緊抓住弟弟。

  「消失了,全都消失了!怎麼會這樣,向琰,怎麼會這樣?」傅向珀大吼大叫,話裡滿滿的驚恐和不敢相信。

  「大哥,你冷靜一點!到底怎麼了?」傅向琰心生不妙。

  「我不知道,昨天明明都還在營業,怎麼今天全都人去樓空,千閤園、東籬坊……還有其它重要的店家,全部門都關得緊緊!一開始以為是臨時休息,之後卻發現一間又一間全部關著,一個人也沒有!」傅向珀抱緊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怎麼會有這種事!」

  千閤園、東籬坊,正是曾令他猜疑的新生意對象,之前雖然也發生了點狀況,但經過調查與處理後並沒問題,合作這段時間以來雙方關係算是非常良好。

  如今詭譎離奇地全數消失,這件事絕對不簡單,不知損失的情況到底多大、會對傅家造成多嚴重的損害。

  傅家受到的損傷比傅向琰預料的更為嚴重。

  傅向琰細問之下,發現人去樓空的皆是自千閤園之後新增的合作商家,他們一間不漏的關門結束,負責的人全部人間蒸發。合作的對象都有經過調查,明明是不同的主,為何像串通好一樣在一夕間消失,謎團雖然未解開,但可以猜見背後有某個人在操控,很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陷阱。

   可怕的是,這些生意帶來的利潤極高,合作關係穩固之後,嚐到甜頭的傅向珀更是積極增加之間的生意往來,甚至納入傅家的「祝玉」的產業也在傅向珀的指示下 與他們合作,之間的資金往來非常龐大,而傅家還未收到款項,如今全都隨著這異常的狀況一起消失無蹤,傅家頓失經濟重大來源,還有一堆爛攤子待收拾,也影響 了與原本客戶的合作。

   人間蒸發這種作法是兩面刃,雖然弄垮了傅家生意,但他們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可謂是兩敗俱傷,毫無疑問這充滿惡意的災禍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同歸於盡的 激烈作法透露出策謀人的不擇手段,無論如何也要拖垮傅家的決心十分強大,除非這人擁有天大財富才有辦法施這種大手筆的計謀而不動搖根本,要不然這人後來的 生活恐怕也不好過。

  而百年歷史的傅家基業在一夕間崩毀破碎,在商場上合作多年的老朋友們躲的躲、閃的閃,沒人願意伸出援手,傅家需要的援助不是小數目,誰也不想淌這渾水。

  烏雲籠罩傅家,任他們怎麼奔走也無法挽救家業,東填西補仍補不了破洞、撐不了家,而靠傅家吃飯者眾,若傅家真的倒下,影響的便是數百個家庭的生計。

  傅家人忙得焦頭爛額,卻一日比一日絕望,傅老爺幾乎倒下,傅向珀深深自責,而傅向琰不願放棄,拚命找辦法卻仍解決不了,更不用說其他傅家人一片哀痛。

  好在蒼天有眼,傅家命數將盡之時,出現了一個願意伸出援手的人。

  可惜沒人笑得出來。

  ─────────────

  「傅老爺,在這裡蓋下印章,所有的事便解決了。」秦墨曦面容沉穩含笑,示意傅宗德在契紙上蓋章。

  秦家出面幫助傅家,全力提供金錢援助,表面上是幫了傅家大忙渡過此次難關,可是實際上卻得到掌控傅家的大權,身為大金主代表的是以後傅家的一舉一動他都有權干涉,說難聽點等於傅家百年基業如今全握在秦墨曦手上。

  傅家眾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秦墨曦以大善人之姿出現,面具底下卻是十足十的奸商小人。

  在秦墨曦現身表明幫助之意時,大家心裡就都明白了,這場災禍是誰主使,誰有能力和財力使出這種計謀……

  千閤園出現的時間正是秦墨曦積極接近傅家的時候,秦墨曦以陪罪和示好為餌,慢慢地讓傅家上勾,而今順利得到大魚,心機之沉深正如傳聞中的不擇手段。

  尤其秦傅兩家已斷交,秦墨曦沒道理幫助傅家,巨額的資金一時間要拿出來並不容易,無疑是挖自身一角來填傅家洞,能這麼乾脆地伸出援手,只因為秦墨曦就是幕後主使者。

  傅向琰狠狠瞪著秦墨曦,瞪得眼都發疼。

  原來秦墨曦的接近不是單純的玩弄欺騙,他最大的目的是得到傅家,而自己只是整個計謀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對秦墨曦的怨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如果他一開始想要的就是傅家,他相信他有很多種方法,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對他,踐踏他的身心,讓他從天上墜落至地獄,秦墨曦的玩弄幾乎毀掉他的人生,可是他的人生對秦墨曦來說等於是一盤附贈的小菜而已。

  想到之前深戀時,帶秦墨曦遊遍他的產業、分享自己的經商之道,毫無保留地回答所有問題,簡直是愚蠢至極。

  「傅老爺,壓印吧。」秦墨曦再一次提醒。

  傅宗德氣得發抖,印章怎麼也蓋不下去,可是他不能不蓋,傅家若倒下影響到的人實在太多了。

  可是他蓋不下……實在蓋不下……

  印子一壓上去,代表的幾乎是傅家易主,到時事事受秦家牽制,並不會比現在好到哪裡去,而且更讓他在意的是……

  他覺得他是在賣傅家資產,而這傅家資產中甚至包含了人……,想到秦墨曦對次子的傷害,這章一蓋下去等於再度把次子推入虎口,這種賣兒子以求安生的作為他實在無法接受!

  可是他又不能不蓋……

  傅宗德顫抖著手,緩而不穩地在紙上落印。

  秦墨曦拿起契紙,呼氣吸乾,自然的動作好似這災禍的發生與他毫無關係。

  「秦老闆,你費盡心力終於達成目的,真是恭喜。」傅宗德忍不住出言諷刺。

  秦墨曦凝了臉色,而後一笑。

  「傅老爺說這什麼話,秦某出於一片好心,莫非你們認為是我在搞鬼?」

  傅家人全都一臉不甘與怨恨,尤其傅向珀再也忍不住跳出來大罵。

  「你這小人!害了我們傅家還在那裝好人,你有沒有羞恥心!」

  秦墨曦聞言眼神凌厲。

   「傅向珀,你有勇無謀、無才無能,傅家會有今天全是因你之故,這些潛逃的商家全是由你決策合作,我瞭解狀況後,發現你被豐富的利潤所誘,過度集中生意重 心在這些商家之上,甚至簽定不少可笑的條款,才會害你傅家一厥不振,如今我好意幫助,卻受你辱罵,你若想要以後的日子難過我可以成全你!」秦墨曦表情陰 狠,字字厲重,最後撂下的話更是讓傅家人臉色慘白。

  全場一片靜默,沒人敢出聲,唯獨傅向琰仍舊放射出憎恨的視線。

  秦墨曦回視他,慢慢往他走去。

  「向琰,想不到還是見面了,雖然我們已成過去,不過你傅家發生這些事我無法不理會,這次幫了你,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只是小事一椿罷了。」

  「你這畜生。」傅向琰冷冰冰地回應。

  秦墨曦眼裡有什麼一閃而逝。

  他笑出聲,而後伸出手撫摸傅向琰的臉頰。

  「你也覺得是我害的?呵,向琰,我很想你,有些話想跟你說,我們到你房裡去吧。」說完伸出手拉住他便往門外走。

  「你別想!」傅宗德鐵青著臉拉住次子,不讓秦墨曦把人帶走。

  想不到才簽完契紙秦墨曦便露出本性,馬上就對向琰出手,他當望族傅府是什麼地方,當傅家子孫是什麼人了!

  「哼,看看你們傅家把我當敵人一樣,不過是說說話也不行?既然你們不懂感恩,那我也不用給你們好臉色,別忘了我手上的契紙代表什麼,我想帶向琰去別處說話這點小事想必不會有人攔我才對。」說完示威地勾住傅向琰腰身,硬將人扯了過來。

  「秦墨曦!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傅宗德怒火上升、氣得漲紅臉。

  眼見秦墨曦神情愈加陰寒,傅向琰知他要發怒,於是出言阻止。

  「爹,別再說了,我和秦老闆談談不會有事。」其實他根本不知道秦墨曦會對他做什麼,但此刻只能安撫他的老父。

  秦墨曦環視在場眾人怨憎的模樣,斂起怒焰將傅向琰拉離。

  傅宗德跌坐在地,一瞬間像老了十歲,眾人趕緊上前扶起他。

  「相公,你別這樣,向琰很聰明不會被欺負的,只是講講話待會兒就回來了。」傅夫人擔憂地安慰傅宗德,她並不知情向琰與秦老闆的異常關係。

  傅宗德看著他的夫人,若她知道向琰與那畜生的事不知會哭得多慘痛,他心疼啊,出色的兒子被這樣傷害,如今還得忍受不堪依言而去,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親兒被帶走。

  「爹,都是我……都是我……」傅向珀痛苦萬分,他無法否認因為自己的蠢笨造成傅家今日的悲哀。

  想到向琰之前被秦墨曦所傷而流淚的模樣,現在這樣的處境對向琰來說絕對是二次傷害,而這些都是他造成的,都是他造成的……

  「向珀,別說了……是我識人不清,竟沒看透秦爺不是我們能招惹的人,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傅宗德老淚縱橫。

  一室哀淒。

  ─────

  「不是我做的,不管你相不相信。」秦墨曦邊說邊關上房門。

  傅向琰冷笑一聲,當然不信。

  秦墨曦背對著他,深鎖眉心。

  「那些商家確實裝得很真,看起來像不同個體,可是背後卻是同一人在操控。雖然如此破綻仍是很多,生意人不做虧本生意,他們分配給你們的利潤高的不正常,向琰,你雖然有才能,但畢竟年紀輕經驗不足,又事事依著你大哥的指示,才會落入他人的圈套。」

  「說得真對。」傅向琰嘴角揚起。「我確實經驗不足,才會一而再的落入同一人的圈套之中。」

  秦墨曦靜默,一時無語。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秦墨曦轉過身去,竟看見傅向琰在脫衣服。

  「你做什麼?」

  「呵,做我們一直在做的事啊……」傅向琰諷笑,學秦墨曦那日在茶館說的話。

  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一直只有肉體而已。

  「你不是說過,若再給你多一點時間就能讓我主動把腳張開,你指的就是現在吧,要不然你帶我來房間還能做什麼?」

  傅向琰的表情夾雜嘲諷、怨恨與墮落。

  腰帶落地,敞開的衣袍下是誘人的身體。

  「向琰,不是我,從茶館那日之後,我真的無意再與你有關係,我也從沒想過要弄垮你們傅家。」

  傅向琰置若未聞,走到秦墨曦面前,輕輕執起秦墨曦雙手置於腰側,動作輕柔,可眼裡的憎恨卻那麼強烈。

  「向琰,不要那樣看我。」秦墨曦沉聲。

  傅向琰吻上秦墨曦,不改眼裡情緒。

  「你怎樣才肯相信?」

  傅向琰冷冰冰地瞪視他,比嚴寒的冬更凍人。

  「你去死我就相信。」他笑容扭曲,說出絕決的話語。

  「傅向琰!不是我!我說了不是我!」秦墨曦再也壓抑不住怒氣,搖晃傅向琰的身子要他清醒。

  「說這麼多做什麼!你不是想上我,那就上啊!秦墨曦,你這卑鄙小人事到如今何必惺惺作態!」

  傅向琰的辱罵讓秦墨曦徹底失去理智。

  「好,這是你自找的!」

  說完勾住傅向琰便往牆上一壓,狠狠吻住他,舔遍他口中每一處。

  秦墨曦失控地拉扯他的衣裳,一掌就拉下他的褲子,傅向琰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屈辱。

  秦墨曦彎腰一口咬上他的乳首,吮咬拉扯粗魯地玩弄,一邊不忘撫弄他的下身,手勁讓他呼痛,卻漸漸起了反應 無論他怎麼憎恨秦墨曦,都不能否認身體的慾望,他和秦墨曦太瞭解彼此的身體。

