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佐助的傷很嚴重,比上次住院嚴重得多。
肋骨斷了三根,左臂腕部和肩部都脫臼充血,內部臟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自來也和鳴人雖然擔心佐助,但為了盡快彌補火影位置的空缺,還是決定繼續出門尋找五代火影候選者,臨走前自來也召喚出巨大的蛤蟆,將佐助與莉磨含進口中,小心護送他們倆回木葉,索性懂一點點醫療忍術的莉磨在送佐助回去的途中為了他做了一些基本的治療,來到醫院後他外邊的傷口和內臟流血的地方算是稍微止住血了。
送到木葉醫院時,佐助因為傷口的關係還發起了高燒,醫院裡的醫生們足足救了他一夜,才算是把他從瀕死的邊緣拯救回來。
連續幾天都很勞累的莉磨算是被折騰得極其疲憊了,反正佐助暫時還在昏迷,她索性搖搖晃晃走回家裡無視時差關係蒙上被子倒頭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大早裕子媽媽來喊她起床。
「小櫻,你過會兒要去醫院嗎?」裕子媽媽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擔憂。
「嗯。」莉磨這才發現天色大亮,迷迷糊糊地應了一句便坐起身來——同樣和鼬交鋒的卡卡西和佐助都受了重傷在醫院裡救治,鳴人不在村子裡,當然只有她是最好的護理人員了,第七班什麼的,一瞬間就七零八落了,不得不承認那個宇智波鼬還真是強得可怕。
「媽媽燉了一點雞湯,你順便送去醫院吧。」
「媽媽,不用的。」莉磨朝著門口懶懶地說道:「佐助和卡卡西老師都還沒有醒……即使燉了湯他們也喝不到的。」
「還是送去吧,萬一他們醒了呢?」
「哦……好吧,我知道了。」莉磨揉著眼睛,心中默默歎道:真是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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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雞湯順便去井野家花店買了兩束鮮花後才來到醫院的莉磨首先去看望了卡卡西,他受的傷主要是精神傷害,據說是因為中了鼬的某種幻術才會導致這樣嚴重的後果,至少也要在床上躺4、5天才會慢慢清醒過來。莉磨把他床頭櫃上花瓶裡已經有些蔫了的馬蹄蓮拿出去丟掉,換上了新買的。
又抱著剩下的百合花來到住在卡卡西病房上層的佐助病房。
也是換水,插花擺弄半天後,她才把保溫壺放在佐助床頭上,然後拖了把椅子坐在他病床前,胳膊肘支在病床邊緣,莉磨用兩隻手托著腮幫看著雪白的病床間沉睡著的少年,口中喃喃道:「佐助,你真是脆弱呢,原本以為可以回家了,沒想到……你卻把自己弄成這樣。」
大概是由於略微貧血的關係,佐助的臉色極其蒼白,呼吸也很微弱,似乎就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樣。莉磨輕輕牽過他沒有傷痕的右手,握在手心裡,然後仔細地用一隻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已經退燒了,這才長舒一口氣,然後淺笑著看著他的臉,「佐助,你好好休息吧,這裡很安全,鼬不會再欺負你了……」
「鼬……宇智波……鼬……我……要殺了……你……」似乎就像是在印證莉磨的話一樣,佐助的眉心突然皺起,唇齒間細細碎碎的夢囈就這樣傾瀉而出。
莉磨心疼地愈加握緊了他的手,想要給他一點點力量,嘴巴裡輕柔地勸慰著,「佐助,你不要那麼急,至少……不要在仇未報之前就傷了自己。」
「……莉……磨……」佐助原本無力的手突然反握住她。
莉磨頓時把有些渙散的視線集中到他的臉上,誰料佐助依然只是在說著夢話,他的額上已經儘是汗珠,莉磨看在眼中,明明知道他很辛苦卻完全無法幫助他,這種感覺真的很無助。
這種無助持續了足足兩天兩夜,第三天早晨,當莉磨抱著新的鮮花走進佐助病房的時候,發現他居然已經睜開了眼睛,看起來很虛弱無法坐起的少年,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似乎是在考慮什麼事吧,居然沒有聽到莉磨推門走進來的聲音。
「佐助。」最終還是她先喚了他的名字。
佐助的臉慢慢轉過來,看著那雙熟悉的黑色暈染進自己的視線中,莉磨的喜悅卻嘎然停止在嗓子間,憋得很痛苦——佐助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靈動,如同一汪死水,他沒有像過去一樣一看見她就溫柔地喊她的名字,甚至連一個輕微的點頭或者微笑都沒有。
那個佐助,雖然睜著眼睛,看得見也聽得到她的聲音,但他卻像是個死人一樣,沒有絲毫的情緒。
看見這樣的佐助,莉磨自然很清楚他的心情,自己內心裡也是一陣酸楚——雖然努力了那麼久,但是站在那個他一直都想超越的男人面前,他卻完全沒有反抗的力量,這種深刻的絕望除了佐助本人外,其他人大概是無法理解的。
莉磨強忍著自己想要哭出來的衝動,緊了緊懷裡的那一小盆茉莉花,故作淡定地走到佐助的床頭櫃前,然後把花盆擺上去,回頭衝著佐助笑了笑,「你聞一聞,這花很香吧?」
佐助沒有說話,目光靜靜地盯著那些純白的小花,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莉磨的話一樣。
「佐助,要是知道你今天會醒的話我早上就去幫你買飯團了!你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很想吃點什麼吧?你什麼時候醒的?醫生知道了嗎?」說著,莉磨想要探身去拽掛在佐助床頭的那根鏈接電鈴的線。
一隻手,就在這時,無力地搭在莉磨彈出去的手腕上,很冰涼。
「佐助?」莉磨不解地垂首望著佐助。
臉色蒼白虛弱的少年,漆黑如子夜的視線還是停留那盆陽光下的茉莉花上,嘴巴裡生硬地吐出兩個字,「……不要。」
「還是讓醫生來給你做個檢查吧?……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千萬不要再出什麼岔子。」莉磨執拗地想要去拽鈴鐺,但佐助卻拼盡全力一般加緊了握住她那隻手手腕的力量。
「我說了!不要!!!」喊出這句話讓佐助的聲音接近嘶啞,他不住喘息,顯然很疲憊。
被他這一吼,莉磨確實是被嚇到了,她頓住自己的動作,怔怔地看著滿臉都是怒意的佐助,這似乎是她認識佐助以來,他第一次朝著她發怒。
