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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死神)朝日》作者:晏昕空【完結+番外】

47、感情的初始

    (一)

    “凜或許可以再教我漢字的時候努力的勾引我。”

    勾引這種詞從市丸銀嘴裡輕而易舉的完全不需要醞釀就出現了。

    松崎凜忍不住笑了,“每次不都是銀在勾引我嗎?”說著就踮起腳快速的吻了一下市丸銀的唇,“白天啃了我的臉那也是。”

    她是真的沒有生氣,只不過很不好意思。

    松崎凜走到前方轉身,散在身後的髮絲隨之揚起一個弧度,她呲牙笑道:“我一定會好好教你的。”

    她可不會告訴市丸銀,如果他不提起的話,自己其實忘了。

    這是市丸銀在安撫她,關於兩人的相處,市丸銀做的要比她多多了,這麼努力的學習愛,為何她又要將這份愛增添上那麼多的悲傷。

    她也要努力,努力的讓這個選擇了她的傢伙……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松崎凜的愛很自私,給了這麼一個人,這麼一個也同樣是自私的人,這份愛是醜陋的,亦或是美麗的都無妨,因為,體驗它的是他和她。

    市丸銀將松崎凜送到女子隊舍的門口,在分別的時候他想到之前出現在心中的疑問,“凜,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松崎凜以為不會聽到的問題居然真的從市丸銀口中說出。她看向在燈光下青年柔和的五官,如今那感覺不懷好意的狐狸式微笑都能讓她覺得溫暖,“為什麼?……讓我想想,時間太久了。”

    “啊咧,這個還需要想?難道不是應該我問出來的時候就回答的嗎?”

    松崎凜推了市丸銀一下,“是真的有些久了,明天告訴你。”雖然這麼說,但那表情怎麼看都是一副“我就是不想現在告訴你”的樣子。

    市丸銀開始提問的時候並不是特別好奇,但在松崎凜這麼神神秘秘下倒還還真勾起了興趣,“那好吧,明天早飯時間告訴我。”

    “嗯,”松崎凜點頭,揮手,“明天見。”

    (二)

    穿著黑色死霸裝的墨發女子走在隊舍的長廊上,並沒有打開燈,她靠著月亮的光芒行走著,走得很慢。

    似乎每走一步與市丸銀相識、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從腦海中冒出來,從開始她的默不作聲,到後來漸漸的聊起天來,雖然也是安靜居多,但有時銀髮青年說的某些話卻是讓他深受啟發,以及到後來的悸動。

    為什麼會喜歡上市丸銀……這個問題她已經思考過很多次了,並不是一次突然就生出的感受,是日積月累,從最初的將種子埋入泥土,然後澆水施肥,破土發芽,漸漸就不收她控制的長大了,結果就變成了一顆大樹。

    也因得不到這份感情越發的沉重,越陷越深……

    松崎凜停下腳步靠著柱子,仰頭看著夜空,很美。

    沉黑有著星光點綴的夜色映入水藍的眼眸中,似有一層層的漣漪暈開,揭開了時光的帷幔。

    有一次她接受了十一番隊要求支援前往何需戰鬥的現場,她對於自己的斬魄刀還算有信心,沒想到的是,在一個大意下會被數頭亞丘卡斯攻擊,就此奄奄一息的倒下,幸好那時候十一番隊隊長十分英勇的暢快淋漓的砍掉了,要不然她那時候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了。

    想想……其實她早就能夠離開這裡了,但對於死亡卻也是懼怕的。

    原來從很早自己就開始對這裡的肯定了嗎?還真是……後知後覺,之後那麼多的思來想去也都是自尋煩惱。

    受傷的她被送到四番隊,接受治療,半個月後回到番隊,其實那段時間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是坐在柿子樹的院子裡休息,那時候她和市丸銀忽然談到死亡,而市丸銀忽然說了一句話。

    ——“松崎七席,如此你死了,至少有一段時間我會記得你送給我過巧克力。”

    或許是她心中的彷徨和自己為什麼會來帶這個世界中的鬱色從眼中透了出來,所以市丸銀才會這麼對她說。

    這句話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至少直到現在她也忘不了。

    記得只是她。

    還有很多,市丸銀這個人總是能用一張不懷好意的臉,坦然的、自若的說出一些印象深刻,飽含著意義的話。

    並不需要如何剖析那個問題,很簡單的……

    日子久了,市丸銀這個人就開始在心間駐紮了。

    那天晚上松崎凜做了個夢,她再次見到了那具義骸,而那具應該沒有生命的軀體睜開了那雙和她相同的眼睛,然後用一副憤怒的表情看著她。

    說她搶走了她的身體,她的一切。

    那是——真正的松崎凜。

    從夢中驚醒的松崎凜後半夜就沒有在睡著了,她清醒的看著上方的空氣,什麼都不在想,直到晨光照進屋內。

    (四)

    市丸銀昨天就發現松崎凜在看到那具義骸後有些不對勁,想到之前的推論,雖然有些頭緒了,現在又顯得更亂了……他隱約知道松崎凜在一個月想說什麼,其實就算聽到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連他本身都能夠存在的這個世界,再多一些奇怪的傢伙也沒什麼。

    門口飄來事物的香味,松崎凜的靈壓他早就感覺到了,從大堆的檔中抬起頭,“凜,早上好。”

    雖然想了很多其他的事情,可是昨天那個問題他一直放在心上,雖然市丸銀也認同自己的魅力。每個人都會因為某個方面喜歡上一個人——他也一直都在尋找屬於松崎凜身上的魅力。

    兩人一起坐在辦公室的沙發那邊吃著早飯,一邊聊著天,松崎凜也沒再拖延,說道:“銀你昨天那個問題……我想了想,真的很簡單。我們相處了很久不是嗎?就算只是在院子裡的時間,你是在我到瀞靈庭後第一次相處最久的人,人一旦相處久了就會產生感情,而我的感情也就在一天天中變質了,因為銀說過的一些話,因為我開始對你傾訴,因為我們可以什麼都不說的單純坐在院子裡。”

    “也就是日久生情。”

    只是一個詞,松崎凜詳細的描述了,女子有些羞澀的點點頭,然後放下筷子,那雙水藍的眼眸泛著柔光,輕聲問道:“銀,你之前說過,如果我死了,也會記得我給你吃過巧克力吧。……現在是不是能夠回憶的有更多了?”

    當然更多,市丸銀確定的應聲。而且他都開始懷疑……如果松崎凜突然消失,他大概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會不適應,他的生活每一天都充滿著這個女子的身影。

    不可分割般的。

    “對了,你之前說過等我告訴你我的秘密,你也會告訴我你的秘密。”松崎凜眨眨眼,而漫著一層水暈的眸子也漸漸恢復到了平靜。

    阿拉,他說過這樣的話嗎?是呢,他確實說過,這麼說……他還真要告訴凜他的來歷?其實說出來對他也沒有什麼壞處。他相信就算告訴松崎凜他是外星人松崎凜對他的感情也不會也半分遲疑,……莫名的信心。

    居然連信心都開始給予了。

    “啊,也算是我們等價交換,凜不會後悔的。”市丸銀吃完放下碗筷,打了個飽嗝,靠著沙發很是饜足。

    “今天我接到一個番隊任務,待會兒要出去,中午回不來了,午飯銀你自己去食堂吃或者讓吉良副隊長帶給你。”

    “是什麼任務?”市丸銀站起身活動活動,松崎凜收拾好碗筷放在籃子裡。

    松崎凜作為七席又是廚房部的主要人員,其實其他任務並不多——因為主要的任務就是負責伙食的。

    “十一番隊的,不過這次不是戰鬥替補,是番隊內部需要幫助。十一番隊副隊長草鹿八千留要求的。”

    “呀咧呀咧,草鹿副隊長啊,還真是稀奇。回來的時候告訴我詳細情況哦,我很好奇呢。那就晚上見了。今天我要過沒有凜的一天了嗎……”市丸銀坐到辦公桌前。

    “晚上見,還是我來辦公室找銀吧。……掰掰。”最後兩個發音類似於市丸銀的音調,他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揮手。

    他想他需要買一台相機。

    (五)

    具體的任務內容等到了番隊就會對她說,這幾次松崎凜接到的任務怎麼都是這種不清不楚的,但對比藍染的來說,她倒是寧可見見那個可愛的小女孩。

    松崎凜在聽到市丸銀說到他的秘密時並沒有將它放在心上,可是聽著像是他將要說的是個大秘密……到底是什麼?而市丸銀本身的秘密她應該都知道了。

    難道是……他的間諜身份?呃,這個秘密應該不會告訴她吧。

    她開始期待了。

    至少,減弱了不少她對於一個月後真相的慌張。

    “凜桑,你這要去十一番隊吧!”在松崎凜走出番隊大門時她被伊琦理紗叫住,少女的表情有些微妙,然後接著說,“凜桑你到了十一番隊要小心啊,那邊有個……呃,怎麼說,反正就是你到時要小心。”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她更加疑惑了。

    “怎麼了?有很奇怪的人?”唯一想到的也就這點了,或者說……是對於她和市丸銀交往心存怨憤的人?這樣的話這段日子她已經遇到不少了。

    “是很奇怪,今年的新進隊員,戰鬥狂人,短短幾個月就奪得了席官的位置。那個傢伙……” 伊琦理紗咽了咽口水,想到那個二貨,每次拿著雜誌春心萌動的小樣就頭疼,“那傢伙似乎對凜桑你有意思!”一咬牙理紗說了出來,而在看到松崎凜的反應後她覺得一切的擔心都是不需要的。

48、情敵與突至的父親(一)

    (一)

    又是有人對她有意思?

    松崎凜想到之前武內維空說是他的朋友對她有意思……在和銀交往之前她的人氣就一直都很低迷,怎麼到如今這些人反倒是一個個冒出來了?抽了抽嘴角,難道還真是因為有夫之婦比較吃香……

    “凜桑,你在想什麼?……又想到隊長了。”伊琦理紗看著女子放柔帶著笑意的眼眸就知道是在想著市丸隊長了,也就只有在想到那個人或者是松崎凜放在心上的人——她有信心,她也在松崎凜的心中佔有一個位置——這個人就會展現真實的自己。

    “咳,是的。”松崎凜爽快的回答,“理紗,你特地提醒我,難道是覺得我會被那個人吸引到嗎?”她難得的起了調侃的心情,而在紅發少女猛擺手下觀察那表情總覺得微妙感更強了。

    “當然不是,”不過那人確實也有點吸引力就是了,“我相信凜桑絕對不會受誘惑的。”嗯嗯,這點她是很有信心的。

    “嗯。”松崎凜拍拍伊琦理紗的肩膀,感受到那肩膀鬆懈下來,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雖然在處理事務的時候少女的個性風風火火,也是很少出現錯誤,但是在生活中其實心中所想很容易就映現於表面。

    伊琦理紗在放鬆下來後突然就發起呆來,松崎凜揉了揉那腦袋,“我走了。”

    “啊?哦!凜桑,等你回來啊。”回過神的伊琦笑著揮著手。

    (二)

    松崎凜發現自己真的變了很多,她甚至覺得從前的自己不討人喜歡那才是正常的,要是那樣的性格還能夠得到各種人緣,絕對只會發生在夢裡。

    這些變化不止是因為市丸銀,也有松本亂菊、伊琦理紗甚至於剛認識的若月伊京還有不少人的緣故。所以她才越來越害怕可能會離開這裡,那個松崎凜可能會突然回來……搖搖頭,這些陰鬱的東西不要想了。

    從三番隊走到十一番隊需要半小時左右,她在走到木質長廊後就使用了瞬步,當夏日的風吹在臉上時,很涼爽,很舒服,似乎滌蕩了心中的那些黑暗。

    等到了十一番隊,還沒走到門口她就看到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小小的粉色腦袋突然就竄到了她的眼前,草鹿八千流小小的手指點著唇,歪著頭,“三番隊的僵屍七席?”

    真是名符其實的可愛。

    松崎凜點點頭,而另外一個相對於嬌小的小女孩而言確實是大人的男人也出現在她的面前,“你、你好!我是十一番隊六席,阪田武,很高興認識你。”是個茶色卷髮的男人,健康的膚色一連開朗非常的笑容,但又和若月伊京的笑容有些差別,……因為還只是見了一面所以她也找不出具體差別是在哪裡。

    她朝著兩人頷首,“草鹿副隊長您好。阪田六席,你好。”

    “草鹿副隊長您……”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一雙小手拉著向前跑起來,那個小小的身影語調歡快的說著:“凜凜醬,八千流知道你很會做菜,那你會做金平糖嗎?或者是蛋糕?小甜點?我也想吃柿子餅,或者你可以做金平糖味道的柿子餅?”草鹿八千流balabala說了一連串的話就沒給松崎凜說話的機會。

    金平糖味道的柿子餅……松崎凜連金平糖的味道都沒嘗過,就算嘗過了也是做不出的。耳邊是小女孩甜糯讓人感覺心情都跟著悅動起來的聲音,她看著握住自己的那只小手,他們三人已經進了十一番隊的大門,“草鹿副隊長,您今天是要我做菜嗎?”

    “不是不是。我找凜凜醬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哦。”說完突然就急刹車,一直跟在一邊的阪田武拉住了松崎凜的手腕讓她停下了慣性。

    凜凜醬……她知道草鹿八千流很喜歡給人取綽號,但她可不覺得這麼可愛的綽號能和自己匹配。

    “什麼重要的事請?”她看著那張肉嘟嘟的小臉上兩片紅暈,那笑臉非常的純真,就像是甜甜的棉花糖。

    “今天一天我把阿茶交給你了,阿茶說有重要的話要對你講,作為阿茶的副隊長,我肯定是要為他負責的,給他提供條件也就是必須的,所以就請了凜凜醬過來,那我先走了。阿茶,今天好好招待凜凜醬哦。”說這人一閃,瞬間就消失在松崎凜的眼前。

    松崎凜看向茶色卷髮的男人,名叫阪田武的男人笑的依舊開朗熱情,完全沒有因為剛才他副隊長的言辭而覺得尷尬。

    她想到臨行之前伊琦理紗的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沒等阪田武開口她微微眯了眯眼,誒了一聲,“你就是理紗說的那個奇怪的人?”表情算是有了點變化,但在外人看來松崎凜的冷淡的語氣加上那神情倒像是藐視了。

    不過現在在阪田武眼中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阪田武搔了搔那頭卷髮,蓬鬆松的,看上去倒讓他的樣子增添了不少的無害,“啊哈哈,伊琦說起我了嗎?居然說我奇怪嗎?我倒覺得她其實也挺奇怪的,不過奇怪的也挺可愛。”

    ……可愛?要是她將這形容告訴理紗,看到少女的表情就應該能夠知道她的心思了。

    “她說你對我有意思。要真是那樣的話……”松崎凜說的很直接。

    “等等!不要忙著拒絕。”阪田武依然笑著,那種笑和市丸銀一直掛在臉上似面具的微笑不同,看上去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容,“我已經知道松崎你會說什麼了。不過不是親耳聽到還是覺得不甘心啊,你就給我一天時間,今天一天要是你還是覺得我不夠資格……”

    “不需要一天時間,阪田六席,就算是一個月我也可以給你那個答案。……那個人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不可能就這麼放開握著的手。”這是松崎凜第一次在別人——而且還是個陌生人——的面前表達她對於市丸銀的心情。

    “啊!——我為什麼沒有早點來瀞靈庭呢?為什麼真央設定的學習時間是六年的?為什麼靈壓發現的那麼晚呢?”阪田武先是叫了一聲,然後開始抱怨起來,接著又深深地歎了口氣,“哎……我就知道自己是沒機會的,原本還想或許松崎你會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天的時間,結果居然連一分鐘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這個人真的挺奇怪的,不過也意外的很好相處,所以她也下意識的很直白。

    “嗯。那樣子是互相欺騙不是嗎?……阪田六席,就算你早出現了,除非是六十多年前出現,那麼可能會有一絲的機會吧。”這樣的性格在那時候出現或許真的會將她的心暖化,可這個人到底還是沒有出現,而現在松崎凜得到的一切都已經足夠了。

    阪田武真的很傷心,前讓武內維空替他告白得到了拒絕,因為不是親耳聽到所以還抱有一絲期望,畢竟他長得也不差,結果現在證明……果然是沒有一絲機會啊。

    看著似乎在發呆了的茶發男人,松崎凜想到在留下去可能會尷尬,提出:“我可以回去了嗎?”

    “咦?居然就要回去了嗎?好歹我們也可以稍稍的聊聊天吧。”松崎太心硬了,他明明預約了松崎一天的時間(喂!是你副隊長預約的!)。

    松崎凜看向這個人……不尷尬嗎……果然是奇怪的傢伙,既然已經說清楚了,那麼聊會兒也沒事,而且她也有事情想問阪田武。

    難得的,雖然語調平緩,但給人戲謔的感覺,“我看起來像是很好聊天的人嗎?”

    “我覺得松崎和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嘛,雖然感覺上很冷淡,但這只是性格,就像我已經習慣于展露心中的快樂給大家看一樣。這有什麼?不是每個人都必須活潑開朗,至少我現在和你相處覺得挺舒服的。”阪田武露出閃亮的白牙,他看人一向很准,所以才被松崎凜身上的某些閃光點吸引了。

    讓人意外的答案。

    “我們先找個地方吧,站在這裡……”雖然人都藏起來了,可周圍確實圍著一群圍觀的人正在圍觀,那視線太過尖銳,忽略不了。

    這算是他小小的勝利嗎?雖然機會已經微弱的毫無勝算了,阪田武還是想做些他想做的事,這樣的話至少這場單戀也算是有始有終,他愉快的點頭,“這邊。”

    (三)

    阪田武領松崎凜來到的確實是處僻靜的角落,是十一番隊的圖書室,裡面一個人都沒有。“這裡一直都是綾瀨川弓親前輩在整理,十一番隊是戰鬥的番隊,沒多少人喜歡呆在圖書室裡看書的。松崎,你先坐這,我去泡茶。”

    松崎凜看著阪田武的背影,沒有那些如果可是,即使阪田武有多出色,看著他的時候最多也就是能夠聊得來而已。

    “我也有些話想多你說,阪田六席,你覺得理紗怎麼樣?”

    阪田武端著茶走過來,聽到她的問題後倒是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路出興味的表情,“松崎,你這是在幫我介紹物件?而且物件還是伊琦?”

    “……或許是我想錯了吧。”松崎凜後悔提到這個話題了,從阪田武的神情上她是真的看不出一點的驚喜,從頭至尾都只是開朗的微笑,反倒像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了。可是和市丸銀的沒心沒肺又有區別,是讓人無法生厭的笑容。

    “這一點我倒是真的沒發現。”但顯然阪田武將這句話放在了心上。

    “怎麼了?”阪田武看著松崎凜忽然表現的冷淡起來。

    “我想起來番隊裡還有一些事情要做。阪田六席,今天我們就聊到這裡吧。”松崎凜站起身,對面的男人也站起來,眨眨眼,勾起的唇角放了下來,臉上俱是失望之色,如同被遺棄的小狗一般。

    “你連茶都還沒喝呢?”

    松崎凜拿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先是澀澀的味道,滑入喉嚨後右邊的甘甜起來,“挺好喝的。……阪田六席,要是你對理紗沒有一點那方面的意思,那就不要做出什麼太過曖昧的舉動,那個孩子雖然看上去也很活潑開朗,但其實是很容易受傷的。”

    他還以為他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松崎會心軟呢,沒想到還是堅守陣地啊,……如果是伊琦的話就會不忍心了。難道還真是戀愛的人都是瞎子,看不到旁邊的人事物嗎?他還真的事沒發現過伊琦可能對自己……

    “等等,我能去一趟三番隊嗎?今天其實我放假來著。”阪田武喝下有些燙口的茶。“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差點忘記和松崎你說了。”

    松崎凜等待著阪田武接下來的話。

    “你的父親找到我,讓我帶他來這裡找你,他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松崎凜倒是沒覺得特別驚訝,該來的還是回來,她知道那傢伙會找到一個辦法來這裡的,可怎麼會找到眼前的男人,“你怎麼認識那個人的?”

    “我們邊走邊說吧。”

    “你去三番隊做什麼?”

    “去驗證一下,也讓我徹底的死心。”

    “你還沒死心?”