  秦墨曦的手指突然伸入傅向琰的口中挑弄,弄得雙指濕滑後往下移到他的後方,滋滋地擠進他的後穴。

  「啊啊!」突如其來的侵襲讓傅向琰叫出聲,感受到秦墨曦的手指擠入緊窒的肉穴中,硬行突破深入,緊窒難行之下秦墨曦往左右撐弄硬是沒入全指。

  粗魯的動作像鞭子般鞭打他的尊嚴,若是相戀的時候,秦墨曦想對他做什麼他都願意,可是現在……可恨的現在不過是一種屈辱。

  「進去一隻了,你好緊……」第二隻手指緩緩擠進,硬把穴口撐開。

  「不要……」後方的痛楚傳來,傅向琰下意識掙扎,卻被秦墨曦緊緊箝在懷中。

  傅向琰紅霞染頰,美目含淚,漂亮的臉蛋極其誘人,秦墨曦咬上他柔嫩的臉頰,細細啃咬到耳垂一口含住。

  「向琰,我真喜歡你,你每個地方我都喜歡……,你的臉、你的身體、你的好……還有這裡……」秦墨曦捏捏他的椒乳。

  「這裡、這裡,還有這……」抽出手指,他的手撫摸傅向琰每一處,最後回到他未經人事的後穴。

  「現在我要嚐嚐這裡……,等會兒你記得夾緊一點,叫得大聲一點……越浪越好……」他在傅向琰耳邊吹氣,而後一手緊緊攬住他貼緊自己,另一手提起他右腿,火熱的下身頂上小穴口。

  傅向琰環抱秦墨曦頸項,耳邊的淫穢話語彷若利刃割著他的心。

  秦墨曦在床上十分放浪,一向少不了這些淫聲浪語,每每羞透他,那樣調情似的放蕩他並不討厭,可如今聽起來卻恁是刺耳。

  秦墨曦在羞辱他嗎?

  他在秦墨曦眼中是不是很下賤?

  他是不是一直都這麼看待他?

  心臟絞痛,他忿忿地咬上秦墨曦肩頭,惡狠狠的咬,像要咬掉一塊肉那樣,直到流下鮮血都不肯放。

  甬道被挺進一點點,撐撕的感覺非常難受,他咬得更緊,口裡腥甜,而撕裂的疼痛並無降臨。

  秦墨曦停下動作,沒有侵犯傅向琰。

  他看著傅向琰,之後將他納入懷中,他吻上他,吻去他唇上沾染的血痕,腥甜的味道在舌尖傳遞交融,唇舌攪動得越來越激烈。

  他無法思考秦墨曦為何停手,也不想瞭解,就這麼任秦墨曦擺佈。

  他的眼裡充滿憎恨,所以沒看見秦墨曦眼中的愛憐與不捨。

  「向琰……向琰……」

  不要叫我的名字。

  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怎麼做才能報復你?

  秦墨曦為他穿好衣物,後悔自己如此衝動。

  「你冷靜一點,我明天再來看你。」

  明天……你明天又會怎麼對我?

  你的遊戲究竟要玩到什麼時候?

  得到傅家產業,還附送一個我,你打算怎麼玩?打算玩多久?

  傅向琰瀕臨發狂,深恨痛絕地狠瞪秦墨曦,眼裡的瘋狂讓人毛骨悚然,而秦墨曦在那瞬間突然感到強烈的不安……幾乎邁不開步伐離去。

  可是傅向琰需要冷靜,那麼首條要件就是自己不能在這裡。

  「我先回去了。」

  ──────

  傅向琰在秦墨曦離開後一段時間,也搖搖晃晃的出門了。

  他沒有要做傻事,他只是待不下去,如今他的家也是那人的東西……,他喘不過氣,他只是想散散心……

  時值樂笙熱鬧的夜晚,街上燈很亮,他的眼前卻昏暗,憔悴的臉色彷彿生病一般。

  他無法散心,事實上他滿腦子的恨無法抒發,腳步凌亂的隨意走逛,也喝了一點小酒,醉醺醺的。

  最後他躺倒在繁華街道的一角,眼前絢爛喧鬧,但他的四周卻好寂靜。

  一雙華麗誇耀的鞋子停在他眼前,他抬頭望去,是一個俊美的男人,有些眼熟……

  男人長相好,但眼角帶點陰沉戾氣;衣著華麗高貴,但戴滿全身的金鍊珠寶活像暴發戶。

  「這不是傅二公子嗎?怎麼躺在這?聽說你家有點狀況,有我幫得上的地方儘管說!」男人也是一副醉樣。

  傅向琰認出這個男人是誰了。

  他是樂笙的富賈,而且是少數居於頂端那幾位的其中一位,以嫌貧愛富出名,為人小氣又愛錢,做事也是不擇手段,名聲全是壞的沒一樣好。

  看他開口說要幫忙這一點,傅向琰可以確定這小氣男人醉得不輕。

  傅向琰心裡浮起一個念頭。

  曾聽人說,這個男人在來樂笙之前,好像是在都城的倌樓管事……

  念頭漸漸成形……

  「有一點忙,需要你幫……」傅向琰輕輕開口。

  秦墨曦,我不會如你的願。

  傅向琰輕輕抓住襟口,微醺地燦出媚笑。

  你想要的,我就要將之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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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傾東床 (二十一)

  隔天秦墨曦依言前來。

  當他推門而入時,看見傅向琰趴在床上,一雙冷眼看著他,根本沒有睡。

  他苦笑。

  「向琰,昨天的事我跟你道歉,不過你要相信在背後搞鬼的不是我。」他語氣溫和,態度上退了好幾步。

  傅向琰眼裡波瀾不起,對他的怨恨分毫不減。

  他單衣凌亂、黑髮披散,病奄奄地趴在床被之上,一點精神也沒有,哪裡還有半點少年俊才的模樣,黯淡的眼神彷彿對人生毫無期待似的。

  「向琰……」秦墨曦看在眼裡覺得十分痛苦,心口被什麼撕扯著。

  傅向琰原是神采飛揚、未來一片光明的年輕才子,他的善、他的聰穎、他的成熟穩重和稚氣倔強都還歷歷在目,在秦墨曦心裡不曾有一點消散……

  向琰仍然認為傅家是被他所害嗎?他又該怎麼解釋向琰才會相信他?

  怪只怪自己所作所為,讓向琰不再信任他。

  秦墨曦俯身,用手輕輕為他梳理髮絲。

  「你別那樣看我,也不要對我懷恨,我可以承諾你不佔傅家任何便宜,等你們重整完善我必定將權利全數歸還,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好不好?」

  傅向琰不曾聽過秦墨曦這麼輕柔、這麼退讓的語氣,只覺得這又是一步陰謀。

  「秦爺,你何必這樣假惺惺,事到如今還需要演戲嗎?你想玩什麼只要一聲令下,向琰都願意配合。」傅向琰輕輕一笑,竟是媚態橫生。

  秦墨曦一愣,那笑靨不但沒有給他心動的感覺,反而升起一股詭譎不安。

  怎麼回事?向琰看起來很不對勁……

  傅向琰雙手攀上秦墨曦頸項,如此貼近的距離,讓秦墨曦看清傅向琰眼中的情緒……

  揉合絕望與瘋狂,渙散的瞳中滿溢怨恨……像是崩潰之後對什麼都無所謂,擁有這種眼神的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竟將向琰逼到這種境地?

  秦墨曦微微顫抖,後悔漸漸啃噬他的心。

  「向琰……不是的……我無意如此,從頭到尾我都無意傷害你……」

  傅向琰像沒有聽見般,雙手在他頸項間撫弄挑逗,誘人地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秦爺……向琰學了很多,你想不想試看看……」

  學什麼?

  秦墨曦疑惑不安地用眼神詢問他。

  傅向琰好柔好柔地笑著,明明是這麼柔和,卻讓人不禁生寒。

  「我是秦爺的人,當然要好好服侍你,讓你嚐嚐我的滋味……向琰學了一整晚,一定會讓你滿意……」

  秦墨曦心如擊鼓,耳朵嗡嗡作響,向琰說得含糊,他卻隱約明白向琰指的是什麼……該不會……

  他的猜疑在他看見向琰鎖骨上方的紅痕時印證。

  秦墨曦倒吸一口氣,驚恐地伸手拉開傅向琰衣襟,傅向琰的胸口竟是紅痕處處,分明是吮吻的痕跡。

  「你做了什麼!?」他渾身發涼,心寒透頂。

  傅向琰輕輕笑了起來,笑得淒涼又尖銳。

  「你看不出來?我什麼都做了呀……」

  秦墨曦不信,手一扯就扯掉他單薄的褲子,這麼一看,讓他僵如石像、面色鐵青。

  「秦爺,您的臉色真難看,向琰受的是小傷,不會礙到我們溫存……」傅向琰輕笑。

  不!不會的!不會的!

  「傅向琰!你瘋了嗎!?」秦墨曦情緒失控,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提起,狠狠搖晃。

  向琰大笑起來,笑得像哭了一樣。

  「我沒瘋!我清醒得很!你不是想要我嗎?我為了讓你舒服,可是特地去找人上我教我!現在,隨便你愛怎樣就怎樣!」

  秦墨曦聞言驚駭萬分,不自禁地退了幾步,跘到椅子跌坐在地。

  他以為給向琰一個晚上的時間能讓他好好冷靜,想不到卻……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開玩笑的吧?你不會為了報復我做到這種地步……」秦墨曦瞠目瞪著床上的人,不敢置信他所言是真。

  傅向琰坐起身,披散著發、僅一件單衣覆身的模樣看起來狼狽又淫 靡。

  「哈哈哈……」他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下來。

  傅向琰從不曾在他面前掉過眼淚,如今秦墨曦看他瘋了似地哭泣,只覺得那淚一滴滴皆腐蝕了他的心,讓他心痛欲裂。

  「為什麼不會?秦墨曦,你終於徹底毀了我,你高不高興,你滿不滿意?是不是很好玩?還是你很生氣,氣你都還沒玩過的玩具讓人給玩了,你如果不高興可以儘管把怒氣發洩在我身上,反正昨晚我就讓人玩盡了,根本不差你一個!」傅向琰下床,一步步靠近秦墨曦。

  傅向琰的所作所為,讓秦墨曦心如刀割,他落坐在他腿上,露出遭侵犯過的誘人身軀。

  向琰的笑容終於出現裂痕,臉上兩行清淚流也流不盡。

  「你滿意了吧……在我的心上劃過一刀又一刀,心在淌血的滋味你明白嗎?你好玩的遊戲,讓我漸漸死去,呵,如今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我再也不怕任何傷害……我什麼也不剩了……」

  他脆弱地流淚,殘破得一如秋日的枯葉,可是卻在將要死去墜落時,又突然激動起來。

  「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一切!為什麼你這麼狠心!你接近我,然後毀了我!毀了我!」他淒厲的吼叫響徹

  秦墨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表情痛苦而蒼白。

  什麼叫後悔,什麼叫覆水難收,什麼叫一步錯、步步錯……

  「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我不該接近你……,我錯了、錯了,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毀了你……」他將死了一樣,嘶啞痛苦地喃喃。

  「是我貪心,是我定性不足……不該介入你的人生,讓你受盡傷害,向琰,我一直在騙你,一直在騙你……」秦墨曦再也說不下去,所有的事情都無法捥回了,他只能在無盡的後悔中痛吼。

  傅向琰對他所說的話恍若未聞,將秦墨曦兩手置於自己的脖頸上。

  「你很生氣我這樣做對不對?其實我這樣做也報復不了你,我算什麼東西,你根本沒看在眼裡,可是對我來說卻是豁出去了,我的尊嚴、我的靈魂都已經不在,這條小命也沒有任何價值了。」

  傅向琰眼裡的死灰,深深刨割秦墨曦的心。

  他心痛如絞,緊緊抱住傅向琰,心中有千千萬萬的對不起,卻不知該如何懺悔。

  忽然下身的慾望被握住,讓他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向琰就低下身隔著褲子含住他。

  「向琰!」秦墨曦推開他。

  傅向琰雙眼空洞,開口問道:「你不想做嗎?」

  秦墨曦駭然地看著眼前的人,再也忍受不了地跳起身,衝出這個房間。

  最可怕的事情因為他的錯誤而發生了。

  他毀了傅向琰。

  他毀了他深深愛著的傅向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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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傾東床(二十二)

