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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最佳女配》作者:衣默【完結+番外】

重逢

    他承認,他真的是個很惡劣很惡劣的男人。

    ×              ×              ×

    她在臥室裡幫他整理衣服,他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用圍在脖子上的毛巾胡亂地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將最後一件衣服掛進衣櫃,她回過頭來,正巧就看到他擦頭髮的樣子,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傢伙……他是把自己的頭髮當稻草揉了嗎?

    笑著笑著,她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想了想,還是舉步向他走了過去。

    “我來吧!”她問他要來他手裡的毛巾,拉著他,讓他在床邊坐下。

    簡單地用幹毛巾幫他弄幹頭髮上滴落的水珠後,她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吹風機,插上電源,替他吹頭髮。

    “嗚——”吹風機的聲音劃破空際,強勁的暖風拂過,她的手指,在他墨綠色的髮絲上,穿插而過。

    他很乖地坐在床上,安靜地看著站在他面前,正在幫他吹頭髮的她,恍惚中,想起了那個他在她面前,第一次丟臉失控的夜晚,無意識地彎起嘴角。

    時間過得真快呢!從他開始追她、到他們正式開始交往、有了親密關係,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將近四個月,只是,如今再回憶四個月前發生的那些事,依稀好似隔世。

    想起,剛剛在機場,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其實,每一句,都是故意的。

    因為清楚她的性格,熟知她的脾性,所以他才會故作大度地告訴她,她有一個好哥哥,哄勸著要她聽她哥哥的話。

    可是,真正的他,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那麼大方——會說那些話,不過是以退為進而已。

    他是不是很惡劣、很虛偽?在她面前,一直一直在裝可憐、扮弱受,目的,只希望勾起她的愧疚感,好讓她心甘情願地多疼他一些。

    他的奈奈班長……真是個傻女孩呢!連他在扮豬吃老虎都不知道——或者,不是不知道,而是真的把他當成了一個孩子,盡可能地寵?

    他說過,他不當一張好人卡就能被打發的男配,所以,對她,他真的會不擇手段。

    不擇手段地耍無賴,不擇手段地去撒嬌,只因,他的奈奈班長愛當大女人,於是,他摸摸鼻子,樂得為她做小男人。

    從沒想過,一向漫不經心的自己,有一天,會這麼喜歡一個人,可惜,他卻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自私地把她留在他的身邊。

    昨天的舞會,格雷特公爵有問他,有沒有想過,他要怎樣才能給自己的女朋友安全感?

    他是善變的雙子座,對很多事,他只有三分鐘熱度,以前他習慣了漂泊、習慣了流浪,就算他有心為了她在日本久居,但時間長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受得了。

    老頭告訴他,網球是能看到巨大夢想的東西,為了這個夢想,當時年紀還小的他,毅然選擇離開越前家,提著網球拍,一個人去流浪——他喜歡挑戰、酷愛刺激,這樣的他,和習慣了腳踏實地、只求平穩過一生的林奈,實在有太多不同。

    “年輕人,看你女朋友的樣子,應該是個乖乖女吧?好的高中、好的大學,畢業後再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是她人生的大致走向……呵,真想不到,你會喜歡這種類型的女生呢!”當時,看著在舞池裡,和來棲、裡香玩得高興的林奈,格雷特公爵在龍雅耳畔,笑著說了這麼一番話。

    格雷特公爵對龍雅說,“從你過去的那些經歷中,我一直以為,你應該會選擇像塔蒂那樣的女孩當你的Soulmate,畢竟,你和塔蒂有共同的話題,相似的生活環境,從不是那種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的人,你們的體內,藏著不安定的血液,一成不變的生活模式,只會一點一滴磨滅你的鬥志,或許你現在覺得沒什麼,但是一年後呢?五年後呢?甚至是十年後呢?”

    “當你白髮蒼蒼,重新回憶年輕時候的自己,是否會因為沒有去更多的地方闖蕩而有所遺憾?這樣的你……又該怎麼給那個女生安全感?年輕人,喜歡一個人,可不是用嘴說的,很多現實問題,都要仔細考慮清楚……”

    “不要再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也不要認為自己現在還年輕,以後的事以後再打算,如果你真的想和那個女孩走一輩子,是時候,該為自己的未來規劃規劃了……”

    “我看過你的比賽視頻,只要稍加磨練,你絕對有足夠的實力挑戰這個世界,可惜,日本那塊小小的島國,真的不適合你……”

    也許,他很不想承認格雷特公爵對他說的話,但是,他卻找不到任何話語,出聲反駁。

    夢想和現實,選擇和決定,很多他不想去考慮的問題,□裸地攤開在他面前,該怎麼選該怎麼做,對他來說,真的是個難題。

    恍惚中,她關掉了吹風機,把吹風機收起來後,在他身邊坐下。

    “在想什麼?”她出聲問他,伸手,按了按他不自覺皺起來的眉頭,笑了:“像兩條毛毛蟲似的,醜死了。”

    聞言,他無意識地笑笑,沒有說話,更沒有再像平時那樣,裝可憐地纏鬧她。

    他心裡有事,她知道。

    “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她在心底歎口氣,想了想,還是出聲問他。

    他沉默,許久,才抬起頭來,沖她彎起嘴角,道:“我肚子好餓!”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一會兒,才淡淡地接過他的話茬,問他:“那你想吃什麼?”

    “面!”果不其然,他說了這個詞。

    “冰箱裡只有泡面。”

    “加兩個蛋。”

    “嗯。”

    她悶不吭聲地起身,準備去廚房幫他煮面,但是,她才剛走過他的身邊,冷不防地,他伸手,從後抱住她。

    “奈奈班長,你生氣了?”他也站起來,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發上,苦笑一聲,開口。

    她沒有回答,確切地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生氣?也許吧!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不是肚子餓了麼?”她垂眸看著他環在她腰上的手,“如果還想吃面的話,就放開我,不然,餓死你,我可不負責。”

    最後這句話讓他悶悶地笑了,微微一用力,他把她拉向床鋪。

    沒有料到他會來這一招,猝不及防的她,仰面倒進柔軟的大床,只是,不等她起身,他整個人已經壓了過來。

    他壓在她的身上,他們兩個人的距離靠得很近,鼻尖對著鼻尖,她能清楚地聞到從他發上傳來的洗髮水味。

    “還說沒有生氣?”他彎著唇角,張嘴,咬了一口她的下唇。

    她微微紅了臉,彆扭地想要掙開他,可惜,未果。

    他的力氣大得出奇,如果不是他自願離開,她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

    “讓開!”有些惱羞成怒地,她對著他悶悶地吼。

    “不讓不讓!奈奈班長,我現在肚子好餓,你行行好,先讓我解解饞吧?”他又開始耍無賴,甚至,還開始動手,無恥地脫她衣服。

    “越前龍雅!”她又急又羞,下意識地掙扎,卻是輕易地掙開了他的禁錮。

    她一愣,扣上自己剛被他解開幾顆的襯衫鈕扣,坐起身。

    他跟著蹭過來,從後環住她的身體,習慣性地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

    她的耳畔,聽得到他的呼吸,隱隱,有些急促。

    這樣的他……真的很反常!

    “有心事?”她軟下語氣,伸出手,像對待孩子似地,輕拍他擱在她肩上的腦袋。

    他沒有立刻說話,沉默了許久,才狀似無意地開口問她:“奈奈班長,你有沒有想過……你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想要的生活?

    她微微一愣,不解地扭頭看他,但是,他垂著眸,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遮住了他眼睛的劉海,在他臉上投下的那層陰影。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只是突然有些好奇。”他漫不經心地勾起一邊的嘴角,抬起頭來。

    那麼近的距離裡,她看清了他的眼睛,很幽邃。

    她不語,偏過頭,垂眸,再度看著他環在他腰上的手,許久,才道:“我不知道……”

    “……”

    “以前,只是因為那是父母的希望,只是不想讓別人看笑話,所以,我逼自己努力去念書,告訴自己,做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力爭最佳……”

    “念優秀的小學,讀重點高中,考名牌大學,然後,完成一份漂亮的檔案,進一家效益很好的公司,賺很多很多的錢,讓朋友羡慕,讓敵人嫉妒,讓父母驕傲,這些,就是我一直以來,都在努力去做的事……”

    “可能是從小受的教育所致吧?我的人生,我的目標,每一個階段,都被定格在方格裡,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往上爬,想要爬到最高點,卻沒有去想過,最高的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她的人生,和許許多多的人一樣,很像是一個固定模式,照著已定的劇本,全力以赴地演。

    “還記得以前我找你回教室上英語課,在天臺和你說過的話麼?”她沒有看他,只是一個勁地盯著他的手,一字一句,慢慢地說:“當時的我,告訴你,假若你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那麼唯有先勉強自己適應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這就好像,生存和生活,只有當一個人可以在這個世界生存了,他才有餘力去享受生活,而現在的我……還在生存和生活之間掙扎,沒有任何的籌碼,去想像我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所以,你問我的這個問題,很抱歉,此時此刻,我真的沒有辦法給你任何的答案。”從來,她都不是一個愛做夢的女生,她的腦海裡,考慮到的,都是很實際、很現實的問題。

    “我承認,我這個人真的很無趣,對於一般女生來說,覺得浪漫的燭光晚餐、漂亮的首飾、高檔的禮物,在我看來,不過是浪費。我會想,既然你有錢準備燭光晚餐,既然你有錢買漂亮的首飾、高檔的禮物給我,為什麼就不能把這些錢都存起來呢?現在物價飛漲,東京的房價很高,或許,我們可以把錢存起來,買保險、買基金,花在更多有利益回報的投資上,不是更好嗎?”這些問題,都是曾經,她和忍足之間的矛盾,當時,彆扭的她,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忍足,只是皺著眉,埋怨他太奢侈、太浪費,讓忍足覺得自己不過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兩人之間的矛盾,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一點點累積起來的。

    現在,她不想重蹈覆轍,於是,她願意和龍雅坦白,不願再讓這段感情再因自己的彆扭而錯過。

    很多時候,誤會總是由彼此的不坦誠引起,這點,那天在遊輪上,從她和龍雅之間那次小小的不愉快,她就已經看出來了。

    她承認,她很驕傲,一直認為,女人不需要為了男人去改變自己,可是,那天,當龍雅從後抱住她,在她耳邊,最先說出那句“對不起”時,她忽然發現,自己的那些堅持,真的挺可笑。

    既然他可以為了她,一次次委屈自己,為什麼她就不能為了他,改變自己?

    她不想嚇跑他,不想他的耐性在為了她一遍遍妥協後,消磨殆盡。

    戀愛,不是單向付出,唯有兩個人一起努力,才有可能真的圓滿——之前,和忍足,她已經錯了一次,如今,她不想再錯第二次。

    她的這些改變,這些日子來,龍雅有全部看在眼裡,情不自禁,他環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覺地收得更緊。

    “你問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讓你和我的家人見面,現在我可以回答你,是時機問題。”她把自己的手,緩緩地蓋在他的手上,緊緊握住,“所以,龍雅,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深吸口氣,她再度轉過臉來,認真地看著他,懇求。

    她把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說什麼?

    “抱歉!”他抱緊她,將臉埋進她的脖頸,悶悶地,這樣道。

    是他,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現實,很多時候,不是靠幾場網球比賽就能解決,而格雷特那個老頭子,也說的很對,現在的他,還給不起她想要的安全感!

    喜歡一個人,不能單靠嘴說,他想,他真的是時候,徹底改改自己漫不經心的性格,為自己和她的未來好好規劃一下了。

    把心底的話說出來,林奈感覺自己一下子輕鬆了很多,拍拍龍雅的手,她問:“呐!現在可以放開我了麼?”她記得,他剛剛還嚷著肚子餓呢!要知道,餓過頭,對胃可不好。

    “不放!”他拒絕,這輩子,他都不放!

    “你不放手,那我們中午吃什麼?”林奈簡直哭笑不得。

    “……那我們一起去超市買點食材,你想吃什麼,我下廚做給你,好不好?”他用自己的臉,親昵地蹭了蹭她的,忽然想起,當初他在向她推銷自己的時候,有告訴她,他會做菜,所以,他要抓住機會,好好表現表現,讓她知道,選擇他,真的沒錯。

    “下廚?就你?”林奈斜睨著他,非常不信任的表情。

    “是啊!不要忘了,你老公我,可是越前龍雅啊!”他鬆開她,稍稍拉開和她的距離,沖她閉上一隻眼。

    看著他的樣子,“撲哧”一聲,林奈不自覺又笑了出來。

    果然,和他在一起,她的心情,真的會很好!

    ……

    “侑士,要不要買點牛奶?惠裡奈姐姐說,你這兩天睡眠不太好,睡覺前,喝杯牛奶,應該是有助睡眠的吧?”東京的某家超市里,千代從貨架上取下一盒牛奶,詢問地看向單手推車的忍足。

    自那天在精品店,看到那張大頭貼後,她就一直沒有見過忍足——按他公寓門鈴他不開,打他手機他不接,於是,走投無路的她只好向他的姐姐求助。

    惠裡奈告訴她,侑士是因為忍足夫人的關係,回了大阪本家,這才遲遲沒有和她聯繫。

    藉口!那根本不可能!

    “千代,如果你真的在乎侑士,那麼就請你給他一點獨立思考的空間,可以麼?”知道瞞不過她,電話那頭的惠裡奈,只好用很無奈很疲倦的聲音,這樣對她說。

    她想抗議,想說不好,但是,她不想給惠裡奈留下不懂事的印象,所以,她只能虛偽地說好,這兩天,也一直強忍著,沒有去公寓找他。

    他的手機關機,可是,她還是鍥而不捨地打他電話,是皇天不負苦心人麼?昨晚,他的手機開機,她終於打通了他的電話。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只是,她還來不及和他說什麼,就聽電話那頭的他,低低地開口問她:“千代,明天有空麼?”

    有空?她當然有空啊!

    “那麼……明天中午,在我們以前經常見面的餐廳,我……有事和你說。”他的語氣,很慎重,似乎,是考慮了許久,才開得口。

    她的心,一瞬間跌到了穀底,因為她記得,之前他和她說分手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口氣。

    很痛苦,很糾結,卻還是下定決心,想要攤牌。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她……又怎麼可能不懂?

    但是,她能做的,卻是懂裝不懂。

    “好啊!那……不見不散。”話落,她直接掛了電話,然後,經過一夜無眠,第二天的她,早早地來到他公寓門前。

    “我覺得那個餐廳的消費有點貴,如果不介意,侑士,我們一起去超市買點食材,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我親自下廚做給你吃吧?”在他開門的那刻,她堆起笑臉,這樣和他說。

    而他,在半秒的愕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麼,頷首,默認了她的提議。

    因此,此時此刻,他們才會一起,出現在超市。

    很多次,他想開口和她說話,可總被她先一步搶過話題。

    他明白,她知道他想對她說什麼,可惜,她不想聽也沒有勇氣聽。

    於是,他只能一直保持沉默。

    現在,她拿著牛奶,詢問地看向他,然而,和前幾次一樣,不等他開口,她便僵著笑,自顧自地繼續:“不過,惠裡奈姐姐說過,你好像只喝固定牌子的牛奶,呐!我去那邊看看!馬上就回來!”說著,匆匆就想跑開。

    “千代!”終於,無法再繼續默不作聲,他伸手拉住她。

    很多事,不是選擇逃避,就真的會不存在。

    他已經錯了很多,不能一錯再錯,他和千代兩個人……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嗯?什麼?你不想喝牛奶是嗎?呵呵,也是呢!惠裡奈姐姐說,你小時候不怎麼喜歡喝牛奶的!那我們去那邊看看好不好?我最近從電視上新學了一道甜點,練習好久了,我做給你吃啊!”她不敢回頭看他,僵硬地笑著,拼命地掰著他的手指。

    拜託!不要說!不要說!她不想聽,真的不想聽!