    “喜歡吃草莓棒棒糖的男人可不是容易死心的男人。”這種歪理從阪田武口中說的如同真理一般。

    他有些話想對市丸銀說,屬於男人間的對話。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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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情敵與突至的父親(二)

    (一)

    “阿武不會是真的喜歡那個僵屍七席吧?”

    “之前阿武那傢伙不是就經常嘀咕僵屍七席是他的初戀嗎?”

    “有沒有搞錯……好吧,雖然這樣看上去,那個松崎凜長得也不差,但看上去還是太森冷了吧。感覺上沒有人氣似的。”

    “你說市丸隊長和她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不會誤以為真的是具僵屍……唔。”

    “不要亂說了,人家真身可是還在現場呢。”

    這群大老粗男人即使壓低了聲音也還是清晰傳到了松崎凜耳朵裡,阪田武當然也聽到了,他想說松崎你不要介意,十一番隊的人都缺根筋,都是說話不經過大腦的傢伙。但看看松崎凜的神情還是如常,也就不畫蛇添足了。

    松崎凜是真沒放在心上,只不過那句和市丸隊長睡覺的話讓她不禁腦補了一下……然後好不容易才忍不住笑。單單是想到市丸銀可能會露出的驚悚表情就想笑了,……自己的腦回路是不是也有問題了,咳咳。

    “松崎,你為什麼就認定了市丸隊長?”阪田武想了想還是問出了這問題,很直接,但松崎凜在外人的面前也不會覺得窘迫,至少這唧唧歪歪找其他話題其實關注點還是這方面要來得強。

    直到走出十一番隊阪田武也沒有想要用瞬步的打算,而且開啟了話頭就是要走一段路,幸好和這人相處算不上尷尬,她低頭看了看白色石板鋪就的路,原本冰寒的姿態似乎因為太陽的照射而變得溫暖起來,“相處的久了,知道了很多他的好,不想細說,反正就是認定了。”

    不想細說……還真是一點都不給面子。不過松崎凜也確實不需要給他面子。阪田武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他知道這場單戀是無疾而終了,生不逢時啊,但還是想憑著一點毅力想在松崎凜心裡留下點印記,……畢竟這是他的初戀。

    松崎凜不知道阪田武在想什麼,銀的好她從沒想過那些好是作偽的——畢竟可以說是影帝級別了——況且那個人如果是不想重視的人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了。

    “我父親說了什麼嗎?”松崎凜語氣淡淡的問道。雖然不想承認父親的稱呼,但至少這個人是以前是真心養育松崎凜長大的。

    阪田武愣了愣,想到那個出現在他面前蒼老的中年人,臉上沒了一直掛著的笑容,其中有著一絲松崎凜沒有察覺的厭惡,“我是在流魂街遇到他的,他似乎在我之前已經求了不少死神帶他進瀞靈庭了。但魂魄進入瀞靈庭首先是要通過守衛那一關,守衛自然是不可能讓他進來的。所以我並沒有帶他進來,讓他在流魂街等著了。開始我也不相信他是松崎你的父親,但他後來拿出了你們一家人的相片我便信了。他說找你重要的是找你。”

    “嗯,我知道了。他在流魂街的哪裡?”

    “他說他在家裡等你。”阪田武感覺到松崎凜在談及父親時冷待的態度,再想到松崎祝所說的話,有些話像是噎在了心裡沒說出口。

    這時候的松崎凜還不知道等待她的除了一個年邁的老父親,還有另一個危機。

    “我們用瞬步吧。”松崎凜的心在聽到那個人的行蹤後比原本要來的平靜,但在一角隱隱出現了一些不安定。

    “好。”阪田武這一次沒在找藉口。

    兩道身影飛躍起來。

    “哢嚓。”某個角落相機連拍的聲音響起,某人推了推眼鏡,抿著唇,鏡片的反光遮擋了紫眸中透出的怨憤。

    又是松崎凜的一大頭條了。為什麼突然之間這個人一下受歡迎了起來,明明之前她已經將她打壓的足夠了。

    (二)

    市丸銀懶洋洋的窩在椅子上,右手靈活地轉著筆桿,好無聊啊……出去逛逛吧,昨天他可是有好好的聽凜的話呆在辦公室的,三番隊隊長和各番隊隊長交流也是工作行程中必須的嘛,今天補上吧。

    中飯就在浮竹隊長那裡解決,一錘定音般的銀髮青年覺得渾身都有勁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剛要邁步就感覺到進入三番隊的兩個靈感,一個陌生的,一個熟悉的便是離開了兩小時的松崎凜。呀咧呀咧,他可是剛剛想走呢,但如果凜回來了,那就先和凜打個招呼吧。

    市丸銀悠閒的走出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在三樓,等下到底樓的時候意外的在松崎凜身邊看到了一個陌生男人。

    阪田武對他躬身,恭敬道:“市丸隊長,您好。我是十一番隊六席——阪田武,我是今年春剛進瀞靈庭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市丸隊長。”

    “阿拉,今年春進入番隊就晉升到六席,阪田君很厲害呢。”市丸銀看向站在阪田武身邊的松崎凜,松崎凜朝著他眨眨眼,平直的嘴角放鬆柔軟的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也只有在他面前,松崎凜才會表現的像一個普通的女人。

    “在十一番隊是靠實力說話,市丸隊長的這句話我就當做是讚美了。”阪田武咧嘴而笑,說話的同時他也分出一部分心神放在松崎凜身上,在看到松崎凜此刻毫不遮掩表現的姿態後,自己果然完敗了。

    也是,和市丸銀相比,自己確實太嫩了。

    茶發男人嘴角的有些苦澀,市丸銀不會看漏,呀咧呀咧,凜這是招惹上桃花了?他朝著松崎凜招招手,松崎凜疑惑的走到他身邊。

    銀髮青年軟骨頭一樣的靠在了女子身上,對著阪田武道:“阪田君是來找我有什麼事嗎?”他也不覺得站在隨時會有人經過的走廊上交談有什麼不好,輕鬆愜意的讓人也不禁放鬆下來。

    “我有些話想告訴市丸隊長,一些話是關乎松崎的,一些是我自己想說的。”

    松崎凜感覺到腰側被輕輕地捏了捏,癢癢的讓她都繃不住臉了,想要躲開手被拉往前走,市丸銀給了阪田武一個狡猾——他覺得自己的微笑在正常不過了——的微笑,“阪田君,我們去我辦公室慢慢聊吧。”

    “不是有任務要做嗎?怎麼帶了一個男人回來?”市丸銀也不管阪田武在身邊聽著,問道。

    “等一下再說吧。”總不能說是草鹿副隊長為了阪田武而給他製造見她的機會吧,沒想到松崎凜不說阪田武卻主動解釋了。

    “是副隊長為了我才找來松崎的,用有任務需要松崎協助的理由。真是不好意思。”沒有歪曲什麼,將真相告知了市丸銀,雖然沒有明說自己的感情,但在話語中也暗示了其中的意思。

    市丸銀感歎,“這樣嗎?出乎我的意料,我很期待阪田君你會對我說什麼呢。”

    松崎凜看看市丸銀的側臉,嘴角揚起的弧度一成不變的不懷好意,銀的劉海又長了點,他好像很少去理髮店,下次有空一起去理髮店吧,自己的頭髮也夠長了,夏季又太熱,剪掉點也好。

    (三)

    市丸銀和阪田武坐在沙發的兩邊,中間隔著一張矮桌,松崎凜倒了三杯水便坐到了市丸銀那邊。她覺得阪田武並沒有將松崎祝的所有情況都告訴她,應該還隱瞞了一些東西。

    阪田武一下子覺得壓力有點大,搔了搔頭,看著眼前的青年,他聽自家的隊長說過,他不喜歡面對市丸銀,心思歪歪繞繞太多,而且每次打擊都不會拿出真實力,是更木劍八受不了的一個人。

    “在進入瀞靈庭後,我真沒想到我會對著一張照片心動。就是那張市丸隊長你吻了松崎的照片,在那之前我已經聽說過不少關於三番隊僵屍七席的傳聞,在雜誌中也見到過松崎你的照片,但就是那一張……讓我覺得,嗯……”

    阪田武這一次倒是不好意思了,跳過了那個敏感的詞彙,“然後我試著開始瞭解松崎,也從您番隊的十一席那裡打聽了不少,發現和傳聞中的大相徑庭,慢慢的又再次被吸引了。感覺像是精神上的那種,明明一次對話都沒有,可就是莫名的被一根線牽引著……”

    市丸銀打了個哈欠,阪田武是在述說他對於松崎凜的感情發展史,……他聽著有些不爽,轉頭看看松崎凜,發現放在女子放在腿上的手握了起來,他伸出手覆蓋上去,感覺到身邊的人再次放鬆下來,心情莫名的又好起來,他可不會這麼容易就誤會了。

    阪田武繼續說著:“然後我試著讓三番隊廚房部的武內維空帶話,想問問看自己還沒有機會,結果沒想到真是完敗了。”他苦笑著聳聳肩。

    ……原來武內說的友人就是他。她就說,怎麼可能一下子冒出那麼多個喜歡自己的人。

    “可能接下來的話爛透了,但我還是想對市丸隊長說,如果你給不了松崎幸福的話,我會努力的追上她,至少不會讓她傷心。”阪田武認定的一件事很少會放棄,這次是真的意識到市丸銀這個敵人太過強大,而且松崎凜在市丸銀身邊確實是開心的,他才會不甘心的退開了。

    “我這時候應該給予承諾嗎?承諾說出來很容易,但我不想說,阪田君,你乖乖站在旁邊看著就行,凜幸福不幸福,是她自己說了算的。”市丸銀沒有給承諾,如果輕易給了也就不是市丸銀了。

    ……自己說了算嗎?

    松崎凜下意識的反握住那雙骨節修長的大手。

    “啊!”阪田武雙手抱頭抓著頭髮,原本一頭柔順的短髮被抓得亂蓬蓬的,“我就知道市丸隊長是個難對付的人,我的話說完了,那接下來是那個男人讓我帶給松崎你的話了。”說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阪田武的口氣這次是明顯的帶著些嘲諷意味,“……剛才沒有告訴你,因為我覺得有市丸隊長在場比較好。”

    松崎凜蹙了蹙眉,“阪田六席,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阪田武喝了口水潤潤喉嚨,也讓疼痛的心臟緩緩,然後正了神色,緩緩道:“三天前我在流魂街遇到了松崎的父親,他除了讓我找到松崎去找他外還對我說了一些話。我知道松崎和您已經交往一月之久了,她的事也算是市丸隊長你的事了吧。

    “那個男人說,他將松崎你……賣了。”阪田武最後的發音有些遲疑,但還是說了出來。

    松崎凜的心臟好像漏了一拍,她一下子不能理解“賣”字的意思,而且這話聽著也太可笑了吧。

50、松崎祝賣人事件(一)

(一)

    賣了……是字面的意思嗎?賣給某家人?做女僕?做聽人擺佈的玩偶?做別人手下的玩具?松崎凜忽然覺得自己的大腦回路跟不上阪田武的這句話。

    市丸銀坐在一邊歪了歪頭,這個凜名義上的父親還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呢……真是越來越能挑戰他的底線了。

    阪田武看著兩人的神色,松崎凜還是面無表情的冷冽模樣,但能夠感覺到其中散發的氣勢更冷了幾分,而市丸銀依舊是那眉眼彎彎嘴角彎彎滿不在意的表情,只不過總讓人感到滲得慌。

    他也不再拖拖拉拉,趕緊說明:“他的意思是說將松崎你賣給了一家人,他說是在瀞靈庭的一個大家族。……那男人通過這一手段得到了一筆錢,他說他想在最後見松崎一面,也向你把事情說清楚,相信以後松崎也不會想見到他了。”這種傢伙怎麼配稱得上父親這個稱呼啊。當初他在聽到這裡時沒忍住走狠狠揍了松崎祝一拳,最後看著那個男人怯懦殘破的樣子,沒有再下重手。

    松崎凜看著茶杯中透明的液體,她的背上已經出了一層汗,鼻頭上也有著細細的一層小汗珠,果然是夏天太熱了,這種季節很容易導致心情也煩躁。她鬆開和市丸銀握住的手,摸了摸鼻子上的汗。

    氣氛一時間靜謐壓抑的程度,不管是誰在聽到父親將自己賣給別人這種事情都會心中憤怒和悲哀吧。而松崎凜這般的平靜更是讓阪田武覺得不安。

    他就說父母這種人物是可有可無的吧,有真心疼愛寵孩子的那就一定存在另一極的冷酷之人,市丸銀倒是沒什麼感覺,看著松崎凜,憑他觀察,松崎凜是真的一如表面的平靜,他拿起茶杯抿了口水,不甚在意的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市丸銀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關懷,而松崎凜也確實不需要這些。墨發女子轉頭看向自家隊長,現在是她男友的人,抿起的唇放鬆,揚起一個淺淡的微笑,“好。”

    幸好她真的不是那個松崎凜,在她的記憶中真正的松崎凜是真的非常喜歡敬愛她的父母親的,要是聽到這個消息……會收到怎樣大的刺激就不得而知了。那些壞的態度也是在她進入這個身體後不久才開始發生的。

    阪田武沒想到看到的會是這樣的畫面,松崎凜真的沒有一點憤怒,輕易的就接受這個結果。他是真不知道松崎凜被賣到哪裡去了,但憑著她是死神這個身份,應該不會遭受特過分的遭遇。但他也是緊張了,想著便說道:“松崎,你去的時候我也一起去可以嗎?”

    松崎凜看向這個茶發男人,她沒有答應,“不用了。阪田六席,這件事謝謝你提前告訴我,也好讓我早些做準備。”原本她是真念著松崎祝養育松崎凜的份上想要給他援助的,而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

    她很平靜,心情平靜的有些詭異,就像這些事情並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阪田武面臨了又一次失望,如果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絕對會蜷縮起來。想想如果這件事有市丸隊長跟著,還真有種肯定會完美解決的信心。

    松崎凜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差不多是要開始準備午飯的時間了,她邀請了阪田武留下來用餐,阪田武想了想應下了,既然在松崎凜這邊已經結束了,他還沒忘記松崎之前透露的關於伊琦理紗的事,他決定去找一下伊琦,不是要詢問她的真心,只是想看看這個讓他覺得在她身邊輕鬆的少女。

    (二)

    阪田武想到處逛逛就先走了,在真正結束了這場無始無終的單戀之後他的心情反倒是非常的輕鬆。

    市丸銀非常友好的揮著手,“阪田君好好在三番隊玩哦。”

    “我知道那個男人很缺錢,但沒想到會缺錢到這種地步。……就算松崎凜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畢竟養育了那麼多年,居然真的捨得……”在阪田武離開後,松崎凜忍不住開始嘀咕,市丸銀就在她身邊當然聽得一清二楚,再說到松崎凜這個名字的時候有種是在說另一個人的感覺,他伸手撥了撥因為女子低下頭這除了眼睛的劉海,在松崎凜呆愣下,直接一手抄起全部撥到了腦門上。

    市丸銀看著松崎凜腦門比臉部還要白淨的膚色,前傾身體,在松崎凜以為他會吻上來緊張的閉上眼睛時肩膀上擱上了銀髮青年的腦袋。

    睜開眼看向枕在自己肩上側著頭戲謔意味看著自己的市丸銀,松崎凜咳了一聲,她真想戳戳這個人額頭,但還是沒有動手。

    兩個人無聲的對視了片刻,最後還是松崎凜先敗下陣來,沒好氣的問:“怎麼了?”

    “凜忽然一下子變得吃香了……會不會哪天不需要我說分手,你就自動離開我身邊了呢。”市丸銀語氣舒緩,慢悠悠的道。

    “不會。”女子清脆的嗓音回應的異常肯定。……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中毒這麼深,只是想到如果身邊換了一個人,不論是看這市丸銀就會習慣性地微笑,也會想撒嬌,也會覺得不滿種種的情緒都不會產生了吧。

    “誒?”市丸銀拖長了調子,似乎很驚訝。心裡是挺高興的,他支起身子將松崎凜抱住,在她耳邊輕聲說著:“就憑凜這麼肯定,你被賣了這件事我就絕對不允許。現在不管怎麼看,你都應該賣給我,怎麼可能再賣給別人,這樣的話我這個做男朋友地位不就沒有了嗎。”

    松崎凜感受著鼻尖屬於市丸銀的氣息,清清淡淡,讓人覺得很舒服,她很想問——你現在喜歡我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句話對於市丸銀而言是沒有意義的,這個人眼中喜歡和愛或許正在學習,但即使學會了,可能他也不會說出口,但至少他會用行動表明……

    而現在,僅僅是這些,她切實的感受到了,屬於這個人的保護。

    既然市丸銀這樣說了,她也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今天銀你晚上要加班嗎?”

    “確實有加班,不過……”這幾天瀞靈庭確實挺多文件過來的。

    松崎凜離開市丸銀的懷裡,一雙眼就這麼盯著他,在這樣的視線中青年立馬轉口道:“那就明天吧,今天多處理點事情,明天自然就空下來了。”他怎麼就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麼聽話了……今天到各番隊搜集情報的任務又要擱置了。

    ——這是只有自認為的任務吧喂!

    “嗯,反正這件事也不急。”明明松崎凜才是當事人,但她這副樣子還真沒有一點被賣了的自覺。

    是真的沒有多少真實感。

    (三)

    中午給市丸銀送完飯松崎凜在辦公室呆了一會兒就回到小院子裡坐著了,而後一個響亮的少女聲音遠遠的傳來,“凜桑!凜桑!”音調高高的喊了她的名字,接下來就沒有下文了。

    松崎凜看著伊琦理紗白嫩的臉上兩片不自然的紅暈,想到中午午餐的時候阪田武呆呆的像是丟了魂的樣子……有什麼聯繫嗎?在紅發少女坐下後她順手拍了拍理紗的背,“先喘口氣,慢慢說。”

    伊琦理紗定定的看著她,一張臉越來越紅,最後羞窘的一字一字說道:“凜桑,你怎麼會看出來我、我那什麼阪田的。”

    還真的是這個……難道說阪田對理紗說了她那些話,看理紗現在的樣子,不像是阪田傷她心了……松崎凜也不在心裡疑問,“今天上午理紗表現得可不是平常時候的感覺,說到阪田對我有意思的時候語氣和表情有些怪怪的,……其實算是我的妄加推斷,沒想到是真的。阪田六席對你說什麼了嗎?”

    少女臉上的紅暈漸漸退去,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地上,“他沒有說什麼,只是說,哪天等他也有感覺了,如果那時候我還是對他……他會先表白的。”只是這樣就行了,這句話就說明阪田武有思考過他們的可能性,雖然在某些事情上那個男人聽二的,有時候其實也很精明。

    在凜桑的身邊她學的最好的便是耐心,尤其是對待感情方面,其他地方……似乎凜桑也沒多麼有耐心,咳。

    松崎凜驚訝地看著伊琦理紗越來越低的頭,……那個阪田武行動還真迅速,之前還說對她有意思,現在又轉投理紗了,阪田武看起來也算是有理智的傢伙,不會因為衝動就說出這種話的……但她還是會擔心,……果然是已經融入進這裡,不能分割了呢。

    “要是到時候那個傢伙欺負你,告訴我。”她伸手揉了揉理紗的頭頂,松崎凜真有種自己是姐姐的感覺,這感覺不壞。

    伊琦理紗抬起頭,咧嘴笑了,但笑著笑著眼淚從眼中落了下來,她用手抹掉卻怎麼都止不住,她瞬間就撲到松崎凜的懷裡,松崎凜沒來得及收住衝勁就倒在了地上,但紅發少女依舊不管不顧的流著淚,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腰,話語混著嗚咽聲傳來,“我……能夠認識凜桑真是太好了。”

    ……松崎凜有一刹那的怔神,將剛才想讓伊琦理紗起來的話咽了回去,她想到理紗剛進番隊第一天時對她的冷面展露的微笑,臉上的表情不自覺柔軟了下來,她輕啟唇,緩緩地,憑著心說道:“我能夠遇到理紗也真的太好了。”

    ——“我是伊琦理紗,剛進入三番隊,松崎桑,以後請多多指教。”

    ——“嗯。”當初她只是冷淡的應了一聲,現在可以很好地回答了。

    伊琦理紗也發現自己的小孩子氣,淚水和微笑混合著,爬起來乖乖地坐到一邊,等到松崎凜也做到她身邊後,她轉頭,睫毛上還有水珠留在上邊,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臉頰上被輕輕的擦去淚水,聽到女子帶著溫暖笑意的聲音說道:“理紗,以後請多多指教。”

    這次理紗很好的止住了眼淚,笑著回道:“嗯。”

    “凜桑,謝謝你。”

    “……咳,沒什麼好謝的。”

    “凜桑害羞了。”

    “剛剛哭得那麼慘的是你。”

    “啊——那麼丟臉的事情凜桑快點忘記吧!”