做完這一切後,佐助像是被抽空了全部力氣般,他鬆開了抓住莉磨的手,然後將手背輕輕覆蓋在自己的眼睛上擋住半張臉,「對不起,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不要。」莉磨看著這樣的佐助,原本要走,但想了想又走回來,穩穩地朝著佐助病床邊的椅子上邊一坐,「我要留在這裡。」
佐助不再說話,而且翻了身不再看她。
莉磨看著佐助病號服領口處露出來的頸部還有少年貼身的衣衫下那顯得骨骼嶙峋的消瘦身體,她深呼吸一口氣,滿臉淡泊地緩緩道:「這句話由女孩子來說實在不合適,但我還是想說……佐助,我不希望在你哭的時候,周圍沒有別人。」
「哼,別自以為是了。」這時佐助的聲音突然響起,顯得尤其冷峻,「我為什麼要哭?」
莉磨沒有說話,而是靜靜望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要哭的是那個人,哼……他又沒有能夠殺死我,下一次,不會再有機會讓他這樣囂張了。」
莉磨也沒有反駁什麼,耐心地聽完他說出來的話,然後笑了笑,「佐助,還是過去的你可愛。」她知道佐助不會回答她這句話,她也沒有強求什麼,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至少那個時候的你還會氣呼呼地掙扎著對我說你不喜歡吃巧克力。」
她繞過床尾走到另一邊去,蹲在一旁正面看著佐助那張冷漠的臉,淺笑道:「而現在,如果有人可以幫助你報了家族的仇,就算是餵你吃砒霜,你也不會皺皺眉頭的吧?」
佐助沒有說話,但雙目間的執著已經證實了莉磨的猜測——這是個為了復仇可以付出一切代價的人,他心裡深藏冰封已久的仇恨瞬間被那個將他輕鬆擊敗的哥哥所激活……而那些仇恨,縱然是莉磨也無法化解。
「雖然大概可以猜到你的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但我可管不著你是怎麼想的。」莉磨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不容佐助逃避地直視著他的眼睛,「不管你是否願意我都要立刻去找醫生,讓他們來幫你治療,然後我去買好吃的東西帶來,一口一口、就算是強塞也要把你餵飽!原因有兩個……」
莉磨豎起一根右手的食指,「只有你好好活著,才能找到機會去殺死宇智波鼬。」
緊接著,莉磨豎起右手的第二根指頭,「宇智波佐助,你已經不能再瘦下去了!你是我的,所以我不允許你這樣傷害自己。」
串門
大概是被莉磨的幾句話震懾住了,佐助之後再也沒有阻止她去拉扯呼叫護士的鈴鐺,而且之後也表現得很配合醫院的治療。而且,在那天之後,莉磨又開始強行餵食某少年食用巧克力這種可怕的食物。
「如果你以後都不想再見到它的話,就不要再受傷。」某少女曾經舉著那個黑乎乎的玩意冷冰冰地恐嚇佐助,然後在直直看著他板著臉硬「吞」下那個玩意後,莉磨兀自舔舔自己的指尖,然後悶悶不樂地嘀咕一句,「可惡,明明是甜味比較多,有必要那麼痛苦嗎。」
佐助不說話,似乎裝作沒有聽到。
事實上這次住院後,佐助就很少說話,臉上也不再有笑容。
佐助住院第七天,卡卡西醒過來。
佐助住院第十天,自來也背著不知為何也受了些傷的鳴人回到木葉村,並且又帶回一個很漂亮的女忍者,據說她就是第五代火影的候選人。而且是與自來也和大蛇丸一樣的「木葉三忍」中擅長醫療忍術的強大忍者。
佐助住院第十一天,新上任的火影大人親臨醫院慰問和受傷調養中的卡卡西、佐助還有鳴人。
佐助住院第十四天,他已經可以坐起來了。
這個驚喜是那天早晨莉磨端著雞湯推開病房大門時發現的。
佐助靜靜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陽光,身上的繃帶還沒有拆掉,聞到空氣中飄來一股香味,佐助回過頭來看著莉磨。
「我想出去走走。」這是佐助近幾天來說的最長的句子。
莉磨稍微愣了片刻,便走到他身邊,在床頭櫃上放下雞湯,淡淡道:「不可以。」
「……」佐助不語,眼中滿是困惑。
莉磨轉頭看著他,「你的傷很嚴重,剛才醫生對我說你的骨骼已經進入了復原期,所以為了你將來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你不能劇烈運動。」
「都已經躺了兩個禮拜了。」佐助淡淡歎了口氣。
「我知道。」莉磨坐在他床邊,取過保溫壺和抽屜裡備好的勺子,慢條斯理地舀出一勺雞湯,吹冷,遞到佐助面前,「張嘴,喝湯。」
雞湯是裕子媽媽特意熬出來的,加了很多藥材,相當補,口感自然也是很好的,這一點從佐助日漸圓潤的臉頰就能看出來,莉磨很滿意眼前這個逐漸從消瘦蒼白變得紅潤健康的佐助。
但是對於佐助來說,連續十幾天,幾乎隔天就會出現的美味雞湯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了。
所以此時已經能夠坐起來的他面對著勺子,皺了皺眉頭。
「怎麼?為什麼不喝?」莉磨看著佐助,淡淡道:「你又不聽我的話了,佐助……還是說,你比較喜歡甜蜜蜜的巧克力……」
話音未落,佐助已經張嘴把勺子裡的湯全部喝掉了。
莉磨笑笑,再舀一勺遞過去……
「我自己來就好……」佐助想要從莉磨手裡接過勺子和壺。
「張嘴,喝湯。」莉磨固執地看著他。
對峙一分鐘,某少年再度落敗,乖乖張嘴配合面前的少女。
好不容易喝完了全部雞湯,莉磨又從小包包裡掏出一隻蘋果,開始用抽屜裡的水果刀削皮。
而就在此時,原本和蘋果一起懶洋洋窩在莉磨小包包裡的萊璁被驚醒,從包包裡探出小腦袋瓜,看見佐助的臉,小貓開心地竄到他肩上,不住地蹭著他,嬌滴滴地喊著,「爸爸……爸爸……喵∼」
「萊璁,聽話,佐助的身上還有傷……」莉磨把削好的蘋果塞進佐助的手裡,然後從他肩頭抱過小黑貓,萊璁只好乖乖窩在莉磨懷裡然後朝著佐助望去,滿眼都是關切。
安靜地當著莉磨的面啃完那個每日一個的水果,佐助突然朝萊璁伸出雙手,「萊璁,過來……」
「佐助……」莉磨覺得有些不放心,生怕萊璁會把佐助弄痛。
「別把我想得那麼弱,這樣的小貓還傷不到我。」佐助的表情淡淡的,儘是執拗。
莉磨拗不過他,只得照辦,把萊璁小心翼翼地放在佐助懷裡。
佐助慢慢撫摸著貓咪柔軟的毛,一時間病房裡再度安靜下來。
這種情況似乎已經持續了很久,這次和鼬的相見以及交鋒,真的讓佐助變了很多,那個曾經讓莉磨以為他已經忘記了仇恨的佐助徹底消失了,他的眼神裡儘是淡漠,像極了當年宇智波家剛剛經歷滅族時他臉上的表情,這讓莉磨有些擔憂。
「佐助,還是出去散散步吧。」想了想,她終於還是把這句話說出口了,也是,對於一個男孩子來說,總是待在屋子裡估計也會憋出病來的吧?帶他去串串門好了。
「……你……」佐助似乎有些驚訝,撫摸萊璁的動作稍微停滯了一下。
「不過,要我扶著你去,而且……不能去太遠,只能選擇去鳴人的病房或者卡卡西的病房!」莉磨滿臉嚴肅地補充道——和別人聊天或許也能散散心,萬一那倆位開導開導什麼的佐助就想通了呢?
