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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科幻] 墨武 -【武林高手再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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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雙面

    “君憶,方震震,方雨楊,楊宏偉,楊宏業?”林逸飛喃喃自語,“這幾個人中,維系的顯然就是那個君憶,以她的手段,沒有理由在大上海默默無聞,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讓人幫忙,查了上海當時梟雄的記錄,又查不到有這個人物。”

    “你查的是梟雄,當然查不到。”百里冰微笑說道︰“她可以女扮男裝,或許本身或者本身就是個出類拔萃的女子。”

    “冰兒,既然這樣,你幫我一件事情,回江源,到楊家問問這方面的事情。”林逸飛笑道︰“反正要開學了,阿水和嫣然也要回去,我這個壞學生就要留在京城幾天。”

    “好。”百里冰沉默了一下,點點頭,“你一切小心,你放走了方雨楊,提防他報復。”

    “我在等他報復。”林逸飛想想,“你們也小心。”

    百里冰踮起腳來,輕輕的親吻林逸飛的臉頰一下,這才說道︰“我會的,只是你的事情,顯然要比我多了很多,這難道就是說的什麼,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現在只想這此事情,早日的水落石出,逸飛,只有那樣,或許什麼金盆洗手的事情才能出現,不多說了,逸飛,我今天就回去。”

    林逸飛笑笑,點頭說道︰“好。”

    把百里冰送上飛機以後,林逸飛掀起衣領,擋住了大半個臉,雙手插入風衣的口袋中,漫無目的向前走去。

    他覺得自己的思緒和雪花一樣,飛舞飄楊,卻還是終究要落到實地,太多的線索。輪廓逐漸清晰,他甚至有些明了。完顏飛花為什麼要找他,為什麼說他會後悔!

    他知道自己不會後悔,但是很多時候,他又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畢竟所有地事情匪所思,很多地方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

    仇恨和愛不一樣,仇恨又和愛有著太多相同的地方,可是它們毫無例外的,都可能在一個人地心目中生長發芽,甚至生根,幾十年過後,只有更濃更猛烈,而沒有衰敗!

    走到一條街道轉角的時候,林逸飛愣了一下,遠方雪正緊,風正厲,透過斑斑點點的雪屑,一般人都看不到太遠。

    大雪的天氣,自然引起了不少人埋怨,車鳴人叫的噪音聲中,林逸飛的目光卻已經注意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人包裹在一個厚重的軍大衣之下。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張臉,那人腳步快捷。轉瞬的沒入了街道地拐角。林逸飛心中一動,雖然是匆匆一瞥。他卻看到了臉上一道刀疤,從眉間劃到了嘴角。

    林逸飛只是想了一下,就不再猶豫的向牆角走了過去,他看起來走的施施然,移動的卻是極為快捷,有一人本來就在他不遠的身後,看起來想要問路的樣子,可是眨眼的功夫,詢問的目標竟然不見了蹤影,他忍不住揉了揉眼楮,嘟囔了一句,真的見鬼了。

    前面那人不時地回回頭,顯然頗為謹慎,等到確認身後沒有人的時候,這才走到了一家四合院模樣地大門,徑直推門進去,向左走到一間房屋。

    “媽媽。”房間內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孩子地叫聲,那人掀開了被大雪染成白色的帽子,露出一頭長發,她拿塊布撢了下身上地飄雪,有些猙獰的臉龐上面卻是寫滿了溫馨。

    一個小女孩渾身上下也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七八歲的樣子,歡快著向女人跑來,屋內並沒有暖氣,也沒有生火,小女孩的臉上有些發紅,只是見到母親的那一刻,說不出的高興。

    母親再丑,在她的眼中,也是最溫柔的。

    “玉兒。”母親彎下了腰,抱起了女兒,臉上露出了笑容,“在家乖不乖。”

    “我最乖了。”玉兒天真的笑道︰“媽媽,我听你的話,哪里都沒有去。”

    母親笑容中有了疲倦,緩緩坐了下來。

    玉兒看著媽媽,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忍著。

    “怎麼了,玉兒?”母親有些奇怪。

    “媽,我有點餓,想吃饅頭。”玉兒看著母親的樣子,有些膽怯。

    母親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帶著體溫的盒飯,緩緩的遞到了女兒面前,“玉兒,媽給你買了份盒飯,你吃吧。”

    玉兒歡喜的接了過來,打開了飯盒,發現里面除了米飯,青菜,竟然還有兩塊鴨肉,不由的咽了一下吐沫,捧在手上,卻還是望了母親一眼,“媽,你也沒有吃吧。”

    “我吃飽了,都是你的。”母親拍了拍肚子,笑了一下。

    玉兒不再客氣,拿起了筷子,扒起了米飯,一邊吃飯,一邊跺著腳,兩塊鴨肉嚼的嘎叭嘎叭直響,幾乎連骨頭也咽了下去。

    “玉兒,你很冷?”母親凶狠又有些空洞的眼神,只有投在女兒的身上,才有一絲少見的溫柔,平時的時候,一只右手無力的垂著,左手只是揣在了懷中,握著什麼。

    “嗯,有點。”玉兒又跺了跺腳,“不過,媽,沒事,運動一下就暖和了。”

    沒有經過那種天寒地凍,很難體會那種骨頭里面的冷意,手腳慢慢的麻木,仿佛里面的血液也凝結了起來,玉兒顯然不想讓母親擔心,每次入睡,總是要裹著炕上的那床薄薄的棉被,怎麼裹都是驅趕不了天地間那種無情的陰冷。

    “我去生火。”母親終于松開了那只手,站了起來,昨天房間就沒有了蜂窩煤,能燒的木頭還剩下幾塊,但是那個在北方,只是引火作用,維持不了多久。

    “真的?”玉兒路了起來,“那太好了,我就不用再運動了,還能餓的慢一些。”

    母親鼻子有些發酸,七八歲的孩子,好像已經比許多成年人還知道太多的道理,輕輕的推開了房門,露出一條縫隙,不想讓那股陰冷沖到屋內,“玉兒,你等媽。”母親出了房門,反手帶上了房門,想要去敲敲隔壁的房門,卻有些猶豫。

    她伸出了手來,才現出手腕上的一道疤痕,彎彎曲曲的有如蚯蚓般的蠕動。

    回頭望了自己的屋門一眼,母親終于敲響了對面的房門,“張大哥在家嗎?”

    “張大哥不在,張大嫂在。”一個女人霍然推開了房門,有些面帶不善的望著那個母親,“胡花,大過年的,找你張大哥什麼事?”

    叫做胡花的女子擠出了一絲笑容,“家里沒有媒了,玉兒凍的慌,大姐,借我點煤吧。”

    “借你,借給你我燒什麼。”張大嫂言語有些刻薄,“胡花,我告訴你……”

    她話音未落,一個男人已經從後面露出頭來,“說什麼呢,胡花別听你大嫂開玩笑,她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家里又沒有煤了,我幫你送點過去。”

    “就知道送,送,怎麼不把你自己送過去。”張大嫂冷冷的笑道。

    “你說什麼呢。”漢子面紅耳赤,“這個家我還不能做主了,是吧,我就要送過去,我看你敢……”

    “不用了,張大哥,我就是說說,大過年的。”胡花眼中有一絲無奈,“打擾你們了。”

    漢子不依,執意搬出了點煤出來,在妻子冰冷的目光下遞給了胡花,胡花雖然有些不想接過,想起受凍的女兒,還是低頭接過。

    她接的姿勢有些怪異,是用左手吃力的拖住,再用右手攬到懷中。

    漢子見了,低聲問道︰“你手上不能用勁,還是我送過去吧。”

    “不用了,謝謝你們。”胡花搖搖頭,怨毒的目光中,也透漏出些許的感激,不等她走遠,張大嫂已經拉著漢子進屋,劈劈啪啪的吵鬧起來,胡花回頭望了一眼,眼中露出了一絲怨毒,握緊了拳頭。

    只是看了一眼懷中的蜂窩煤,胡花吧口氣,已經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胡花英,好久不見。”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雪花中帶著一絲冷意。

    女人霍然轉身,豹子一樣的聳肩回望,才望了一眼,眼中就已經露出了驚駭之色,手一松蜂窩煤落了下去,摔成了片片塊塊。

    “是你?”女人咬牙切齒的望著那人,好像恨不得去咬他一口,只是簌簌發抖的雙手已經顯出了她內心的恐懼。

    眼前這個不是人,她親眼看到她從五樓跳了下去,別人都是炸的粉身碎骨,他卻還能救一個人下來,後來她才知道,這人叫做林逸飛,不過是個學生!

    可是她卻已經不敢找他報仇,看到他從樓上跳下來的那一刻,胡花英就知道,他不是自己能夠動得的,所以她只能把這段仇恨埋在心中。

    雖然一開始就是他們主動找上了林逸飛,她的一只右手本來比男人還要有力,當初當她的男人就是被她毒倒後,活活的掐死,可是那天晚上,因為一塊玻璃刺入手腕,活活的割斷了筋脈,她的這只手,現在握筆都很困難。

    “不錯,是我。”林逸飛嘆息一口氣,“想不到我們會在這里見面。”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當初沒有炸死你。”胡花英咬牙切齒的說道。

    林逸飛一笑,還沒有說話,胡花英身後的房門“嘎吱”一聲響,玉兒已經探頭出來,“媽媽,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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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壞女人

    胡花听到女兒的聲音,本來凶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慌亂,轉瞬又有了一絲哀求。

    林逸飛望著她和身後的孩子,神情復雜。

    他也沒有想到,凶惡的如同胡花英一樣的女人,竟然對女兒也是有著這般溫情。

    胡花英,綽號三娘,罪名,毒殺親夫,販毒,走私,奸詐殘忍!

    這是譚佳佳曾經告訴他的資料,當初胡子,刀子,還有眼前的這個三娘曾經布局,差點要了自己的性命,只不過胡子被自己射殺,刀子被炸死,只有這個三娘老奸巨猾的,見狀不好,最先逃命,譚佳佳每次說到這里的時候,僥幸中卻有些嘆息,她說這個女人毒暈自己的丈夫,然後親手掐死,可以說是心狠手辣,只不過好人不長命,像她這種女人,還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實在是天網出了漏洞。

    林逸飛當初人在窗外的時候,早就觀察了三個人的長相,他記憶奇佳,過目不忘,一瞥之下,已經認出了那個匆匆而過的女子就是那個漏網之魚胡花英,只是這種人物那是死不足惜,只不過他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有個這麼大的女兒!

    “媽媽,什麼事?咦,煤怎麼都碎了?”玉兒有些心痛的撲了過來,用手去揀地上黑乎乎的蜂窩煤,只是她的一雙手實在太小,又如何揀得了那些。

    看到了玉兒的那雙手,林逸飛愣了一下,那雙手腕滿是青腫的瘀痕,胡花英打的?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可是看到女兒望著母親的眼神,林逸飛就知道不是,那里面沒有畏懼和害怕。只有著說不出的依賴。

    緩緩地彎腰下去,林逸飛默默幫助她揀起了一些還算完整的煤塊,胡花英一愣,松開了揣在懷中的那只手,慢慢的蹲了下去。

    二人都是默默無語揀煤,只有玉兒沮喪中有些興奮,“叔叔,你認識我媽嗎?”

