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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廉價情人》作者:風過無痕【完結+番外】(調教系列之二,日系向)

《廉價情人》作者:風過無痕【完結+番外】(調教系列之二,日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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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琥珀的小屋


文案:
懦弱而自卑的上班族阿部辰彌因為受不了失戀的痛苦打擊尋找男人一夜情,卻陷入了更加無法自拔的深淵之中。
雖然明知道對方性格自私又任性,依舊被他「壞男人」的氣質所吸引越陷越深。為了留在久籐林的身邊,他心甘情願放棄一切,工作、生活甚至自我,可惜如此「廉價」的犧牲是否真能獲得幸福呢?

明明是個相貌普通性格也軟弱的家伙,說得好聽點叫百依百順,說得難聽點就是沒個性。可是相處得越久似乎就越來越習慣他無微不至的關懷。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經驗豐富的夜店老板久籐林,怎麼可以被這種平凡的男人給迷住?死也不肯承認對方如水一般細微的溫柔,不知不覺之中居然已經滲透進了他身上所有的神經細胞。
曾經的廉價傭人居然在失去之後才發現是無價之寶,難道這就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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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cathysst 於 2013-4-21 13:54 編輯 ]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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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un-real獲得本周補貼現金23Ds幣.


第一章
「你能和我上床吗?」
「如果你不再哭得这么伤心的话!」
……
阿部辰弥从睡梦中醒过来,浑身如同被一辆坦克车压过,骨头几乎是散了架重新拼装在一起,酸痛无比。天还没有亮,身边的男人睡得正香。宽阔的后背上印着长长短短的抓痕,提醒着昨天晚上是怎样激情的一个夜晚,自己又是怎么样淫乱的紧紧搂住这个男人一次次到达高潮。
刚刚失恋之后就和陌生男人玩一夜情,阿部辰弥撑住额头几乎哭出来,强烈的羞耻感和后悔的情绪在内心深处纠结着。秋本明明告诉他应该找一个会爱护他的男人献出第一次,可是自己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呢?是因为被抛弃太伤心了,或者是单纯的就是不想听那个男人的话?明明不喜欢自己,却那么温柔,害自己被深深迷惑,明知对方是个牛郎还是义无反顾的献上自己的真心,结果还是被抛弃了。
「秋本先生……」忍耐不住的泪水再一次的滑下脸颊,阿部辰弥小声的哽咽着。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答应我不再哭了我才和你上床。你似乎不知道什么叫遵守信用?」刚才还在熟睡的男人被吵醒转头看着他,面露不悦。
阿部辰弥被他瞪得顿时不敢说话。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是在酒吧喝酒的时候认识的,皱着眉头的样子并不会影响他的英俊,但是却散发出一股令人心生敬畏的压迫感,似乎是个非常习惯命令别人的男人。
「对不起。」阿部辰弥下意识的道歉,勿匆忙忙的拭去脸上的泪水。
男人重新躺好,却因为狭小的床而再一次皱眉,「你已经醒了可以坐凳子吗?床太小非常不舒服。」
「是。」阿部辰弥裹上被单从床上爬下来,却因为虚弱的腿脚而一下子摔倒在地,尽管有铺着地毯,依旧摔青了膝盖,「好痛……」他轻声的叫了一声,看到男人赤裸的后背又赶紧捂紧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丝毫抱怨的声音。
尽管男人对廉价的宾馆并不满意,但是一晚上开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从无到有,甚至还学会主动勾着双腿摇动腰肢,躺在床上的男人显然相当累,很快再一次进入梦乡。
阿部辰弥拖着酸痛不已的身子挪进浴室,一边洗干净自己一边无声的哭泣。如果可以找到一个和秋本一样温柔的男人献出自己的第一次,也许就不会这样的痛苦了。可是不是秋本谦信,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回到房间阿部辰弥轻手轻脚的捡起自己扔了一地的衣服小心穿上,床上的男人还在熟睡,他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堆在床边的柜子上,拿放在那一旁的打火机压住,可是那个男人的打火机明显相当高级,价值根本不是这几张薄薄的钱可比。阿部辰弥咬着下唇把自己的手表也脱下来,还是显得很寒酸,再咬牙把自己买给秋本的领带夹也拿了出来。
本来是想送给秋本做分手的礼物,可是那个男人连这样的机会也没给自己。谁让自己只是一个长相平凡又丝毫不懂情趣的男人呢?阿部辰弥苦笑着把花了一个月工资买下的高级领带夹放在钱旁边,轻声道谢,「给您添麻烦了。」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
阿部辰弥是一家小公司的职员,现年二十五岁。从家乡出来到了大阪工作,因为异于常人的性癖和平凡的长相一直卑微的生活着。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当他迷路走进了一间叫ST的夜店,一眼就迷上了其中的头牌男公关——秋本谦信。
明知道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是自己所能触碰的,但是,阿部辰弥还是陷入了疯狂的迷恋之中,无可自拔。每天只吃最便宜的两顿饭,却把钱省下来去夜店进行昂贵的消费,只为能看到这个男人一眼。当自己终于有机会和秋本接触的时候,这个男人的温柔毫无意外的攻陷了他早已虔诚献上的心。
就算自己没有钱给这个男人买昂贵的礼物,秋本依旧会微笑着说没关系,然后挑上便宜的手机链说就可以了。这样的男人,这样温柔英俊的男人,性感到只要看他一眼几乎都会忍不住勃起,是无论自己怎么样努力也不属于自己的。和他出来几次之后,秋本最后终于选择和一个医生在一起。那个男人阿部辰弥见过一次,不仅有钱而且相貌出众,眉眼之间的风流根本不是自己这样平凡的男人可以比拟。
在被秋本抛弃之后,阿部辰弥还是一次又一次偷偷跑去看秋本的近况,终于有一天晚上看到他和那个医生在昏暗的路灯下热烈拥抱甜蜜接吻。那一瞬间的情影让阿部辰弥本来还怀着的一丝丝侥幸,全体成了碎片。秋本从来也没有吻过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像他这样长得不好看又没有钱的男人,在秋本的眼里只怕连最普通的客人也算不上。
秋本会选择那个医生根本毫无意外,可是自己虔诚献上的心还是被打击至残,甚至连阿部辰弥省吃俭用给秋本买的高级领带夹,也被他用来抵过夜费转给了一夜情的男人。连一次都不肯拥抱自己的男人,只要想到还是会忍不住痛哭流涕。所以阿部辰弥现在的状态与其说是失恋,应该说只是从一个无望的单恋之梦中清醒过来了。
「阿部,你的报告快点交上来。全课人都已经交好了,只剩下你一个人还没有做好,拜托你别拖慢大家的进度好不好?只知道给别人添麻烦的混帐东西。」
「是,对不起,我现在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阿部辰弥拼命道歉。
课长非常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你连刚进公司的新手都不如,效率实在太差了。」
「给大家添麻烦了,非常抱歉。」
「有抱歉的时间快点做好它。」粗暴的课长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阿部辰弥坐回位置,开始把最后的资料输进电脑里。
其他已经交了报告的同事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一个人忙碌。
「阿部辰弥前辈实在太慢了。每次我们的进度都要被你拖慢,这样下去我们课室永远只能在公司里被别人看不起。」
「对不起。」
「除了道歉,你就不能提高一下自己的速度?」
「很抱歉。」
「真的是无能的男人,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能留在我们公司。课长真是太好心了。」
面对四周说个不停的冷嘲热讽,阿部辰弥除了麻木的道歉就是盯着电脑继续自己的工作。他是那种反应稍微比较慢的男人,虽然工作细致不容易出错,但是速度却常常比别人慢半拍。如果早起晚归本来是可以和大家差不多同时交出报告的,但是因为前段时间他迷恋了那个叫秋本的男公关,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找他,导致工作进度被严重拖后,大家对他的抱怨也不是毫无理由的。
「拜托你快点完成任务。」同一个小组的同事扔下这句话纷纷离开准备午餐。
刚才破口大骂他的课长见他还在盯着电脑认真的工作,「要吃什么吗?」
阿部辰弥抬起头看了课长一眼,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最近你实在混得有点不像样,我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这样的事绝对不允许再发生。」课长板着脸扔下最后的通牒。
「是。」
公司里安静下来,大家都离开之后,阿部辰弥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的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位置坐好。从和那个陌生的男人发生一夜情之后,酸痛的身体还有红肿的后穴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他就不得不到公司来完成自己严重拖后的工作。超负荷运转的身体要不是咬着牙硬挺,恐怕早已经撑不下去了。
自己已经给全课人惹了不少麻烦,如果再因为这样说不出口的原因而病倒,把自己的工作分担给其他的同事去做,那他就再也没脸再在这间公司待下去了。所以就算病死,他也要把工作完成了之后才能躺到床上去死。
在下班之前,阿部辰弥终于把报告交给了课长。虽然全课人又是最后一个交报告,但是,抢在限期之内完成课长也没有再骂他。反而破天荒的对着他青百惨澹的面容说了句,「明天好好休息一下。」对于这样难得听到的类似安慰的话,阿部辰弥已经非常感激了。
回到自己租的破公寓,躺在榻榻米上他简直连一步也不能移动。如果就这样躺下去,可能会死掉也说不定。阿部辰弥闭上跟睛,默默的流下眼泪,死就死了吧。反正自己这样的人活着也一点用没有,只会拖累别人。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需要他,自己自不量力喜欢上的男人又甩了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可是,死之前也一定要再见那个男人一眼。如果可以再看秋本一眼,说不定自己会有活下去的勇气也不一定。虽然明知道还是非常自虐的想法,可是阿部辰弥就是无法停止自己这种渴望。
久藤林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对面的秋本和松山这非常有趣的一对。
松山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轻浮的个性都不像会乖乖守着一个男人的痴情受君,可是偏偏面对自己的勾引非常聪明的不上钩,只对秋本死心塌地;秋本这个男人更过分了,明明一向喜欢老实巴交的男人类型,却偏偏选了松山这家伙做伴侣,真不知道爱神到底是不是喝醉了,居然把这样的两个人硬扯到了一起。而且看着他们默契的样子,不爽的感觉简直就是越来越强烈啊!
以前在ST的时候,就是这样,明明自己无论容貌技巧没有丝毫输给秋本这家伙的地方,可是排名却老在他后面。也不知道那个只会演戏的家伙到底哪里好,大家都瞎了眼的只迷恋他,放着聪明又英俊的自己看不见。
甚至有一阶段,他专门以勾引秋本的粉丝为乐趣。可是秋本那家伙根本毫不在乎,更让他生气的是,明明已经迷恋他迷恋得要命的男人,只要秋本再勾勾手指头,又会乖乖的回去他身边,自己虽然可以赢得一时的胜利,但是却不能完胜,真是有够让人郁闷的。尽管后来自己出去开了店,但是想起年少轻狂的日子,还是会有点不甘心啊!
久藤林有些恶劣的想着,要是能把松山抢过来就好了。可以看到秋本气得跳脚的样子一定会非常的好玩。
「你在想什么,林?」对面的男人冷冷的问,目光之中有对他坏心思全然了解的不满。
「我只是在想前不久我上过的一个男人。」久藤林举起酒杯,「味道真的很不错。」
秋本不以为然,「我对你的风流史不关心,不过,我已经说过不准对松山下手,你没忘记我说的话吧?」
「真难看,独占欲这么强真不像你。」久藤林哈哈大笑,不过在接到秋本杀人的目光的时候乖乖闭嘴。秋本这次是认真的。居然可以把松山这样花心的男人训练成自己专属的受君,真是有点羡慕这家伙呢!
「你知不知道前不久我上的那个男人真的超有意思。」久藤林换了个话题,「他好像被心爱的男人抛弃了,眼泪流个不停。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哭的家伙。虽然长相很平凡,不过皮肤很白,摸起来也够滑,而且上这种有爱人的痴情的家伙真的很有成就感。身体很淫荡,可是内心却很纯洁,这种违和感真的很让人兴奋。」
「你的兴趣还是这么变态。」
久藤林哈哈大笑,「最好玩的是,第二天他给了我钱,一块破手表和一只高级的领带夹。一心一意想送给心爱的男人的礼物,却不得不用来抵给一夜情的男人当过夜费,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真是笑死人了。」
「又不是买来送给你的东西,有什么好炫耀的?」秋本好笑的问。
「当然值得炫耀了。不管他开始的时候怎么想,可是结果却是我占有了他的第一次,戴着他送给别人的礼物,赢的是我。」
「那个男人很可怜。」一直没说话的松山突然插了一句,「久藤先生果然很恶劣。」
久藤眯起眼睛对着松山放电,「如果是松山的话,我可以收起恶劣的本性,比秋本温柔一百倍哦。」
松山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做你和别人下一个话题的主角。」
秋本点点头对久藤冷笑出声,「省省吧,你。」
久藤林哈哈大笑,举起杯子和他们干杯。就在这时,餐厅里突然一声巨响,有个男人打翻了桌子上的餐具。
久藤林回头瞄了一眼,突然兴趣大增指着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对秋本说,「快看,那个男人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个和我上床的家伙。」
秋本和松山探头去望,齐声叫了出来,「是他?」
「怎么你们认识?」
「你说的男人就是他?」秋本皱起眉头,「他是个很老实的男人,为什么会碰到你?」
久藤林瞪着他,「你不要告诉我,他迷恋的那个男人就是你?」
秋本看着他,「你以为?」
刚才还满心欢喜的得意感,在这一刻全体化为了乌有。久藤林低声咒骂道,「见鬼。」他到底哪里比不上秋本?居然连那么平凡的男人都看不上他,拿他替代秋本安慰受伤的心灵?
久藤林郁闷无比的想着,他可以做任何人的替代品,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自己比其他男人要出色得多,可是对方居然又是一个秋本迷,这实在让他不爽到了极点。如果不能把这个男人的心也一道勾到手,他不是又一次被秋本打败了?
「我一定会把这个男人的心也弄到手的,秋本。」一饮而尽杯里的红酒,久藤林信誓旦旦地说。
「你很无聊。」秋本不以为然。
「我讲真的!」久藤林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像开玩笑,「在此之前,我不会离开。如果连这么平凡的男人我都摆不平,我还怎么去经营自己的夜店?」
「随你便。」秋本冷漠的举起酒杯,身边的松山一脸委曲地看着他,醋味十足的质问,「你不会喜欢那样的家伙吧?」
秋本恶劣的勾起嘴角,「也说不定哦。」
此时此刻的久藤林已经完全不关心身边正上演着怎样的戏码,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那个几乎快要昏倒的男人身上。脑子里闪过一连串恶劣的主意,到底怎么样调教,才能让这个男人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呢?
阿部辰弥脸色苍白的低着头羞愧的道歉,「非常抱歉,我,我会赔偿的。」
他在秋本住的公寓的门口等了半天,根本没有看到他。失望至极鬼使神差地进了这间餐厅,却因为魂不守舍而弄翻了餐具,惹来众人侧目。
服务生微笑着报出一个让阿部辰弥大吃一惊的高额数字,他如梦初醒的环视四周,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走进了一间非常高级的餐厅,他身上的现金根本不足以支付赔偿。
「请,请问可以刷VISA卡吗?」
「当然可以。」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服务生态度丝毫没有变化。
阿部辰弥从钱包里拿出卡递给他,「给您添麻烦了。」
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直接从他手里把卡接了过来,「这位先生打破的东西由我来付。」说着摸出一叠现金递给餐厅服务生。
「好的,久藤先生。」
阿部辰弥转过头,对突然出现的男人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上一夜情的男人。
「你,你好。」
「走吧。」久藤林伸出手拉他离开。
「可是……」
「难道你想在这里继续点东西吃?」久藤林看着他,皱了皱眉。
「不是的,还是我自己……」阿部辰弥当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可是,也没有道理让这个男人替他付帐。
久藤林不再理会他,强硬地拉着他离开。
阿部辰弥并没有面对一夜情男人的经验,而且他天性老实懦弱,面对久藤林的强势,完全只有跟着走的份。
从餐厅出来,一直到坐进久藤林的车里,阿部辰弥才如梦初醒。
「请,请在附近找间提款机,我可以还钱给你……」
久藤林转头瞄了他一眼,「我发现你真的很爱用钱打发我。可是事实上你并不是一个多有钱的人,这种性格可真麻烦。」
久藤林一针见血的实话让阿部辰弥惭愧的无地自容。除了道歉,他简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脸来面对这个男人,也因为这样他不敢在久藤林面前再提钱的事。
「你的身体好点了吗?」久藤林突然问道。
阿部辰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男人意思,红着脸撒谎,「是的。」
「不过,你看起来样子并不好。」
「因为工作太累了。」已经撒了谎,阿部辰弥不得不将谎言进行到底。
久藤林转头看着他,眯起眼睛,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你是说除了太累,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
「是的。」
「那太好了。」久藤林将车转了个弯,加快油门,「可以陪我再做一次吗?」
「嗯?」
「上次尝过你的滋味之后,我很想和你再做一次啊。既然我们在这里遇到,真是太巧了。这次的费用全部由我来出,可以和我再做一次吗?」
再做一次,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阿部辰弥脸色苍白的僵在座位上,眼看着久藤林将车开进了一家高级宾馆的停车场。
「可,可是……」且不说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恢复到可以再做一次的地步,而且他根本不想和这个男人再次扯上关系啊。怎么可以再和他做?
「我不想……」
「那天你很寂寞吧?」不等阿部辰弥讲出拒绝的话,久藤林突然伸手温柔无比的抚摸他的脸颊,一脸同情地说,「哭得那么伤心。明明是个平凡的男人,可是眼泪却那么美丽,真的很让人心动。」
高超的调情手法,和醉死人的温柔低语触碰着阿部辰弥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何止是寂寞,简直就是绝望。好不容易鼓起再见秋本一面的勇气,可是那个上天却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事实上,就算他真的和秋本见了面,也只会增加一次痛苦。
心痛仿佛被揪住一般,阿部辰弥双手捂住脸,无法控制的痛哭出声。
久藤林默默的看着他哭泣,伸手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用想那个男人了,我们到床上去,我会让你忘记一切。」
和上次的廉价宾馆不同,这次是高级宾馆的顶楼。可以欣赏到外面璀璨繁华的灯光。不过很显然久藤林的目标并不在欣赏风景,而是房间里那张超级大床。
「上次的床太小了,睡得真不舒服。」
「对,对不起。」阿部辰弥低下头道歉,久藤林果然个习惯享受的人。可是自己居然把他带到那么便宜的宾馆,还哭着求他上床,实在是太不知羞耻了。
久藤林从背后搂住他,「不过,你的滋味很不错,床小点还可以忍受。」
这样的赞扬还是不要说的好。阿部辰弥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挖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你先去洗澡。」久藤林拍了拍他不容置疑的说。
「是。」虽然身体并没有好到足以接受二次性爱的地步,但是阿部辰弥还是乖乖的走进了浴室。
不亏是高级宾馆,连浴室都装修得极为豪华,黑金砂大理石铺面低调之中透着奢华,按摩浴缸大得容纳四个人都丝毫不成问题。
洗干净全身之后,阿部辰弥犹豫了一下,还是颤着手指探进自己依旧红肿的后穴,强忍着疼痛做了清洁。
等他走出浴室的时候,房间里多了一辆餐车,除了食物之外,还有一瓶高级红酒。
「刚才在餐厅什么都没吃吧?」久藤林拉他坐下,「坐下慢慢吃。」
「不用了,久藤先生……」阿部辰弥站起身,他并不想和眼前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有太多交集。就算和他再上一次床,他们之间也不会有别的故事,这个男人这样的举动,让他非常的不习惯,甚至有点害怕。
「吃了它,我去洗澡。」久藤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微笑着说。可是口气里还是一如继往的不容拒绝。
「是。」阿部辰弥看着久藤林的背影拿起刀叉,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发现,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气场的强弱区别如此巨大。久藤林哪怕是微笑着说的话,也依旧让他有喘不过气来压迫感,他完全没办法拒绝这个男人。
等久藤林从浴室出来,阿部辰弥果然已经将食物吃去三分之一,只有那瓶红酒丝毫没动。
久藤林拿起两只杯子,各倒一杯,把其中一杯递给阿部辰弥,「喝点酒。」
「是。」阿部辰弥放下刀叉紧张的握住杯子,将红酒慢慢倒进嘴里。不愧是久藤林点的东西,味道非常的醇厚,如同丝一般的质感在唇齿之间流动,仿佛嘴里每一个细胞都重活了一遍。阿部辰弥贪婪的又喝了一口,真的太好喝了。
久藤林微笑着看着他,等他杯子一空就给他继续倒。
「味道怎么样?」
「很好喝,好像可以喝到葡萄的灵魂。」
久藤林勾起嘴角,「这是我听到最有诗意的形容,想不到你还是个浪漫的家伙。」
阿部辰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只是乱说。」
久藤林给他倒上酒,举起自己的杯子和他轻轻一碰,「为了灵魂干杯。」
阿部辰弥把杯里的酒喝光,身体和脸上都渐渐热了起来。久藤林的手掌隔着浴袍轻轻地抚摸他的大腿,明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撩开它直接抚上肌肤,可是这个男人就是不这么干,质感的料子蹭着柔嫩的肌肤,反而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甚至连欲望都不知不觉的稍稍抬头。他动了动双腿,想掩饰腿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他这一动却无疑把这弱点进一步暴露人前。
久藤林哑然失笑,伸手按住他的大腿,「越蹭越硬哦。」
阿部辰弥颤着身子低下头,一张脸红得几乎溢出血来,「对不起……」
久藤林低下头,抬高他的下巴印上自己的唇,慢慢把他推倒在床上,从浴袍的边缘伸进手掌,「你虽然长得虽然普通,不过肌肤却是超细腻,连体毛都没几根,实在很好摸。」
阿部辰弥转过头把目己埋进枕头里,身体颤成一团。
久藤林灵活的手指探进他还没完全消肿的后穴,湿润的媚肉热度高得惊人。阿部辰弥颤了一记,「有点痛。」
久藤林低下头,「比第一次还要痛?」
并没有第一次的时候那么痛,但是这种介于痛和麻之间的感觉很奇怪。阿部辰弥摇摇头,「有点奇怪。」
久藤林不理他,继续伸进手指自顾自的扩张,等差不多了就用力一挺到底,阿部辰弥低叫出声,感觉实在太强烈了,又痛又麻,夹杂着激烈的舒爽。
久藤林低下头在他耳边低语,「虽然是第二次,不过你的这里已经懂得自动收缩了,真是淫荡的身体啊。」
「久藤先生,请你……不要说下去了。」阿部辰弥抬起湿润的双眼,目光里写满求饶,身体却跟着他有节奏的抽插前后晃动,强烈的羞耻感使他不敢发出呻吟,只能小声哀求着。
他弃狗一般的眼神实在惹人怜爱,乌黑的湿发贴在雪白的脸颊边,倒是生出了一种别样的风情,性感迷人。久藤林被他看得血气上涌,捧住他的头用力地吻住他红润的双唇。这具身子带给他的快乐和他平凡的长相实在不成正比,他身体的每一处仿佛都是甜美的,有着醉人的诱惑,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久藤林抓着他,将他柔软的身体摆出各种各样奇怪的造型,在他呻吟和呼叫声中一次次的达到高潮。比起第一次他是开发这具身子,这次的性爱已经变成了他在享受这具身体。
有很多男人不喜欢和处男做爱,因为付出和得到的乐趣完全不成正比。不过,阿部辰弥性感的身体每一处都是被自己开发出来的,让久藤林有一种亲手耕耘,看着他开花结果的满足感,品尝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他这一手开发出来的淫荡身体,他要慢慢享用,绝对不拱手他人。