佐助顯然有些失望,但他仔細想了想,還是朝著莉磨點了點頭,「我想去看看卡卡西。」
當莉磨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走路還有些不穩的佐助慢悠悠走到卡卡西的病房時,發現鳴人居然也坐在那裡,而且還生龍活虎的樣子。
「嗨!佐助!小櫻!」他愉快地朝佐助和莉磨揮揮手,「我和卡卡西老師剛剛還在商量要不要去看看你呢,你倒是主動出現了!萬歲∼第七班復活!」
「真是解決了大麻煩了呢!小櫻∼」住院時依然不忘記戴著面罩卡卡西看上去精神也不錯的樣子,手裡捧著一本熟悉的小說,佯裝不滿地瞥了瞥鳴人,「他總是來煩我,害我完全不能安安靜靜地讀小說呢∼既然佐助也有精神了,以後鳴人你就去佐助那邊鬧騰吧!∼」
「卡卡西老師真是的∼總是那麼小氣呢∼」鳴人聞言不滿地撅起嘴,「我只不過是想讓你教我千鳥嘛∼做老師的哪能那麼偏心的!!」
「喂,鳴人∼我現在還在養傷啊!我可是病人!」卡卡西瞪了鳴人一眼。
鳴人立刻炸毛了,「你哪裡有病人的樣子啊!分明就是藉故偷懶看小說吧!」某狐狸說著,還伸手一指床頭櫃上那一打同系列的小說。
「佐助?」莉磨發現身邊的佐助一直沒有說話,然後輕輕緊了緊挽著他胳膊的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嗯,我沒事。」佐助這時似乎才晃過神來,然後慢吞吞地挪到卡卡西床邊坐下。
看見佐助的樣子,卡卡西與鳴人稍微和莉磨對了一下視線就全然明白了。
「佐助!你不用太擔心啦!∼等你傷好了去問問那個好色仙人請他也教你厲害的忍術吧!雖然他很好色但實力還是很不錯的哦!就連宇智波鼬也可以對付哦!」先開口的是鳴人,他輕輕拍了拍佐助的肩頭。
佐助朝鳴人看了看,隨即扭頭去靜靜看著卡卡西,「我還有辦法能夠變得更加強嗎?」
「佐助,我會盡全力幫你的。」卡卡西也是歎了口氣,「鼬是個了不起的忍者,他居然可以強到那種地步,我們大概還要付出很多辛苦才能達到他的程度吧。」
「吶、吶佐助!!」鳴人突然又輕輕推了佐助的肩頭一把,「我這次和好色仙人出去一趟,學了很厲害的招術哦!我可以幫你的!即使你的對手是宇智波鼬!你要不要看看我新學的忍術啊!」
「鳴人……佐助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的……」
「我要去。」佐助打斷了莉磨的話,看著鳴人,「我們去天台吧。」然後他站起身來,而且拒絕了莉磨攙扶,「小櫻,你和卡卡西老師就在這裡等我們一會兒。」
「我也要去!」莉磨不依——萬一那個佐助又做出一些什麼危危險險的事,她絕對要抽死他。
「我和鳴人有話要說,你等我一會兒吧。」這次佐助卻拒絕了,猶豫片刻後,他續道:「我保證,最多十分鐘就回來。」
莉磨見佐助態度堅決,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站在原地。
「噗,佐助你將來一定是個妻管嚴哦∼」卡卡西看著和鳴人一起走出去的佐助,則用書捂著臉咯咯笑了起來。
PAIN
第一分鐘,莉磨總算是強迫自己靜下心。
第二分鐘,莉磨拽過一把椅子坐在卡卡西的病床邊。
第三分鐘,莉磨極其淡定地取過床頭櫃上的一本小說,翻開了第一頁。
第四分鐘,莉磨似乎徹底沉浸在小說的世界中,望著小說時連眼睛都不眨巴一下……
……
第十分鐘,卡卡西狠狠抹了一把汗——這個女孩子從翻開書到現在都沒有再換過頁碼。
「我說……小櫻啊……」然而,開口剛想說話,卡卡西便臉色一變,硬生生地頓住了話頭。
「有事嗎?」莉磨困惑不已地從書頁中抬起頭。
囧了,她發現原本好端端坐在床上蓋著被子端著小說的卡卡西已經不見了,獨有他的那本書孤零零的落在床榻上——好快的瞬身術。
不過下一秒,莉磨就知道大概是樓上發生事故了。
砰的一聲巨響使得醫院大樓都似乎顫巍巍地抖了三抖,四下的病房裡都有病人和醫生探出頭來,紛紛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莉磨當即推開窗子鑽出去並且直接就利用查克拉吸附術沿著牆壁瞬身而上。
嘩啦啦的水聲,並非是由於下雨,而是因為太陽能的巨大水箱被打破了一個洞,難道是佐助干的?莉磨皺眉時已經輕靈地竄上的天台,不對!佐助是背對著水箱的,而且面對他的鳴人身後,天台的保護網也破了一個大洞,那個才是千鳥的成果吧……不過……這個破壞力明顯看上去和千鳥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水箱破洞到底是怎麼回事?