    淚,一顆接一顆落下,看著這樣的千代,忍足侑士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混蛋。

    捫心自問,這些日子來,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故意和鈴奈發脾氣,利用了小倉千代,一次次,像個胡鬧的孩子似地,傷害自己最重要的人,把自己,一點點推向死局,萬劫不復,申訴無門,這就是他……想要的結局嗎?

    那天,從手機裡,聽到越前龍雅的聲音,聽到越前龍雅和那個女孩的對話,他的心,嫉妒得快要發狂。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心情,他只知道,他真的不希望她和越前龍雅在一起!

    只是……他沒有資格,沒有立場,直到昨晚,他接到惠裡奈的電話,得知他那位元母親打算去鈴奈家拜訪的時候,他明白自己,再不能逃避!

    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是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別再一錯再錯。

    所以,他才會接起千代的電話,想要約她,好好談一談,把未來可能會有的傷害,降到最低——畢竟,他的母親,真的不是個好惹的角色,他已經傷害了千代很多,不能再因為他,讓她再被他那個母親傷害了!

    然而,今早在公寓門前看到千代的那一刻,他明白,即便電話裡說了好,千代她……也不想真的和他談。

    他對千代有愧疚,所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他願意縱容她,讓她有充足的時間,做好思想準備。

    恍惚中,千代掙開了他的手,像逃難似地向前跑去,他還來不及提醒她小心,只聽“砰”地一聲,千代已然和誰迎面撞上。

    “千代!”沒有多想,他將推車移到一邊,快步向千代跑去,把不小心摔倒在地的千代,小心地扶起來。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他問,而就是這樣一句簡單的關心,讓千代不自覺地再度紅了眼眶,臉上的淚,流得更凶。

    他無力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剛想開口說什麼,身後響起的聲音,讓他整個人恍如被雷劈中般,僵立當場!

    “奈奈班長,你沒事吧?”

    “嗯,還好,沒事!”

    這個聲音……這兩個聲音……

    行動不受控制地,他訥訥地回過頭去,鏡片後的眸光,在落到那對熟悉男女身上時,頓時一凝。

    那一刻,這方天地,萬籟俱寂。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狗血果然無處不在

    囧,我發現我應該可以完結倒計時了,要是RP爆發,我會爭取在年前完結的,握拳!

    最後,還是希望BW冒冒泡,給點鼓勵撒╭(╯3╰)╮


75、攤牌 ...


  其實,在那天結束和越前龍雅的通話後,他便在腦海裡幻想過很多次自己和那兩個人再見面的場景,只是,他卻沒有想過,這一刻,竟會來得這麼快,這麼讓他……措手不及。
  
  ×              ×              ×
  
  人來人往的速食店裡,他們四個人,相對而坐。
  
  他和千代坐在這裡,她和越前龍雅……坐在他們對面。
  
  很像,記憶裡,很遙遠的一個曾經,可惜,不同的是,曾經的她,會親昵地喚他侑士,會因不滿他身邊有別的女孩,而咄咄逼人。
  
  現在……
  
  她只是沉默,沉默著,坐在那裡,用吸管攪拌著可樂杯裡的冰塊,微微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仔細回憶,自她向跡部正式遞交了退部申請開始,他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過她了。
  
  她胖了,曾經足以媲美鑽子的下巴,圓潤了些許,原本消瘦的身形也豐腴了很多,她的氣色很好,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之前總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面部線條,也因此刻她低頭沉思的安靜神態柔化了很多,甚至,舉手投足間,她的身上少了一些唯我獨尊的霸氣,多了一分小女兒的嬌態,變得很有女人味。
  
  她變了,剛剛在超市乍見她的第一眼,他便知道。
  
  呵,看來……她和越前龍雅處得不錯呢!至少……比他和千代兩個人好太多了!
  
  他自嘲地彎起嘴角,低頭,任由反光的鏡片遮去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這邊,他和他對面的林奈都是沉默,那頭,越前龍雅和小倉千代,似乎聊得很投機。
  
  “哦?是嗎?這半個多月,你和柳生同學一直在英國旅遊?”對於林奈和龍雅的英國之行,坐在他身邊的千代,表現得相當感興趣。
  
  聽著千代的聲音,他想起不久前,在超市發生的那一幕——
  
  短暫的時間凝滯後,是越前龍雅,率先出聲打破了沉默。
  
  “喲!小白兔和小白兔的王子,真是巧啊!怎麼?你們也來逛超市麼?”他摟著林奈的肩膀,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意思意思地向他和千代打招呼。
  
  他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鏡片後的眸光,也在瞥見龍雅伸手摟住林奈的那一刻,瞬間冰凍。
  
  可是,同樣的,還是無奈的現實——沒有資格、沒有立場,他沒有辦法表達他的在意。
  
  不甘卻不得不,他強迫自己掛起虛偽的笑,一派從容地抬眸,迎上越前龍雅眸底那絲隱隱閃爍的挑釁。
  
  “啊,真的是很巧!看來,我們真的是很有緣分。”他的語氣,是意味深長,特別是說到“緣分”這個詞的時候,他有故作不經意地瞟了眼林奈的方向。
  
  林奈正巧也在看他,四目相對,他胸口的某塊地方,被狠狠一撞,而她……卻是淡淡地偏過頭,臉上的表情沒有多餘的波動、
  
  仿佛,他在她眼裡,只是偶然遇見的陌生人,無足輕重。
  
  心,一點一點,沉落穀底,無奈,苦笑,忍足侑士……你到底還在期待什麼呢?
  
  你到底希望從她臉上,看到什麼呢?她的身邊有了越前龍雅,而他的肩上,也有小倉千代這個包袱,他們……早已無法回頭了!
  
  “既然這麼巧,那乾脆我們去附近找個地方一起吃一頓,怎麼樣?看你們的樣子,應該和我們一樣,都沒來得及吃午餐吧?”注意到他們不遠處的推車,龍雅笑笑,忽然這樣提議道。
  
  “反正大家都是舊識,再說下個學期我和奈奈班長可能會轉學離開冰帝,難得有這個機會,大家撞在一起,好好聚一聚,就當吃頓散夥飯?”沒有理會在場幾人的表情,龍雅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向他扔炸彈。
  
  轉學?離開冰帝?!他們……
  
  “哦?是麼?那可真是遺憾呢!”即便心情早被攪得天翻地覆,可面上,他還是能從容自若地推推鼻樑上的鏡架,平靜地做出回應。
  
  “之前只知道你退出網球部,沒有想到,你還打算離開冰帝,呵,不知道跡部和伊藤是不是真的願意放人呢!”故作自然地,他轉向林奈,半似玩笑的語氣下,藏著的,是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心慌意亂,“要知道,你是冰帝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和後援會的副會長,這兩個職位……短時間內,可不是誰都能輕易上手的。”是不舍麼?那樣的感覺?原來比起目睹她和越前龍雅的甜蜜,他更怕以後真的再也沒有機會看看她——看著她的笑容,聽著她在會議桌上和跡部爭鋒相對,偶爾放學路過實行委員會預留的教室,還能看到她專心工作的側臉,安慰自己,她從來都沒有離開,他們還可以呼吸同一片空氣,一遍一遍,再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其實,她一直都沒有走遠——雖然,此時此刻,那個能近距離陪在她身邊的人,再不是他,也無所謂……
  
  呵,是不是很自虐呢?這個想法?他在心底,苦笑著吐糟自己。
  
  “其實,一個人只要有心,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好的。”對於他的話,林奈只是無所謂地笑笑,淡淡地回答。
  
  “是嗎?”那麼,是真的了?她要離開冰帝的這件事?
  
  他苦澀地彎著嘴角,無意識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不想讓人看穿他此刻的心情。
  
  剛剛有那麼幾秒鐘,他真的很期望她能開口否認,否認越前龍雅的話,否認要轉學離開的事,然而——
  
  現實……就是現實,不會因為你的期望而改變,文藝電影中的橋段,果然,只適合電影。
  
  “那、那就一起吧!”一直站在他身邊,將他的感情都看在眼裡的千代,忽然鼓足勇氣,開口插進了他們中間。
  
  一起?為什麼要一起?他不記得他們四個人的關係有自然到能一起吃頓飯的地步。
  
  他面無表情地偏頭看向千代,千代牽強地對他笑笑,深吸口氣,解釋說:“之前我和柳生同學之間一直都有些誤會,再加上我現在接替了她的位置,擔任網球部的代理經理,很想找個機會向她請教一些經驗,難得今天這麼巧能遇上,我想、我想我們可以坐下來聊一聊……”話落,千代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不安地問,“侑士,你……你不願意麼?”模樣,很像一個局促不安卻又滿含期待的孩子。
  
  “不會。”他深深地看了千代一眼,再度看向林奈他們那邊,“如果鈴奈沒意見,我很樂意。”他喚她鈴奈,低沉的關西腔,極富磁性的嗓音,好像他和她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一聲鈴奈,被叫的人,毫無反應,倒是他目前的女朋友,白了臉色,而龍雅,則是似笑非笑,唇邊的弧度,夾雜著嘲弄。
  
  於是,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下,他們這四個關係詭異的組合,便默契地放下彼此購物車裡挑好的東西,一前一後,離開超市。
  
  因為龍雅的提議,他們進了超市附近的一家速食店,直到找了一張靠窗的座位,雙方沉默地坐下,忍足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家速食店、他們所在的座位,竟和他記憶裡的某個場景,重合到了一起。
  
  那天,也是這家店,這個座位,甚至,就連他們四個人坐的位置,都沒有絲毫改變。
  
  如果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他沉了臉,漠然地看了眼坐在他斜對面的龍雅,擱在桌上的手,無意識地緊捏成拳。
  
  龍雅沒有理會他的視線,他只是懶洋洋地彎著嘴角,和小倉千代,聊得歡。
  
  “奈奈班長說,她把所有的錢都投了進去,所以那場比賽,我只能贏,不能輸!”龍雅和千代在聊遊輪表演賽上的事,“但是俱樂部的那個老頭卻和我說,你太在意勝負,沒有好好享受網球,所以就算比賽贏了,你實際上還是輸了!”他用手撐開自己的眼皮,模仿格雷特公爵當時的表情,逗得千代忍俊不禁。
  
  聽著他們的互動,一直垂眸盯著杯內冰塊看的林奈,漠然地偏了偏頭,注意到龍雅臉上的笑,對著千代的笑,莫名地,心裡一陣不舒服。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起身,淡淡地這樣道,話落,也不等在座的人反應,舉步離開了座位。
  
  她走後,沒過多久,忍足的手機傳來震動,於是,借著這個機會,他也起身離席。
  
  見林奈和忍足一前一後,走得如此默契,原本被龍雅的話挑起些許好心情的千代,立刻就慌了神,匆忙和龍雅打過招呼後,也藉口跑去廁所。
  
  看著千代慌張離開的背影,龍雅無趣地搖了搖頭,伸手,拿起之前林奈喝了一半的可樂,直接喝了起來。
  
  ……
  
  千代走進廁所的時候,林奈剛好在洗臉。
  
  腳步,遲疑地頓在原地,看到林奈背影的那一刻,千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從面前的鏡子裡,林奈也看到了千代,只是,千代不出聲,她也不會主動和她打招呼。
  
  自隨身的口袋裡抽出幾張紙巾擦乾淨臉,林奈習慣性地挺直脊背,目不斜視地準備離開。
  
  只是,當她和千代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有聽到千代,像是鼓足所有勇氣一般,囁嚅著出聲對她說了一句話:
  
  “那個……越前龍雅對你……真的很好呢……柳生同學,希望你……好好珍惜……”言下之意就是,拜託你,不要再來糾纏侑士了!
  
  回應她的,是林奈似笑非笑的一眼。
  
  “我是說真的!你、你和越前龍雅真的……真的挺配的!你們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硬著頭皮,千代又補充了兩句。
  
  “呵,那我就先謝謝你的祝福了。”林奈回過頭來,挑眉看向千代,說完,也不等她反應,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
  
  另一方面,接了一個打錯號電話的忍足,重新回到座位上時,他們這桌,便只剩下他和越前龍雅兩個人。
  
  龍雅悠閒地喝著林奈杯中的可樂,忍足微微蹙了蹙眉,緊抿著嘴角,沒有說話。
  
  忍足不說話,龍雅淡淡地,開了口。
  
  “呐,小白兔的王子,還記得這裡麼?如果我的記憶沒錯,這裡,應該就是你和小白兔戀情開始的地方吧?”他輕晃著杯中混著冰塊的可樂,表情有些漫不經心。
  
  忍足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龍雅,靜等他自己說下去。
  
  “不覺得很有紀念意義麼?畢竟,那一天,就是在這裡,你為了小白兔,很不客氣地指責過奈奈班長對小白兔太過分,說她的性格不好,然後,很有騎士精神地追著小白兔而去了呢!”龍雅放下手中的杯子,單手托腮,懶洋洋地斜睨著忍足,“我想,你決定和小白兔開始交往,應該……也是從那天開始的吧?當然,我會開始注意奈奈班長,也是從那天開始的!”
  
  ……
  
  “很意外麼?但是,這就是事實啊!”
  
  “在這個世界,只有兩種女人,一種女人,她的眼淚會讓所有人看到,而另一種……她的哭泣,只會在心裡!”
  
  “記得冰帝學園祭舞會的那通電話麼?雖然當時我不知道你和奈奈班長說了什麼,可是,從她的表情上,我能猜到一二。”
  
  “那天,我在旅館找到她和跡部的時候,她喝了很多酒……”
  
  “她把我當成了你,抱著我,哭著一遍一遍對著說,她喜歡我,可惜,我知道,那時候,她想說喜歡的物件,並不是我……”
  
  “呵,告訴你這些,可不代表我嫉妒你,我只是在履行一個soulmate的義務罷了……”
  
  “你們誤會她是內奸的那天,她在海邊問我,為什麼自己的付出,別人看不到時,我告訴她,那是因為她的好,給錯了物件……”
  
  “很多話,她不用明說,我就能知道她的想法,我看得到她心裡的眼淚,猜得到她的心情,我不會要求她為我改變,卻會在潛移默化中,幫著她改變,和我在一起,她不需要有壓力,不需要擔心自己的男朋友會不會因為心疼其他女生的眼淚而遺忘她深埋心底的脆弱,更不會在她一遍一遍說著喜歡我的時候,狠狠地將她推開……”
  
  “我會站在她這邊,一直一直站在她這邊,而你……只會站在自己的立場,自己的角度,去要求她更多更多,甚至,別的女生的一滴眼淚,就會讓你心軟,口不擇言地打擊她的驕傲,而我……只會在意她一個人的笑容,其他人的眼淚,對我而言,連垃圾都不如……”
  
  “這樣的你,和這樣的我,你覺得……是一條起跑線麼?或者……你還能厚顏無恥地認為,自己還有資格,和我競爭奈奈班長麼?”
  
  “小白兔的王子,還是那句話,既然是男人,就該好好對待自己的女人,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可不是什麼好作風哦!”
  
  “我想,今天過後,你應該明白,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吧?”
  
  回去的路上,忍足回憶著适才在餐廳裡,龍雅對他說過的話,一字一句,正中靶心。
  
  是啊……這樣的他,和這樣的他,還能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麼?他……還有資格奢望,自己能從越前龍雅的手裡,挽回她麼?
  
  越前龍雅……這個男人,真夠狠的!一刀一刀,毫不留情。
  
  如果他沒有告訴他那些事,如果他沒有告訴他他曾經錯了多少,或許,此時此刻,他還能抱著一線希望,告訴自己,只要有心,他和她之間……或許還有可能!
  