  那天晚上,一位來自秦府的貴客登門拜訪,憑著秦家身份沒人敢攔,於是一路進了傅向琰的房間。

  傅向琰死氣沉沉地趴在桌上,以為是秦墨曦去而覆返,一抬頭看見的竟是秦茹兒。

  「傅公子。」一段日子不見,原本嬌美可人的秦茹兒變得憔悴許多。

  不明白她上門來所欲為何,他根本不想理會秦家任何一個人。

  「秦小姐,你一個姑娘家進男人的房間有損閨譽,還請快點離開。」

  秦茹兒聞言並無退怯,反而落坐在他對面,眼中有著和他相同的傷,看起來心事重重。

  傅向琰想起她和李徹間的恩恩怨怨,也是受秦墨曦所累,不禁也卸下敵意。

  「你和李徹合好沒?」

  秦茹兒輕笑,笑裡含痛,而後搖頭。「他選擇了仇恨,放棄了我。」

  傅向琰記得那日在暗巷中,李徹的態度分明是向著秦茹兒,現在怎會……

  「他沒有回到我身邊……在他乾娘打了我一巴掌後,他仍然選擇跟著他乾娘走,這還不夠清楚嗎?」她紅了眼眶,雙目含淚欲墜。

  她擦去眼淚,悲色一斂,認真地開口:「傅公子,我來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求?你豈不知傅家如今受你爹掌握,連我都……我又怎麼有能力幫你?秦小姐,你爹害人無數,如今連你都遭波及你難道不怨嗎?」

  「我雖怨他但並不恨他,他終究是我爹,他對我的疼愛寵溺並不因此抹滅,這些日子以來我和爹很少說話,他看起來雖然一如以往,其實我看得出他為此十分傷心……」秦茹兒談起爹親,臉上交雜怨與愛,可見她夾在中間的心情非常糾葛。

  「我不想聽這些,你究竟有何事?」傅向琰臉色陰沉,拿起茶壺倒了杯水喝起來。

  「我希望恢復婚約,希望你娶我為妻。」

  意料不到的話從她口中說出,心如止水的傅向琰也不禁吃驚地看向她。

  「你說什麼?」

  「你娶我為妻吧。」她的眼神再認真不過,又開口:「你娶我對你們傅家等於是一個保障,你可以保護你的家人,而我……可以讓那個男人後悔莫及……」她眼裡燃起怨火。

  傅向琰看秦茹兒一副柔弱嬌嫩的小女兒樣,想不到骨子裡竟如此剛烈。

  「秦小姐莫拿終身大事開玩笑,我看李徹對你是真心,要解決你們之間的情仇有很多方法,你這樣玉石俱焚的做法我不能認同。」她不像他,秦墨曦從頭到尾對他沒有半分真心,而李徹對她卻是誰也看得出來的深情,一樣是欺騙,但本質卻是不一樣的。

  秦茹兒臉上寫滿哀愁,卻不改堅定。

  「他不可能再回到我身邊了……,我的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那些海誓山盟如今都不可能實現。傅公子,我對你有愧,當初我若乖乖嫁給你,你傅家現在什麼事也不會發生,讓我代替我爹贖罪,秦傅兩家若結成親家,我爹自然不會再傷害你們。」

  「其實你是想賭吧?賭李徹會不會回來搶你。」

  「可能吧,可惜這場賭注贏的機會太小了,是我孤注一擲,若輸了我也毫無怨尤,從此安份當傅家媳婦。」

  傅向琰靜默不語。

  「我是秦家的女兒,你娶我不但得到保障,還能得到很多好處。」

  她說的沒錯。

  「你爹不可能答應。」

  「我會讓他答應。」

  所有的事都從他和她的婚約開始,現在不過是回到原點,這段日子裡造成的傷害已然無法抹滅,他只求傅家所受到的迫害能夠盡量修補。

  至於自己,他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

  秦茹兒和他達成協議後,便回去告訴秦墨曦她想嫁給傅向琰,傅向琰也願意娶她,這件事在秦家掀起喧然大波,秦墨曦理所當然不答應。

  他對傅向琰的感情,傅向琰對他的憎恨,還有女兒的真心意,如此重要的終身大事,怎麼樣都不該讓這兩人又似報復又似互舔傷口地結為夫妻。

  秦茹兒果然剛烈,以死相逼要她爹答應,她是秦墨曦的心頭肉,李徹之事對她的傷害也是因他而起,無論這件事再怎荒唐都比不上人命重要,而兩家結親也確實是對傅家最大的保護。

  秦墨曦心裡再怎麼痛苦難過也只好答應。

  這本來就是金童玉女的結合,無論對誰都是最好的結果,與其讓向琰和女兒繼續對他憎恨下去,還不如順應天命將他們納入羽翼下守護。

  他只提出一個條件,就是要向琰入贅。

  當傅向琰聽見這個條件時不禁遍體生寒,一入秦家會遭遇什麼事根本無法想像,更不用說傅老爺、傅向珀因此氣急敗壞。

  入贅?是入贅給誰根本是不言而喻……

  這根本是逼人賣子求榮,可是無論他們怎麼反對,都是事成定局無法推翻了。

  於是兩家的親事如火如荼地準備起來,成親的日子就在近日,外人雖然對事情的發展看得一頭霧水,但是有戲看就好,誰還管其中緣由。

[ 本帖最後由 leungmon 於 2009-6-8 19: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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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傾東床(二十三)秦爺的真心,h有

  「良辰吉日,就這天吧。」

  由於兩家之前差點成為親家,所有的程序便按照之前辦理,秦墨曦邀來傅向琰決定成親的日期,決定過後把東西交給下人便摒退左右,只剩他們倆共處一室。

  傅向琰看沒什麼事了,起身就想離開。

  「向琰,別急著走,我想和你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口。

  「站住!」秦墨曦不曾被人違逆,反射性地命令,可是話一出口又十分後悔,他並不想讓兩人的關係更糟糕,也害怕再次把向琰逼得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算了,你走吧。」

  他這麼說,傅向琰反而走了回來。

  「秦爺,你有何吩咐。」他面無表情。

  「……你陪陪我。」可悲他只能用「秦爺」的威嚴留住向琰。

  傅向琰走到他面前,露出一抹笑容,正是那晚柔媚的笑靨,秦墨曦一時沒來得及退開,竟被他緊緊抱住腰身,他應該要推開,卻捨不得這點親密接觸。

  以後,這個懷抱就不是他的了。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

  「你要我嗎?」傅向琰笑得好溫柔。

  他當然想要,可是他不能要……想到傅向琰曾做出的傻事,他心裡就一陣酸澀。

  秦墨曦搖頭。

  「你陪陪我。」

  他又搖頭又要他陪,讓人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麼,直到傅向琰在他眼中看到確實的情慾。

  「你不想碰我,嫌我髒?」向琰的笑容更燦爛。

  「不是。」秦墨曦跟著笑,心裡五味雜陳。

  他怎麼會覺得髒,傅向琰是他心裡的寶。

  「我喜歡被你上,你有意見?」秦墨曦露出一貫的佞笑,淫 靡氣氛漫延。

  傅向琰眼底浮起輕嘲,而後將秦墨曦推倒在地。

  衣衫何時褪盡誰也不記得,只記得瘋狂的進出和雜亂的喘息。

  傅向琰看著身下幾乎赤裸的男人,完美的身軀依舊、淫亂的呻吟依舊,可是他們的關係卻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眼前任他擺佈,由著他略奪抽插的人,用盡計謀摧毀他身心的兇手……還是這麼迷人……卻又這麼可恨……

  傅向琰身體沉溺在肉慾中,腦子裡卻一幕幕飛過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欺騙和傷害,想到恨處,不禁粗暴起來,弄得身下秦墨曦痛苦和快感交雜地喘叫連連。

  「我有沒有讓你滿意,這樣夠不夠滿足你,還是你要再用力一點?」

  「呵,那你就再用力一點吧,啊嗯……」秦墨曦放浪地回應,心裡卻非常苦澀。

  向琰,抱緊我吧……緊緊的……刻劃進我的心底,讓我永遠不會忘懷……

  傅向琰見他這麼厚顏無恥,心裡的怨恨更深,便如他所願愈加粗暴,將所有的恨都發洩在他身上。

  肉體相擊的聲音越發激烈,一下比一下更深入花心,直到兩人瘋狂沉浸滅頂快感之中,雙雙釋放濁液。

  甬道被傅向琰的男性撐塞,體內深處陣陣熱流,秦墨曦從最原始的交媾行為中得到滿足與安慰。

  他躺在地上喘息,看傅向琰抽離他身體,緩緩穿整衣物,而後看向他。

  「以後有需要再叫我,岳父大人。」

  傅向琰的眼神十分冷漠,一點情慾也不剩。

  岳父大人。

  秦墨曦聽見心在淌血的聲音。

  傅向琰留在他體內的濁液還溫熱,卻讓他感到嚴冬般的寒冷。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好好對待我女兒。」他聽見自己這麼說。

  「放心,我這一輩子都會陪著她,溫柔地對待她。」說完毫不留戀地離開。

  傅向琰離開很久以後,秦墨曦仍是盯著屋樑一動也不動。

  忽然他輕輕微笑,充滿苦澀和淒楚。

  「一輩子……也好……也好……就這麼一輩子看著你……也就足夠了……」
  夜晚,秦墨曦坐在涼亭中的躺椅沉思。

  他所背負的事很多,在這次的錯誤後又增加了一條傷害傅向琰的罪。

  因為他愚蠢的作為,造成傅向琰一次又一次受傷,當他發現傅向琰受的心傷比他預料的還深時,他對這一切感到後悔,不該接近向琰、更不該推開向琰,他還來不及補償,卻又發生了更可怕的憾事。

  向琰為了報復他竟然做出那種舉動,他每每想到向琰身上那些痕跡,就感到無盡的後悔和自責。

  如果早一點說出心裡的話就好了,事情到這個地步,他又怎麼敢說出真心意,向琰若知道實情又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覆水難收,反正從一開始他就不曾想過要和向琰相戀終生,如今向琰將成為他的女婿也一如初時的意。

  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夫君,夫君。」

  有人邊搖晃邊叫喚他,他偏頭一看,看見他憐愛多年的絕美容顏。

  「媛惜,你又擅自把假面皮取下……」他輕歎。

  秦夫人看丈夫一整晚心事重重的模樣,心裡的擔憂漸漸深重,於是放下手邊的刺繡想找他說說話。

  「這裡沒有其他人,不需要載著,還有……別喚我媛惜,每次我都覺得不是在叫我呢。」

  「傻瓜。」他寵溺一笑。

  梁靜依把臉埋進他胸膛,他的大手輕輕揉著她的頭髮,讓她好有安全感,無限依戀地抬頭看他,卻發現他又恍神了。

  梁靜依因此不安。

  「夫君,你別離開我。」梁靜依眼中漸漸溢滿恐懼。

  秦墨曦聽見那微顫的嗓音,知道梁靜依又要發作了。

  「夫君,夫君,你不能拋棄我,不能拋棄我!」她全身發抖,使力抓著他的衣襟,用力得連指尖都發白。

  秦墨曦抱緊她,緊張地安撫。

  「靜依,冷靜下來,我沒有離開你,沒事的,你想多了,我說過會陪你到老的,你忘了嗎?」

  「你不要丟下我,你如果丟下我,耀世會死不瞑目的!你答應過他會照顧我一生一世,夫君,我不能沒有你,我愛你,你別丟下我和茹兒,別拋棄我們……」梁靜依又哭又叫,像精神不正常的人一樣。