鳴人和佐助互相瞪著對方,都在劇烈地喘氣,卡卡西恰好站在他們中間,一手抵住鳴人的胸膛,一手卡住佐助的左手,滿臉都是嚴肅地看著他們,似乎在等待他們倆都冷靜下來。
莉磨不知道佐助和鳴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導致他們倆會對彼此下如此重的手,可以想像如果那兩個力量沒有被卡卡西化解,將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你們兩個,是還想回病床上躺著嗎?」說出這句話時,莉磨著實氣惱了。
「卡卡西老師,你不要攔著我們,我和佐助早就想要一決勝負了!」鳴人不服氣地掙扎了一下,卻被卡卡西推開。
「小孩子的切磋遊戲到此為止,你們倆這樣破壞醫院設施,醫生和護士會很困擾的,趁事情還沒有無法挽回,就此收手吧,聽到了沒有,佐助?」卡卡西這句話是對著佐助說的,莉磨也可以看得出來,雖然佐助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但自他身上發出的殺氣和鬥氣遠比鳴人要強,看來,這個傢伙就是挑起事端的主使者吧?
「小櫻,把佐助帶回病房去。」就在莉磨皺眉望著佐助的時候,卡卡西儼然擺出一幅老師的架勢,開始安排任務。
賭氣般,少女沒有回應,而是悶吞吞地走過去,有些粗暴地從卡卡西手裡接過佐助的胳膊,感覺到他身體似乎是因為疼痛而不斷地微微顫抖之後,莉磨胸口中的鬱結之氣稍微散掉一些,畢竟對方現在還是個病人,一切的帳還是等他出院之後再算好了……
歎了口氣,莉磨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平緩些,「佐助,我們回去吧。」
佐助沒有過度的反抗她,跟隨女孩子的腳步轉身朝回走,誰也沒有發現,此時他臉上的那些凜冽鬥氣全部都消散掉,唯獨剩下無邊的落寞。
——連吊車尾,都已經那麼強了……螺旋丸的威力,似乎比千鳥還要強。
——鼬,我什麼時候才能打敗你……
默默不語地被扶回病房,佐助突然推開了小心翼翼攙扶著他的莉磨,然後整個人搖搖晃晃地朝著病床走,嘴巴裡還冷冰冰地說著,「我還沒有弱到需要你扶著的程度。」
莉磨也就那樣冷眼看著他的所為,站在原地也不動彈。
看著他慢悠悠地走到病床邊上,然後爬上床,坐正,並且想要伸手去夠床尾疊好的被子,可是這個動作卻牽動了他肋骨上的傷口,「嗚……」如同受傷野獸那種隱忍而壓抑的嗚咽,佐助弓下.身子,狠狠地摀住自己身體的痛處,卻始終咬牙不想發出太大的聲音。
一個聲音在佐助的腦海中迴響著……
——不可以,不可以再這樣軟弱下去!
——不可以再抱有天真的幻想,朋友或者同伴,只會成為變強之路上的牽絆!
——想要變強,就必須要斬斷一切!
——我是復仇者!我的生命裡只有復仇……只有復仇……
復仇!這個詞幾乎佔據了佐助的全部意識,然而,在這個意識的邊緣,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是他難以捨棄的……不知道是因為傷口太過疼痛,還是因為心裡太過絕望,佐助的眼角,有冰涼而苦澀的液體緩緩溢出,他深深埋著頭,原本以圈住自己身體的姿勢護住痛處的雙手逐漸上移,最終摀住了他的臉,那些冰冷的液體就在不知不覺中,沿著他的臉頰,指縫,緩緩溢出來……
「不可以……我不可以……」指甲深深摳進他的肌膚,留下紅痕,力量之大使得他指上的骨節也以蒼白的顏色而被凸顯出來,似乎只要稍微再用力些,就會溢出血般,佐助的聲音低啞而無措,語句反反覆覆,顯然他已經陷入了極大的痛苦當中,那種痛苦不是來自於身體,而是心,「我不可以再想那麼多的……不可以……」
被鼬擊敗,被鳴人的螺旋丸震撼,帶給他心靈上的致命打擊是接二連三的,這徹底擊碎了佐助好不容易才維護到現在的自尊心。
現在的佐助,他拚命地想要用冷漠把脆弱的自己包裹起來。
這樣的佐助,讓莉磨的心也跟著生生的牽著疼。
「佐助……」她想要喊他,但是……
「你不要過來!」佐助卻發狂一般地抬起頭來,用一張清淚滂沱的臉面對著莉磨,「你走開!不要再出現了!你……不要再出現了!」聲音逐漸小下去,佐助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不顧這樣幅度的動作會牽動到好不容易接好的肋骨傷口,然後,再度把自己的臉埋進雙臂中間。
莉磨歎了口氣,轉身輕輕關上門,想了想,乾脆上了鎖,然後,她緩緩朝他走過去。
「……」佐助不再說話,但望著莉磨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而極其戒備。
——我們,是陌生人嗎?