第二章
第二天久藤林从床上醒过来,身边的男人睡得正香。这家伙实在是个非常奇怪的男人,久藤林坐起身靠在床边观察他。明明是成年人的身体却像个小婴儿似地缩成一团,乖乖地占着床边很小的一个角落,而且睡相非常的斯文,从睡着到现在几乎没有变换动作,呼吸也极为轻微,安静得简直没有存在感。
昨天晚上明知道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不过久藤林还是恶劣的玩弄了他一次又一次,让他不停的高潮。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有些故意,不过到了后来,也的确有些收不住。阅人无数的他也不是没有遇上过像阿部辰弥这样让人着迷的身体,骨骼柔软,肌肤细腻,后穴有着绝佳的弹性。
让他失控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些。床上这个熟睡着的男人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忍耐力,而且他非常的听话,哪怕有些事情不是他的身体可以达到的地步,但是,只要自己下了命令,他就算流着眼泪也会苦苦的支撑,简直像奴隶一样的听话。可以掌控他的感觉实在非常的美妙。
久藤林在床上点上一支烟,透过袅袅上升的青烟看着阿部辰弥的脸,慢慢的勾起嘴角,这场游戏他决定多投入点精力去玩。不止是为了赢秋本,也是为了可以多享受一下这个男人温顺。怪不得秋本以前会喜欢这样老实的男人,原来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阿部辰弥从床上睁开眼睛,久藤林不在床上,他已经洗好澡换了干净的睡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个男人其实长得真是非常英俊,五官立体、轮廓分明,特别是那双风流的桃花眼,只怕很少有人不被他迷惑。不知道他是不是混血,他身材相当高大,坐在沙发上,从浴袍中透出的笔直长腿性感得让人有些口干舌燥。
明明昨天晚上和他做了一夜,现在身体还酸痛得不能动弹,居然又会有些淫乱的想法。阿部辰弥对这样的自己既无可奈何,又深深鄙视。转过头几乎想把自己埋在枕头里闷死算了,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看电视的久藤林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醒了?」
阿部辰弥颤抖着转头看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久藤林冲他温柔地微笑,「你的身体我已经替你清理过了,你可以放心地再睡一会儿。」
「对不起,给,给你添麻烦了。」
久藤林站起身看了看时间,「房间费用我已经付到明天早上了,你可以安心休息。我有点事要先走,用餐也不用担心,我有吩咐过会按时送来,虽然你很喜欢这里的红酒,不过我不在你身边,不会放你一个人随便喝醉,你实在很迷人也很危险。这里厨师烧的东西不错,慢慢享用吧。」
「可是,」阿部辰弥挣扎着爬起身,「这样太麻烦了,我可以离开……」
久藤林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禁止他继续说下去,「药我也叫人买来了就在你旁边,照顾好自己。」
阿部辰弥眼看着他优雅的换好衣服,冲他眨了眨眼睛消失在门后。他应该拒绝的,可是,面对久藤林他总是没有拒绝的勇气。这一切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昨天晚上的前一刻,他还陷在对秋本的痛苦思念里不可自拔,更别提后来在餐厅里出了那么大的洋相,可是下一刻他却被这个男人带到了豪华的宾馆,享用着美食好酒,甚至和他疯狂地做爱。
久藤林的确有着非常好的技巧,尽管这是他和男人的第二次经验,但是,留在记忆里的残片却清楚地告诉他,当时的自己有多么的淫乱,不知节制的搂着他,扭动自己的腰肢,甚至哀求他的进入。
如果说第一次和久藤林上床是他想和个男人忘记秋本,那么这一次和久藤林上床,他则是百分之一百的享受到了性爱的快感。这样痛快淋漓的发泄过后。阿部辰弥不知道是应该悲惨还是庆幸地发现,原来思念秋本到几乎要死掉一样的心情,似乎慢慢得到了修复。这还是这么久来第一次,他想到秋本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却没有再流泪。这一切都要拜久藤林所赐。
「这次我们课的进度是全公司第一,这全要拜阿部辰弥所赐,我们大家都要敬他一杯,要不他没拖慢进度,我们不可能拿到第一的。」喝得有点多的课长端着酒杯大声的说。
「是啊,阿部辰弥前辈最近相当有干劲,是应该敬他。」
阿部辰弥端着酒杯手足无措的站着,因为不久前的一个项目报告,他们课是全公司最早完成的,所以课长得到了大大的赞扬。他一高兴就要请大家出来喝酒。可是这样的表扬,还真不如不要说的好,实在是有些丢人。
「我下次,下次还会继续努力不拖大家后腿的。」说完这句话,阿部辰弥一口气干掉杯里的清酒。博得大家齐声鼓掌。
课长带着醉意走到他前面,搂住他的肩膀对他说,「其实你除了手脚慢点,做事情还是很细致的,不容易出错。可是有一段时间你简直就像被鬼迷住一样,做事情也不积极,当时我真想把你的报告交上去开除你算了。」
阿部辰弥知道他讲的是哪一段时间,自己迷恋秋本的时候的确是过得相当混乱。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课长点点头,用力拍了拍他,「你要继续努力,这次你是公司里第二个交报告的人,第一名的佐桥后来被我查出一个错误,哈哈哈哈。」
叫佐桥的同事一脸尴尬的抗议,「课长,我只是这次不小心。以前我哪有过?」
课长板下脸教训他,「一次也不行,我们做的工作是公司的基本资料,如果出了错,会对公司有极大的影响,明白吗?」
「是,我以后会注意的。」佐桥无精打采的保证。
课长喝得兴起,正准备再添点清酒,突然发现酒瓶空掉了。他大声喝道,「老板娘再来点酒。」
居酒屋的老板娘微笑着跑出来,「真是对不起,实在没想到你们这么能喝,白天的时候我家那位又因为有事没能及时补货。现在日本酒已经没有了,我已经叫人去买了,麻烦大家先等一下。我先拿出先生珍藏的红酒补偿给大家,真是非常的抱歉。」
「红酒啊。」课长抓了抓下巴,显然并不太满意,不过有总胜过无。
「那就喝红酒吧。」
酒瓶打开之后,老板娘拿出干净的玻璃杯给大家倒上酒递给每个人,道着歉离开。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似乎是蛮贵的酒呢,拿出来做赔罪,倒是很有诚意。」
课长喝了一口,「我还是喜欢喝日本酒,红酒喝不太习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唱歌说话,热闹得不行。
只有阿部辰弥端着酒杯若有所思。老板娘赔罪的红酒当然不能和上次他和久藤林一起喝的那么高级,但是,红酒滑进喉咙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晚在宾馆发生的一切。他和那个男人那样激烈的结合、做爱。久藤林的唇长得非常的性感,接吻的技术又高超,只是被他吻几乎都会勃起然后高潮。
明明只是一夜情的男人,那次宾馆不过是一夜情的后续,明明知道和这个男人不可能再有什么发展,可是,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想到他。想起他们在床上的一切,久藤林的霸道和偶尔的温柔体贴。要是可以再见到久藤林就好了,突然之间这个念头就这样跳了出来。
算了,不要再想了。阿部辰弥把红酒整个倒进自己嘴里。刚刚才从一场苦恋中跳出来,难道还要跳进另外一场无望的痴迷之中吗?明明知道自己是那种恋爱体质的男人,个性又老实懦弱。一旦喜欢上别人就会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不仅自己危险也给别人带来麻烦。
「啊!阿部辰弥前辈的脸好红啊。」
「真的,难道你已经喝醉了?」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阿部辰弥只觉得自己的头真的越来越昏,他老实地握着酒杯坐在凳子上一动不敢动,只知道傻笑。
事情过去两周,阿部辰弥把牛奶盒子洗干净整理好,拎了垃圾下楼。突然他看到有辆与周围环境极不协调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有个男人靠着抽烟,好像是久藤林。
阿部辰弥的心脏开始怦怦乱跳,也许应该上去打声招呼。可是,这样做也有可能会造成他的困扰。内心深处的两种声音不停挣扎着,害他止步不前。
终于,久藤林抽完香烟,把香头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烟灰缸里,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来。
阿部辰弥拽紧手里的垃圾袋,手心开始出汗。他身上穿着便宜的居家服,腰上还系着围裙,手里拎着垃圾袋。就算自己本来就是个平凡的人,可是这样邋遢的造型更让他自卑得无地自容。
久藤林越走越近,终于和他面对面了。这一刻阿部辰弥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里。可是,这个男人居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越过他往后走去,仿佛根本不认识他,眼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阿部辰弥的心停跳了,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围绕他的全身。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多么有沮丧、失望、悲哀和羞愧。
他强迫自己迈开脚向垃圾桶走过去。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他拖进一个强壮温暖的怀抱里。
久藤林贴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不叫住你,你就不会叫住我吗?」
「我不知道你希不希望我叫住你……我不想给你添麻烦。」阿部辰弥颤着声音回答。
「现在你知道了。」久藤林张口咬住他的耳垂,含进嘴里挑逗。
黑色的垃圾袋掉到了地上,阿部辰弥转过身紧紧的抱住久藤林,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唇。
久藤林把他压在墙上疯狂的吻他,伸手到他衣服里摸他,「现在的表现我很满意。」
「去,去我家。」如果在这里被过路的人看到,他的脸还往哪里放?
久藤林松开手,又不甘心的在他唇上啄了几口。
恋恋不舍的劲头让阿部辰弥的心里泛起阵阵甜蜜的涟漪。
两人走进阿部辰弥的房间,狭小的空间虽然整理得非常整齐,但是还是让阿部辰弥有些难为情,「地方很小,对不起。」
久藤林四周看了看,「很整齐,你很会做家务?」
「一个人住,所以……」阿部辰弥低下头,突然想起应该给客人倒杯水,又急忙站起身,「我去烧水泡茶。」
久藤林伸手拉住他,「不用了。」
四目相视,阿部辰弥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连呼吸也紧跟着急促起来。
久藤林拉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吻他一边脱掉他的围裙拉开衣服,露出他雪白的胸膛舔吻他樱红的乳尖。
阿部辰弥闭上眼睛搂住久藤林的头,半推半就的扭动身体,让男人的唇齿在他胸前的红点之间移动。
久藤林抬起头看着他,伸手去解他的皮带,「抬高身体。」
阿部辰弥照做,看着这个男人把自己剥得只剩下一双黑色的袜子,愈显淫乱,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久藤林也不阻止,等他跨过身,低头捡衣服的时候,一伸手将他推倒,让他跪趴在榻榻米上。一只手将他按住不许动,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皮带,青紫的粗大弹跳出来。
阿郎辰弥目光湿润地看着他,身体潮热难耐。他渴望久藤林可以进入自己的身体,让他再一次感受那种吞没一切的激烈快感。
久藤林伸手抬高阿部辰弥的头,抚摸他的脸,将自己青紫的粗大送到他嘴边,恶劣地下了命令,「舔湿它。」
阿部辰弥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这样是第一次他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久藤林的那一根。舔湿?是要用嘴吗?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啊!
久藤林伸出手指探进他的嘴里,「用你的嘴含住,慢慢的吞进去,当心牙齿不要咬到,一直含到喉咙深处不许吐,然后用力地吸。」
他说得简单,但是阿部辰弥根本不能掌握其中的奥妙,那么粗长的东西只含进一半,就觉得抵到嗓子眼,让他产生了呕吐感。偏偏久藤林还是不停的往里插,他大张着嘴又酸又累,吞不下去的口水顺着下巴流了下来,弄湿了榻榻米。样子实在太狼狈了,阿部辰弥眼里渐渐堆积起泪水,到底应该怎么做啊?
就在这时,久藤林抽出紧紧抵着他喉咙的硬物,抬起他的下巴摇头,「真是笨得要命。」
「对,对不起。」阿部辰弥忍住泪水轻声道歉。
「长得也很普通,技巧又差,连口交都做不好。怎么可以拴住男人的心?」久藤林的话进一步粉碎了阿部辰弥跌进谷底的心。
「不过,」久藤林低下头在他唇上印了一吻,「你的身体非常的出色。特别是后面弹性十足,又紧又热,实在很销魂。」他的手沿着阿部辰弥的手背一路下滑,探进他轻轻张合的菊穴,「用这里好好的抓住男人的心吧。」
阿部辰弥跪在那里,从后面被久藤林插了进去,后背位的姿势每插入一次都可以抵到他敏感的那一点,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只好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久藤林的动作剧烈幅度又大,单靠一只手根本不足以支撑自己的体重,手一软身体趴到了榻榻米上。
久藤林抱住他的腰,将他的臀部拉得更高,用力抵向他。这么刺激的动作没几下就迫使阿部辰弥敏感的身子第一次到达了高潮,白浊弄脏了榻榻米,可是此时此刻他完全顾不了这些。高潮过后的虚软身体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就被久藤林拉着坐到了自己腿上,改成了骑乘的姿势。
「你来。」久藤林恶劣的下了命令。
阿部辰弥忍住羞耻动了几下腰,敏感的身体哪怕只是最轻微的动作依旧刺激得浑身发颤。他忍耐不住的哭出声,拼命摇头,「不,不行……」
「体力太差。」久藤林勾起嘴角,伸手握住他已经射过一次软下来的玉柱,另一只手搂紧他的腰,开始上下移动身体,很快阿部辰弥疲软的那根再一次抬头,甚至又一次吐出透明的淫液。
「久藤,久藤先生……」
久藤林握紧他的那根,低头吻住他一边的乳尖,巨大的快感刺激得阿部辰弥尖叫连连,可是因为被久藤林握住那里而达不到高潮,只能难受的扭动身体,这一举动无疑加大了久藤林的快感,他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终于两人一起达到高潮。
阿部辰弥靠在久藤林的怀里,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声,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
久藤林伸手摸他汗湿的头发,哑着嗓子问,「你有想过我吗?」
的确是有过的。可是……阿部辰弥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男人不属于他,他对这个已经上过三次床的男人没有丝毫的了解。
「我以前是ST的牛郎。」
ST?阿部辰弥吃惊的抬头。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久藤林看着他,勾起嘴角问。
「当然不是。」如果说看不起牛郎这个职业,那么迷恋上牛郎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你不用勉强自己撒谎。」久藤林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分辨真伪。
「我没有撒谎。也不会看不起你。」阿部辰弥看着他,慢慢的低下头,「我以前喜欢的人就是个男公关。」
「哦?」
「是真的。」生怕久藤林会不相信,阿部辰弥老实地说,「你应该认识他,他叫秋本谦信。」
「秋本啊?」一种胜券在握的预感让久藤林不由自主的微笑,「他是我的老朋友了。」
阿部辰弥低下头,「会被他吸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怎么会?秋本的魅力我很清楚,你会被他迷上再正常不过了。」藤林抬起他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其实你也挺可爱的。否则,我也不会专程跑来找你。这些天你有想过我吗?」他再一次问。
「我不知道。」阿部长弥无法低头只好侧过脸不敢看久藤林的眼睛,「有些事我不敢想,也不想说,更不敢问。求求你别逼我。」他和久藤林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应该只是偶尔上床的性伙伴吧,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来找他上床?答案就摆在那里,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知道,可是阿部辰弥就是不敢揭开那蒙在上面的红布。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久藤林动了动身体,不曾拔出的热物再一次硬挺了起来,阿部辰弥轻声呻吟,但绝不是因为难受。
「你的身体已经告诉我一切了。」久藤林自信无比地说,「再来一次吧。」
「你知不知道你睡着了就像一只小虾米,蜷着身子一动不动,挺可爱的。」久藤林撑着头和他说话。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是什么样。」阿部辰弥说,「可能是以前母亲神经衰弱,晚上不能听到一点点动静。我照顾她的时候,因为害怕会惊醒她,所以渐渐的养成了习惯,只要睡着了就从来不动。不过,我因为习惯照顾病人,所以倒是很容易醒。」
「那你可以照顾我睡着吗?」久藤林看着他问,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孩子气的天真。
阿部辰弥当然不可能抵御这种目光,点点头答应。
衣橱有备用棉被,可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拿出来晒过,所以根本不能用。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床被子里更是很挤。晚上因为害怕久藤林会着凉,阿部辰弥把被子大部分都盖在他身上。这个男人肯在他破旧的小公寓里过夜已经很委屈了,如果再让他着凉回去,他会更加良心不安的。
这个男人睡着的样子和醒着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英俊的面容毫无防备。阿部辰弥清楚地记得,他们第一次上床之后,因为不满意床太小,久藤林可是有把自己赶下床的经历。所以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一点,等他睡着了,他轻轻的从被子裹爬了出来,穿上衣服靠在墙上打盹。
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什么声音,阿部辰弥睁开眼睛,看到久藤林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把他横抱了起来,带着责备问道,「为什么一个人睡在这里?」
「被子太小了,我怕你着凉。」阿部辰弥老老实实地说。
「笨蛋。那你自己这样难道不会着凉?」
「我有穿衣服。」阿部辰弥解释,不过在看到久藤林责备的目光之后立刻习惯性的道歉,「对不起。」
「把衣橱里的被子拿出来吧。」
「可是会有股味道,已经一个月没有晒过了。」
久藤林把被子横了过来,盖住两个人,「把备用的被子拿出来盖脚,这里的这样盖,我抱着你一起睡就不要紧了。」
「可是,这样会很小,你会不习惯。」
久藤林看着他,把他抱进怀里,「你真的很像笨蛋。」
阿部辰弥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蠢话?「我去把备用的被子拿出来给我盖,你就盖这床就行了。」
「不用去了,就这样吧。」久藤林紧紧的抱着他,强迫他睡进自己怀里,闭上眼睛。
「是。」虽然不了解久藤林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阿部辰弥还是乖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睡着。
真是个听话的家伙!