  耀世兩字讓他心中一痛,十幾年前的憾事,是他最大的罪過。

  「我不會拋棄你們,不會。」

  梁靜依稍微冷靜了點,眼裡尚留幾分害怕,尋求安慰地向前想親吻他。

  秦墨曦下意識偏過頭。

  「夫君……」梁靜依又不安起來。

  「靜依,你知道我不習慣……你原本是我的弟媳……」

  「夫君,我們相愛都這麼多年了……何況耀世也希望我們在一起,我們感情好,他在天上也會很開心的。」她神情迷亂,不斷說著耀世的遺言,讓秦墨曦無法拒絕。

  她吻上秦墨曦的唇,他臉色微微掙扎,而後暗暗在心中歎息。

  他背負的罪需要用一生償還,無論他的做法是對是錯,他只能這麼一直過下去。

  所以他什麼也不能給向琰,卻忍不住接近他。

  於是他再度犯錯,再度背上更新的罪行……

  向琰受的苦,他一樣會用一生來還,他會給向琰最好的生活、最完整的後援,讓他一生喜樂、子女成群,成為人上之人。

  梁靜依在他的安撫下漸漸睡去,頰上未乾的淚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也讓秦墨曦的心如針在刺。

  本來,大家都會過得很幸福……卻因他而毀……

  有時候,堅韌如他也會覺得累,也會自私……想不顧一切地追求自己想要的,像那些事發生之前,那樣自由豪邁的生活,想去哪就去哪……

  如今這些都是奢求,被他逼得做出那種事的向琰,就是老天爺對他發出的最大警告,警告他不該妄為。

  秦墨曦腦子紛亂,很多事都雜在一起,他覺得痛苦,試著想一些快樂的事,像是年輕時四處遊歷的事、和耀世靜依一起談笑的事、小茹兒第一次對他笑的事,還有十年才有一次的樂笙祭……

  樂笙祭是樂笙大事,十年才一次,他沒有一次缺席,真的非常熱鬧、非常有趣,每次每次都有很美好的記憶……

  非常的美好……

  腦海浮現傅向琰羞澀的笑靨,美麗的像花,讓他不自禁微笑。

  最快樂的……是和傅向琰相戀的一點一滴。

  他的倔強、他的上進、他的脆弱、他的善良,還有他全心全意的愛,每一樣他都好喜歡……

  他生命裡最美麗的愛戀,最珍視的心上人,就要成為他的女婿……

  和他最寶貝的女兒結為連理,他們會兒女成群、相互扶持,共度一生。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怎麼起霧了……呵呵……真的是……」他抹了抹眼睛。

  人前威風凜凜的秦爺,在夜裡獨自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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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傾東床(二十四)

  婚禮一如當初盛大,眾人皆以為是傅家二少爺迎娶秦家閨女,唯獨兩家人心知肚明婚禮過後傅向琰就是秦家的人,從此居於秦府。

  這場婚禮不過是表面功夫,用來維護望族傅家的顏面罷了,待日後旁人見了這種狀況,慢慢也會猜得到傅向琰究竟是什麼身份,所以秦墨曦用心做這面子給傅家不過是多此一舉。

  本該歡天喜地的婚禮,傅家人一個個愁容滿面活像辦喪事,與上一次的欣喜態度南轅北徹,這些日子以來秦傅兩家的恩恩怨怨,讓樂笙百姓飯後添了不少閒話可聊,卻是誰也料不到這兩家還能結上姻緣,讓人完全摸不著頭緒。

  秦家一開始的示好賠罪到後來的併吞傅家產業,還有秦茹兒上次的逃婚,之後很多人在樂笙城裡都看過她與李徹兩小無猜的深情,如今卻又下嫁傅向琰,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全都是大家津津樂道、猜測不已的熱門話題。

  在圍觀者看好戲的心態下,新郎倌傅向琰跳下馬,走向花轎,準備將新娘迎進傅家門,眾人不禁鼓燥起來,等著新郎倌踢轎門,將這再續的親事給圓滿達成。

  傅向琰站在轎前。

  所有的歡樂與悲傷皆始於這門婚事,他與秦墨曦原本就該成為岳婿,這樣的結果才是命之所定,可惜他已經無法將秦墨曦當作單純的岳父,天底下哪有像他們這樣的岳婿,挾恨帶怨,肉體卻無比親密……

  傅向琰苦笑搖頭,不再去想。

  在眾人期待之下,他輕輕踢了轎門,等著轎內同樣也是擁有情傷的女子下轎。

  他們的結合,像是互舔傷口,也像是報復。

  他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也沒有心力思考,只知道他喚秦墨曦「岳父大人」時,竟在他眼中看見苦澀與傷痛。

  為什麼……

  事到如今,你為什麼要露出那種眼神?

  鐵石心腸地將我擺弄在指掌之間的你,成功得到傅家,甚至得到我,等我入了秦府從此人生隨你安排,你還有什麼不滿?還有什麼苦?

  為什麼我竟無法忘記你那日的眼神,每夜每夜擾我安眠……

  為什麼你這樣對待我、傷害我,我卻忘不了……

  身旁群眾的議論紛紛讓傅向琰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

  他終於發現眼前的花轎毫無動靜。

  再踢一腳,新娘仍然沒從花轎下來。

  難道……

  傅向琰伸手撫開轎簾,看見轎內身著大紅喜袍的人兒,卻是一動也不動地斜倚著窗。

  他輕輕掀起喜帕,看見喜帕下草扎的假人臉上畫了一個笑臉。

  傅向琰笑了。

  「秦茹兒,你賭贏了。」

  他的笑容帶點複雜、帶點喜悅,還有滿滿的祝福與隱隱的妒羨。

  眾人嘩然。

  秦傅兩家的婚事再次告吹,傅向琰與秦墨曦,終究無緣成為岳婿。

  ─────

  傅府一片大亂,在大家忙於收拾殘局時,唯獨傅向琰依著眾人之意回到自己的院落,隔去外頭的紛紛擾擾。

  傅向琰沒有回房,坐在院落廊邊望月沉思。

  沒有具體想些什麼,而是片片段段閃過腦海。

  他恨秦墨曦,卻也恨這深絕的恨意背後所代表的意義,比起傅家任何一個人的恨,他的恨都顯得複雜糾葛得多。

  所有的事端變化來得又快又急,蒙蔽他的眼、他的心思,此刻傅向琰坐在院中,逐漸冷靜下來。

  這是經歷風風雨雨之後,第一次冷靜下來思考所有過程。

  秦墨曦說愛他,而後負他。

  秦墨曦狠事做盡,他們徹底決裂。

  傅家遭禍,秦墨曦出現相助,他的出現太過湊巧,擺明傅家是被他所害。

  他作賤自己,是不想讓秦墨曦趁心如意,他以為秦墨曦會勃然大怒,想不到秦墨曦竟露出後悔莫及之意。

  最後,他對秦墨曦含恨,秦墨曦卻仍敢將愛女的人生托付給他。

  秦墨曦的舉止反反覆覆,心思讓人捉摸不定,那些狠絕與嘲弄還歷歷在目,可是秦墨曦近日眼裡的苦澀與傷痛又叫他無法忽視。

  秦墨曦,你的心中究竟有何意圖,你對我究竟是什麼心思?

  正當傅向琰的心為此波動之時,突然有人急速來到他身邊。

  他還來不及反應,一把峰利的劍便架上他脖子不讓他妄動。

  「閣下是誰,所欲為何?」傅向琰力持鎮定問著身後的人。

  身後的人慢慢繞到他面前。

  「我想傅公子不至於忘了我。」

  臉上有疤、蒙著半面的女子……

  「霍夫人!」持劍之人竟是李徹的乾娘。

  傅向琰吃驚不已,他和霍夫人無怨無仇,為何她要持劍找上他?而且她竟然懂武!

  他的腦子飛快轉動回想,記得初遇霍夫人時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再見她時發現她懷抱復仇大計;這第三見,更驚人地發現她擁有武藝且意圖不明。

  這究竟怎麼回事……

  霍夫人看出他的困惑,於是開口:「我無意傷你,只是來表達我的遺憾。我非常期待你迎娶秦茹兒,想不到李徹在我百般阻撓下仍選擇帶走她,我覺得很遺憾、很不甘心,看不見那人痛苦的神情,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在說什麼?」簡直莫名奇妙。

  霍夫人神色詭異,笑出森冷的聲音。

  「雖然沒能看見秦墨曦受最後重擊的模樣很可惜,不過我也沒有耐性再撐下去了。傅公子,在事情結束之前我要跟你致歉,無端把你捲入這些事情裡,讓你也吃了不少苦頭,怪只怪秦墨曦給了我可趁之機,你要怨就怨他吧!」

  「霍夫人,請你說清楚!」為什麼他覺得背後似有陰謀,霍夫人所謂的捲入指的是何事?

  「好,我就一五一十說個明白。你還記得我與秦墨曦的恩怨吧?你是不是以為李徹被識破後,我復仇無望於是放棄報復秦墨曦呢?」

  沒錯,他之前一直以為霍夫人放棄報仇,所以不讓李徹和秦茹兒復合,決心帶走李徹。

  「秦耀世夫妻倆與你非親非故,就算對你有恩,又怎麼值得你用盡心力、賠盡歲月為他們復仇,我確實以為你放棄了……」

  「我的仇恨沒有這麼容易放下,十幾年來我日日夜夜都想著要報復秦墨曦,不斷增進自己對付秦家的能力,可惜秦家固若金湯,任我擁有萬貫家財仍闖不進一個縫,我不斷等待時機終於等到一個你!就算殺不了秦墨曦,我也要他嚐嚐世間最椎心的痛苦!」

  傅向琰臉色變了變。

   「他一接近你,我便砸下重金設餌讓你們傅家上勾;你們相戀以後,我的計劃於焉開始,我暗自觀察你們的互動,適時出現挑撥你的心思,本來我也沒有把握能左 右你們,想不到用不著我生亂你們兩家便決裂了,看秦墨曦暗自痛苦的模樣真是讓我痛快!可是你們若乖乖不往來就算了,偏偏讓我看見你們一前一後進了祝樂茶 館,逼得我使用最後手段弄垮你們傅家,讓秦墨曦被你們誤會,引起你們兩家更大的仇恨,讓你徹底憎恨秦墨曦!」

  傅向琰聽得臉色發白。

  「你才是那些消失的商行背後的主使者!?我不明白,你要復仇與我傅家何干,又與我和秦墨曦之間的感情何干,你簡直荒繆!」

   「一劍殺了秦墨曦未免太便宜他,我就是要他受盡苦頭再來賠命,我失去最重要的人那種痛誰懂?我要他嚐嚐我的痛,我要他至死只能帶著你對他的恨離開人間! 你很明白才對,我的復仇經由你的手完成,他的痛苦全是你給他的,而你受到同等的折磨,你不覺得感情帶來的痛苦比死還難過嗎?這不算最狠的報復嗎?」

  這段感情讓他跌得滿身傷,確實是比死還痛苦,可是她錯了……錯得離譜!

  「你怎麼會以為秦墨曦愛我?我與他之間的過程你不可能全部看得見,你可知他欺騙我、傷害我,又怎麼會因為我恨他而感到椎心般的苦楚?」

  「十幾年來我一直盯著他,當然看得出他對你特別關切,這麼一個冷酷的男人,竟然喜歡上你這個少年才子,我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怎麼敢借你之手報復他呢?」

  想到秦墨曦這些日子眼底的後悔與苦澀,傅向琰忽然有點不確定起來,可是秦墨曦最愛的人並不是他,而是……

  「霍夫人,或許秦墨曦對我有一點情意,但他最心愛的人並不是我。你說你無法接近秦家,自然不知道秦府裡藏著秦墨曦的至愛,我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你的如意算盤恐怕是打錯了。」更殘酷的是,這至愛還是你所認識,甚至為她報仇的人呢。

  「你胡說!」

   「你說你暗自觀察我們,這段日子以來我所有的傷痛和失態恐怕也沒逃過你的眼,我若和秦墨曦深深相愛,又怎麼會以兩家分裂做結?就是因為我看見秦墨曦對他 的至愛憐惜萬分,甚至將不願意給我的承諾給了她,我才因此心碎,之後就如你所知,我以為我家遭受的禍事是秦墨曦所為,因而對他更加憎恨。」

  霍夫人聞言狠狠一晃,不敢相信自己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還有這號人物。

  「是誰?秦墨曦最愛的人是誰?」

  「就是外傳失寵多年的秦夫人。」傅向琰老實說出。

  等她見到秦夫人,就會知道梁靜依還活著並且成為秦墨曦的愛妻,到時所有恩恩怨怨,就留給他們自己去解決了。

  霍夫人幾乎站不住身子,咬牙忿恨地快速離去,前往秦家一探究竟。

  傅向琰歎氣。

  短短時間裡承受太多真相,一時間腦中紊亂不已,一一釐清之後,漸漸出現許多疑點。

  傅家不是秦墨曦所害,那秦墨曦為何要幫助他們?