莉磨覺得自己突然也變得很痛苦,似乎比佐助還要痛……
她輕輕坐在床沿,帶著憐憫的神色伸出手去,輕輕扣住少年的手臂上,語氣淡得像是一陣風,「佐助,你就那麼想把自己弄痛嗎?」手指劃到佐助的臉頰上,觸摸到那些被他自己的指甲摳出來的紅色痕跡上。
「我怎樣,都和你無關……」佐助冷冷道。
莉磨知道這只是佐助自我保護的方式而已,所以,即使是他用如此無情的語言攻擊自己,她也完全不會介懷……畢竟,現在這個脆弱的佐助,已經只能使用言語攻擊了。
「你為什麼會突然開始生氣……是因為覺得鳴人變得很強嗎?還是因為覺得自己和鼬的差距太大了呢?」莉磨望著佐助的臉。
佐助不語,他根本無所謂少女的話有沒有說到自己的心裡。
「你覺得疼痛可以改變什麼嗎?」此時,莉磨的眼神亦逐漸冰冷下去,最後,那一汪碧綠的深潭居然濃得像是墨色一般,而那抹最濃的墨色深處,有著異樣的光芒逐漸透出來。
因為還是白天,所以並不是很明顯,但怔怔望著少女的佐助,身體依然開始隨著那抹光的出現而變得僵硬,那是……紅色。
莉磨緩慢而有力地把佐助圈住自己身體的雙臂扒開,然後輕輕靠過去,將小巧的下巴輕輕搭在他的肩頭,目光則直視他脖頸邊上突突跳動著的血管,唇邊牽起笑意,「既然如此,就讓我告訴你吧,即使是用痛楚……也完全無法改變事實……」語罷,柔軟而溫暖的唇已經吻上了佐助脖頸處的肌膚。
就像是一道靜電瞬間通遍全身,佐助渾身都是一陣戰慄,隨即……他感覺到被柔軟覆蓋的地方傳來劇烈的痛楚,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沒有叫出聲來。
這是熟悉的痛楚,雖然知道對方並不會攝取自己的生命,但他卻真的升起一種面臨真正死亡的恐懼,他可以聽到自己胸腔裡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鮮血從脖子動脈被咬破的地方度進對方的口中,他可以聽到那些熱.流被對方吞嚥下去的聲音,也是這種恐懼告訴他,自我傷害,根本無法變強,達成那些冤枉。
疼痛過後,就是酸脹而麻痺的感覺……
「……我要走。」
說出這句話時,佐助的體力稍微流逝,開始覺得疲憊,他的眼神放空,身體亦逐漸開始放鬆。
「……」莉磨閉目吸取鮮血的動作暫時停止,她微微虛開雙眸,那些沒有被及時截住的血緩緩滿溢出她的唇角。
「我要離開這裡……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此時,他的語氣已經全然平靜下來。
微笑,輕輕拔.出嵌在對方皮膚裡的犬牙,舌尖輕柔地舔舐著細小傷口附近的血漬,即使是猶如野獸般的掠奪行為,在少女細膩的動作之下,似乎也顯得無比優雅。莉磨似乎沒有聽到佐助的話,一遇到這鮮美的血液,就會變得不像平日,及時是一滴也不想浪費,確定傷口處不會再有血溢出,莉磨直起身後,甚至不忘記用白皙的指尖輕輕抹去嘴角的鮮血,然後含進口中緩慢將它們捲進咽喉……
「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做完這一切後,她才捧過佐助的臉,細細審視著他的面容,微笑道:「不過……你至少要告訴我,你要去哪裡吧?」
「我不知道……」佐助緩慢地說。
「不要著急,佐助。」莉磨轉身去輕輕擁抱他,蜻蜓點水般用唇碰了碰他的耳朵,試圖給他那顆焦躁的心一些安全感,「我們一起想,好不好?」
身體被柔軟而溫暖包圍著,空氣裡似乎儘是少女身上的甜香味道,但佐助的內心裡卻滿是苦澀,越是幸福,就越難以捨棄……但佐助知道自己現在是沒有資格享受幸福的。
猶豫許久,佐助小心翼翼地將手輕輕搭在少女不盈一握的纖腰上,然後再難抑制自己內心的矛盾與痛苦,將她的身體圈住緊緊固在自己的懷裡……
「對不起……莉磨……」佐助哽咽著,將自己的臉埋進少女肩後的髮絲中,拚命嗅著她的味道。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莉磨輕輕撫摸他的背脊。
「對不起……」佐助閉上眼睛,靜靜享受著和她的擁抱,心中也終於下定了某個決心,他口中如同夢囈般不斷重複著沉重的那三個字眼,「對不起……莉磨……還有……」
「還有?」聞言,莉磨很是不解,但佐助已經不再開口說話了。
有微涼的液體輕輕滴落在莉磨脖頸的皮膚上……
佐助的心裡,痛苦和矛盾已經漸漸轉為了決意,以及,淡淡的虛無。
而那兩個應該對她說出來的字,他卻始終沒有能夠說完。
「對不起」的後邊,還有……
——再見。
迷路
縱然莉磨是個真正的吸血鬼,但生存在這樣的世界中,她的時差早就顛倒錯亂了,更別說白天還經歷了佐助的那些煩心事,晚上待佐助睡下,她生怕他再出什麼意外,索性拜託萊璁回家去告訴夜澤她晚上不回家的事,並且希望夜澤想法子也幫她在家人面前請個假,畢竟佐助現在情緒還太不穩定,她不敢遠離他,生怕自己一走那個傢伙就出岔子。
佐助睡下後,疲憊的莉磨也只是和衣躺在病房裡空著的另外一張床上,稍微閉著眼睛,卻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因為……她知道佐助還沒有入睡,都已經在床上躺了好久,他為什麼還是不睡覺呢?莉磨緊閉著眼睛,告訴自己他只是因為有心事所以正常的失眠罷了。
可是,好景不長,莉磨還在半夢半醒間時,突然聽到佐助那頭傳來什麼聲音,似乎是他坐起身來,然後摩挲著爬下床的聲音。
莉磨還在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去管他,不過很顯然這是多餘的想法。
「莉磨……」身後傳來佐助的聲音,很輕很柔,有些不真實,「我知道你還沒有睡著。」
為了不讓他多心,莉磨最終還是佯裝了剛剛醒過來的樣子,嘟囔著「好吵」便翻了個身,也沒有坐起來,而是就保持躺著的姿勢看著他,「那麼晚了,有事嗎?」
她話還未說完,佐助的手已經飛速地探過來,並且朝她還未閉緊的口中強硬地塞進了什麼東西……好苦!是藥丸!未等她回過神來,身體突然也迅速變得僵硬。
佐助站在床邊,俯身,已經死死的吻住她的嘴,並且用自己的舌頭撬開她的牙齒,將那顆苦澀的藥丸拚命朝著她的咽喉裡送……而他的雙手則死死的固定住她的兩隻手,莉磨自然是不敢用腿去踢他的,佐助身上還有傷,況且……莉磨此時也已經完全沒有力量掙扎了。
——那到底是什麼藥?不……那都不重要了。
莉磨覺得自己的意識在這個粗暴的接吻中漸漸模糊,藥已經被她換氣時吞嚥下去,而佐助的嘴唇還沒有離開她的,只不過,動作變得溫柔好多,似乎就像是在安撫她一樣,一寸一寸,舔舐著她的口腔,與她的舌頭綿綿癡纏。被固定的雙手也已經得到解放,佐助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這個吻逐漸讓莉磨覺得窒息,她想要抬起手臂去推搡他,但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四肢此時居然又麻又軟,就像是失去了感覺和力氣一樣。
意識模糊到了極點時,莉磨強撐著睜開眼睛……她看見閉著眼睛認真親吻著她的少年,眉心緊鎖……繼而,視線變得一片黑暗,意識終於沉入了深淵。
……
什麼夢都沒有做,眼前是一片黑暗。
莉磨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但是,心中的那個信念是如此強烈!