    自從她來到這里以後。就沒有看到過媽媽和別人有過交往,除了那個張大叔外,她也想多認識幾個人。而幾塊煤對她而言,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只有那些冰天雪地中饑寒交迫的,才知道這幾塊煤意味著什麼,溫暖或許短暫,但是畢竟讓人向往。

    “認識。”林逸飛嘴角終于浮出了笑意。

    “那你是來看我們的嗎?”玉兒又問道。

    林逸飛點點頭,已經清空了爐膛,添了些碎木,然後把蜂窩煤錯落的搭在上面。等到點燃爐火地時候,竟然很旺。

    “叔叔,你本事真大,”玉兒有些羨慕的說道︰“每次我生火,都是生不好,好大煙。”

    林逸飛望了胡花英一眼,終于搖搖頭,轉身向門外走去。

    “等一等。”胡花英突然叫了一聲,“林兄弟。我有事和你說。”

    林逸飛站在那里,不知道心中什麼滋味。看這種情形。母女倆是相依為命,留著她固然是個禍害。只不過就算自己殺了胡花英又能如何。

    玉兒沒有什麼錯,她是個孩子,殺了胡花英,她又怎麼辦?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胡花英就算槍斃十次可能都補償不了她的罪行,可是對于那個無依無靠地女兒呢?

    “玉兒,你等等,我和你林叔叔說幾句話。”胡花英目光游離,不知道想著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听?”玉兒嘟起了嘴,看到母親焦急的神色,還是點點頭,“林叔叔,你會帶我去長城嗎?我讓媽媽帶我去,她總說沒有時間。”

    林逸飛轉過頭來,望了她半晌,“只要你媽不反對,你有空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去。”

    “真的?”玉兒扯住胡花英的衣袖,“媽媽,你不會反對吧?”

    胡花英嘴角一絲苦笑,“玉兒,媽當然不會反對,听話,我和你林叔叔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下。”

    二人走出了房門,來到圍牆的一角,胡花英看看四下沒人,語音已經轉為了冰冷,“謝謝你。”

    “謝謝我?”林逸飛搖搖頭,“你應該謝謝你的女兒才對。”

    “我現在很怕死,而他們都在追殺我。”胡花英的一只左手已經伸入懷中,無視林逸飛冰冷的目光,那里面是把匕首,就算總是揣在懷中,都是不能溫暖那冰冷地鋒刃。

    “他們?”林逸飛心中一動,“警察,還是你的雇主?”

    “當然都有,”胡花英表情麻木,“其實還有你,不是嗎,你來到這里,不就是為了殺我?”

    她的笑容有些猙獰,又露出了常見的狠意,“這世上都覺得我是個壞女人,你也不例外,我知道,你很正派,所以你也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們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不是嗎?”

    林逸飛冷冷道︰“你錯了,看不起的不是我們,而是你自己!”

    胡花英一愣,半晌才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看不起我自己,我也看不起那些假惺惺的偽君子,對于你,我覺得,或許比那些偽君子強了很多,最少,你不會在我女兒面前,裝作大義凜然的樣子,你最少,還知道她是無辜地,可是那有人禽獸都不如。”

    她說到這里的時候,眼中地怨毒已經到了極點,所以地痛恨化成一口唾沫,咽了回去,只不過那種余音,卻讓人听著心寒。

    “因為你女兒?”林逸飛喃喃自語道,心中卻是嘆息一口氣。

    胡花英笑了起來,很淒涼的樣子,“我家是在農村,十八歲就嫁人了。”

    林逸飛皺了下眉頭,卻沒有阻擋她說下去,他知道,很多時候,很多人不會無緣無故地說一段話,就算是乞丐過來乞討。向他訴苦,只是為了多一點施舍,他也會有耐心听下去,更不要說,他還是想從胡花英嘴上知道點什麼。

    胡花英像是望著林逸飛,又像是望著空氣,“我爸是個賭鬼,又是個酒鬼。一個男人只要沾上這兩樣,無疑是對這個家庭的不幸,我其實並不是這麼狠毒的。誰天生都是喜歡憎恨呢,林逸飛,你說是不是?”

    不等林逸飛回答,或許她也不想听到她的回答,胡花英握緊了手中的那柄匕首,如同握著最後的一根稻草,“他成天不知道去賺錢,只是知道打媽媽,不是要錢喝酒。就是偷東西換錢去賭,我媽被他打地麻木,只是想死,卻是舍不得我這個女兒,我自幼就是在這種環境長大,天生務農,讓我的力氣不小,也想踫到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

    她突然舉起了右手,冷笑道︰“可是因為你。我現在這只手什麼都不能做,所以我這麼窮。窮的連個女兒買份盒飯。都要求人加兩塊鴨肉。”

    “包括不能殺人?”林逸飛冷冷的問道。

    胡花英一愣,說不出話來。

    林逸飛神情如常。並沒有被她的右手打動,他留意的只是她的那只左手,他不會放過敵人地任何一個細節,這或許也是他能夠活到現在的原因。

    “可是後來,我終于找到了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那年我十七歲,”胡花英恢復了思考,臉上仿佛是緬懷,又仿佛是在看著正在入土埋葬地愛情,“我把自己給了他,我以為他會對我好,他會對我好一輩子,可是我卻沒有想到,我認識他幾個月後,他突然消失在了空氣中,再也見不到蹤影。”

    說到這里,她神情有些悲哀,卻沒有什麼痛恨,或許她的心已經麻木,“然後我的那個父親,因為欠人家賭債,為了還賭債,所以把我嫁給了鄰村那個李瘸子,李裁縫,他四十多歲的人了,死了老婆,但是有點錢,就能娶個十七八的女人,是不是很好笑?”

    林逸飛的目光終于從她的手上,移到了她的臉上,那上面風霜的刻痕很濃,但是她還有端正地五官,或許年輕的時候,她也是一個讓人心醉的女人?

    “我嫁過去後,瘸子很快發現了我不是處女,這點很好笑,男人可以出去胡搞,可是和幾十個女人發生關系,可是卻不能容忍他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過關系,”胡花英神情變的和雪花一樣的飄忽,還有那種冷,“他怕丟人,所以並不說出去,可是他每天都會折磨我,沒日沒夜的,除了發泄,就是打罵,我本來想到了死,那個時候,作為一個女人,除了死,還有什麼辦法?可是我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我知道那是我的第一個男人地,所以我終于還是忍下來,想把孩子生下來。”

    林逸飛身上的積雪已經把他覆蓋成了雪人,可是他感覺不到寒冷,他只有一種悲哀,他知道胡花英說地可能是事實,因為這種事情實在太多,多地已經讓人沒有任何感覺。

    “瘸子很高興,因為他一直沒有兒子,以為這下可以傳宗接代,他卻不知道,他沒有兒子,是因為他的沒用,他在我之前,已經娶了兩個老婆,可是老天就是這樣捉弄他,他沒有男人地那種本事,所以他這個便宜老爸做的很開心,對我也好了一些,但是我生了個女兒後,他的態度又變的惡毒起來,罵我沒用,又開始天天的打我,罵我,晚上折騰我,希望我再生出個兒子,可是他很失望,因為他根本不是男人,上天注定他沒有兒子的,于是他把所有的怒氣開始轉移到女兒身上,開始酗酒,開始打女兒,往死里打,女兒不是他的,他終于知道,他打的玉兒渾身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你說他是不是男人?”

    林逸飛不語。

    胡花英笑了起來,聲音中有著一種壓抑的怨毒,大雪中透出絲絲的冷意,“我終于明白我媽那麼苦,為什麼不死,因為她舍不得我,我也一樣,我可以容忍他打我,因為我自作自受,我不是個好女人,我嫁人之前和別的男人亂搞,可是卻不能忍受他打我的女兒,禽獸都知道愛惜自己的仔,他禽獸都不如,所以我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我在他的酒里對了農藥,看著他口吐白沫,求我救他的時候,我真好開心,我甚至開心的覺得毒死他都等不及,所以我迫不及待的用手掐死了他,這就是我毒殺親夫的罪名,林逸飛,你說說,我是不是個很壞的女人,很壞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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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試探

    “我殺了那個瘸子,也就是我名義上的丈夫。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殺了人,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胡花英並沒有等到林逸飛的答案,或許這已經不需要答案,她是好是壞,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區別。

    “我覺得死了也不錯,最少可以不用那麼痛苦。林逸飛,你當然不知道這個滋味,你不知道,有的時候人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你很風光,我看你在百家會上已經憑借著自己的功夫,打出了一片天下。听說你還自己籌建了一個慈善基金,當然不知道挨餓的滋味,可是這世界上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玉兒有什麼錯,她為什麼出生的時候,親身父親就不在?為什麼她長大之後,只能和我東躲西藏,忍凍挨餓?為什麼別的孩子這時候都在享受著家庭的溫暖,而我的女兒卻為了吃快肉就高興半天?林逸飛,你不是大善人,大慈善家嗎?能不能告訴我這麼多的不公平是為了什麼?”

    “說不出來了是不是?”胡花英望著沉默的林逸飛,眼中露出一絲怨毒,“老天從來不長眼楮,看著我們受苦受難的,我從那以後就再也不信什麼賊老天。望著守著我哭的女兒,我突然發現自己不能死,我死了不要緊,我的女兒就變成了孤兒,我不相信老天會照顧她!我當夜逃走,把她交給了一個遠房親戚,每過一段時間就給親戚郵寄點錢過去,用的地址都是五花八門的。我什麼錢都賺,走私、販毒、甚至是殺人。這算得了什麼,只要我女兒能活下去。”

    “你難道沒有想到過,你害死的人也有自己的女兒?”林逸飛嘆口氣道。

    “女兒?”胡花英冷笑了起來,“他們只會照顧自己的女兒,親戚又能怎麼樣,玉兒還不是被他們打得傷痕累累!這個世上,除了自己,誰都不能相信。我在玉兒六歲的那年,終于忍不住回去看了她一眼。別人都以為我很有錢,卻不知道我的那點錢都給了女兒,而且不少,就算養十個女兒都夠。可是我沒有想到,我暗中見到女兒的時候,她竟然活得連狗都不如,她穿的比個孤兒都慘,我郵回去的所有錢,都被用在他們自己身上。”

    林逸飛心中一寒,已經隱約猜出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那個時候,手筋還沒有被你割斷,所以我還有能力害人。”胡花英望著林逸飛的眼神很負責,那里面有著痛恨,好像還有一絲感慨。

    “所以我又在他們的大米里面下了點毒鼠強。”胡花英嘿嘿冷笑。

    “你不怕害死了自己的女兒?不怕他們報警?”林逸飛忍不住問道。

    “我怕?我好怕呀!”胡花英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嘲弄,“可是我知道,他們更喜歡錢,有了錢,法律算什麼,所以他們明知道我有罪,是個逃犯,還在收著我的錢,替我帶著女兒。因為我女兒在他們眼中,就是發財樹,而我的女兒在他家,卻只配吃一些殘湯剩飯,新鮮的米飯是吃不到的。”

    林逸飛沉默了下來,卻又不能不佩服,其實這個胡花英算計得很精明。可是那些人多半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的死,只是因為吃了口新鮮的米飯。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們吃飯的時候,又把剩飯給我女兒吃。我看到女兒端著剩飯破碗,蹲在門口,和狗一樣吃飯的時候,我的心中在流血。”胡花英嘆了口氣,“所以他們都該死,我毒死了他們全家。听到女兒說得第一句話,我就哭了,她說媽媽,不要再離開我,好嗎?”