  這些日子他所流露出的後悔與心傷,難道是真?

  腦中浮過方才霍夫人的一字一句。

  霍夫人為什麼要來找他,告訴他所有的事?

  「在事情結束之前我要跟你致歉」

  「我要他至死只能帶著你對他的恨離開人間!」

  霍夫人打算取秦墨曦的性命,所謂結束,是因為她要與秦墨曦玉石俱焚,所以在死之前告訴他真相。

  不過霍夫人看到梁靜依後,應該就會打消念頭了吧。

  傅向琰忽然一震。

  糟了,如果梁靜依戴著江媛惜那張假面皮,霍夫人又怎麼認得出來?

  若有一個差錯,秦墨曦說不定會被霍夫人利劍取命!

  「要趕過去才行!」

  傅向琰心急如焚,腦中種種疑惑都拋去,危急時刻,心裡滿滿的只有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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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傾東床(二十五)

  當傅向琰來到秦府,只見秦府人潮雜亂毫無秩序,下人們手忙腳亂忙成一團,如此亂象,難怪霍夫人能將入秦府殺秦墨曦說得如此容易。

  來慰問的人很多,而且都面色不佳,傅向琰拉來下人一問,得知秦墨曦根本沒有來前廳會客,放任他們乾等,也沒下任何指示,現在只靠秦總管帶著他們一幫下人招呼來人。沒有秦墨曦的指示,客人送也不是、留也不是,偏偏秦墨曦又不見任何人,只顧陪著夫人。

  傅向琰聞言得知秦墨曦人在夫人的院落裡,便速速前往。

  秦墨曦是怎麼回事,怎會放任這種狀況不管,難道是出事了?

  他來到院落門口時竟沒看見護院,省掉他攀牆而入的力氣,他一路走進,看見秦夫人淚漣漣地趴在秦墨曦身上。

  看來霍夫人沒找到這來。

  秦墨曦緊緊抱住秦夫人不停說話安撫她。

  「茹兒沒事,帶走她的是李徹,她不會有事,你放心。」秦墨曦臉上寫著疲倦和擔憂。

  上次茹兒逃婚的事,是在秦茹兒回來後才被她知道;這次事情鬧得大,她精神狀況又正值不穩定,見茹兒行蹤不明於是又發作起來。

  「沒事的,你不會失去她,不會再失去任何一個重要的人……」

  直到她沉沉睡去,秦墨曦才發現傅向琰,他輕輕將她放在躺椅上,為她蓋好毯子,才拉著傅向琰到樹林中說話。

  「誰讓你進來的?」

  「沒人擋著。」

  秦墨曦一頓,想到自己摒退了所有人。

  看了看傅向琰和自己身上都還穿著喜氣洋洋的華服,秦墨曦深深歎口氣。

  「是我太寵茹兒,這門親事我看沒有下一次了,對你們傅家的虧欠我一定會好好補償……向琰,你先回去吧。」他揉揉眉心,全身有著說不出的疲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為什麼就是沒有一件事能平平順順,這場鬧劇似的婚姻會不會讓向琰對他的怨恨更深?

  可是他的心底其實鬆了口氣,甚至有著一點慶幸,不需要看著深愛的人成為自己的女婿。

  傅向琰動也不動,就只是直盯盯地望著他。

  「……你別怨恨我,日後秦家一定全力助傅家重回往日風光,等你們無需我幫忙以後,我們兩家就正式劃清不再往來,你不用擔心我會再糾纏傷害你。」秦墨曦承諾他。

  不該再貪心、不該再戀棧……

  我不會再因為自己的戀心而去接近你、攪亂你原該美好的人生。

  這樣就夠了,至少曾經擁有你的真情,至少留有美麗的記憶,足夠了……

  「你總是要我別怨恨你,那又為什麼要做出讓我怨恨的事?那天在我房裡,你說全是你的錯,還說你一直在騙我,秦墨曦,你還有多少事瞞我?又為何要幫助我們傅家?」

  秦墨曦臉色一變,又強硬起來。

  「我只是不想被誣賴成禍害你們傅家的兇手,至於我們之間的事確實是我負你,我沒瞞什麼,我只是良心不安罷了。」

  秦墨曦態度反反覆覆,分明隱藏了什麼。

  眼前城府深沉的男子究竟藏著什麼心思?

  傅向琰再也無法忍受這團謎霧,今日他一定要討個答案!

  心意一定,便將自己所知全盤托出。

  「梁靜依,原本是你的弟媳,如今成為你的夫人,除了這個,你還有其他秘密嗎?」傅向琰語出驚人,竟直接道破秦墨曦藏了十幾年的秘密。

  秦墨曦驚駭,一時間瞠目結舌說不出話。

   「這院落還不夠隱密,牆一攀就進來了,你的夫人名喚江媛惜,你卻叫她靜依,我偶然得知當年你的弟媳正叫做梁靜依,如今她卻受你萬分疼惜,甚至在沉睡之 中,還能得到你對她承諾一生一世……,你知道我聽見時心有多痛嗎?我最想要的,向你所求的,你不願意給我卻輕易給了她……」

  秦墨曦想不到會被傅向琰看見,回想時間,竟是傅老爺出面斷絕兩家關係的時候。

  原來被傅老爺發現兩人不尋常的關係時向琰有來找他,他幾乎可以想像向琰惶然地前來投靠他,卻殘酷地聽見他對靜依的愛語,會是怎樣的心碎和絕望。

  「你可能會覺得我很蠢,不過我還是要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傅向琰只求一個答案。

  秦墨曦滿心酸澀地看著他。

  「我的答案沒變,我對靜依是一生一世,這輩子都會陪伴在她身邊,向琰,我們到此為止過各自的人生,也希望你不要將靜依的事說出去,對你,我只有無盡的歉意,已經造成的傷害無論你要我怎麼賠償我都願意。」

  你說的理智,那為什麼眼底要盛著傷心。

  「你是不得已的對不對?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對梁靜依只是責任吧?你何必……」

  「不是責任……我對她的感情千真萬確,向琰……」秦墨曦語氣再真誠也不過。

  傅向琰苦笑。

  也對,無論秦墨曦和梁靜依兩人的感情架構在什麼上頭,如今她已是他的妻,兩人鶼鰈情深不會有假。

  秦墨曦之前的欺騙是惡意也好,是有隱情也罷,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秦墨曦從來沒打算和他在一起。

  「我明白了。」傅向琰道:「傅家的災禍非你所為,你給予傅家的幫助我在此道謝;感情的事我也不再與你計較,就依你的意思好聚好散,從此橋歸橋、路歸路,這樣你可滿意?」

  他已經累了,如果這是秦墨曦想要的,那就如他所願吧。

  秦墨曦百感交集,這確實是最好的結局。

  「向琰,我很抱歉傷害了你,還害你做出那種……」

  看秦墨曦難以啟齒的模樣,知道他所言何事。

  「你大可寬心,那一晚什麼事也沒發生,是我作假來騙你罷了……我沒有受難,反而是把別人家弄得雞飛狗跳……」回想起那件事,他不禁困窘,確實他差點做了蠢事,若不是被人罵醒,恐怕真要做出憾事來。

  什麼事也沒發生!?

  可是那些痕跡……

  「向琰,究竟是……」

  正要問個清楚,涼亭方向突然有了不尋常的動靜。

  只見一個人影朝沉睡的秦夫人靠近,秦墨曦見狀馬上衝過去。

  傅向琰一驚。

  難道是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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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傾東床(二十六)大揭密

  涼亭裡,霍夫人一劍抵在梁靜依額間,忿恨的眼神盯著衝進涼亭裡的兩個人。

  「秦墨曦,好久不見。」她的語氣纏著憎恨與感慨,十幾年來第一次能靠秦墨曦幾步之遙。

  「住手!你是何人!?」空氣緊繃,秦墨曦擔憂那劍勢的走向。

  「呵,我是李徹的乾娘,也是你一位故友,你應該要後悔當初發現李徹來意不單純時,沒有徹底調查他的底細,甚至連見也沒見身為他乾娘的我!」霍夫人得意地沉笑。

  「故友?」

  「別說你忘了十幾年前那件事!你以計殺害親弟夫婦,奪得秦家主權,我做夢都忘不了當時的一景一物,我不信你能忘得乾淨!」

  她激動地大吼,因此吵醒沉睡的梁靜依。梁靜依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利劍抵在眼前,不禁驚嚇。

  「閉嘴!」霍夫人喝道,手上一用力制止梁靜依的驚慌。

  慌亂間劃破了她的眉心,令在場另兩人白了臉色。

  「霍夫人,你萬萬不能動手!你利劍所指正是你重要的恩人啊!」傅向琰怕憾事發生,急急出口阻止。

  「胡言亂語!當年僅我一人生還,這女子分明是個陌生人!」

  秦墨曦一臉驚疑,對這一片混亂感到怪異至極。

  「女人,我不知道你是誰,又與我弟弟的死有何干係,我從不認識什麼霍夫人,你到底什麼來歷?向琰為何說我的妻子是你的恩人?」秦墨曦提心吊膽,就怕她再次傷到愛妻。

   「哼,秦墨曦,你若忘了我就讓你回想起來!當年秦耀世與梁靜依遭家族中的反對派追殺,於是將地契、產權通通交付予你,而後與你各分兩頭逃難,約定好在雲 山樹林碰頭,想不到……想不到在樹林裡等待他們的,竟是奉你命令來取他們性命的心腹侍衛!這樣狼心狗肺的事你不可能忘記吧?」霍夫人語氣裡流洩痛苦與陳年 之恨,回憶起當年仍令她心如刀割。

  「這些年來我一直想報復你,卻也不甘心讓你死得痛快!我用盡心機弄垮傅家,就是為了讓你受傅向琰怨恨,想不到根本是選錯了人,你竟然將最深愛的人藏在府中!我已經沒有耐性再纏鬥下去,今日就與你同歸於盡,拉你下地府去懺悔,也讓你嚐嚐與深愛之人生死兩隔的滋味!」

  秦墨曦臉色大變。

  「你錯了!我沒有殺害耀世和靜依!你究竟是誰,為何如此清楚當年的事?還把向琰扯進這團混亂中!」

  「霍夫人,你先聽我說……」

  三人對質之間,梁靜依一雙眼炯炯停留在霍夫人身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專注。

  「你看什麼看?」大罵一聲,霍夫人火燒心頭,雖無意傷害她,表情卻也不禁凶狠起來。

  傅向琰一急,真怕霍夫人誤傷恩人,於是大喊:「不可傷她!霍夫人,你欲傷之人正是梁靜依啊!梁靜依沒死,她就在你的眼前!」

  他破口而出,正要解釋易容一事,想不到霍夫人臉色大變,神情扭曲。

  「你說什麼蠢話!她才不是梁靜依!」

  霍夫人用力扯下面紗大聲道:「我才是梁靜依!」

  話一出口全部的人震愣原地。

  傅向琰驚詫不已,秦墨曦看見霍夫人面紗下的容顏,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哈哈哈,你一定很驚訝我沒死對不對,明明落崖了的人竟然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全是因為老天有眼,留我一命來報復你這個背叛者!我們這麼相信你卻被你所 害,真是死也不瞑目!你可知道當我被逼到懸崖邊,只能眼睜睜看著耀世被亂刀砍殺;落崖的那一刻,更看見他們揚刀連孩子也不放過,你可知道我心神俱裂,比死 還痛苦!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霍夫人激動地大喊當年情景,眼淚從眼眶中湧流而出。

  她一夕間喪夫逝子,拖著一口氣不肯死去,硬是從鬼門關爬回來,全是為了要秦墨曦血債血還。

  「你沒死……你沒死……」

  秦墨曦雙唇輕顫,不敢置信地看著霍夫人,眼中竟漸漸浮現喜色。

  霍夫人,不,梁靜依講到恨處,再也壓抑不了十幾年的血海深仇,一反手揚起劍式朝秦墨曦逼去。

  秦墨曦尚在驚訝餘韻中還未回復過來,一時間閃避不及,那劍竟往心口而來,忽然眼前一道身影擋來,化去那道攻勢。

  「向琰!」秦墨曦心臟都要跳出來,臉色蒼白地扶住為他擋劍的向琰。

  「別擔心,小小的劃傷而已。」他摀住肩頭,微微一笑。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弄清楚。

  「墨曦,如果霍夫人是梁靜依,那你的妻子究竟是誰?」

  秦墨曦一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給我閃開!不要擋在那小人面前!」梁靜依再度揚劍,捉住一個空隙就把劍峰往秦墨曦心口送去。

  就在要刺中的當口,梁靜依腰上一緊,竟被人緊緊拖抱住。

  她忿忿回頭,竟看見秦墨曦的妻子坐倒地上,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腰。

  「你放手!放手!」

  奇異而熟悉的感覺從相觸的地方傳來,竟讓梁靜依有一瞬的軟弱。

  「……靜依……靜依……」

  輕輕兩聲呢喃,聽在梁靜依耳裡有如雷響。

  鏗鎯一聲,劍從手中鬆脫掉在地上。

  傅向琰驚疑自己所聽到的。

  怎麼秦夫人的聲音……這麼低沉?