——我要醒來!醒來!拜託!無論是誰!求求你讓我醒來!
然而,自始至終都沒有誰來幫助她,莉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身體依舊是不能動的,莉磨猜度那種藥丸估計是醫生在實施手術前會讓病人服用的強效麻藥,不知佐助是什麼時候藏在身上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側臉時,她發現窗外的遠處已經有了些許微薄的晨曦光芒……她到底睡了幾個小時?佐助呢?
無力的視線最終落在空蕩蕩的另外一張床上……
佐助,你到底要做什麼!
莉磨拼盡了全部的力量,想要起身,但是這個讓她的動作不僅讓她汗流浹背而且還使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期間額頭不小心撞上了床頭櫃的角,她依稀感覺到自己臉上有什麼粘稠溫熱的東西滴滴答答淌下來,但身體裡的麻藥還在起作用,她依舊感覺不到任何痛楚,相反,這個動作讓她能夠清楚地看見現在的時間……凌晨4點。
——不能再耽擱了!
她強撐著身體爬到了病房的門邊,然後用極其孱弱地聲音呼喊著,「有人嗎……有人嗎……」
但是,空蕩蕩的走廊黑暗而寧靜,除了她自己的回音外再無其他聲音。現在這個時間,大概所有人都處在深睡眠中,根本不會有人聽到她那麼輕的呼喊聲。
大概是因為額頭流血的關係,她感覺到藥效在漸漸消失,腦袋雖然開始有些眩暈,但四肢居然開始有了力氣,她努力撐著牆站起身來,然後顫顫巍巍地朝著樓上走……只要能找到卡卡西,他就可以帶回佐助!
這個信念促使著莉磨盡快趕到了卡卡西的病房外,然後拼盡全力叩門。即使是這樣,敲門的聲音還是很弱,而且簡短而不連貫,幸好僅僅是片刻裡邊就有人開口問話了,「誰?」
莉磨將自己的身體軟軟地依附在門板上,深呼吸一口氣,無力地呼喊著,「卡卡西……老師……」
門立刻被打開,莉磨整個人由於突然失去依靠而慣性般朝屋子裡邊倒去。
卡卡西大驚失色,伸手一把接住了女孩子倒下的身子,發現她渾身都是汗水,而且額頭上還流著血,「小櫻!你怎麼了?」
莉磨無力地靠在卡卡西懷裡,不斷地深呼吸以保持自己的神智,一隻手還抓緊他的袖口,驚慌地看著他,口中斷斷續續地說道:「卡卡西老師!佐助,佐助他……他不見了!」
「醫生!醫生!有人嗎!?」
莉磨額頭上的傷口比她自己想像得嚴重,血已經染紅了她的半個臉龐,她的臉色也顯得愈加蒼白,看上去著實是可怕的,所以卡卡西並沒有首先去處理佐助的事,而是當即將她橫抱起來,並且抱著她朝什麼地方跑去。
「老師……佐助……」莉磨心裡還是想著那個人,她很著急,為什麼卡卡西不先去管佐助!
「你流了很多血!知道嗎?再不止血會死掉的!」卡卡西低下頭大聲吼她,隨即遠處有人急促地跑來。
「卡卡西,怎麼回事?」
「卡卡西老師!……小櫻!」
響起的聲音中,有醫生,有護士……好像……還有鳴人。
「拜託你們先幫她止血!鳴人,你換好衣服跟我來!」這是卡卡西冷靜而有條理的吩咐。
「是!」鳴人立刻答應了。
莉磨感覺到自己被小心翼翼地送到另外一個人的懷裡,似乎是某個醫生吧。
「請你們好好照顧她。」卡卡西鄭重交代一下,隨即朝著視線越來越模糊的莉磨微微笑了笑,「小櫻,辛苦了……你放心吧,我們會把佐助好好帶回你身邊的。」
「嗯。」聽完這句話後,莉磨終於開始覺得自己太累了,她輕輕闔上眼睛——只要一個小時就好,讓她睡一個小時就好……可是,佐助……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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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莉磨徹底清醒,已經是早上九點多。
她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然後默默動了動自己的四肢,發現一切正常,便坐了起來。額邊傳來的陣陣輕微痛楚還有身邊那張依然空蕩蕩的床告訴她,昨夜的一切都不是夢,沒有多想,莉磨已經抓過身邊的外衣披在肩上就衝出了屋子。
「醫生!這位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醫生!這邊也是!」
走廊上儘是一片慌張的氣氛……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她昏迷的這段期間。
「請問,……」她想要找人問,但就在此時,她看見走廊那端出現一個熟悉的人,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奔過去,「卡卡西老師!」
「小櫻!……你沒事了嗎?」卡卡西望著她微笑的神情裡滿是疲憊。
「卡卡西老師,這是怎麼回事……」莉磨從卡卡西的眼神裡讀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抱歉,小櫻。」一隻手輕輕撫上莉磨的腦袋,「沒有能夠帶回佐助。」
「……」莉磨語噎了,半晌後,她才顫抖著手指了指身後,「那麼……他們口中的病人……」
「嗯。」卡卡西苦笑道:「昨天情勢十分危急,偏偏村子裡沒有足夠的上忍,我被迫留在村子裡應付突變,而追回佐助的任務就交給了新上任的中忍鹿丸……還有他選拔的寧次,牙以及……鳴人。」
「那麼,結果呢?」
「你都看見了……」卡卡西歎了口氣,「全部重傷,尤其是鳴人……大蛇丸派來接應佐助的人似乎都是厲害的上忍,他們能夠活下來實在是多虧了砂隱村的幫忙。」
「大蛇丸派人來接應佐助嗎!?……砂隱村的人來幫忙?」莉磨皺眉。
「嗯,就是你也認識的那三個人,我愛羅、手鞠還有勘九郎,大概是由於被壞人利用而傷害到木葉村覺得心中滿含歉疚吧,如果不是他們及時出現的話,鹿丸他們現在估計已經死了。」
「是這樣嗎……」莉磨垂下頭,「我想去看看鳴人,他住在哪個病房?」
「還是老房間,唉,剛剛才痊癒的孩子,現在又是遍體鱗傷了。」卡卡西指了指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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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已經陷入了昏迷。
莉磨坐在床邊靜靜看著他滿是傷痕和淤青的臉,沒有做聲,鳴人的手裡緊緊捏著一個護額,護額中間的木葉圖紋不知是被什麼劃過,刻下一道痕,雖然並不是一樣,但真的好像……就像是鼬戴著的那個一樣。
這個護額,是佐助的嗎?