  “侑士?侑士?!”恍惚中,他聽到走在他身邊的千代,喚他的聲音。
  
  适才她和柳生鈴奈從廁所出來,一前一後回到座位的時候,她有明顯感覺到,侑士和越前龍雅這兩個男人的氛圍不對。
  
  越前龍雅還是一臉玩世不恭的笑,而侑士……他的臉色,卻是蒼白得可怕。
  
  千代記得,之前學園祭的舞會上,在那個柳生鈴奈和跡部景吾一起離開的夜晚,忍足侑士他……也是這樣的表情。
  
  慘白的臉,緊握的手,死死咬住的嘴唇,很壓抑、很痛苦的樣子,特別是後來,他看柳生鈴奈時的眼神,愧疚、抱歉、複雜,讓她的心,一瞬間揪得很緊,於是,再不想給他們獨處的機會,她藉口自己身體不舒服,硬拉著他,和她一起離開。
  
  只是,在離開的這一路,他一言不發,她受不了這種會讓人窒息的沉默,眼見他居住的公寓樓近在咫尺,忍不住她試著打破沉默。
  
  聽到她的聲音,他回過神,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看向她。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她看著他,關心地詢問。
  
  他不語,許久才低聲回了一句:“沒有。”語氣,有點疲倦。
  
  千代不死心,“是不是越前龍雅他和你說了什麼?和柳生鈴奈有關,對嗎?”她不是笨蛋,很多事,她只是不說,不代表她不懂。
  
  特別,還是和他有關的事。
  
  “不是,和柳生鈴奈沒有關係。”忍足無力地捏了捏眉心,不想和她解釋,舉步想走,卻被千代拉著,強迫著留在原地。
  
  他無力地回頭看向千代,現在他的心情很亂也很糟,實在沒有心情再顧忌到她的感受。
  
  因為兩人的注意力都在彼此的對話上,所以,他們誰也沒注意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從他們身後駛過。
  
  “怎麼和她沒有關係?每次遇到她的事,你都會這樣!為什麼?她都已經和越前龍雅在一起了,你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她?”千代的情緒有些激動,“她都能和越前龍雅單獨出國旅遊,她已經不在乎你了,你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她?為什麼?!”她為他付出了這麼多,把自己毫無保留地全給了他,為什麼他還是不在乎她?
  
  “我到底有哪點比不上她?為什麼你總是看不到我?為什麼你就不能喜歡我?”他們在一起都快三個月了,為什麼他還是可以無動於衷?她可以為了他自殺,她可以把命交給他,為什麼他還是不願放棄柳生鈴奈用心看她一次?
  
  嫉妒、憤懣,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逼得千代快要失控,無奈,忍足只好握住她的肩膀,大聲地要她冷靜下來。
  
  好不容易,千代恢復了冷靜,只是,卻還是止不住滿面的眼淚。
  
  看到她的淚水,看到她眸底的控訴,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像個畜生!
  
  他到底……把自己逼進怎樣的局?
  
  “你聽我說,千代,我努力過,我以為我可以試著喜歡上你,可是,很抱歉,我沒有辦法!”他知道,自己的話對千代來說,或許很殘忍,甚至……在說出來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渣很混蛋,但……他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尤其是在剛才聽完越前龍雅的一番話後,他更沒有辦法繼續和千代在一起。
  
  他不想……不想再繼續錯下去……
  
  “當初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只是幼稚地想要試探柳生鈴奈,我……”他有些說不下去了,畢竟,那樣的自己,難以啟齒。
  
  然而,聽著他的話,千代幽幽地笑了,因為他想告訴她的這些,她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呢!
  
  知道裝作不知道,傻傻地存著希望,他或許會在彼此的交往中,看到她的好,像偶像劇的結局,一點一滴,喜歡上她。
  
  可惜……現實真的不是童話!你的付出,有時候,真的沒有回報!但是……怎麼辦?她喜歡他,真的真的好喜歡他,沒有他……她真的會死……真的……
  
  所以——
  
  清澈的眸光,染上一層晦暗,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著自己的裙擺。
  
  下一秒,她抬起頭,流著淚,勉強擠出笑,對他說:“我知道,侑士,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分手,因為我……懷孕了呢!”就算是說謊,就算是不擇手段,只要有一線機會,她都要把握。
  
  她已經把自己所有的籌碼都投了進去,即便前方萬劫不復,她也認了!
  
  她的話,是一道雷,忍足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僵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反應。
  
  就在這時,“啪”地一聲,那輛不知何時停在他們身後的勞斯萊斯,緩緩地降下了後座的一扇車窗。
  
  與此同時,一道威嚴的女聲,從車裡,冷冷地飄了出來。
  
  “你剛才說,你懷了誰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心覺得兔子GN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啊……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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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巧合 ...


  林奈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正巧,有聽到龍雅對忍足說的那些話。
  
  只是,讓她印象最深刻的,唯有那句:
  
  “她開不了口的事,我會替她說;她不願意做的事,我來幫她做,說她想說卻不會說的話,做她想做卻沒勇氣做的事……”
  
  想說卻不會說的話?是啊,曾經,她喜歡過忍足,很喜歡很喜歡,可惜,彆扭的性格使然,她不想承認也不會承認這一點;想做卻沒勇氣做的事?呵,今天如果換成她獨自面對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他們,或許,她會做的,是像陌生人那般和他們擦肩而過,而非鼓起勇氣,神情自若地邀請他們一起吃飯。
  
  之前,在龍雅開口邀請忍足他們一起吃午餐的時候,她有不解過他的動機,可現在,聽著他對忍足說的話,她茅塞頓開,依稀開始明白,他這麼做的目的。
  
  真正的放下,從來都不是相見猶如陌路的逃避,只有當你可以坦然地面對,大方地承認那些自己未曾開口的過去,才代表,對於那段感情,你是真的放下了。
  
  沒有結果的戀情,是一道難以啟齒的傷,就好像一個灰色的秘密,鴕鳥地把它藏在心底的最深處,永遠不要提及。
  
  什麼時候,當傷口癒合,你能坦然地將那個疤痕攤開在陽光下,笑著向人提及,在年少無知的某段歲月裡,你曾那樣喜歡過一個人,曾為了他,做過這樣那樣的傻事,卻因自己付出的方式不對,而不被人理解,這時候,才能代表,對於那個人、那段過去,你原來已經是真的不在意。
  
  所以,她明白越前龍雅對忍足說那些話的用意。
  
  然而,原以為,在聽到越前龍雅告訴忍足,曾經她有多麼喜歡忍足時,她會尷尬、會懊惱、會不自然,意外,她並沒有。
  
  是被治癒了嗎?當那個傢伙,肉麻兮兮地對忍足說:“在這個世界,我只會在意奈奈班長一個人的心情,其他人的眼淚,對我而言,連垃圾都不如……”時,有一股淡淡的暖流取代了曾經的心事被人隨便吐露的羞憤,只因,那一刻,她有清楚地看到,在說這些話時,那個少年臉上難得露出的認真。
  
  嘴角,情不自禁地彎起,本來,因為偶遇忍足他們而起的陰鬱心情,也在那一瞬間,悄然放晴。
  
  於是,當她再回到座位上時,她的臉上,恢復了一貫的自信強勢,面對忍足時,她也能自然地扯出微笑,回應忍足看她的複雜眸光。
  
  和忍足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她神情自若,而忍足的表情……卻帶著明顯的怔忡失神,見狀,坐在忍足身邊的千代,受不了地出聲,藉口身體不適,硬拉起還在失神中的忍足,匆匆和他們告別。
  
  忍足他們離開後,她和龍雅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短暫的沉默,她想了想,終於開口,輕輕地對龍雅,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他替她說了她曾經想說卻不會說的話;謝謝,他用了最果斷的方式,幫她結束了她的曾經。
  
  以她對忍足的瞭解,今天過後,她知道,他們不會再有交集——因為忍足的驕傲和自尊,不會允許。
  
  這樣的結局,很和平。
  
  至少,她和忍足兩個人,即使遺憾,卻不會彼此怨恨,上演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的謝謝,讓龍雅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靠近她,他道:“喂,奈奈班長,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對我,永遠也不要說謝謝?”話裡,隱約透著一絲不滿。
  
  她但笑不語,直接伸手勾下他的脖子,也不管這裡是不是公共場合,很霸氣地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口。
  
  “以吻為證,這是最後一次對你說謝謝,以後,再也不會了!”就算以後他求著她對他說謝謝,她也不會說了!
  
  聞言,龍雅滿意地勾起嘴角,猝不及防地抱住她,臉貼著她的臉,鼻頂著她的鼻,零距離的接近,讓她能清楚地看清他晶亮的眸子中,盛著的滿滿笑意。
  
  “那麼,我也以吻為證……”他吻吻她的唇,“剛剛是最後一次主動對其他女生笑,以後,再也不會了!”
  
  會讓她感覺不舒服的事,以後,他再也不會做。
  
  他冷不防的一句話,讓林奈微微一愣。
  
  原來……他有注意到……
  
  “我說過,在這個世界,我只會在意你一個人的心情,這句話,是認真的……”他湊近她,輕輕地咬著她的耳朵。
  
  這句話,很肉麻!可是,她唇邊的弧度,還是無意識地加深,聽在耳裡,甜在心底,並沒有自己所以為的那麼無所適從。
  
  這樣的感覺,才是真正的戀愛,對嗎?
  
  ……
  
  窗外,午後的陽光正好,可是,在東京某醫院的VIP病房裡,四周的氣壓,卻很低。
  
  千代紅著眼睛,像個受驚的兔子一般,瑟縮著躲在忍足的身後,她的手,緊緊地拉著忍足的衣角,掌心裡全是濡濕的汗水。
  
  忍足夫人就坐在正對他們的那張高級沙發上,緊抿的嘴角,淩厲的眼神,嚇得千代連大氣都不敢出。
  
  忍足侑士的姐姐,忍足惠裡奈則沉默地站在忍足夫人的旁邊,臉上的表情,是難掩的無奈和疲倦。
  
  剛剛惠裡奈和忍足夫人一直坐在後座,所以,對於小倉千代對忍足侑士說的話,她都有聽在耳裡。
  
  當聽到小倉千代爆出那句狗血言情劇裡的臺詞,說自己懷孕了的時候,惠裡奈真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前幾天,惠裡奈瞞著忍足夫人,趕去東京幫忍足侑士救場,費了一番唇舌,安撫完小倉千代後,她回到大阪,在忍足夫人問起她怎麼會去東京時,硬著頭皮,扯了一個謊,說是林奈和忍足鬧了矛盾,她接到忍足侑士的求救電話,趕去東京幫忙。
  
  “哦?侑士到底做了什麼,讓鈴奈生了這麼大氣?”對於惠裡奈的說辭,當時忍足夫人只是優雅地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黑咖啡,問得漫不經心。
  
  “呵、呵呵,不就是小情侶之間的小打小鬧麼?呵呵!”惠裡奈一臉訕訕,圓謊圓得很辛苦。
  
  “鈴奈也會對侑士小打小鬧?”將手裡的杯子擱上茶几,忍足夫人淡淡地抬眸看了惠裡奈一眼——就是那一眼,有那麼一瞬間,讓惠裡奈錯覺,侑士的那些事,母親大人是不是很早就心知肚明瞭?
  
  不過,好在,下一秒,忍足夫人緩了神色,低眸,用指腹輕輕摩挲著腕間戴著的翡翠鐲,話鋒一轉,不鹹不淡地道:“如果是小打小鬧,那麼由你出面解決,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呵、呵呵,當然!”惠裡奈偷偷松了口氣,只是,她氣才松了一半,忍足夫人的下一句話,讓她整顆心又懸了起來——
  
  “那好,既然已經沒事了,那麼這周你就讓侑士帶鈴奈回本家吃頓飯……我有好久沒見過鈴奈了,怪想她的。”這句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句,而且,語氣還是絕對的不容置喙。
  
  惠裡奈不由得開始頭皮發麻,本想讓侑士把鈴奈找回來救救場,偏偏,當忍足侑士掛掉和鈴奈的通話,情緒失控地掀翻了那桌子菜時,惠裡奈知道,要侑士帶鈴奈回本家,估計是沒戲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繼續硬著頭皮,對忍足夫人撒謊,說忍足侑士定了機票,要帶鈴奈出去旅遊,可能沒有辦法回家,結果——
  
  “這樣啊……那這個週末,你就陪我上鈴奈的家走一趟!她和侑士都交往半年多了,兩個人,也該定下了,畢竟,侑士快高三了,是時候和柳生家商量一下,送這兩個孩子一起出國留學的事了。”幾句話而已,就把惠裡奈驚得瞠目結舌,急忙出聲想要制止,換來的,是忍足夫人犀利的一眼。
  
  怕再反對下去,會引起自家母親的懷疑,遂對於忍足夫人要上柳生家拜訪的事,惠裡奈不好強硬阻止。
  
  於是,六神無主的惠裡奈便給鈴奈打了電話,發了消息,希望鈴奈看在自己和侑士交往半年的情分上,幫忙演出戲,可惜,事與願違,她始終聯繫不上鈴奈,無奈,她只好打電話給忍足侑士,和他商量對策,但,電話那頭的忍足侑士,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害得惠裡奈只能一個勁地乾著急。
  
  萬般不願,惠裡奈卻還是熬到了忍足夫人上門拜訪柳生家的這天,本來,剛進柳生家時,見鈴奈他們不在,聊了幾句後,見柳生夫人又對鈴奈在學校的事一無所知的樣子,惠裡奈稍稍安了心,不遺餘力地開始扯謊誤導柳生夫人,說鈴奈不是和芳井他們出門旅遊,而是不好意思和家裡人說,自己和男朋友忍足侑士一起。
  
  對於惠裡奈的話,柳生夫人在最初的驚訝後,倒也沒有多加懷疑,忍足夫人適時開口,和柳生夫人商量兩個孩子的事。
  
  見忍足夫人態度誠懇,言辭謙遜,柳生夫人很快便對她有了好感,不一會兒,兩位母親便找到了共同話題,在那邊相談甚歡。
  
  看著兩個越聊越投機的媽媽,惠裡奈悄悄抹了把汗,正暗暗慶倖著這關居然這麼簡單就能過時,不想,柳生鈴奈的哥哥柳生比呂士回來了。
  
  因為幾個小時前有通過電話,得知林奈這陣子一直和柳生比呂士在一起旅遊,所以,很自然地,在比呂士到家後,柳生夫人就問起了忍足侑士的事,還在看到比呂士身後沒有林奈時,柳生夫人曖昧地對比呂士笑笑,開玩笑地詢問比呂士,鈴奈是不是要和男朋友繼續約會,才沒和他一起回來?甚至,柳生夫人要比呂士別再幫妹妹保密,說自己這個媽媽其實很開明,對於女兒交了男朋友,不會說什麼的。
  
  聽著柳生媽媽和比呂士的對話,惠裡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也顧不得什麼,在一旁,拼命向比呂士使眼色,希望他能幫一下忙。
  
  以前,忍足侑士和鈴奈在交往的時候,惠裡奈曾去過立海大幾次,對鈴奈的哥哥比呂士並不陌生。
  
  然而,不知道是比呂士沒有看懂惠裡奈的眼神,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比呂士很平靜地推了下眼鏡,對他母親說:“確實,這些天,鈴奈的男朋友也在游輪上,不過,我記得現在她男朋友的名字,並不叫忍足侑士。”說著,像想起什麼,比呂士看向惠裡奈,道,“如果沒記錯,惠裡奈桑,鈴奈和你弟弟很早就分手了,上次我去冰帝探望鈴奈的時候,有看到忍足君和另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向周圍冰帝的學生打聽過才知道他們的關係……難道短短幾個月,忍足君又和那個女孩分手了嗎?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遺憾……畢竟,當初忍足君為了這個女孩,可是和鈴奈鬧得很不愉快,這件事,全校皆知呢!”故作惋惜的一句話,是一枚炸彈,引爆之後,威力驚人。
  
  惠裡奈絕望地撫額呻吟,實在不敢去看自家母親的表情。
  
  因此,忍足夫人拜訪柳生家的最後結局,可想而知——
  
  聽懂比呂士暗示的柳生夫人,當場變了臉,很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把惠裡奈和她母親狼狽地趕了出去。
  
  忍足夫人是第一次遭受到這種待遇,惠裡奈就算不去看她的臉色,也想像得到那一定相當難看。
  
  重新坐回車上,惠裡奈再不敢去看身邊的母親,縮著肩膀,像個小媳婦似的,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現在,可以把你知道的事全說出來了吧?”深吸口氣,用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忍足夫人用足以凍死人的聲音,幽幽地開了口。
  
  在這樣的氣場壓迫下,惠裡奈自知忍足侑士的事再也瞞不下去,遂只好老老實實地把她知道的事,全部交代了一遍——當然,其中也包括了小倉千代的自殺,對忍足侑士的窮追不捨。
  
  惠裡奈每說一句話,就發現自己母親的臉色沉了一分,等她口乾舌燥地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後,忍足夫人的表情已經沉得比鍋底還要黑。
  
  接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忍足夫人命令司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東京,然後,盡責的司機,還真好死不死地選了個最狗血的時機,抵達了目的地,在公寓樓前,讓忍足夫人聽到了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的那番對話。
  
  “你剛才說,你懷了誰的孩子?”
  