第三章
阿部辰弥的公寓很小,久藤林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又是做爱又是睡觉还要吃饭。
「要是没记错,你昨天好像射在这里了吧?」这句话差点让端着味噌汤的阿部辰弥直接摔倒。
「当心点。」
「久藤先生真是……」把热腾腾的汤放在久藤林的面前,阿部辰弥红着脸抱怨,「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些?」
久藤林挑了挑眉毛乖乖闭嘴。端起面前的汤喝了一口,虽然只是放了简单的食材,不过味道还不错。阿部辰弥说从小照顾母亲,看来真不是撒谎。
「你的衣服我烫好了,放在这里。」
久藤林点点头,「多谢。」
料理好一切,阿部辰弥在久藤林的面前坐下端起碗,「我开动了。」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几乎没怎么和别人一起在家里吃过饭。久违的感觉让阿部辰弥有些感动。
「你做的菜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只是很简单的小菜。」摸了摸头,阿部辰弥有些不好意思。
「你如果是女人会是很不错的家庭主妇。」
「不过因为是男人所以会做菜其实没什么用吧。」阿部辰弥自嘲地说。长相平凡一无是处而且还有着喜欢男人的性癖。
「男人会做菜也很讨人喜欢。」久藤林飞快的吃完碗里的饭,把碗递给他,「可以再来一碗吗?」
「是。」久藤林的赏脸让阿部辰弥有深深的被认同感,心情顿时愉快起来。
这真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自从那次之后,阿部辰弥就经常和久藤林碰面。有时候他们会去高级的餐厅吃吃饭,有时候会去宾馆。偶尔久藤林也会到他的小公寓来,带着昂贵的红酒配他做的下酒小菜。他们有时候会像朋友一样的聊天,当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爱。
久藤林的技术一流,被他这么长时间的调教,阿部辰弥性爱上的天分已经完全被开发了出来。无论是深喉咙地含住他,用口交让久藤林射精;或者是骑乘位主动的扭动身子,又或者偶尔让久藤林玩玩轻微的SM或是角色扮演之类的性爱游戏,不论再羞耻的事情,只要是那个男人的吩咐,阿部辰弥都可以照做不误。
阿部辰弥知道久藤林曾经是ST的牛郎,按理说他应该付钱给他,或者给他买昂贵的礼物之类吧?可是久藤林也嘲笑过他什么都喜欢用钱来解决但是其实并不是个有钱人。所以除了久藤林到他公寓来的时候,他会多挑一些久藤林喜欢吃的料理做给他吃之外,他不敢在久藤林的面前擅作任何主张,他不想惹那个男人不高兴,更不想自取其辱。
至于曾经迷恋过的秋本,再想起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就算再想起也只是觉得是个像明星一样帅气性感的男人,并不再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
周六和久藤林约好要一起吃饭。虽然手上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但是,不想让那个男人等。听以阿部辰弥把没做完的事情带回了家,准备空下来的时候再找时间完成它。
准备了两人份的食材,几乎全是自己做过久藤林称赞说非常好吃,或者是他有提过特别喜欢的东西。阿部辰弥一回家就开始忙碌。老是要去高级的餐厅吃饭自己根本负担不起,光让久藤林一个人给钱又太不像话。所以作为回报请这个男人来简陋的公寓吃自己煮的料理,好在久藤林也会欣然答应,还夸他东西做得不错。
就在离约定时间快到的时候,久藤林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可不可以带个朋友过来?
虽然他是询问的口吻,但是对于阿部辰弥来说这就是必须执行的命令。食物并不够三个人吃,所以他抓着钱包心急火燎的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了鱼和菠菜,准备再做个烤鱼和拌个菠菜沙律。
等他气喘吁吁往回赶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他和久藤林约好的时间。等他满头大汗跑到公寓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久藤林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那里不停的看手表。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意想不到会出现的男人,居然是秋本。
「对不起,我迟到了。因为又去买了点东西,非常抱歉。」阿部辰弥低着头不停的赔罪。
「先开门让我们进去吧。」久藤林板着脸提醒他。
「啊,真对不起。」阿部辰弥颤着手打开门,心里跳出来的念头是,这回死定了,惹他不高兴了。
秋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跟着他们进门,突然从鼻子里嗤笑出声,「你说要带我见一个人,就是他?」
「不行吗?」久藤林挑了挑眉毛,一脸挑衅,「你们不是老相好了?」
阿部辰弥打开门把东西拿进厨房,久藤林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他的耳朵。一时之间他的脸色苍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他的确知道秋本和久藤是好朋友。可是把秋本请到他家来,他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介绍给朋友?这种可能性大概比地球绕着月亮转还要不可能。难道是为了嘲笑自己?阿部辰弥握紧拳头,拼命反省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久藤林不痛快了?自己对他应该是百依百顺的吧,为什么还要这样?
或者自己想得再多也没有用。他根本猜不透久藤林这样做的真正用意。也许这个男人什么用意也没有,只是单纯的凭自己的喜好请朋友过来,根本没把他的想法放在眼里,更加不会考虑到这样做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难堪。
可是即便如此,阿部辰弥还是没有办法对那个男人说什么不满的话。他们本来就什么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一起做爱的性伙伴。甚至他连钱都付不起,哪还有资格抱怨?只是心里那样沉痛的悲哀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烧开的水惊醒了阿部辰弥的沉思。他快速泡了两杯茶端到客人面前。
「对不起,久等了。菜马上就好,不过都是一些家常菜,还请见凉。」
「辛苦了。」久藤林言不由衷地说着客气话,口气里却没有半点感激的成分,依旧冷淡。
阿部辰弥拿着托盘沮丧的回厨房,果然他还在生气。迟到也不是他愿意的,明明是久藤林突然之间才通知有客人来。可是,看见久藤林板着一张臭脸,他哪里还敢讲道理,只是希望神明保佑,让他快点消气就好。
等阿部辰弥的身影消失在厨房。久藤林得意洋洋的抬起头看着秋本,「怎么样?调教有方吧!是不是很乖很听话?」
秋本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看了看四周漫不经心地说,「你很无聊。」
「我是故意不告诉他你要来,直到最后一刻才通知他要他做三人份的菜,你看他跑得那么狼狈,可还是一点也不敢抱怨。」久藤林不理会秋本的冷漠,继续显摆自己的成功,「不久之前他还迷恋你迷得要死,现在已经完全爱上我了。你还不承认你输?」
对于久藤林沾沾自喜的自夸,秋本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我什么时候和你打过这种无聊的赌?是你自说自话一个人在这里自编自导自演罢了。更何况,阿部辰弥那是天性如此,他不敢对你抱怨只是说明他老实懦弱,并不代表他爱上了你。他有和你说过他爱你吗?我看你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被戳到软肋的久藤林顿时恼羞成怒,「我们可是经常上床的,你知道他在床上有多乖?」
「你忘记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了?」秋本冷冷的看着他,「如果和你上床就代表爱你,那以前的那些客人都爱上你了?更何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说过他是为了忘记以前的男人随便找个男人一夜情。换句话说,如果那天他拉到男人不是你,随便是个什么路人甲之类,现在说这番话的应该也可以是甲乙丙丁任何一个,这好像和你自认为的魅力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久藤林被他说得一句话也反驳不了,气得只能端起杯子拼命喝茶。
秋本也端起杯子慢悠悠的喝着茶。刚好阿部辰弥从厨房出来,摆出矮桌子一道道上菜,他勾起嘴角冲他点头,「辛苦你了。」
「百人斩」男人的微笑谁能抵挡得了?阿部辰弥红着脸,「只是家常小菜,不知道您要来,临时添的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我不挑食。」
「那就好。」放下心的阿部辰弥偷偷看了久藤林一眼,后者非但板着脸,还恶狠狠的瞪着他,吓得他仓皇逃进了厨房。
「我看他很本不爱你,他是怕你。」秋本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火上浇油。
久藤林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放弃吧。」秋本放下杯子拿起香烟,不过想起这是别人家又强忍住没点,「征服这样老实的男人并不算本事。你应该去调教有点难度的,让高傲的男人低下他骄傲的头,这样的任务才有挑战性。阿部辰弥不适合你。」
「高傲的男人?你是说松山吗?」久藤林拿起香烟非常不客气的点着,宣示自己在这个屋里的主人地位,「我是想调教呀可是你让吗?」
「你觉得他会肯吗?」秋本稍微的勾起嘴角,眼睛却冷得像冰,「而且你的记性越来越差了。他是我的人!」
「我知道松山是你的人,我也知道他那么迷恋你他根本不会肯。你不用老是在我面前显摆你的成功。」久藤林把烟头灭住在烟灰缸里郁闷无比的说。
秋本没再说话,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准备好一切,小心翼翼站在一旁请他们吃饭的阿部辰弥。
席间,久藤林因为心情不好一直板着脸喝酒。阿部辰弥想要劝他少喝一点,可是根本不敢开口,只好一脸担心地看着他。非常沉默的三人晚餐,气氛十分不好。
喝光带来的红酒之后,久藤林站起身,「今天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了。」说着看着秋本,意思你是我带来的客人,让他一道离开。
秋本站起身,「我还有些话想和阿部先生说,你累了先走吧。」
久藤林看了一眼秋本又转头看了一眼阿部辰弥,脸色铁青的走到门口穿鞋。
阿部辰弥急忙站起来追了过去,「你,你要回去了吗?」
「我说了有点累。」久藤林弯下腰系鞋带,可能是因为喝酒喝得急了点的关系,稍微的晕了一下。
阿部辰弥急忙扶他站好,然后立刻蹲下去替他系鞋带。一脸哀求地看着他飞快地说,「迟到的事是我不对,请你不要生气,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说了是有点累。」久藤林看着系好的鞋子毫无诚意地道了声谢拉开门走了出去。
阿部辰弥看着他,沮丧地低下头,几乎哭出来。突然想起屋子里还有别人,急忙回来,勉强堆起笑容招呼秋本,「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秋本看着他,皱起眉头,「阿部先生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好男人恋爱?」
「咦?」
「不是说过,让你找一个好男人的吗?就算是同性恋也可以找到老实可靠的伴侣的吧?」秋本非常严厉的看着他,毫不客气的指责道,「为什么老是会被英俊的外表和花言巧语所迷惑住?久藤林大概告诉过你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吧?为什么你要重蹈覆辙,迷恋一个牛郎?久藤林那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信任,难道你不知道吗?」
面对秋本苛刻的指责,阿部辰弥羞愧得无地自容,除了拼命道歉几乎说不出别的话。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认识阿部先生的时候我就说过,虽然长相平凡,但是你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优点,老实善良,非常的温柔。你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为什么要找久藤林一夜情,继而被他迷惑住?」秋本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放弃他吧,这个男人不适合你。」
阿部辰弥知道秋本没有说错。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千斤大锤重重地敲击在自己心头。久藤林不会对他认真,应该是放弃比较好。可是他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呀?只是希望能偶尔看到他,和他说说话,哪怕不做爱也可以呀,这样也不行吗?
「我,我对他……一点要求也没有。只是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想偶尔见见他,」阿部辰弥抬头看着秋本,眼神里写满哀求,「这样也不行吗?」
秋本叹了口气,「你爱上他了。」
爱?这个词让阿部辰弥大惊失色,他急忙否认,「我没有。我不可能会爱上他的,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如果承认了那就意味着自己一定会再次陷入无望地狱,阿部辰弥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想这个词代表的深意,他死也不会承认这个事实。
秋本点上烟看着他,突然他非常干脆的把烟头用力按进烟灰缸里,「那你就不要承认。」
「嗯?」
「如果你觉得现在这样就可以,那你就不要承认你爱上了那家伙。既然那家伙觉得这是场游戏,是场赌局,那么只要你不说出密码,他是无法通关的。只要游戏不结束,没有分出胜负那你们就可以继续玩下去。记住,千万不能说哦!」
不能说,一定不能说!阿部辰弥闭上眼睛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催眠自己,不能说出来。原来「我爱你」不仅是俘获情人心的甜蜜情话,也可以变成是结束两人关系的可怕咒语。
秋本离开之后很多天,久藤林都一直没有露面。阿部辰弥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这个男人已经放弃玩这个游戏了?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悲伤。可是除了等待,他根本无计可施。
过了大约一周的时间,他从公司下班回家。坐在地铁上的时候,突然看到车窗外有个男人的背影非常非常的像久藤林,这一瞬间阿部辰弥几乎有跳下车追上去的冲动。地铁很快开了,那个背影一闪而过。阿部辰弥坐在座位上握紧自己的双手,颤成一团。
等他回到家在门口再一次看到正在抽着烟的久藤林的时候,用绝处逢生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你,你来了。等很久了吗?」阿部辰弥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久藤林看着他不说话,眼神很不友好。
「我,我现在就去开门。」阿部辰弥讨好地掏出钥匙,迅速打开门请他进去。
「不用了。」久藤林把已经打开的大门重新关好,拉了他就走,「跟我来。」
「可是……」自己还穿着上班族的西装,手上还拿着一堆加班的文件。
「快一点。」久藤林不耐烦的拖着他皱起眉头。
「是,我知道了。」阿部辰弥放弃挣扎,乖乖地跟着他坐进他的车。虽然不知道他会带自己去哪里,可是比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担心,能和久藤林重逢的喜悦更胜一筹。
车子开得飞快,久藤林坐在车上一言不发。一直在一幢非常豪华的公寓门前停下车才说了一句,「下去。」
阿部辰弥抱着一堆档满心惶恐站在那里,一脸不知所措。
久藤林摇下车窗扔给他一串钥匙,「二十七楼B座。」
「那是?」
「我家。」久藤林抛下这句话把车开向地下车库。
久藤林为什么会带自己到他家来?阿部辰弥口干舌燥地吞下一口口水。拿着钥匙却不敢开门。他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怎么可以贸然进屋?可是久藤林扔给他钥匙应该是让他自己进去的意思吧?万一要不是呢?这样做会不会惹他不高兴?
就在阿部辰弥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停好车的久藤林走了过来。见他还愣在门口,狠狠瞪了他一眼,「连门都不会开吗?」
这并不是我的家,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可是阿部辰弥不敢反驳,只好暧昧地道歉,「非常对不起。」
久藤林从他手里拿过钥匙打开门。保安很有礼貌的和久藤林打招呼,「久藤先生,回家了?」说着替他按好电梯离开。
久藤林拉着阿部辰弥走进电梯,抬头看着跳动的数位突然跳出一句,「你这么笨,真不知道哪里好。」
「是啊。」阿部辰弥知道他说的没错,自卑得低下头。
久藤林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距离近得让阿部辰弥以为会被吻,他的心脏开始无节奏的乱跳,可是对方的眼神却凶恶得像要揍人,让他有些害怕。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什么也没有发生,久藤林放开他走出电梯。
阿部辰弥松了口气,但是也有些说不出来的失望。
久藤林用钥匙打开门,屋子里的豪华让阿部辰弥有些被吓到。和这里相比,自己那地方简直连狗窝都算不上。久藤林从钥匙里取下备用钥匙塞到阿部辰弥手里,「你搬过来吧。」
搬,搬过来?阿部辰弥眨了眨眼晴吓得连往后退,「可可可,可是……」
「不要讲我再重复了。」久藤林用力挥挥手,一脸不耐烦。
两个人虽然经常一起吃饭、做爱。但是除了是阿部辰弥的房间,就是高级宾馆。这是阿部辰弥第一次到久藤林的家里来。
如果可以搬进这里,那应试是意味着自己和久藤林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这些天看不到这个男人,惶恐不安、若有所失、甚至是伤心到绝望感觉都一一跳了出来。知道了这个男人家在哪里,只要想到他还和自己待在同一个城市的那个他知道的地方,一种无形的安心就会油然而生。阿部辰弥非常感激久藤林把他带到他的家里来。
可是如果是住进来那是不行的。从自己家搬进这里的这一刻必然是无限的喜悦,可是一想到早晚有一天会从这里搬出去,那时候自己的悲凉又将到哪种地步?一定会连五脏六腑都颤着碎成无数片。他不搬进这里,从这里被赶出去那种痛苦就可以避免。
「对,对不起。我不能要。」阿部辰弥低下头不敢看久藤林的眼睛,怀着必死的决心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久藤林提高声音。
「我,我不能要你的钥匙,我不想搬过来。」
阿部辰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扔到了地板上,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到久藤林凶恶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敢不听我的话?」
阿部辰弥当然不敢。可是比起现在的害怕,不得不离开这间屋子时的沉重更让他恐惧。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你是在耍我吗?」
久藤林愤怒地拎着他的领口,高高举起手掌,以为会挨打的阿部辰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久藤林用力的推开他,跨过他跌倒的身体坐在沙发上点上烟,自嘲的笑了起来,「果然你到现在还爱着秋本那家伙啊。」
阿部辰弥抱紧身体什么也不敢说,更不敢乱动。
「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他?」久藤林的发问更像自言自语。
最开始的时候迷上秋本的原因阿部辰弥已经记不清了。应该是一种崇拜继而产生的迷恋。那个男人帅得像明星,即便是冷冷的看着别人,也会产生一种想靠近他的冲动。和自己这个完全没有一点点优点的人就像是两个世界的存在。就好像明知道会被炽热的火苗灼伤,还是会奋不顾身的投向那光和热的飞蛾一样,希望可以得到片刻温暖。
可是这些感觉现在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只剩下卑微的想要和久藤林在一起的念头,阿部辰弥知道这个时间有限期,但是他自私地希望这个期限可以稍微长一点。
久藤林抽完烟把香烟扔进烟灰缸。走到阿部辰弥面前蹲下,「和你玩个游戏。」
阿部辰弥眨着眼睛不敢说话。
久藤林把他拉起来,按倒在沙发上,「既然你这么喜欢秋本,那你可以把我当成他和他做爱,想叫他的名字吗?想要他看到你在床上自己摇动身体的淫荡模样吗?我可以拍下来传给他哦。」
「不行,请你不要这样……」阿部辰弥拼命挣扎,久藤林撕破他的衬衫绑住他的双手,又剥下他的裤子,只露出屁股在外面。然后拿起手机开始拍照。
「久藤先生,你不要这样……」阿部辰弥扭动身体希望可以逃脱,泪流满面的哀求。
可是久藤林根本不管了,把他翻了个身,继续用手机拍下他三点尽露的照片,然后伸手在他已经了解男人好处的秘穴扩张了几下就拉下裤子插了进去,一边抽插一边拍下更多的照片。
阿部辰弥放声大哭,身体的快感和被别人看到这模样的羞耻感让他在极度不安中射了出来。久藤林又拍下他射出来的照片,抽插着也在他体内射精。然后他拨出自己的硬挺,拍下他后穴流出白浊的照片,这才收起手机。
「相素很高,拍得很清楚哦。」
阿部辰弥双手掩住脸轻声地哭泣,「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算不喜欢我,也可以被我只玩弄后面而射出来,这样淫荡的你不想让秋本知道吗?」久藤林解开他的束缚,抬起他的头逼他和自己对视,「那你就要乖乖听我的话。」
「你想我做什么?」
「早点忘记那个男人,爱上我吧。」久藤林搂住他的腰,在阿部辰弥的唇上吻了一记,「如果你能做到,这些照片我就不会给任何人看。」
「我的爱情对你有什么用?」阿部辰弥悲哀地看着他,「我很平凡也很穷,你根本不会想要一个廉价的爱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需不需要一个廉价的爱人是我自己说了算。」久藤林拉开他的双腿,再一次插入晃动着身体说,「如果连你这样平凡的男人都掌握不了这很伤我自尊心啊!」
真是诚实而可怕的回答。阿部辰弥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的泪水溢出眼眶,「我不会爱上你的。」随着这句答案,自己张着双腿的照片被久藤林按下了「发送」键。




第四章
有一通未接电话!阿部辰弥按下手机,跳出号码,是久藤林打来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刚才在会议室开会,手机留在办公室抽屉里,晚了半个小时回覆,估计那个男人又会生气抓狂。阿部辰弥拿起手机跑到走道里拨通久藤林的电话,「对不起,刚才因为在开会,所以一直没有回覆。」才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对方已经非常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阿部辰弥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生气了。那个心眼小得像针尖一样的男人!如果放着不管,他真的会气上好几天。任性又自私的性格,却又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可爱。对久藤林他总是无法拒绝,无条件忍让到了极点。
上次去他家,真是被他整得好惨。只因为死也不肯答应爱上他,不肯搬过去同住,那个男人用了各种方式拉着他做爱,害他在痛苦与快乐的边缘徘徊几乎死掉。最让他担心的是久藤林把他们做爱的场景拍了照片传给了秋本。尽管知道秋本不是个会将这些羞耻照片胡乱传播的人,但是被第三方看到这种照片还是让他羞愧到了极点。
犹豫了一下阿部辰弥再一次拨通久藤林的电话,一口气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不管什么原因关机不接你电话都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我吧。」然后又是一连串的道歉。
如此低声下气的姿态似乎让高高在上的男人稍微平复了一些怒气。这一回久藤林终于没有挂他电话,等他说完才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那么你有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啰?」
惩罚,又是惩罚。阿部辰弥握着电话的手在一瞬间颤了一记。因为开会不能接电话并不真是自己的过错呀?可是,要是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久藤林的谅解,他也只有懦弱接受的份。
「是,是的。」
电话那头的久藤林终于满意的笑起来,大发善心地说,「我也不会玩得太过分,只是要你记住比起工作,或者别的任何人,我才应该是在你心里摆在第一重要的位置上的人,明白吗?」
「是的。」
温顺的态度换来了久藤林百分之一百的满意,甜言蜜语地发出邀请,「晚上来我家。反正明天是休息日我们可以光溜溜的抱在一起睡到自然醒,所以稍微做得激烈一些也没有关系吧?」
真是色情得露骨,阿部辰弥红着点脸点头,「嗯,好。」
久藤林满意的挂上电话,终于用不平等条约换来暂时的和平,阿部辰弥不知道这样的恶性循环又能坚持多久。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到办到室,发现同事们都在忙碌。对于自己溜出去打电话他觉得非常的羞愧,低着头走回自己的位置,拿出自己要完成的任务专心投入工作。刚在电脑里输了几页数字,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嘈杂的公司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用责备的眼光瞪着阿部辰弥。他红着脸一边道歉一边拿着手机又一次逃到走道。
久藤林在电话那头愉快的说,「刚才我忘记说,你一下班就来吧。上次你做的一道海鲜卷很好吃啊,今天再做吧。」
「是沙律海鲜卷吗?有虾仁、柳蟹和黄桃的那个?」
「是啊,今天晚上做来吃吧。很想吃呢。」
「知道了,我下班就去买。」虽然做起来有些麻烦,但是如果是久藤林想吃的东西,可以让他高兴一点,麻烦阿部辰弥并不在意,「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久藤林想了想,「没有了,就是想吃辰弥亲手做的海鲜卷啊。」
「明白了,回去一定给你做。」阿部辰弥抬头看了一眼公司大家都在忙,「那我先挂电话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是没有第二答案的选择题,阿部辰弥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你重要。」
「那索性现在就过来吧。」
「哎?」怎么可以这样?这种话他哪里有脸和课长说得出口?
「刚才还说我重要,马上被发现是撒谎了。」电话那头的久藤林冷笑着,让阿部辰弥心慌意乱。可是请假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
「哼,早就知道是这样。」久藤林抛下这句话瞬间挂断电话。
虽然的确很想快点回去工作,可是久藤林因为生气而挂断电话又让阿部辰弥心神不宁。回到公司坐在位置上却也不能像刚才那样投入工作,老是出错。很想打电话过去道歉,可是这样做的唯一结果就是自己不得不妥协答应请假。这话他无论如何也没脸向课长提出来。
他和久藤林是不可能永远的,他愿意为那个任性的男人做任何事情,只要他能高兴。可是他们分开之后,他还必须要活下去,哪怕活成行尸走肉也要活着。他不能失去工作。阿部辰弥摊开双手盖住脸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出,幻想着把脑子里那些冲动的想扔下一切,跑到久藤林的身边的荒唐念头一同扔出大脑,强迫自己盯着电脑投入工作。
到了下班时间,虽然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但是阿部辰弥一刻也不敢耽误的直奔久藤林的住所。在他家附近的购物超市停了下来,连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冲进去,根本顾不得看价格,买了晚上要准备的食材,付了钱又马不停蹄赶去他家。
走到久藤林的大门口,阿部辰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鼓起勇气按门铃。可能会面对比往常更狂暴的愤怒吧,阿部辰弥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退缩。
可惜阿部辰弥做好的心理准备根本丝毫没有用处,按了半天门铃根本没有人应答。久藤林不在家这个事实让阿部辰弥靠着门边的墙角慢慢地蹲了下去,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的食材此时看来更显他狼狈得可笑。比起可能面对的愤怒对待,久藤林的无视更让他绝望。
已经不行了吗?果然一遍遍的反抗终于还是惹怒了那个任性的男人。不管事后自己如何弥补也于事无补不能挽回了吗?久藤林终于还是对一无是处的自己感到厌倦了!要是可以答应他向课长请假就好了。
此时此刻阿部辰弥的心里充满了悔恨。明知道再往前一步就是悬崖,可是只因为那个幸福的幻象在向他招手,他就想放弃一切奋不顾身的往下跳。因为比起粉身碎骨的觉悟,心碎成一片一片的感觉似乎更加糟糕啊!
就在这时,门弹了开来,久藤林站在门边抱着双手,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他,「你还知道过来吗?」
阿部辰弥抬起头,眼泪在他脸上肆意横行,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可是他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盯着那个对他冷漠抱怨的男人,卑微地感激着他及时出现,把他从无尽的绝望之中救赎出来。
看到阿部辰弥的泪水,久藤林稍微的愣了一下,然后声音稍稍的温柔了一些,「看来你也有好好反省,这次就算了,先进来再说。」
阿部辰弥胡乱擦干眼泪跟着久藤林走进屋子,把食材拿进厨房,一边道歉一边开始着手准备,「我马上就弄好,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久藤林靠在门边看着他手脚不停地忙碌,突然问他,「刚才你为什么哭?」
阿部辰弥分了一下神,回头看着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他傻呼呼的样子似乎让久藤林心情大好,居然笑了起来,走到他后面,伸出双手把他拥进怀里。低着头吻他的脖子,双手更是毫无顾忌地拉开他的衬衫从衣服下摆伸进去,触摸他胸前的肌肤和樱红的乳尖。
阿部辰弥正在切菜,拿着菜刀的双手颤成一团,身体如同被久藤林点燃了一把火,可是他不敢乱动,只好僵直的站着。
「知道吗?」久藤林贴着他轻声而亲密地耳语,「你虽然长得很一般,但是其实仔细看还有蛮多优点的。比如,你的嘴唇颜色很嫩,吻过之后就会一下子变得绯红,比如你的眼睛,哭过之后就会变得又黑又亮,还有你的皮肤很白也很细腻,摸下去真的让人舍不得离开,还有这里……」
久藤林一边说一边把手指伸向阿部辰弥的胸口,捏着他胸口红色的乳尘,「颜色很漂亮,又很敏感,只要稍微的碰一下就会变得硬硬的,真的很可爱啊。」
阿部辰弥撑着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颤,他放下手里的刀,很想推开久藤林或者请他换个地方,可是手上沾着菜屑又不敢弄脏久藤林的衣服,只能高举着双手,看起来更像欢迎他的为所欲为。
久藤林吃定他不敢反抗,越做越过分,索性伸手解开他的皮带,把他的裤子拉到脚踝,伸手拍了拍阿部辰弥的屁股,继续自己淫乱的解说,「还有这里,又圆又翘弹性也很好。你果然是涸淫荡的男人。」
阿部辰弥红着脸垂下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去,去床上……」
「不行。」久藤林一口拒绝,坏心眼地说,「你菜还没有做好呢。」
「可,可是……」真的快要忍耐不住了。久藤林的手指轻轻顺着整个臀部四处移动,沿着当中的细缝一点一点的下滑,停在两人最亲密的秘所轻轻的往里探。已经熟知男人好处的阿部辰弥哪里经得起久藤林这样勾引,没被触碰的男性标志不知不觉抬头,硬得不象话,顶端更是不知羞耻的冒出透明淫液。
「把你压在料理台上做爱,你说好不好?」久藤林咬住阿部辰弥的耳朵,色眯眯的问他。
脑子里所有的神经已经完全自动断线,阿部辰弥的所有感觉都只能集中在久藤林的手里,这个男人可以让他哭也可以让他笑,他是身在天堂还是地狱也只能取决这个男人。
「为什么不回答我?」听不到满意回答的久藤林生气地加重手指抽插的力度,阿部辰弥倒吸了一口冷气转过头,努力的追上男人的唇,献上自己的唇舌。他闭眼睛露出一个迷茫的微笑坚定地说,「哪里都可以,只要你高兴。」