就在莉磨沉沉望著那個護額的時候,鳴人突然皺緊眉心開始說起了夢話……
「佐助……不要……走……跟我……回去……回去……佐助……」
這樣的鳴人,即使是遍體傷痕,面對的是像大蛇丸那種強大的敵人,還是想要帶回佐助,而她卻始終什麼都沒有能為佐助去做,她說過想要幫助佐助,但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想到要怎樣去幫他……這樣的自己,簡直根本無法和鳴人相比。
所謂愛情,難道還不能勝過友情嗎?不行!她不可以再繼續這樣被動下去了!
佐助如果是去大蛇丸那裡的話,莉磨就能夠在大蛇丸那裡找到他!而且,事不宜遲,如果耽誤太久導致大蛇丸轉移了巢穴,就真的太遲了。
雖然知道卡卡西他們一定會反對她這樣做,但是……為了佐助,也是為了第七組……
想到這裡,唇邊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莉磨輕輕伸手去握住鳴人緊捏著那個護額的手,柔聲道:「鳴人,你放心,這一次,也輪到我去努力了……我會把佐助帶回來的。」
追尋
大蛇丸的據點是音忍村,即將離開木葉,莉磨要帶走的東西並不多。
三個月份量的血液澱劑、換洗衣服兩套、水壺、忍包、必須的日用品,還有萊璁。原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裕子和望,但尋思半晌她還是決定留下一封信箋,信箋的內容大致就是表明她會帶著佐助一起回來,希望父母不要擔心她。
準備好一切後,莉磨才抱著萊璁離開了家,很快便來到木葉村的大門。
「要離開村子嗎?」守門的護衛是中忍考試時的考官之一,子鐵,看見少女出現在門口後,他有些驚訝,「你,不是那個……卡卡西班的……」
「是的,卡卡西老師派我出去執行任務。」莉磨面不改色地朝他點點頭。
「是嗎?」子鐵有些懷疑,但當他把視線停駐在莉磨身後那個不大的小包上後,就稍微釋然了——那個包的大小,怎樣看都不像是一個女孩子即將出遠門的狀態吧?於是他點點頭,「最近你們班出的事太多,宇智波佐助離開村子,漩渦鳴人也重傷入院,眼下也只有你是安全的了吧?好了,你走吧……不過,帶著貓去執行任務,不覺得很累贅嗎?」這是唯一的疑點。
「因為是一個人執行任務,所以帶著它就不會覺得寂寞……而且,它是忍貓。」
莉磨微微頷首表示對子鐵關心她的感謝,然後淡定地轉身朝著門外慢慢走去,其實她的心臟跳得很劇烈,萬一被識破該怎麼辦?卡卡西自然是絕對不會同意她這樣擅自離開村子的。
想到這些,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生怕出什麼變故。
然而,當莉磨離開木葉村好遠一段距離,也確定身後沒有跟蹤者或者追擊者之後,她霍然發現變故一直出在自己身上。事實上她很少離開木葉村,只有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才會被卡卡西帶領著到達任務地點,那個音忍村到底在什麼地方,她確實一概不知,手裡甚至連一張地圖也沒有……怎麼辦?總不能回去拿吧?最可氣的是,自己身上帶的錢也不太多,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到底多麼的天真。
穿越前是個千金大小姐,不懂得獨自出行時必須要準備的物事也就算了,好歹現在也是個忍者,居然也那麼粗心,她真是有種悔之晚矣的無助。
太陽光也很強烈,曬得她嗓子發癢很是痛苦,幸好或許是吸血鬼體質的本能吧,額頭上的傷經過一夜的修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早拆了紗布,不然就莉磨這又帶傷又被曬的狀態還不被活活折騰死?話說,陽光不愧乃吸血鬼之天敵啊。
不幸中的萬幸,她百忙之中還沒有遺忘自己那把加厚的黑色特質遮陽傘。
無論如何,先沿著官道朝前走吧,走到有人的地方再問問方向好了……這樣想著,她也就不再想其他的,朝著前方繼續行進中。
然而,如果一路上都可以那麼平靜就好了。
「前邊那個……不是春野櫻嗎?」
就在她匆匆忙忙趕自己的路時,身後傳來招呼聲。這真是想那出來哪出,莉磨駭然回首時,看見著名的沙忍三人組。
「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看見獨自出現在官道上的莉磨,手鞠有些好奇,「鳴人不是受傷了嗎?我以為你會在醫院裡照看他呢……」
「看她的樣子,該不會是偷偷跑出來的吧?」一旁的勘九郎望著莉磨滿臉防備的樣子不由得哼哼了幾句,「如果你是想要獨自把宇智波佐助帶回去的話就不要再給村子裡的人添麻煩了,趁現在還沒有缺胳膊斷腿的,快點回去吧!」
而站在手鞠和勘九郎身後的我愛羅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同樣,莉磨也沒有開口說話。
「喂,我們在和你說話哎,你多少也回答一下吧?」面對少女如此淡然的神情,火爆少年面子上有些放不下了。
莉磨這才把自己停駐在我愛羅身上的視線移到勘九郎身上,隨即來回掃視著,「你們,都是曾經想要傷了佐助的傢伙。」
「都已經撇清那是個誤會了!況且我們也是被人利用了啊!」戳到痛處勘九郎更加暴躁了,不顧手鞠的阻攔就要走過來和莉磨理論。
「勘九郎!你不要激動嘛!」手鞠不勝煩惱地拽住自家兄長的胳膊。
「我們走吧。」
這時,我愛羅也走上前來伸手攔住勘九郎,淡淡瞥了莉磨一眼後,率先轉身離去。