    “不會忘記的。……理紗快要生日了吧,除了蛋糕還要什麼?”

    “那就要……凜桑親自做的和服。”

    “……這個難度有點高。不過我試試看。”

    其實這只是伊琦理紗的玩笑話,但看著松崎凜眼中浮現的認真,又肯定了,“好。”

    她看著松崎凜臉上不自覺的微笑,也笑起來,這樣的凜桑才是真正的凜桑吧,她不知道從前為什麼松崎凜要保持這樣冰冷的姿態面對別人,但那也相當於一種特別的自我保護吧,可是現在……能夠看到這樣的凜桑,真的很好。

    ……凜桑,真的謝謝你。

    ————————

    下面來說明下理紗妹紙對於凜的感情,還有那句話的意義。

    ——伊琦理紗與松崎凜的初遇。

    當時的伊琦理紗還是個小蘿蔔頭,那時她還沒有察覺出自己擁有靈感,雖然是女孩子但是和男孩子一樣的貪玩,喜歡冒險,有一次她偷偷的前往所屬區的一處森裡玩,一開始確實很有趣,就算看著那些花花草草,理紗也覺得很高興,但漸漸她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頭,周圍陰森森的,她想要回家了。

    理紗按著記憶中來時的路往回走,她覺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可不管是眼前還是周圍依舊還是那些樹,她知道自己迷路了。一開始還不急,結果在兜兜轉轉間,小孩子的耐性就消失了,漸漸的害怕,最近就蹲在了原地大聲哭泣。

    而這時候有一頭大虛正在悄悄逼近,理紗覺得所處的地方暗了下來,抬起全是淚水的臉,發現自己原本被陽光照著出現的影子不變了,出現了一個大影子,她恐懼的轉頭看到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很大很大,很恐怖的黑色生物,白色的臉,尖尖的鼻子,她尖叫了一聲。

    “理紗!——理紗!——”爸爸媽媽的聲音響起,理紗發現那怪物巨大的手要抓自己,想要站起來卻沒有了力氣,雙腿發軟的想要挪動,最後她失聲的又一次叫起來。

    這一次讓她的父母知道了她的位置,當看到父母出現的那刻理紗覺得一切似乎都美好起來,但很快那個怪物就打破了這份美好,勇敢的站在她和母親面前的父親被吃掉了一條手臂,她驚恐的又一次尖叫起來,爸爸媽媽!爸爸媽媽不要死!——

    ……之後的事理紗的記憶很模糊,直到醒過來時發現她的面前站著一道黑色身影,之前停留在她記憶中的黑色太過深刻,瞬間她又想尖叫卻被立馬捂住了嘴巴,而這一瞬間她看到了一雙水藍色眼眸,很冰冷,而且那臉也很白很白,和麵粉差不多的白。

    松崎凜少有的有閒情到流魂街逛逛,當然最重要的是買這裡特產的巧克力,在感覺到大虛的氣息後,因為多拿了幾塊巧克力和付款的事情所以遲來了一步,那時她雖然是冷眼看世界,但這次確實是自己失誤了,在斬去大虛後,她發現小女孩的父親手臂被咬去了,血流了太多,幸好命還在,她難得沒有立刻就走人,而是蹲□僵硬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僵硬的說了句,“沒事了。”

    小女孩還是抽噎著在哭,松崎凜眼神複雜的看著她,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巧克力,塞在理紗的手裡。

    又補上,“你爸爸媽媽也沒事。”

    ……不能說沒事,你爸爸缺了條胳膊。松崎凜氣弱的沒說。

    理紗馬上就爬到了昏迷的父母身邊,抱著母親的手,看向就要離開的女子,軟軟的聲音問道:“……姐姐,……你是死神嗎?”

    松崎凜冷冷的應了一聲,“嗯。”

    理紗的手在顫抖,想到之前腦袋上的觸感,鼓起勇氣說道:“我也能成為死神嗎?”

    松崎凜看了看她,她的靈感不算很好,之前確實有從這邊感覺到靈壓爆發,現在的話……她走進了小女孩幾步,直到能夠感覺到微弱的靈壓後才止住步子,點了點頭。

    “成為死神……能見到姐姐嗎?”

    松崎凜又要離開,剛轉身又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心裡的罪惡感作祟停下腳步,轉身,在聽到那話後一愣,還是第一次在救了人之間有人說想見她,恍神間她點了點頭。

    “我、我知道了。”紅發小女孩圓圓的小臉上依然帶著恐懼,但眼中迸射出的是強烈的堅定,她看著松崎凜離開的背影,再看看手裡的巧克力,使出全力大喊道:“姐姐謝謝你。”

    理紗咬了一口巧克力,好甜,滿是淚痕的小臉綻放微笑。

    父母親很快就醒了,她的父親雖然少了條手臂,但很是慶倖沒把命丟了,並沒有多麼傷感,母親額頭有傷但口子不大,兩人罵了她幾句母親就熱烈盈眶的抱住了她,父親也在一邊單手環抱住他們。

    看著兩人笑中有淚的臉,理紗更是堅定了,她要成為死神,她要保護好爸爸媽媽,她要再次見到這位姐姐,和她說謝謝,和她說,謝謝她給她的巧克力。

    那時松崎凜沒有對伊琦理紗說出自己所屬的番隊,最後伊琦理紗來到的便是三番,當然松崎凜並不知道這個便是那時候救過的小女孩,而理紗也從未說過,只是記在心裡,所以就算凜再怎麼冷淡,她還是能堅持不懈的用燦爛的笑容面對她。

    作者有話要說:有想過凜和理紗已經在之前遇到過了,但沒想到會寫這麼長……OTZ。

    很喜歡伊琦理紗這個角色,所以總是在她身上花不少描寫,希望大家也喜歡上這個妹紙,不要覺得她搶鏡啊。

    在凜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心生罪惡感的時候……我可恥的覺得萌了(捂臉

    PS:請無視這次囧囧有神的標題,因為我實在想不出取什麼了,關於犯法什麼的……松崎祝肯定會受到月亮的懲罰的!

    說一下故事的接下來的大概進展,賣人事件結束會有一段緩衝,也就是日常生活篇,之後會有有一段大時間的跨度,然後就到了最後的義骸篇,相信大家已經可以想到點東西了,還有堅定的HE黨不解釋。

    銀魂動畫完結了,漫畫一定會好好追的(淚目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7-4 15:31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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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松崎祝賣人事件(二)

(一)

    松崎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失眠了。

    之前還說不把松崎祝拐賣人口的行為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又總是出現在心裡,膈應得慌。

    她歎了口氣坐了起來,忽然眼角看到門口似乎有一道長長黑色影子,她轉頭看向門口,好像聽到了自己哢嚓哢嚓轉動脖子的聲音,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能夠肯定——確實是個人影……

    松崎凜咽了口口水,是哪個缺德的隊員站在門口嚇唬人的?!她呼了口氣,讓跳快的心跳平靜下來,這裡的人已經都是魂魄了,不可能再有超越這個等級的生物出現嚇人了……想是這麼想,松崎凜從被褥裡出來,挪到角落拿了靠在牆上的斬魄刀,在慢吞吞的挪到門口,敲了敲門,“是誰?”

    沒有任何聲音,門口的影子一動不動,是個很厲害的人,居然完全隱蔽了靈壓。松崎凜已經鎮定下來,直接打開了門。

    在夜色下白膚細目的青年微笑著,市丸銀揮著手一副張揚的調皮樣,三彎線的表情少了幾分平時的不懷好意和漫不經心。

    松崎凜驚訝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現在超過午夜了吧,這個人什麼時候進隊舍的?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

    市丸銀看著墨發女子看著自己沉默不語的樣子,伸出手拍了拍那因為從床上起來頭髮有些亂糟糟的頭頂,“凜,我可是站在門口等了很久呢,雖然夏天的夜晚這麼站在挺舒服,但我還是覺得有些困了……啊哈。”說著,打了個哈欠。

    “進來吧。什麼時候過來的?”松崎凜將市丸銀拉進來,關上門,在看到市丸銀的那一刻心中的不安好像被撫平了一般。這個人,對於她來說的果然是最好的治癒系,呵。

    女子蒼白的臉上勾起一抹笑意,淺淺淡淡確實真實的欣悅。

    “大概有來了一會兒了。我還在想要是你不醒的話我就直接進來了呢。”市丸銀也不說那些虛的,直白的告知。當然剛才不回答也是故意的。

    他再次環顧松崎凜的房間,然後自動自發的走到一邊的櫥櫃,從中拿出被子和被褥,在松崎凜直視的目光下坦然自若的鋪好,呼的一聲就倒在了褥子上,舒服的閉上眼睛。

    “我忽然失眠了,想著和凜是戀人關係,凜有義務治癒我。”理所當然的口吻,青年閉上眼的眼眸不再是刻意的彎著,單純的閉著只有嘴角的弧度顯示著他確實心情不錯。

    松崎凜走到市丸銀身邊,……她怎麼會不明白,有這樣一個戀人還真是她的幸運。

    “洗過澡了吧。”破壞興致的問題。

    “當然是洗過澡再過來的,我可是決定睡在這邊一晚上的。”

    她坐到一邊,抱著膝蓋看著輕鬆怡然躺著的市丸銀,接著實話實說,“我也只會上次理紗教我的那首歌。”她也想過要學其他的,只不過這段時間並沒有這個閒情逸致來學習。

    市丸銀哦了一聲,拖長的音調軟綿綿的。

    這傢伙不會亂來的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上次是她醉了睡著所以才沒覺得什麼,可是現在兩個人可都是清醒的。松崎凜想著些有的沒的,一時間為自己的想像而發笑。

    “我很喜歡那首歌。”輕緩的聲音飄入松崎凜的耳中。

    松崎凜朝著市丸銀挪了挪,看著已經完全躺在床上像是等著催眠似的人,“嗯。那就還是那首曲子吧,下次我學新的唱給你聽。”有了第一次,也就不會怕第二次的獻醜了,她在心裡整理了一下曲調,緩緩的哼唱起來。

    只有調子的音符逐漸地盤旋在被灑滿了燈光的房間。

    漸漸地,市丸銀彎起的嘴角難得的變得平直,銀髮青年如同上次她在那日清晨裡見到的熟睡了的樣子,感覺有著些許的孩子氣,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哼唱聲漸漸停止時,市丸銀驟然開口說道,“凜,我還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一個人這麼親近。”從中的含義只有他自己明白,說話的語調也是淡淡的,和平時大不相同。

    要是在以前,這樣的人只會成為弱點,是比亂菊還要強大的弱點。……但就算是弱點,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會盡全力的保護。

    松崎凜將下巴抵在膝蓋上,觀察著此刻市丸銀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當然是看不出什麼的,放棄了。她一下子站起來,將一邊的被褥拉到市丸銀的身邊,然後整理好也躺了上去。

    市丸銀察覺到身邊的動靜,轉頭看去,就看到松崎凜側著頭對自己的微笑著,語帶笑意道:“我喜歡這樣。”

    只是單純的喜歡這樣,這個人在身邊,感受著這個人的氣息。

    市丸銀壞心眼的笑,“不怕我做出什麼壞事?” 雙手還做出要襲擊身邊女子的動作。

    “沒什麼好怕的。斬魄刀還在我這邊呢。”說著,松崎凜舉起放在枕邊的斬魄刀。

    “阿拉,那還真是失策,我會在凜會找的時候把刀搶過來,然後……”市丸銀的聲音被堵住了,他看著近在眼前的臉蛋,唇上被輕輕的啃咬,水藍的眼眸中映著他的三彎線的臉,他忽然不想在保持這種用微笑代替所有的表情了。

    接下來看到的一幕,松崎凜不會忘記。

    和以前那為數不多的幾次睜眼不同,這一次,那麼近,近到她從那雙血紅的眼睛中了看到了自己,其中包含的些微的笑意環繞著她。

    不過很快,她就看不到了,她的眼睛被市丸銀的手掌蓋住,黑暗降臨。

    “凜……”

    有一瞬間,她以為會聽到那個詞,但迴響在耳邊的只是她的名字。

    (二)

    兩人就激烈的吻了些時候,而後純潔的度過了一晚,等到第二天松崎凜梳頭發照鏡子的時候發現在死霸裝遮不住的脖頸處有著明顯的吻痕,她看著已經打開門呼吸著新鮮空氣的某人,歎息一聲,“銀,下次不要留這麼明顯的地方。”

    “好啊,”市丸銀意外的乾脆,站在門口曖昧的在她身上瞧了一遍,忽然又道:“下次就直接留在凜的身體上吧。”

    “嘭的——”松崎凜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要爆炸了,臉色通紅的看著狹促的傢伙,半垂眼簾朝門口走去,“去番隊了。”

    走到門口一群女隊員個個張大嘴巴看著他們,一些視線注意到了松崎凜脖子裡的痕跡,接著不知是誰咳嗽了一聲,所有人反應快速地向著市丸銀打招呼然後使用瞬步離開了隊舍。

    “呀咧呀咧,以後還是有間自己的房子比較好,到時候想和凜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喂!不要那麼大聲!”松崎凜一個肘擊擊向市丸銀的腰側,被輕而易舉的擋下了。

    還沒來得及走的人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這一次又會是另一番誇張的情報了。

    松崎凜無奈的看看身邊青年老神在在的樣子,……她果然還需要鍛煉自己的嘴皮子,要不然以後絕對被市丸銀吃得死死的。

    (三)

    今天是發行瀞靈庭一些八卦雜誌的日子,其中女協刊物是所有人最喜歡的一本雜誌,往往上面刊登的一些照片都是獨家拍得。而這個月出現了另一本刊物受到極大追捧的現象——屬於男協開辦的雜誌。

    中午時分,松崎凜剛從市丸銀的辦公室送完飯走到席官室門口,就聽到伊琦理紗喊了一聲夠了,理紗很少會那麼生氣,疑惑的走進門,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原本就因為紅發少女響亮的聲音安靜下來的席官室變成了死寂。

    不少人手中都拿著一本雜誌,這種情況發生過很多次,松崎凜也不在意,伊琦理紗砰砰砰的踩著地走到她的面前,將手裡的雜質遞給她,“凜桑,女協講究的是真實性,這份雜誌報導的說什麼你腳踩兩條船之類的東西完全就是胡編亂造嘛。……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都是這份雜誌造謠出來的。”

    松崎凜在眾人的目光中拿過雜誌,翻看起來。

    大體說的是她在和市丸銀交往的同時還和十一番隊新晉六席有曖昧關係,上面的照片有兩人並行的,面對面的,阪田武的微笑實在太甜蜜,她的表情依舊冷冰冰的,但一邊居然還放在以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拍下的照片,兩相對比就有了明顯的反差——是受到市丸銀的影響——這樣更遭人非議。接著文字在這樣那樣的描述一番,很容易就加深了可信度。

    她並沒有看到撰寫這稿子的作者署名,這本屬於男協創辦的雜誌採取的是匿名投稿的徵稿方式,所以也無法調查出到底是誰寫的。

    “我看著覺得和以前那些文章文風上是一個人。”栗卷靜坐在她的位子上,突然的說話將視線吸引到了她身上。在那一天看過松崎凜站在隊舍門口等待隊長的畫面後,她就對她有了很大的改觀,但因為松崎凜沒有任務的時候留在席官室的時間幾乎沒有多少,所以她也沒機會與她交談,這一次她雖然心有疑問,但也是站在松崎凜這邊的,所以才說了這句話。

    栗卷靜的意思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之前那些說松崎凜這方面不好那方面差勁的稿子或許都屬於同個人的造謠。

    但誰都不清楚真實性,也沒法下判斷,而且在其他番隊也都只是聽聞松崎凜僵屍七席的名號,沒見過她,怎麼都是憑著主觀臆想,進而認為這個看到的新聞就是真實。要真是那樣,松崎凜在瀞靈庭那還真是越來越黑了。

    之前松崎凜是想著傳就傳吧,反正她也無所謂,可是現在總覺得心裡很膈應,像是她對於市丸銀的感情在別人的眼中很骯髒一樣。

    她微皺著眉,剛想說話就聽到伊琦理紗氣勢昂揚的說道:“凜桑,你放心!我會調查出來到底是誰的!”

    拍拍胸口,胸有成足道:“要調查出來雖然可能需要點時間,但憑著女協的人脈真相肯定會出來的。”

    看著這樣的理紗,其實她也是因為阪田武和她有了緋聞心裡不舒服吧,松崎凜舒展眉頭,拍拍少女的肩膀,“那就拜託你了,理紗。這是支付的調查費。”說著拿出了一塊巧克力放在伊琦理紗的手裡。

    “我不客氣的收下啦。”理紗不客氣的直接解開包裝嘎嘣嘎嘣的吃起來。

    而在眾人的眼中,一向冰冷似寒冬的女子臉上放柔的帶著些微柔軟的表情,閃瞎了他們的眼。

    ……難道真的是戀愛將那個僵屍七席改變了?

    如果僵屍七席不再冷冰冰,那看上去和普通的女人並沒什麼不同嘛。

    (四)

    傍晚時分,市丸銀被突然出現的一些緊急事情絆住了,松崎凜就先在小院子裡等他,她坐在那邊看著那棵可以說見證了她與市丸銀相處變化的柿子樹,就這麼呆呆的看著。

    市丸銀走到松崎凜身邊,將手放在了女子的頭髮上。

    松崎凜仰起頭看著他,然後站起身,說道:“銀,等過段時間我再教你漢字吧。這段時間……”

    沒等她說完,市丸銀就應答道:“啊,學習當然是要在最輕鬆的狀態下了。走吧。”

    在昨天阪田武離開的時候松崎凜讓他告訴松崎祝一聲,她會在今天傍晚的時候過去。而她和市丸銀也不著急,慢慢地行走著,間或的聊會兒天。期間市丸銀說到了男協雜誌上的那則新聞。

    “凜啊,有件事其實我想告訴你,那時候我們不太熟是吧,所以我沒好意思說。”市丸銀怎麼可能會真的不好意思,當然那時候是覺得有意思和當事人都無所謂他也就不想多此一舉管閒事了,“我之前就注意到這種類型的雜誌可能都是一個人寫的,而且那些照片都是在角落拍攝,你有沒有注意到有些時候在周圍出現了陌生的靈壓。”

    “瀞靈庭陌生靈壓太多了,而且我靈感不是很好。”相對於五十嵐一葉來說,松崎凜的靈壓還算不錯,但比如和伊琦理紗相比,她都覺得她的有些差勁。

    “呀咧,又發現凜一個可愛的地方。”

    松崎凜抿抿唇。這要是可愛的地方,那五十嵐一葉在市丸銀眼中難道也是可愛的?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銀髮青年給予否定,搖頭晃腦的說道:“五十嵐我只會覺得是個笨蛋,但在凜身上就覺得可以接受了。看來以後我改好好注意一下凜的周圍了。”

    兩人聊天的功夫,就到了流魂街,之後是一路的安靜氛圍,很快視野中就出現了小山坡和房屋,市丸銀注意到松崎凜不自覺放緩的呼吸,並沒有做出什麼舉動,只是陪在她身邊。

    房子的門敞開著,如同等待著松崎凜,但她還是伸手在門上敲了敲,然後聽到了蒼老的不似最後一次見到那個男人的低沉聲音。

    松崎祝的聲音是顫抖的,帶著細微的恐懼,“凜,進來吧。”

    在看到松崎凜進門口他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後緩緩的挪動著膝蓋移到她的面前。松崎祝蓬頭垢面,衣衫也是破破爛爛的,難以想像是以前那個支撐起家庭的男人,他低垂著頭,聲音沙啞,“凜,對不起,但如果我不把你賣掉的話我就回不來了……回不來的話連你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對不起……我知道你母親一定會怪我,等我死了,等我死了我一定好好的和她謝罪。”句語句之間還是很通順的。

    “……你已經死了。”松崎凜冷眼看著眼前這個沒有一點尊嚴可言的男人。

    而松崎祝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有什麼反應,只是低著頭的肩膀抖了抖。

    “你把我賣給什麼人了?什麼家族會收一個瀞靈庭的死神?”即使她是松崎祝養活的,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魂魄賣給別人也沒什麼,但她現在是死神,有哪個家族會收下一個在瀞靈庭的死神。

    “就,就算你是死神,你……也是我養大的女兒……”松崎祝顫顫巍巍的說完,變相的說明他有權利這麼做,然後他聽到了一聲輕笑聲,是男人的,他驚愕的抬起頭看到了站於松崎凜身邊的人,黑色的死神衣服外面套著一件白色的無袖衣服,這是死神隊長的象徵。而這個男人……就在前段時間他才見過,此刻卻這樣無害的站于女兒的身邊。

    他眼中的驚懼更甚,雙手後撐在地上,瞳孔收縮的看著兩人,“凜你……”

    “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三番隊隊長市丸銀。是凜的男朋友,很高興見到你。”市丸銀笑看著中年男人那副狼狽的樣子。

    松崎凜看著松崎祝像是失了心神的模樣,又問了一次:“你把我賣給什麼人了?”