    林逸飛也嘆了口氣,“他們雖然可惡,可是死亡對他們的懲罰,好像重了一些。”

    空氣中只有胡花英壓抑的、沙啞的笑聲,她笑得很開心,笑得眼淚都流出來,卻是渾然不知。“我是個壞女人,所以我見不得別人的好,殺人的時候,更是不會心軟。看到那個0721的特警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很嫉妒,我覺得她表現的太幸福,而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幸福,所以我給她準備了一劑可卡因,讓她舒舒服服的上路。那劑毒品,很貴的,對于活的幸福女人,我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對于要死的女人,我還是相當大方的。只是可惜,後來計劃沒有成行。林逸飛,你听到這里,是不是又很想殺我?”

    “不用我來殺你,”林逸飛淡淡道︰“你其實早已經死了,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死?所以想讓我親手殺了你?不過你大錯特錯,我想殺的別人怎麼逃都沒有用,我不想殺的,別人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動手!”

    胡花英終于愣在了那里,目光閃動,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你找我做什麼?”胡花英終于問道。

    “我想問問你,關于殺人網站的事情。”林逸飛臉色平和,問出來卻讓胡花英悚然動容,“你怎麼知道殺人網站?”

    說到這里的時候,她突然掩住了嘴,神色慌張地望著四周。

    林逸飛的眼中卻現出了一絲疑惑,半晌才道︰“你們的計劃很周詳,絕對不是一般混混就能做出的。杜百泉的兒子綁架案本來和你們無關,可是你們竟然能充分的利用這點,勾引我上鉤,你們的雇主和策劃是不是百地中岡?還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胡花英突然笑了起來,“這算是什麼,你求我,還是拷問我?”

    林逸飛望了她半晌,終于冷冷地說道︰“你為了女兒可以殺人,也可以為了女兒東躲西藏。你怕的不是警察,你怕的是那些追殺你的人。我听說殺人網站對于沒有完成任務的殺手,通常都是格殺勿論的?”

    胡花英臉上透出很奇怪的表情,半晌才說道︰“沒有想到,這你都知道了。不錯,我就是為了躲避他們的追殺,死在他們手上,通常都是很慘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林逸飛的表情有點古怪,緩緩說道︰“如果你不想死在他們手上,不想讓你的女兒連你最後的依靠都失去,開心就好整理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我殺人網站的幕後,然後讓我幫你去解決。”

    “是你幫我?還是我幫你?”胡花英冷冷地問道,目光閃爍。

    林逸飛望著她的雙眼,“你說呢?你不要忘記,我找不到殺人網站,只不過是個謎團,沒有人再會花一千萬來殺我。再說我還知道,殺人網站有個規矩,一擊不中,永不再殺,你不要忘記了。但是你不一樣,對于你們,他們是可以免費的。”

    胡花英突然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低下頭來,“原來你什麼都知道,既然這樣,你還要問我干什麼?”

    林逸飛卻是一直望著她的舉動,眼神有些悲哀,半晌才說道︰“其實你錯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現在終于明白,你前面說的是不是謊話,我不清楚,可是顯然你關于殺人網站,也是一無所知。”

    “什麼?”胡花英詫異地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殺人網站的規矩,也不知道殺人網站對于沒有完成任務的殺手是如何處理的,可是你竟然說我說的沒錯。你剛才听到殺人網站的時候,先是錯愕,然後是大驚,但是表情已經多少有了些做作。你承認你知道殺人網站的事情,原因說穿了很簡單,你想留下一個談判的砝碼。”林逸飛已經轉過身去,“看來我沒有必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你也不過是個受害者。”

    他才走了兩步,就听到身後的笑聲,忍不住轉過身來,望著吃吃笑著的胡花英,皺了下眉頭,“你笑什麼?”

    “我笑你的確很聰明。”胡花英已經笑出了淚水,“可是有的時候,未免太過自作聰明。”

    “哦?”林逸飛並不駁斥,反倒饒有興趣地望著胡花英,對于這種人,他覺得十句話能相信一句就已經不錯。可是他覺得胡花英這種態度對自己很有利,人在激動、憤怒的時候,說出來的話,多少會有一點真相。

    “你認識的人中,沒有誰會比我知道的更多。”胡花英止住了笑容,伸手入懷。

    “那把匕首你不要拿出來,”林逸飛嘆息道︰“我不想殺你,可是對于威脅到我生命的人物,我也從來不手下留情。”

    胡花英被說穿了心事,竟然神色不變,喃喃自語道︰“其實我和刀子的確不是殺人網站的,但是我知道江公子是。”

    林逸飛悚然動容,“你怎麼知道?”

    “你這人實在很聰明,說話十句中也很難有一句真的。”胡花英竟然把林逸飛看待她的想法對林逸飛說出來,實在有些讓他啼笑皆非,“我知道你也是在試探,但是你卻不知道,你無意中說的死亡網站的條件,竟然和我听到一個人說的,完全相同,所以我才相信了你。”

    林逸飛神色再變,“那人是誰?”

    “去找我女兒,她會帶著你去找他。”胡花英的笑容中有些淒然。

    “為什麼不是你?”林逸飛皺眉才問,突然喝了一聲︰“住手!”

    他手臂一輝,幾片雪花突然改變了路線,箭一般的打在胡花英的身上。

    女人卻已經軟倒,嘴角流出了汩汩的鮮血,笑容中有些一種解脫,“林逸飛,我殺不了你,但是我能殺得了自己,是不是?”

    林逸飛飛身到了她的身前,看到她的胸前已經被血染透,竟然說不出話來。

    “玉兒,媽對不起你,我不能再陪你……”胡花英嘴唇又蠕動了兩下,眼中光彩一現,死死地盯著天空,轉瞬變得黯淡空洞,頭一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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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節 玉兒

    胡花英死了,林逸飛看到她的眼神,就已經放棄了救她性命的念頭。

    她對別人狠,對自己也一樣,她知道什麼死法最直截了當。她嘴角還有一絲笑意,或許是因為這一天,她已經期待了很久。

    對于一些人而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活著一天天地忍受痛苦。

    他有些茫然地站在了那里,不知道是大雪導致了時間的冷漠,還是人心的冷漠導致了這個冬季的森冷。

    胡花英是個壞人,毫無疑問。可是她死了之後,自己並不覺得一絲快意,只是感覺她活著的仇恨,死時候的無奈。

    她本來已經被仇恨充斥,心中卻還多少有一點溫情,她還有個牽掛的女兒。如今她因為自己,右手已廢,她的窮困潦倒多少有自己的原因。可是自己如果知道了她的這些事情,當初下手的時候,是不是會網開一面?

    他如果網開一面的話,後果是什麼,他也不得而知。所以,就算他知道一切,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就像人在江湖一樣,刀頭舔血,暴死街頭的不可避免。有的時候,結局並不因為你知道多少而改變,那是不是,歷史也是如此?

    林逸飛現在想到的並不是殺人網站的事情,他想到的只是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

    胡花英死了,但是她最後還算計了自己一把。林逸飛只是感覺到悲哀,卻沒有什麼痛恨,因為無論如何,她是用自己的生命,來算計了最後一次。

    她看得很準,就像看一些人的人性,無論是卑鄙的,還是善良的。她知道,林逸飛無論相信還是不相信她說的一切,听了她的故事後,都要去看看她的女兒。林逸飛雖然廢了她的手,她的直覺卻知道,林逸飛不會見死不救!

    她不能再給女兒幸福,也不能再忍受身心憔悴的辛苦,所以她選擇了死這條路。一條對于女兒來講,意味著不需要再漂泊的道路。

    她一直握著懷中的匕首,原來不是想要再給別人致命的一擊,而是一直留給自己。自己卻沒有想到她死的這麼突然,這麼的決絕,這麼的義無反顧。

    他還是中了胡花英的圈套,無可奈何!

    不知道雪下來多久,鋪天蓋地的大雪仿佛看不慣世間的丑惡,想要掩蓋住世間的一切。遠方白茫茫的一片,胡花英身上已經是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積雪。林逸飛就算眉毛胡子都變得雪白,大雪落在他身上,竟然並不融化!

    緩緩地掏出了手機,林逸飛撥打了一個電話,“佳佳嗎?胡花英死了。嗯,不是我殺的,你不用擔心。麻煩你看看,找個相關的部門處理一下。因為她有個女兒,你們處理起來,低調一些吧!我在哪里?”他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說出了地址後,緩緩地向那間四合院走了過去。

    房門露著一條縫隙,一串小鞋印從門口延伸到了院子的中央,卻又折了回去。

    這讓林逸飛多少有些心安,玉兒可能是在想念著媽媽吧,可是她又是個好孩子,她一直都很听媽媽的話。卻不知道,媽媽已經在這個冰冷的日子里,無聲無息地離她而去。

    可是她又不能埋怨媽媽。她媽媽最後離去的時候,最牽掛的還是她,終于給她安排了一條道路。她說過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可是卻還是相信了林逸飛。

    “嘎吱”一聲響,林逸飛推開了房門,玉兒正圍著火爐前面,雙手舉在上面,享受著那對她而言,比常人溫暖很多的溫度。听到房門一響,霍然扭過頭去,叫了一聲,“媽……林叔叔,是你,我媽媽呢?”

    “你媽媽,她去忙了。”林逸飛緩緩地說出了這句話,卻是已經考慮了很久,“她怕你一個人害怕,所以讓我過來先看看你。”

    “啊?”玉兒沉默了下來,扭過頭來,望著火爐,臉色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

    七八歲的孩子,很多時候,還是懵懂無知的時候,可是對于她而言,實在知道了太多的東西。她懂得了生活的艱辛,懂得了珍惜,懂得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最好不要多管。她還天真的以為,媽媽一會就會回來的,媽媽答應過,再也不離開她。

    她卻不懂得一點,有點時候,承諾在現實的面前,脆弱的猶如玻璃杯一樣,一不留神,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他頭一回覺得事情很棘手,卻已經忘記自己當初來的目的,他對胡花英說的還有些疑惑,她讓自己帶著玉兒去找一個人,那熱是誰,胡花英的親戚?還是真正了解殺人網站的那個人?

    他倒更願意相信是前者!

    “上學?”玉兒璀璨的眼神變得黯淡下來,“林叔叔,我沒有上過學,我連字都不認識,我真的想讀書,可是……”

    她猶豫了一下,偷偷看來林逸飛一眼,開心就好整理見到他望著爐火出神,慌忙說道︰“媽媽說了,現在還沒有工作,等找個地方,安定了下來,就會讓我讀書。”

    讀書?林逸飛心中默念了一遍,又問道︰“你這次和媽媽來到京城,是做什麼?”

    “找爸爸!”玉兒神色中有了少見的興奮,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這才壓低了聲音,“媽媽說,爸爸這次肯定會在京城。她說我沒有到過京城,等來到這里,找到爸爸後,一定要讓他帶著我好好地坐一下地鐵和兒童樂園的飛機。”

    “地鐵和飛機?”林逸飛喃喃念道,不知道為什麼,本以為鐵石的心腸竟然也有了一絲酸楚,“其實不用等到你爸爸來,叔叔就可以帶你去坐的。”

    只是心中卻在想到,找爸爸?這是個胡花英的善意謊言,還是真有其事?她不停地編織著謊言,或許只是讓玉兒開心一下?

    “真的嗎?”本來蹲下來的玉兒跳了起來,興奮地叫道︰“林叔叔,你說的是真的?大人說話可不能不算數!”