「喂,我愛羅……」勘九郎見狀也無可奈何,嘴巴裡碎碎念著什麼,然後跟了上去。
「佐助的事情我們也感覺到萬分遺憾,但是……要找回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勸你還是回去和同伴們商量下再決定以後怎麼做吧……再見。」手鞠留下這句話後也瞬身消失了蹤跡。
回去和他們商量?莉磨苦笑,現在大家都受了重傷,所謂商量的結果,多半也只是等待吧。
可是,這個世界上只有莉磨自己才知道佐助對於她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力量讓她選擇在這個世界裡作為怪物般的存活下去,而那個力量現在離開了她。
對於木葉村來說,佐助的離去只是意味著他們失去了一個忍者,而對於莉磨的意義,就相當於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她無法等待。
佐助的不告而別對於莉磨來說是件足以讓她傷心透頂的事情,但她似乎也能理解佐助,畢竟他身上的擔子實在太過沉重,他選擇斬斷自己過去的一切而決定去追求能夠復仇的力量,要失去的東西比莉磨多得多,但理解歸理解,對於自己被他拋下的事實,莉磨還是很生氣的。
她暗暗決定,找到佐助的第一件事就是抽他一個耳光……然後,再幫他揉揉。
想著想著,她不禁笑了出來,幾乎都忘記了自己這次的旅途是多麼凶險……
似乎是為了提醒她「危險」這一點,眼前終於還是殺出了傳說中的程咬金。
三個蒙著臉帶著沒有圖紋的護額的高大男子攔在她的面前,這些人是附近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而無法在自己的村子裡存活的流忍,平時無所事事地靠打劫路人為生,當然,偶然也會做出這種調戲過路的良家女子的行為,看見像莉磨這樣孤身一人還抱著黑貓的漂亮蘿莉,自然是要上前騷擾一番的。
「大家快來看看哦!∼這裡有個漂亮的女忍者呢!∼」A君叫囂著。
「哦啦哦啦,還是木葉村的忍者喲!∼聽說那可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尤其是女孩子,也被養得很漂亮!」B君赫赫笑,回應自己的同伴。
「一個人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外∼即使是忍者也很危險哦!∼你看上去還是個下忍吧!怎麼?和自己的同伴們失散了嗎?」C君彎下腰來細細端詳著眼前這個五官極其精緻秀麗的女孩子,甚至還得寸進尺地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臉頰。
誰料手指還沒有觸及對方的皮膚,已經被一陣強光擊中了手背,瞬間劇烈的疼痛讓他一個趔趄朝後退了好幾步,手背上的皮膚已經被灼燒得相當嚴重了。
「可惡!你……你這個小丫頭!」
惱羞成怒的男子不顧傷處疼痛本能揮舞著巨大的拳頭就朝著莉磨砸過來,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飛速閃避開來,知道自己的力量和對方懸殊很大,莉磨乾脆輕靈地躍起身來,利用腿部的力量趁著男子攻擊的間歇一個飛踢恰好擊打在男子手背的傷口處。
面前的男子承受這重重的一擊,吃痛彎腰,莉磨沒有停滯自己的動作,而是看準身後撲來的另外一個粗壯的身影後,她先是極其巧妙地垂首躬身本能閃過那個攻擊,待到涼風自她的頭頂滑過時,莉磨這才意識到,敢情對方居然對她使用了武器,毫不猶豫地掏武器回身格擋,光噹一聲巨響,強烈的震動使她的手臂森森發麻……莉磨隨即發揮查克拉的依附性緊緊將自己手中的苦無與那個男子手中的鐵刃黏在一起,然後自掌心發散出電光,電流沿著鐵質迅速蔓延到對方那頭,從而給予男子狠狠一擊。
第二個傢伙被放翻之後,第三個男人也自莉磨身後,猛攻了過來,這一切都被她盡收眼底,與夜澤的修行不是白搭的,以莉磨現在的實力,成為中忍是綽綽有餘吧!她當即使身體大幅度地彎下幾乎貼著地面,使得男子的拳頭落了空,再乾淨利落地抬腿一腳蹬上男子的面門,當第三個男人的門牙帶著粘稠的血飛出他的大嘴時,第二個被攻擊到的男子才將將落地,恰好砸在第一個倒地的男人身上,發出慘痛的「哎喲」聲。
「好傢伙!有兩下子!看本大爺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
門牙脫落的傢伙還試圖想要再度攻擊,誰料視線範圍內黑影一閃,只聽一聲尖銳的「喵嗚」聲,他的臉上頓時火辣辣的劇痛,隨即就有什麼濕噠噠的東西逐漸從傷口處漫出來,男子捂著自己的臉慘呼著蹲下身去。
「原來只是一群沒有本事的傢伙……」莉磨冷目看著三個倒在地上唉聲歎氣的強壯男人,滿眼都是鄙夷,「沒有實力的話,還是趁早改行吧。」說著這句話的少女,面容冷峻,碧玉般的眸子依稀閃著深沉的墨色波光,清秀俗脫的五官此時比平日愈加美麗。
黑貓萊璁則安然坐回自家美麗的女主人肩頭,洋洋自得地舔著它的小貓爪。
三個大男人怔怔望著那個美得像是畫中人的少女悠然轉身離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氣惱還是該沉醉……不到片刻,那個翩然的身影又回到他們三個面前。
「抱歉……有件事忘記了……」少女滿臉都是難以掩飾的尷尬,但語氣還算是平和,「你們可以告訴我,田之國要朝哪裡走嗎?」
「……」A&B&C全體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