    “怎麼回事,您怎麼,您怎麼在這裡……”松崎祝驚慌失措的看著市丸銀,說出的話似乎已經在哪裡見過市丸銀了。

    “阿拉,松崎先生,你在哪裡見過我嗎?”市丸銀蹲□,頗有興味,“我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我可不記得見過你呢。”

    松崎祝怔愣的看著眼前的銀髮男人,那奇怪的讓他不寒而慄的表情,他絕對沒有記錯,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他覺得自己的腦子遲鈍的一卡一卡的,片刻後,刹那回過神似的指著市丸銀驚道:“凜,買你的人就是他啊!”

52、松崎祝賣人事件(三)

(一)

    “啊咧,事情變得有趣了。”市丸銀摸著尖尖的下巴,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松崎祝的語氣並不是非常肯定,主要是那天他餓昏了頭,看到的人有些模糊,但是具體的臉部特徵大概就是如此的,那個人說他是瀞靈庭的貴族讓他將松崎凜賣給他!當時他也很奇怪為什麼會有人想要自己的女兒,可那時松崎祝已經被追債追的非常淒慘,又想到他也不可能和一個讓他覺得恐怖的存在繼續生活在一起,就那麼答應了。

    但後來冷靜之後他又覺得自己這個舉動一定會惹得本來不再親近他的女兒的不滿,於是鼓起勇氣主動的開始接近來到流魂街的死神,在遇到阪田武之後總算是成功了,在看到松崎凜時,其實他有一刹那的後悔,可是在想到揣在懷裡的錢後連僅剩的一點悔意都消失了。

    主要是松崎祝下意識的認為作為死神的松崎凜不會出事吧。

    “你說的他確定是就是他嗎?”松崎凜的表情冷淡的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手指著身邊的銀髮青年。任誰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將你賣掉了,都會生氣吧。

    松崎祝畏畏縮縮,遲疑的點頭又搖頭,“似乎又不是他……那時候我太餓了,看的不是很清楚,很相似的一個人,穿著浴衣,不過說話的語氣差不多就是這樣。”也不用兩人在問,他就全盤說出了所有的事。

    一個月前松崎祝在東七十區遇到了一個和市丸銀長相相似的男人,男人說他來自瀞靈庭的一個大家族,想要買了她的女兒,他會給他一大筆的錢讓他支付他的債務,原因松崎祝並沒勇氣問,他不知道瀞靈庭有哪些貴族,就這麼傻傻的相信了。然後男人又說,松崎凜不用過去,一個月後會派人去找她的。

    “凜要生氣了?我還沒見過凜真正生氣的樣子,還挺想看看的呢。”市丸銀還幸災樂禍的鼓動她。

    放在身側緊握的拳頭緩緩的鬆開,她看著松崎祝縮起來的姿態,歎了口氣,這個人果然已經不是在原本松崎林記憶中的父親了……她心中的怒火並沒有消失,只是被她壓抑著,或許等到松崎祝某一句話某一個舉動時就會爆發吧。

    “沒有說是什麼家族嗎?”市丸銀對於這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男人很感興趣,在瀞靈庭如果有人長得和自己相似早就成為大新聞了,而且他的長相很大眾嗎?他一向覺得自己的五官很特別的說。

    松崎祝搖頭,然後又驚疑了一聲,顫抖著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遞給了松崎凜,“這個是那人留下的。”

    松崎凜看著手中的小柿子餅形狀的木牌,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與身邊的市丸銀有關係,不意外的聽到市丸銀有些興致闌珊的說道:“哦呀哦呀,我知道是誰了。真是貪玩的傢伙。”

    如果是那個總是閉門不出的傢伙,喜歡研究人臉的傢伙,那就是了。只不過這個人怎麼會萌生這種興趣,他不是一向家裡蹲的嗎?……是想讓他主動去找他嗎,呵。

    在五十嵐一葉此人出現後,松崎凜意識到市丸銀的人際關係面其實很廣,而漫畫中她所知道的僅僅是些表面,青年肯定還有不少其他不為人知的熟識之人。

    市丸銀看向她,渾身軟骨頭似的將身子靠著松崎凜,懶洋洋地道:“今天我有些累了,明天再去找那傢伙算帳吧。現在可以說你在他手上了,也不知道會想要什麼呢。”

    “又有人想敲詐你了?”被市丸銀現在的輕鬆感傳染,原本彌漫在松崎凜心中的壓抑也散去了不少。

    “我這麼出色,除了錢財,很多人可是想得到我的身體的哦,所以,凜以後可要戒備點,指不定哪天就因為什麼事被別人得到了。”

    “如果是隊長的話,一定不會在自己不願意的情況下讓人成功的。”

    松崎凜肯定的語氣讓市丸銀輕笑出聲,確實如此,凜,你真是越來越瞭解我了。

    “那麼,該怎麼處理松崎先生呢?”市丸銀微低頭看著跪在地上怯懦的男人,上挑的音調,獨特吸引人的男聲在松崎祝聽來讓他惶惶不安。

    松崎凜的眸色漸深,然後矮□將中年男人扶起來,松崎祝的視線依舊在地上徘徊著,不敢看她。

    “松崎先生,我們以後兩不相干了。”

    輕輕飄散在空氣中的話語讓松崎祝整個人都僵硬了。

    包括市丸銀在內,都不會瞭解松崎凜道歉的含義,她奪走了松崎凜的身體,松崎祝現在將她賣掉,不管以前真正的松崎凜享受到了多大的親情,對於她而言感受到的大多數都是懼怕和無聲的排斥,松崎先生……這個稱呼就表明了她的心態,而這個心態相信松崎祝是明瞭了的。

    頭髮雜亂的中年男人眼中佈滿血絲,呆愣愣的看著松崎凜放柔了的表情,他忽然想到小時候坐在自己肩頭羞澀笑著的女兒,想到長大要去真陽那天自己的不舍,想到力量越強大,在松崎凜身邊感受到的壓力,想到出現在心中的恐懼,……他居然在害怕自己的女兒,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他沒有資格後悔了,在將松崎凜賣給別人後,兩人確實已經兩不相干了。

    松崎凜鬆開扶著松崎祝的手,聽到他嗓音沙啞的喚了一聲,“凜……”

    她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塞在松崎祝手裡。

    “放在桌上的錢拿了嗎?”

    “……嗯。”

    “本來我想你來找我的話,我就把這些錢給你,不過現在你應該也不差這麼點了。松崎先生,以後好好地在這裡生活,我不會再來這裡了。”松崎凜帶著些許輕柔的語調逐漸冷硬起來,忽然她的手被松崎祝拽住。

    松崎祝又一次跪在了地上,仰頭說:“凜,你打我一下吧。”

    “呀咧呀咧。”市丸銀在一旁驚訝。

    松崎凜眯了眯眼,抬起手。

    松崎祝閉上眼,“啪——”臉上感覺到劇烈疼痛,耳邊還迴響著前一秒清脆的耳光聲,嘴裡彌漫開一股腥甜味,緩慢的睜開眼。

    她看著松崎祝眼中凝聚的淚水滑落滴在榻榻米上,拉了一旁的市丸銀走了。

    (二)

    “一點都不爽,一點都不爽……”

    市丸銀聽到松崎凜嘀嘀咕咕的,相處久了,他倒是發現了很女子多以前不會展現的小習慣,自言自語其中之一。

    “不爽的話可以多打幾下。或者直接砍了。”銀髮青年建議。

    “要是砍了,我們就在牢裡約會吧。我不爽這個人的自作主張,我早就想揍上去了,可是想著到底是他養大了松崎凜就一直忍耐著,最後居然還表現出一副——我很罪惡,請狠狠地揍我——可憐兮兮的樣子,他以為我會下不了手嗎?那一巴掌我用了全部的力氣。”冷笑。

    市丸銀聽著松崎凜的抱怨,看到女子白淨的臉上顯露的譏諷的笑容,他居然覺得這樣的凜有種特別的味道,呀咧呀咧,他還真的陷下去了呢。不過再說到松崎凜這個名字時……還真是意外的沒有代入感呢。

    “凜,我晚飯還沒吃呢。”

    “我也沒吃。去居酒屋吧。”

    “你是故意沒給我送飯吧,然後想著和我一起共進晚餐。”

    “對。”很乾脆的回答,松崎凜眯眼笑,如同偷了腥滿足的貓咪一樣。

    松崎凜拿出那個小玉佩在市丸銀的眼前晃晃,“銀,這個給我了。”

    “這造型還是我畫的呢,犬都果然很有閒情逸致做這些東西。以後有空了,我做做看。”

    松崎凜聽到了那個人的名字,這時候也沒問,放入了口袋,“做了第一個送給我。”

    “讓我想想。”市丸銀的語氣透露著為難。

    瞪眼,“……難道做了第一個不是送給我嗎?你還和誰糾纏著呢。”

    “和我糾纏的人挺多的,不過我暫時選擇的就只有凜一個。剛才開玩笑的,做好了送凜,當做是交往禮物。”

    在夕陽下,銀髮青年身著的白色羽織染上了霞色。

    耀眼又溫暖的光芒。

    松崎凜其實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性格,有時候會很害羞,有時候又意外的大膽,有時候臉皮很薄,這時候吧,臉皮又很厚……咳,果然是因為相處久了,那以後她不會越來越變本加厲吧。希望到時候市丸銀不要嫌棄。

    到了居酒屋後果不其然在這裡遇到了松本亂菊和吉良伊鶴,兩人喝著酒在看到他們出現後直接喊出聲,將店裡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門口。

    在那天和松本亂菊談過後,松崎凜和她購物的時候聚過一次,居酒屋聚過幾次,關係日漸親密,亂菊舉著酒盞,高喊她的名字,“凜,快點過來,我有話告訴你!”橙色卷髮美女姿態曼妙的走近走過來的松崎凜,伸手就勾住她的脖子,將她拉到了懷裡。

    她要窒息了……

    松崎凜掙扎著,慘白色的臉上升騰起兩片紅暈,紅潤的唇瓣微張喘息著。

    而松本亂菊衣衫敞開半露酥胸的樣子著實奪人眼球,兩人一起的畫面非常養眼,跟上來的市丸銀將亂菊的衣領理了理,“吉良,不要讓亂菊發酒瘋,好好看著她。”

    吉良乖乖的走過來接走明顯喝醉了的副隊長。

    市丸銀摟著松崎凜坐到了另外的空位上,呀咧呀咧,剛才失策呢,居然讓別人看到了凜性感的姿態,他要反省一下了。

    “等等,我真有話要對凜說啊。”松本亂菊風情無限的靠在吉良伊鶴的身上,被扶到位子上坐下,而後小孩子似的重複著這句話。

    發酒瘋的人就像是無理取鬧的孩子,松崎凜對市丸銀無奈的笑笑,走到亂菊身邊,“亂菊桑,你要說什麼?”

    松本亂菊傻傻的一笑,湊到她耳邊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蹭的——墨發女子的臉上再次紅了,而且這次紅得很徹底,連帶著耳朵根都是紅的。

    雖然很羞窘,但松崎凜知道這是亂菊為她和市丸銀的感情之路做建議,說完這句話亂菊就閉上眼靠在她的肩頭享受似的蹭了蹭,然後便沒了動靜。

    (四)

    吃飯的時候市丸銀一個勁的在打聽松本亂菊剛才說了什麼,而松崎凜死活就是不透露,最後在青年胡攪蠻纏下,說了一個重點,“銀的生日快要到了吧,到時候我送銀一份禮物。”

    “不會是凜你自己吧。”

    松崎凜吃著飯,也不否定,“到時候就知道了。”似乎剛才害羞的像個小姑娘的女子並不是她一樣,坦然自若。

    市丸銀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還在咀嚼米飯的臉蛋,直接幾粒米噴了出來,下一秒就放開了。

    松崎凜捂住嘴,咳嗽著,瞪著眼前的人,“銀,你故意的。”

    市丸銀笑而不語的遞上一杯水,在她喝水的途中又說了一句,“我忍不住開始想像會收到什麼特別的禮物了呢。”

    “呃,食不言寢不語。”松崎凜義正言辭的扒著飯。

    而店裡的人在看到兩人相處後,對於男協雜誌上那則關於松崎凜腳踏兩條船的報導也叉叉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松崎凜在兩個人身邊的區別,在市丸隊長身邊之時就是普通的女人,而在阪田六席身邊,頂多也就稍稍的放柔了神態,但實際上依舊是面無表情的。

    (五)

    “吉良,一定要好好的送亂菊回隊舍哦。”在門前燈光的映照下,那抹修長清瘦的身影笑的依舊像壞人。只不過這次再也沒有那些深埋在角落的悲傷了。

    “是,隊長。隊長,松崎七席,我和松本走了。明天見。”吉良伊鶴背著松本亂菊,就算是下班了還是聽命于隊長的好好副隊長,他笑著向兩個人揮手。

    這一次,他這個忠心的副隊長也不會再擺出悲哀到不行的表情了。

    “明天見。”

    一切都在變好,而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不管這個松崎凜與過去的有何不同,這段時間他是真的在享受和松崎凜相處的時間,讓他覺得完成了最重要的事後有些飄忽的心慢慢的安定了下來。

    兩個人靜靜的走在商業街,並沒有馬上回隊舍,涼風習習吹過,撲面而來的味道帶著夏季的熱度以及讓人想要喟歎的舒適。

    “銀,你說的那個傢伙到底是誰?”

    之前市丸銀說到了犬都,可偏偏沒有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人,聽他的口氣是個熟識,但作為不認識的一方,松崎凜還是有些不舒坦。

    市丸銀轉頭看著將頭髮紮了起來的女子,算不上精緻的側臉,過分白皙的肌膚在燈的光亮下甚至變得透明起來,注意到他的視線,女子轉過頭,微挑了眉,比以前生動了太多。

    那個看著不知名遠方,就算在一處地界,彼此都不將雙方看在眼裡的過去太過遙遠,再也不復存在。

    如此想著,平靜的心湖緩緩的漫開一層漣漪。

    “要說那個人,就是現世說的家裡蹲吧。靈力不錯,可就是不願意成為死神為瀞靈庭效力,也就沒再瀞靈庭出現過,當然要是在其他家族早就被稱作離經叛道了,但細川家的當家特別的寵愛這個么子,所以就算沒什麼作為,也能夠安穩的生活一生了。我和他認識純屬偶然,他很喜歡研究人的臉,上次我還看到他製作了藍染隊長的面具呢。”

    “凜,你確定要見他,在他的觀察下你的臉會被製作下來的哦。”

    松崎凜腦海中一閃而過上次夢中見到的松崎凜怨憤的神情,蹙了蹙眉,將那記憶散去,肯定的點頭,“要見。要是他向銀你要了不得了的利息,比方說你的身體,我也好當場制止。”

    “這麼說……犬都確實對我的身體挺有興趣的。”

    “什麼?!那傢伙喜歡你嗎?!”

    “或許吧。”市丸銀加快腳步。

    “喂,現在和女人搶男人的除了女人真的有男人的。銀,你給我說清楚。”松崎凜快步跑上去。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只留下兩個並行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7-4 15:45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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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一)

    第二天的傍晚,松崎凜和市丸銀吃好了晚飯來到細川家拜訪。

    松崎凜望著眼前占地面積極大的建築,不愧是高級家族,而且其中的大兒子還是直接為王族工作的,在別人眼中更顯得不容進犯了。

    對於細川家她也就聽說過很有名的大兒子,而備受寵愛的么子就完全窩在家裡,雖然在這點上一直遭人病詬,可細川家也不放在心上,漸漸不好的傳聞也就逐漸止息,到現在,已經很少會在瀞靈庭中聽到關於細川么子,細川犬都的事了。所以在聽到犬都這個名時,她並沒想到和細川家有什麼干係。

    “銀,我們在這裡等了有半小時了吧。”松崎凜抽了抽眼角,兩人原本是站在門口等待通報許可進入的,現在靠在了牆邊,過去了半小時有餘,她推了推頭靠著她頭似乎睡著了的市丸銀,市丸銀模模糊糊的抬起頭看看她。

    青年有氣無力的晃了晃腦袋,“所以除非真的有事找犬都,我很討厭來這裡,他們通報起來很快,可是犬都只要一門心思的研究就心無旁騖,等到回過神就過去好幾個小時了。我有半年沒來了吧。”

    松崎凜望望遠處的夕陽,下山了。

    “要不下次再來吧,反正那人說下次會找人來找我的。”

    “無功而返的事我可不會做。阿拉,來了。”市丸銀握握墨發女子出了汗的手,走到門邊,向著親自開門的高挑男人招手,“喲。”

    “銀,我就知道買了你的女朋友,你一定會來的,來來來,快點進來!”細川犬都直白的點名他做的事,招呼著市丸銀進門,在看到松崎凜之後,淡淡的瞟了一眼,“你也進來吧。”

    差別待遇。

    這傢伙真的喜歡銀?!而且表現的嫉妒比上次戶田世津子要明顯太多了,和她說了一句話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與市丸銀聊起天,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

    松崎凜想起剛才市丸銀握她手,大概就是示意可能會發生的這種無視狀況。

    “喂,你發什麼呆呢?銀,你找的戀人就是這麼個傻兮兮的女人,這樣的話還不如之前的戶田世津子呢。”

    市丸銀笑眯眯的看著細川犬都對松崎凜嫌惡的眼神,“阿拉,我覺得凜這樣很可愛呢。細川君,你這樣侮辱我的女朋友,就是間接性的說明我的眼光差勁哦。你覺得我的眼光會差到選擇一個傻女人嗎?”

    銀髮青年三彎線的纏綿微笑讓跟在細川身邊的管家步子頓了一下,少爺你早點認清楚現實吧,不要再嘴-賤-觸到市丸隊長的逆鱗了。

    細川犬都哼了一聲,但確實是被市丸銀那樣很是內涵的表情嚇到了,而跟在市丸銀身邊的女人居然也冷冷淡淡的說了一句:“很感謝你剛才的那些話,讓我聽到了銀對我的維護。”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細川犬都長得很俊秀,淡黃色的細碎短發配上秀氣的臉蛋在微笑的時候完全沒有殺傷力,只讓人如沐春風。生氣的時候眼神很淩厲,可是卻在通紅的臉下變得沒有氣勢,雖然看上去和市丸銀相同的年齡容貌,但莫名的覺得稚氣不少。

    他狠狠地瞪圓了棕色眼眸,忽然為剛才自己的那些話後悔了,還真就給了一個讓這女人顯擺的機會!