  「她的臉是易容的……」雖然驚疑,傅向琰仍將方纔一直來不及說出的事開口道出。

  梁靜依全身輕顫,心裡浮現一個不可能的念頭。

  難道……

  她又驚又怕,輕輕撫上女子的臉龐。

  女子的眼神是那麼熟悉……

  撕去她的假面皮,假面皮之下,是絕色驚世的美麗容貌。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天啊,天啊……」梁靜依淚流滿面,話裡充滿不敢置信,害怕是幻覺似的不停摸著那張絕世容顏。

  她放聲大哭,全身軟倒跌坐在地,緊緊抱住眼前思念了十多年的人;那人也回抱住她,嘴裡喃念她的名字,神情漸漸顯露出保護與愛戀、不捨與思念。

  傅向琰看著眼前這團謎霧,真是驚訝疑惑到難以言喻,再也忍受不住地回頭看向秦墨曦。

  「你說清楚,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到底是……」

  秦墨曦幾欲開口,又說不出話。

  他最後的秘密,終究還是被傅向琰知道了。

  「是我弟。」

  傅向琰驚詫難言。

  他直直看著秦墨曦。

  原來,他與他之間從來沒有第三人。

  原來,他所謂對妻子千真萬確的感情是親情。

  原來,他直到最後都還在騙他。

  當他為了秦夫人的存在痛苦不已時,事實上卻根本沒有這個女人的存在!

  「你什麼意思,秦墨曦,你就這麼想把我甩得遠遠的?」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語氣平靜,卻難掩埋怨與酸澀。

  秦墨曦還來不及回答,眼前的人忽然傾倒而下。

  他急忙抱住,只見傅向琰摀住的肩頭染滿鮮血,一放手,血便源源不絕的流下,根本不是什麼小小的劃傷。

  「向琰!」秦墨曦沉痛地叫喚,臉上再也沒有一絲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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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傾東床(二十七)

  傅向琰是在自己的房間醒來的。

  家人要他好好養傷,於是他在院落中修養了半個多月,傷勢已無大礙,至今未踏出一步。

  傅向珀告訴他婚事已確實取消,爛攤子也收拾完畢,另外還一臉雀躍萬幸地說千閤園等等商行背後的主使者已經找到,也向他們賠罪並賠償。

  傅家避過這場災禍,也就無需秦墨曦的援助,秦墨曦也沒叨難,很乾脆地撕去簽定的契紙,更因為女兒再度逃婚、還有仇家找上門害向琰受傷的事,非常誠懇地對傅家眾人致歉。

   對於之前對向琰的種種傷害,秦墨曦後悔萬分地懺悔,答應不會再糾纏向琰,希望能重拾兩家的合作關係;傅家見他真心誠意,一方面對於之前秦墨曦好意幫助他 們傅家,他們卻誤會他是災禍的主使者有幾分歉意,另一方面秦墨曦又是掌控商城樂笙的大人物,於情於理都無需再斷交下去,便答應化干戈為玉帛,甚至秦墨曦與 傅家重新簽定的合作契約裡還給了極為優渥的條件,意在賠罪示歉。

  事件的後續發展全在傅向琰意料之中,畢竟他親眼目睹所有驚人真相,自然知道災禍會隨著誤會的解開而消散。

  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那個直到最後仍究不老實的男人……在他受傷的期間一次也沒來看過他。

  秦墨曦最後的答案仍是不愛他,明明中間不再夾著其他人,秦墨曦能給他的卻仍然只有歉意。

  秦墨曦從頭到尾騙了他這麼多事,裡面只有一件事沒騙他。

  那就是好聚好散。

  他們的相聚這麼美好,僅管過程如此難堪,至少以兩家的和平關係做結,也算得上是好散了……

  這就是你要的,墨曦。

  傅向琰望著門外發呆,看見傅向珀走進來。

  「向琰。」

  傅向琰整理情緒,問道:「有什麼事?」

  「有一位夫人來找你,說是秦家的人,她現在在會客廳等著,你要見她嗎?」傅向珀小心翼翼地詢問,怕提起秦家又要弄得向琰愁容滿面。

  夫人?是誰?

  「我現在不想見秦家的人,請她擇日再訪吧。」

  見弟弟果然愁了三分,傅向珀忍了好幾天的話真是快要別不住。

  「你去見見她吧,我看她好像有什麼話想跟你說。」

  「我跟秦家的人沒這麼熟,不想見。」

  傅向琰不改其意,傅向珀也沒辦法,三步一回頭地往門外走,踏出門口時臉上哪叫一個掙扎。

  傅向珀其實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話瞞著向琰那才是大家希望的,向琰不想見秦家的人更好,就讓向琰和秦墨曦斷得乾乾淨淨,以後各過各的人生。

  可是不說真的是對的嗎,是不是應該讓向琰自己決定才對……

  「……你是被他抱著回來的,那個被尊稱為秦爺的男人,臉色蒼白,甚至顯得有些脆弱無措……,他其實一直在床邊陪著你,直到看你快醒了才悄悄離開……,沒人告訴你,是因為他不要讓你知道,我們也希望你們不要再有交集……」

  傅向琰沒有任何回應。

  「不說了,要不要見秦家人你自己決定。」傅向珀撇撇嘴,轉身離開。

  他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久久不動,而後微微顫抖。

  墨曦,如果你不要我的感情,為何還要對我溫柔……

  對你,我是不是還能期待?

  ───────────

  輕輕推開會客廳的門,桌子邊坐著一位女子,臉上掙擰的疤痕如今已經沒有面紗遮蓋。

  女子給他一個善意融合歉意的笑容,過往顯露在臉上的仇恨已然消逝,顯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霍……不,梁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稱呼。

  「你我相差不過十歲左右,就叫我一聲梁姐吧。」梁靜依臉不紅氣不喘,佔他口頭便宜。

  「……梁姐,我想知道全部的事情,我想你也是特地來告訴我的。」傅向琰落坐在她對面。

  「沒錯,我很高興你願意見我,畢竟我用計陷害傅家,還誤傷了你,你能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話真是寬宏大量。我非常內疚,很對不起傷了你,現在傷勢如何?」

  「沒有大礙,皮肉傷遲早會好,傅家如今已然安穩,甚至比過往更榮盛,想必你過去努力累積的財富一點也不剩了。」

  「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財富之於我從來不是最重要的。現在我有人養有人寵,日子比之前那十幾年好過不只千倍,就好像回到當初似的。失而復得的滋味……甜美得讓我不敢相信是真的,所以我不會讓你們抱憾終生,只要是我知道的,全部都會清清楚楚告訴你。」

  傅向琰靜靜等待後續。

   「當年我落崖以後,誤以為耀世和孩子都被殺害,十幾年來抱著血海深仇就為了報復秦墨曦,頭幾年過得很苦,全靠著恨意支撐我,事實上我好幾次想要追隨耀世 而去,在我再也撐不下去時,我遇到了孤苦無依的李徹,我收他當乾兒子,從此成為我活下去的支柱,進而替我接近了秦墨曦,讓我離復仇大計越來越近……,這是 我的狀況。」梁靜依眼中不見仇恨,只剩無限的愁悵和感慨。

  她看向他,接下來要說的,才是他最想知道的吧。

  「你修養的這段日子,我們秦家十幾年的大誤會已經解開了。當年背叛我們的不是大哥,而是他身邊的侍衛早被追殺我們的人收買了,當他拼了命趕來會合時,我已經落崖,他只來得及擋下砍向孩子的大刀,扛著奄奄一息的耀世、抱著孩子殺出重圍……」

  「孩子……難道是?」

   「呵,正是茹兒。」梁靜依神情落寞了幾分,接著道:「當初要李徹接近茹兒,後來又千方百計要拆散他們,還打了她一巴掌,最後甚至快意地等著你娶她為妻, 讓秦家人個個痛不欲生……,我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我對付的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我從中做梗,讓她受盡感情之苦,若不是李徹劫走了她,只怕如今已造成無 法挽回的大錯。那孩子至今還未從驚人的真相中回復,要等她接受我這個娘親,恐怕有得等了。」梁靜依話裡有無盡的悔恨,恨自己做了一件又一件的錯事。

  「秦小姐善解人意,也明是非,她遲早會諒解你。」傅向琰安慰道。

  「那你是不是也能諒解大哥?」她出其不意突然問道。

  「我想知道他的心思……」他苦笑。

   「我不是他,所以無法代替他說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所知道的秦墨曦。大哥雖然是秦家的私生子,卻與耀世一起長大,感情非常的好,非常的照顧耀世跟 我,如今他秦爺的威名全是情勢所逼,當年他是正氣凜然的豪爽男兒,不重視權和勢,他重的是感情,所以他早已決定要全力輔佐耀世掌管秦家,保護他的至親家 人。我和他的感情也很好,常常比試切磋,正是因為信賴越深,被背叛時恨就越深,以為他背叛我們,我從此沉浸仇恨無法自拔,想不到最後會是誤會一場。」

  「我明白你們的誤會了,不過秦耀世到底是……」這是他最疑惑的一點,為何秦耀世會以秦夫人這樣的假身份待在秦墨曦身邊。

  梁靜依一臉尷尬。

  「哼,那傢伙真是弱得不像男人。」梁靜依埋怨中帶點嗔,老實說道:「耀世身子原本就不好,當年那些亂刀讓他身受重傷,好險還剩一口氣,聽說是九死一生硬被大哥從鬼門關前拖回來的。他好不容易醒來,得知我已逝世後承受不了,又昏死過去……」

   梁靜依窘紅了臉,續道:「等他再清醒時,竟然口口聲聲說他是我呢,我的死讓他得了瘋病,因為他寧願死的是自己,大哥幾次想喚醒他,只讓他瘋得更厲害,暗 暗問遍名醫都說他是心病,大哥判斷他是想用自己的人生代替我活下去。他身體比以前更虛弱,每次發起瘋都會折損身體,一時間大哥也不敢刺激他,可是後來又變 本加厲,要為「梁靜依」尋歸屬,竟然……竟然纏著大哥要當他的妻子,真是丟臉丟到家……還誤了大哥的人生。」