    “當然是真的,”林逸飛臉上浮出了一絲笑意,“玉兒,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我媽說爸爸姓計。媽媽有的時候叫我暖玉,有的時候叫我玉兒,叔叔,你也叫我玉兒吧。”幾句話下來,玉兒好像對林逸飛已經去除了一些戒備,事實也是如此,和林逸飛一起的時候,別人總能放下機心。因為無論他怎麼想的,但是卻給你一種安心的感覺。

    “計暖玉?”林逸飛又念了一遍,有些困惑,本來想問問這個姓氏是不是那個裁縫的,終于還是忍住,玉兒的爸爸姓計?

    “你媽媽說了,到了京城怎麼找爸爸了嗎?”林逸飛問話的時候,多少覺得有點卑鄙欺騙的味道,可是他又不能不問。

    “啊?”玉兒愣了一下,“跟著媽媽,當然就能找到爸爸。”

    林逸飛的一顆心沉了下去,半晌無語。

    胡花英最後說的還是謊話。除了這個女兒外,可是自己呢,卻不能置之度外。

    她算得很準,知道自己見到了玉兒,就不會一走了之,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來賭林逸飛的良心。

    蜂窩煤紅彤彤的發亮,卻已經是要燒盡的預兆,就像胡花英眼中的神采,閃過之後意味著死亡。玉兒竟然嘆息一聲,“煤又燒完了,天還沒有黑。”

    “為什麼要天黑?”林逸飛忍不住問道。

    “天黑了,就可以睡覺了,睡覺了,就不用燒煤了。”玉兒搓了下雙手,冰冷的雙手終于恢復了暖意,卻知道以後還會再冷。

    “玉兒”,林逸飛突然叫了一聲。

    “嗯?”玉兒有些奇怪地看了林逸飛一眼,聰明的她竟然看到林逸飛有些猶豫。

    “沒什麼!”林逸飛吸了一口氣,又笑了起來,“其實白天也能睡覺的。”

    “我才睡醒,”玉兒低聲說道︰“林叔叔,我天天在家里,沒有人陪我聊天,我又睡不著。”

    林逸飛突然覺得很心酸,這難道就是一個孩子的所有的願望,在很多人眼中看起來,那麼的微不足道!

    “那叔叔陪你聊天,聊到你想睡覺的時候為止。”

    “真的?”玉兒又高興了起來,她無疑是個很容易高興,又很容易知足的女孩子,是不是只是因為她的要求太少,所以容易滿足?

    二人不知道聊了多久,林逸飛出去了一下,回來竟然又取了兩塊蜂窩煤,這讓玉兒很奇怪,也更加崇拜這個好像從天上掉下來的林叔叔。

    玉兒知道,對門的張大叔雖然不吝嗇,可是張大嬸很吝嗇。這也怨不得別熱門,成天有人向你借煤,再好的耐性,也會被磨去。可能是這位林叔叔人好,所以借煤也利索?

    林逸飛當然沒有告訴她,這煤是偷的,他也沒有那麼好的人緣,可是有一點很奇怪,“玉兒,這房子是你媽租的?”

    “不是,我媽來到京城,打了個電話,就帶我來到了這里,她說張大叔是我家的親戚,應該是借給我們住的吧!媽媽沒有錢的。”

    林逸飛眼前一亮,“你媽的親戚?”

    胡花英還有親戚?

    他霍然站起的時候,突然听到門口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扭頭望去的時候,房門輕響了幾聲,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請問,有人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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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節 分工

    譚佳佳站在門口的時候,看起來和個路過的百姓並沒有什麼兩樣。

    她望了玉兒一眼,並沒有流露出特別的詫異,只是對著林逸飛說道︰“逸飛,你能出來一下嗎?”

    她為了避免玉兒的疑心,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稱呼林教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稱呼中有著一種尊敬的疏遠,又一次如此的稱呼,她的心不知怎的,有些失落。

    林逸飛望著玉兒疑惑的目光,輕聲解釋道︰“這是你的譚阿姨,是,也是你媽的好朋友。”

    “真的?”玉兒有些疑惑,在她的記憶中,媽就從來沒有過什麼朋友,怎麼一會的功夫,竟然多出了兩個?而且看起來都是這麼的和善。

    林逸飛默默地點點頭,“玉兒,我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

    他在屋內,已經听到外邊車輛開過的聲音,略微嘈雜的腳步聲,知道譚佳佳在處理完了一切,這才找了過來。

    望著林逸飛走到了門口,玉兒突然叫了一聲,“林叔叔!”

    “什麼事?”林逸飛神色如常,並沒有什麼異樣。

    “你記得,答應過陪我去看長城的,”玉兒伸出了小拳頭,“我們拉鉤。”

    譚佳佳神色有些古怪,卻強忍著沒說什麼。

    林逸飛笑著搖頭掩飾著自己心中的那點酸意,仿佛看到了調皮可愛的孩子,走了回來,和她拉了拉小手指頭,沉聲道︰“玉兒,你放心,就算不拉鉤,叔叔答應你的事情,也一定會做到。”

    玉兒收回了手掌,低聲道︰“我相信林叔叔。”

    二人走出房門的時候,找了個偏僻的地方,也就是剛才胡花英斃命的地方。白雪皚皚,遠處蒼色一片,近處除了顯出一些凌亂的車痕,什麼都沒有剩下。

    “死的那個的確是胡花英。”譚佳佳看了一眼四合院的方向,終于說道︰“剛才那個小姑娘就是她的女兒?”

    林逸飛點點頭,“不錯,她叫計暖玉。”

    “哦!”譚佳佳嘆息一聲,“沒有想到那麼個母親竟然有這樣可愛的的一個女兒。林教官,我看了一下,她好像是自殺死的?”

    林逸飛點點頭,“我也想不到她會突然自殺,可能她實在很累。”

    “在林教官的手下,她絕對逃不脫,只能自殺。”譚佳佳笑道。

    “不是我逼死的她,她只不過讓我覺得良心有愧。無論怎樣,逼死一個還有女兒需要照顧的母親,她認為我絕對不能對于這件事袖手旁觀。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林逸飛苦笑道。

    “啊?”譚佳佳眼中一絲疑惑,听到林逸飛把前因後果大略地說了,不由愣在那里,半晌的做聲不得。

    良久,譚佳佳才嘆息一聲,“無論胡花英是怎麼樣的人,她死了,我們不好再說什麼。只不過她的女兒始終是無辜的。逸飛,你準備怎麼辦,把她送到孤兒院?”

    林逸飛默然半晌,“我看看,是否能給她找個好人家,然後資助玉兒去上學。”

    “你有人選沒有?”譚佳佳有些皺眉,“這些事情比較麻煩,要有正規的手續,可是如果別人都知道她是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她能得到正常人的待遇?”

    林逸飛只是想起胡花英最後的眼神,沉聲道︰“如果實在不行,我回去問問爸媽,看看他們可以不可以,不過他們工作也忙。”

    “她的戶口身份也是個麻煩事,計暖玉?”譚佳佳念了一遍,突然目光一閃,“不對,這里有問題。”

    “哦?”林逸飛也是神色有些異常,“我忘記問你,胡花英的丈夫叫什麼。”

    “原來你也想到了這點,”譚佳佳低聲道︰“我多少知道一些當年的案子,沒錯,她的丈夫不姓計,姓溫。”

    “哦!”林逸飛緩緩點頭,“胡花英既然讓女兒記住這個名字,而又不是父母的姓氏,這只能說明,這個計姓極有可能是當年那人的姓氏。”

    譚佳佳頗為認可,“你說胡花英為什麼這麼肯定那人的姓氏?”

    “她可能當初就知道,或許以後還見過那個人。”林逸飛嘆息道︰“只是可惜,胡花英已經死了,不過我們想知道當年的真相,”說到這里的時候,林逸飛有些苦笑,他有太多的真相要去追尋,想起胡花英臨死前說的,听說過另外一個人說過殺人網站,難道就是她的那個男人,可是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是這個胡花英至死,說的話也是半真半假。

    “我們要知道當年的真相,還有很多辦法。”譚佳佳接下去道︰“第一是去差當年的案宗,估計要從那里查詢,難度不小。第二呢,林教官你已經用過,就是再仔細地詢問玉兒,關于她母親的情況,但是,對你來說,我看難度也不小。因為你多少覺得欺騙小女孩有些愧疚吧?”

    林逸飛只能點頭,實際上,他的一些詢問的技巧,他一招也不想用出來。

    “我看那就不如我想辦法接近一下玉兒,然後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譚佳佳主動請纓。

    “你不是還有任務?”林逸飛搖頭道︰“你的任務更要緊,如果失職那我可承擔不起。”

    “我和浩峰今天都休息。”譚佳佳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哦?保護人質的任務也有休息?”林逸飛更加奇怪。

    譚佳佳嘆息一聲,“那兩個美國佬一直沒有破案,于是遷怒我們保護工作做得太好。”

    “啊?”林逸飛有些好笑,“做得太好也是過錯?”

    譚佳佳無可奈何地說道︰“他們決定放棄中方的保護,說什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多半是因為他們發現了保鏢的行蹤,這才有可能遲遲不動的,或許只有讓我們離開,對方才有可能上鉤的。”

    林逸飛皺了下眉頭,“他們不自量力。”

    “誰說不是!”譚佳佳有些埋怨的說道︰“不過為了雙方的合作愉快,不起沖突,章警官已經讓我們暫停手中的工作,正在和美國那方面溝通。所以今天我休息,如果不是接到你的電話,正準備四處走走,看看京城的雪景。”

    “那浩峰呢?”

    “他說有點事情,神神秘秘的,”譚佳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我現在算是無事可做,可以和你一起調查一下玉兒的生父方面的事情。”

    “我可沒有什麼工資發的。”林逸飛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還有那個玉兒,她可能知道些媽媽的事情,你詢問的時候,最好不要操之過急。”

    “林教官,看你說的,大家不都是為人民服務!”譚佳佳笑了起來,“你做這些工作,難道也僅僅因為興趣?”

    林逸飛搖搖頭,“線索還有很多,胡花英身上有什麼蛛絲馬跡沒有?”

    “這個,要一會才能給你結果,”譚佳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胡花英的遺物也算是一個線索吧,再說收留她們的房東,我們肯定也要問問。只不過你說的是要低調,我才請辦案的把這些事情壓後。”

    “那我們分工合作,”林逸飛想一想,“我先回去和玉兒說一說,想一個借口,你去問問她們的房東。”

    “不如我去和玉兒說說,”譚佳佳搖頭道︰“對門那個房東對女人有仇的,我剛才詢問有沒有一個姓胡的一個女人,她幾乎吼著向我說沒有。”

    林逸飛點點頭,“也行。”

    二人進了四合院,譚佳佳直接去見玉兒,林逸飛卻是徑直過去,輕輕敲了下房門,還沒有等到他問話,屋內已經傳來了一聲吼叫,“沒人在家。”

    林逸飛懶得廢話,用手一推,已經開了房門,邁步走了進去。對于講道理的,他從來不蠻橫,對于蠻橫的,他也很少講道理。

    “你干什麼?有沒有禮貌?”河東獅吼的女人一聲咆哮,頭發有些凌亂,一地的破碎玻璃片,顯然剛才是吵過了一架,拿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出氣。

    男人卻是把頭埋著。

    “你對門的那個胡花英死了,你們不知道?”林逸飛表情嚴肅,一下子震住了想要發飆的女人。

    女人眼中有些吃驚,卻不敢流露出心中的喜意,生怕被眼前的林逸飛誤認為是殺人犯,懦懦才說道︰“我們不知道呀,我們一直沒有出門,剛才她還過來借煤燒的,怎麼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死了?”