    “銀,你故意的。”細川鼓著腮幫子,很有讓人想掐掐那張臉的衝動。

    簡直像是一個孩子,這樣也算情敵的話……至少這個情敵挺可愛的,比暗裡藏刀的要可愛太多了。松崎凜覺得和市丸銀交往後,才瞭解這個人果然是魅力無窮,到現在一個多月就遇到了兩個情敵,那麼以後指不定會越來越多……

    “目前為止就這兩個哦。雖然我一向很平易近人,不過很奇怪呢,就是沒有別的人對我有意思呢。”

    松崎凜捂嘴,咳嗽一聲,說出來了。在心裡嘀咕,那是因為你那樣微笑的表情只會讓人覺得壞心眼、別有深意以及不寒而慄吧喂。

    細川犬都看著市丸銀,抓著他的手臂,“銀啊,那是那些人不懂你的魅力,你都半年沒來這裡了,很忙嗎?”

    “當然很忙了。作為隊長輕鬆的時候可是不多的。”市丸銀睜眼(……)說瞎話。

    細川很好騙的直點頭,“原來如此。可是你交了女朋友這件事也總該告訴我啊,好讓我有心理準備。”

    “是啊,市丸隊長,小少爺當時聽到這消息當場哭掉了三大卷紙巾呢。”管家在一邊補充。

    “幾太郎閉嘴!”細川犬都怒吼。

    彎彎繞繞走了將近十分鐘,走過人多的院子,然後就到了一處很是僻靜的院落。

    ……這裡是不是沒有她存在的位置,松崎凜看著前面三人的隊伍,半年不見相處的還能這麼好原本關係就不錯吧,長廊邊上的院子中鹿音子發出的“空——”清脆聲響,在人聲交雜中顯得委婉動聽,鼻尖味道的是草木的清香味,被領到的房間門口的院落中種著一棵大大的柿子樹。

    “凜,凜。”

    在市丸銀的呼喚下,松崎凜回過神,“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告訴你,我買下了你,那麼現在你就是細川家的僕人了,以後我教你向東你就不准向西,我讓你和銀分手你就要和他分手知道嗎?”細川犬都坐在主位,昂起頭,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模樣。

    “不要。”松崎凜看著男人神氣活現還是掩飾不了嫉妒的臉,那句話最後才是重點吧。

    “細川君,你剛才說什麼呢?”市丸銀只有在表明自己生氣的時候才會叫細川犬都他的姓氏,而只要青年一喊他的姓,細川犬都就焉了。

    “細川犬都先生,請問你給了我父親多少錢買下的我?”再說到買的時候,很奇怪。

    “你給不起那個價錢的。把女兒賣了這件事在流魂街本身不算什麼,但把作為死神的女兒賣了還真是獨此一家呢。”說著細川犬都伸出一根手指擺著,發出嘖嘖的不屑聲,在市丸銀輕笑聲中有馬上正襟危坐,扭動了一下腿部,沒好氣的說道:“我知道你很會做菜,那你現在給我做一頓飯菜,如果我滿意的話,就不需要你還錢了,你也自由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松崎凜看著細川犬都,站在門口的細川幾太郎恭聲道:“松崎小姐,廚房在這邊,容我給你帶路。”

    “去吧,我發現我的肚子也餓了,凜快點做好哦。”市丸銀在松崎凜臉上吻了一下,幹看著的細川犬都直磨牙。

    “嗯。麻煩了。”墨發女子走到門口,向著細川幾太郎頷首。

    大家族的廚房一般都距離正屋有些距離,細川幾太郎和她保持著一步半的距離走在前方。

    “這邊似乎沒多少人。”

    “嗯,飯菜的處理都是我親自來,小少爺喜歡清靜,這個院落一般都禁止無關人員的進入。”

    松崎凜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走了一會兒後就聽到管事說道:“松崎小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市丸隊長會那麼溫柔地對待一個人。”

    松崎凜微低著頭,心裡想著兩人是有事要談才支開她的,漫不經心地問:“看得出來嗎?”

    “我看人的眼力還是有些的,而且市丸隊長也沒有掩飾。”

    沒有掩飾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松崎凜只是知道市丸銀對自己是溫柔的,但她並沒有覺得那人將溫柔顯露在了表情中,原本坦然的、狡猾的、自若的、不懷好意等等的微笑獨獨她沒有看到溫柔,但就算看不到,還是能夠感受到,所以才更加的深陷其中。

    “謝謝。”

    “別誤會我家小少爺和市丸隊長的關係,雖然看上去他很有獨佔欲,但那天在知道市丸隊長有了戀人之後,一半是傷心喜歡的人會被人獨佔了,一半是高興那個看上去孤獨的人終於找到了相伴的人。小少爺對於市丸隊長的感情仰慕多過愛慕,而且少爺他心裡也清楚這點。”

    相伴的人……外人都是這麼看她和市丸銀的關係的嗎?相伴的人是能夠很久很久在一起的,要真是能很久,那就好了。

    這管家是讓她不要那麼在意那兩人親密的關係?她真沒在意,不過也不可能無動於衷,一開始被排斥在外的感覺可是真的不好。

    但她也不可能總是和市丸銀一起,而且對於那個細川犬都買了她的舉動,她倒是有些感謝的,讓她真的看清了松崎祝的為人,也斬斷了他們最後的關係。

    “讓他們好好聊聊吧。”

    果然是市丸銀挑選的人,和傳聞中完全不同,很通情達理。

    (二)

    市丸銀喝了一口用上等茶葉泡成的茶,淡淡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銀,你覺得在你有了交往的人之後我會幹看著嗎?當然詳細的調查了松崎凜的資料咯。”細川犬都也不隱瞞什麼,回答的乾脆,“松崎祝惹到的可不止是追債的人,還有不少其他區的惡劣分子,估計再過不久他就會消失於流魂街了。當然,這都和我買不買她沒關係,我買了她你才會見我不是嗎?”

    男子慵懶的靠在一邊的桌邊,清秀的臉上稚氣不再,顯現出屬於貴族的優雅氣質,“我還是希望你做那件事。”

    “哪件事?”市丸銀悠然的自在,反問。

    “接近藍染得到崩玉。”

    半年前就是因為細川犬都提出了這個要求,市丸銀才開始疏遠他的。

    天空被黑色遮掩,夜幕降臨,屋內的燈光照進院落裡,鹿音子又一次發出擊響,將空氣中莫名彌漫的暗流消弭。

    “我拒絕。”

    “如果是你的話,銀,如果是你的話現在開始也不晚。”

    市丸銀抿了口茶水,不改之前拒絕的語調,“我拒絕。”

    就算是拒絕的話語,從銀髮青年的口中道出也帶著一種特別的曖昧。

    “為什麼就是不肯答應呢……”犬都一下子洩氣了,軟軟的倒在榻榻米上,抱怨著,“明明那麼有趣的事,銀,你不是喜歡有趣的事嗎?以前明明和我一起做了那麼多,那麼多有趣的事。”他認為市丸銀和他是一類人,也就是這樣才會中意於他,可是在這件事上總是得不到支持。

    “確實是件很有趣也很有挑戰性的事,但這件事我拒絕去做。犬都,崩玉的事不要再想了,好好做的你面具實驗吧,這件事也不要再提了。藍染隊長那邊……自然有人和他在玩呢。”市丸銀說的神神秘秘。

    “誒?你知道什麼?”細川犬都如同瞬間有了力氣的挺起上身,爬到市丸銀身邊,期待的望著他。

    “告訴我吧!”

    “保留點秘密才有趣不是嗎?想要知道的話自己去調查吧。對了,等會兒凜做的飯菜上來,你要是說不好吃,我就射殺你哦。”市丸銀晃了晃腰間的斬魄刀,狐狸樣的笑。

    細川犬都一下又倒了下去,“知道了。”

    他吊著眼角看向銀髮青年,那件事其實他直到下午也還沒放棄,卻在看到市丸銀和松崎凜互動之後……打消了這個念頭,要是做了臥底,可就不會這麼輕鬆地和戀人打情罵俏了。以後還要面臨悲傷的分別,以前市丸銀無所牽掛沒有答應,現在市丸銀有了牽掛,更不可能答應。

    能看到那樣的市丸銀,已經是一件足以抵消一切的有趣的事了。

    房內不知放了什麼,很陰涼,夏夜只吹進一陣陣風顯得更舒爽。

    細川犬都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悄然問道:“銀,我會找到屬於我的那個人嗎?”

    市丸銀並沒好好的回答,反而說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我問亂菊,想試著對一個人產生愛,滑稽嗎?”

    “她肯定回答,愛一個人怎麼可能是滑稽的事,問這個問題才滑稽。對不對?”

    市丸銀啪啪的鼓掌,“答對了。所以,等犬都你找到了想愛的人,就行了。”

    “哦。唯一的就是銀你啊,但是你就這麼遠離我身邊了。嘛嘛,找不到也沒關係,反正我只要遇到有趣的事就足夠了。”細川犬都翻了個身,側頭看著低頭看著茶杯的市丸銀,果然銀的側臉看上去有種獨特的美感。

    之後兩人聊了些雜七雜八的事,只要他們想聊就能組織一個話題,而後帶向另一個話題。在感覺到不遠處走往這裡的兩個靈壓時,細川犬都問了市丸銀最後一個問題。

    ——“銀,你現在產生愛了嗎?”

54、(一)

    市丸銀看向細川犬都,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一如往常,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開合嘴唇,“正在吧。”

    飯菜上來後,市丸銀是真的餓了,松崎凜只是吃了一點,而細川幾太郎也坐下一起吃了,這管事讚歎了好多次,直到細川犬都不滿的咳嗽才停止了。

    俗話說要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拴住男人的胃……看來這個松崎凜確實很有一手,味道嘛……哼,是比幾太郎的好點,要是能一直吃到也不錯。心裡肯定了,細川犬都表面上還是不想承認,又想到剛才市丸銀說要射殺他的的話,這傢伙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拉了拉嗓子,慢悠悠的說:“還行嘛,以後有空的時候就來這裡負責我的飯菜吧。”

    “不行哦,我也需要一天三頓外加可能的夜宵,凜負責的是我的飯菜,怎麼可能有空呢。”

    市丸銀直接替松崎凜拒絕,這話聽得讓犬都磨牙想咬上去。

    松崎凜覺得她都可以靠自己的手藝發家致富了。細川犬都這人不是很難相處,也不討厭,而且確實他給了松崎祝的那一大筆錢,能夠讓那男人好好過一陣子了。在這點上她覺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認為松崎祝是罪有應得,一方面心裡的某處角落又隱隱希望他過的好一點,……大概是殘留在身體中屬於松崎凜的意志在作怪吧。

    可是那麼久了……為什麼還會留在身體中?這麼想著,松崎凜也就忘了回答細川犬都的問題。

    細川犬都盤中的菜很快就吃完了,不客氣的直接夾了幾太郎菜碟裡的塞入口中,也不在乎她的沉默,單方面的說道:“我會指明在你和銀一起來的時候,不需要通報直接能夠進來的。”

    “我沒答應要來。”——在看到細川犬都那有些咬牙切齒的表情後,她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市丸銀也沒說什麼。

    接下來在雙方靜默中吃完了這頓夜宵,市丸銀要離開的時候細川犬都那叫一個不舍,直接抱著他的腰流鼻涕流眼淚,松崎凜看在眼裡,覺得自己倒像是個奪人丈夫的小三,擦汗。

    在松崎凜轉身要走的那一刻她聽到細川犬叫住了她,這是今天首次這個男人正眼看她,在門前的燈光下,不同於之前一直表現的那種小肚雞腸,她看到眼前男子那雙棕色眼眸中的認真,“我相信銀選擇你,那麼就是你能夠給他他想要的東西。”

    銀想要的東西……

    挽起了長髮的女子點了點頭,頷首,“細川先生,再見。”

    “叫我犬都就行,細川先生這稱呼會讓我以為你在喊我父親的。”細川犬都沒好氣的哼聲道。

    市丸銀撲哧笑出聲,然後歡快的揮著手,銀髮青年似乎很喜歡揮手,只要是見面或者是分別都會擺手示意,“再見咯。”

    “犬都,再見。”

    松崎凜的微笑淺淺的,淡淡的,如同櫻花飄落在酒盞中漾起的漣漪般,雖然消失快速,但那樣的景象卻會留在有心人的眼中發出讚歎。

    細川犬都看著遠去的兩道身影,對著身旁的細川幾太郎抱怨,“這松崎幹嘛這麼乖巧,我還以為銀會找個性格奇怪的女人呢,要是奇怪點我還能讓她出出糗,可是這麼……我都無從下手了。”

    “小少爺,在廚房的時候松崎小姐說了一些話。”

    “哦?是什麼?”細川犬都不再探頭探腦,轉身回到宅院中,向著自己的院落走去。

    “松崎小姐說,她無趣得很,生活中也沒有什麼情調,但就算是這樣還是希望能夠站在市丸隊長的身邊,如今變得越來越貪得無厭,不過幸好這樣的她並沒有被市丸隊長討厭,如果能和你成為朋友的話,她說她會高興的。”松崎凜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和一個陌生人聊自己的感情問題,而是在細川幾太郎細細說明了細川犬都的感情後才剖析的,而後讓這個管事將她的話轉告給他的少爺。

    兩人緩慢的走在走廊上,僕人經過的時候對細川犬都恭敬的鞠躬,他雙手放在腦後,看了眼在月色下顯出特別味道的夜色,打了個哈欠,支吾道:“……誰要和無趣的偽面癱做朋友。也不知道銀怎麼就看上她了。”

    他已經和市丸銀聊過這個問題了,市丸銀將兩人的事情簡略的說了說,細川犬都那時候想,如果有個女人暗戀了他那麼久,又對他表白的同時說了那樣的話,他或許會動搖但並不會答應。

    而市丸銀在動搖之前其實就已經將松崎凜放在心上了。

    細川犬都也不知想到什麼一臉興奮,躍躍欲試。“幾太郎,去準備材料,我要做松崎凜的面具。”

    細川幾太郎無奈的歎息,“是,少爺。”

    (二)

    “明天開始銀你要先完成事務,然後抽出時間學習漢字了。”聊著聊著松崎凜想到了漢子問題,她可是還為的這天做了不少準備。

    “那我不是又要減少到各番隊交流情報的時間了。”

    這等於是剝奪了市丸銀的一項樂趣,雖然不明顯,她還是察覺到了其中的不滿。

    “……那就抽出晚上的時間吧。”

    “我很樂意,到凜的隊舍嗎?”

    “才不是,就在隊長您的辦公室。”松崎凜加重語氣。

    “那我不樂意了。”

    松崎凜無視了這句話,“到時候銀你不要偷溜就行了。”似乎只聊了一會兒就到了隊舍的分叉口,兩人停下腳步,她抬頭望著他,說出憋了挺久的道謝語,“銀,這次謝謝你了。”

    “阿拉,謝我什麼?這難道不是我應該做的事嗎?要是我的女友屬於其他的人,我也會很困擾的。”

    “不要歪曲我的意思。……我沒想到,和你交往後會這麼開心,謝謝你。”各種方面都謝謝你,近期碰上的這些事,能夠站在我的身邊陪著——這些已經能夠讓松崎凜心中對於將真相說明的恐懼泯滅了,而後說出了另一句藏在心底的話,“在未來,要是你離開了,我也會盡最大的力量跟在你身邊的。”

    嗯,就是這樣,之前就決定了的。只是現在,更確定了。

    市丸銀一愣,這句話好像肯定他會離開呢。凜的身上果然是有秘密的,他拍了拍松崎凜的腦袋,再一次肯定,“我不會離開的。”

    而沒有路燈的這片區域,並不太清楚,市丸銀看到的綻放於松崎凜臉上的笑意除了柔軟似乎還有其他的含義。

    (三)

    松崎凜洗好澡回到房間,從櫥櫃中拿出那本日記,翻了翻。

    咳,就算市丸銀看懂了她也不會給他看的,主要是裡面一些內容太過直白,她將一些她的心情完全的解剖,要是被市丸銀看了就真的將心赤果果展露出來了。——雖然現在也差不多。

    不會離開……

    松崎凜倒在被褥上,腦海中迴響著那句話,不散漫,不狡猾,包含著確定。

    難道是銀還沒和藍染計畫前往虛圈的事了?所以才能夠這麼堅定的說不會離開……

    因為看過的漫畫也只是一部分屍魂界的故事,所以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事情哪些是不同的,連市丸銀都想要學習愛人,她都追求市丸銀成功了,這裡或許和原本的大不相同也說不定……這個想法一出現,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那麼,之後銀要告訴她的秘密又是什麼?……或許知道了這個秘密,就解開了她的疑問,松崎凜將被子蒙住腦袋,直到出汗了才露出臉透氣。

    這個晚上,松崎凜又失眠了,她不明白怎麼就想到那方面去了,也知道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還有大半個月,快了……都抱有那種想法那麼久了,也不差這麼些時候。

    第二天,松崎凜精神也還算不錯的去了番隊,市丸銀終於忍不住到處溜達的本性,一天都沒有呆在番隊裡,等到傍晚時分才回來,到小院子裡找到了等在那裡的松崎凜。

    等坐到辦公室時,市丸銀信誓旦旦的說道:“凜,今天我可是精神氣爽,學習絕對會事半功倍。”

    松崎凜點點頭,“希望如此。”然後拿出了製作的拼音卡片以及一篇標注了拼音的小故事。

    先是讓市丸銀跟著她讀了一遍拼音,天才不愧是天才,都不需要帶著讀第二遍,已經能夠流利的從頭讀到尾,等到五次過後,隨機選擇也都認識了。

    松崎凜想到以前上一年級時候老師用一個月教他們,如果一個月裡不好好的鞏固,隨機的話不會認識幾個,再看看現在市丸銀這幅輕鬆的樣子,怨念深重,“我以前可是學了很久的,這世界果然不公平。”

    “凜你學習了多久?”市丸銀抄寫著拼音,雖然很容易就認識了,但寫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困難,而且他也沒真學過英語,寫的歪歪扭扭,但他還是挺滿意的,只要認識就行了,寫的話算是附帶吧,不需要太認真。

    “一、一個月。”結果這人只花了一個小時不到,絕對不說之後還花了些時間繼續背誦默寫。她覺得這麼下去,可能一個月之後市丸銀就能不需要她教了。

    “這麼久?沒關係,”市丸銀笑眯眯的摸著她的頭,很大度的說,“我不會嫌棄的。”

    “這才是正常的,是銀你太聰明了。……你已經學會了拼音,接下來就是認字了,按照你讀的方式拼一遍這個字。”

    “zai hen jiu hen jiu yi qian……”市丸銀不是拼一個字,而是連續拼下了整篇文,因為寫的很短,即使斷斷續續,也是很快就讀完了。雖然他完全不明白這個故事說了什麼。

    發音的問題和她想像的差不多,日語轉中文的時候要是發音一點都不奇怪,要是市丸銀流利的讀完了整個小故事,那她就立馬撞牆。不過能夠輕鬆的不需要幫助就讀完已經非常的出色了,而且因為市丸銀聲音好聽的關係,有種特別的味道在裡面。

    不過……還是忍不住想笑,你能夠想像市丸銀讀兒童故事的畫面嗎?

    之後市丸銀開始認識一個個字,半小時後,小故事的每一個字不需要拼音他就認識了。

    等熟透之後看了一遍市丸銀也還是不瞭解故事的內容,在這點上松崎凜很理解,因為還沒有教他詞語含義。再追問下簡略的說了一下小紅帽和大灰狼的故事。

    市丸銀意猶未盡的喝了口水,“凜,就這些嗎?看來你以後要多準備點了哦。”

    “我以為你不會學那麼快,就沒有全部帶過來。”下去買些書在標注拼音吧,要是全部都松崎凜自己想,腦細胞再生的速度絕對跟不上市丸銀學習的速度。“不過你還沒明白每個詞的含義,有些詞和日文可是差別很大的。”

    “那你現在說一下吧。”

    等到松崎凜解釋結束,市丸銀記下一些比較難懂的詞語後,居然還有一個小時。

    “離十點還有一個小時,接下來做什麼呢?”市丸銀懶散的躺在沙發上,仰視著坐在一邊的松崎凜,想到今天到各個番隊聽聞的關於松崎凜的各種言論,要說嗎?