天还没有亮,久藤林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烟。房间里大床上,阿部辰弥睡得很沉。一方面是因为射过太多次,另一方面自己用了很多坏心眼的体位和工具,那个平凡的男人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明知道他早过了身体柔软的少年时期,却还拉着他摆出几乎会扭断腰的姿势,痛得他不停流泪。
可是就算这样,那个男人也没有拒绝自己。
久藤林有些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他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阿部辰弥说过不爱他,也不肯为了他放弃工作,让他搬过来他死也不肯。可是这样的男人又会做出百依百顺的样子讨好他。
「他是在耍我吗?」这个念头让久藤林非常的恼火。床上的阿部辰弥似乎感应到他的怒火,轻轻地颤了一记身子,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因为这个小动作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久藤林的心情更加烦躁,他如同困兽一般在阳台上走来走去,满心的不解和不满找不到发泄口。似乎认识阿部辰弥开始,他的生活就变得相当的不顺利。开始本来只是一夜情的男人,现在却似乎越玩越认真。
明明是个不起眼的家伙,为什么就是不能按照自己的剧本来好好上演一场完美的恋爱游戏呢?如果他的按照自己说的去做,那么他一定会给这个平凡的男人一段难以忘怀的完美恋情。可是就是因为他不听话,现在自己似乎常常不能控制地会欺负他,这样下去,想让这个男人爱上自己的念头不是更加不能实现了吗?
还不如放弃算了。去找更听话更漂亮的情人不就好了吗?久藤林一遍遍的说服自己。事实上秋本也曾经说过吧,征服这样一个老实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事,何必在这样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可是就是不甘心!
久藤林心情不爽地拉开门走进房间,声音很大,惊醒了熟睡中的阿部辰弥,他抬起头眼神迷离,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准焦点看到站在床边的久藤林,「我吵到你了吗?」
久藤林伏下身子,双手分开撑在阿部辰弥的肩膀两边,整个人就这样直直的压了下来,把他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身下,双眼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爱上我。」
阿部辰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干什么?双眼眨个不停,一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的表情。
「你会爱上我吧?」久藤林重复了一遍,「乖乖听我的话,我会让你享受到世界上最美妙的恋爱过程。」
阿部辰弥伸手轻轻抚了抚他英俊无比的脸,悲哀地微笑,「然后呢?」
「什么?」
「享受过美妙的恋爱之后,接下来是什么呢?」阿部辰弥动了动嘴唇,好半天侧过头垂下眼睑,固执地摇头,「不。」
「什么?」久藤林提高嗓门。
阿部辰弥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再一次坚定的摇头,「我不爱你,也不会爱上你。」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宁静的清晨听起来有些可怕。
久藤林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床上打人。虽然并不是很重,但是,这无疑是一种挫败。他居然沦落到要靠暴力来征服别人的地步了吗?
可是不可否认,面对阿部辰弥的不妥协,他已经不止一次愤怒到想要动手的地步了。
「混蛋,你赢了。」久藤林松开手,愤怒地拿房间里看着不顺眼的摆设或家俱出气。
发泄到一半的时候,本来躺床上的男人突然伸出手从背后紧紧的抱住自己,卑微的道歉,「不要生气,不要发脾气。是我不对,原谅我吧。」
「你是在耍我吗?」久藤林转头看着他大声质问。
卑微的男人抬起头流着泪坚定地看着他,「我永远也不会耍你。」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久藤林看着他,慢慢的低下头吻住阿部辰弥的唇,一遍又一遍。男人脸上的泪水一道被吻进他的嘴里,带着咸而苦涩的滋味。


炎热的夏天终于到来。久藤林和阿部辰弥似乎走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圈子里。他们没有同居,但是约会的频率却几乎达到了每周七次。阿部辰弥下了班,他们就会找时间碰头,不管干什么都好,似乎不见上一面这一天就过得不完整。他们做爱的频率更是前所未有的高,比起以往动不动就给他惩罚恶魔附体的家伙,现在久藤林的态度简直是比天使还要温柔。
他们之间不谈爱,不过阿部辰弥是个非常好相处的男人,性子软得要命,可以让人任意欺负撒娇几乎都不会拒绝。所有麻烦的事他都会毫无无怨言地替久藤林去完成,只要那个男人高兴就可以。
周日的下午,久藤林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阿部辰弥坐在地板上剥粟子给他吃。像这种麻烦的事久藤林现在根本不需要动手。只要说一句,很喜欢吃栗子,但是很讨厌剥。体贴的情人马上就会非常自觉的买来,而且还会细心的一个个剥得很完整地喂给懒得像猪一样的男人吃。
「果然辰弥剥的粟子就是好吃啊。」久藤林睁开眼睛冲他微笑。性格老实的男人立则羞红了脸低声说,「你喜欢吃就好。」
久藤林稍微坐起一些,拉过红着脸的男人印上自己的吻,栗子的香味在两人唇齿之间慢慢流转。阿部辰弥闭上双眼坐在久藤林的腿上,两个加深了一些这个吻,正准备进行更进一步限制级动作时,不合时宜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该死,谁呀?」欲求不满的男人是非常可怕的,久藤林怒气冲天的站起身拉开门。
速度太过迅速让站在门口的秋本也稍微的愣了一下。
「你干什么跑过来,有什么事?」久藤林非常不客气的问。
秋本一脸审视的盯着他,似乎眼前的男人刚被外星人洗过脑。
「你干什么用这么恶心的眼光看着我?」
「我在看你是不是被人洗过脑。」秋本不冷不热的抛下一句话,不等他邀请就径直走进屋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阿部辰弥,又转头看了门口乱发脾气的男人一眼,脸上浮现一个了然的微笑。
「好久不见,阿部先生。」
「是啊,托你的福我最近过得很好。」阿部辰弥站起身和秋本打招呼。
「可以给我拿杯冰水吗?外面很热。」
「要喝茶吗?这种时候喝些热茶比较好吧。」阿部辰弥善意地提醒。
「说得也是,那麻烦你了。」秋本微笑着道谢。
阿部辰弥消失在厨房门口。
看着他们如同老朋友一样的打着招呼,讨论着吃什么喝什么。久藤林的心底突然冒出一股不爽到极点的怒气。秋本虽然是他的老朋友,但是也是他一心一意想要超过的对手,而现在这个男人最令他在意的身份是阿部辰弥曾经一度深深迷恋的危险男人!
「小辰,我要喝咖啡。」久藤林提高声音对着厨房大声下命令。
阿部辰弥果然乖乖探出头来,不过他的话却丝毫没有让久藤林的怒火平息,反而令他越烧越旺,「你昨天不是说天太热老是睡不着?下午别喝咖啡了,还是喝茶吧,也可以降降火气。」
我才不要和这个男人喝一样的东西呢。久藤林刚想这么说。坐在沙发上的秋本不冷不热的抛过来一句话,简直把他的所有怒火一瞬间都点着了。
「我也觉得你应该喝点茶,你的火气看起来真的很大啊。」
「你,你突然跑来干什么?」久藤林在秋本对面的沙发坐下,瞪着这位不速之客。
「来看看你的进度怎么样了。」秋本伸直双腿勾起嘴角,「你不是一心一意要让他爱上你吗?成功了没?」
久藤林现在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冲动起来会杀人的原因了。眼前这个男人,自己有着互相深爱的恋人,却故意跑来拿别人的失败当笑话嘲弄,真是个恶劣到极点的家伙。
「松山知道你本质是这么坏的人吗?」
秋本挑了挑眉毛,自信无比地说,「当然。我就是恶魔他也一样爱我。」
久藤林的反击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更为悲惨的境界。比起对方的两情相悦,自己却连阿部辰弥这样的平凡的男人也搞不定,真是……
「他说他不会爱上我。」久藤林放弃地叹了口气,说出自己最为沮丧的事实。
「哦。」秋本点点头,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笑意。
久藤林的话一出口,心里反而有一种想像不到的轻松,一时之间反而有点停不下来,「他虽然说不会爱上我,但是他也没想过离开我,而且也挺乖的,简直就是百依百顺。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有点沮丧啊!」
「沮丧?」秋本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词,「你说你感到沮丧?」
「不行吗?」久藤林长长的叹了口气,对内心陌生的感觉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甚至越理越乱的感觉,「他和我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
「是啊。」秋本点点头,「很老实,很平凡也很懦弱,被你吃得死死的。很满足这种感觉吧?」
「其实他长得也挺可爱的。」久藤林突然之间来了兴致,有种迫不及待想告诉秋本阿部辰弥所有优点的冲动,「他的皮肤很光滑细腻,这么热的天反而会有一种凉凉的感觉,搂在怀里真的好舒服,就像搂了一块不会冻伤的冰块,而且他真的很乖很听话,你知道我最喜欢吃栗子,但是不喜欢剥,我只要说,他就会乖乖的坐在旁边一个一个剥给我吃……」
久藤林说个不停,献宝献成这样,秋本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提醒他,「喂喂喂,够了够了,样子真难看。」
久藤林不解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得神秘又得意,「你是嫉妒了吧?松山永远都不会乖乖的去做这些事吧?你是嫉妒我有一个这么乖巧听话的情人所以才不愿意听下去了吧?」
事实证明得罪秋本是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这个恶劣的男人眯起眼睛不怒反笑,「是吗?你确定他是『你的』情人?他好像连情人之间最基本的『我爱你』都没有说过吧?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你的』了?」他故意加重几个关键的词,果然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久藤林一瞬间如同被霜打过一样,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不见。
可惜秋本的恶劣还不止这些,他继续火上浇油,恶魔般的声音传进久藤林的耳朵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部先生在认识你之前可是迷恋我迷恋的要死哦?你确定他的心已经是『你的』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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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阿部辰弥端着沏好的茶走进客厅,客厅的气氛十分诡异。
他把茶放在久藤林和秋本面前,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秋本似乎心情很好,连连夸奖他茶泡得很好喝,而久藤林的脸色就难看了,非但一言不发,连面前的茶也碰都不愿意碰一下。
「还想吃粟子吗?」阿部辰弥在久藤林身边坐下小心冀冀的问他。
久藤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赌气的点点头。
阿部辰弥把袋子里剥了一半的粟子拿出来继续剥出完整的粟子肉递给身边的男人。
久藤林张开嘴,「啊。」
虽然旁边还有别人,可是就连他这样孩子气的表现,阿部辰弥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又怎么可能拒绝他的要求?只好红着脸把粟子肉喂到他嘴里,端起茶杯递给他,「要喝一口吗?」
「啊。」
在阿部辰弥手裹喝过茶,在秋本那里受到的恶气终于稍微得到了一丝发泄。
「林你以后不用担心出车祸了。」坐住旁边的秋本突然开口,见他一脸不解又继续说道,「你现在和全身瘫痪也没什么区别了,手脚都可以退休了。」
久藤林不理他的嘲讽,转头看着阿离辰弥,「要是我真的出车祸,你会照顾我吗?」
阿部辰弥看着他不好意思回答,被久藤林不停的催促,忍不住抬头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秋本,后者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对不起了,秋本先生,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除了不敢承认我爱他之外,对于久藤林的要求,我都是会尽量的满足的。别说出车祸,就算是植物人我也不可能会离开他。
「是的,我会照顾你。」
说完这句话阿部辰弥再也没有抬起头的勇气。所以他错过了秋本眼中的欣慰和久藤林眼中的得意与惊喜。
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性爱的两人裸着身子抱拥在一起。调得很低的空调吹来的风让阿部辰弥光滑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微的小疙瘩。他并不像久藤林那样怕热,事实上他一年四季最害怕的是冬天,夏天他并不会出很多的汗。所以久藤林很喜欢抱着冰凉的他,他也很喜欢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你说的是真的吗?」久藤林轻轻抚摸着他光滑的后背问他。
「什么?」若有若无的轻抚和激烈性爱后的疲劳让阿部辰弥有些昏昏欲睡。他们很少在性事之后聊天,如果有这样的力气,一般久藤林都会拉着他再来上一次。
「今天你说如果我出了车祸你也会照顾我,是真的吗?」黑暗中的男人今天似乎有些反常,兴致很高的继续追问。
「是,是啊。」还好是在黑暗中,阿部辰弥庆幸的想,久藤林可以不用看到自己红得快滴出血来的脸。
「那如果我真的全身瘫痪你也会照顾我吗?」
虽然不知道久藤林为什么突然起了诅咒自己倒霉的兴趣,不过对于阿部辰弥来说,只要可以留在这个男人身边,不管他是瘫痪或者失明都不会有任何区别,他一定会留在这里继续照顾他的。
「嗯。」
「可是一般人不都是会讨厌麻烦吗?如果我变成瘫痪或者受了很严重的伤,大家都应该迫不及待的离开我,然后再去寻找健康的更有魅力的情人,难道不是这样?」久藤林的话语中充满了疑惑不解,过了一会儿他沮丧的自嘲,「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相信你随便说过的话,恋爱中的人谁都会说一些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我居然当真了。」
阿部辰弥撑起自己的身体,急切的靠近久藤林,「不是甜言蜜语,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我是真的会照顾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后面的话阿部辰弥的声音很轻,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说这些话的人,老实懦弱的性格让他从头到脚都写满了自卑。可以和久藤林在一起,这根本就是神打盹时他偷到的美梦,等什么时候神醒过来一切又会恢复原状,他还是一无所有。
可是,如果万一有一天久藤林真的遭遇到不幸,如果没有人要他。他是真的不介意照顾他,陪伴他。甚至想到如果真的会这样,他几乎控制不住有些恶毒的希望久藤林真的可以出点什么事,然后自己就可以独占这个男人一段长长的时间。
久藤林伸出手轻轻的抚摸阿部辰弥的脸,然后捧住他的脸印上自己的唇,「你真是一个讲甜言蜜语的高手。我的感觉变得很奇怪,我想再疼爱你一次。」
这真的不是甜言蜜语啊。阿部辰弥在心里大声疾呼,伸出双手搂住久藤林的脖子,把自己塞进他怀里。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下来了,阿部辰弥可以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巨大声响,他知道自己正用最恬不知耻的动作骑在久藤林的身上,献媚的用自己的秘所紧紧包裹住男人的粗壮上下移动。黑暗中他不需要伪装,他真的愿意为这个男人做一切,只要久藤林需要他。
疯狂的夜晚过去,阿部辰弥拖着疲软的身体很早就离开了久藤林的高级公寓。星期一还要上班,昨晚他不应该在久藤林的住所过夜,体力严重消耗之后他还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还有一大堆需要完成的工作。可是神可以作证,对于晚上的疯狂他并没有丝毫的后悔,真是不知悔改的个性啊!阿部辰弥在心里暗暗自嘲。
上午的时间非常的紧张,根本没有什么时间让他做白日梦,盯着电脑输入的结果就是吃饭时间的时候,他看东西几乎都有些重影,工作量实在太巨大了。一想到下午还有那么多需要完成的资料,阿部辰弥几乎有一种想多长出两只手的冲动,把工作留到最后完成果然是既笨又不负责任的做法。再这样下去就算有一天突然收到辞职信。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就在阿部辰弥为自己悲惨的未来默哀的时候,课室的同事冲他招手。
「请问什么事?」
同事非常不耐烦的瞪着他,「你的手机从刚才就一直响个不停,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到别人吗?」
「对不起。」因为上午工作得已经昏头了,否则阿部辰弥是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要知道不接那个任性男人的电话的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他小心眼的生起气来简直就跟野蛮的国王一样的不讲道理,难以安抚。
匆忙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久藤林的声音。
「阿部先生吗?」秋本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久藤林现在住医院,你能过来看看他吗?这家伙任性的说如果你不过来,他就不进手术室。」
医,医院?手术?阿部辰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候,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出,出什么事了吗?」所有的自制力只能挤出这么几个字。
「的确是有点事。」秋本停了停,「今天去吃饭的时候遇上了以前很迷恋久藤林的客人,两人发生了争执,久藤林那个笨蛋被人用酒瓶砸破了头……」说到这里秋本掩饰不住愤怒,「真是有够没用的,居然被那种家伙砸伤,简直是蠢到家了!」
「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只要一想到久藤林满头是血的样子,阿部辰弥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揪起来似的痛得不能呼吸。这种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他只想第一时间飞奔到久藤林身边。
秋本冷静下来说出医院的名字,「你快点过来吧,现在这个没用的家伙居然还在任性,真是受不了他。」
阿部辰弥几乎是用冲的奔进课长的办公室,颤着声音几乎组织不了完整的句子,「我,我要请假,课长。」
「不行,你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最近你的进度又是全公司最慢的,你难道就没有羞耻心吗?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脸说出请假的话?」
看着喋喋不休的男人,阿部辰弥真是受够了。久藤林正血淋淋地躺在医院的某处,而自己为什么还要忍受这个男人无休止的咆哮?他到底知不知道久藤林对自己有多么的重要?如果失去那个男人,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想到久藤林的身边去陪着他,照顾他。其他的一切都是零。
「够了。」阿部辰弥双手重重的撑在课长的办公桌上,大声的吼叫着,「我要去医院看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现在在医院里流血,我不知道他有多严重,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死,我连一秒也等不下去,我要过去陪他照顾他。如果你不让我请假的话,那就开除我吧,我什么都不在乎,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没有他重要。」
说完这些阿部辰弥扔下目瞪口呆的课长跑出了公司,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发疯似的狂奔,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才可以最快到达久藤林的身边。一直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双腿大声粗喘的时候,有个计程车司机好心的把车停在他旁边问他,「要车吗?」他才木然的坐进车里,报出久藤林所在的医院名字。
安静下来的结果就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阿部辰弥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言灵或者神的存在。他为自己曾经有过的恶毒想法而羞愧不已。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老实和懦弱只是掩盖他自私的伪装。他想得到久藤林,并且长期甚至是永久的占有这个男人。所以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久藤林变得不那么出色就好了。
现在神应验了他的愿望。这个连他自己都唾弃的的愿望居然在这一刻被实现了。那个男人真的受了伤。阿部辰弥紧紧的咬住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么恶毒?只要一想到久藤林所受到的伤害,他简直有杀掉自己的冲动。
神啊,他再一次的在心里祈祷。我错了!我不应该有太多的贪婪和奢望,久藤林受的一分伤他完全都可以感同身受,甚至比他还要痛上十倍。原谅他的愚蠢和无耻吧!只要可以让久藤林平平安安的,他甚至可以忍受离开那个男人。请再也不要让他受伤了,再也不要!
「先生,到了。」
阿部辰弥扔下钱,拉开车门冲进医院。在急诊室门口看到了秋本。
「久藤林在哪里?」
秋本用下巴指了指靠墙坐着脸色雪白的男人。
阿部辰弥口干舌燥地走向他。久藤林右手缠着一件T恤捂在额头上,止不住的鲜血已经渗透了衣服,英俊的面容因为沾了血液显得有几分狰狞,他坐在地上一言不发,脸色苍白,深邃的眼神写满怒火和不解。
阿部辰弥在他面前蹲下,伸出手轻轻的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对,对不起。」他哽咽着。
久藤林抬起眼睛看着他,「我的头很痛。」
阿部辰弥点点头,他知道。事实上他的心更痛,久藤林的头像这样一直流血,他看的心脏都快要停跳了。医生呢?为什么没有人过来,为什么他们可以看着久藤林这样流血而不去管他呢?阿部辰弥觉得自己无法控制的愤怒了。
走道里有人走过来。阿部辰弥跳起来抓着那个男人大声质问,「你们为什么不替他止血?这里不是医院吗?怎么可以看着他不管?」
被他抓住的医生冷冷地看着他,「是他自己不肯止血,难道可以敲昏了病人强迫他吗?」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放着他不管呀!」阿部辰弥看着久藤林手上那件被血染透的T恤,他居然流了这么多血,如果久藤林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一定活不下去。
「竹内医生,给你添麻烦了。手续刚办好。」急匆匆跑过来的男人阿部辰弥认识,他是秋本的情人松山雅治。在看到阿部辰弥的时候,松山稍微的楞了一下,紧接着立刻换上了充满敌意的防备。
「莫名其妙。」被阿部辰弥抓着的医生不耐烦的推开他,转头对松山说,「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请他进手术室?让这间医院最出色的外科大夫替他缝洗这种小伤口,还要被他挑三捡四,你以为我现在心情很好吗?」
「因为伤者是谦信的好朋友所以请你稍微的忍受一下吧!」松山小声地拜托,又不死心的加了一句,「不过,最出色的外科大夫不是应该是栩堂健次那家伙吗?」
竹内稍微地停了一下,抬起漂亮的眼睛冷冷地瞪着松山,俊美的面容因为这个动作而显得诱惑力十足,「栩堂不属于这个医院,不属于任何人,他只属于我。」
「真是可怕的独占欲啊。」松山嘴上抱怨着,却不由自主地瞄向站在一旁的秋本,冲他眨了眨眼睛,「是吧,谦信?」
秋本勾起嘴角笑得十分邪恶,「你不知道答案吗?」
「啰嗦。」松山低下头乖乖地不再说话。
阿部辰弥扶着久藤林,替他按住伤口,如同哄小孩一般的轻轻替他吹气,希望可以减轻一点点的伤痛。久藤林看着她温柔的动作,低下头靠在他肩膀上,「你会照顾我吧?」
「当然会。」阿部辰弥迫不及待地回答,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嘛。
「我觉得现在头好痛,脑子里晕晕的,还有点想吐。」久藤林闷着声音说。
「医生,医生。」阿部辰弥惊慌失措转过头求救的看着竹内,「快救救他。」
竹内双手抱在胸前,「他要是再不止血,就不止是头晕想吐这么简单了。如果他一定要把苦肉计玩到昏倒为止的话,我也不介意可以安静的进行清洗碎玻璃和手术缝合。」
「不要逞强了。」阿部辰弥近乎哀求的看着久藤林,「快让医生止血吧,求求你了。」
「你会陪着我吧?」
「当然。」阿部辰弥用力的点头,扶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久藤林走进手术室。
松山和秋本互相看了一眼。
「阿部先生现在的情人是久藤林?」
秋本点点头。
「果然是很老实很痴情的性格,你会不会有点羡慕久藤林?」松山带着酸溜溜的口气问道。
秋本好笑的转过头看着吃醋的情人,「羡慕?为什么?」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种性格老实的家伙吗?」
「说得也是。」秋本若有其事的点点头。
「可是,还是我比较好吧?」松山厚脸皮的贴了上去,拉低秋本的头,才不管这里是医院的走道,放肆的献上自己的唇,良久之后才分开,眼神之中既有痴情的迷恋也有坚定的温柔,「我对你的爱绝对不会比世界上任何人少。」
秋本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勾起嘴角,「我知道。」
「你也爱我吧?」松山丝毫不介意把厚脸皮进行到底。
「是啊,我爱你。」秋本看着他,再一次吻住松山的唇。
「那个混账医生一定是故意的。」久藤林愤怒的挥着自己的双手抱怨,「哪有人清理伤口的时候这么痛?」
阿部辰弥坐在他的床边劝他安静,「你别激动,动来动去的伤口会更痛。」
「你也听到了吧,小辰?他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好好配合就要把我的头发剃光,那个混账医生。」
「可是他的技术的确很高明。」阿部辰弥轻轻的摸了摸久藤林头上的纱布,「你也不想这里留下明显的疤痕吧?」
「如果我这里留下伤疤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久藤林拉住他的手握在手里问道。
「当然。」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阿部辰弥微笑起来。
「小辰,你对我真好。」
两个人的唇越靠越近,就在快要贴上的一刻,被秋本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
「林,这件事你想报警吗?」秋本指着外面,「这是故意伤害,如果你想,员警在外面。」
久藤林看着阿部辰弥又看了看秋本,摇了摇头,「算了。」
秋本点点头,「明白了,我来解决。」
为什么不报警?阿部辰弥看着久藤林心里充满了疑问。不管是谁伤害了久藤林,他都不想原谅。为什么就藤林居然会放过那个人?记得秋本好象说过,是以前迷恋久藤林的客人,或者对久藤林而言,到底还是有旧情在的吧。得出这个结论,阿部辰弥分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又或者只有满心的妒忌。
「那个家伙说我伤害了他。」久藤林叹了口气倒在床上,一脸的迷惑不解,「可是我明明有给他一场完美的恋情呀?为什么还要说我伤害了他呢?」
「以前他是我的客人的时候,我是全心全意地为他扮演了一个完美的情人。他希望温柔的时候我就温柔,他想狂暴的时候我就狂暴,可是他还是不满足。」久藤林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极其不甘心地说了句,「居然回敬我这个。」
恋情越完美,分手的时候就会越痛苦!阿部辰弥看着久藤林,没办法告诉他自己内心所想。对于久藤林而言,那不过是一场角色扮演,可是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却是投入真感情的一场恋爱。当所有的一切都被人说成不过是一场恋爱游戏,被逼到绝望边缘的男人会疯狂也是可想而知。好在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阿部辰弥痛苦而庆幸的告诫自己。
如果有一天他不得不离开久藤林他会伤心、会难过,会痛不欲生。但是他不会疯狂,更不会因为疯狂而做出伤害这个男人的事情。
「睡一会儿吧,别想这些费神的事情了。」伸手替久藤林盖上薄被,「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的头还是很昏。」久藤林闭上眼睛。
「你流了很多血。」阿部辰弥轻轻的摸着他英俊的面容,温柔的低语,「你应该早点缝好伤口。」
「可是如果我不能确定你一定会陪着我,我就是没办法安心进手术室。」久藤林睁开眼睛盯着他,不甘心地说。
「我当然会陪着你。」
「你不来我怎么知道你一定会?」
阿部辰弥叹了口气,「竹内医生说你这是苦肉计。」
「他胡说八道。」
「胡说或者是事实都不重要。」阿部辰弥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我永远是你的手下败将。」
久藤林得意的笑了起来,「你的身体果然已经被我调教得离不开我了。」
阿部辰弥看着他,何止是身体这么简单,不说「我爱你」就永远不知道这个事实的人,到底是聪明还是笨蛋呢?不过,也幸好他不知道啊!