    男人嘴唇蠕動了兩下,臉色蒼白一片,等到老婆說完,才醒過神來的樣子,霍然站起,沖到林逸飛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嘴唇打著哆嗦,“你,你說什麼,胡花英死了?她怎麼會死?”

    女人雖然摸不清林逸飛的底細,但怎麼看,他都像是個便衣,對他有了幾分畏懼,听到男人這麼說,忍不住大叫了起來,“你心痛了是不是,你心痛了,當年為什麼還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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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節 狐狸精

    林逸飛听到這話的時候,心中一動,這麼說來,男人難道以前就認識胡花英,“你和胡花英認識多久了?”

    “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男人有些奇怪。

    “現在是我問你。”林逸飛冷冷的問道,心中大喜。

    “知道那個狐狸精的名字怎麼樣,”女人忍不住向男人喊叫了起來,“這個名字就是你做夢喊得嗎?”

    女人又叫又罵的開始跳腳,林逸飛扭頭望了她一眼,“你很恨她?胡花英可是被匕首刺中了心髒死的。”

    夫婦都是一哆嗦,想到的卻是截然不同。

    女人不知道胡花英是自殺,生怕被列入出殺人嫌疑中,慌忙擺手道︰“我不恨她,我只是覺得她帶著一個女兒,挺可憐的!”

    林逸飛點點頭,望向了男人,“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口氣並不囂張,但是卻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二人的態度有如拿到屋內的凍肉,已經軟化了下來,男人低聲說道︰“我叫張忠實。”

    “你和胡花英什麼時候認識的?”林逸飛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我們在一個村就認識了,”張忠實沒有思考,神情中只有悲哀。

    “在她嫁給溫裁縫之前?”林逸飛知道,要想讓別人說出真相,你首先要讓他知道,你比他知道的更多。

    張忠實和老婆顯然被林逸飛的冷酷震住,以為他是什麼特派員,專門調查胡花英死亡案件的。竟然連他的證件都忘記了要求看一下。

    “你知道的比我還多,”張忠實看些不解的問道︰“我離開胡花英的時候,是在她出嫁之前,我.我……”

    他看著老婆,猶豫著並不說出下文。

    “你什麼你,你不就是說和她私奔,但是她不肯”女人冷冷地笑道。有的時候,忌恨實在讓人更容易失擊理智,“警察同志,可是我男人雖然想和她私奔,但是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現在和她並沒有什麼關系的。”

    她沖動過後,突然想到了現在不是拆台的時候。而是和男人同舟共濟的時候。男人如果被抓了進去,對她可是一點地好處都沒有。

    “沒有什麼關系?她還能免費住你們的房子。”林逸飛淡淡地笑了起來,只是眼中的光芒讓二人沒底。

    “警察同志,她不是可憐嗎,大冬天的,她帶著個孩子,不住在這里,難道讓她睡馬路?”女人開始為胡花英辨護。她覺得現在只有說胡花英的好話,才能減輕自己和男人的嫌疑。

    “你為什麼要離開胡花英?”林逸飛沉聲問道︰“她不肯和你私奔,你也不用離開她的。”

    “家里那時候窮,”張忠實倒是實話實說,“而且現在也一樣的窮。我如果不出來,十幾年之後,恐怕還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地。我當時比較喜歡她,可是她喜歡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哦,”林逸飛精神一振,“那人姓什麼?”

    “十幾年了,”張忠實撓撓頭發,“我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林逸飛盯著他的雙眼,很難判別他是否在撒慌,只好提醒道︰“他是不是姓計?”

    “啊,不錯,是的,他是姓計,計算的計!”張忠實臉上一陣激動,“這你也知道?”

    林逸飛笑笑,“我們既然要調杏胡花英怎麼死的,當然要列出所有的嫌疑。你呢,嫌疑小一些,可是如果不說出當年地事情,也是很有嫌疑的。而根據我們所知,胡花英和那個姓計的還看很大的瓜葛,一直藕斷絲連,他的嫌疑可以算是最大。”

    “你說那個姓計的殺了他?”張忠實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他實在不是人!花英為了他,等了十多年,他怎麼忍心下手?”

    女人想要說什麼,真的要等的話,怎麼會勾弓我的文夫,只是看到現在視線轉移,當然不肯惹禍上身,“我听那個胡花英說,她這次來到京城就是為了找那個姓計的。她說這次看個古董拍賣會,他肯定會來,而且一有錢就會報答我們。”

    女人有些沮喪,當初她收留胡花英的時候,就是因為她是一張期票,有可能給她帶來豐富的收益,可是現在才發現,這其實卻是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爆炸的。

    古董拍賣會?林逸飛心中一動,盯著張忠賓道︰“那個姓計的叫做什麼名字?”

    “我想想,”張忠實又拍了拍腦袋,看到林逸飛森意冷然的目光,突然一個遺忘很久的名字蹦了出來,“他叫計良?”

    “計良?”林逸飛一怔,“他難道是個胖子?”

    “他當然不胖,”張忠實大笑道︰“他如果真是個胖子,怎麼能讓胡花英喜歡?他那個時候,應該說是打扮的很新潮的,而且可以稱得上翩翩公子。”

    “哦?”林逸飛緩緩問道︰“那他是做什麼工作的,你可知道?”

    “那我不清楚,反正他在那個時候,比較有錢”張忠實嘆口氣道︰“他可以輕易為女人買個金戒指,你說說,十多年前,那還不是大款。”

    林逸飛若有所我恩,“你總不會告訴我,他是個紈褲子弟,京城大員的兒子,上你們窮鄉僻壤來郊游來了吧?”

    “不是郊游,他說來這里是給父母看租墳的。”張忠實本來是個看起來頗為老實的漢子,目光中帶著些嫉妒,“他整天游手好閑的東游西逛,晚上也不消停,很多時候,都是帶著個女人出去,也不知道那些女人喜歡他的什麼,被他約請出去,從來沒有拒絕的時候,胡花英也是那個時候喜歡的他。我本來以為像她那樣的女子,應該找個忠厚老實的男人過日子,從來沒看想到她竟然瘋到要嫁給那個人。”

    林逸飛眉頭一動,“她要嫁給那個人?那人就失蹤了?”

    “可不是,有找的男人都會變壞。”張忠實嘆息一聲,不理會妻子一旁的白眼,“他一開始和胡花英打的火燕,一刻都不分開,後來發展到就是晚上,胡花英都會偷偷的去他住的地方。當然這個都是很隱蔽的,那個時候,如果被她父親知道,還不劈死她。”

    “隱蔽你不也知道,”女人一旁呻著酸醋,“我就不明白,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整天跟個娘們的後面,也不覺得害臊?”

    張忠實漲紅了臉,卻想不出怎麼反駁,半晌才憋出一句,“我那不是關心人家,我怕她吃虧的。”

    “你怕她上了那個姓計的床,你吃不到葷腥而已!”女人語言尖刻。

    “你說什麼?“張忠實揚起了巴掌,怒視著女人。

    女人一下扯下發卡,弄亂出頭發,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喊叫起來,“你有能耐就打我,你有能耐就為了初戀的情人,打自己的老婆!”

    她耍潑起來,張忠實怒氣消盡,只是搓著雙手,只知道說著,“她都死了,你還這麼說她,她都死了,你還這麼說她……”

    說著說著的時候,五尺高的漢子突然跨了下來,哽咽的抽泣起來,女人滿滿的止住出罵聲,惶惶然的望了林逸飛一眼。

    林逸飛竟然等到他哭泣止歇的時候,這才問道︰“你當時發現出那個姓計的有什麼異樣沒有?”

    他大約知道了胡花英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卻沒有想到,她竟然痴情到十幾年還在惦記著自己最初的男人,更不惜舍去性命,讓林逸飛幫助找到玉兒的父親。

    張忠實滿臉的淚痕,抬起了頭來,有些茫然,“沒有呀,我們那里雖然偏僻,可是祖上說,埋有很多有名大官的墳墓,都說是風水寶地。除了計良,以前也有幾個過來看風水的,都說埋在那里的人,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可是,我們家人也埋在那里,就沒看看到當官發財,所以說這是老人的迷信,要不得。”

    林逸飛終于神色一動勻喃喃自語道︰“風水?真的是他?還是另有其人?”

    “警察同志,我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張忠實並沒看留意林逸飛念叨什麼,突然眼前一亮,大聲的叫了起來,“他好像是有點詭異。有一次,我在鄉里看到他晚上出來,身邊竟然沒有女人,就很奇怪。當初跟在他的身後,沒有多久,竟然到了我們家鄉的荒墳岡。那時候陰風陣陣的,沒星沒月的,我當時心中挺怕的,可是看到他竟然很輕松的樣子。真是很奇怪,無論他怎麼看風水,一般人都不會晚上出來看風水的,再說他一個紈褲子弟,又會看什麼?”

    林逸飛沉聲道︰“後來呢?”

    “後來我看到他走到出一座荒墳前面,嘿嘿的冷笑,我真以為他是瘋了。”張忠實眼中有出驚恐之色,看來當年給他造成的驚嚇實在不輕,“突然一陣風吹出過來,迷住出我的眼晴,我揉了一下眼晴,再看的時候,他竟然不見了!”當時我發瘋的到處找他,他竟然一點蹤影都找不到,“這位警官,你說他是不是個鬼,或者是個男狐狸精,專門從墳墓中鑽出來勾引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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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意外發現

  林逸飛從張忠實的房間走出來的時候,首先拿出了手機,撥打了阿水的電話,“阿水,幫我查一下,最近京城的文物拍賣會有幾場,與會的鑒定專家有哪些?專家的資料,越詳細越好。”

    阿水有的時候,真可以算的上個百事通。很多在網上的,他都了如指掌,可就算不在網上掛著的,他也能一清二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以上哪里,找到他所需的資料。

    林逸飛放下手機,細心的調成了震動,這才向玉兒的房間走去。以他敏銳的感覺,已經知道屋內的兩個人,一個清醒,一個已經熟睡。他並不想突然起來的鈴聲驚醒了那個女孩難得的美夢。

    玉兒身上除了薄薄的被子,還被壓了一層棉衣。

    北方的冷,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屋內爐火雖然還在燃燒,多少已經到了尾聲。譚佳佳的一層棉衣,雖然不算太厚,卻多少能代表她的心意。

    她拿個板凳,蹲在爐子旁,手中捧著一個筆記本在仔細的閱讀。听到林逸飛開門的聲音,抬頭望了一眼,指了指炕上的玉兒,並不多說。她知道,林逸飛比她還知道怎麼做的。

    林逸飛輕輕的帶上了房門,竟然風都吹不進一絲,別人或許還不覺得什麼,譚佳佳眼中卻流露出駭異之色,這可是傳說中的內家真功夫。林教官的武功,本來她就一直察覺不了深淺,這次從他不經意流露出的真氣,譚佳佳就看些嘆息,自己看來,一輩子只能在外家功夫上做文章。

    林逸飛走了過來,輕飄飄的沒有什麼聲息。看了她手中的筆記,外皮倒是新的,但是紙頁泛黃,顯然是有了一些年頭,帶著疑惑的目光望著譚佳佳,看到她也點點頭,望了一眼炕上的玉兒,低聲道︰“我們出去說吧。”

    “好。”譚佳佳點點頭,才要起身。炕上的玉兒已經叫了起來,“媽媽,不要離開我,我好痛!我好痛!”