  聞言,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明顯就是一震,久久做不出反應。
  
  見狀,忍足夫人的耐心告罄,也懶得等他們回話,直接就向前座的保鏢使了眼色,下一秒,完全不給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拒絕的機會,硬把他們押上這輛加長型的勞斯萊斯,飛一般地直奔最近的忍足家醫院。
  
  忍足侑士好像還沒有從一連串的打擊中回過神,一路上,只是蹙眉,不知在想些什麼,至於小倉千代……她一直緊緊地拉著忍足侑士的衣服,害怕地躲在他身後,不敢對上忍足夫人的眼睛。
  
  一路上令人窒息的沉默,車子抵達醫院。
  
  一進醫院,就有一堆醫生護士迎上前,強迫著把小倉千代從忍足侑士身邊拉開,要帶她去做全身檢查。
  
  千代的家境只能算小康,哪裡見過這樣的大場面?膽小的她,立刻就被這陣勢嚇得哭了出來,尖叫著要忍足侑士救她。
  
  忍足侑士不忍心,剛想上前幫忙,但被忍足夫人的一句話,硬生生地定格在了原地。
  
  “做個全身檢查對她沒有壞處,就算你想幫別人養兒子,也要先問問我到底樂不樂意替別人帶孫子!”話落,冷哼一聲,忍足夫人踩著高跟鞋,也不理忍足侑士的反應,在院長主任的簇擁下,猶如眾星拱月一般地直奔她專屬的VIP病房。
  
  身側的手,松了又緊,最終,忍足侑士在惠裡奈的勸說下,不想卻又不得不地跟著惠裡奈一起尾隨忍足夫人之後。
  
  在VIP病房裡,經過漫長的等待後,小倉千代終於做完所有檢查被保鏢帶了上來,一進門,她就委屈地撲進忍足侑士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然而,在忍足夫人不屑的一哼下,千代下意識地收住聲音,無聲地躲在忍足侑士的身後,默默啜泣。
  
  不一會兒,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一身黑衣黑褲的保鏢,拿著千代的診斷書,疾步走了進來。
  
  看到那個診斷書,千代的心咯噔一跳,無意識地抓緊忍足的衣服,呼吸有些急促。
  
  “千代,你真的懷孕了麼?”注意到千代的身子自剛才起就在不停顫抖,已經冷靜下來的忍足,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地開口詢問千代。
  
  他和千代兩個人,只有學園祭舞會的那一夜,那夜,雖然他喝了很多酒,但是,該做的避孕措施他一個沒有漏。
  
  甚至,第二天起床,他還讓千代吃了避孕藥,如果那樣都能中獎,他只能說,他的運氣還真是該死的好!
  
  剛剛,因為越前龍雅的話,他亂了心智,所以當千代告訴他,她懷孕了的時候,他才反應不過來,現在,理智回歸,靜下來分析,他不能拆穿千代的謊言以及她……撒謊的動機。
  
  聞言,千代整個人就是一僵,遲遲說不出一個字。
  
  她不說話,忍足侑士也能知道答案。
  
  無奈地在心底歎口氣,忍足侑士無力地揉了揉太陽穴,思忖著眼前的情況,到底該怎麼處理。
  
  然而,未等忍足侑士想出解決辦法,面前,已經仔細看完診斷書的忍足夫人,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冷冷地詢問小倉千代:“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真的懷孕了麼?”精明的眸子,強大的氣場,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千代嚇得腿軟,“噗通”一聲,就這樣跪倒在地上。
  
  “對、對不起……”千代顫著聲音,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在乾淨的地板上。
  
  氣氛,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許久,“啪”地一聲,忍足夫人毫無預警地將手裡的診斷書扔在千代的身上,一時間,白色的紙張四散,最後一張飄到忍足腳邊的時候,忍足侑士和千代都有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於是,他們看到了由權威醫生診斷出的結果——沒有懷孕。
  
  刹那間,千代臉上最後一絲血色盡數褪去,她試著想要為自己解釋,但——
  
  “既然你這麼喜歡撒謊,那麼,我就讓你撒個夠!惠裡奈,把手機給我,我倒要問問看你們冰帝的校長,他是怎麼管理冰帝這所學校的,居然會培養出這麼沒有廉恥的學生!”
  
  不!不要!如果被校長知道,她會被開除,她一定會被開除!不!不可以!
  
  千代恐懼地瞪大眼,想要求饒、想要說話,可是,她的身體僵在原地,動彈不了分毫。
  
  眼前一黑,最終,千代再也承受不住地昏了過去,意識消失前的最後記憶,停留在忍足夫人接過手機的那一幕……
  
  感覺,很絕望。
  
  ……
  
  同樣的東京,不同的是,在某處的高層公寓裡,氣氛,很溫馨。
  
  午後,暖暖的陽光落進室內,在龍雅和林奈□的肌膚上,調皮輕吻。
  
  剛剛,他們又做了兩次,而且,很激烈。
  
  她倦極地倒在他的懷裡,從被單下微露的肩膀,佈滿點點的痕跡。
  
  他半撐起自己的身體,側身看向她,絲被下滑,露出他光滑的背部。
  
  他的背上,也有好幾條明顯的抓痕,适才在激情的時候,是她留下的印記。
  
  支著肘,他靜靜地看著她的睡臉,一根一根,開始無聊地替她數睫毛。
  
  她的睫毛真的好長,忍不住,他伸手碰了碰,睡夢中,她蹙了眉,不耐煩地拍了下他的手。
  
  他不死心,魔爪繼續伸向她的臉,想要幫她做個豬鼻子,偏偏,就在這時,“卡擦”一聲,臥室的房門被輕輕一扭,一名眉目清秀,氣質溫婉的女人提了一把掃把,很自然地推開了門。
  
  只是,當女人抬起頭,不經意的目光掃過散落了一地的衣物時,明顯就是一愣。
  
  下一秒,她的視線移到床上,和正一臉愕然的龍雅,面面相覷。
  
  糟糕!是倫子阿姨!
  
  龍雅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前幾天晚上,他和菜菜子通過電話,告訴菜菜子,他的備用鑰匙藏在門口的盆栽裡,希望菜菜子有空的話,能幫他打掃一下房間,沒想到——
  
  四目相對,龍雅一臉尷尬,而越前倫子……則在幾秒的呆愣後,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砰地一聲,馬上合上了門。
  
  這種場面,真是……
  
  倫子實在是哭笑不得,而在客廳裡打掃的菜菜子,在聽到關門動靜時,手中的動作頓了頓。
  
  “嬸嬸?發生什麼事了?”菜菜子好奇地出聲詢問,畢竟,剛剛那聲關門聲,真的很響。
  
  “哦!沒事,沒事!”倫子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和菜菜子解釋。
  
  關門的聲音,不僅引起了菜菜子的注意,也把門內的林奈,吵醒了。
  
  “怎麼了?”林奈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問了一句。
  
  龍雅回過神來,苦笑一聲,看著林奈,歎息道:“奈奈班長,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不管你有沒有做好準備,這次,你都必須要面對你的公婆了!”
  
  聽清楚他的話,林奈忍不住瞪大了眼,終於,徹底清醒了。
  
  開、開玩笑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了,咳咳
PS:離過年還有三天,~~o(>_<)o ~~
JJ又抽了,我回了半天評都回不上,明天看看能不能回,淚奔


家人

    如果此刻她的面前有個地洞,她發誓,她絕對會二話不說地跳下去!

    ×              ×              ×

    穿戴整齊後,龍雅牽著林奈的手,帶著她,離開臥室。

    “介紹一下,倫子阿姨,菜菜子,這是我女朋友,柳生鈴奈。”來到客廳,龍雅神態自若地替在場的三個女人作介紹。

    “伯母,菜菜子桑,你們好。”林奈不自然地微笑,硬著頭皮,主動打招呼,感覺有點尷尬。

    雖然早上在和龍雅坦白自己的想法時,她也曾預想過,有一天,和龍雅家人碰面的場景——她假設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的狀況。

    被他的家人捉姦在床……上帝,你來一道雷劈死她吧!活到現在,她從來都沒有這麼丟臉過!真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呵、呵呵,你、你好!”看到她,倫子也顯得很緊張。

    眼前的女孩,長得很漂亮,五官精緻,身材高挑,特別是那雙如海水般的眼睛,看起來相當迷人。

    可能是因為羞澀的關係,此刻,女孩白皙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似乎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

    見狀,龍雅無意識地握緊她的手,兩個人十指交纏,讓一旁的菜菜子看了,忍不住笑眯了眼。

    因為之前龍雅有向菜菜子透露過自己要去追一個女孩子,加上前陣子他和林奈在英國的時候,他也打電話詢問過菜菜子,女孩子那個來了很痛該怎麼辦,所以,對於龍雅已經有了女朋友的事,菜菜子很早就心知肚明,一直很想找個機會見見龍雅這個神秘的女朋友,暗暗好奇著到底是怎樣的女孩,能把他們家的這個浪子,栓得這麼緊。

    龍雅8歲的時候,被菜菜子的叔叔越前南次郎領回越前家,期間,菜菜子有和龍雅相處過一陣子,後來,菜菜子回了日本,而龍雅也不知道為什麼,竟一聲不吭地離開了越前家,提著網球拍,獨自一人出去流浪,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和越前家有過聯繫。

    如果不是前兩年,那場在遊輪上的表演賽,讓龍雅碰到了龍馬,或許直到現在,菜菜子他們都不會知道龍雅的行蹤。

    越前龍雅,他就像一陣風,自由來去,率性而為,從來都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對於他這種不安定的性格,說實話,越前倫子很憂慮,畢竟,就算沒有血緣關係,越前龍雅到底也是她的孩子,倫子對他的關心,絕對不會比對龍馬的少多少。

    原以為,以龍雅的脾氣,應該不會太早交上固定女朋友——就算交了女朋友,多數也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而已,卻不想,今天竟讓倫子有了不一樣的發現。

    雖然龍雅平日裡給人的感覺放蕩不羈,吊兒郎當,可是,他卻是一個很重視**的人,如果不是關係親密、或者是被自己認定的人,他是不會允許對方踏進他的住處——這點在龍雅不肯把自己真實的住處告訴那些在打假賽中認識的朋友時,倫子隱約就能猜出一二了。

    對於龍雅現在居住的這棟公寓,倫子和菜菜子並不是第一次踏入,龍雅剛買下這個房子的時候,他有邀請倫子他們來做客,只是,當時,走進這棟房子的時候,倫子第一印象,是空——每個地方,都是空蕩蕩,沒有絲毫“家”的溫暖。

    公寓很大,裝修也豪華,可惜,給倫子的感覺,竟和暫供旅客停留的酒店住房,沒有多少差別。

    甚至,那次,倫子抽空來幫忙龍雅整理屋子的時候,還在龍雅的臥室裡,看到他打包好的行李箱。

    那時,倫子還問過龍雅,要不要替他把箱子裡的衣服整理出來塞進衣櫥裡,當時,龍雅是這樣回答的:

    “不用,反正也不會在日本停留很久,就這樣吧!”非常無所謂的語氣,好像,根本沒有要在日本常住的意思。

    然而,今天和菜菜子再度踏進這棟公寓的時候,倫子有敏感地發現,這棟屋子的氛圍,和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感覺上……多了很多人氣,讓人覺得,這個房子,是真的有人在居住的。

    也許剛剛推開臥室門、和龍雅四目相對的時候,倫子也很尷尬,不過,她還是有注意到,在靠近衣櫃的地方,之前一直被龍雅扔在那裡的行李箱,已經不見蹤影。

    而且,衣櫥的門半開,依稀露出掛得滿滿的衣服,浴室裡、客廳裡、陽臺上,也多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讓整間屋子看起來,越來越有一個家的味道了。

    想來,這些改變,要歸功於面前這個女孩子吧?果然呢!一個房子裡,多出一個女主人,就是不一樣!

    倫子不覺露出欣慰的笑意,連帶地,投向林奈的眼神,也變得愈發柔軟。

    “那個……你們中飯吃了嗎?我烤了點餅乾,要不要嘗嘗?”倫子熱心地招呼林奈來餐桌前坐下,打開桌上裝著餅乾的食盒,急忙推到林奈面前,很期待地看著她。

    “謝謝。”林奈溫婉地對倫子笑笑,接過餅乾,輕聲說了一句我要開動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她的舉止很優雅,笑容也很柔美,一看,就是那種很有教養的女孩子。

    倫子看著林奈,越看越滿意,無意識地笑彎了眼睛,對林奈的印象非常好。

    真沒想到,他們家裡一直有些玩世不恭的龍雅,有一天,居然會交到氣質這麼好的女朋友,真是……呵呵!看來龍雅這個孩子,運氣不錯啊!

    “對了,倫子阿姨,晚上我和鈴奈想去看電影,最近有沒有什麼好點片子,可以推薦推薦?”怕林奈一直被倫子這樣盯著看會感覺不自在,龍雅適時出聲,轉移倫子的注意力。

    “暑期上映的電影我還沒來得及關注,不過4月出的《殺戮都市》網上評價不錯,只是,你們小情侶要看的話,還是去看看由矢澤愛的漫畫《Paradise Kiss》改編的電影《天堂之吻》吧?聽說,故事情節不錯,很多女孩子可是期待很久了呢!”由於不清楚林奈的性格喜好,所以倫子只能想當然地按照一般女孩的興趣,向他們推薦。

    “矢澤愛?就是那個畫了《NANA》的作者?”無聊的時候,龍雅也會翻看一些漫畫打發時間,對矢澤愛這個名字,多少也知道一些。

    “是啊,就是她!”倫子點頭。

    “不過,電影版的結局和漫畫不太一樣,因此,網上很多人對這部電影的評價並不高。”像想起什麼,菜菜子適時地插嘴補充。

    “哦?”龍雅挑了挑眉毛,似乎對那個不一樣的結局,很有興趣。

    這傢伙……也喜歡看少女漫畫嗎?