    他看看松崎凜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利用接下來時間的認真表情,將放在桌上敲擊的手拿過來揉捏,“凜,今天我去外面溜達,哦不,是交流情報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嚼你的舌根,很多你的負面消息出現在瀞靈庭裡了。”

    又是負面消息……,中午的時候伊琦理紗也說到了這點,她這個當事人因為總是呆在番隊所以聽不到這些,而理紗再聽到的時候氣得直跳腳,最過分的是說她身份低賤,勾搭上三番隊隊長坐上隊長夫人後想越爬越高的言論……

    她都不知道她究竟得罪了誰,而且爬高,該怎麼爬?當時這些報導彙聚起來的怒氣攻心啊,氣到極點反而冷靜下來了,此刻她淡淡的反問道:“你相信嗎?”

    不過就算成為隊長夫人又如何?只是一個名頭,真正的番隊隊員身份還是不會改變。更別說她還沒來得及想過這個可能性。

    “當然是不相信了。以我的觀察,凜可是愛死我了,我很期待你攻略我成功後坐上隊長夫人的位子。”市丸銀懶洋洋的語調讓她笑出聲。

    “你不相信就行了,這件事我會注意的,……被人說了那麼久,在黑下去我大概就無發駐足瀞靈庭了。好了,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我會準備充分的。”要說注意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不過也不會就等著別人攻擊不還手。

    之後的幾天松崎凜的日子過得充實的過分,除了白天廚房的工作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雜活,她還需要一個字一個字在中文書上標注好拼音,以市丸銀學習的速度,她需要花很多時間標注很多內容,晚上教學的時候有一次居然被市丸銀挑錯了。

    還有一個月伊琦理紗的生日就到了,就在市丸銀的前一天,所以她開始忙著製作理紗要的浴衣。繁忙之下,之前說的注意黑她名聲的話早就被拋之腦後,晚上的時候市丸銀看拼音故事,她就在一邊製作和服,但用針的速度實在太慢,到最後眼花了穿針時針線都對不上針眼。

    松崎凜氣惱的甩甩酸了的手,揉揉眼睛。

    市丸銀看得差不多後挪到了她身邊,看著松崎凜苦惱的樣子,突然就冒出一句,“凜,要我幫你嗎?”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7-4 15:33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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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一)

    幫她?松崎凜看看放在腿上大塊的布料,“幫我穿針嗎?”說著就將手中的針線遞給市丸銀,市丸銀二話不說的接過。

    刹那之間的事,松崎凜看著被自己蹂躪的彎彎曲曲的線頭在市丸銀一理一穿兩個動作就完成了它歸宿問題。

    “我的特技可是穿針哦,這點凜不知道吧。”市丸銀得意洋洋的將針線遞還給松崎凜,“現世不是有那什麼縫紉機嗎,瀞靈庭還沒引進?”

    松崎凜搖搖頭,即使打板完成了,但要縫製的話也真需要很久,她會努力在理紗生日那天之前完成的,她邊想邊說:“還沒,上次亂菊桑也說她想要自己製作衣服,可是自己動手縫製的話太耗時間和精力,說會立即上報女協,讓女協再上報給總隊長,應該很快就會有了吧。”女協所決議的事項在瀞靈庭比中央四十六室還要具影響力,不過這個很快顯然她這次是沒機會用上了。

    “凜對伊琦君還真是不錯呢。有點吃味,伊琦君是什麼時候生日?”市丸銀手中拿過小故事翻閱著,漢字果然是博大精深,就算看懂了拼音有時候長得一樣的字意思卻完全不同。

    “九月九日,理紗的生日就在你前一天。”一邊縫製著衣服,松崎凜分出小部分心神放在市丸銀身上。

    “那我的生日禮物是什麼?”市丸銀湊到松崎凜頸邊,蹭了蹭,接著伸手從松崎凜的口袋中拿出了巧克力,將書本放在腿上,掰了一點移到墨發女子的嘴邊,松崎凜啊嗚一口吃掉。

    市丸銀的動作迅速,松崎凜想著吃完回答就聽到銀髮青年繼續說:“上次亂菊和你說了什麼?我想像了不少會收到的禮物哦,可以對凜做這樣那樣的事嗎?”最後的語調上挑的似羽毛拂過手心,讓人覺得癢癢的。

    她快速咀嚼著,說道:“隨便你想像,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如果銀你想要浴衣的話,我以後可以慢慢做給你。”她忍不住想到市丸銀可能想像的這樣那樣的事,耳朵紅的徹底,克制著不讓臉蛋也跟著紅起來。

    市丸銀適度的也不在調戲,乖乖的吃著巧克力說:“那我就耐心的等等吧,我的耐心一向很好。凜不會讓我失望的是不是?”

    “儘量做到不讓你失望。”雖然亂菊說送那件禮物銀一定會很開心,可是松崎凜也不敢輕易地就肯定。“銀,這幾天你在其他番隊溜達的時候有沒有聽到關於我其他的新聞了?”松崎凜都覺得自己目前在瀞靈庭風頭無兩,就像是藝人一樣八卦總是成為雜誌的頭條,而那些死神也看得起勁,其實大多數根本連她的人都沒真正見過。

    “是交流情報。”市丸銀笑眯眯的反駁,“這幾天啊,傳來傳去也就那麼幾件事,無聊得很。我要是撰稿人,就寫更加勁爆的,一點都沒有職業道德。”

    松崎凜看著市丸銀那邪惡的笑容,懷疑道:“銀,那些報導不會就是你寫的吧?”

    “阿拉,我好傷心,凜你居然懷疑我。太過分了,我可是連凜的一張照片都不想洩露出去呢。”市丸銀丟掉書本,撲倒松崎凜的腰間,還發出嗚咽聲,從青年的口中發出的哭聲經過誇張的渲染一聽就知道是裝的。

    松崎凜差點就被針戳到了手指,看看時間也差不多是十點了,就放下了手裡的活,沒理會市丸銀的表演,整理好布料,片刻後,耳邊也沒有了青年偽裝的哭泣聲,她抬手順著市丸銀柔軟的頭髮,市丸銀原本動來動去的身體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靜謐的氛圍環繞在兩人周圍。

    松崎凜正準備說話忽的聽到市丸銀開口了,語調慵懶,卻又像是從遠方而來,“我以前也羡慕過能夠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孩子,可是在看到那些傢伙摔個跟頭或者被人欺負就流眼淚後,就不再羡慕了。被人保護的太好,連一點小小的困難都需要別人説明的人,太過弱小了……”

    他的聲音因為埋在她的腰間,悶悶地,其中含著的笑意讓人想要靠近一點,安慰一下,但這人並不需要別人的安慰,市丸銀本身早就已經看清一切了。

    “銀,亂菊沒和我說過你們小時候的事,……可以告訴我嗎?”問出之時,松崎凜覺得現在或許還太早了,市丸銀可能還沒有足夠的信任自己,況且,那種回憶並不是有趣的事,就算是這個人也不可能會想要分享給別人的。

    市丸銀從松崎凜的身上起來,果然夏天只是親近一下就會出汗,他開始討厭夏天了,冬天的話就可以緊緊環抱在一起感受彼此的溫度,他喜歡那樣。

    市丸銀挪到一邊坐下,靠著沙發轉頭看向注視著她的松崎凜,沒有明確地回答說或不說,而是給了她一個選擇,“是要聽我遇見亂菊之後發生的事呢還是我一個人時候的事?”

    只要市丸銀願意說,松崎凜都想聽,“先說說銀你一個人時候的事吧。”

    “我說了我的事,凜就告訴我你小時候事。”

    “好啊,但不是今天,還有十天,等到我告訴你秘密的那天,不管是什麼事,只要你問了,我就全部告訴你。”

    市丸銀沒追問為什麼,似乎很是滿意的點了頭,而後一點點的說起他的過去,那是屬於上一世的市丸銀在還沒遇見松本亂菊之前經歷的,“在我有意識以來就生活在一處混亂的流魂街區,那裡食物水源短缺,一個家庭能夠保持溫飽就不錯了,所以搶奪食物這種事很平常。那地方留給我最深印象的就是冬天,冬天下雪的時候雪花一點點的掩蓋了地上的髒汙,鼻尖聞不到相鬥間噴射出的血腥味,放眼望去,比春夏秋都要來的舒服。

    “日子就在爭搶食物為了填飽肚子無所不用其極中度過。一開始我也會想,為什麼我就要過的如此辛苦,有些人卻能幸福美滿的生活在草木繁蔭,食物不缺安全之地,但後來就不像了,或許我本身就適合生存在那裡吧。

    ……

    “要說為什麼喜歡吃柿餅,因為有一天我發現了一顆柿子樹,從上頭摘了很多柿子,不過下地之後一群人很快就圍了上來,為了食物當然要打鬥一番,獲勝之後我滿足的享受著戰利品,沒吃完的柿子我做成了柿餅,每吃一個就能享受到一種感覺,那是勝利的味道。”

    市丸銀邊說邊在腦內回憶著,以為已經太過久遠的記憶只是稍稍打開那個抽屜就全部飛了出來。

    銀髮青年臉上的表情含著享受的感覺,松崎凜聽著心卻在顫抖,……她果然是小瞧了這個人,銀怎麼可能覺得自己可憐呢。

    所有一切的過去才造就了如今她身邊的市丸銀。

    “十點到了哦。”銀髮青年提醒。

    松崎凜應了一聲,以後機會多得事,她有很多時間聽市丸銀說他的過去,她站起身,“回去我還要繼續完成一點這個。”

    “明天總隊長那有隊長會議,然後我會和幾位隊長談一些事情,中午我不回來吃飯了。或許一天都會在外面忙。”

    “好。”

    市丸銀看著松崎凜笑著應答,又回味了一遍剛才的話,……有種家的感覺。

    他並沒有渴求過家這個字,但要是擁有的話,現在的他願意接受。

    (二)

    五天之後,女協調查那邊有了些眉目,而松崎凜這天也從阪田武那裡知道了松崎祝喪命的消息,據說松崎祝沒有好好的呆在一區,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帶著拿一大筆錢居然跑到了混亂的不知名地區,在路上被一群突然出現的人襲擊身亡了。

    在松崎凜聽到這個消息的那刻,眼淚也沒忍住從眼中落下,她總覺得心中似乎有一個角落崩毀了,那應該是屬於真正松崎凜關於父母的角落吧。

    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奇怪也讓她恐懼,明明身體中感覺不到另一個人的存在,卻又在某些方面被影響著。

    那樣的心態……和剛來到這個世界,看著鏡中的那張不是自己的臉時,有些相似。

    這算是一個插曲。

    近期在其他人眼中松崎凜的身邊總是出現各種狀況,要是碰巧和她一起從三番隊一路前往其他番隊的話——這一情況在以前是沒人會情願的,只因為上次看到的松崎凜柔軟的一面而有了改變——會看到不少的女性對他們的七席露出憤怒加看著仇敵的目光,那目光注視在身上的感覺可是一點都不好受,但松崎七席卻能夠坦然的無視之,在這點上也不得不佩服。

    除了一些是隱藏式的隊長的愛慕者,還有一些人是因為松崎凜近期高調的表現而心生不滿產生的嫉妒,碰到目光挑釁者,松崎凜會無視,但有些人性格不好,直接嘴炮的,總是在松崎凜冷冷的幾句話下無言以對,很多三番隊隊員也會受不了的幫著自家相當於衣食父母的僵屍七席進行還擊。

    松崎凜並不是聖人,這種事件發生得多了,被人當著面罵多了怒火積壓在心中,在遇到一個領著男友助威的女人時,完全的爆發了出來。

    她罵人的本事不高,但就事論事的本領還算不錯,等到女人不敵她釋放的靈壓站不住腳拉著男友逃走時,站在松崎凜身邊的路上遇到一起回番隊的栗卷靜傻眼了。

    栗卷靜推推新配的新眼鏡,“松崎七席,你很厲害。”

    “過獎。”松崎凜有些尷尬的看著前頭,“我們繼續走吧。”

    走了幾步後,栗卷靜說道:“如果是我遇到這些事,早就爆發了,松崎七席你脾氣真的不錯,以後也不要忍著了,在這麼下去,除了我們三番隊,其他番隊的人都以為你的為人很差,這一點我們並不願意看到。”

    “如果我連一些目光都要回敬的話,我生怕我眼抽筋了。”

    栗卷靜忍不住想像了一下,然後撲哧笑出聲。在以前栗卷靜從不敢想像會和松崎凜說那麼多話,現在居然能自然的交談她都覺得不可思議。而且……有時候松崎凜的話還挺幽默的。

    “不要委屈自己就行了。理紗那邊快要查出是誰了吧。到時候讓那人發表聲明是最好的辦法。”

    “這點我知道,栗卷六席,你先回席官室吧,我去廚房了。”完成任務回到番隊的時候差不多是做晚飯的時候了。

    “好,那我走了。”

    (三)

    這幾天番隊隊員對她的關心呈幾何增長,在他們的眼中松崎凜是受害者,而外人對她的詆毀他們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反駁。這一點上讓她覺得以前自己的冷淡有些過分,然後開始反省了。

    反省之後,現在她已經不會保持著不變得面無表情面對番隊眾人了,雖然並不能一下全改掉,但神情比原來柔和不少。

    晚上教學的時候市丸銀開始自學,昨天五十嵐一葉讓他們前往【故物】看了一下義骸,在市丸銀提出買漢語書的時候,五十嵐很快搬出了好幾本小說,在購買的時候甚至還附贈了市丸銀一本詞典,這本詞典是松崎凜覺得市丸銀最應該擁有的。市丸銀雖然被敲詐了不少錢,他倒是一點都不心疼,因為學習漢字真的挺有趣的。

    市丸銀學習,松崎凜就在一旁製作和服,她也不挑戰極限製作太難的,咳,理紗應該也不會介意的吧。

    因為市丸銀的頭髮漸長,寫字的時候他覺得不能集中精神就在腦後紮了條小辮子,松崎凜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笑慘了,笑過之後又覺得這樣的市丸銀很帥。

    “這幾天吉良一直在番隊裡聽到關於你的討論哦。”吉良伊鶴在三番隊很受歡迎,而這位副隊長又非常尊敬市丸銀,所以隊員不敢在市丸銀耳邊說的吉良都會轉述給他聽。

    松崎凜一愣,抬頭看向看似認真翻閱詞典的市丸銀,問道:“說我什麼了?”

    “說的好話唄,凜越來越討人喜歡了。這點讓我有些苦惱呢。”銀髮青年說著從旁邊的沙發移到了松崎凜身邊,就只是坐的近點,居然有種像是吃了柿餅的滿足感……

    松崎凜放下手中的活計,轉頭,看著市丸銀三彎線笑眯眯的表情,主動吻上了那人的唇,蒼白的臉上漸漸染上粉紅。

    女子的主動最後變成被引領著,市丸銀掌握了主控權。

    直到松崎凜快要斷氣了才被放開,青年額頭抵著女子的額頭,戲謔道:“呀咧呀咧,凜吻到後半段總是會忘記呼吸,以後要是有什麼熱吻計時比賽,那我們不是輸定了。”

    松崎凜舔了舔唇畔,切了一聲,“不會有這種比賽的。”瀞靈庭還沒開放到這種程度吧,就算有,她也絕對不會參加。

    就算有,市丸銀也不想讓別人看到松崎凜迷蒙的樣子,那對比平時可是反差太大,非常的迷人。

    “三天后瀞靈庭要舉行番隊見面活動了吧,最近是不是太忙了?”之前說過要去理髮的,結果忙來忙去,兩個人都忘了這點,市丸銀將手伸到腦後摸了摸這幾天陪伴他的小辮子,“明天取消學習吧,我們去一趟理髮屋吧。”

    “嗯,不過就算很忙我也很認真的在照顧柿子樹。”

    “那就好。”市丸銀放心了的點頭。

    “喂,說到底你還是關心柿子。”松崎凜沒好氣的瞪了市丸銀一眼,拿起杯子就要喝水。

    “小柿也算是我們的孩子,媽媽當然要好好的照顧它了。”從青年的口中說出來的話每一句都像是真理,口氣那叫一個理所應當啊。

    她喝水差點噴出來,這次不甘示弱的回應:“你這個爸爸就是不顧家庭出去花天酒地的人。”

    “這樣啊,原來媽媽在委屈我陪你的時間太短了嗎?那好吧,以後我們晚上好好的恩愛吧。睡在一起更容易培養感情啊。”

    松崎凜知道市丸銀在開玩笑,但還是不好意思了,“你臉皮厚,說不過你。”

    “我就是喜歡看凜臉紅的樣子。”這句話市丸銀說過很多次了,每次說起有機會就會伸手揉松崎凜的臉,等看到上面出現的紅潤才心生滿意。

    松崎凜伸出手也想要揉市丸銀的臉,但市丸銀躲避快速,總是被逃過。

    兩個人玩鬧著,就像兩個孩子。

    女子臉上綻放的笑容璀璨奪目,松崎凜總是認為伊琦理紗的微笑如同陽光般耀眼,那一刻她的微笑也是宛如陽光,並不灼熱,足以深深地印刻進市丸銀的心中。

    後來市丸銀反復回憶,總覺得不夠。

    那時候他的心態依舊有這一點玩鬧,總覺得那段時間,他沒有好好的珍惜。

56、(一)

    番隊見面會的地點一直都安排在位於瀞靈庭西南的一座山坡的空地上,這處空地占地面積極大,容納瀞靈庭的的死神們綽綽有餘。

    ——番隊見面會安排場地。

    四番隊六席拿著一份菜單交到松崎凜的手裡,“松崎七席,這些菜和小甜點到時候就你來準備了。你也有經驗,想必不需要我再說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再有什麼疑問到時候問我。”男人用著公事公辦的語氣,眼中也並沒有一點其他的神情流露。

    松崎凜清楚番隊見面會的流程,點了頭應了一聲。

    其他死神們井然有序的準備著各項事宜,搭建表演台、架鍋起灶之類的。松崎凜看了會兒轉身正要離開之時忽然聽到響亮的甜糯聲音,“凜凜醬!這邊這邊!——”她回頭看過去就看到在遠處的一棵樹上小小的黑色身影坐在上面興奮的朝她揮著手,而樹下站著阪田武這個與她有著最嚴重緋聞的傢伙。

    松崎凜猶豫的要不要過去,阪田武看到她後居然還熱情地高喊她的名字,本來隱蔽看著她的一些視線驟然密集起來,她無聲歎了口氣用著瞬步過去,“不要喊了,我聽到了。”那表情有幾分怨念。

    如今松崎凜越來越放開自己,以至於有時候還會嚇到已對她有了面癱這個認知反應不過來的某些人。

    “松崎,對不起啊,那什麼和你的緋聞……不過你放心,在十一番隊我已經到處解釋過了,路上遇到和我談起這件事的人我也好好的解釋了,絕對沒有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阪田武雙手合十,急急忙忙的解釋。

    “我知道了。……要是你沒有好好解釋,我也很難辦。”

    “我可不會讓松崎你難辦,所以做事很乾脆的。”在真的聽到你拒絕後也抑制著沒有再繼續糾纏——這一點就是阪田武不想松崎凜難辦。

    與阪田武交談完畢,松崎凜看向用眼神視-奸她的粉頭髮小女孩身上,“草鹿副隊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草鹿八千流從樹上跳下來,在空中還完成了一個高難度的三百六十度後空翻。跑到松崎凜面前,讓她俯□,湊到她的耳邊輕輕說:“當然有事了。亂菊讓我告訴你,今天你有空的話就去女協的秘密據點一趟。似乎是查出那些新聞的投稿人了。”

    “我現在就有空。”本來今天就因為要來熟悉場地和準備一些事情將番隊的廚房部交給了那八個人,在聽到查出真相後,松崎凜當然是高興的,……不過貌似整場事件中她一直都游離在外圈,根本沒有做出一點反應,還真是一點都沒有當事人的意識啊。

    “女協的秘密據點在哪裡?”