    林逸飛一皺眉,已經到了玉兒的身邊,伸手一摸,突然臉上變了顏色。“逸飛,怎麼了?”譚佳佳走了過來,忍不住伸手摸了下玉兒地額頭,失聲道︰“好燙!她發燒了!還不送醫院?”

    林逸飛緩緩地挽開玉兒的衣袖,露出了胳膊的傷痕累累,沉聲道︰“她發燒是小事情,只是她先天後天營養都不足,後來又受了不少皮肉之苦。恐怕,恐怕體質會弱一些。”

    看到玉兒胳膊上的瘀痕,譚佳佳愣在那里,好狠的娘。可是看筆記上的記錄又不像呀。

    林逸飛一手掐住玉兒的脈門,低聲問道︰“那筆記是胡花英的?”

    玉兒本來滿臉地痛苦之色,喘著粗氣,仿佛夢中也是險惡的。不一會的功夫腦門竟然出了細細的一層汗珠,呼吸變得均勻起來,臉色漸漸變的正常,再過片刻,竟然沉沉睡去。

    林逸飛低低的嘆息一聲,手掌輕拂,“她今晚能睡個好覺。對了,那個筆記本上記了什麼有用的沒有,你怎麼得到玉兒的信任?”

    譚佳佳把筆記本遞給了林逸飛,卻是關切的看著炕上的玉兒,“她不要緊吧,”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玉兒是個好孩子,雖然吃了那麼多苦,還是容易相信人,我並沒有花費太大地口舌。”

    “現在暫時沒有大問題。”林逸飛有些黯然的搖搖頭,“但是她這種體質,需要好好的靜養一段時間,不能操勞和做大過劇烈地運動。我京城並不認識什麼朋友的,不然倒可以讓她休養一段時間的。”

    譚佳佳看到他口氣不算嚴重,多少放下心來,“筆記本沒有什麼記錄什麼,都是些陳年舊事。對于眼下的案子幫助不大,不過林教官,你可以看看。”

    林逸飛隨手翻開了封皮,看到書頁上寫著一行鋼筆字︰送給我最愛的英英,落款只是個良字。

    筆畫頗有些剛勁,結構也是不差,看起采是個男人所寫。林逸飛還未等發表意見,譚佳佳已經低聲說道︰“無非是講一個痴心女子負心漢的故事。世上就這麼多的女人,如此的痴情,沒有想到胡花英也是如此,真不知道那些男人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看到林逸飛苦笑,譚佳佳突然笑了起來,“林教官,我可不是說你,你是個好男人,我最敬重的就是你這種男人了。”

    “你怎麼知道這男人負心?”林逸飛倒看些奇怪,隨手翻開了第一頁,“這上面都記錄了?”

    “沒有,不過我想大體差不多。”譚佳佳苦笑一聲,“我是推斷的,要不這麼久,為什麼那個計良從來不找胡花英一次!”

    “或許他離開的迫不得已,或許他是真的負心!”林逸飛嘆息一聲,“也或許他後來又再次回到原先的地方,只不過物是人非,世上看著太多的可能,也只有找到這個計良,我們才能知道原委的。”

    “找到計良?”譚佳佳臉上一絲詫異,“十幾年過去了,談何容易。”

    林逸飛笑笑,卻是已經看完了幾頁,不由搖頭道︰“沒看想到胡花英還讀過書,有這麼好的文采,一些記錄還有些道理。只不過她這種性格,在當時的年代和環境,顯然是有很大的沖突。她好幻想,總想走出山溝溝,那個計良從山外走來,無疑是很能打動她少女的夢想。”

    “那個計良正是利用了她的這一點,”譚佳佳有些咬牙切齒,她不恨男人,但是痛恨那種欺騙女人感情,卻又無情拋棄的男人,所以她對林逸飛一直都很敬重。她至今都有些不能分辨,自己是因為敬重才產生了愛,還是因為愛才產生的敬重。

    只不過她知道,她無論如何,對于林透飛的,都不可能是恨!

    “計良到那里干什麼?”林逸飛又翻了一頁,隨口問道。他很多資料只是看看,顯然也和譚佳佳一樣,認為其中的記載,雖然說出了當年胡花英的心理軌跡,但是目前並沒有什麼作用。一個犯人,既然都死了,研究他心理的,就不是他們做的事情,他關心的只是計良的記錄。

    突然他的手停了下來,眉頭一動,譚佳佳卻在一旁搖頭道︰“我不清楚,好像是說看風水。”

    林逸飛嘆息一聲,望了譚佳佳一眼,“佳佳,你有所不知,這個計良,其實是個盜墓的。”

    “什麼?”譚佳佳失聲驚問道︰“你怎麼知道?”她飛快的望了一眼床上的玉兒,心中慶幸,玉兒還茬酣睡。她並不知道,林逸飛只是隨手一拂,已經輕輕的封住玉兒的睡穴,這有助她的睡眠,還能有利于玉兒的身體恢復。

    林逸飛把張忠實家中的听到的大略說了一遍,譚佳佳恍然道︰“張忠實顯然見識不行,比較愚昧,當初計良平空消失,多半是鑽入了早已經挖好的盜墓入口。我知道,很多盜墓後都是很隱蔽的,就算幾個人在附近走的時候,刻意去找,都是發現不了。”

    林逸飛點點頭,卻是喃喃的念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能夠拯救我的人。良,我的心為你跳動,我的雙手因為激動顫抖!”

    “一見鐘情?”譚佳佳神色有些古怪,她听到第一句的時候,心中砰砰大跳,以為林逸飛在表白什麼,後來听到那個良字,才想起來原來林逸飛是在念胡花英的日記。好在林逸飛並沒有注意到,不然自己可真的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後來很多都是這種瘋話。”譚佳佳舒出口長氣,欲蓋彌彰的補充了一句。

    “瘋話?”林逸飛抬起頭來,眼神比較奇怪。

    譚佳佳一怔,只能搖頭道︰“其實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幻想,只不過我們知道了結局,就知道這是個悲劇,也會理智的認為胡花英是瘋狂的。可是,可是,其實每個少女,都會有過這段時間和崇敬的人物吧。無論她記下來與否,我小的時候,最崇拜的就是我們敬愛的總理了。”

    林逸飛點點頭,又翻了幾頁,這才念道︰“親愛的良,你是我見到的,最迷人的男子,和你比起來,那個憨憨的張忠實簡直不是男人。他總喜歡趴到牆頭看我洗澡,等到我出門的時候,故意在路口等著我,假裝偶遇的樣子,訕訕的和我聊天。我很討厭他,可是我若是不能離開這里,我這一輩子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找到這種男人。”

    念到這里的時候,林逸飛只能苦笑,回頭望了一眼窗口的方向,“張忠實,好一個張忠實!”

    譚佳佳剛才多少听到了一點張忠實的痴情,不由默然起來,很多人,很多時候,什麼面目,才是他真實的一面?

    林逸飛又翻了一頁,目光突然凝望在那里,半晌才念了起來,“我終于和良在一起,我把自己都給了他,他會說很多很多的故事,我最喜歡听的,就是鬼故事。我知道他讓我害怕,我也特意裝作害怕的樣子。記得有一次,他和我講,這里的墳墓算得了什麼,他見過一座墳墓,埋葬了千萬計的士兵,那些士兵從來沒看腐爛過,栩栩如生的完好無缺。可是那還不是最奇怪的事情,他說在那里竟然看到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是活的,能走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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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節 計胖子

    譚佳佳听听到林逸飛說墳墓中有一個軍官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這段她也早已經讀過,既然計良可以在墳墓中出現,那麼再出現個人也是不足為奇。

    林逸飛的一雙手,本來穩如磐石,卻是不經意的抖動了一下,頓了半晌才念道︰“我不信,我知道他是騙我的,這並沒有什麼值得害怕,但是我還是裝作很害怕的樣子,躲在他的懷中。他好久沒有再說什麼,等到我抬頭望過去的時候,我才發現他臉上滿是驚駭欲絕的神色,定定的望著前方,喉嚨咯咯直響,額頭上青筋隱現,竟然是自己十恐怖的樣子。”

    “這個講故事的也實在太失賬,沒有嚇到別人,反倒把自己嚇的不輕。”譚佳佳笑了起來。

    “你不信?”林逸飛終于抬頭問了一句。

    “你相信?”譚佳佳反問道。

    林逸飛猶豫了一下,並不作答,又繼續念了下去,“我問良有什麼事情,他突然伸手指向了窗外,聲嘶力竭的向我問道,你看到了沒有,你看到了沒有。我看著他的臉色,這歡真的有著害怕,我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只看到一個樹影映到了窗戶上。我問他看到了什麼,過了一會,他才平靜出下來,摟住我笑了起來,說是在嚇我,其實什麼都沒有。我們摟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他摸我後背的那只手,滿是冷汗,冰涼一片。我知道,他有事情瞞著我。”

    讀到這里的時候,林逸飛翻了一頁,迫不及待的往下看去。笑然一怔,抬頭望向了譚佳佳,“怎麼突然到了求婚,故事呢?為什麼沒有講下去?”

    譚佳佳看了他一眼,“我想故事在胡花英心中並不是最重要的,那個計良對她才是重要的,她不再記載那個故事,或者計良根本就再也沒有講過那個故事。”

    林逸飛現在實在有些後悔。很多事情都是如此,你費盡全力的去查找,答案總是朦朦朧朧,盤根錯節,讓你理不清頭緒,偏偏不經意的一個發展,又掀起了當年的真相。計良顯然十幾年前就是一個盜墓賊,而且進入了那個俑坑。不但如此,他還看到了一個人了,但是胡花英偏偏沒有記錄!

    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夜幕籠罩,四合院中靜的嚇人,就算浮雪落地的沙沙聲,都是清晰可聞。阿水還沒有消息,他就只能等待。

    他又翻了幾頁,略過了那些少女表露心跡的話語,修于又停到後面一頁上,喃喃念道︰“今天計良向我求親,我真地好高興,我知道他是真心愛我,我即將成為世界上最幸輻地女人。”

    他頓了下來,望著譚佳佳,“從這里的記錄來看,好像和你的推測不太符合。”

    “你往下看。”譚佳佳用手示意一下翻頁。

    林逸飛又翻了一頁,已經接近了末頁,沒有念出來,反倒怔了一下,筆記封皮光鮮,顯然是後換的,筆記的每頁都很整浩。看不出胡花英這樣的一個人物,一個筆記保存了十幾年,竟然還是完好無損,可是最後一張卻像是水泡出來的一樣,一頁紙上只寫了幾個大宇︰他走了,為什麼?

    “這是淚水泡出來的,胡花英當時一定很傷心,她此後的偏激性格,和這個計良的不辭而別肯定有著很大的關系。”譚佳佳嘆息一聲“所以她雖然可恨,但我還是同情她,我是對事不對人的。”

    林逸飛又翻了幾遍日記,這才合了起來,遞給了譚佳佳,“佳佳,這是她的遺物,不過我不建議給玉兒看,你不如送到警局處理,看看他們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譚佳佳點點頭,“和我想的一樣,玉兒還小,她經歷了太多悲苦的事情。我建議,還是讓她少知道一些世事的丑惡為好。林教官,下一步,你準備怎麼做?”

    林逸飛沉吟一下,“我推備,先去單獨見見她的父親。”

    “誰的父親?”譚佳佳隨口問了一句,突然說了一句,“你是說計良?”