    一口一口,林奈安靜地吃著桌上的餅乾,聽著龍雅他們的對話,並不作聲。

    雖然她對少女漫畫、文藝電影沒什麼興趣,但是,如果他想看的話,她也樂意奉陪。

    “啊,要是你們要去看電影的話,我這裡正好有兩張電影票,是網上預訂的,截止日期就在這兩天,可惜,我的論文還沒有寫完,估計是沒什麼時間去電影院了,就送給你們吧,不要浪費了!”說著,菜菜子從錢包裡摸出兩張電影票,遞給龍雅。

    因為電影票是網上預訂的,沒有場次限制,當然,更不可能會事先告訴他們,去到電影院時,將會有什麼電影上映。

    不過,龍雅對這些並不是很介意。

    “那我就不客氣咯!”他彈了彈手裡的電影票,畢竟,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

    礙于龍雅說過,晚點要和林奈去看電影的緣故,因此,倫子和菜菜子也不好意思在公寓裡久待。

    離開公寓前,倫子已經親切地叫了林奈的名字,叮囑她,有時間的話,要記得和龍雅一起來越前家吃飯。

    林奈笑著,說好。

    送走倫子和菜菜子,林奈想起自己之前追著龍雅離開機場時,有打電話給比呂士,答應他,自己會回家吃晚飯。

    眼看時間不早,林奈要趕著回家,好在,電影票的截止日期是後天,所以,今天不去看的話,還有明天和後天。

    龍雅送林奈去車站,車來了,他執意要和她一起上去。

    “沒有看到你平安走進家門,我不放心。”他把她額前垂落的髮絲撥到耳後,笑著,這樣說。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

    他們坐在雙人座上,從東京到神奈川的一路,她像個貓兒一般,乖順地靠在他的懷裡。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但是,緊扣的十指,暗示著心照不宣的親昵。

    無聲的兩個小時後,車子抵達目的地。

    他們一起下了車,手牽手,信步而行。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的影子疊著他的,他的黑影壓著她的,漸漸重合到一起,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很多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很多感情,也不需要挑得太直白。

    你相信我,我相信你,手指糾纏著手指,心貼著心,靜靜地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她的家離車站,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鐘,然而,他們不約而同放慢了腳步,以至於,走了半個小時,才終於來到她家門前的路口。

    拐角處,他們默契地停下腳步。

    “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他轉過身,習慣性地摸摸她的頭,交代。

    不是不想把她送到家門口,可……還是算了,她今天碰到的意外,夠多了,沒必要在她沒有任何的準備之前,再讓她的父母撞見他。

    “嗯,你也是。”她看著他,猶豫著,遲遲沒有主動鬆開他的手。

    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的人還在她面前,明明他還沒有走遠,她……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是捨不得嗎?這種感覺?

    “好!”他笑了,彎彎的眉眼,有點孩子氣。

    “回去的時候,記得叫外賣,別偷偷吃泡面!”她叮囑他,像個老媽子。

    “好!”唇邊的弧度,又深了很多。

    “如果明天沒有事,我們就去看電影。”她會找個合理的藉口,不讓她的母親懷疑。

    “好!”

    “晚上回去早點睡覺,坐了一天的飛機,要好好休息,不許背著我去網球俱樂部練球。”這個傢伙,練起網球來就像不要命似的,如果沒有她在旁邊看著,他絕對是不把自己累掛不甘休的主!

    “好!”

    “還有,記得要把衣服整理好,放進衣櫃裡,不許堆著等我收拾!”她不想他再漫不經心地生活,也不想他把行李箱扔在一邊,好像隨時隨地都會離開一樣。

    “好!”除了出發去英國前的那幾天,他已經有很久都沒有打包過自己的行李了。

    只因,現在,他的家,在這裡。

    無論她交代什麼,他都是很乖地一個好,看著他這樣,她忽然有些說不下去。

    唇,緊抿,下一秒,像是鼓足所有勇氣,她伸手抱住他,撲進了他的懷裡。

    他一愣,可是,並不意外。

    薄薄的嘴角,在她沒有看見的地方,上揚再上揚。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她抱緊他,在他懷裡,輕輕地道。

    “好!”他反手摟住她,依然,一個好。

    “你是複讀機嗎?”他一個勁的好,讓她不免有些鬱悶了,從他懷裡,抬起頭來。

    “不說好,那你希望我說什麼?”他收起自己剛才的笑,很無辜地看著她,故作不解。

    林奈無語,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有點無理取鬧了。

    “我回去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她推開他,垂著眸,悶悶地說。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在鬱悶。

    “好!”果然,他還是一個好。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再不想理他,舉步就走。

    只是,才剛走了幾步,她不自覺地又停了下來,忍不住,回頭看去。

    他站在夕陽下的街角,默默地目送著她離開的方向,見她看過來,他笑著,沖她揮了揮手後,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

    她愣愣地停在原地,恍惚中,想起不久之前,他在他的家人面前,說的話。

    “這是我女朋友,柳生鈴奈。”很自然,很愉悅的介紹,仿佛真的很高興,她能和他的家人正式見面。

    那麼,她呢?反觀她,又對他做了什麼?

    一次次覺得,現在不是時候,就算是在被比呂士撞破他們的關係後,她也沒有大大方方地把他拉到比呂士面前,告訴比呂士,“這是越前龍雅,我的男朋友。”

    這樣的她……對他,真的很不公平!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人一起努力、一起面對,才能圓滿的事。

    “柳生同學,你真的和越前龍雅在一起了嗎?”

    “呵呵,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你……一定會幸福的吧?”

    “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柳生同學給我的感覺,和其他女生真的是很不同呢!”

    “很堅強,很獨立,好像從來不會依賴男朋友的樣子,也許這是你的特色,但……卻會很辛苦!”

    “我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怎麼擅長處理太複雜的男女關係,可是,我一直覺得,情侶之間,是相互扶持、並肩作戰的關係……”

    “所以,柳生同學,如果可以的話,試著依賴一下你的男朋友吧?別讓自己……再孤軍奮戰了,好嗎?”

    想起,表演賽結束,在遊輪上舉辦舞會的那一晚,鳳長太郎和她在角落邊閒聊時,說過的話。

    情侶之間,是相互扶持、並肩作戰的關係,對麼?

    那現在她該做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和他一起面對,對麼?

    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她看著不遠處的龍雅,漸漸地,藍色眸光,染上一抹堅定。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轉身,快步向他跑了過去,輕喘了幾口氣,抬起頭,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開口對他說:

    “我想了想,越想越覺得你剛剛的那些好,不過是敷衍我!為了防止你背著我偷偷吃泡面,所以,我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和我一起去我家吃晚飯!”

    聞言,龍雅整個人就是一愕,下一秒,撲哧一聲,低低地笑出了來。

    聽到他的笑聲,林奈一陣茫然,剛想開口問什麼,卻見他伸出手,把她拉進了懷裡。

    “奈奈班長……”他在她的頭頂歎息,可眸子裡,滿是笑意,“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你……真的很不聰明?”

    他不當一張好人卡就能被打發的男配,因此,不用指望他的付出,不求任何回報。

    剛剛,他對她說的話,很乖地那些“好”,根本就是別有目的。

    她的七寸在哪裡,在很早很早之前,他便了然於胸。

    林奈傻傻地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話,好半天,才總算反應過來,他話底的意思。

    但是,很奇怪,她卻一點都不生氣。

    “用我的不聰明體現你的聰明,不好麼?”她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挑了挑眉毛,“畢竟,沒有女孩子希望,自己的男朋友,真的一直都是個‘受’吧?”言下之意就是,嗯哼~她願意給他那麼幾次機會,翻身當個“攻”。

    原來,很多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習慣了,多寵他一點。

    兩個在一起,你讓讓我,我遷就你,很公平,不是?

    他啞然失笑,抱著她的手,收得更緊。

    ……

    就這樣,他們的戀情,正式浮出水面。

    那個晚上,林奈把龍雅帶回了柳生家。

    “爸,媽,這是我男朋友,越前龍雅!”她牽著他的手,即便心情很忐忑,卻還是堅定地向自己的父母做介紹。

    見狀,一旁的比呂士,習慣性地推推鼻樑上的鏡架,似乎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並不意外。

    越前龍雅是林奈的劫,這一點,在機場,看到林奈追著龍雅而去的時候,比呂士就已經心知肚明。

    因為有忍足夫人上門拜訪的插曲,所以,在林奈決定帶龍雅回家之前,身為哥哥的比呂士,早已先一步給自己的父母打了預防針。

    從忍足侑士當著全校的面給了林奈難堪,到越前龍雅和他組成雙打,教訓那幾個編排林奈是非的部員——對於林奈在冰帝發生的事,比呂士有添油加醋地同柳生夫婦說了一遍——當然,那些事,有些是比呂士以前從冰帝學生那邊打聽到的,還有一部分,是比呂士斟酌過後,根據實際需要有意識地杜撰出來的。

    貶低忍足侑士,抬高越前龍雅,為了幫妹妹掃平障礙,比呂士在柳生夫婦面前,說了龍雅不少好話。

    因此,當林奈把龍雅介紹給柳生夫婦認識的時候,早被比呂士洗過腦的柳生夫婦,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被比呂士形容成騎士的少年。

    有了比呂士的幫襯,再加上龍雅圓滑的性格,龍雅要討柳生夫婦的歡心,根本就不是件很難的事。

    尤其是幾分鐘前,在決定和林奈一起去柳生家吃飯的時候,龍雅還拉著林奈,特意去了趟超市,按照柳生夫婦的喜好,買了點禮物上門,做足了見丈母娘的準備。

    於是,可想而知,龍雅和林奈家人的第一次見面,大體還算圓滿。

    不過,許是不想揭開林奈以前的傷疤,柳生家的人默契地沒有把忍足夫人上門的事告訴林奈,等林奈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要把關機了好幾天的手機沖完電再開機時,已經是好幾天以後的事情了。

    ……

    帶龍雅見過父母後,林奈再不需要拿芳井作為藉口,偷偷摸摸地和龍雅約會。

    對於自己的身世,龍雅沒有任何的隱瞞,何況,他很會裝可憐,扮弱受,輕而易舉地就勾起了柳生夫人的同情心,讓心軟的柳生夫人母愛氾濫。

    柳生爸爸是個醫生,模樣和比呂士一樣斯文,但是,他很喜歡網球和高爾夫,站上球場,就像變了一個人。

    龍雅很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因此,在和柳生爸爸打過幾局後,柳生爸爸的好勝心被完全勾起,現在一看到龍雅,就摩拳擦掌地要和他打上幾局,常常,兩個男人只要一拿起球拍,不打到精疲力盡絕不甘休。

    至於柳生比呂士……他對龍雅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可是,林奈從他的表情上,感覺得到,對越前龍雅,比呂士勉強算是認可的。

    看著龍雅和自己的家人,相處得越來越融洽,林奈偷偷松了口氣,同時,也不由得開始暗笑之前那個一直認為時機不對,不想讓龍雅和她家人見面的自己,真的是非常杞人憂天。

    果然,很多事,不能單靠想像,必須嘗試著跨出第一步,才知道,那到底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縮手縮腳,畏首畏尾,或許,只會讓原本可能的事,變得不可能。

    好在,她醒悟得不算晚,也很慶倖,自己真的跨出了那一步。

    ……

    又一個週末,林奈決定和龍雅一起上越前家拜訪。

    “你說,要買點什麼比較好?”雖然林奈已經見過菜菜子和倫子,但到底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上門,一些小不安,在所難免。

    加上,那次她和倫子她們的第一次見面,有點尷尬,總想找個機會,好好表現表現。

    “無所謂,反正不管你買什麼,倫子阿姨和菜菜子都會喜歡的!”龍雅安慰她,不希望她那麼緊張,“何況,你還親自做了糕點帶給她們,真的不需要再準備其他東西了!”倫子阿姨和菜菜子,很好打發的!

    “可是,就算倫子阿姨和菜菜子喜歡吃糕點,那剩下的南次郎大叔和你弟弟龍馬呢?他們喜歡什麼?”超市里,林奈蹙著眉,從貨架上取下一瓶價格不菲的紅酒,在那邊苦惱著。

    以前看動畫的時候,她只知道越前南次郎是個……呃,有點猥瑣的大叔,而龍雅的弟弟,那個小王子,則是個拽到不行的小P孩!要討好他們,似乎不是很容易啊?

    早知道,有一天她會穿來這裡,她應該多看看有關他們的資料,瞭解瞭解他們的喜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

    “喂喂,奈奈班長,你會不會太認真了?”龍雅快被她打敗了,可是,他的心情,卻很好。

    舉步,上前,龍雅習慣性地從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孩子氣地道:“其實,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什麼就可以了,至於老頭子和小不點,你管他們那麼多!”嗯哼,她又不和他們過日子,瞭解他們那麼多做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林奈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到底是你的家人啊!”

    “哦?所以你現在才要討好他們?”龍雅故作恍然大悟。

    聞言,林奈臊紅了一張臉,不自然地掙開他的懷抱,不想和他說話。

    “喂喂,奈奈班長,你壞啊!還沒有進門了,就開始計畫收服公婆、小叔,太有心計了!”龍雅搖頭晃腦地跟在她後面,揶揄她。

    “越前龍雅!”她的臉更紅了,把紅酒放回原位,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太過分。

    可惡的傢伙!正經主意沒幾個,就知道不正經地開她玩笑,如果這裡不是公眾場合,她真想踹死他!

    “好了好了,我錯了,你別瞪我,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樣可不美了!”他向她求饒,不過,非常沒有誠意就是了。

    說說笑笑著,兩人來到寵物用品區,龍雅隨意挑了個寵物玩具,遞給林奈。

    “如果是小不點的話,與其考慮他會喜歡什麼,不如想想他那只肥貓卡爾賓喜歡什麼會比較好!”小不點比較拽,要討好不容易,但是那只被他當寶貝疼的貓就不一樣了。

    龍雅的話,讓林奈的眸光頓時一亮,不需要龍雅再解釋什麼,她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挑了幾個適合貓咪玩的玩具放進購物車,他們並肩繼續往前走,在放雜誌的貨架前,龍雅隨手又拿了兩本雜誌過來。

    林奈不經意地掃了一眼,一本是網球雜誌,而另一本……林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別開了目光。

    “我覺得這女人的身材,沒你好!”見狀,龍雅湊過來,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音量,曖昧地這樣說。

    林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抽過他手裡的網球雜誌,不客氣地就往他頭上砸了過去:“滾!”這個色狼!

    換來的,是龍雅一陣不客氣的哈哈大笑。

    很明顯,她又被某個無良的傢伙調戲了!

    這個混蛋!是不是她最近對他太好了,他才那麼得寸進尺?

    林奈憤憤地咬著牙齒,不滿歸不滿,可她的心情,還是極好。

    ……

    好不容易買完東西,他們一起離開超市。

    龍雅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很自然地攬著林奈的肩膀,一路說說笑笑,帶著她往越前家的方向走。

    兩人親密無間的模樣,讓外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

    超市的對面,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安靜地停靠在路邊。

    後座的車窗半降,忍足夫人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對剛從超市里出來,舉止親昵的年輕男女。

    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翡翠鐲,她默然地自窗外收回目光,視線,再度回到面前的筆記型電腦上。

    14寸的液晶螢幕上,此刻,顯示的是忍足夫人不久前剛從手下的情報網那收集到的資料。

    資料裡有好幾張少年打球時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有著一頭墨綠色的短髮,懶懶上挑的嘴角,眉宇間,難掩自負和狂妄。

    “越前龍雅……是嗎?”喃喃的低語,從薄薄的紅唇中溢出,女人流覽著少年打球時的幾張照片,嘴角,不屑地彎了彎。

    車窗外,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不知何時,黯然失色。

    黑壓壓的烏雲,慢慢地聚攏到一起,看來,有一場風雨,就要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不覺,已經大年夜了啊,於是,為了挽回我所剩不多的RP,咬牙,咱放棄春晚了,今天雙更~~

    如果沒有意外,我會趕在新年來臨前再更一章,算新年禮物?所以,BW地都被拖下去調教一百遍啊一百遍!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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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

    龍雅說得沒錯,越前家的人,真的都很好相處。

    ×              ×              ×

    晚上,她洗完澡,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打開檯燈,在書桌前坐下。

    桌上,攤開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小時候的龍雅。

    這是今天她去越前家拜訪的時候,倫子阿姨送給她的禮物——

    “我記得南次郎第一次把龍雅帶回來的時候,龍雅才8歲,不過,當時的他,卻已經是個很早熟、很懂事的孩子了。”吃過午飯,龍雅、龍馬和南次郎三個男人在宅子後方的小型網球場打網球,林奈則跟著菜菜子她們一起,坐在和室裡看照片。

    卡爾賓安靜地趴在倫子的腳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長長的尾巴,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張望著鋪了一地的照片,偶爾還會伸出貓爪,試探性地抓上那麼兩下。

    照片上的龍雅,還很稚嫩,黑黑的皮膚,土得掉渣的花襯衫,笑起來的時候,壞壞的,一看就是那種很頑皮的小子。

    倒是站在龍雅旁邊的小龍馬,四、五歲的年紀,穿著背帶褲,斜戴一頂白色的棒球帽,大大的貓眼,看起來超萌的樣子。

    “那時候,我們住在美國,屋子靠海,後面還有片橘子林,夏天的時候,龍雅總喜歡往那邊跑,摘點橘子,練練網球,出了一身汗,直接脫掉衣服跳下海,連洗澡都省了。”想起龍雅小時候的事,倫子的表情很溫柔,“龍雅很有打網球的天賦,南次郎才教了他幾天,他便能輕鬆上手,一個星期下來,就能把網球打得有模有樣,連南次郎都暗暗吃驚過他的進步神速。”

    “龍雅很聰明,很多事,一學就會,只要他肯用心,幾乎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林奈聽得出來,倫子很驕傲。

    確實,之前在替龍雅補課的時候,林奈也發現了,一旦龍雅用了心,真的沒有什麼問題,能夠困得住他。

    想到這兒,林奈不自覺地露出笑意,那種感覺,應該算是與有榮焉吧?