第六章
留院观察了一个晚上,因为没有什么后遗症,第二天一早久藤林就出院了。
照顾十个不懂事的孩子大概都要比照顾一个任性的男人要轻松一百倍。
刚躺在床上,久藤林就开始抱怨,「头上好痒啊,昨天被那个笨蛋医生用药水冲过,现在头上真难受,我要洗头。」
「不可以,你的伤口不可以碰水。」阿部辰弥按住他,「万一发炎了会很严重的。」
「我不管,我就要洗头。痒得很难受啊!」
「可是,万一碰到水怎么办?」
「我不管。」久藤林瞪着阿部辰弥,丝毫不肯妥协,不容置疑的问,「你会帮我吧?」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分钟,阿部辰弥长长的叹了口气。
五分钟后,阿部辰弥和久藤林走进了浴室。半个小时之后,在伤口丝毫没有碰到水的前提下,他洗干净头发,舒舒服服的坐着让阿部辰弥吹干。
「真舒服,要是包在纱布里的头发也能洗一下就好了。」久藤林闭着眼睛享受着帝王级的服务。
「不可以,万一伤口进了水会真的会发炎。」阿部辰弥着急劝阻,拼命打消久藤林的这个可怕念头。
「也是,要是发炎就太麻烦了。说不定还会遇上那个笨蛋竹内医生,亏他的脸还长得这么漂亮,我挨酒瓶的时候都没有他洗伤口的时候痛啊。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阿部辰弥暗自舒了口气,他甚至有些感激竹内医生的「心狠手辣」。
吹干头发,久藤林靠着枕头躺下。
一分钟后他又开始抱怨,「太热了,开空调吧。」
阿部辰弥打开空调,五分钟后。
「空调关掉,冷冷的风吹得头好痛。」
阿部辰弥急忙关掉空调。
一分钟后,「真热啊!」
久藤林和阿部辰弥对峙着,又过了一分钟,妥协的永远是阿部辰弥。
他拿着扇子坐在床边轻轻的扇动,「这样好点了吗?」
久藤林闭上眼睛,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个男人绝对是恶魔转世,他一定是世界上最难侍候的人。阿部辰弥叹着气想。可是等他看到久藤林安祥的睡容,所有的辛苦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会爱上这么任性又自私的家伙,自己才是最笨的笨蛋。
久藤林终于睡熟了,阿部辰弥轻轻走到客厅。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没有回公司,他和课长大吵了一架,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而且的确是自己没有完成工作,错不在别人。他已经有了被开除的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应该向课长道一声歉吧。
想了很久,他鼓起勇气拿起电话,拨通了公司的电话,在听到课长的声音的时候,他咬了咬牙诚恳的说,「对不起,课长。我是阿部辰弥。关于昨天的事……」
一向脾气暴躁的课长这一次并没有大吼大叫,「你没有完成你应该完成的工作,我想你应该有辞职的心理准备了吧?」
阿部辰弥点点头,意识到这个动作对方没办法看到,急忙补充了一句,「是的,我有准备。这些日子承蒙你的照顾,而我却还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本来应该当面道歉,不过……」他看了久藤林睡着的房间一眼,只要一想到久藤林一个人孤零零的待着,他就像脚上生了根似的,哪里也去不了。
「你有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需要照顾。当然来不了。」课长的话带着明显的嘲讽,阿部辰弥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恋爱体质的人。像你这么老实又普通的男人好不容易交到女朋友,大概是死也不肯放手,拼了命的挽留恋人吧。」
虽然并不是女朋友,不过拼了命的挽留恋人似乎还真是这样。
课长叹了口气,「阿部辰弥啊,恋爱不能当饭吃。感情的事也不是你拼命就一定会有好结果。你现在没有工作,以后拿什么养活恋人?女人都很现实,她现在受伤了需要你照顾,自然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是等她伤好了,可以找到更出色的恋人的时候,你的牺牲和付出根本一文不值。她一样会甩了你这个一没工作,二没长相的家伙,寻找更出色的恋人。」
阿部辰弥拿着电话颤抖着点头,「是,是呀。」
「就算这样你也不后悔吗?」
不是后悔不后悔的问题,是面对喜欢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其他选择。
「好像没有办法呀……」阿部辰弥虚弱的微笑。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软弱的回答让电话那头的课长勃然大怒。
「是,是的。」
「不过是个非常特殊的愚蠢的家伙。」课长叹了口气,「如果懂得珍惜你这种愚蠢的人,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阿部辰弥流着眼泪笑了出来,自已的愚蠢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谢谢你,课长。谢谢……」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幸福的生活下去。真是会给人添麻烦的笨蛋。」说完这句话,课长挂上了电话。
可以幸福吗?阿部辰弥握着电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放弃了工作,放弃了生活,放弃了一切,把自己匍匐到尘土一样低的地步不是为了幸福,只是为了可以留在喜欢的人的身边,可以照顾他,守护他。除了愚蠢的坚持他一无所有,可是只要久藤林需要,他永远都不会离开。
「你干什么拿着电话哭个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男人,摸着头上的纱布一脸不高兴的瞪着阿部辰弥,「你趁我睡着的时候打电话给谁呀?居然哭得这么伤心?」
「是公司的课长。我,我被开除了。」阿部辰弥放下电话,说出一部分事实。
「是为了我照顾我吗?」
「是呀。」
「太好了。」久藤林高兴的勾了勾手指,「过来。」等阿部辰弥走近的时候,用力的抱住他,「我终于比工作重要了,看来我没白白受伤。」
真是符合这个男人个性的回答,自私又霸道。
「我现在受伤了,你会一直住在这儿吧?」
「需要二十四小时陪着你吗?」
「当然了。」久藤林回答得理所应当,「万一我半夜醒过来需要人照顾怎么办?更何况你不是不用工作了,有时间二十四小时陪着我吧!」
只是被需要,阿部辰弥就有一种难以言欲的幸福感,「是。」
「太好了。」非常满意现在的结果,久藤林急忙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的附属卡递给阿部辰弥,「这个你拿着用,钱的方面不用担心哦。」
「我照顾你并不是为了钱。」
「我当然知道。」久藤林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只想对你好,不是为了这个,不为任何东西。握在手里卡硬硬地触痛了掌心,阿部辰弥抬起头,看着久藤林的脸一点点的靠近,最终唇和唇交缠在一起。
「凉面再放一点海苔丝,我喜欢吃这个。」就算头上顶着一块纱布,也丝毫不会影响抱着双手站在厨房门口下命令的男人的权威性。
「是。」阿部辰弥乖乖的又多放了些海苔丝进去,「这样够吗?」
「够了,喂,味素不要放,我不喜欢吃这个。」久藤林皱起眉头,「用别的代替,我不喜欢吃到那种奇怪的味道。」
味素有奇怪的味道吗?阿部辰弥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可是这个发号施令的男人如果说有,那么就算耗干口水和他解释一天,他也是半点反对意见也听不进去的。与其浪费唇,乖乖听他的意见是最省时省力的做法。
「知道了。」拿起山葵酱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久藤林的指手划脚,阿部辰弥忍不住征求他的意见,「这个呢?多一些还是少一点?」
「你自己看着办嘛,是你在做凉面,又不是我做。」失去耐性的男人却抛下这样一句任性的话转身离开。
真难取悦!看着他离开的背景,阿部辰弥不由自主的发出这样的感慨,而长长的叹了口气。
本来应该消失的男人却突然像幽灵一样重新冒了出来,睁大眼睛一脸不高兴瞪着他,「你是有什么不满?」
「怎,怎么会?」阿部辰弥下意识的退后了一点,看着一点点逼近的男人口干舌燥的吞咽口水,小声的辩解,「我怎么可能会有不满?」
「如果不是有不满,那你为什么老是背着我叹气?」久藤林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错过他有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他才没有什么不满,只是眼前的男人最近越来越难讨好,让他觉得有点力不从心。阿部辰弥吞下一口口水撒谎说,「我只是担心你,已经很多天了,可是你的伤势一点也没有好转。我怕是不是会恶化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个星期,明明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可是久藤林却还是坚持不拆纱布,弄得好像还是很严重的样子。而且,只要稍微有一些不如意,就会夸张的抱着头说头晕难受。在看到阿部辰弥紧张的脸色都苍白起来之后,再趁机无理的提出一大堆任性的要求做补偿。
「你是在担心我的伤势吗?」刚才还恶狠狠的男人,有时候又意外地容易上当,马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开心,「你果然很关心我。」
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嘛。阿部辰弥忍下想叹气的冲动,看着久藤林凑到他的唇边,轻轻的印上一个吻,然后坏心眼的笑了起来,「有凉面的味道。」
「这,这是试味道时沾上的。」阿部辰弥低下头红着脸小声解释。
「我知道。」久藤林意犹未尽的摸着嘴角,意味深长地说,「好像沾上你味道的凉面味道更好吃了。我在想,要不要等一下让你乖乖的躺在桌子上,把凉面倒在你身上,然后让我舔着吃吧!」
「请不要胡说了,久藤先生。」阿部辰弥大声拒绝。
久藤林实在是个无法无天的男人,而且本来就从事色情职业的他脸皮更是厚到了一定程度。明明是非常羞耻而淫秽的话,他就是可以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甚至都不会有丝毫不好意思。阿部辰弥已经在他软硬兼施的手段之下做出了许许多多放弃自尊心的羞耻事情,可是这个男人还是丝毫不知道满足的每天想着各种奇怪的念头。
如果连吃饭都要和性欲划上等号,阿部辰弥觉得自己早晚会在这间屋子里因为脸红到脑冲血而被送进医院。
「既然你这么坚决地反对,那也只好放弃了。」久藤林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一边走一边还忍不住喃喃自语,「可恶啊,明明应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为什么居然会不答应?」
正常人都不会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吧?阿部辰弥羞耻得简直连每一根手指脚趾都止不住地轻颤着。这个没有常识的男人到底哪里好,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死心塌地喜欢着他呢?甚至,这一次虽然拒绝了他。如果这个男人坚持缠着自己多几次提出这样要求,只怕最后的结果也是阿部辰弥再一次妥协,陪他玩这些禁忌又色情的游戏。
神啊,快让他放弃这个念头。除了久藤林主动放弃,阿部辰弥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逃脱这被玩弄的命运。
七月天气正是热得让人窒息,和室外截然不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和过低的冷气,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阿部辰弥辰尔安静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透过玻璃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木发呆。
为了防止万一,久藤林的伤口要去医院接受一次复查。因为第一次缝洗伤口的时候,久藤林被那个俊美而冷酷的医生竹内俊明狠狠折磨了一番,所以对于到医院去他是满腹牢骚。从起床开始就看什么都不顺眼,没事找事发泄着无名怒火。
可是这是松山好心的安排,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久藤林的身体好,他再不愿意阿部辰弥也一定要说服他忍耐。
松山雅治,医院放射科的大夫。是个非常帅气很有魅力的男人。无论衣着或者礼仪,都看得出是个非常有品味的男人。据说他有相当好的家世条件,名下的财产有好几个亿。曾经是花花公子,但是现在却死心塌地的爱恋着秋本谦信。上次见他的时候,他似乎变得更加性感了,应该是和恋人在一起被爱情滋润的关系吧?
阿部辰弥羡慕的想,如果自己可以有松山医生一半的条件就好了。或者不用一半,只要有一样就行了。没有家世,长相又平凡,就连工作也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搞丢了。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久藤林还需要他照顾。等到自己不被需要的时候,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继续留在那个出色的男人身边呢?
「你没事吧?」突然有人走过,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阿部辰弥抬起头,来人穿着医院的白色医师服,很年轻,高大而英俊,特别是脸上温柔的表情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亲切感。
「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栩堂健次。我看你在发抖,需要帮忙吗?」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冷,医院冷气太足了。」
「你等一下。」栩堂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他拿着一杯热咖啡递给阿部辰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喝下去可能会好一些。」
「谢谢。」虽然并不是真的因为冷,但是捧着温暖的咖啡,被陌生人这样无偿的关心和帮助,阿部辰弥还是感激涕零。
「小事情。」栩堂微笑着走到竹内俊明替久藤林检查的房间门口看了一眼,转身坐到阿部辰弥旁边。
「你是在等人还是身体不舒服?」
「我在等人。」
「是在等俊明现在的病人吗?」
「是。」
栩堂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阿部辰弥突然意识到,身边的男人应该也是在等人。从他亲切叫着竹内医生名字的态度看来,应该是非常亲密的好朋友,那他应该是在等竹内医生了。现在已经是中午的时间,应该是约好了去吃午餐什么的吧。因为久藤并不想来医院,阿部辰弥求了他很长时间,拖拖拉拉弄到这么晚,所以才会在午餐时间还在做检查。
「非常抱歉,因为我朋友实在太任性,所以耽误了你们用餐的时间。」一旦意识到这一点,阿部辰弥立刻老实的站起来深深的鞠躬,真诚的道歉。
栩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不用这么在意。可能是觉得俊明不好相处,所以才害怕来医院吧!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冷漠,其实是非常棒的医生呢。」
技术可能的确是一流的,不过看起来却是很任性的性格。阿部辰弥虽然这么想却不敢当着栩堂的面老实说出来。
「是很厉害的医生。」
「虽然有时候有一点任性,不过像他那样的美人,就算是任性也只会觉得可爱,不会讨厌呢。」得到认同,栩堂显得非常高兴,继续不遗余力的称赞着竹内。
阿部辰弥点点头,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竹内那张俊美异常的面容。的确可以被称之为美人,并且一点也不夸张。
因为长相出色而可以得到更大的包容和谅解,似乎是人之常情。毕竟大家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啊,不知不觉在你面前说了很多实话。」栩堂摸了摸头,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不过,你好像有一种让人很容易相信的气质,会让人觉得很亲切,不知不觉就说心里话呢。」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称赞过的阿部辰弥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小声地说,「我只是个很没用的人。」
「怎么会?我觉得你给人一种璞玉一般的气质,不要妄自菲薄。」栩堂非常肯定地说。
璞玉?眼前这个男人无论长相或者气质,出色的程度丝毫不逊久藤林或者秋本,浑身上下充满的正气甚至超过了阿部辰弥认识的每一个人。居然被这样厉害的男人称赞像璞玉,阿部辰弥感激得眼眶都忍不住湿了。有这句鼓励,他又可以多点信心在久藤林身边再撑上一段时间了。
「我说错话了吗?你为什么要哭?」栩堂被阿部辰弥的态度吓了一跳。
「不是的。」阿部辰弥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正在这时,检查房间的门突然打开,竹内俊明一脸不耐烦的走了出来,「少啰嗦,我已经约了人一起吃午餐,少提任性的要求。」
久藤林紧跟着他,一脸愤怒,「喂,我说你这个医生怎么回事?我只是来做检查,你为什要把我的纱布扔掉?我叫你给我再包一块,你听到没有?」
阿部辰弥这时注意到久藤林头上纱布已经被撕掉了,本来就已经看不出什么伤口,纱布被撒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看到久藤林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阿部辰弥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和莫名的伤心。这是不是意味着眼前的男人已经不需要他的照顾了?
竹内丝毫不理会久藤林的纠缠,眼尖的看到坐在长椅上的栩堂,一反刚才冷漠的表情,微笑着如同突然盛开的鲜花一般,「健次,等很久了吗?」
「只有一会儿。」原本就很温柔的男人,看着竹内的眼光充满了柔情蜜意的宠溺。
瞎子都应该看得出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正在生气的久藤林眼角一扫看到阿部辰弥来不及擦干的眼泪,脸色一变,「你干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似乎是我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栩堂老实的承认。
「并不是这样……」阿部辰弥脸红得几乎烧起来,可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他的态度显然是越描越黑。不仅是黑着脸的久藤林脸色越来越难看,刚才开开心心的竹内表情也沉了下来,露出非常明显的妒意,一脸质问的瞪着栩堂,又扫了阿部辰弥一眼,然后冷哼一声,漠然转身离开。
「俊明,不是你想的那样。」栩堂急忙抛下一句,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话,总之对不起了。然后迅速的朝着生气的竹内俊明追了过去。
「你最好解释一下。」久藤林在阿部辰弥身边坐下,生气地瞪着他。
「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话。只是……」阿部辰弥偷瞄了久藤林一眼,后者露出你不要想糊弄我的表情。
「栩堂医生说我就像璞玉一样让人觉得可以信任。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称赞过,觉得很感动,所以忍不住就流下了眼泪。」阿部辰弥越说越轻。他非常的心虚,这样的话重复一遍,连他自己都觉得非常的羞愧。他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怎么配称璞玉?可是他又找不到比说实话更好的解释。
「璞玉?」久藤林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他猛的站起来,非常愤怒地握紧拳头,「那个家伙居然敢勾引你,还恶心巴拉地说什么璞玉,他想挨揍吗?」
勾,勾引?大概过了一分钟,阿部辰弥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这个词代表的意思。急忙跳了起来,「不是这样的。栩堂医生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当时明明是因为栩堂健次不知不觉说了很多竹内俊明的事,所以才会扯到这上面去。而且刚才发生的一切明明已经很清楚了,栩堂和竹内才是一对爱得很深的情侣。又从哪里跑出来勾引一说?
「你还要替他说话?难道只要是一个条件好一点的男人说几句甜言蜜语,你就会乖乖的贴上去吗?」久藤林挥着双手恨得咬牙切齿。
「根本不是这样啊。」阿部辰弥伸手拉住他,试着安慰他,「你不要这么生气,听我解释呀!」
「就因为别人称赞你一句璞玉就感动得流泪了,我已经听到了全部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久藤林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你听我说呀。」阿部辰弥跟在他身后悲哀的呼唤,可惜追到了医院门口还是追丢了久藤林的踪迹。