    “噓——秘密據點當然是不能到處聲張的。”草鹿八千流用小手指抵著唇,然後小大人樣的挺起胸膛拍拍,“八千流帶你去,阿武你先回去吧,好好的排練見面會時候的節目哦,八千流可是很看好你的。”

    那模樣可愛得很,連松崎凜都有些把持不住想要捏捏那張粉粉嫩嫩的小臉了。

    阪田武看到自己家副隊長閃閃發亮的眼睛後立馬立正站好,“是的,副隊長。松崎,那我先回去了,後天你會看到一個非一般的阪田武。”說完露出一拍潔白的牙齒,松崎凜好像真的聽到了叮的一聲。

    “嗯,再見。”

    (二)

    草鹿八千流帶領著松崎凜走啊走啊,一路上嘴巴就沒停下來過,忽的話題突然一轉,又談到了關於上次好心做媒人結果沒有一點成效的事,語氣鬱悶加嚮往,“凜凜醬,八千流還以為你會和阿武這樣呢。”伸出兩根手指互相對著戳啊戳啊。

    松崎凜覺得和一個小不點談論感情問題太奇怪了,可是小女孩接下來卻擺出一臉“你還真是冥頑不靈啊”這種類似含義的表情,也就不得不說:“草鹿副隊長,我已經和市丸隊長交往了,不可能和阪田六席再有關係的。”

    “話不可以這麼說啊,戀人不都是會分手的嗎。八千流知道凜凜醬很喜歡市丸隊長就是了,可是市丸隊長很喜歡凜凜醬嗎?這是一個問題……”

    松崎凜真不想在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換了個問題問道:“請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她聽理紗說過女協有好幾個秘密據點,其中一個是在朽木白哉的家裡,這一點也是在伊琦理紗說了之後松崎凜回想起來記憶中確實有這回事。

    “凜凜醬跟著八千流就好了,我們加快速度咯。”

    扯開話題後八千流還真的忘了前一刻的話題,她拉了松崎凜的手就開始狂奔,切切實實的奔跑,並不是使用瞬步。

    當夏日的風一股股的吹打在松崎凜的臉上時,有一瞬間的恍惚,在記憶中學會了瞬步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過奔跑的行為,風如同絲綢劃過臉頰,帶著夏天的味道。

    飛奔著,看著前方飛奔著,似乎將壓抑在她心頭的那些灰色一絲絲的緩緩的吹散了,汗珠從額頭上滲出,隨著跑動濺落在空氣中。

    八千流跑的是一條秘密通道,很快就進入了朽木家族的宅邸,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進入了一個暗門,裡面坐著卯之花烈和松本亂菊,兩人正在愉快的交談著。

    “八千流把凜凜醬帶來了,獎勵!獎勵!”粉紅腦袋直接竄到松本亂菊身邊,金髮美女拿出拿出一大袋金平糖,那水水嫩嫩的小臉上刹那綻放一個無敵可愛的笑花。

    草鹿八千流忙不迭的吃著金平糖,口齒不清道:“那八千流先走了,我還要去監督阿武他們排練呢。”

    “我也想起來番隊裡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呢,松本副隊長,我先走了。”卯之花烈笑的溫婉優雅,將适才沏好的一杯茶放到松崎凜的面前,“松崎七席,番隊見面會再見。”

    松崎凜正襟危坐,向著溫柔又腹黑的四番隊隊長道謝,“卯之花隊長,再見。”

    貴族的宅邸不知道是不是都安放了什麼降溫的寶貝,呆在屋裡沒有炎熱的感覺,只覺得涼爽。

    原本熱熱鬧鬧的房間一下子冷清了下來,不過有松本亂菊在的地方不會冷清多久,她挪到松崎凜身邊,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凜啊,我早就說過不能放任這種小道新聞吧,你看看現在瀞靈庭每每談起三番隊的僵屍七席就都是一些關於感情曖昧啊,不忠貞啊,和多個男人有染的話題,我們這些和你認識的人都聽著不是滋味,你難道真的沒感覺?”

    在和松本亂菊相交之後,有了一些負面傳聞的時候,松本亂菊就提起過讓松崎凜站出來說明,那時候松崎凜真的覺得一切都無所謂,根本不在意這些,但現在……她搖了搖頭,“我有感覺,所以才拜託理紗運用女協的人脈調查的。只不過這段時間太忙了,我都有些忘了還有這回事。呃……”松崎凜捂著被彈了一下疼痛的額頭,繼續說,“所以在聽到草鹿副隊長說亂菊你找到了那個人的時候第一時間趕來了。”

    松崎凜知道,她讓這些人擔心了。

    “你這傢伙,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亂菊無奈的歎息一聲,“讓我們替你操心,自己卻熟視無睹嗎?這和以前的松崎凜不是沒有區別嗎?”

    是的,亂菊清楚現在的松崎凜,在銀感染下變得活潑起來的松崎凜才是真正的松崎凜。

    “對不起。”松崎凜不否認也不承認,輕聲的道歉,她低著頭,看著茶杯,總覺得茶水升騰起的熱氣將她的眼睛熏得有些酸澀。

    自己這種性格居然也能和這些這麼好的人成為朋友……還真是幸運。

    心中隱隱的內疚逐漸加深。

    她並不是熟視無睹,就是因為信任他們,就是因為有他們的保護她才能什麼都不用管吧,才能夠一點點的成長,她……還真是自私。

    這幅姿態和平時反差太大,讓亂菊忍不住想啃啃那張臉,她想起之前銀炫耀過的啃過了凜的臉蛋,笑了,一笑之後崩著的壓抑氣氛就消散了。

    松本亂菊伸手揉亂了松崎凜頭頂梳得整齊的頭髮,“凜啊,你又有什麼心事了?”

    松崎凜眨眨眼,想讓眼中的酸澀散去,卻不料眨眼間,淚水凝聚的滑下。

    松本亂菊嚇了一跳,怎麼了?居然哭了?

    “銀欺負你了?”

    “不是。”松崎凜搖著頭,紮得整齊的馬尾早就在亂菊剛才的動作下散開了,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呢?

    以前的她那麼冷淡,對待每一個溫暖的笑顏用這冷漠的姿態應對,對待每一個想靠近她的人都採取著冷漠的態度……

    那是一個不知道珍惜的傢伙,那是一個討人厭的傢伙。

    明明身邊擁有著那麼多的溫暖卻一個人緊緊的縮成一團不去感受,還自以為來到這個世界的自己很悲慘,或許上天就是看到了她的這種卑劣所以才給予了她心靈的考驗。

    松崎凜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一刻明白,只是突然想通了,她抬手擦著眼淚,看向有些無所措的松本亂菊,彎彎的眼眸中還閃著水光,“亂菊桑,我好高興來到這裡認識你們,遇到那麼多出色的人。”

    “傻瓜,如果不是因為認識凜很高興的話,你以為我會為你操心嗎?” 松本亂菊眼神閃躲,她可是拼命抑制才忍住沒有立刻撲上去狂啃的衝動啊。

    不是因為松崎凜是市丸銀的女友,所以才更加的關心她,只是因為她是松崎凜。

    “嗯。……那個,我們是不是忘了正事,亂菊桑,你應該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松崎凜抹乾淨眼淚,羞赧的笑。

    “你看你看,都是被凜你影響的,連我都差點忘記了。”松本亂菊敲了敲頭,吐了吐舌頭,然後動了動腿坐好,呼了口氣,表情嚴肅起來,“那個人叫桃井成美,所屬十番隊。”

    松崎凜吸了吸鼻子,皺眉,“亂菊桑你的番隊嗎?”

    “對於桃井君我也不太熟悉,她是和你是一屆的,本身並不擁有斬魄刀只是一個普通的死神隊員。凜你認識她嗎?”

    松崎凜搖搖頭,說道:“亂菊桑,既然已經知道是誰了,這件事就讓我自己處理吧。”

    松本亂菊一愣,想說什麼,在看到那雙淡藍眼瞳中包含的堅決後點了頭,松崎凜不是那種需要保護的小姑娘,她是銀選擇的人。

    不過還真是和剛才突然哭泣的模樣大不相同呢,完全沒有徵兆就哭,此刻又是堅強的樣子,“凜,要是困難了一定要來找我和理紗哦。”她刮了刮墨發女子挺挺的鼻樑,看到松崎凜瞪大眼睛的表情,真可愛。

    松崎凜摸摸鼻樑,然後彎起唇角,“好。”

    (三)

    松崎凜和松本亂菊一起離開朽木宅邸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朽木白哉發現了,松崎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松本亂菊拉著一通狂跑。

    風吹起彼此的發,松本亂菊一點淑女氣質也無的哈哈大笑,“幸好沒有被朽木隊長發現秘密據點,如果下次遇到朽木隊長逼問你的話,也不可以說出來哦。因為不管怎麼樣,朽木隊長只是冷著臉釋放冷氣不會出刀的,這個我可是深有體驗。”

    松崎凜聞到來自身邊女子身上香香的味道,“嗯。”

    她想到松本亂菊也要生日了,呃,怎麼九月生日的人那麼多,到時候該送什麼好?!松崎凜真想抓抓頭。

    跑了一陣兩人氣喘吁吁的停下來,面面相覷,紛紛笑了。

    “亂菊桑,你也要生日了。今年要什麼禮物?”

    “阿拉,凜你總算想起來我也要生日了,我還以為我被你拋棄了呢。”亂菊學著市丸銀說話的調調,最後可憐兮兮的就差跪倒在地被陰沉包圍了。

    “不是,因為這些日子事情比較多,腦子堵塞了。”松崎凜面無表情的淡定道。

    “真有你的,”松本亂菊戳戳女子依舊有些紅紅的額頭,思考了一下,臉上笑得有些狡詐,“那送我一件和服吧,到時候我穿上給你們跳舞。本來我想要凜親手做的,可是理紗居然比我先一步要了,如果加上我的那件,凜會忙死的,我大度的就要你買的吧。”

    “好啊。下一年,我早點做準備,到時候送亂菊桑我親手做的和服。”

    下一年縫紉機應該就能普及了吧,到時候多做幾件都沒問題。不過即使不需要手工的……松崎凜現在資金緊缺啊,她想她需要問市丸銀借錢……呃,等等,銀上次買義骸似乎也沒剩下多少了……回去問問再說。

    又聊了一會兒,兩人作別。

    松本亂菊看著松崎凜向她揮手道別,總覺得那樣子的女子有幾分銀在說再見時候的模樣。

    她抬手遮住眼簾看向熾烈的太陽,平直的嘴角複又噙了微笑,美麗的灰色眼眸裡閃著愉悅。

    松本亂菊一直記得,記得有一次她生日收到了很多禮物,獨獨沒有人注意到買生日蛋糕的問題,她抱怨了一句,當然其實她並不介意。

    松崎凜那天也有來,獨自坐在角落看著眾人的嬉鬧。

    第二天,松本亂菊收到了松崎凜親手製作的蛋糕,即使送蛋糕的時候墨發女子也只是淡淡的說一句能省則省的話。

    ——“松本副隊長,蛋糕。”

    凜以為自己很差勁,而她的好如果不去注意也確實容易被忽略,但她不會忘記的。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7-4 15:34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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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一)

    松崎凜回到番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她沒有吃午飯到廚房稍稍吃了點東西。

    廚房部的九人沒事的時候是不會呆在那裡的,他們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或者是嚇著沒事到處瞎逛。

    吃好後,松崎凜查看了一下倉庫中食材的量,挑選了一些能夠利用的開始研究這次番隊見面會的菜譜。

    等到要開始準備晚飯的時候她已經燒了不少菜單上的菜式,武內維空等人到來後訝然的看著桌上各式各樣的菜肴,在看到放在桌上的菜單後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松崎凜神情專注,動作靈活,手上鍋鏟翻飛,“你們來得正好,試吃一下吧。”

    “果然又能吃到美味了。”有人輕聲的感慨。

    每次的番隊見面會他們九個都是首先享受到松崎大廚負責的料理的,因為都是松崎凜拿手的菜式,有的味道鮮美,有的清淡甜爽,有的可口,試吃的時候他們總是特別幸福的。

    “有什麼問題嗎?”

    一個有些胖胖的男人走到松崎凜身邊,手中端著一盤菜,以前他總是不敢說話,這幾天已經慢慢的改掉了沉默的性子,變得能夠和松崎凜稍微的對話了,而這次也主動的提出建議, “……松崎七席,這道菜我覺得應該在加重點甜味。”

    松崎凜停下手中的活,拿起一邊的筷子嘗了嘗,咀嚼,點頭,“確實,謝謝。”

    “不、不用謝。”男人抓抓頭髮不好意思的退到後方。

    有了開始就容易了,提意見的也不再膽怯,一個個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之後幸好吉良伊鶴到廚房部遛一遛提醒時間問題才讓眾人回過神他們還要為番隊眾人做晚飯。

    這天的廚房部洋溢著一種新鮮的活力感。

    松崎凜能夠感受到這些人對於自己已經少了以往那種排斥感,雖然談不上親近,但有時候會下意識地和她對話,果然改變別人之前先要改變自己,……不過其實也並不是真的改變自己,前世的她性格雖然也不算外向,但至少不是那種陰鬱型的,只不過是來了這裡後心態方面產生了巨大的變化才造成了冰冷待人的一面。

    現在開始改變……還來得及吧?

    等晚飯做好後,所有人擦著汗停下活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

    松崎凜在圍裙擦了擦手,聽到武內維空改不了怯生生的語調問道:“松崎七席,上次我朋友,就是阪田武,他沒有給你添什麼麻煩吧?”

    “沒有,阪田君挺好的。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上次我替他告白的時候他信誓旦旦的說就算松崎七席你走得遠遠的,他也會緊緊跟在身後——這種豪言壯語。”

    松崎凜眼眸微彎,“這樣啊,這種豪言壯語果然也就只是說說呢。”

    墨發女子淺笑的神情和語氣中的調侃讓武內維空嚇了一跳,他想到這些日子眼前這個僵屍七席的變化,緊張的心情緩和了,他也笑著點頭附和,“就是就是。還有呢,還沒讓我表白之前他還說過……”

    武內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似得說起了阪田武的過去,他沒有發現自己原本畏縮的姿態漸漸放鬆,而是發現松崎氣息會時不時的說上幾句,雖然依舊不多,但果然是不一樣了。

    “時間差不多了。將飯菜拿到食堂吧。”

    “是。”

    松崎凜看到每個人的臉上不再繃得緊緊的,很自然。

    她此刻正站在這裡。

    只要生命還在繼續,一切就還來得及吧。

    (二)

    市丸銀在食堂吃好晚飯後拉著松崎凜就前往商業街去了。其實他差點因為到處溜達忘記了要去理髮這件事,他要感謝在半路上那兩個聊到換髮型話題的死神。

    松崎凜沒想到會在理髮屋遇見戶田世津子,說來有些尷尬,她這段時間不是太忙了嗎,之前說過和她成為朋友後就沒有再聯繫過,忽然在一個地方遇到如果不是身邊站著的市丸銀打圓場,她還真不知道找什麼開場話。

    “我剛理好,想著換個新髮型換種新心情。”戶田世津子原本長及背部的長髮剪短了點,然後燙了個大波浪和剪了個齊劉海,襯得她原本就精緻的臉更小了。

    “戶田君,你覺得凜該換什麼新髮型?”市丸銀將話題引到一邊呆站著的松崎凜身上,他拉了她走到女子面前。

    “松崎還是適合長髮吧。”戶田世津子平心而論的說,她其實並沒有將自從那天後就沒和松崎凜見過面的事放在心上,畢竟每個人都有很多事要做,而且雖然說是成為朋友,但心中總歸有些不舒服的。不見面先緩和一下倒也好。

    “那我先走了,市丸隊長,松崎,再見。”

    “等等。”松崎凜喊住邁了步的戶田世津子,“兩天后是番隊見面會,戶田你來嗎?”

    “番隊見面會啊,一些退休和選擇離開番隊的的死神也會受到邀請,我和父親今年都打算參合一腳。”戶田世津子笑的俏皮。

    “到時候有我準備的菜式,希望你好好嘗嘗,給建議什麼的也可以。”松崎凜在說完後想了想剛才的表情似乎太過嚴肅了,不過再變化的話更奇怪。

    她不知道雖然她面無表情,但眼神真誠。

    戶田世津子一愣,然後點頭答應,“好,我一定會好好的給出建議,我真的走了,店裡還需要我幫忙呢。很期待大後天吃到松崎你的手藝。”

    “嗯。再見。”

    走出理髮屋,戶田世津子回頭望瞭望店內的兩人,也不知道市丸銀說了什麼,松崎凜有些窘迫的瞪了一眼,然後走到洗頭的小間。

    她發現松崎凜變了,本來在面對其他人時她還是冷冷淡淡的,就算是那天說了成為朋友——她也並不覺得能夠多麼靠近這個女人的心——不過就在剛才,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松崎凜變得柔和了很多。

    戶田世津子晃晃頭,奇怪,自己幹嘛去想這些,不過如果真的能成為朋友,現在的松崎凜的話,還不錯。

    松崎凜洗好頭起來的時候市丸銀已經開始剪髮,雖然她快一步但因為頭髮長所以洗得慢,市丸銀和店員聊著天,很是愜意。

    “松崎小姐,請問想剪多短?”看來替自己剪髮的這位店員也是個注意八卦的傢伙,看她的眼神帶著好奇。

    松崎凜原本是打算剪個短髮的,結果現在看著鏡中的自己,倒有些遲疑了,剪短髮的話原本就有些淩厲的神情會更甚吧,“幫我修一下劉海,剪短這些。”她的手指比了一下長度,店員點點頭。

    從理髮屋出來市丸銀恢復了清爽短髮,一雙彎著的細目在劉海下讓人不得不注目,他看看松崎凜沒什麼變化的髮型,感慨道:“我還以為凜真的會剪短髮呢。”

    “剪得時候又覺得自己不適合短髮了。雖然挺喜歡銀那條小辮子的,不過還是這樣子看著習慣。”松崎凜撥了撥額前的劉海。

    “阿拉,難道說我之前那髮型凜還不習慣嗎?我們可以說是朝夕相處了,居然還不習慣,而且應該不管看到我什麼髮型都會覺得帥吧。”

    “是啊是啊,不管看到銀什麼髮型我都覺得很帥。但是之前劉海太長,如果銀睜眼了可能我會注意不到。”

    “我現在就睜著眼睛哦。”

    市丸銀故意歪曲話題,松崎凜也沒辦法,有些不舍道:“那我要回隊舍了,送給理紗的和服現在才做了三分之一,要加緊時間才行。”

    市丸銀抱怨,“在凜心裡果然還是伊琦妹子比較重要嗎?我這個戀人居然還比不上妹子。”啪的,銀髮青年的腦袋被拍了一下,當然是輕輕的。

    “當然還要回去給銀準備禮物。”

    “誒?”市丸銀歪歪頭疑惑樣,然後嘴角的弧度似乎增大了,“這樣啊,那我就忍耐一下伊琦妹子的存在吧。”不過到底是什麼禮物,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嗎?他昨天去問了亂菊,亂菊守口如瓶的不肯告訴他,他甚至使出威逼利誘的招式,亂菊也強勢的抵擋了,這樣就沒辦法了,那就好好的期待一下吧。

    從理髮屋出來天色已經變暗了,夜空佈滿星光,月亮掛在上方,瀞靈庭的夜晚很多時候都是美得讓人喟歎的,如果仰躺在山坡上一伸手似乎就能摘到星星。

    回番隊的路上松崎凜想起資金的問題,咳嗽一聲打破靜謐,“銀,上次買了義骸後你還有錢嗎?”

    市丸銀雙手背後如同少年般的看著夜空,“如果是凜想要我給你買衣服什麼的我還是出得起的。不要小看一個在隊長位子上坐了不少年的隊長哦。”

    “也差不多是買衣服,因為上次我把錢全給了……爸,” 她鄭琢著用詞,發現再說到松崎祝的時候心痛了一下,刹那的閃神連市丸銀也沒注意,“領了工資後又馬上買了理紗和服的布料,現在手頭已經沒錢了。所以,我想問你借點錢。”

    “買給誰呢?”

    “……你怎麼知道不是給我自己買?”