    “可能是之前在孤兒院住過一陣子的緣故,龍雅這孩子從小就很體貼,吃過飯,會幫著我一起收拾桌子,週末的時候,大掃除的工作,也一直是他在做。”才8歲的孩子而已,就明白地知道,想得到則必須先付出的道理,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逼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去適應、去融入。

    “南次郎告訴他,網球是能看到巨大夢想的東西,似乎正是因為這句話,這孩子就開始琢磨著離家出走了。”話說到這兒,倫子頓了頓,無奈地搖了搖頭,面露苦笑,“龍雅走的時候,就帶了幾片麵包和一把球拍,他在枕頭上留下一張字條,說自己要去追尋那個巨大的夢想……當時,看到那張字條,我以為這孩子是在開玩笑,卻不想……他這一走,就是好幾年,期間連半點音訊都沒有!”

    “那你們當時沒有想過要去找他嗎?”林奈忍不住出聲詢問,畢竟,那麼小的孩子失蹤了,當家長的,都會第一時間去找他才對!

    “去了,也去警察局報了案,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直到前兩年,龍馬在遊輪上遇到了他,我們才知道,原來當年,他是跟著那個叫櫻吹雪彥麻呂的假富豪走了,化名‘Wing’,去各個地方打假賽。”那個孩子,就像一陣風,和年輕時候的越前南次郎一樣不羈,為了追尋那個所謂的巨大夢想,提著網球拍,走到哪裡,便算哪裡,任意妄為得可以。

    好在——

    “他現在遇到了你,也願意為了你留在日本,我看得出來,這次,他是真的下定決心,準備安定下來了。”倫子笑看著林奈,眸光很溫柔,似乎很欣慰,有一個女孩,能牽住龍雅的心。

    “雖然龍雅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可是他和叔叔一樣,是那種一旦用心就會很專心的人。”菜菜子也適時出聲幫龍雅說好話。

    林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一時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恍惚中,她放在桌上的新手機響了。

    那是一款情侶手機,算是之前在遊輪上,龍雅贏了表演賽的獎品。

    她的是粉色,龍雅的那款是藍色,那天,她追著龍雅離開機場時,他們還為這款情侶手機,配了情侶號。

    13和14的尾數,代表著一生一世的承諾,當時她覺得肉麻,可是,卻還是彆扭地真的開始使用。

    因為用了這部新手機和新號碼,所以,她之前的那部手機,她到現在,都沒想起來要去充電。

    她的新手機裡,除了她哥哥的號碼外,剩下的,就是越前龍雅。

    她現在在家裡,她哥哥就住在她隔壁的房間,這個時間,是誰打電話來,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懷疑——特別,還有那屬於龍雅的專用鈴聲。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喊著“龍雅老公打電話來了!”,她忍不住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起了電話。

    “奈奈班長,洗完澡了嗎?”他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了過來,瞬間暖了她的心。

    “嗯,洗完了,你呢?”她看著攤在桌上的照片,眸光很柔。

    “我也洗好了,正光著腳丫子,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呵,那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一個你!”那頭的他,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拿著他之前從學園祭上買回來的“奈奈班長”。

    “奈奈班長”傻兮兮地笑著,連帶的,他的心情,也很好。

    “你呢?你在幹什麼?”唉!明明幾個小時前才剛見過,現在,他又開始想她了,這可真不是什麼好現象啊!

    “在看你小時候的照片,越前龍雅,你小時候長得真的很醜誒!”她挖苦他,不能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不是?

    “嗯哼,男大十八變嘛!現在長得帥,就可以了!”他不以為然,臉皮厚的程度,令人髮指。

    “我覺得,你真的應該去音田家問問,你到底是不是他們家失散多年的兒子!”她受不了地撫額輕歎,剛剛發現,越前龍雅的厚顏程度,和她的朋友音田來棲真的有一拼。

    “呵呵,好啊!改天,我們去婆娘家問問,她爸媽以前,是不是還生過一個兒子。”他嘴裡的婆娘,指的就是來棲。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

    這個傢伙,還越說越來勁了,是吧?

    好在,他很識趣地換了個話題,“怎麼辦,奈奈班長,這幾天我一直在失眠!”

    “嗯?怎麼會?”她不免開始緊張,以為他身體不舒服,誰知——

    “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著!”他說的,是實話。

    “不正經!”她耳根子發燙,罵他。

    “我是說真的,沒有你在身邊……”感覺,真冷清呢!

    “什麼?”後面半句,她沒有聽清楚。

    “我說,奈奈班長,你相信女人是男人的肋骨,這句話麼?”

    “……”

    “以前,我不相信,但是,遇到你以後,我願意相信……唉,好遺憾,為什麼我沒有早點找到你呢?”這樣,他就能早點把她拐到身邊了!

    “……”

    “老頭說,網球是能看到巨大夢想的東西,我想,我的夢想,現在……已經找到了!”其實,他最想說的是,知不知道,奈奈班長,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夢想?

    “……”

    “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答應我,我們一起面對,嗯?”雖然他的肩膀不是很寬,但要撐起他和她兩個人的世界,綽綽有餘。

    她累了,可以依靠他的肩膀,他困了,可以摟著她入睡,他不需要做她的天,他只願在她想休息的時候,給她依靠。

    她聽得懂他的意思,所以她紅著臉,不自在地點頭,輕輕地“嗯!”

    話落,手機那頭,一陣詭異的沉默,許久,她才又聽到他哭笑不得的聲音。

    “喂喂,不是吧?奈奈班長,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只給我一個‘嗯’?”太打擊人了!難得他鼓起勇氣,一本正經地和她告白啊!

    “那你要我說什麼?”她不讓自己笑出聲,很明顯,就是在報復他前幾天那些一連串的“好”。

    兩個人,又東拉西扯地閒聊了幾句後,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不經意間,她的注意力,落在照片旁的一張信封上。

    那個信封是今天去越前家時,南次郎交給她的——來自美網舉辦方的邀請函。

    當時——

    “少女,你真的決定,要和少年在一起了嗎?”打完球回來,龍雅和龍馬進了浴室洗澡,南次郎肚子餓了,盤腿坐在後院,偷偷地烤魚。

    卡爾賓就守在南次郎身邊,巴巴地瞅著南次郎手裡的魚,喵喵地叫著。

    她路過後院的時候,南次郎有出聲叫住她,把她喊到身邊,問了她這麼一句話。

    那一刻,南次郎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玩世不恭,有那麼幾秒鐘,讓林奈開始懷疑,面前這個人,和之前她剛走進越前家,用那種熱切的眼光盯著她、說她辛苦了的猥瑣大叔,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網球是能看到巨大夢想的東西,如果只停留在一個地方,視野就會變得局限,有再好的天賦,也會一點一滴被磨滅。”他拿起烤得半熟的魚,湊近了,聞了聞,卡爾賓喵喵地叫著,伸出爪子,想要奪食,“不行不行,這是我的下午茶!”南次郎對卡爾賓揮了揮手,這次說什麼也要誓死保護自己烤好的魚。

    抽空,看一眼怔忡中的林奈,他頓了頓,繼續道:“在一起,很多時候,可不是用一張嘴說說就可以,想要得到多少,勢必就會失去多少,你們……有做好失去的準備麼?”說著,南次郎從懷裡摸出一張白色的信封,示意林奈接過,“我想,這個東西,應該讓你交給他比較好!唉!兒大不中留啊!這就是青春啊青春!”話落,哈哈大笑了起來,又恢復了那副不正經的表情。

    可是,就是這短短幾分鐘的對話,在林奈的心裡,掀起了不小漣漪。

    現在……

    想著剛剛和龍雅的通話,再看到面前這張邀請函時,林奈想,她已經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只是,還沒等她付諸行動,第二天,在她離開家門的時候,那輛停在街角的黑色勞斯萊斯,打破了她所有的計畫。

    ……

    裝修雅致的咖啡屋裡,只有她和忍足夫人兩個人,相對而坐。

    黑衣黑褲又戴著黑墨鏡的保鏢,如兩尊門神那般,站在咖啡廳的大門前,阻止著外人的進入。

    很明顯的一個事實,這家咖啡屋,已經被人包了場。

    一人一杯,她和忍足夫人面前,都有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

    “喝了那麼多家店的咖啡,還是這家店的黑咖啡,最能入口。”伸手,端起面前的杯子,忍足夫人笑著,開口打破沉默。

    “是啊,這家店的老闆,手藝不錯。”林奈彎起嘴角,也是一派從容自若。

    “好久都沒看到你了,最近和侑士處得不錯吧?”輕輕吹著杯上冒著的白霧,忍足夫人故作不經意地這樣問。

    聞言,林奈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抱歉,一直沒有機會和您說,我和忍足侑士……已經分手了。”垂眸,看著杯子裡渾濁的液體,林奈輕輕地回答。

    她並不覺得,她和忍足侑士之間發生的事,忍足夫人會一點都不知情。

    “哦?就為了那個叫小倉千代的女生?”果然,忍足夫人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不是,和其他人無關,分手,只是我和忍足侑士兩個人的事。”林奈的語氣,不過單純陳述事實的口吻。

    手中的動作一頓,忍足夫人抬起頭來,深深地看著林奈,許久,才問她:“理由?”

    “性格不合。”她習慣性地挺直脊背,迎視忍足夫人的眸光,不畏不懼。

    忍足夫人靜靜地注視了她很久,半晌,緩了表情,啞然失笑道:“傻丫頭,性格不合,可以慢慢磨合,就為了爭一時之氣提出分手,實在不像你啊!”話裡,滿是哄小孩子的口吻,仿佛林奈和忍足侑士的分手,在她眼裡,只是小孩子鬧矛盾罷了。

    “您說得對,為了爭一口氣提出分手,不像我會做的事,所以……”林奈笑了,看著忍足夫人,一字一句,緩慢卻堅定地說,“所以,我和忍足侑士之間的分手,是認真不是賭氣!”

    話落,林奈有敏感地發現,對面的忍足夫人,沉了臉色。

    但是,她沒有任何畏懼,繼續自己該說的話:“之前,我很感激您給我這個機會,和忍足侑士在一起,也很謝謝您,願意賣我一個面子,不再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我以為,我也許能和他走下去,可惜,現實始終不是想像,兩個人相處,並不是努力磨合了,就真的能合得來,勉強讓兩個合不來的人繼續在一起,最終的結局,不過是彼此折磨。”

    “既然是折磨,那麼,就不該一錯再錯,果斷地放手,才能給彼此,尋找真正幸福的機會。”她說的,是心裡話。

    忍足夫人沉默,端起手裡的杯子,幽幽地抿上一口,一臉的若有所思,並不說話。

    她不出聲,林奈也不會開口,拿起勺子,繼續攪拌著面前的咖啡,林奈的表情,平靜無痕。

    不知過了多久,忍足夫人輕輕地歎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杯子,抬眸重新看向林奈。

    “既然你這麼坦白,那麼,我也不再拐彎抹角了。”忍足夫人決定開門見山,“鈴奈,你很聰明,雖然我們只見過幾次面,但是,每次和你說話,我總會看到年輕時候的我,特別是那天,當你咄咄逼人地質問我,把兒子當成犯人一樣看管就是我所謂的母愛時,說實話,我欣賞你的勇氣……”

    “我活到現在,敢像你這樣和我叫板的人,不多,不過,你最讓我喜歡的,還是當時,你對侑士的維護,好像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邊,相信著他、幫助著他!”

    “侑士和我的關係並不好,他的自尊心很強,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而我,習慣了掌控,認定他只有跟著我為他鋪好的道路走,才能真正的成功,逼著他做了很多他不願做的事,雖然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但是,我們之間越來越惡劣的關係,讓我不得不開始反省自己的方式是不是真的錯了……”說到這裡,忍足夫人不覺面露苦笑,“可惜,就算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錯了,我也拉不下這個臉,主動和他修好……直到你的出現……”

    “那天,你對我說的話,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你說得對,侑士他不是我養的寵物,他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斷力,我不該把他當成一個囚犯那樣監控,所以,在你承諾,你會陪在他身邊,幫助他的時候,我二話不說地撤了對他的所有監視……”

    “在和你的對話中,我看得出來,你很在乎侑士,後來,從尾田他們那邊瞭解到的情報,得知你在冰帝為侑士做的那些事,更是讓我相信,你是真的有能力,代替我照顧好侑士,侑士不是個完美的孩子,他現在的年紀,還需要成長,你知道他需要什麼,也有足夠的能力幫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所以,把侑士交給這樣的你,我很放心。”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徹底放手,沒有再派人在暗處繼續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希望能給林奈和侑士足夠的空間和自由,發展出最自然的愛情,可惜——

    “很抱歉,我可能要讓您失望了。”林奈苦笑著,打斷忍足夫人的話,“我沒有您想像得那麼偉大,也沒有您所以為的那麼堅強,我不完美,我和忍足侑士一樣,也需要成長,我的性格裡,缺少和他互補的東西,我沒有耐心,和他一起成長,我和他一樣……需要的,是一個能包容我、理解我的人,帶著我,慢慢成熟。”而這個人,就是龍雅。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再給侑士機會了,是麼?”忍足夫人緊緊地盯著她,不願放過她臉上任何的變化。

    “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林奈斬釘截鐵地回答。現實不是偶像劇,很多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破鏡重圓,永遠,只能是童話!

    林奈把話說得很絕,忍足夫人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時,咖啡屋的門口處,傳來一陣騷動,兩個女孩在門口叫囂著,想要闖進來,但是被兩個保鏢死死地攔在門外。

    “你去看看,外面發生什麼事了?”眉頭微蹙,忍足夫人不悅地命令守在不遠處的另一個保鏢。

    “是!”接到指示,男人迅速退下,不一會兒,又趕了回來,俯身在忍足夫人耳畔,輕聲彙報著什麼。

    林奈漫不經心地端起變涼的咖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了起來,暗暗思忖著自己什麼時候可以起身告辭,並沒有多餘的心情,去理會無關緊要的事。

    剛剛,她是在出門去赴龍雅約會的時候,被忍足夫人半路劫到了這裡,雖然她有及時發短信給龍雅,說自己臨時有事不能出門,卻難保那個不好騙的傢伙,是不是真的會相信她的說辭。

    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林奈沒有注意到在聽完保鏢彙報後,眸光微微一亮的忍足夫人。

    因此,當滿臉淚痕的小倉千代和一臉憤憤的安部川奈緒被保鏢“不小心”放進來時,林奈著實愣了一下。

    小倉千代一直低著頭,默默地垂著眼淚,而安部川奈緒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忍足夫人身上,兩個人進來後,誰也沒注意到側對著她們的林奈。

    “忍足夫人,我尊敬你是政治界的名人,可是,你無緣無故污蔑我父親洩露了病人的病例,吊銷了他的醫生執照,讓他無法在醫院裡立足,甚至,你還在我們校長面前潑我髒水,說什麼我行為不端,硬要把我趕出冰帝,到底是什麼意思?!”一看到忍足夫人,安部川奈緒就直接對她開火,連敬語都省了,看得出來,安部川奈緒的情緒相當激動。

    不過,這也怪不得安部川奈緒,先是被自己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以及好朋友背叛,接著,她父親又莫名其妙失業,昨天,她居然又收到了學校要開除她的通知!這一連串的事情加起來,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本想今天去學校,問校長要一個公道,卻不想,在校長室外,她聽到了小倉千代苦苦哀求校長的聲音,以及校長被纏得無奈時,鬆口而出的那些真相——

    “小倉同學,你求我真的沒有用!與其你跪在這裡求我不要開除你,不如你好好和忍足夫人認個錯,求她放過你!就算我是校長,但是……很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也體諒我一下吧!”聽到這句話,安部川砰地一聲推開校長室的門,在校長和千代的錯愕下,皮笑肉不笑地詢問校長,她被開除的事,是不是也和忍足夫人有關?