第七章
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人头都快要裂开来似的难受。久藤林端着酒杯冷眼旁观舞池里男男女女放肆的扭动身体。他们如同动物般忠于自己的交配本能勾引着猎物,可惜手段和样子可笑又幼稚。真正的高手在这里啊,这群白痴。久藤林一仰头干掉自己杯子里的酒,对着调酒师,「再来一杯。」
「干什么约我到这种地方来?」秋本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发现久藤林,在他旁边坐下。发现久藤林头上的纱布已经拿下来了,「庆祝你伤好了?」
久藤林不理他,继续瞪着舞池。刚才已经有不少人过来和他搭讪了,都被他一一拒绝。他故意散发着诱惑和魅力,以证明自己的吸引力,却又毫不留情的推开被吸引过来的人群,因为他现在实在没心情陪他们演戏。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上床。」久藤林指着舞池里的人说。
秋本给自己点了杯酒,一边喝一边冷淡地回他,「别忘记收钱。」
久藤林转头看着他,「为什么你会收手?秋本,我们—起去给别人幸福难道不好吗?安慰那些寂寞的人,他们需要我们。和我一起走吧,我的夜店需要像你这样出色的男公关。」
秋本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烟点上,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伪装,「最寂寞的人是你自己吧!」
久藤林哈哈大笑,然后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酒,「你这家伙总是这么了解我。」
秋本转头看着他,慢慢勾起嘴角,「因为我也是这样。」
「没错,你的确很害怕寂寞。」久藤林用力的点头。
秋本吸了口烟,「无论再多的爱还是觉得不够,就像一个装不满的容器;总害怕总有一天会被抛弃,所以吝于说爱;不断的试探、伤害,任性的挥霍对方的感情,只有对那个人予取予求才会觉得安全。最害怕寂寞的人其实是自己啊!」
久藤林再一次放声大笑,直到笑出眼泪,「那家伙真的很老实,不管叫他干什么他都会乖乖照做。就算被我再怎么欺负,也从来没有过怨言。我受伤的时候,他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吃东西,如果我不想动手,他就会乖乖喂我;如果不想自己洗头洗澡,他也会毫无怨言的动手,无论是擦背还是冲水,都非常的细致温柔,就好像我是他最珍惜的无价之宝;就算做爱,如果我借口说动得太厉害头会晕,他就会乖乖地选骑乘位,还会主动收缩那里让我达到高潮。
明明是个除了老实什么优点都没有的男人,懦弱又无能。可是为什么越和他待在一起,就越觉得不想离开他呢?璞玉,今天有个男人用璞玉来形容他。外表不起眼,其实却有着坚韧温良的内在。他居然被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给感动得哭了。
明明没有爱上我却对我百依百顺,如果换个更温柔的男人,他一定会更毫无保留的付出吧?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有一种肺都要气炸了的感觉。我最喜欢他的温顺,可是一想到他会对每一个男人都是这副毫无骨气的鬼样子,我就恨不得掐死他。我,我想独占他的温柔。可是他不爱我,他死也不肯爱上我。爱上我有这么可怕吗?你记得我曾经传过一张我们做爱的时候的照片给你吧?」
「我早就删掉了,没你这么无聊。」
「那个时候我逼着他爱我,可是他不肯答应。就算我做到那种地步他也不肯答应。」已经喝得差不多的久藤林趴在吧台上喃喃自语,「可是我已经……已经…………」
「已经陷进去了。」秋本喝掉杯里的酒,抬起头看到刚下班的恋人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样子勾勾嘴角,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
松山在秋本旁边坐下,看着喝得醉熏熏的久藤林,「他怎么了?」
「喝醉了。」
「干什么喝这么多酒?要送他回去吗?」
「不是喝酒,是喝醋。」
松山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太好了。」
「太好了?」
「当然了。」松山眨了眨眼睛,「如果久藤林和阿部先生可以顺利交往,那么我也不用担心你会变心了。那个男人虽然平凡,不过却是你以前最喜欢的类型。对待可能出现的敌情,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危险都要把他消灭,最好久藤林把他带到国外去,威胁消失得越远越好。」
秋本盯着他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笨蛋。」
趴着不动的久藤林突然抬起头,「谁是笨蛋?」
「你呀。」松山看着他,「久藤林,你难道不觉得你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了很大的燮化吗?」
「变化?」久藤林叫了一杯冰水喝下一口清清酒,非常不满的反驳,「你是说我变成笨蛋了吗?别胡说八道了。」
「以前的你很有自信,做事情也非常的任性,丝毫不会考虑别人的感觉,这种不受拘束的个性,虽然非常自私,但是也有一种很奇特的魅力。应该是属于那种坏男人,明知道很危险,还是会很有吸引力引人奋不顾身往下跳。」松山停了了下,「现在的你好像变得非常的苦恼,果然陷进恋爱中的人就会变成笨蛋吧!」
「恋爱?」久藤林重复着松山的话,脸上露出非常迷茫的表情。
秋本伸手拍了拍他,「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阿部先生是个非常懦弱平凡的男人,但是,他也有着旁人没有的优点呀。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珍惜你,照顾你,一切以你的意见为优先考虑,就算是笨蛋,你也是个幸福的笨蛋呢。」
「等一下,你们全都搞错了吧!」久藤林的酒意全消,异常激烈的挥动着手臂,「你们觉得我是爱上了那家伙?所以才会,才会这样不痛快?」
秋本和松山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一句话,这还用说吗?
爱上了那家伙?久藤林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个念头大胆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更何况还是那样一个样貌平凡,性格懦弱的家伙?虽然有人称赞阿部辰弥是璞玉。但是,那家伙身上哪里有半点配得上自己的地方?就算他真是璞玉,那么最多就值璞玉的价格,而自己可是钻石一样的昴贵。他们之前哪里有半点相配的地方?
那个家伙虽然很温顺,但是那只是性格不懂得反抗才会这样。他只是习惯了阿部辰弥的温顺,想独占这种温顺,这最多只是一种独占欲,怎么可能会爱上那样廉价的男人?更何况还是自己先迷上那样的男人?这怎么可能?别说笑了!他可是阅人无数的久藤林,就算真的要栽倒在某一个男人身上,也不可能是这样平凡无趣的男人吧?就算自尊心也不容许自己承认这样的事实!
「别开玩笑了。」久藤林勉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笑容,「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家伙?二町目最廉价的酒吧里随便拉一个男人都比他有魅力得多,你们是在怀疑我的品味已经低到这种地步了吗?」
秋本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说服我们,还是你自己?」
「我才不承认这样的事实。」久藤林放下杯子,目光已经锁定了一位频频向他示好的美貌男子,「这个游戏时间太久了,久得让我自己有一点混乱。已经到了必须抽身的时候了。」
「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久藤林站起身,露出魅力十足的微笑,滑进舞池向那新的目标慢慢走过去。
「秋本?」松山对这突然的变故非常的不解。
秋本瞄了舞池里的男人一眼,「他的判断力果然变得迟钝了。」
「喂喂喂,我在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松山非常的不满,如果说久藤林不能带走阿部辰弥这个潜在威胁,这可是非常不妙的啊。
「你难道不觉得久藤林身后的男人比那正在的跳舞的男人更有魅力吗?」
「我不知道,最有魅力的男人已经坐在我旁边了。」
虽然松山说的是气话,但是秋本还是非常得意的笑了起来,「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久藤林绝对不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他可是什么都挑最好的,以此证明自己的魅力和品味。这家伙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开屏的孔雀,自恋得要死,又爱卖弄。」
「那又怎么样?」松山回过头,看了一眼舞池。秋本的判断的确没错。站在久藤林身后的男人同样用情意绵绵的眼光看着他,可是他的确比久藤林现在拥住的男人要更有魅力得多。
「爱情让他变成笨蛋了。」秋本点上烟抽了一口说。
「啊,那还是提醒他一下吧。」
「为什么要提醒他?」
「咦,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朋友归朋友。」秋本稍微的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相当不怀好意的表情,「那家伙可是曾经勾引过你,想要破坏我们的男人。」
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只是开开玩笑的意思,更何况又根本没有成功。
松山突然领悟到,「啊,你不会是在吃醋,还在记恨着他吧!」
「没错。」秋本毫不犹豫的点头,丝毫不为自己的小心眼觉得难为情,「是他自己笨到死要面子也不肯承认已经喜欢上阿部先生,我也没必要好心的去反覆提醒他,让他多吃点苦头也没什么不好,这样他也会变得比较聪明一点。」
「原来你是报复心这么强的家伙啊!」
「是呀。」秋本挑起眉头魅力十足的看着他,「害怕吗?」
松山用力摇头,「我好像更加爱你了。」


阿部辰弥呆呆的看着客厅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了。生气的男人还是没有回来。他很想打电话问问久藤林在什么地方,可是又怕那个男人误会他在管手管脚,万一惹得他更生气怎么办?所以除了等待他没有第二种选择。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阿部辰弥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奔了过去。
「你回来了。」
消失了一个晚上的男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衬衫领口有几颗扣子没扣好,露出胸膛肌肤上印着几个青紫的吻痕。带着这样一身情色的痕迹,阿部辰弥不用再问也知道他是怎么度过了消失的那段时间。
「想睡觉还是吃东西?」明明笑容已经僵硬,可是阿部辰弥还是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自欺欺人地粉饰太平。
久藤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点上烟默默的抽完,然后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头看着他,「如果不是我,你也会对别的男人这么温柔吗?」
「嗯?」
「你看到我身上的吻痕了吧?知道我昨天晚上不是一个人过的吧?」
阿部辰弥低下头,颤着双唇,「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久藤林不提,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之间不存在背叛,没有承诺又怎么会有背叛?所以他没有资格去在乎,或者去责备什么。但是,没资格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只要想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客厅里绝望地等候久藤林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抱着另一个人纠缠,让别人享受他温暖的怀抱,他就嫉妒得快要发疯。
「你一点也不在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我,我并没有资格……」
「不是没有资格,是不想被束缚吧?」久藤林冷笑着看着他,,「因为你从来不束缚我,所以,相对的,我也不能束缚你。遇到比我更好更温柔的男人,就会毫不留情的甩了我离开。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什么都不管吧?」
「怎么可能?」阿部辰弥瞪大眼睛,觉得久藤林讲的每一句话他都听不明白。他怎么可能会这样想?
久藤林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下巴,啧啧出声,「明明是个平凡的家伙,却妄想把我玩转于股掌之间。」
阿部辰弥挣扎着,拼命摇头。
「不过无所谓了。」久藤林松开手,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们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
「对。」久藤林伸手抓了抓头发,露出一个带着无赖表情的笑容,「我现在越来烦恼。我已经厌烦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反正无论怎么哄都不会爱上我,而别人随便一句话却可以让你感动得哭出来。我不想被你这样的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我们结束了。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照顾我,我会给你补偿的。」
「结束?」
久藤林潇洒的挥了挥手,「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反正我也要离开了,把这房子送你吧。给你的信用卡你可以给自己买一些喜欢的东西,也可以自己去取一笔认为合适的费用作为照顾我这么长时间的补偿。然后你可以带着这些滚出我的生活,给自己找一个喜欢的男人。」
阿部辰弥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慢,整个人如同被关进了一个真空的空间,他什么都听不到,也无法呼吸。结束,久藤林是说结束吗?他不想要这房子,也不要什么礼物或者补偿费用,如果说是喜欢的男人,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吗?
「你是因为我不爱你才生气的吗?」阿部辰弥紧紧的拉住久藤林的衣服,紧张的吞咽口水,「如果是这样,那要是我说爱你,你会原谅我吗?可以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吗?」
「现在还欺骗我有什么意思?我说过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这房子送给你了。」久藤林露出非常烦恼的表情,「是我要离开。」
「可,可是……」如果是久藤林离开的话,阿部辰弥大着胆子问道,「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你跟我一起走?我要离开这里去开自己的夜店,你跟着我干什么?」
「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可以照顾你……」阿部辰弥急切的说,抬起头突然看到久藤林冷漠的表情,剩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了。久藤林额头上那曾经的伤口,现在看来其实根本微不足道,是纱布夸张了它的严重性,也让阿部辰弥错误估计了自己的重要性。
「是啊,我跟着你干什么呢?就算在夜店当服务生也不够格,年纪也大了,长得也不好看。」阿部辰弥轻轻自言自语。突然之间如梦初醒,原来他早就准备的这一刻终于到了。只是刚才他没明白过来,想必还是给久藤林添了很多困扰。
其实看到他身上的吻痕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但是,他选择装聋作哑,真是太自私了。明明千万次的提醒过自己,一定不能给深爱的男人增添任何麻烦,可是还是做得那样的不漂亮。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太笨了,真是一无是处。也难怪无论怎么付出也没有办法留住久藤林待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久藤林点上烟皱紧眉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秋本。他,他会关照你的。」说到这里,他呛了一下,大声咳嗽起来。
阿部辰弥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久藤林抬起头,双眼之中闪过一种复杂的感情,然后他闭上眼睛推开他,冷冷地开口,「不过,我要劝你一句,对秋本你还是死心吧。你是无论如何也抢不过松山的,他对秋本死心塌地迷得得要死。」
「我早就放弃秋本先生了,久藤先生不用担心我。」
「感觉好像还是很奇怪……」久藤林提高声音,然后又放弃的叹了口气,用力地挥手,「算了,反正你是个奇怪的家伙,果然是和你一起待得太久受到影响了。」
「是呀。」阿部辰弥轻轻的点头。他就是个奇怪的家伙,明明心痛的要死,脸上却还能若无其事的微笑。似乎当一个人的承受能力到达极限之后,任何表情都毫无意义,那只不过是一个他需要的面具,用来掩饰已经碎成粉末的灵魂而已。
「不过,我们现在就结束了。我马上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久藤林突然变得高兴起来,「我本来就是个自私又任性的家伙,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又爱又恨,很有魅力吧?」
阿部辰弥点点头,面对久藤林的神采飞扬,他有着心痛的自豪。
「我……我是不会爱上平凡的男人的。」久藤林看着他,然后低下头狠狠的吻住他的唇。
阿部辰弥闭上眼睛,在心中向神许下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让时间在这一刻停住吧!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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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秋天,久藤林的夜店「L」开张了。
除了本国的帅哥,还有他亲自去国外挑选的一批金发碧眼的男公关。因为素质非常优良,开业以来生意一直很好。身为老板的久藤林自然过得如鱼得水,继秋本之后成为了新一代的「百人斩」将男性魅力散发得淋漓尽致。
以前专注于一个男人玩感情游戏的事情在众多情人包围之中,渐渐变得遥不可及,甚至就像做过的一场梦一样的极为不真实。他的生活中到底是不是真的出现过阿部辰弥这样的男人呢?连说话和微笑都带着讨好和自卑;不管说多难听的话,做多过分的事都不会生气;迷恋着性爱从来不懂拒绝自己的男人。
久藤林也搞不清为什么,灯红酒绿也好浮华淫靡也罢,热闹背后总有着填不满的空虚,到底是为什么他却无法得知。
「这是送给久藤先生的礼物。」微笑的男人带着胸有成竹的自信递上一只盒子,里面是价值不菲的名表。
「永田先生出手永远是这么大方。」久藤林礼貌的收下,深表感谢。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新认识的客人,是一家企业社长,风度翩翩,出手阔绰。不过久藤林会迷上的他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些,而是这个男人有一个非常喜欢却无法出手的对象。如果可以让这样的男人臣服在自己身下,总觉得会弥补一些莫名的空虚。
「戴上给我看看。」
「现在?」
「是啊。」永田点点头,露出迷恋的神情,「我一直想送这块手表给他,总觉得和他的气质很配的样子。」
久藤林微笑着脱下自己的手表,换上永田送的这块。
「真的很合适。」永田喝了口咖啡叹了口气。
「只是送礼物应该不要紧吧。」久藤林冲他眨了眨眼睛,「又没有到表白的地步,永田先生也用不着这样烦恼吧。」
「太贵重的就不行。」永田垂下眼睑,露出苦恼的表情,「他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男人,可是真的很合适他啊。」
因为心情没办法传达给对方,只好把想送的东西转送给慰藉寂寞的男公关,这个男人真是傻得可怜。久藤林在心里冷静的分析着,脸上却露出非常温柔的神情,伸手轻轻握住永田的手掌,「既然这样,就不要再想他了。我会让你忘记那个麻烦的男人的,永田先生。」说着伸手轻轻在他手掌心中勾划,给他明显的性暗示。
对方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久藤林好笑地想,虽然这个男人表现得似乎很内行,可惜根本瞒不过阅人无数的自己,虽然长是得很英挺,不过看他的样子一定还没有阅过男人的好处,应该是个纯零号。他是非常乐意教导一下这位痴情先生性爱的美好。以后这个男人自然就会乖乖的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是很想做。」永田低下头,决然收回自己的手掌,「可惜不是那个人还是不行啊!」说着站起身落荒而逃。
「居然就这样扔下我走了。」久藤林无可奈何的叹气,这已经不是永田第一次从他手心里逃开了。明明已经被自己勾引的都快忍不住了,可惜总会在最后一刻逃开。开始几次还觉得有趣,可是时间久了,这个游戏却越来越乏味。
永田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他只是那个男人花钱买来想的替身。因为永田想对那个得不到的男人献媚可惜又怕被对方识破这些下贱的招数背后隐藏的欲望,所以选择一个拜金的牛郎来满足自己的设想真是安全而周到。反正久藤林肯定是会百依百顺的讨好他,并且乐于接受这些礼物扮演一个完美的温柔恋人。既然已经决定这样做了,又何必假装清纯的不肯上床?遵从欲望难道是可耻的事吗?这样可笑的坚持反而会让久藤林觉得非常无聊。
给自己又叫了杯东西,久藤林看着手上昂贵的手表,觉得非常无趣的脱了下来扔进了盒子里。似乎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想着给他买这样或者那样的礼物。想传达自己的示好的心意,或者是单纯的不想被忘记。
回到新的住所,久藤林把永田送的手表连盒子一起扔进了杂物箱。几乎全是客人送的礼物。有限量版皮包、手机、打火机、各类宝石的耳环、袖扣、铂金项链等等。手表是其中最常见的,久藤林甚至有三块一模一样的名表,价格都相当惊人。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也很有意思,就像战场上得胜之后收集到的战利品,证明胜利的荣誉感远超过物品本身的价值。
在杂物箱底,久藤林看到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只领带夹。虽然在众多夸张的礼物之中并不起眼,不过单独拿出来看也是很有心意的东西。久藤林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这东西到底是谁送给他的。好在领带盒旁边还有个信封,盒子就是从这个信封里滑出来的。他随手抽出来一看,是一叠数目不大的现金和一块破旧的手表。
怎么会把现金也放在这里?而且又不是数目很大的现金。还有谁会送这么破烂的手表?久藤林拿着盒子和信封反覆的想了想,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这东西好像是他和阿部辰弥第一次上床的时候,那个男人拿来抵过夜费的。大概因为觉得钱太少了,所以把自己的手表这个领带夹也一道留下了。在结束了两个关系近两个月之后,居然出乎意料的在这里发现了早就被自己遗忘的纪念品。
久藤林不可思议的拿起领带央,脑子里跳出的问题是,那个男人居然有钱买这样高极的东西?铂金材质镶上红宝石,式样中规中矩,的碓像那个男人会选择买的东西。不仅如此居然还留下自己的破手表。久藤林拿起信封里的另一样东西,皮带部分已经有些磨损了,表面也有淡淡的划纹,最夸张的是指针早就已经停止不动。哪有男人会送这种东西给别人呀?
虽然是这样毫不保留的取笑着阿部辰弥,可是久藤林却鬼使神差的把这两样东西紧紧的握在了手里。并且在磨损的皮表带处反覆用拇指轻轻抚摸,似乎可以借此感受到一些什么。
第一次上床的时候,阿部辰弥哭得真厉害。不是因为初次上床的疼痛,而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深深的迷恋着秋本,是因为放弃了心爱的男人而哭得那么伤心。好像在分手的时候他不曾为自己掉过一滴眼泪。再懦弱的男人,也会有执拗的时候。就好像阿部辰弥死了心不肯爱上自己一样。
「只是个很平凡又普通的家伙,反正我也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的。」久藤钵自言自语地说,然后细心的取出柔软的丝布,轻轻擦了擦那块极其难看的手表,慢慢的给他上发条。在校准时间上过发条之后,式样难看的手表居然意料的精准。
「好像还可以走,真不简单啊。」久藤林发着感叹,把这块旧手表戴到自己手上。心上像什么东西被狠狠的割了开来,久藤林把手表贴到自己的脸上,紧紧的闭上眼睛。
「我是不肯爱上那个平凡的男人的!」
破旧的手表和华丽的领带夹似乎有一种魔咒,当必须选择同类配饰的时候,除了阿部辰弥留下这两样东西,久藤林似乎没办法做其他的选择。
衣着十分讲究的久藤林非常的注意细节,可是不管那块破手表怎么的不搭配,他就是不想拿下来。甚至不厌其烦地上发条,擦拭表面灰尘。没过多久,不论是店里或者是客人都知道L的老板最喜欢两样配饰,旧手表和那只永远不变的红宝石领带夹。
当然有客人投其所好,送古董和红宝石的饰品。可是自从戴上那两样东西之后,原本花名在外的老板似乎开始修身养性起来。居然乖乖的退居幕后当老板,不再亲自上场招呼客人。更不用提和客人约会或者出去过夜了。在夜店中过着和尚一样禁欲的生活,这简直比屠夫吃素更让人好笑和不可思议。
可是久藤林就是提不起和客人调情的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变得寒冷的关系,他觉得异常疲累,根本没有哄客人高兴的力气和心情。因为死气沉沉的样子太过可怕,秋本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突然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让他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报告出来一切良好,身体的各方面机能均十分正常,似乎出问题的只是他的心情。
「你是不是……」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松山看着一言不发的久藤林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久藤林看着四周枯叶凋零的树影无精打采的问。
松山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那方面出现了问题,所以才这样老是有气无力的?」
久藤林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松山隐晦的意思,冷冷抛下「不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松山看了看时间,离和秋本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于是婆婆妈妈地又说,「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男人有时候压力大了会这样,但是不是什么不得了的问题。只要压力过去就会又,又活过来的。」
久藤林睁开眼睛,看着春风得意的松山,心里慢慢升起一股恶念头,「你似乎很有经验?你不举过?」
「很久以前的事了。」松山点上烟吸了一口,「那个时候和谦信分开过一阵子,才发现好像离了他连最起码的事情都做不到了,不管攻受都不行。身体是不会骗人的,你的心离不开一个人,身体就会老实的反应出来这一点。」
没想到松山会这么老实的说出来,久藤林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不相信我以前是攻?」松山不以为然地咂舌,「我以前还很想和医院的美人竹内上床呢,不过他有很霸道的忠犬守护,害我被揍了一顿。」
「秋本说你是个轻浮的男人,果然没错。」久藤林伸手要了一支烟点上,慢慢的抽了一口吐出烟圈,「他以前一点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
「我知道。」松山点点头,「可是爱情有峙候是没办法让人做出选择的吧?遇上谦信之前,我死也不会相信,我会这么痴迷的爱一个人。」
「没办法做选择吗?」久藤林无意识的重复着松山的话。
「当然了。」松山指着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你记得给你缝伤口的竹内医生吧。那家伙对别人的态度嚣张又冷漠呀,真是让人火大到不行。可是现在呢?只要提到他的忠犬就会不停的显摆那家伙的好处,简直幼稚得要命,真让看不下去。」
「你呢?还不是一样?」
「什么?」
「你大概也会一有机会就拼命的告诉别人秋本有多好多有魅力吧?」
「谦信和栩堂那毛头小子可不一样。他们之间哪有可比性,我的谦信比竹内家的疯犬明明要好一千倍,根本是顶级寿司和隔夜馊饭的区别嘛。」松山不满地说。
虽然秋本的确是很有魅力不错,可是竹内的恋人也是相当出色的男人。居然用顶级寿司和隔夜馊饭来比喻真是让久藤林非常的好笑。不过松山一脸认真的样子,久藤林立刻明白了在他心里恋人的确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可以被人这样无条件的维护真幸福。」
「你不是没有无条件维护你的人,是你自己觉得无所谓推开了吧!」松山轻轻嘀咕了一声,把抽好的烟蒂熄灭掉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久藤林呆呆的看着庭园里的一处假山水,灿烂的红枫映着洁白的小石子,有一种异样的美感。原来这么普通不起眼的小石头聚在一起,也会有惊人的美丽,甚至妖艳的红枫也只有做为它的陪衬。
「喂,松山。」久藤林叫住准备去上班的男人,「你懂得璞玉值钱吗?」
「不知道,我对这个没有太多研究呢。你想买来收藏吗?我可以替你问一下。」
「不用了,我只是想知道钻石和璞玉到底哪一样更珍贵。」
「哪样珍贵很难说。不过大多数可能都会喜欢钻石。」虽然不知道久藤林到底想同什么,松山还是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大多数人都有轻浮虚荣的一面。看到亮晶晶的钻石就会直觉的觉得很美丽很珍贵。不过,如果是懂得璞玉价值的人应该会非常的珍惜璞玉吧。那种很温柔很细腻的感觉,虽然没有夺目的光芒却有让人安定的力量。
而且璞玉也有非常昴贵,甚至远超过钻石的价值的存在。中国有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叫『和氏壁』,那可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璞玉啊。相信没有人愿意用它来和钻石交换吧?」
「你说的很对。可惜我却自以为是的坚持着钻石一定比璞玉珍贵,所以犯了很大的错误。」
「你是指你觉得自己像钻石,阿部先生像璞玉,因为配不上你,所以你才和他分手的?」
久藤林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松山神情很奇怪的看着他,「老实说,我觉得久藤先生自称钻石有点自恋呢,能够发出像钻石一样迷人光芒的男人明明只有谦信嘛!」
「别胡说八道了,我不够好吗?」
「会用价值的高低来衡量是否值得与之交住,本来就是很恶劣的习惯。仅这一点就可以说是性格上非常大的瑕疵。会因为无聊的自尊心放弃掉可爱的情人更是愚蠢到家的做法。久藤林需要学习的地方真的很多啊,难道不是?」
「你这家伙……」久藤林被堵得无话可说,松山这个家伙神经真粗,脸皮也够厚。可是有时候说的话却让人无从反驳起。
「虽然现在还不够钻石级别,但是努力一下,你也是很耀眼的。」松山站起身,非常诚恳地拍了拍久藤林的肩膀,「加油吧。」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久藤林却有一种想大笑的冲动。可是笑着笑着,心脏那隐约的缺失感却来越明显,甚至带着不可言说的细微抽痛。
从医院出来,永田约他一起吃午餐,顺便关心一下他检查的结果。
知道他身体状况良好,永田微笑着说,「好好庆祝一下吧,最近久藤林很没有元气,害我很担心呢。」
如果是平时,久藤林可能会趁机说上一大堆甜言蜜语,试图俘获永田的心。可惜他最近实在相当厌倦玩恋爱游戏,所以只是笑笑,「随便吧。」
永田虽然吃惊久藤林心情居然低潮到这种地步,还是很耐心的开着车和他去餐厅。
在经过一家毫不起眼的店铺的时候,久藤林突然叫了声,「停车,我想去吃凉面,可以吗?」
「凉面?这么冷的天气吃?而且这并不是什么很高级的食物……不过既然是为你庆祝,吃什么当然由久藤先生决定。」永田停好车和久藤林一同走进那家餐馆。
店很小,但是收拾得很干净。老板很热情的介绍他们坐靠外面的位置。可是久藤林却挑了一个正对厨房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这里可以看到食物的料理过程,也很有意思啊。」永田善解人意地说。
久藤林若有所思的看着厨房,在厨师制作凉面的时候,突然问他,「为什么放青瓜丝,不放海苔丝?我比较喜欢海苔丝啊。」
「啊,那就都放一些吧。」老板十分体贴地说。
永田看着一反常态的久藤林,「你没事吧?」
久藤林摇头,「我很好。」转头看到厨师放味素,又指责道,「不要放这个,我不喜欢吃到味素奇怪的味道。」
「味素没有奇怪的味道。」厨师不解的看着他。
「明明就有。」
「林,你真的没事吗?」对着做菜的厨师指手划脚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永田忍不住提醒他,「你这样好像不太好。」
久藤林如梦初醒,愣了一会儿立刻换上淡淡的微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有被吓到吗?」说完冲永田眨了眨眼睛。
「是吗?」
「当然了。」久藤林转头对厨师干脆的道歉,「因为和朋友开玩笑,所以提出任性的要求,给你添麻烦了。」
厨师摇着头发牢骚,「真是任性的客人。」
凉面端上来,味道非常好。可是却不是久藤林心里想要吃到的味道。他要吃到的凉面味道应该是……
一瞬间,一个羞涩的笑容跳进久藤林的脑海,他被吓了一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会突然又想起应该忘记的阿部辰弥的脸?难道他在怀念那段他们一起住,那个男人给他做凉面的日子吗?可是这怎么可能?
「久藤先生?」
久藤林站起身脸色铁青,「我先走了。」
「可是……」
不理会身后永田的呼唤,久藤林推开门走了出去。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想念某个家伙,才跑去吃凉面。可是为什么心里要这么难受?
茫然地到处乱转,久藤林在街心公园坐下,看着来来往往一张张匆忙的面孔,心里的失落越来越重。四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吵得他的头都要裂开来似的疼痛不已。
他捂住耳朵,眼前一切熟悉的景致突然之间变得那么陌生,虽然人来人往,可是孤独坐着的自己如同被遗弃在一个孤岛之上,巨大的孤独感几乎吞噬了他。仿佛这个世界上没人在乎他,他也不被任何人在乎。以前曾经引以为自豪的东西,诸如英俊的面容、优雅的谈吐以及致命的吸引力等等,一旦失去了参照物和施展对象,顿时变得不值一文。
「先生,你没事吧?」突然有人过来推了推他。
「没事。」久藤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被这恐惧的感觉淹没之前,他只想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世界上唯一让他觉得安全的地方。
他冲到马路上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上地名,然后全身无力的靠在座位上。
从车里下来,久藤林看着以前的公寓,站在大门口抬头默数楼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过来,可是,站在这里刚才那种窒息般的感觉似乎稍微的得到了一些缓解。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有人叫他,他才意识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久藤先生,真的是你啊。」管理员热情的拉住他,「能看到你真高兴。」
「有什么事吗?」
「以前住在你公寓的那位先生搬走了。他把钥匙留下来了,我不知道应该在哪里找你,要是你一直不回来,我都不知道应该把这钥匙怎么办了。」
「搬走了?你说那家伙搬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搬走快半年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取钥匙。」
搬走了?阿部辰弥搬走了?那个懦弱的家伙居然敢违抗他的话私自搬走?他不是没有钱也没有工作吗?什么都没有的家伙赏赐给他的房子居然不要?他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久藤林愤怒的双手颤抖不停。
「给你,钥匙。」管理员把钥匙递给他,「一共两把,都在这里。」
久藤林紧闭着双唇,脸色十分难看,本来还想套近乎的管理员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非常识趣的转身离开。
「等一下,那个人离开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好像说了句什么。我想一下。」管理员皱着眉头努力回忆。那个男人实在太不起眼,存在感非常的稀薄,说的话实在很容易被人忽略。
「好像说因为不方便把钥匙交给你们都认识的朋友,怕让你担心什么的,所以只好麻烦我收下,万一主人回来的时候可以开门,如果没有钥匙可能会很不方便。大概是这些。」
从管理员那里根本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久藤林拿着钥匙按了电梯直接奔回原来的公寓。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变得胆怯起来。就连刚才的怒意也突然变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打开门,屋子非常冷清。久藤林伸手按亮墙上的灯,目光四处搜索着。这里似乎还存着有阿部辰弥淡淡存在过的气味。那家伙在离开之前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甚至他扔下不穿的皮鞋,他都擦得干干净净放在鞋柜里。
「笨蛋,这些都是我不要的。」久藤林自言自语脱下鞋子走进,不死心地跑进卫生间,杯子里放着全新的牙具和毛巾,他用过的梳子,喜欢的香水剃须水排列得整整齐齐。
再回到房间,打开衣柜,里面果然和鞋子一样,放着自己扔下不穿的衣服,每一件都清洗干净,烫得非常的平整。就好像主人不是离开,只是出去旅游,不久就会回来一样。
「笨蛋果然是笨蛋。」久藤林用力的关上柜门,跌坐在床上。
这里虽然到处都是他扔下不要的东西,全都被阿部辰弥如同珍宝一样细心爱护过。可是这里没有一样是阿部辰弥自己的东西,他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鞋子,甚至卫生间用过的牙具毛巾全部都带走了,没有一丁点的存在痕迹。
刚才消失的愤怒感重新又回到了久藤林的胸口,他站起身在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房间里放肆的破坏,搬起台灯重重的砸向墙壁,又打开柜门把阿部辰弥整理好的衣物全部翻出来扔到地上,用力踩踏。
做完这一切,他还不满意,他的怒火还是丝毫不见退却,他跑进卫生间,把崭新的牙具毛巾全部扔进垃圾桶。镜子里清楚的倒映着一个双眼发红,面色难看如鬼魅的男人,他的表情与其说是生气更像是后悔莫及和恐慌。久藤林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死也不肯承认这个狼狈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刻终于消失殆尽,久藤林抱着头滑坐在卫生间的地上,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他和阿部辰弥真的已经结束了。那个男人再也不会等他,他完完全全的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甚至连存在过的痕迹都吝啬得不肯留下一星半点。他再也不可能看到阿部辰弥那温顺而讨好的微笑。
久藤林捂住脸大笑起来。他没有流泪的资格,在他任性决定结束掉所有一切的时候,早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可是,真的还想再见一面,没有原因只是想再看到他,哪怕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好。