    “不錯。”林逸飛緩緩嘆口氣道︰“我不知道那個計良是不是我見過的計良,若是兩人就是一個的話,所有的事情,那就會有趣了很多!”

    ******************

    不勞而獲的事情雖然有,但是很多人的成功,都是付出了無數的艱辛和巨大的代價。

    這里的代價包括健康,幸福,或者健康。

    很多人向往成功的時候,都把目光集中在那層光環中,並且為之奮斗終生,卻不知道成功的背後,往往有著酸淚水,汗水,甚至血水!

    成功的不見得是幸福的,就像廚師不見得胃口好一樣。

    計胖子明顯胃口也不算好,他立坐在一張大桌子前面,上面擺著的只不過是些龍蝦,生牡蠣,象拔蚌,還有一瓶法國干紅,卻是微微的皺著酸眉頭。

    記得有句歌詞唱的好,一些人總是一無所有,一些人卻是得到太多。這桌菜很多人一輩子都是無法嘗到,他卻已經有些厭倦。

    就像某某廣告詞說的好,xx雖好,也要xx喜歡一樣,你給成天嘗遍大魚大肉的,再給你端上一碗油汪汪的東坡肉,雖然咽下去如同水一樣的滑溜,但是激到胃中,卻讓你胃中有種抽水馬桶被拉掉塞子的感覺。

    “計先生,多吃點。”請客的人其實若論分量或許還不如計胖子,但是若論密度,實在不輸計胖子的。

    他比計胖子矮了差不多一頭,但是重量卻絕對不差于計胖子,所以,他剩余的重量全部集中在肚子上。

    都說懷才像懷孕,日子久了才能看出來,可是他這種肚子,卻讓人覺得不像懷孕,不像懷才,而只是像個吃飽了蒼蠅和蚊子的蜘蛛。

    胖子喘動著粗氣,打著酒氣,放著臭氣,還是不遺余力的端著酒杯,“計先生,來,感情深,一口悶。”

    無論計胖子以前干過什麼,現在在他的眼中,都是大主顧,得罪不起,何況他還是有求于人,“計先生忙,我能夠請你過來,實在算是三生的福氣。”

    計胖子卻是一點動筷子的意思都沒有,同樣是胖子,他卻覺得眼前的胖子更讓他討厭。他走過的橋比很多人走過的路還要多,挖過的墳比一些貪官的別墅還要多的多。在請帖送來之前,早就知道,這個張大富是別有所求,而對于他求的是什麼,也是心知肚明了。

    “張老板,有事就快點說吧,我想在我未醉之前,還能有點判別力,不然等到酒醉了,被你扔到陰溝中,都是不知道怎麼死的。”計胖子說的不冷不熱,望著眼前的那杯法國干紅,紅的有些發紫,仿佛人體流出的鮮血凝結後,透露出的那種顏色。

    他還有什麼看不開?

    他覺得很好笑,他其實早就應該死了。十幾年前在墳墓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就會死了,可是他竟然能夠活下來。幾給月前,他也準備死了,幾個同伴死的都很慘,死于人性的自私,死于人性的貪婪。為出一口食物,有的時候,人表現的和禽獸並沒有什麼兩樣,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又能活著出來。

    可能是他還不到死的時候,他知道很多時候,死是突如其來的,不可預知。

    “計先生真是說的笑話。”張老板一張胖臉油光發亮,好像吃的東坡肘子都涌到了臉上,又仿佛他就是四喜丸子的代言人,“我們招呼計先生還來不及,怎麼敢把計先生扔到陰溝里面。”

    計先生,真的是給好笑的稱呼,計胖子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張老板別看肥的和豬一樣,其實很有錢,能讓他這種有錢人稱呼一聲先生的,無疑是有先生的本錢。可是誰又知道,這個計先生,以前活的跟狗一樣,誰又知道,這個計先生,過了幾年陰暗不見天日的生活!

    他一直很喜歡墳墓,因為那代表著財富,可是他因為財富已經忘記了,墳墓其本來的意義,是代表著死亡!

    “一會吃完飯,計先生賞個臉,天上人間怎麼樣?”張老板看著計胖子無動于衷的樣子,不由暗地咬咬牙,看樣子不出血是不行了,天上人間一趟下來,那可真是有點失血的感覺,可是相對以後的生意而言,那還是小意思。

    誰不知道,經過計先生鑒定的文物,身價不是倍增,而是十數倍以上的。

    “天上人間?”計胖子喃喃自語,那是京城的一給奢華的地方,沒有你想像不到的享受,可是卻有你想像不到的花費,他親眼看到,兩個人拚的灑,就可以在京城買下一棟別墅。

    錢在那里,已經不是錢,只能算是流水。

    可是現在在他計良的眼中,錢又算得上什麼,錢只能算得上錢,其他的,什麼都代表不了。

    “計先生,我們這次,主要是想讓你幫忙鑒定一下就要出展的文物。”張老板終于說出了來意,他怕再不說,自己這個勸酒的恐怕要先倒下去。

    “哦?”計胖子目光一亮,轉瞬黯淡,懶洋洋的說了句,“拿上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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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 後人

    如果說這輩子還有什麼愛好的話,無疑就是看看古董。

    看著才出土的古董上面的花紋塵土,他覺得自己和那些古董一樣,最好的歸宿都應該是土里,而不是飯桌旁。

    可是這個張老板卻偏偏把手下小心翼翼抬來的一對花瓶放在了飯旁。

    飯桌上就兩個人,張老板知道計胖子不喜歡女人,可是卻也拿不準他喜歡不喜歡男人,他曾經讓兩個俊俏的後生路過了飯桌,可

    是計胖子頭都沒有抬起一下。

    花瓶制作精細,古色古意,上面紋飾優美,筆意邊綿,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古董價格不菲。

    “這可是清康熙年間的五彩瓷,”張老板一臉笑的有如彌勒佛,輕輕的撫摸著其中的一只花瓶,輕柔的又如撫摸情人的秀發,“

    計先生,你覺得能賣個什麼價錢。”

    計胖子卻是有如嫖客扯住婊子的頭了一樣,一把抓過了瓷瓶,放在鼻子上嗅嗅,想要丟到地上的樣子,卻還是放回了桌子上,

    “你說是五有極瓷就當它是五彩瓷了。”

    張老板臉色一變,卻還是強笑道︰“難道它是偽劣的,那我可虧的賣了底褲。”

    計胖子嘆息一口氣,“我知道張老板向來生意算盤打的比誰都精明,清康熙的王彩瓷聞名已久,就像現在的什麼世紀手表一要,

    在那個時候已經被收藏家看好,有的時候,甚至比前代的古董還要值錢,所以從嘉慶到民國,甚至到了現代,都有仿制的.

    說到仿制的時候。張老板臉上的肥肉哆嗦了一下,仿佛要掉下來一樣,計胖子卻是注著酒杯,仿佛就算那杯干紅都比眼前地這兩

    個花瓶值錢一樣。”其中仿制的最好的又屬于光緒,民國期間的仿制品,你這個就是民國期間的仿制的,雖然是贗口品。還算是贗品中的上等貨。

    除了施彩沒有因為真品因為日子久了,泛出的那種蛤蜊光,但是火光氣也不是很足。不過就算買贗品,也能賣出個好價錢“計胖

    子說完這句話後,咽下了干紅,已經站了起來。

    “等等。”張老板有些著急。

    計胖子看了他一眼,“你覺得請我吃飯虧了?”

    “不是不是。”張老板腦袋搖地如同拔浪鼓一樣,一伸手,一個厚厚地牛袋已經推到了計胖子的面前“計先生,過幾天。文物拍

    賣的時候,你是三大鑒定師之一,到時候……

    他話未說完。計胖子已經伸手拿起了牛皮帶,張老板歡喜還來不及,計胖子已經把牛皮袋摔在張老板地臉上。冷冷的說了一句,”張老板,壞名聲的事情,我計良從來沒有做過。“

    計胖子走出門口的時候,服務小姐慌忙上前恭敬的推開廳門,“先生,你好走。“

    計胖子走出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真像個先生,成功人士,他現在的生活很有規律,他現在是人上人,過著別人

    很多人羨慕的生活,可是為什麼,他覺得生活已經沒有一絲樂趣?

    冷風一吹,雪花撲面而來,計胖子緊緊的皮衣領,心中咒罵著老天,這場雪,為什麼飄飄蕩蕩的,下了這麼久,難道老天也覺

    得,不凍死幾個,不能顯示出世間地悲哀嗎?

    “計先生。”一個從從酒店的拐角轉了出來,好像專門等著他一樣。

    看了一眼眼前這人的行頭,計胖子就有些討厭,他不知道自己最近為什麼這麼煩躁,為什麼總喜歡看人不順眼,他就算看自己都

    不順眼。

    “什麼事?”計胖子一張嘴就是干紅發酵地味道,多少有些嗆人。

    “外邊太冷,我找計先生去個茶餐廳去坐坐。”那個頭中等,臉型上寬下窄,多少透出點市儈的味道。

    “我沒空。”計胖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那不知道計先生對于鸞風清鳴有沒有空嗎?”那人低低地說產延。

    “你說什麼?”計胖子突然臉色大變,失聲問道。

    “我說的是鸞風清嗚呀。”那人看到計胖子地臉色,就知道自己已經有了談判的籌碼,他的聲音很低,低的就算門童都听不到,

    “計先生一定不想讓太多的人听到這個消息,不是嗎?”

    計胖子臉色陰晴不定,終于說道︰“你要去哪里?”

    “不遠,就是前面的廣東茶餐廳。”那人伸手一指,“那兒安靜。”

    他們向前走去的時候,一個心中懷著鬼主意,一個卻是疑惑不定,卻都沒有發現,不遠的地方,跟著一個身著風衣的人。

    其實就算他們留意,也是不能看到,那人的身影看似凝重,卻是恍惚,又如影子,讓人難以捉摸。

    二人進了茶餐廳,找了個靠里面的位置坐了下來,現在雖然是吃飯的進候,這個茶餐廳的生意卻並不好,這或許也那人早已深謀

    遠慮。

    一個個瓖花玻璃隔斷個出私人的空間,二個落座的進候,不知道那個穿內衣的也坐了下來,就是他們的隔座。

    “先生,要點什麼?”服務生不等他們脫下外套,已經迫不及待的問道。

    “兩杯奶茶。”那人一揮手,不等服務生走開,就吩咐一句,“我們不喜歡打擾,奶茶送來的進候,你招待別人去吧,有事我再

    找你。

    “先生你呢?”服務生彎腰問起鄰座的客人。

    “清茶。”鄰座那人聲音很低。

    “要鐵觀音還是菊花茶,還是……”服務生不耐其煩。

    “你定。”鄰座那人聲音平和,脫下了風衣遞給了服務生,露出一張總是帶著慵懶的笑容,還那透世俗的眼神。

    計胖子如果認真听一下,或許能覺得耳熟,可是他完全不在身後那人的身上,他只是凝望著眼前的那人,極力想要辯明他的意圖。

    那人卻是謹慎了看了對面的年輕人一眼,覺得自己應該不認識,暗自舒了一口氣,自己這麼小心做什麼,做壞事的又不是自己,

    可是很多秘密都是人多了就變得不是秘密了,也變得不值錢了。

    “你貴姓?”計胖子一直的鎮靜恢復了回來,似乎不再那麼驚,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我姓楊,楊寵業。”那人微笑說道︰“一個小人物,想必計先生不會記得我,不過我的祖先很有名的,都說我們楊家是楊再興

    的後人呢。”

    “楊宏業?”計胖子喃喃念了一句,突然听到楊再興三個字,手中的奶茶差點掉了下來,你是楊虎的親戚?”