    校長雖然沒有回答什麼,但是他臉上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於是,安部川奈緒二話不說地拉起小倉千代,決定去找忍足夫人要個公道。

    在準備坐地鐵去大阪的那一路,千代有在一個路口看到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安部川見她表情不對,詢問之下才知道那原來是忍足夫人的車,遂當機立斷,攔車跟在那輛勞斯勞斯後面,這才一路追到了這家咖啡店。

    一路上,安部川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自己父親失業,也和忍足夫人脫不了干係,畢竟,她父親任職的醫院,是忍足家旗下的產業。

    “忍足夫人,我不記得我有哪裡得罪過你,你為什麼要這麼整我?”她沒有心情拐彎抹角,奮力在兩個保鏢的鉗制下掙扎著,大聲叫囂,只想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忍足夫人,忍足夫人,求求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千代也嗚嗚地哭泣,被一名保鏢抓著胳膊,苦苦哀求。

    聽到安部川奈緒和小倉千代的聲音,林奈端著咖啡的手,明顯一頓,但是她沒有回頭,也不會出聲,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地當一個聽眾,看一出鬧劇。

    忍足夫人沒有理會安部川奈緒和小倉千代的質問,只是不耐地沖保鏢揮了揮手,暗示他們把她們趕出去,一句話也懶得回。

    安部川奈緒不死心,努力叫囂著,千代也流著淚,嗚嗚地哀求,兩個人的模樣,真的不是一句狼狽可以形容。

    待耳畔重新恢復了安靜,忍足夫人拿起一旁的手帕,優雅地擦了擦嘴,看向對面的林奈,問她:“沒有什麼需要問我的麼?”

    “……沒有。”林奈垂著眸,習慣性地攪拌著杯子裡的咖啡,表情依舊很淡。

    很明顯,對於剛剛那段插曲,她是真的興趣缺缺。

    忍足夫人不覺面露失望,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小倉千代的家裡,開著一家海鮮店,但是,最近被突擊檢查,查出來食品品質和衛生環境不過關,我和有關部門打過招呼,不會讓小倉家的店輕易過關;山口幼子的父親雖然是跡部集團的高層,但是我手裡有她父親挪用公款的證據,相信以跡部家那小子的手段,要把這顆毒瘤拔掉,不會是什麼難事;至於剛剛那個叫安部川奈緒的父親……我發現他居然背著醫院,偷偷把病人的資料洩露出去,所以,前幾天,我已經吊銷了他的醫生執照,直接讓他回家吃自己,相信這十年內,不可能會有醫院和診所收留他……”

    “至於小倉千代本人,她謊稱自己懷孕試圖污蔑侑士,安部川奈緒的行為也不檢點,在網球部發生暴力事件,害得侑士受傷,而山口幼子……聽說她和她底下的那些跟班是酒吧和夜店的常客,要弄到幾張照片,不是難事……我已經給你們冰帝的校長施了壓,相信開學後,你應該不會再在學校見到她們三個了。”話落,忍足夫人頓了頓,放下手裡的咖啡,雙手交疊撐著桌面,淡淡地看著林奈,頓了頓,繼續道:“之前,在學校裡給過你難堪的那些女生,我都有一一調查處理過,我知道,你和侑士之間會走到這個地步,都是侑士的錯,我不求你現在就原諒他,但是,男人麼,特別是像他這樣年紀的男人,總會有犯錯的時候,只要他誠心改過,你就寬容一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吧!”

    “鈴奈,你的性格很像年輕時候的我,說一不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很欣賞,但是同樣的,這樣的性格很容易吃虧!畢竟,人心都是善變的,只要你能笑到最後,當中的這些過程,又能算得了什麼呢?男人都是花心的動物,總會受不了外界的誘惑,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經歷得多了,你就會知道,如果你做不了他心裡的唯一,那麼你就只能做他身邊的唯一!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但是,當你沒有辦法掌控男人的時候,你就只能對他身邊的女人下手,不是麼?”

    “不,我和您的想法不一樣!在我看來,當我沒有自信成為他心裡唯一的時候,我會做的,是瀟灑放手,找個值得讓我全心付出的人,當他的唯一。”林奈蹙眉,不贊同地看著忍足夫人。她不是傳統的日本女人,她要的愛情,必須純粹,一旦有了污點,她絕對不會要。

    “看來,我們是達不到共識了?”忍足夫人冷了臉,語氣開始變得嚴肅,為林奈的不識好歹。

    “抱歉,我很感激您對我的厚愛,但是現在,我已經有了值得我不顧一切的人,所以,沒有辦法替您繼續照顧忍足君,我很遺憾。”說完,林奈起身,認真地向忍足夫人鞠了一躬後,道:“謝謝您今天的招待,以後如果有機會,希望還能和您一起喝咖啡。”話落,再次鞠躬,她轉身,挺直脊背,得體地退場。

    忍足夫人面無表情地目送著她的背影,習慣性地用指腹摩挲著腕間的鐲子,許久,才不鹹不淡地在林奈背後出聲道:

    “那個能讓你全力以赴的人,是叫越前龍雅吧?”

    聽到這個名字,林奈腳步一頓,隱約,有股不祥的預感。

    “如果……我把他以前打假賽的那些資料,給網際網壇的組委會以及一些知名比賽的組委會一一寄去一份,然後,再請侑士的父親,新上任的議員,出面發表幾場演講,嚴肅網球比賽的風紀,嚴懲那些曾在正式比賽中,有過不乾淨前科的人,你覺得,越前龍雅他……還有資格繼續打球、參加那些正式比賽麼?”

    不需要懷疑,這些話,是□裸的威脅。

    “一個能在比賽中作假的人,相信他的人品一定不會好,以後他除了社會,這就是他洗不掉的污點!鈴奈,你的母親,會允許你和這樣一個可能沒有未來的男人繼續在一起嗎?鈴奈,我可以幫你毀了那些破壞過你和侑士感情的女生,同樣的,要捏死一個像越前龍雅這樣的人,對我來說,也不是難事!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樣的未來,這個週末,我會在本家舉辦一場生日宴,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考慮,希望到時,你的答案不會再像今天這樣,讓我失望。”忍足夫人漫不經心地道,終於亮出了她的殺手鐧。

    林奈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握成了拳,她最害怕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

    窗外,隨著一聲雷鳴乍響,暴雨,突兀而至。

    看來,這場雨,真的……逃不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淚奔,我終於在2012正式來到之前把雙更趕出來了,今天RP爆棚,更了1W6了有木有?!

    最後,祝大家新年快樂~~如果木有意外,明天拜完年回到家不累的話,會努力再更一章,爭取在大年初一把正文完結掉!

    最後的最後,感謝getusu651978的地雷~麼麼~~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再次祝大家龍年大吉啊嗷嗷嗷~~


79、天晴 ...


  既然逃不掉,那麼,她就不會逃!
  
  ×              ×              ×
  
  “不需要考慮了,就算您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我的答案,還是現在這一個,不會變!”
  
  “忍足夫人,我尊敬您是長輩,但是,那並不代表,您可以隨意干涉我的人生。”
  
  “我的男人,我會自己調教,不需要您費心地插一腳!”
  
  “雖然我現在的能力、人脈、手段,遠遠及不上您,但是,請您相信,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那天在咖啡屋,她漠然地留下這些話後,再不看忍足夫人的表情,轉身,高傲地挺直脊背,頭也不回地舉步就走。
  
  保鏢們擋在門口,不肯放行。
  
  她抿著唇,冷冷地瞪著面前的幾個男人,身側的拳頭,咯吱咯吱地響。
  
  雙方僵持了幾秒鐘,最終,保鏢們在接到忍足夫人的暗示後,沉默著讓開了一條路。
  
  “希望你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忍足夫人看著她的背影,幽幽地,這樣說。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只是習慣性地抬高下巴,決絕地走了出去。
  
  忍足夫人靜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間的鐲子,表情諱莫如深。
  
  ……
  
  後悔是嗎?可惜,林奈並不需要。
  
  忍足議員可以發表演講,整頓網球比賽的風紀,揚言要禁止曾經在正式比賽時,有過不良前科的選手出賽,那麼,她也可以東奔西走,尋求各個網球學校的正選支持,再由曾經在網壇上有“武士”之稱的南次郎出面,向組委會求情,以不能埋沒人才為由,給所有真正有實力、並熱愛網球的選手多一次機會,不讓他們一念之差的錯誤過去,毀掉他們的未來。
  
  高高在上的人,有高高在上的手段,小人物也有小人物應對的方法,這是一個沒有絕對的世界,只有敢不敢和能不能而已。
  
  她從不受人威脅,寧願爭個魚死網破,也不會任由別人對她隻手遮天!
  
  “奈奈班長,我越來越有一種自己正在被你包養的感覺了!”忍足夫人生日宴的前一晚,她和龍雅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換台的時候,看到電視上,又在重播南次郎當著媒體的面,站出來直接反駁忍足議員的那些話,龍雅偏過頭來,開玩笑似地對林奈這樣說。
  
  那天,在咖啡屋發生的事,林奈並沒有告訴龍雅,但是,第二天,當忍足夫人背著林奈親自找上龍雅時,龍雅明白了林奈會失約的真正原因。
  
  公寓裡,忍足夫人坐在沙發上,將一張填著天文數字的支票,推到龍雅的面前。
  
  “我很喜歡鈴奈,也很看好她和侑士在一起,昨天我已經找鈴奈談過了,我知道她心裡還有侑士,但是礙於你的存在,她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和侑士重新開始……如果你願意主動分手,這張支票就是你的,當然,要是你覺得不夠,我還可以再加!甚至,我還可以贊助你去德國,進入頂級俱樂部,打職業網球……提著網球拍,轉戰世界,不是你的夢想麼?要是你願意放開鈴奈,我會幫你實現你的夢想。”沒有拐彎抹角,忍足夫人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來意。
  
  看著這樣的她,龍雅無力地捏了捏額角,一副快被打敗的樣子。
  
  “這位太太,我想,你還可以更搞笑一點!”
  
  “什麼意思?”忍足夫人蹙了眉,對龍雅的態度,非常不滿。
  
  “你不覺得你現在在做的事,換成奈奈班長或者是奈奈班長的媽媽來做,會更有說服力麼?”龍雅看著忍足夫人,一臉的似笑非笑,“而且,你用的理由,實在爛得可以!如果奈奈班長,真的想和你們家那個誰重新開始,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就不會是你這位媽媽級的人了!”這種挑撥離間的手段……嘖嘖,真的太次!還是回去好好練練,再來吧!
  
  聞言,忍足夫人沉了臉,可龍雅不畏不懼,不客氣地將桌上的支票,推還給忍足夫人,“奈奈班長是人,不是貨物!要是你真的像你嘴上說的那麼欣賞她,那麼……就別再用這種方式侮辱她!”說這話的時候,龍雅的臉上雖然還掛著懶洋洋的笑,但是仔細看他的眸子,會發現,裡面冰冷一片。
  
  忍足夫人沉默,習慣性地用指腹摩挲著腕間的鐲子,並不說話。
  
  她不說話,龍雅像想到什麼,閑閑地開口道:“雖然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真的不及你有錢有能力,但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你要毀了我,呵,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在美國流浪的那些年,他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要威脅他?免了吧!
  
  “是麼?那麼,我們就走著瞧吧!”忍足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留下這句話後,再不說什麼,起身就走。
  
  龍雅目送著忍足夫人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自以為是的人,還真可怕!
  
  因為有忍足夫人的這段插曲,所以,就算林奈什麼也沒有和他說,他也明白,這些日子,促使她眉頭不展的真正原因。
  
  只是,她不想說,他也不會問——他是男人,他的事,他會自己解決,實在沒有必要,讓她煩惱,但……
  
  “越前前輩,我希望您能出面,幫幫龍雅……拜託!”
  
  “也許很多時候,龍雅看起來對什麼都無所謂,但是,我知道,對於網球,他一直都很執著,表面上,他或許一直很吊兒郎當,可我知道,他的自尊心很強,從不是個會輕易向人低頭的人,就算是自己的親人,遇到麻煩了,他也不會回家求助……既然他沒有辦法放下驕傲,那麼這個情就由我代替他求!”
  
  “他說過,他會替我說我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話,做我想做卻沒有勇氣做的事,所以現在,該是輪到我,幫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了。”
  
  前幾天在越前家,偶然路過某間和室時,他有看到她跪坐在榻榻米上,誠心懇求南次郎出面。
  
  他不知道,那一刻,在聽到這些話時,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他只知道,有那麼一瞬間,他胸口的那塊地方,真的很暖。
  
  他熟知她的性格,而她,也瞭解他的脾性。
  
  她想保護他,用自己的方式,替他們的未來,掃平障礙。
  
  愛一個人,她用的是行動,很傻很彆扭的方式,可是,他卻能清晰地接收到。
  
  所以,他很乖地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直到南次郎上了電視後,她支支吾吾著,終於願意把一切和他坦白。
  
  “我不需要你很優秀,因為我會很努力地力爭最佳,替你……撐起一片天!”她這樣和他說,當時的模樣,有一點點局促。
  
  畢竟,沒有一個正常男人,會喜歡聽到一個女人對他說,她要為了他撐起一片天!
  
  不過,這個正常男人裡,並不包括越前龍雅!
  
  “你的意思是,你要包養我麼?”他拋玩著手裡的橘子,故作漫不經心地問她。
  
  “有何不可?”她不以為然。
  
  “你不是說你攻受皆宜,想要找一個有著紫色頭髮、藍色眼睛,剛剛辭了冰帝網球部經理一職,家住神奈川,有個哥哥在立海大念書的女孩調教你嗎?正巧,你說的那些條件我都符合,那麼,由我來包養你、調教你,應該是再適合不過了吧?”她抬高下巴,理直氣壯地用他以前說過的話,回敬他。
  
  他啞然失笑,完全對她甘拜下風。
  
  也許,她從沒有和他說過甜言蜜語,也沒有告訴過他,她喜歡他,可是,她的心意,他懂。
  
  如果,她喜歡當大女人,那麼他會很樂意躲進她的羽翼下,做個小男人。
  
  思緒回到現實,聽到他的聲音,一直埋頭在繡十字繡的她,下意識地抬了抬眸子。
  
  “怎麼?你不樂意?”她挑了挑眉,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怎麼會?我樂意,相當樂意!”他討好地蹭過來,他老婆願意包養他,他怎麼可能不樂意?
  