第九章
久藤林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冲出公寓。奔到马路上拦了一辆计程车。阿部辰弥以前租的那个破旧的小公寓。现在只有去那里碰碰运气了。
等跑到那里看到透过小窗还亮着灯,几乎一度绝望的心神顿时又复活了过来。久藤林一口气冲上楼,用力的敲拍大门。
「谁呀?」从屋子里传来完全陌生的声音。
打开门的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中年胖男人,一边啃着油腻的肉骨头一边满脸怀疑的瞪着门口的男人不高兴地问,「你找谁?」
不是阿部辰弥。当满心的希望再度化作泡影的时候,打击甚至比刚才还要绝望。
「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呢?他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男人不耐烦的说完就要关门。
「请等一下。」久藤林伸手阻止他,「你能回忆一下在你搬来之前那个人搬到哪里去了吗?一点点也好啊。」
男人吊起眼睛不屑地瞪着他,「我为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替你回忆这些没用的事情?我管以前住在这里的人是谁,搬到哪里去了。现在是我租了这里,请不要打扰我了。」说着随手把吃剩的肉骨头一扔就准备关门。
久藤林伸出脚硬生生拦住这个男人的动作,「等一下。」
「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相不相信我揍你啊。」男人撸起袖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久藤林不理会他,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形。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榻榻米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擦过了,黑不溜秋地发出一种奇怪的恶心亮光。到处都可以看到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垃圾,还有剩下的泡面盒和骨头之类。整间屋子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
「你为什么要把这屋子弄得这么脏?」久藤林提高声音大声的问。
「关你屁事,我租的屋子我想一个月不打扫就一个月不打扫,我想一年不打扫就一年不打扫。」对久藤林的质问男人嗤之以鼻。
「混蛋,你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久藤林愤怒的抓着那个男人的衣领,把他抵到了墙上。
中年肥男被吓坏了,刚才他根本没把久藤林放在眼里,可是动起手来眼前的男人丝毫不逊于黑社会上门讨债的架势,他欺软怕硬急忙解释道,「我不知道您找谁,可是我搬过来的时候,这房子已经空了好几个月了,我真的不可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了,拜托放开我吧。」
「连你也想耍我吗?」久藤林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集体暴发,仗着身高优势,他压倒性的控制住这个男人,高高的举起拳头揍了上去。
「救,救命啊!我真的是无辜的。」男人失声大叫,抱着头急呼救命。
突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带着满身醉熏熏的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想躲开。久藤林生得人高马大,虽然平时一副吊儿浪荡的样子。其实为了职业需要也是认真练过一些防身技能的。这时挥起拳头简直如恶鬼附身,样子可怕极了。谁没事招惹这样凶神恶煞的家伙呀?
久藤林看到有人出现,只好停手。他也知道屋主非常无辜,可是一想到自己最后一点希望也被这个男人扼杀了,他就愤怒的难以自控。更何况这里是阿部辰弥以前住过的,那个男人非常的爱干净,每次都会把房间整理得整整齐齐,不见半点灰尘。可是这个又肥又脏的男人却把这屋子弄得那么脏,刚吃完的肉骨头居然就这样随手扔在地上,久藤林不允许这个男人这样糟蹋阿部辰弥住过的屋子,绝对不允许。
「以后每天都要打扫屋子,绝对不许垃圾过夜,听到了吗?」
「是,我一定会打扫的。」男人被打得莫名其妙,一边擦拭鼻血一边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他做梦也没想到挨打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不整理屋子。
久藤林摸了摸拳头,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扔给躺在地上的男人,「这是医药费。」
「啊,谢谢,谢谢。」男人拿着钱抱着头逃进了住的地方,连正眼也不敢再多看久藤林一眼。
「啊啊啊,我,我认识你。」刚才被吓到的醉汉似乎突然清醒了一些,指着久藤林控制不住的傻笑,「你是来找以前住这里的阿部先生的,对不对?」
「你认识我?」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久藤林立刻放下无辜的出气筒急切的看着及时出现的男人。年纪大概五十多岁,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酒气。
「你这么英俊又有钱却跑到这种地方来,我当时对你印象深刻。」喝得差不多的男人大着舌头说。
换作以前久藤林是最讨厌和酒鬼打交道的,可是现在他只剩下这一条线索了,「你知道阿部先生们搬到哪里去了吗?」
「我不知道。」男人摇了摇头,又打了个酒嗝,「不过,我看到过他搬家。」
「他搬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他搬去哪里,什么时候?」男人想了想,「应该是夏天的时候,阿部先生很爱干净,他搬走了,楼道里虫子多了好多。现在和这个肥猪住在一起,到了天热的时候可怎么办?那个男人又脏又爱吃,还不喜欢打扫,真是非常讨厌的性格啊……」
如果是夏天,那么应该是搬到久藤林的公寓照顾受伤的他。这对阿部辰弥的消失还是一点也没有帮助。久藤林沮丧的转过身再也不想听酒鬼的胡言乱语。
「不过,肥猪搬来之前我有见过阿部先生一次。应该是在秋天的时候吧?」男人的话成功的留住了久藤林下楼的脚步。如果是秋天,那绝对是他们分手之后。
「你见到过他吗?他在哪里?说什么?」
「在我经常喝酒的街边公园,样子很狼狈。」酒鬼哈哈大笑,「我差一点就认不出他。虽然平时就是个不起眼的男人,可是弄得跟流浪汉一样还是让人吓一大跳啊。因为阿部先生以前很爱干净,所以开始的时候看到他突然那么邋遢根本不敢相信啊。」
「你是说,他非常的不好?」
「是啊,没有钱,似乎有好几顿没吃过东西的样子。后来还是我请他喝了酒,吃了顿饱饭呢。」男人一边说一边拿起早已经喝空的酒瓶拼命往嘴里倒,试图再滴进几滴好一解燃眉之急的酒瘾。
「好像是被人甩了,大概是酒吧的风尘女之类的吧。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个样子居然也敢去找那里的女人。那些女人全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精。住在这种地方的男人,拿着那么一丁点的工资哪里养得起她们?一旦敲光了竹杠再被人一脚踢掉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再说了要迷恋那样的女人,哪怕脸长得好看一点也行啊!兴许时间久了遇上一个稍微有点良心的也能处出点感情来。偏偏长得也很普通,简直就是天生被人欺负的命。落到那种下场只能怪他自己不自量力。」
「不要再说了。」久藤林闭上眼睛,从钱包里拿出钱递给那个男人,「我请你喝酒。你可以带我去那个遇到他的公园看看吗?」
「没想到阿部先生还有你这样的朋友。其实他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应该去找你个阔气的朋友才对嘛。为什么要弄得像流浪汉一样的这么悲惨,这不是太笨了吗?」
「我叫你带我去那个公园,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久藤林烦躁地点起香烟,用力吸了一口。这个醉鬼的话就像在他心上拿钝刀狠狠地拉扯着,自责、内疚、心痛、担忧这些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陌生情绪争先恐后跳了出来。
那个笨蛋居然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想住在留给他的屋子里,拿去卖或者是租都可以呀,为什么宁可沦落街头呢?
公园里非常地安静,也非常地寒冷。久藤林根本不能想象这样的天气还有人敢在室外过夜。爱酒如命的家伙非常不客气的拿着久藤林给的钱给自己买了瓶好酒一边喝一边指着一处还比较隐蔽的长椅,「我上次就是在这里遇到他的。不过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阿部先生都没有出现过。」
「帮我个忙。」久藤林从怀里掏出名片递给喝着酒的男人,「怎么称呼?」
「你叫我八尾就行了。」
「八尾先生,如果你再遇上阿部先生无论如何请通知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就说阿部先生的朋友有钱又讲义气,有你帮忙阿部先生一定会度过难关的。这事交给我。」男人打着酒嗝点头,「现在怎么办?」
久藤林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安静一会儿。」
「没问题。」
八尾是个酒鬼,而且长相也一脸奸诈。换作平时,久藤林是连正眼也不愿意多看这样的男人一眼的。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急切的想知道阿部辰弥现在在哪里,有一丝希望也不想放过。
也不知道在公园坐了多久,久藤林的脑子里就像放映电影似的反复重播着他和阿部辰弥在一起的一幕幕。鬼使神差的一夜情,居心叵测的交往,煞费苦心的逼迫,不知收敛的任性,深陷其中的依赖以及最后口是心非的离开,所有的一切那个一直被自己轻视的懦弱男人却用他的方式包容着忍耐着,如同清水淹没并洗净自己的缺点。
可是,为了无聊的自尊心他居然自欺欺人自我催眠:不过是个廉价的男人,只要去找一定会有更好的。强迫自己放弃。等失去了才知道,廉价也好昂贵也好,是钻石,是璞玉或者是砂粒砖块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颗石子的位置,一旦被种到了他的心上,只能任由牵着神经,隐隐作痛,越陷越深。
就算他没有爱上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承认先迷恋上这个平凡的男人又有什么关系?应该牢牢的把他握在手心里,然后厚着脸皮死赖着让他同样的迷恋上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嘛。为什么要弄成现在这样两败俱伤的地步?
「我果然是个笨蛋。」


接下来的日子久藤林走火入魔地开始寻找阿部辰弥的下落。八尾虽然成天打电话来说好像有头绪了,可是跑过去仔细查下来又往往是一无所获。这样反反复复的从希望到失望,再从失望到希望折腾得久藤林身心俱疲。短短一个月就一下子瘦了十几斤,脸色也苍白憔悴得像鬼一样。
「你这个月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秋本和久藤林约好一起在外面吃顿饭。初一见到久藤林的样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很难把眼前这个顶着黑眼圈加鸡窝头的男人和以前那个对仪表近乎苛刻的男人联想成一个人。
「最近我比较忙。」久藤林撑住额头皱着眉头说。最近他的烟瘾变得越来越大,晚上也开始出现了失眠的症状。
「你店里的小孩子很担心你。」
「啰嗦,我是老板还是他们是老板?我不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就已经很好了,用得着他们操心?」久藤林拿出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整个人也坐立不安地不停看手机。
秋本看着他,正准备说话,突然久藤林的手机响了,他迫不及待的拿起来,「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这次肯定是真的吗?八尾先生,我的耐性已经到头了,你这一次最好不要耍我。鹰石餐厅?好,我马上就过来。」挂上电话,久藤林拿着香烟狠狠抽了一口,把烟头按在烟缸里,「你也看到了,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办,先走一步,下次补请你吃晚餐。」
「我陪你一起去。」秋本站起身不容质疑地说。
「没有这个必要。」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任性到家,现在又让久藤林有什么脸告诉秋本,自己是为了阿部辰弥才弄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我和你一起去。」秋本坚持。
「你知道我要去见什么人?那是我最近喜欢上的一个小男孩,胆子很小,还没有泡上手呢,你跟着来很麻烦。」
秋本看着他,轻易就拆窗了他的谎话,「胡说什么东西?你不是在找阿部辰弥的下落吗?」
「你怎么知道?」
「看你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样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久藤林再也装不下去了,苦笑着,「想笑就尽管笑吧。明明是我自己任性的提出分手,而且事情也过去半年了,可是我突然……」
秋本伸手拍了拍已经沮丧到极点的男人,「过半年才知道总比一辈子不知道要好。」
久藤林抬头苦笑,「你这是安慰我吗?」
「你弄成这样,我也要负点责任。」
「不关你的事,是我太任性了。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上那样平凡的家伙。其实我才是真正懦弱的男人,我不敢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痛苦紧紧的抓着久藤林的心脏,原本以为很难说出口的话,到了此时再也忍不下去了。
「阿部辰弥很爱你。」
「现在说这样的谎话只会让我更难受,我已经可怜到让秋本也不惜撒谎的地步了吗?」
「喂,我说你够了啊。」千年难得秋本露出了一丝难堪的表情,甚至还掩饰的故意假装咳嗽了一声,「那家伙早就喜欢上你了。难道你从他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感觉到他对你的爱意吗?要和你这样任性的家伙住在一起,还能让你百分之一百的满意,如果不是爱你爱到了骨子里,哪有可能?是因为觉得你老欺负老实的阿部先生,所以故意让他不要说。」
「你说什么?」
「我说阿部辰弥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没有说过就不知道对方心意的男人真的是笨蛋啊!」
「你为什么要耍我?」一想到自己现在这么痛苦全都是因为秋本的关系,久藤林顿时把满腔怒火统统转移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虽然说的确有些想耍你的意思,但是我也是希望能利用你的好胜心,好好的去了解一下阿部先生的优点。如果他在第一时间就很清楚的向你示爱,以你这么自大的性格,只会更加快的分手,难道不是?」
「就算是这样也不关你的事。」虽然秋本说的是事实,但是久藤林的怒火可不是这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平熄的。
「你的任性也应该到头了吧。」秋本瞄着眼睛看着他,恢复以往的迫人气势,「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多待一些时间,阿部先生才会咬紧牙关不敢承认早就爱上你了。你居然连这一点也没有发现,而且居然可以违背自己的心意强硬的分手。更需要反省的人是你才对呀!现在还没有吃够苦头吗?」
「就算我会反省也不代表我会原谅你。在找到那家伙之前你没资格教训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眼见着我往痛苦的深渊里掉,你居然非但不伸手帮忙,反而在后面推了我一把。」
「所以我也在努力补救,走吧。」
两人走到和八尾约定的餐厅,刚走进去就看到他已经点了一桌子吃的旁边也放着好几瓶酒,看到久藤林的时候用力招手,「在这里在这里。」
秋本皱着眉头,「你就是找这样的人打听阿部先生的下落?」
「私家侦探那边我也有托人在找。不过他是阿部辰弥以前的邻居,而且也在不久之前见过他,所以这条线索我不想放弃。」
「啊,天气好冷啊。」八尾笑着说,「因为我等着有些无聊,所以就叫了些吃的和酒,顺便暖暖身子。」
「不要紧,我会替你结帐的。」久藤林面无表情地说。
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知道这家伙是个酒鬼,点东西吃或者是买再贵的酒都不是问题。只希望他能透露一些稍微有用的线索就好。
「请问,你见过阿部先生吗?」秋本皱着眉头问。
「当然,就在不久之前,我看见到了他。样子非常的狼狈,好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似的,我还请他吃了一顿呢。」八尾得意的说。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说有新的情况了?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说一些莫明其妙的话?我的耐性是很有限的。」久藤林烦躁的拨着头发,简直快忍不下去了。
「久藤先生你这么着急也没有用,你也不希望阿部先生逃到你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吧?这次我是有收到他的电话……」
「他打电话给你了?号码呢?」
「他不让我告诉别人,特别是你。如果我不遵守约定,阿部先生一定会逃到更遥远的地方,这样也没有关系吗?」八尾试探着问。
「每次都说这种话,其实我根本都不相信。」久藤林撑着头,「可是又想到万一有千万之一的可能是真的怎么办?」
八尾眯起眼睛狡诈地说,「阿部先生会弄得这么惨,完全是因为迷恋上了一个不应该迷恋的人,为她付出了一切却被无情地抛弃了。还好他有你这位好朋友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寻找和救助。阿部先生应该是觉得被那样的人迷住觉得没脸见你才不肯让你知道他的下落吧?」
「够了。」秋本轻声的喝斥道,「林你难道就是被他这样的低劣伎俩给骗得团团转吗?这个家伙在敲你竹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或者你是因为太过内疚,所以明知道这家伙在撒谎,你也装不知道,只想把你传达不到阿部辰弥身上的歉意弥补到他身上?」
久藤林闭上嘴过了很久才挤出一句,「不行吗?这个家伙好歹也是在阿部辰弥最悲惨的时候给过援手的人,我这样做只是想自己能好过一些。更何况在没有消息之前,听他信口胡吹一些假消息也会让我有一种其实很快就可以找到那家伙的感觉。」
「愚蠢的家伙。如果要补偿就应该对着本人做才对呀!就算你天天请这个男人在这里吃山珍海味,受苦的阿部先生也不会因此而得到一丝的好处。你居然会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听一个酒鬼信口胡吹,你居然是这样懦弱的男人吗?」
「我说过在找到阿部辰弥之前你不许教训我。」
「你清醒一点。」
八尾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再也撑不住了,急忙抓住久藤林这根救命稻草,「久藤先生,我虽然编了很多故事,不过我只是为了安慰你,我并没有恶意。」
「你以为我真的是白痴吗?」久藤林瞪着他冷笑,「安慰我?这是我请你吃的最后一餐,用以报答你曾经对阿部辰弥的照顾。虽然那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我都很怀疑。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那件事是真的,千真万确的。就是因为那天阿部先生喝醉了,说了很多话,我才知道原本他喜欢的人是男人,而且是牛郎。所以我见到你的时候看到你这么紧张他的下落,才会想着要编造一些东西让你内疚,然后能请我喝几顿酒。我就是这样想的。」
久藤林站起身扔下钱,「也许以前你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你越来越把我当白痴看了。」
秋本跟着久藤林一同离开,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上一根烟一边走一边抽。
「我应该怎么办?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家伙会不会?」久藤林问不下去,心慌意乱。
「他要是会用死亡来报复你的人就好了。也许会痛苦地几乎活不下去,但是应该还会努力的撑下去,不给喜欢的人添一点点麻烦。哪怕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是一样。」
久藤林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秋本,「要是你早一点遇上他,你还会选择松山吗?」
秋本勾起嘴角,「遇不到松山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也许我会做出比你更过分的事。」
「说的也是。」久藤林点点头,「他会原谅我吗?」
「等你们见面的时候你问他吧。」