    “計先生貴人多忘事,卻還想起了我爹爹。”楊宏業新冷冷說產延︰“卻不知道計先生記不記得從我父親手中騙過去的那塊玉呢

    ,鸞風清鳴現在怎麼說,也能賣個幾十萬吧?”

    計胖子卻已經恢復了冷靜,“我不是騙,我是買。”

    “是呀,買,說的很好听。”楊宏業笑聲中有著說不出的嘲諷,“只用了二百塊錢,就從我父親手中買去了快有巴掌大的一塊玉,我說計先生,你真的做的好買賣。”

    計胖子太長冷淡起來︰”你說的不錯,只不過一個願意付款,一個願意付貨,寧一來就是兩相情願的事情,也符合買賣的原則,你當時還小,卻應該知道,我絕對沒有騙他一分錢的,更何況,那個時候的二百塊,現在兩萬塊也換不過來。

    “你是沒有騙我父親一分錢。”楊宏業邊邊冷笑,“可是那個假裝算命的瞎子呢,我當時年紀還小,看到你和他出的時候,扶著他,我還以為你是好人,可是現在想起來,原來你們不過是一伙的,你們一個唱白臉,騙說我父親有病,一個唱紅臉,主動出錢為我父親買藥,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欺詐呢?”

    計胖子愣了一下,這才笑了起來,“你現在當然說什麼算什麼,只不過現在是將法律的地方,一切要按證結據,不知道你可有什麼證據?”

    楊宏業?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林逸飛就想起了楊宏偉的這個名字,更想起了方震霆買下的那幅畫。

    楊再興的後人?

    一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林逸飛心中一暖,轉瞬卻又有點冷。

    計胖子身後坐的那人正是林逸飛!

    阿水的消息還是很靈通,他查到了京城最近的文物拍賣只有一處,與會有名人有三人,林逸飛見過計胖子兩面,卻一直沒有想到計胖子的名氣還不小,當然這是在古玩界來說,阿水甚至查到計胖子的落腳點,可是等到他到計胖子落腳點的時候,才知道計胖子已經去赴宴,等到他趕到這里的時候,卻發現門外鬼鬼的站著一人,他猶豫是否進入的時候,計胖子卻已經不期而至,看到二個神秘秘的,他還是決定跟下去再說。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能在這里听到楊再興有大名!

    楊再興當日小商河一戰,輕騎三百,斬敵兩千有余,其中萬戶千戶百人,死後全身所中箭頭,竟有兩升之多!

    就這麼個鐵打的英雄,又能如何?還不是一要的斜陽草樹,尋常巷陌,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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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節 隱穴

    楊宏業竟然是楊再興的後人?

    1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一眼,卻怎麼也打不到當年楊再興的一點影子。

    那三幅畫在他們手上,難道就因為他們是楊家的後人?

    楊宏偉並不知道1在打量他,他只是在尋思,怎麼從眼前的這個胖子身上,獲得他想要的利潤。

    為父親申冤只不過是個幌子,就像一些球星出國踢球,喊著為國爭光一樣,要錢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計先生算不策,事情又

    過去那麼久,當然知道,我們不能留下什麼證據。”

    計胖子冷笑道︰“你說錯了,我真的希望當時不是那麼關心,當時大家能立下什麼買賣的證據才好。買賣可從來沒有規定,買東

    西要按照十幾年扣的價格來算,也沒有規定什麼賊買要判刑的。”

    “那盜墓呢,要不要判刑?”楊宏業詭秘的笑道。

    “你說什麼?”計胖子臉色突然變得通紅,大聲說了一句後,突然望了一眼四周,這才壓低的聲音,“那你知道誹謗要不要判刑?”

    “我是爛命一條。”楊宏業懶洋洋的說道︰“只不過我知道計先生現在又是這個實的總理,又是那個名譽主席,以前昧良心賺錢

    下來,現在那是風光無限的,但是只要計先生以前從事的職業一曝光,判刑不判刑先不說,計先生想給什麼古玩拍賣做嘉賓,恐

    怕也沒有這個機會吧?”

    計胖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半響才道︰“你要怎麼樣?”

    “我要怎麼樣,”楊宏業嘴角一絲不屑,理直氣壯的說道︰“我當然是想要回我的傳家寶。”

    “什麼?”計胖子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陰險的過了頭,還是天真的過了頭,“不可能!”

    “怎麼說。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楊宏業緩緩的站了起業,“還是忘記了告訴計先生,我認識幾個報社在朋友,不知道再過幾

    天,京城的拍賣會之前。突然有份報紙,突然有著名考古學家計良先生原來是個盜墓賊,是個什麼效果?”

    計胖子突然嘆口乞道︰“算你狠,只不過不還那塊玉行不行?”

    “不行。”楊宏業斬釘截鐵的拒絕。

    “但是,”計胖子猶豫了一下,“那塊玉現在不在我手上。”

    “我不管在誰的手上,”楊宏業冷冷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地這個時候,我就要見到那塊玉。

    計胖子半響才道︰”在哪里見面?“”到時候我自然通知你。“楊宏業得意非凡,站了起來,揚長而去,顯然這單也是要吃定了計胖子。

    計胖子並沒有動。直到一人走到了他的在面前,這才抬起頭來,緩緩道︰“恩人,好久不見。”

    1走到他的愛前。這才發現,他的角竟然有了一點白發。

    第一次見到計胖子的時候,他雖然狼狽,最少看起來包養的很好,可是第二次見到的時候,他發現計胖子已經憔悴了很多,那次

    他是在出乎不意地情況下出現在計胖子的面前。

    計胖子惶惶如同喪家之犬。一個胳膊都是腫的,一張臉腫的和豬頭一樣。完顏飛花的手下,沒有誰也不說話,計胖子本來還是有

    效地抵抗了一樣,不過就像螞蟻對大象般的徒然,所以他免不了吃了很多苦頭。

    當初計胖子見到1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我說出了你的行蹤。

    無論他是抱著事後討好地目的,還是避免讓1責罰的目的,1都原諒了他。

    這次算是1和他地第三次見面。

    可是1突然發現,他很累。

    “可別叫我什麼恩人。”1本來想說,現在的人都流行忘恩負義的,比如當初我救了你,你就害了我,比如當年胡花英對你一心一意,可是你卻棄她而去,可是望著計胖子疲憊地面容,1只是說道︰“我承受不起。”

    計胖子望著1,卻是真誠的說道︰“林先生,你救了我計良一命,我雖然不敢說有朝一日能救你一命,可是我還欠你一條性命,只要你吩咐,火里去,水里去地,我都不會猶豫,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剛才通知我,讓我答應他的條件。”

    1看了他半響“你難道不覺得他知道你的底細,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不錯。”計胖子低聲道︰“知道我的底細的,沒有幾個人,其實我早已收手不干了,上次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1淡淡問道︰“那是誰逼你?”

    計胖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流淌了下來,林先生,你知道,我不能說,上次……

    “哦,好,”1緩緩的問道︰“那我們繼續回到其它的問題,知道你底細的還有誰?”

    計胖子想了半天,這才搖頭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我總不能一個個去調查,但是林稽征,我並沒有鸞風清鳴那塊玉,你讓我答應那個楊宏業,我明天怎麼辦。”

    “你不能一個個去查沒有關系,”1微笑道︰“明天你盡管去赴約,只要你表現好一些,我幫你查出真正的幕後主使。”

    “真的?”計胖子又驚又喜,“林先生,我真不知道如何報答你才好。”

    “報答我的方法很簡單,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1看了一眼計胖子的臉以,“你放心,我不會逼問你,請你挖墓的都是誰的。”

    “那就好,那就好。”計胖子邊邊點頭,“林先生有話盡管問。”

    “鸞風清鳴你怎麼得到的。”1第一個問題就讓計胖子臉上又變了顏色。

    計胖子實在不明白,自己今年是不是很流年不利,怎麼今天的事情每個都是觸動他的神經,“林先生,你怎麼知道的鸞風清鳴。”

    “這個你也不方便回答?”1嘆息一口氣。

    “不是,不是,”計胖子終于搖搖頭,“其實說句實話,我得到那塊鸞鳳清嗚實在有點不太地道。”

    他抬頭看了1一眼,終于還是說道︰“剛才那個人說是楊再興的後人,其實也好笑,這年頭,大家都喜歡擺擺資格,你姓李,就說

    自己的祖宗是李世民,說你你姓張,就說自己的祖宗是張仲景,就算他姓泰,一進半會找不到祖宗,會說自己的祖宗是泰檜也說不定,不過楊虎那人好像真的有點來頭,他一柄鐵槍用的很好,他說自己是楊再興的傳人,我會有幾分相信。”

    “你說正事吧。”1笑道︰“我不關心這個。”

    “當初我也跟著一個師父,”計胖子低聲道︰“哪行都有師父,盜墓的也一樣,不過我們當初也不會是盜墓,有的時候,會到民間搜尋一下古玩,那時候民間,尤其是一些老人手上,還是有不少值錢的東西,我師父又有路子,所發一轉一賣,能賺上不少,雖然不能說的大飛庫小說網富大貴的,可是還逄是衣食無缺,師父說了,盜墓這行當,有損陰德,他年紀大了,還想多活幾年,所以也算是轉行。”

    1點點頭,“你們能這麼想當然最好,賺錢的方法很多,中國都講究入土為安,若是被別人發現了你挖人家的祖墳,那打一頓都是輕的。

    “我們當時就是這種情況下遇到了楊虎,”計胖子苦笑道︰“他會幾下了,但是比較好炫耀,有一次和別人斗富的時候,就拿出了那塊鸞鳳清鳴,說是宋代的古董,甚至更前呢,不過听他的說法,好像對那塊玉也不知道端詳,但是在場的人看到了,都知道那塊千金難求的好玉!”

    1笑容有些古怪,“和別人斗富,不是你下的圈套吧?”

    計胖子嘆息一聲,看來什麼都瞞不過林先生的眼楮,不錯,我們听說楊虎手上有一塊好玉,這才設計讓他顯露出來,楊虎這個人,為人魯莽,也就中了我們圈套,其實我們是想用賭來騙走他的那塊玉,但是他對那塊玉的看的很衙,又不好賭,輸了一點錢就和死了親爹一樣,他卻說這是人家看重了楊家的名聲,給他楊家的佣金,但是人家放棄,沒有想到楊虎突然得了一種怪病,咯血起來。

    1目光一寒,冷冷的盯著計胖子。

    計胖子卻是慌忙擺手,“林先生,這你可是誤會了我,我們雖然行騙,但是我師父從來不壞人性命的。”

    “哦?”1有些奇怪,“不是你們,難道是別人?不然怎麼會這麼巧?”

    “我也不清楚。”計胖子搖頭道︰“後來來了一個走腳有郎中,姓布的,摸了一下他的脈門,嘆息一口氣,說楊虎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他是被武功很高明的人點中一種隱穴,幸虧發現的早,還有得救,開方子不花幾個錢,可是那里面的草藥可是卻需要一筆錢,就這樣,我們稀里糊涂的得到了他的幫忙,竟然只花了兩百塊就把玉買了下來,只是後來听說,楊虎還是死了,那是幾年以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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