  她翻翻白眼,懶得理他。
  
  “你在繡什麼?”他環住她的身子,靠在她的肩上,好奇地看著她手裡的東西。
  
  “在繡手機吊墜……”她把注意力,再度放回手裡的十字繡上,“前幾天,你不是說自己的手機缺個掛飾麼?正巧來棲昨天約我出去逛街,想為她的美人部長繡個十字繡,我看著覺得好像蠻有意思的,就想試著繡繡看……不過,事先聲明,這是我第一次繡十字繡,要是繡得不好,你也不能嫌棄!”是吃一塹長一智了嗎?現在的她,在龍雅的潛移默化下,已經開始懂得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不再彆扭地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呵呵!我的壓力好大啊!”他故作頭疼的樣子,但是,唇邊上揚的弧度,洩露了他真實的心情。
  
  她不語,專心手裡的十字繡,不想再分心。
  
  見狀,他下意識地抱緊她,在她耳畔,開玩笑似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奈奈班長,有沒有發現,你真的是越來越賢慧了!”
  
  也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
  
  忍足夫人生日宴的那天,基於禮貌,她有坐上那輛來接她的黑色勞斯萊斯,前去赴宴。
  
  在生日宴開始前的一個小時裡,她在管家的引領下,來到別墅二樓的一間房間,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忍足侑士。
  
  一陣子不見,忍足侑士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太好,感覺上,好像大病過一場。
  
  林奈推門進去的時候,忍足侑士正站在落地窗前,安靜地拉著小提琴。
  
  林奈不懂小提琴,所以,不知道他拉的是什麼曲子。
  
  她沒有出聲干擾他,只是無聲地找了一個位置,安靜地站著。
  
  曲子很好聽,節奏很慢,舒緩而空靈,讓人聽著聽著,不知不覺,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
  
  想起初見時,那個在她尷尬的時候,會出面帶她離開網球場的少年;想起在她被後援會欺負時,會抱著一身濕淋淋的她,去醫務室的少年……
  
  那個時候,其實他對她,真的很好很好,可惜,不純的動機,彆扭的性格,自以為是的認定,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那段感情,細細想來,錯的人,從來就不是他,所以,當一切沉澱,冷靜下來重新回顧,她發現自己,並不恨他。
  
  不恨,也無怨,如果真的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她想,她願意和他,成為朋友。
  
  恍惚中,一曲結束,他放下了小提琴,轉過身,看到了她。
  
  四目相對,他的眸光微動,但是,在最初的漣漪後,一點點,歸於平靜。
  
  他穿著乾淨的白襯衫,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單薄。
  
  “好久不見!”他開口,笑著,和她打招呼。
  
  “好久不見。”她彎起嘴角,心情,意外地輕鬆。
  
  自從她向跡部遞交完退部申請,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有機會,面對面。
  
  那天在超市,她的身邊有龍雅,他的身旁有千代,他們能單獨交流的機會,不多。
  
  她走過去,禮貌性地問他,最近過得好麼?
  
  他把小提琴放回琴盒裡,苦笑:“呵!怎麼會不好呢?有吃有喝有床睡,門口還有人保護,籠子裡的金絲雀,都沒有我過得好,不是麼?”話裡,隱約帶著一絲自嘲意味。
  
  她不覺面露一絲尷尬,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剛剛在走進這棟房間的時候,門外是守了好幾個保鏢,感覺上,就像在看押犯人一樣。
  
  “喂喂,你不要露出這種表情,本來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如果你要再用這種眼神看我的話,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憐。”放好小提琴,他回過頭來,看到她的表情,開玩笑地出聲道。
  
  “你看錯了,我的眼神叫羡慕,不叫同情!”她順著他給的臺階,轉移了話題。
  
  他莞爾,舉步來到飲水器前,倒了兩杯水,遞給她一杯。
  
  最初的不自然過後,他們兩個人,像老朋友一般,聊得很輕鬆。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她,也不會向他提起,忍足夫人對她和龍雅做的事。
  
  他們回憶往事,聊聊以前看過的電影,教過他們的老師,聊著聊著,她像想起什麼,開玩笑地問他:“忍足侑士,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人現在這樣很奇怪?”
  
  “嗯?你才發現麼?”他很平靜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雖然,我也很想像文藝電影裡演的那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真正面對你的時候,之前準備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哦?”她挑了挑眉,頗感興趣地看向他,“你準備了什麼話?”
  
  “讓我想想。”他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後,繼續:“之前,和千代逛街的時候,路過精品店,看見那張被你偷偷貼上去的大頭貼,第一感覺是,柳生鈴奈,你會不會太悶騷了?然後,生病躺在床上,想起你曾經照顧我的畫面,忽然覺得,雖然你個性要強了一點,但是關鍵時候,還是挺有用的,再後來,在醫院,我們家女王揭穿了千代懷孕的謊言,又把你的好朋友芳井她們找了過來,對我說了一些話,讓我瞭解到你之前是真的喜歡過我,於是,後悔、痛苦、矛盾、掙扎,各種各樣矯情的情緒,逼得我喘不過氣,開始後悔,終於意識到,那個想撕裂你驕傲的我,好像真的很渣很混蛋……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好不容易整理完心情,結果,竟莫名其妙地發了幾天高燒,退燒後,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覺得那個一直在懊悔的自己,挺白癡的。”是放下了,還是不想讓彼此尷尬?他用了最簡單扼要的方式,輕描淡寫地帶過了自己最痛不欲生的那幾天。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也不意外。
  
  “我想,我應該欠你一句對不起,不過,這句對不起,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他偏頭看她,上揚的嘴角,透著一絲苦澀,“所以,我不會對你說對不起,可是,我會承諾你一個未來……”他將目光移向窗外。
  
  窗外,落日西沉,大片的紅色,鋪滿天際,妖豔好似鮮血。
  
  “放心吧!女王那邊的事,我會替你解決!你應該也清楚她的性格,她只是想要利用你逼我妥協,並不是真心要逼你和我重新開始!”許久的沉默,他歎口氣,重新回過頭來看她,還是那種開玩笑的口吻:“何況,就算你真的答應和我重新開始,我也不敢真的去牽你的手!畢竟,把一個心裡沒有你的聰明女人留在身邊,最後得到的,很有可能是人財兩空的下場,我不想冒這個險!”不是不想冒這個險,而是他……已經沒有了資格。
  
  惠裡奈說得沒有錯,很多人,一旦錯過那個點,就是一輩子。
  
  他不想回顧,芳井對他說的話,也不想再去想,他們回國當天,跡部在電話裡,幸災樂禍的語氣。
  
  “啊恩,本大爺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是你錯過了機會,怪不得任何人!”想起,那天在他們回國後,跡部打電話來,涼涼地告訴他,自己在遊輪上碰到林奈時的語氣,當時,他真的很想沖到跡部面前,狠狠地和跡部打一場。
  
  “呵,彼此彼此,有華麗的你給我做墊背,我發現自己,並不是最慘的那個!”他口不擇言地回敬跡部——他和跡部兩個人,不過都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華麗。
  
  “哼!”跡部在那頭冷哼,“至少本大爺絕對有能力,不讓自己的母親在我旁邊自作聰明地指手畫腳!”話落,直接就掛上了電話。
  
  而就是那樣一句話,讓他開始明白,他的母親背著他,又做了什麼事。
  
  “我突然發現,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你那位朋友虛構出來的,那麼我現在好像明白了,你為什麼會找我當男配的原因!”曾經,在他聽來,是最無法接受的可笑動機,現在,居然成了他能心安理得面對她的掩飾,“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男主可以和女主幸福地活到老,而男配的責任……卻是幫忙維護女主的幸福……就這點上,我想,我這個男配,應該也可以去試著力爭最佳吧?”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她認定的幸福,就算是用自己未來的自由去交換,他想,他也會樂意——呵,在這點上,越前龍雅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這樣想想,他似乎還不是那麼一無是處,至少,在成全這個字眼上,他勝過了越前龍雅!
  
  他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有一點點,苦中作樂——現在的他,也只剩下苦中作樂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她。
  
  她靜靜地看著他,聽著他對她說的話,許久,才輕輕地,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很多事,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她不是笨蛋,所以,對於忍足夫人真正的想法,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已經心知肚明。
  
  因此,此時此刻,她才會出現在這裡,和忍足侑士,心平氣和地交談。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對我說這個詞!”他無力地苦笑,話,說得半真半假。
  
  ……
  
  保鏢推門進來,提醒忍足侑士,該換衣服了。
  
  她起身和他告別,轉身離開臥室時,沒有注意到,忍足侑士看著她背影的眼神,以及無聲的那句:記得要幸福。
  
  我喜歡你,可是,再也沒有資格,站在你的身邊。
  
  所以,我願意當你故事裡的男配,看著你,一步一步地走向HE。
  
  “尾田,去告訴夫人,待會兒的生日宴,我願意和伊藤家的小女兒,訂婚。”穿上西裝,打上領帶,他看著鏡子裡好像換了一個人的自己,面無表情地對身邊的保鏢,這樣說。
  
  打蛇打七寸,他家的女王,用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籌碼,終於讓他心甘情願地妥協了一次。
  
  不需要夢想,不需要自由,未來的十年,他的人生,再不是他做主,呵,想想,還真是恐怖!
  
  不過……
  
  他無意識地勾了勾嘴角。
  
  無所謂了!反正,情況再怎麼壞也不可能比現在,更悲慘了!
  
  ……
  
  忍足夫人的生日宴,最後,林奈並沒有真的出席。
  
  在離開忍足侑士臥室的時候,在一個轉角處,她遇到了站在那邊的忍足夫人。
  
  看到忍足夫人,她並不意外,上前,送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她笑著,對忍足夫人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忍足夫人回過頭來,看見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真的很喜歡你,鈴奈。”接過她的禮物,忍足夫人拉著她的手,還是很捨不得就這樣放她走。
  
  “呵,如果夫人不要再幫著我調教我的男人,我也會很喜歡夫人的。”林奈回握住忍足夫人的手,開玩笑似的語氣。
  
  “你的男人……”忍足夫人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他靠得住麼?”語氣,酸溜溜的。
  
  “靠不靠得住,夫人最清楚了,不是嗎?”林奈不以為意。
  
  原本,她也只是猜測,但是,那天她去醫院探望得了胃炎的芳井,碰巧遇上了在那邊住院的小倉千代時,她才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知道麼,柳生鈴奈,當初,在天臺,我被山口幼子圍攻的時候,越前龍雅有跑上來問我,要不要他幫我打老虎?”
  
  “後來在醫務室,也是他拿出手機裡的照片,替我指正你……他……”在林奈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千代很多話,都說不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越前龍雅他……喜歡你,是不是?因為喜歡你,所以他才會來追求我,好讓你和忍足侑士在一起,對麼?”千代說不下去,林奈幫著她,把話補全。
  
  千代的面色,一陣尷尬。
  
  林奈沒有再理會她,繞過她,就想走,但——
  
  “求求你,柳生同學!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誤會你的事,但是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好不好?我不能被學校開除,求求你,和忍足夫人求求情,好不好?她很喜歡你,她一直很想你和侑士在一起,她說如果你能和侑士重新開始,她就會放過我,放過我父親,我和你保證,我以後不會再纏著侑士了,不會再破壞你和侑士的感情了,求求你……求求你和忍足夫人求求情,好不好?”千代拉著她的胳膊,流著淚,苦苦哀求。
  
  雖然小倉千代的這些話,有點沒頭沒腦,可是,林奈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
  
  後來,在和龍雅開玩笑似地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龍雅脫口而出的那句:“那個巫婆,怎麼還沒有死心啊!”讓林奈後知後覺地知道,原來忍足夫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也找過了龍雅。
  
  然而,細細算起來,除了讓忍足侑士的父親上臺發表演講,暗示要嚴肅網球比賽的風紀,不讓曾在正式比賽裡有過不良前科的選手亂了比賽規則外,忍足夫人她……並沒有真的對龍雅做出實質性的打壓。
  
  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真的把龍雅的資料寄給組委會,這和忍足夫人一向雷厲風行、不給人留下退路的手段,並不相同。
  
  所以,靜下心來慢慢琢磨,林奈漸漸地反應了過來,忍足夫人背後真正的動機是什麼。
  
  強扭的瓜不甜,忍足夫人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會以龍雅威脅她,給自己和忍足侑士一個能重新開始的機會,除了想要利用她讓忍足侑士心甘情願地聽話外,最重要的……還是想替她考驗她和龍雅之間的感情吧?
  
  對於林奈意有所指的暗示,忍足夫人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拍拍她的手,轉開了話題:“待會兒的生日宴,你不打算參加了,是嗎?”
  
  “嗯,不參加了,龍雅還在家裡等我!”她笑,唇邊的弧度,很甜。
  
  忍足夫人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才又輕輕歎了口氣,說:“看來,你們是真的已經做好要在一起的準備了。”話裡,說不清是遺憾還是感慨。
  
  林奈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但笑不語。
  
  ……
  
  離開忍足家,順利坐上一輛計程車的時候,林奈給龍雅打了一個電話。
  
  “嗯,都解決了,你呢?你在做什麼?”她靠在後座上,報出一個位址後,沒有再理會前座那個戴著帽子和墨鏡的古怪司機。
  
  “在聽廣播,什麼廣播?”她不免有些疑惑,而仿佛是在回答她的問題那般,車廂內,立刻就響起了清晰的廣播聲。
  
  那是日本一個還算比較有名氣的點播台,常常,很多男生女生都會打電話過去,給自己的另一半點首祝福歌,算作生日禮物或交往多久的紀念禮物。
  
  此刻,聲音甜美的主持人在電臺裡笑著道:“剛剛我們接到一個聽眾的點播電話,他說,今天是他和她女朋友交往三個月的日子,只是呢,他比較害羞,兩個人都交往這麼久了,他都沒有正經地和她告過白,所以想通過我們的電臺,和他女朋友說,親愛的奈奈班長,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呵呵,下面這首‘最佳女主角’就是送給這位奈奈班長,奈奈班長,你有沒有在聽呢?如果在聽的話,要好好聽聽裡面的歌詞哦?要知道,你的男朋友越前龍雅一直很想告訴你的是……”
  
  主持人在電臺裡說了什麼,她並沒有聽清楚,只因,在她的耳畔,龍雅已經在手機裡,認真地對她說道:
  
  “奈奈班長,你不需要再辛苦地力爭第一,因為,你早已是我心裡,唯一的最佳女主角!”
  
  話落,在一個路邊,車子停了下來。
  
  然後,林奈看見,坐在前座的司機,緩緩地轉過頭來,摘掉帽子、拿掉眼鏡,露出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
  
  少年戴著耳機,透過靠近嘴邊的耳麥,望著她的眼睛,笑著對她說:“奈奈班長,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真的很愛你?”
  
  話落,他頓了頓,沖她閉上一隻眼睛,嬉皮笑臉:“越前龍雅,你的最佳男主,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她愣愣地看著他,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於是,整間車廂裡,那首最佳女主角的歌詞,在安靜的氛圍中,聽起來,格外清晰。
  
  ……
  
  你不需要太過優秀
  
  不需要樣樣最佳
  
  我愛你
  
  只因為
  
  你是我唯一的最佳女主角
  
  ……
  
  同一時間,不同空間的上海,某私立醫院的單人病房。
  
  因為車禍而在病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的女孩,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掙扎著,女孩從床上坐起,只是,待她看清周圍的擺設以及床頭那本她看不懂的中文書時,忍不住面露茫然:
  
  “ここは……どこ?”
  
  她喃喃自語著,無意識地偏頭,看向窗外。
  
  樹葉青翠,陽光正好,很顯然,此時此刻,雨過,天已晴。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很捨不得,但是我還是要說……正文完結,咳咳
感謝一路陪我到這裡的親,木有你們的陪伴估計我也堅持不到這裡,群抱群麼一個,新的一年,一起加油!╭(╯3╰)╮
PS:感謝習慣性偷懶君和jtt360481送給我的霸王票,還剩下幾章番外,估計要到初五後才有時間碼了,從明天開始咱要出門拜年,能摸到電腦的機會很少,淚奔
最後,再次祝大家新年快樂,紅包多多,桃花朵朵,O(∩_∩)O~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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