第十章
阿部辰弥看着手里的请柬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课长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居然拖到现在才结婚。真是很难想象那个粗暴的男人穿上新郎服的样子。当然更没想以的是他居然还会邀请自己过去。仔细想想好像除了给他添了很多麻烦,说了很多任性的话,也受了他很多的帮助。不过现在的自己待在乡下,也不可能送出什么高级的礼物作为回报了。
如果还留在那里,自己就会自欺欺人的想着,也许久藤林还会有偶尔回来的一天。可是慢慢的等着等着就不行了。想要见到他的念头一次比一次强烈,可是已经被对方抛弃的自己已经失去了还可以站在他面前的资格。虽然也控制不住的有过奇怪的想法,可以通过秋本先生找到久藤林开的夜店,可是一想到自己再以怎么样的身份站在那里,就羞愧得立刻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且没有经济来源在那个高消费的城市里是无论如何都生活不下去的。厚着脸皮在久藤林的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阿部辰弥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离开这里。他怕自己再住下去,真的会什么都不管的跑过去死死的抱住那个男人的大腿,哀求着他不要离开。自尊什么的他都无所谓,可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会给那个男人惹上多大的麻烦可想而知。
自己遭遇到再残酷再冷漠的对待也可以忍受,但是如果喜欢的人因为自己陷入为难,却是阿部辰弥不愿意看到的。他发过誓永远不会伤害那个男人。就在他捂着受伤的头无助的坐在医院里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无助,也清楚的知道比起自己,久藤林受到的的伤害会让他更加痛。
回到乡下之后,还好去世的奶妈留了老房子给他,邻居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人。虽然惊讶他没有留在城里,但是议论过后还是会给他很多帮助。
和那个男人的一切简直就如同一场梦,时间越久就越显得不真实。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恨过久藤林,事实上他甚至对这个男人心存感激。能让这样平凡的自己拥有一段如此美妙的时间,不仅是上天的恩赐,更加是久藤林的宽容。那段弥足珍贵的记忆他深藏于心中,偶尔回味伴随着他撑过现在生活的辛苦与寂寞。
在决定回到乡下之前,他曾经去拜访过课长一次。那个面貌凶恶的男人其实有着非常善良的一面。想起他曾经给过的祝福,虽然自己还是没能逃脱被甩的命运,但是还是想告诉他一声。不想就这样消失掉。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一起喝了很多酒,阿部辰弥实在忍不住在这个男人面前流泪满面。自己那么的爱林他从来也没有贪心到要求同等回报,他只是希望可以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可是就算是这样的要求也不可能实现。如果可以再变得更可爱一些就好了,如果能再多一个月,一个星期,或者一天,一小时就好了。
阿部辰弥这样的说着,然后被凶恶的男人骂得狗血淋头。如果你连自我都失去了,你拿什么去爱别人?就因为太廉价所以才不值得让对方珍惜。
不管课长说什么,阿部辰弥只是低着头不停的哭泣。那天晚上他几乎流掉了他一生的所有眼泪,就这样无声的默默流泪,无论怎么样也停止不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疼痛却完全没有随着泪水的溢出而减少一丝一毫。
后来迷迷糊糊中,好像课长说了,你果然是个笨蛋,如果我以后结婚,我会请你这个笨蛋来喝喜酒的,所以你给我好好的活下去。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才行。
自己一直遵守着和课长的约定,好好的活着。现在课长也遵守自己的约定寄来了结婚请柬。
「我一定会去的。」阿部辰弥自言自语。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结婚的现场会变成这副样子。动作很快的课长和新娘奉子成婚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可是挺着大肚子的新娘却在行礼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阵痛起来,实在是……
那个平时凶神恶煞的男人担心得面色发青一副腿软的样子,看到阿部辰弥马上把车钥匙塞到他手里,「快,和我一起去医院,我开不了车。」
这种时候阿部辰弥自然没有办法说不行,大家都乱成了一团。新娘在后座上哭闹着,虽然是个娇小玲珑的美人,可是发作起来却凶悍异常,「都怪你,现在我没脸见人了。大家都会嘲笑,哪有这样的做新娘的?」
反而凶恶的课长苍白着脸不停的温柔安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只会替我们感到高兴。」说完又语带威胁的问正在开车的阿部辰弥,「是不是这样的,阿部辰弥?」
「当然了。」阿部辰弥微笑着点头,「大家只会为有一个新生命诞生而觉得很高兴。」
到了医院之后,穿着婚纱的新娘被推进了产室。六神无助的课长瘫坐在长椅上。阿部辰弥倒了杯水递给他,安慰他不用太担心。
等静下心来之后,阿部辰弥才发现,原来他们来的医院是松山雅治工作的Z医院。松山是秋本的情人,秋本又是久藤林的好朋友。会不会在这里遇到久藤林呢?
这个念头一起,阿部辰弥顿时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
「你看起来好像比我还要紧张。」平静下来的课长,看到阿部辰弥浑身发抖。
「是,是啊。因为……」阿部辰弥不知道应该说,他也不清楚他是想见到久藤林还是不想见到。内心矛盾而纽结。
这时有个男人从他身边经过,俊美的长相让人一眼记忆深刻。是曾经替久藤林包扎过伤口的竹内俊明医生。
他看了阿部辰弥一眼并没在意的直接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之后,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露出一个思考的表情。
已经被认出来了,而且是曾经受到关照的医生,总不能装没看到。阿部辰弥只好站起身,率先打招呼,「你好,以前我的朋友曾经受你照顾了。」
「我记得你。」竹内瞪着他,「那次和健次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栩堂医生还好吗?」
「很好。」对方冷淡的几乎不讲礼貌。在走了几步之后,竹内再一次停了下来,「你朋友也在医院。不过你们好像分手了吧?他生什么病你大概也不会关心了?」
生病?竹内在说什么?阿部辰弥一下子冲了上去,结结巴巴的问,「请请请问,你刚才是说久藤林生病了吗?」
「要我带你去吗?」冷漠的男人意外的有着体贴的一面。
阿部辰弥感激的几乎哭出来,「非常感谢,太麻烦你了。」
和课长打了声招呼,阿部辰弥立刻紧张的跟在竹内的身后,尽管他心急如焚,但是对方走得十分优雅缓慢,他也不能太过催促。
竹内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很关心你的朋友?」
「是,是呀?」阿部辰弥小声地承认,「他到底是为什么到医院来?严重吗?」
「好像是失眠症。身体机能都非常好,不过,应该是心理方面出现了问题,导致不能入睡。」
「不能入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吗?」阿部辰弥也有过睁着眼睛等天亮的时候,他非常的清楚那种滋味有多么的难熬。
竹内摇摇头,「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太清楚。不过你的朋友相当任性,真的很难想象这样厚脸皮的男人居然会生这么神经质的病。」
「竹内医生,久藤林已经很痛苦了,请你不要嘲笑他。」阿部辰弥习惯性的扞卫着久藤林的利益。
竹内看了他一眼,表情很微妙的乖乖闭上嘴。
刚走到放射科,就听到男人争吵的声音。
「别开玩笑了,要不是秋本这家伙故意使坏,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悲惨?」是久藤林的声音。阿部辰弥的心脏几乎停跳。隔了这么久重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哪怕是大声叫骂,在他耳里依旧美妙如天籁。
接下来是松山不服气的声音,「怎么可以这样说谦信?明明是你自己死要面子赶走喜欢的人,把责任全都推到别人头上男人最恶心了。」
「混帐!你说谁恶心?」
「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人最恶心,难道不是?」
房间里争吵不休。竹内皱着眉敲了敲门。
「有什么事?」松山打开门,看到是竹内的时候态度稍微的放软了下来,「是你呀!」
「不是我,是他。」竹内让开一点身体。
「啊?啊!」松山完全被惊吓到了,然后立刻奔过来,牢牢的握住阿部辰弥,似乎怕他逃走一般。
「看到你就太好了。拜托你快把这个家伙给带走吧。他已经快到抓狂的极限了。这个恶魔的男人自己过得不开心就开始折磨我和谦信,我们已经受不了了。快把他带走,快带走吧!」
阿部辰弥根本听不懂松山在说些什么,只能茫然的打招呼,「很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吧?」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阵巨响,就像有重物重重的跌到了地下,然后门一下子被撞了开来。站在门口的松山几乎是被这股冲击力给撞飞了出去。
久藤林用令人恐怖的眼神狠狠的瞪着阿部辰弥,一言不发。
终于看到这个男人了。他好像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他找到可以好好照顾他的爱人了吗?如果有人可以得到这个男人而不懂得珍惜,真是连神都要愤怒啊!阿部辰弥心里五味杂陈,不过他的表情似乎相当难受,是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关系吗?
「因,因为听说你病了,所,所以我过来看看。」这解释似乎丝毫没有缓解久藤林那凶恶的几乎要吃人的表情。
「我,我不是故意要过来的。因,因为送孕妇来,刚好碰到……」
「孕妇?」久藤林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终于开口,「你已经结婚了吗?」
「是,是,是……」阿部辰弥刚想说出事实,久藤林却在这一刻暴跳如雷,「该死的,你居然结婚了!」
「不是这样的。」阿部辰弥小声的解释,可是盛怒之下的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自顾自的在那里发脾气,「怎么可以这样?在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当初的决定,生活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居然已经结婚了?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个人跑去结婚?还让女人怀孕?」
一旁的松山小声的和竹内嘀咕,「真是不知道反省。都已经甩了别人,难道还指望对方替他守贞不成?」
竹内勾起嘴角,「真是任性自私的讨厌性格。」
松山突然抬头看了竹内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你和久藤林处不来,你的性格好像也是这种。」
刚才还微笑的竹内立刻变脸,「少胡说八道。」
松山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我不管,就算你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你还是我的。抛弃那个女人,还有孩子。跟我走。」久藤林嚣张而霸道的说。
对话好像越来越诡异,阿部辰弥不解的看着他,「可是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你不是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吗?」
久藤林顿时露出羞愧又害羞的表情,一脸难堪的抓着头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站在一旁的松山再也忍耐不住的笑出声音。
「啰嗦。」久藤林狠狠的瞪了松山一眼,抓着阿部辰弥的手,「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不行啊,」阿部辰弥看着产房的方向,他陪课长来的,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最起码要等到课长的孩子平安出生之后说了恭喜才能离开吧。
「讨厌,为什么你要这么在乎那个女人,不就是怀了孩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久藤林气得用力踢墙。
「林,不要这样说。」阿部辰弥伸手拉他,却被一股强大的力气带进了怀里。高大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着,「不要离开我。」
心脏越跳越快,快到后来几乎快要爆炸一般。闻着熟悉的味道,阿部辰弥只觉得哪怕这一刻死去也无遗憾。
「我是个后知后觉的男人。任性又自私,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你能原谅我吗?忘记那个女人和孩子吧?他们离了你一定还能活下去,可是我不行啊!我现在每天都睡不着,情况越来越严重,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你指责我怨恨我的表情。」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怨恨你?阿部辰弥想解释,可是久藤林却按住他的身体不容他挣扎,「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头,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是正常的。可是你爱过我吧?你不会狠心的抛下一个你爱过的人就看着我自生自灭的,对不对?不要离开我了,求求你了。」
「我,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阿部辰弥费尽一切力气挣脱久藤林的怀抱,「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非常的感激你给我这样一段美妙的恋情,虽然是单恋但是我也一样觉得非常幸福,每一天都是。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怨恨你甚至指责你?我本来就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你有更好的选择,我虽然难受但是也完全可以理解……」
「什么更好的选择?那只是我自以为是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已经在我面前,我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就没问题了。」久藤林急切的说。
「你还需要我吗?」
「我当然需要你,你会留下来吧?」
这一次不知道会有多久,但是能被再次需要真是太好了。阿部辰弥觉得自己如同掉进了一个没丝毫光明的无底深渊。因为不知道什么才能落到地面而浑身都充满对未知的害怕和迷茫,但是他更清楚,知道答案的那一天就是他再一次粉身碎骨的那一天。
「是,是的。」阿部辰弥闭上眼睛,等他再一次睁开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只剩下坚定,「我会留下来。」


——全书完——


◎关于竹内俊明的故事,请看回梦094爱在花落那一季
◎关于松山和秋本的故事,请看回梦100情迷恶质牛郎








番外——真相大白


阿部辰弥回到久藤林的公寓已经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和预期有些不一样的事是,这回的久藤林似乎彻头彻尾变成了一张贴身的沙隆巴斯,二十四小时紧迫盯人。阿部辰弥去厨房他就跟到厨房,没事就会被反复的叫着他的名字,或者伸手抚摸抚摸他,以确定他是真实的存在着。
睡在床上的时候也是一样。以前的久藤林非常的讨厌别人打扰他的睡眠。阿部辰弥每次都会缩在床的一角,以免自己打扰到他。可是他现在却一定要牢牢的把阿部辰弥抱在怀里才肯闭眼。刚开始的两天,他虽然能睡着,但是睡眠非常浅,时常会惊醒。然后就会像惊惶失措的孩子一般大声问,「小辰,你在吗?」
这种时候温柔的男人会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答应他,安慰他,轻轻的抚摸他的头,「我在这里,不要怕。」这种情况一直过了半个多月才稍有缓解。但是无法改变的是阿部辰弥成为了万能安眠药和安心抱枕的事实。
一个月之后,久藤林的精神迅速恢复。与精神一同恢复的是近乎恐怖的独占欲。
「真是可恶,为什么你非要亲自去送礼物给那个讨厌的课长。那是他的儿子,又不是你的,为什么小辰要这么关心啊?你只关心我不就好了吗?」看着桌子上精心准备的厚礼,久藤林瞪着正在打领带的阿部辰弥抱怨个不停。
虽然已经知道了所谓孕妇、孩子、结婚这些并不关阿部辰弥的事,但是久藤林对要去庆贺这件事却依旧心存不满。
「把礼物寄过去,你人不要去了。」
「这怎么可以?」阿部辰弥微笑着拒绝,「课长一直很照顾我。以前的我很任性地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呢。」
「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简直就是可恶到了极点。」久藤林咬牙切齿地说,「我到处找你,也曾经拉下脸去问他是不是知道你的下落。可是那个混蛋明明和你有联系却装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那段日子我过得有多痛苦吗?」
阿部辰弥转头看着一个人生闷气的男人,在他身边坐下,「因为以前和他说过我们的事,所以可能让他误会了你,所以才会这样。课长其实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反正在他眼里我是个大坏蛋。」久藤林枕着手臂转过头,继续生气,「我本来就是。」
「即使你真是大坏蛋,我也……」阿部辰弥低下头鼓起勇气在生气的男人的头发上轻轻的印了一个吻。
久藤林转过头,表情缓和下来。他伸出手玩弄着阿部辰弥已经系得很端正的领带,「是真的吗?」
「嗯。」阿部辰弥点头。
「那这样就不值得为这种小事生气了。」久藤林兴致勃勃的爬起来,打开衣柜开始挑西服。
「要出门?」
「我要和你一起去。」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课长?」
「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我也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和他计较,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才去的哦,你欠我一个大人情。」久藤林眨了眨眼睛,从一堆领带中挑了一条相配的,飞快地系上,一边说。
咦?还可以这样算?这也太……
可是如果是和久藤林一起去,似乎更有意思。比起寸步不离的男人,好像自己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很感动吧?」穿戴好的久藤林帅得让人眩目至极。
「是,是呀。」不知不觉被带过去的阿部辰弥不由自主的点头。
「那作为报答。」久藤林勾起嘴角坏笑起来,勾勾手指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今天晚上做过之后,让我放在里面过夜吧?」
「怎么可以这样?」
「我真的很想啊。我想完完全全的感觉到你一直在我身边,相信你让我多做几次,我的失眠症可以完全治好。」
「怎么可能嘛。软,软了就会滑出来的。」真是被带坏了,阿部辰弥红着脸说。
「那今天晚上让我试试吧,我真的很想。」
果然还是任性的尽提无理要求,和以前一模一样。
「真拿你没办法。」
得到完胜的久藤林得意洋洋。突然又想到,「说到要感谢,以前请你吃过饭的八尾先生,你是不是也要感谢一下。虽然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酒鬼,但是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你就尽管去做。只要你高兴我就会觉得很满足。」
「八尾先生?」阿部辰弥一脸不解地看着久藤林,「你是指以前住在我房间对门的那个喜欢喝酒的八尾先生吗?」
「是呀,他告诉我你曾经流浪,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担心。」久藤林伸手圈住他,「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你吃了很多苦。以后不会了。」
「你这样说我当然很高兴。可是,」阿部辰弥还是一脸茫然,「我并不知道什么流浪和被八尾先生请吃饭的事呀?」
「你说什么?」
「我在离开回乡下之前是找过课长,然后我们在公园里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我那天喝多了,有点失态,大概也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后来遇到八尾先生,他好像因为喝醉了蜷缩在长椅上,因为怕他出事,所以课长替他买了热咖啡,后来他就离开了。」
「你没有几天没吃饭?」
「虽然身边没有多少钱,但是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那八尾更没有请过你吃东西啰?」
「是啊,他是个只要有钱就会拿来买酒喝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请别人吃东西?」
「真是可恶!」
「因为他说了奇怪的话,让你担心了。」
「知道你没事我当然很高兴,可是那家伙却编造故事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真是不能原谅他。」久藤林怨气颇深地说。难道真是报应吗?在公园外挨了一夜冻担心得不得了的居然只是自己一个人。
阿部辰弥表情有些窃喜的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会上这么明显的当,是不是说明你真的很担心我?」
「我当然很担心。」久藤林一脸苦恼,「啊,好像真的被松山那家伙给说中了。好像现在的我真的变成笨蛋了。」
「会说这种话的人只会让人觉得感动,怎么会是笨蛋呢?」阿部辰弥百分之一百的扞卫着喜欢的男人。
「啊,果然还是你最可爱了。」久藤林低头在阿部辰弥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声地,「我最爱你了。」
怀里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轻颤不已,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叹气般的说着,「我也是!」


-完-




后记 风过无痕
大家好,能在《廉价爱人》中再一次与大家见面,我真的非常高兴。咳嗽,请原谅我的没新意,说来说去总是这么几句开场白,滴汗。
这个故事可以看成是《爱在花落那一季》《情迷恶质牛郎》这几个故事的系列,当然也可以单独欣赏。这三个故事的攻与受都是一些性格有些缺憾的类型。
区别在于《爱在花落》里任性的小受竹内遇上了天使的栩堂;《情迷恶质》是花心的松山遇上了恶魔的秋本。而在这个故事里,讲的是一个自卑的小受阿部因为小攻自我中心的滥性格被迫坚强起来的故事。
结局的时候小受不计较一切的回到了小攻的身边,可以爱一个人爱到不顾一切,其实是一种非常坚强而隐忍的性格。不管被怎么对待也不会去伤害自己喜欢的人,老实说这种牺牲精神虽然有点自虐但是也很伟大。
虽然是调教系列的故事,但是到底是自私小攻在调教懦弱小受,还是温顺的小受在调教笨蛋小攻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非常感激大家阅读或购买这个故事,期待着下一次与你相约。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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