   「大哥一肩擔起這個家,捉到兇手為我們報仇,還為耀世守著整個秦府、對付所有想趁人之危的親屬,最後以殺弟奪權的臭名執掌秦家,為了得到更大的力量保護 重要的人,更是一路成為如今的秦爺。可是事實上,他的人生拖著一個重擔,耀世一天不醒,大哥就一日不自由,夫人之位被耀世佔據,又要瞞住耀世的身份,還要 替我們養女兒,秦家產業又龐大,十幾年就這麼被耗掉了。我簡直是恩將仇報,可是大哥竟然不怪我,還說我這些年過得辛苦了,以後再也不用受苦……我真的…… 一生也難以回報他的恩德……」梁靜依說到這,感動得熱淚盈眶。

  「原來如此,這就是所有事情的真相。」傅向琰欣慰一笑,佩服秦墨曦的有情有義。

  秦墨曦曾說對秦夫人的感情千真萬確,而且是一生一世,原來指的是親情、是兄弟之情。

  「這樣你應該明白大哥的為人了,他不是一個會隨意玩弄他人的那種人。」說到底,最重要的還是想讓他們復合。

  「我是明白他的為人了,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對我有感情,既然我和他中間從來沒有夾著其他人,他為何不跟我在一起?就算他顧慮到秦耀世,如今一切都已解決,他仍然不打算和我在一起,這又要如何解釋?」傅向琰苦澀說道。

  梁靜依神秘一笑。

  「向琰,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之所以藉由你報復大哥當然不是隨便選的,我如果不是確定他對你有感情,我又怎麼會將重要的復仇大計施在你身上。」

  「什麼意思?」又是秘密,他受夠秘密了。

  「大哥早在兩年多前就喜歡上你了。」

  傅向琰一臉訝然,擺明覺得她胡說。

  她娓娓道出緣由:「我說過我一直暗中觀察大哥,就是想捉住他的把柄或弱點,可是我從來沒看過他把視線特別放在誰身上,直到上次的樂笙祭。」

  「樂笙祭?與樂笙祭有何關係?」他疑惑。

  「你不是參加了嗎?還玩得很開心呢……」

  「你怎麼知道?」樂笙祭誰不開心,十歲那年的樂笙祭傅向琰和傅向珀兄弟決裂,誰也沒有參與到祭典,所以二十歲那年是向琰第一次參加樂笙祭,看到傅家生根百年的樂笙如此熱鬧景況,他簡直是樂昏了頭,玩得連家都不想回了。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一直盯著大哥,而大哥一直看著你,我從來沒看他這麼注意一個人,傅向琰,我大哥早在二年多前就對你一見鍾情,你說他對你有沒有感情?」她得意地笑。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傅向琰漸漸紅了臉。

   「他於公於私,找盡機會默默看著你,可惜你從來只當他是長輩和生意對象,與他毫無交集。即使如此,大哥仍是心繫於你,生意上悄悄給了傅家很多方便,甚至 是很多賺頭。你是不是覺得奇怪,你與秦家不熟,當初秦家為何指定你當女婿?那是因為大哥太喜歡你,想與你有更多聯繫,當時我還需要李徹從茹兒那裡得到情 報,於是讓李徹破壞了那場婚禮,之後,大哥才開始接近你,他可能沒想到你會愛上他,那對他來說一定很幸福吧……。」

   「之後李徹的事被揭穿,你和大哥感情也正好生變,而後就是你知道的,一夜間千閤園等商行消失無蹤,你們傅家誤會並憎恨大哥,我則是稱心如意,竟還能見到 你娶茹兒,這次和上次可不一樣,上一次是大哥默默喜愛你,若能有所關聯他就心滿意足;可是在他嘗到與你相愛的滋味後,你與茹兒的婚禮只會讓他痛不欲生。你 要相信,他的愛不會比你的淺。」梁靜依誠摯地說完,沒有一句假話。

  傅向琰久久無法回神。

  有可能嗎?

  秦墨曦的心思會是她所言那樣嗎?

  「這只是你的猜測,如果他對我有情,又為什麼輕言放棄我?」傅向琰心裡一片混亂。

  梁靜依輕輕一笑,眼神柔和。

  「你何須問我,不會有人比你更懂,在我道盡一切之後,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

  梁靜依留下這句話,點頭謝過招待後便起身離去。

  不會有人比你更懂……

  他反覆回想,有些什麼漸漸清楚起來。

  梁靜依的話有如醍醐灌頂。

  他輕輕笑了。

  是,秦墨曦的心思,其實一點也不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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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傾東床(二十八)

  來到秦府深處這座院落,傅向琰對它不再感到怨恨與嫉妒。

  院門如今已無守衛看守,傅向琰走入其中,在樹林裡找到那人略顯寂寥的身影。

  墨曦,你獨自一人都在想些什麼?

  踏葉聲唦唦響起,秦墨曦回頭望向聲音來源。

  樹影之間,竟隱隱約約看見那人的身影。

  秦墨曦苦笑一聲,笑自己相思成狂。

「墨曦。」

  直到那熟悉得叫人心頭發熱的嗓音傳來,秦墨曦才不敢置信地發現那不是幻覺。

  「你來做什麼?」傅向琰毫無預警的出現讓他頓時失措。

  傅向琰唇畔含笑,神情柔和,就像他們感情還很好的時候一樣。這讓秦墨曦貪戀地多看了幾眼,心裡卻忐忑不安,不明白他的來意。

  「來還你這個。」傅向琰拿出一個木盒,打開來裡面放著一卷畫軸。

  寸樂的夏繪。

  曾經秦墨曦想要到不惜和他爭吵的寶貝,之後回歸傅向琰之手,秦墨曦表面說想看時會來看,實際為接受他感情的表示,可說是兩人的定情之物。

  秦墨曦看著這幅意義深重的夏繪,當初的甜蜜與曖昧再度湧上,那對他來說是得償宿願,得到戀慕已久的傅向琰的感情,了了他長達兩年的眷戀。沒有什麼事比那段時間還要來得美好,美好得叫現在的他心頭酸澀……

  「夏繪本來就是你的,你無須還我。」秦墨曦強裝平穩,開口說道。

  「我給了你就是你的東西,自然要物歸原主,何況你有春秋冬三幅,缺了這幅就不圓滿了。」傅向琰話中有話。

  若他倆也能圓圓滿滿,那就皆大歡喜了。

  傅向琰神情態度、言行舉止無一不怪。向琰為他擋劍,養傷期間他一次也沒露面,如此無情的作為卻不見向琰有任何怨恨,反而熱切地上門贈他夏繪,眼裡話裡滿溢淡淡的期待與喜悅。

  想起早上耀世滿屋子找靜依卻找不到,直到不久前她才回來,還在他面前面帶詭笑地晃了晃,眼神哪叫一個算計,難道是她跑去跟向琰多嘴去了?

  嘖,她都說了些什麼!

  「傅賢侄,你我如今已經兩清,實在不必多禮,請回吧。」秦墨曦雙手置於身後,固執地不收。

  賢侄!?

  秦墨曦,你多久沒這樣叫我了,如今才把長輩身份拿出來壓我,未免也太過欲蓋彌彰,你就這麼想趕我走?

  「好吧,既然你也不要、我也不要,那乾脆撕了才叫兩清!」傅向琰嗔道,攤開畫軸就要撕成兩半。

  「住手!」秦墨曦臉都白了。那可是寸樂的大作!可是四季圖之一的夏繪啊!

  傅向琰停了手,心裡也是狂跳不已,要真撕了日後鐵定捶胸頓足也解不了把寶貝毀掉的心疼。

  「我收,我收。」秦墨曦小心翼翼接過夏繪,就怕此刻叫人猜不透的向琰真的痛下毒手。

  「那就好,以後我來賞圖時就能看見完整的四季圖了。」他樂呵呵說道。

  秦墨曦一愣。

  「什麼以後?」秦墨曦盯著傅向琰,見他滿臉的欣喜與愛戀,心裡蹬地一下。

  他沒看錯,傅向琰眼裡濃濃的情緒,正是當初對他的狂戀與信賴。

  他費了這麼大勁,搞得自己也痛不欲生,好不容易才把傅向琰打不死的戀心弄得消散,現在卻好像從來不曾消失過似的。

  「以後圖放你這裡,我們想要賞畫時就可以一起賞,賞完畫就到涼亭品茗談天,如果談得晚了,就直接住這裡一晚,這次你沒有藉口不跟我過夜了。」傅向琰說得活靈活現,好像隨時都可以這麼做一樣。

  確實令人嚮往,可是不是他該得的。

  秦墨曦扳起面孔,毫無笑意。

  「傅向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鬼話,我這樣對待你,你竟然還厚著臉皮貼上來,難道是嫌受的苦還不夠嗎!?」

  傅向琰溫和的表情微變,流洩出淡淡的疼惜。

  「因為我知道,有人受的苦比我還多……那個人空有權勢地位,其實背負的不過是個重擔,也不懂得為自己多想一點、自私一點,事事為著別人,即使被人誤會憎恨,還傻傻地擔下壞人的罪名。」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秦墨曦因而結巴,卻死撐到底不肯承認。

   「那人對我的感情不可能是假。他為我放下長輩的身份,認真傾聽我每件心事和往事,他開導我、支持我,就連歡愛時都讓著我,即使後來鬧翻受到激怒,也始終 沒跨過這道防線。他總說捨不得我疼,一方面則是不敢,這樣一來要離開我時才能無牽無掛,沒有罪惡感。這樣一個人,只想付出,不想獲得,明明他的奉獻充滿愛 意,卻說盡醜話推翻自己的所有付出……你說他傻不傻?」

  紛紛擾擾間,秦墨曦一份演技、一張利嘴就讓他昏頭轉向,從此生恨;而那可恨又可憐的人,卻得承受他的恨意、誤解,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壞人。

  「墨曦,怪只怪我被怨恨蒙了雙眼,竟看不出你城俯之中藏的不是惡意,而是一片真情,你何苦委屈自己……」

  「夠了,你別再胡說八道!我沒有愛過你,也沒有任何委屈,你別自作多情!你如果夠聰明就不要再來接近我,回去過你原本的人生才是正確的!」秦墨曦失控地怒聲反駁,可惜紅了的眼眶洩漏他真正的情緒。

  傅向琰朝他步步逼近,把他逼至無退路。

   「你在祝樂茶館說過類似的話了,那次我好傷心,你也很傷心對不對?我原本的人生是怎樣的?娶妻生子,為望族傅家開枝散葉,子子孫孫為樂笙發展盡心盡力, 傅向琰之名受後世稱道;如果秦耀世沒有清醒,你就一輩子守著他,守著有妻有子美滿家庭的假象,然後看著你真正心愛的人成為別人的丈夫和父親?」傅向琰一字 一句逼問他。

  秦墨曦見他字字篤定,而自己退無可退,再也無法否認。

   「別再說了!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對,我就是不想破壞你的人生,你還年輕,以後還會遇到很多人,你向我要承諾我怎麼能給你?我從沒想過能跟你相戀,卻得 到你傾情相愛,我不貪心只要好聚好散就夠了,不管有沒有耀世我都是這麼打算,可是你卻這麼認真想跟我一生一世,我不該接近你,根本不應該接近你!」秦墨曦 用力推他,是承認也是抗拒。

  「墨曦,你錯了,你不能為我決定我的人生,要我娶我不愛的人,你想守護我的人生,讓我無風無雨,可是我心裡的痛苦卻是抹不去的,你要我這樣過一輩子嗎?」傅向琰抱緊他,說什麼也要讓他明白。

   「我的確錯了,錯的是方法,我急著要你離開我,說的話太過強硬,才會導致後來幫你們傅家還被誤會、導致你用那麼激烈的手段報復我,我真的絕望了,你跟茹 兒說要成親,你叫我岳父大人,你知道我心裡多難過嗎?可是我為什麼忍下來了?是因為我想守護你,我想彌補對你的傷害!我真的不想破壞你原本平順的人生,你 為什麼又來找我?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秦墨曦把心裡的話全都吼出來,氣傅向琰百般糾纏,那糾纏太甜美,會讓他剛硬的心軟化。

  傅向琰吻上他的唇,制止他的失控。

  熟悉的溫熱觸感叫人沉醉,而且這一吻,是在秦墨曦承認愛他之後,所以格外的甜蜜。把懷裡的人怒氣都吻去,他貪婪地擷取他的氣息,愛憐地吮咬唇瓣、舔舐唇裡每一處。

  「我想要的一直很清楚,我要的是你,墨曦。你應該想的是你想要什麼,而不是一直為別人著想!告訴我,你老實告訴我,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傅向琰濃烈的愛意如狂潮向他掩來,他幾乎承受不住,再難撐起。向琰的手伸入他的衣襟,他的撫摸恁是燙人,卻又讓人眷戀不已。

  我想要的……

  「你別這樣,別讓我的苦心白廢,如果任意而為……我過去做的事到底算什麼呢?」秦墨曦再也撐不住,眼裡浮起水霧。

  「那種苦心不要也罷,你就儘管任意而為,有這麼甜的戀情擺在你面前,你還抱著那討厭的苦心做什麼!」

  「你太任性了……」秦墨曦笑一聲,為他孩子氣的無畏而笑;流下一滴眼淚,為他趕不走的戀心而流。

  傅向琰癡癡地看著他臉上流淌的淚水。

  「你真的為我哭了……原來你的淚水是這樣的……」他心疼,而後眼眶溫熱。

  傅向琰狂炙地再度吻上秦墨曦的唇。

  唇舌交纏的空檔,他不斷輕問。

  「我想懂你的心思……墨曦,你雖然說盡狠話,可是你被我打巴掌不回手,被我勾引激怒也不碰我,你是不是捨不得我?我的報復讓你懊悔,所以你後來對我百般忍讓……你真傻,怎麼不以你在商場上的執著來保護我們的感情,反而選擇讓我成為你的女婿……」

  秦墨曦沉浸熱吻之中,唯有喘息聲回應他。

  「我一直以為被你負心,暗恨我真情真意換不到你半點愛戀……想不到壞的是我,我愛你的時間,又怎麼比得過你愛我那麼久……你從二年多前的樂笙祭就對我一眼鍾情,可惜我卻毫無感應……」

  秦墨曦瞠目結舌,倏然分開緊貼的雙唇。

  「你、你在說什麼……怎、怎麼知道……」他面紅耳赤,說話結巴,傅向琰從未看過他如此慌張,全然失去沉穩鎮定的表情在他眼中竟有些可愛。

  他撲上秦墨曦,撕扯他的衣服。

   「梁靜依說的是真的!?你真的默默看著我兩年多,天啊,究竟是我太遲頓,還是你太會隱藏,在我哀怨你不愛我時,其實已經擁有你全然的愛意這麼多年……墨 曦,你真會騙人,以後你別再騙我了、別再騙我了……啊啊,可是這真相……真的是太美好,太讓我難以言喻了……」傅向琰狂喜地把他壓倒在地,手已經伸去拉他 的褲子了。

  「等、等一下,為什麼她知道……不應該有人知道……」秦墨曦窘到極點,臉都紅炸了。

  被人知道他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在樂笙祭上對一個二十歲的少年郎一見鍾情,還暗戀了兩年才敢稍作接近,這個本來要帶進墳墓裡的秘密,竟然被人發現,而且連當事人都知道了!

  「你自己去問她……我現在好開心、好開心,無法形容的開心,墨曦、墨曦,我真喜歡你、我真愛你!」傅向琰瘋了一樣,好像他的心中辦了場盛大的慶典,無比的激昂。

  秦墨曦臉上的窘困化去,他看著他狂喜的模樣,完全無法移神。

  向琰,你哭了你知道嗎?

  為了你的眼淚,我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不會再讓你痛苦哭泣,未來有任何的責難都向著我來吧。

  秦墨曦在心中立下誓言,只是他不知道傅向琰也有同樣心意,在未來以同樣的憐惜守護著彼此。

  向琰,你要我別再想著他人,想想自己所要的,我心裡已經有答案……其實它一直在我心中,不曾變過……

  「我想要你。」秦墨曦突然認真說道,一雙眼專注地看著他。

  向琰知道這就是他的答案,無法自制眼淚流滿臉。

  「你怎麼學我?」

  說完抹抹淚,傅向琰俏然一笑,嬌妍的笑容任是畫仙轉世恐怕也畫不出其中的絕美迷人。

  下一刻天仙變妖精,紅暈滿臉地壓到他身上。

  秦墨曦還來不及反應,私密之處就被手指闖入。

  「啊!」

  小子,什麼時候把他剝光的!?

  「墨曦,我好愛你。」傅向琰在他臉上啵一口,努力用手指幫他擴張後,迫不及待地挺身進入。

  「啊,你這……」秦墨曦倒吸口氣,下身突然的撐擠讓他措手不及。

  傅向琰為那緊窒和熱燙滿足地歎息,而後動作起來。

  「墨曦……嗯哈,我好想你……你最疼我,會依我的對不對……嗯、唔……我想極你的淫聲浪語了……」啵啵啵,再親三下。

  馬上就吃定他了,臭小子!

  「啊嗯,傅向琰,我可是長輩!長輩!啊啊……」肉壁的磨擦火般炙熱,一點一點地讓他慾火狂燒。

  「是,晚輩知道了,你好緊……」

  「知道什麼?知道我緊嗎?啊嗯!混小子,攪得也太深了吧!」秦墨曦淫喘罵道。

  「嗯,就是這個……」傅向琰羞紅臉。

  這就是他又愛又羞的淫聲浪語。

  肉體相擊的聲音穿插著細微的紙張磨擦聲。

  「什麼聲音?」

  兩人往身下一看,看見一幅皺巴巴的畫,畫上夏意盎然……

  「夏繪!!!」

  樹林裡傳出兩道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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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聲】

  精采精采精采,刺激刺激刺激,好戲一出又一出,看得樂笙城民那個樂啊。

  傅家二少果然與秦家小姐無緣,連著兩次嫁娶都上演新娘跟人跑的戲碼,最後秦家小姐如願以償嫁給心上人,可憐那傅家二少連著被退貨兩次,臉上一整個是……

  春花般綻放呀!

  經過這一遭秦傅兩家又好起來了,更不用說秦爺和傅二少再度恢復出雙入對的狀況,之間的關係八成不清白,當然這則消息只能算是不起眼的,因為秦家可是有更驚天動地、讓人嘖嘖稱奇的大事啊!

  秦家正統的繼承人秦耀世,死了十幾年竟然又活過來了,現在秦家易主,大名鼎鼎的秦爺竟成了個輔佐的了!那秦耀世跟著秦爺在商場走動,見過他的人都大讚其美貌天仙也難比!

  更驚人的是這天仙當年那個妻子竟然也沒死!甚至那逃婚兩次的秦茹兒還是他們的孩子!秦家道出當年始末,眾人始知秦爺竟有一副重情重義的好心腸,嚇傻不少吃過虧的人。

  老一輩的人十分欣喜當年這位天仙絕豔善良出了名的耀世少爺還活在人間,也十分驚嚇嗆辣頑皮的千金女俠梁靜依命硬足以繼續禍害樂笙,再加上一位即使知道其心甚善依然人見人怕的秦爺秦墨曦,秦家至此算是構成最堅強的組合,未來的秦家事業的拓展只會更好不會更壞。

  這是樂笙居民正津津樂道的,不過檯面下自然有更多發展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像是傅家那邊……

  傅二少大大方方地把舊情人帶回來,還向一家子人宣告從此心中只有秦墨曦一人,無論身心皆奉獻給彼此,言下之意就是夫妻一般地牽手一生。

  傅家二老自然大力反對,傅老爺氣得心悶,傅夫人早昏了過去。

  傅老爺一聲又一聲哀歎,不甘養兒這麼大,如今成了他人妻,秦墨曦趕緊安慰道:「傅老爺放心,你沒少一個兒子,而是多一個媳婦啊。」

  「媳婦?誰?」

  「我啊。」秦墨曦指著自己。

  碰地一聲傅老爺也昏了過去。

  傅向琰驚慌地不知如何是好,秦墨曦安撫他說一切包在他身上,於是將傅老爺拖進內室密談去了,一刻鐘後,傅老爺笑呵呵地與秦墨曦稱兄道弟地走出來。從此秦墨曦成為傅家不對外公開的媳婦兒,而傅家從此財運更為亨通,事業越做越大。

  秦墨曦其實是動之以情、誘之以利,雙管齊下達到雙贏效果。

  日後常常見到秦墨曦與傅向琰夫妻似地出沒在樂笙每一處,卸下秦府當家的重擔後,秦墨曦天地男兒的本性盡顯,愈加豪邁爽朗,常常聽得他的清朗笑聲,讓一干樂笙城民做夢都會驚醒,不敢相信秦爺會有如此變化。

  而兩人甜甜蜜蜜的舉止好似怕人不知道一般明目張膽,他們一個是秦爺、一個是地方望族傅家的公子,要相戀有誰敢擋?

  呼,這事兒自然又成了百姓們閒暇時刻好吃好嚼的下酒菜呀!

  ─────────

  「向琰,有筆帳你忘記跟我算了。」

  某個閒適的午後,秦墨曦如此說道。

  「什麼帳?」

  「就是你當初的報復,你曾說那是作假的,可是你身上的痕跡……」分明是吻痕,還有那裡……明明就是有用過的樣子。

  傅向琰紅了臉,嘴巴像蚌殼一般死不開口,秦墨曦追問再三,好不容易才讓他願意告之。

  「那天我上街買醉被醉鬼搭訕,他認出我的身份還問我需不需要幫忙,我想到他的來歷於是想到報復你的辦法,就一路跟著他回家。」

  「誰這麼好管閒事、樂善好施的?」秦墨曦神色陰惻惻。

  「你認得的,顏笑。」

  「顏笑?那個吝嗇錢鬼?他說要幫你?」

   「所以我說他醉了。我跟他回家後他稍微醒了三分就想把我趕走,我正值傷心懷恨顧不得那麼多,就在顏府大鬧特鬧,隨手拉了一個順眼的就纏上床,他也依著 我……吻痕就是那時留的,後來他也後悔了,說我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法是錯的,就在同時顏笑怒氣騰騰地闖進來,我才知道我隨手拉來的竟然是他的心上人……」 傅向琰臉上寫著後悔,笑自己當時的蠢。

  「然後呢?」

  「……不想說了。」臉色紅上加紅。

  「怎麼不想說了?你瞞我什麼?」

  「因為很丟臉,我要帶進墳墓。」

  「那還不是一樣,反正是同一墓,遲早要知道的。」

  秦墨曦,盡會說些甜言蜜語。

  「他衝進來把人拉走,丟給我有關龍陽癖好的書藉,還有……一些東西……你說我在房裡待一整晚都做些什麼了?」傅向琰俊顏俏紅。

  秦墨曦本來想問是什麼東西,看他臉色紅得像要滴血,心中於是瞭然。

  「真刺激……」他沉聲低笑。

  「下次就讓你試試。」傅向琰恨恨回道。

  秦墨曦忽然舔他臉頰,眼裡曖昧不已。

  「向琰,你想不想嚐嚐真的……」

  如今秦墨曦已經沒有需要忌諱的事,言行舉止都大膽輕佻不知多少倍,有時弄得傅向琰很想挖洞自埋。

  「墨曦,你是長輩,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傅向琰笑容乖巧純真。

  「來這招?」挑眉。

  「好說好說,全是學你的。其實也不是不行,這樣吧,如果你能把寸樂找來我面前,我就隨便你想怎樣就怎樣。」

  「我如果找的著早就抓他來為我畫個十幅八幅畫了……」

  秦墨曦一歎,笑吻心愛的人。

  「今晚在你這過夜。」傅向琰開口。

  「好。」

  「明天跟我回家,我爹想跟你吃個飯。」這兩人現在可合了。

  「好。」

  「吃完飯就睡我那,然後隔天我再來睡你這。」其實現在都是兩邊睡,夜夜同床共枕,哪裡都是他們的家,他愛問,是因為以前得不到,現在就格外珍惜。

  「好。」

  「承諾我,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他握住他的手,羞赧地笑了。

  答案還有什麼呢。

  「好。」

  傅向琰的笑容為此燦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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