    “除了那次約會我就在沒看見凜穿過除了死霸裝之外的衣服了,比如亂菊吧,逛街或者休假的時候能不穿死霸裝就不會穿,凜你也要學學她哦。上次亂菊跟我抱怨過,說我沒有調-教好你。”市丸銀的語氣充滿興味,似乎真的在想怎麼調-教的問題。

    “喂,不需要想什麼調-教!只是我覺得穿死霸裝很舒服而已,雖然其他的衣服我也不多就是了。”這才是主要的原因,想想她也不保密了,如實說:“我就是要買送給亂菊桑的禮物。”

    “亂菊要了什麼禮物?”問完市丸銀話鋒一轉,“呀咧呀咧,沒辦法,雖然想看凜穿不同的衣服,不過我居然在這點上都覺得你很可愛,我完了。”青年就差翻個白眼了,不過那悠閒的姿態一點都看不出沮喪什麼的。

    松崎凜發現她連瞪眼的勁道到沒有了,覺得無奈又不自覺得欣喜,如果是這個人陪在身邊的話……似乎所有的事情上頭都寫上了愉悅兩個字。

    她搖搖頭閉嘴保密,然後報了一個數,這個金額如果是以市丸銀對松本亂菊的瞭解程度,應該是不難猜出來的。

    (三)

    接下來兩天松崎凜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戰鬥陀螺,番隊廚房部就交給了那九人,她就前往見面會的場地進行練習,因為性格的變化,倒也能夠和原本沉默不語的其他大廚交流了幾句心得,只不過有時候她表現出友好有些人並不領情——因為相信了那些新聞中描述的松崎凜。

    至於那個桃井成美這幾天倒很安分,松崎凜也不急著去找她,反正在番隊見面會上瀞靈庭中所有的死神都會參加,除非有什麼意外。

    (四)

    明天見面會將正式開始,松崎凜脫下圍裙,她看了眼臨時搭建的屋外還在下雨的黑濛濛的天色,所有的人都離開了此刻只剩她一個。

    今天瀞靈庭下了一整天的雨,她準備好了一切,卻忘記了出門的時候帶傘。

    天氣因為下雨更顯悶熱,呆在屋內讓松崎凜心情煩悶,她呼了口氣思考著要不要就這樣用瞬步在雨裡穿行,這雨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了,十二番隊的天氣預報說會下至後半夜。

    不過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感覺到市丸銀刻意釋放的些微靈壓,以及在門前燈光的照耀下,漸漸從大雨中顯現出的修長高瘦的人影。

    銀髮青年撐著一把白色的傘在雨中慢悠悠的走著,走進屋收了傘後扒了扒頭髮。

    市丸銀看到松崎凜有些掩不住高興的眼神,覺得原本空落落的心間一點點被注入了某種微妙的東西,他走上前低頭吻了吻女子蒼白的額頭。

    “我來接女朋友回家了。”

    浮躁的心間緩緩被輕緩的語調撫順著,她看著市丸銀仍舊不改笑容,踮起腳也吻了這個人低下頭的額頭。

    松崎凜後退一步,笑著。“回家吧。”

    (五)

    前幾屆的番隊見面會都有一個通病,一開始所有人都乖乖的很聽話,但時間一久,就本性畢露隱藏不住的開始各種搞怪,不少人都缺少羞澀這根神經,在山本元柳齋重國一番隊總隊長說過開場詞後就開始呼天搶地的高喊著要看表演。

    沒錯,開場詞過後就是每個番隊隊員組的表演時間,最後會由眾人選出本日的最受人氣組合,得到高額獎金。有人純粹是向著獎金去的,有人是完全投入進這種高熱燃燒的環節的。

    松崎凜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遠處大批坐著的死神,她一眼就看到若月伊京顯眼的青綠髮絲,伊琦理紗鮮紅的頭髮,以及朝著她揮手示意想得到關注的阪田武。不過為什麼伊京和理紗坐在一起,明明各自的表情都還是互相鄙夷著,她有些疑惑,等到午飯的時候可以問問。

    表演是通過前一天的抽籤進行的,三番隊是第一個,看完後,松崎凜決定行動了。反正午飯的準備要待會兒才會開始。

    松崎凜之所以一個人站在這裡是因為如果坐在那一大片人之間,想走出來也還是個問題,而就在今天清晨松本亂菊早早的到了三番隊告訴她如果今天要找桃井成美的話,她可以找個機會讓她們兩人見個面,時間的話就定在三番隊表演結束的時候吧。

    松崎凜接受了這個提議。

    亂菊還帶了桃井成美的照片給她看,那是個看上去長相略顯秀氣的棕發女子,戴著金絲邊眼鏡,顯得有些盛氣淩人,能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高挑的個子。

    坐在六番隊最外側的桃井成美打著哈欠的看著眼前的表演,四番隊的表演是搞笑的醫療小品,她不喜歡看小品,儘管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她也覺得很無趣。

    坐在她身邊也在大笑的松本副隊長乍然停了笑聲,忽然湊到她耳邊說道:“成美,我想起來有件事要和你說說,這裡太鬧了,找個清靜的地方吧。”

    她疑惑地看著副隊長,但看副隊長表情嚴肅不自覺得想到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點了頭跟著松本亂菊遠離黑壓壓的人。

    桃井成美跟著松本亂菊的腳步,走到一片空曠的地帶。

    一陣夏風吹過,嘩啦啦的將連片的草地壓的傾向一側。

    “成美,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不錯的隊員,辦事能力出眾,如果不是因為沒有斬魄刀,絕對能夠成為上位席官。”

    對於松本亂菊的話她又一次產生了疑惑,但不得不說這些話讓她挺自豪的,她一向覺得自己很出色,唯一的悲哀便是沒有斬魄刀。

    “不過……”金髮副隊長話鋒一轉,桃井成美的心下意識的一跳,接著她聽到副隊長深深地歎息,“那些話還是讓松崎七席對你說吧。”

    她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有一瞬間的呆滯,接著隨著副隊長的視線轉頭,驚愕的看著從前頭走過來的嬌小身影,那盤起來的墨色長髮,在日光下蒼白透明的肌膚,那個面無表情的女人緩步走到她的面前。

    “桃井成美,相信不需要我自我介紹了,我找你有些話想說。”松崎凜想控制一下下意識固定的表情,但發現有些不受控制。

    凜還真是……有些霸氣。

    在銀的身邊就完全不同了。

    松本亂菊晃晃腦袋將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趕走,雖然想親眼看著凜處理這件事,不過她相信凜會用對自己對成美最好的辦法,她打了個招呼,在桃井成美淩厲的視線中瀟灑的擺擺手,“凜,成美,我先離開了,你們好好談談。”

    “你們知道了。”桃井成美冰冷的看著松崎凜,語氣不是疑問是肯定。

    松崎凜皺了皺眉,對於桃井成美這樣不示弱的姿態讓她更覺得憤怒,但不能發火,發火了又如何,不可能解決這件事,“原因是什麼?——我這麼問你一定會不會說我居然沒記得這種話?”

    桃井成美冷笑了一聲,身高優勢讓她能夠俯視著松崎凜,“原因啊,太久了,久到我都差點忘記那個原因了。”

    桃井成美的眼神有一刹那的空白,她看著松崎凜卻又不是看著她,如同曾經的松崎凜般,是看著不知名的遠方。

    風吹著青草,女子神情越發恍惚,輕輕道:“只不過那個人死了,而你還活著吧。”

58、錯錯錯

    (一)

    桃井成美在說完那一句讓她疑惑倍增的話後便不再言語,只是看著松崎凜,她在等松崎凜的反應,結果……和她預計的一樣,這個女人果然忘了關於他的事。

    “井之原有雅。”

    松崎凜抬頭看著桃井成美的目光怔了神,喃喃著這個屬於男人的姓氏:“井之原君。”

    井之原有雅便是以前她和市丸銀談論過的,曾說過來到瀞靈庭後會來找她和她一起談天說地的男人,但來到瀞靈庭後井之原一次都沒有找過她。

    說實在話,松崎凜並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自己果然太冷酷了吧,在真央井之原就一直圍繞在她身邊,可是也沒走進她的心,哪怕一個小小的角落。而在他逝世後,對市丸銀稍稍的感慨便是將最後的悲傷也釋放出來了。

    桃井成美嗤笑一聲,“記起來了啊。還記得當初井之原對你說過的話嗎?他說他要來找你,不是他不來,而是一直都被我攔住了。”

    “你是他的女友。”松崎凜用肯定的話語,她在看到桃井成美逐漸銳利的目光後並不閃躲。

    就算是仰視著,松崎凜的氣勢也沒有絲毫的弱下來。

    “你還真是鎮定啊。對,這一切都是出於我的嫉妒,憑什麼你這個性格完全沒有一點優點的女人會得到有雅那麼多的關心。就算是和我在交往的時候,也會時不時的談起他眼中的你。他覺得你是個心靈寂寞的人,而他自己也同樣是心靈寂寞的人,那他就有必要邁出一步。

    “走到你身邊,兩個心靈寂寞的人在一起,他相信著,一定就不會再寂寞了。我知道他並不是愛你,可就是無法忍受我和他交往的時候他用一種我從來都看不懂的表情述說的你們兩個人時候的事。”

    桃井成美喘著氣,明顯是在壓抑著怒火,在說話的時候她一步步的逼近松崎凜。

    松崎凜站在原地,只見兩人距離越來越短,最後桃井成美說話噴出的氣息都拂在了松崎凜的臉上。

    松崎凜認真地聽著,她原本溢滿胸口的怒氣逐漸消失,應該說在聽到井之原有雅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全然的冷靜了下來。這些話以前井之原也說過,但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就又是另外一種感受了。

    “在井之原去世後你還在嫉妒著我?就像你說的,我並沒有任何優點,在以前甚至還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好意。這是我最大的錯誤。”

    對於松崎凜的坦白桃井成美充滿不屑,但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差點穩不住腿腳,“在真央的時候,當井之原君突然和我說話的時候我真的吃了一驚,雖然可能表面上看不出來。就像他說的,我們兩個同樣是心靈的寂寞者,只不過……他在之後找到了你。要不然他也不會嘮叨我們的事給你聽了。他對我沒有一點男女之情,有的只是找到同盟後想要靠近來緩解寂寞而已。……桃井君,這些年來你做的這些事,覺得解恨嗎?”

    桃井成美點了點頭,又緩緩的搖了搖頭,她恍惚的記起,第一次在杜撰了松崎凜的負面新聞後得到了一小小的輿論高峰,這讓她很滿足,第二次、第三次……次數多了之後反而沒有一開始的興奮了,漸漸的似乎成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有時她也反省過這種行為是不對的,到最後一定會害到自己,可是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掉的……

    對,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桃井成美飄忽的視線很快又視線凝實起來,“挺解恨的。在你成為市丸隊長的戀人後我更覺得嫉妒的不可救藥。為什麼就憑你這種人,就憑你這種人也能得到我失去的幸福,而我不止永遠都只能是一個普通隊員,有雅也再也不會回來了。”女子的語調越漸瘋狂,但不管如何她都控制著沒有真正爆發。

    松崎凜點點頭,表示她還是很認真地在聽,可是她面無表情的模樣對於桃井成美來說更是一種刺激,她猛地伸出手扯住松崎凜的衣領,爆發的女人力氣都很大,松崎凜差點被拎起來了,“你這幅樣子是在憐憫我嗎?TMD,松崎凜,我告訴你!就算你們發現了我是新聞的製造者我也會繼續寫下去,下次再也不會……”

    “啪”一生響亮的耳光讓桃井成美的聲音戛然而止。

    松崎凜甩了甩頭些疼痛的手,她的衣領鬆開,她整了整衣服,皺眉的咳嗽了一聲,差點被扯得覺得要窒息了。

    “不要以為就你一個人是受害者,以前我對於那些負面新聞從來不在乎是因為我沒有想要重視的人,是啊,憑我這樣的人為什麼能得到那些,我也不明白……但我就是得到了,我會好好的保護好我擁有的東西。所以我才忍受不了了,忍受不了我認識的人出門都要對打探我消息的人解釋,忍受不了就因為這些消息讓那些人擔心,忍受不了每次和隊長出門的視線中夾雜著嘲諷……我為什麼就要忍受這些?!還有,如果不是你那些新聞,現在注意我的人也不會那麼多,如果不是你的那些新聞,我就只是一個在三番隊中普通的席官,如果不是你的那些新聞,或許隊長也不會這麼關注我。哈,最終或許是你幫助了我也說不定。”

    就算是在市丸銀面前松崎凜也從沒說過這麼一長串的話,而且情緒波動極大,大到有一瞬間她都覺得這不是自己。

    松崎凜深呼吸了數次,在桃井成美呆滯的目光中再次開口:“桃井成美,如果你想以後安穩的在瀞靈庭生活就不要再繼續了,雖然我認識的人不多,但我絕對可以讓你身敗名裂。不過你也沒什麼名就是了。”

    松崎凜諷刺的話讓桃井成美身體顫抖,而接下來走過來的一個白色身影說的話更是讓她驚懼,“沒錯,凜一個人是做不到的,我的話……桃井君,今天就可以讓你在瀞靈庭銷聲匿跡哦。”

    市丸銀閒庭漫步般走近,雙手插在寬大的袖口中,悠閒散漫的姿態在桃井成美眼中猶如猛虎。

    女子冷厲的氣息驟然消失了,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低著頭肩膀顫抖著。

    比桃井成美矮不少的松崎凜離得近了就看到了桃井成美此刻的神情,那是抑制著憤怒之火而起的顫抖,她後退一步,女人同一時刻抬起了頭,眼中有些濕潤,卻也僅僅是止於濕潤,“……我會離開瀞靈庭。”

    松崎凜皺起剛鬆開的眉頭,“你……”

    “我恨你,松崎凜,我會在暗處詛咒你。不過你放心,那只是我一個人的詛咒,你們再也不會看到我,這樣滿意了嗎?”

    “我可沒有這麼說。原本還想如果……”

    “呵,”桃井成美冷笑,她推了推眼鏡,“你的這套手法我可不會領情,先給鞭子再給糖嗎?我桃井成美無福消受,今天我就會番隊提交離隊申請。”

    在桃井成美轉身之後市丸銀以極為幸災樂禍的調調說著:“不要忘記最後再也一篇證明文章虛構的申明哦。”

    女子的身影頓了頓,松崎凜忽然喊了她一聲,然後用瞬步到了她的身前,從懷裡——桃井成美警惕的看著她——拿出了一封信,將她塞入愕然的桃井成美的手裡,淡淡地說了一聲,“看或不看隨便你。”

    (二)

    松崎凜和市丸銀走會見面會場地的途中聊了會兒,當然話題離不開剛才發現的事。

    松崎凜有些無奈的扯了扯袖口,“原本想好人一回的,不過我果然不是做好人的料。身敗名裂什麼的……我怎麼說出來的?”現在回想她已經想不起那時候自己是什麼表情什麼語氣了。

    “上次去現世的時候見過小混混吧,凜那時候差不多就是那種風格。”市丸銀其實一直都隱藏著靈壓在角落注意著那裡,而在松崎凜說那句話的時候他正走近,也就聽清了。

    “讓一個人離開瀞靈庭是不是有些過分?”

    “是她自己想離開的。”市丸銀滿不在乎的說道,他忽然伸出手移到了松崎凜的腦袋上,想想還是沒有蹂躪那頭髮,主要是不想弄亂松崎凜的髮型,從而改為捏了捏那似乎可以看到血脈流動的臉頰,在別人眼中應該是可怕的吧,但他卻想要好好的抱抱松崎凜,總覺得……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反正我們兩個剛才都像是壞人,和我一起做壞人你應該驕傲。”這種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也就從市丸銀口中說出來像是真理。

    “好吧,我很驕傲。這件事解決了,我也要去準備午飯了。”松崎凜拿掉臉上還在捏她肉的手。

    “那封信上寫了什麼?”

    “我以前說過一個人,就是那個說進入番隊後會來找我的那個人。在死亡之前他確實沒有找過我,但在我告訴你那些話後有個人給了我一封信。那人寫給我的,他說……他的心不再寂寞了,因為他找到了足以填滿心的珍寶。”

    松崎凜側頭看向身邊的銀髮男人,臉上帶著滿足的淺笑,“我現在也是。”

    (三)

    市丸銀吃著午飯,表演先告一段落,午飯時間也是大家各自群聚或者是找配對的時間。他並沒有去找還在忙碌的松崎凜,一下子安靜下來的隊長讓吉良伊鶴等人都有些疑惑,但沒有多問。

    他在想著松崎凜的那句話。

    珍寶,他的珍寶是什麼?以前和亂菊在一起的時候亂菊是他的珍寶吧,他愛亂菊,不屬於戀人的愛,是對於家人的愛意,想要讓亂菊幸福點,更幸福點的願望。當然,現在亂菊依舊是他的珍寶,而松崎凜……也是了吧。

    之前數次他都感覺到空蕩蕩的心被填滿的感覺。

    是因為擁有了寶貴之物的欣悅吧。

    小時候他在那片地區的山上救了因饑餓瀕臨死亡的亂菊,也有一部是因為他認為是他救了亂菊,所以亂菊的命絕對不可以被其他人奪走——的獨佔欲。

    對於松崎凜,市丸銀之前還有些不明白,甚至於並不願承認是對這個女人本身產生了愛,但就象回答了犬都的那個問題,他確實正在產生愛,或許會越來越多,直到如果哪天她想逃脫,就算是毀了她他也不會讓她離開,變成那般瘋狂的獨佔欲。

    他希望感受到那種瘋狂,又不希望松崎凜真的離開的一天,很矛盾。

    市丸銀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修長的偏瘦的身形站起來,走向了不遠處的廚房,不用想就知道是去找那誰了。

    只不過,在三番隊其他人眼中,此刻的隊長神情邪惡的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四)

    “松崎七席,差不多了,可以吃飯了。”一個女性廚師喊了松崎凜一聲。

    “嗯。”松崎凜走了一步,刹那間腦中像是被一個錘子狠狠敲擊了一下,爆炸一樣的疼,眼前一片花白,如同抬頭看了太陽而產生的瞬間失明。一瞬間的事,之後只剩下隱約的刺疼提醒著她剛才的疼痛不是幻覺,她撐著灶台,晃了晃腦袋。

    中暑?不是吧,中暑的感覺不是這樣的……

    發現松崎凜還沒過來的廚師再次看向她,看到松崎凜正走過來,她友好地笑笑,拍了拍身邊的空位,松崎凜坐在了她身邊。

    市丸銀站在視窗,他看到了松崎凜剛才的反應。

    那蒼白的臉上一閃即逝了一個他絕對不會從松崎凜臉上看到的表情。

    他原本想進去,現在打消了這個想法。

    (五)

    輪到最後一個五番隊和十一番隊共同排練的表演的時候松崎凜總算明白若月伊京與伊琦理紗為什麼坐在一起了,兩人先一步去後臺換了衣服,他們都穿著現世學校的學生服——也不知道是從哪件學校拿來的——居然是一出校園狗血言情劇。

    而阪田武這個伊琦理紗真正喜歡的人卻成為了橫在兩個主角中間的第三者——中間插入各種五番隊和十一番隊人員扮演小弟的場景——在劇情中被男主各種揍,到最後作為女主的伊琦理紗再也忍受不了,完全沒按劇本來,在阪田武要求逼真被真揍的情況下直接反擊了若月。

    結局是這個舞臺成為了三人拔了斬魄刀始解後被砍的崩離瓦解。也幸好他們是最後一組,因為三人拔刀的時候讓隱藏在死神們血脈中的熱血都激發了,這場鬧劇最終居然被評為最受歡迎的表演。

    接下來是個人表演,反正只要想著表演無論什麼都可以上臺,熱鬧的見面會每次都會演變成表演會、茶會到最後的戀戀不捨會。

    吃過晚餐後就是普通的聊天會,難得能和其他番隊交流,大部分人都興致勃勃。

    “凜桑,我可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若月那混蛋和阪田都讓我對你保密。”

    松崎凜並沒怪他們,伊琦理紗已經和兩個男人主動到她面前解釋了。

    “也算是一個驚喜,很不錯。”

    “嘿嘿,這筆獎金到時候就為凜桑的生日禮物做準備靜候著哦。”或許是因為熱,或許是因為激動,少女的臉蛋如同她的頭髮一樣緋紅。

    “凜,我演的如何?”若月伊京期待的看著松崎凜。

    “這個應該是我問的!松崎,我演的如何?”阪田武不甘示弱的拱了一下若月,他摸了摸鼻子,“當初我可不願意接受這個什麼第三者的角色,伊琦一直來找我我受不了才接受的。”

    “什麼叫我一直來找他,明明是他很想在舞臺上表演一下讓凜桑刮目相看。”伊琦理紗翻了翻眼睛,對著若月伊京抱怨。

    若月伊京聽完後頓了一下,然後退了一步,“紅包子,我什麼時候和你關係這麼好了?”

    “你叫我什麼?!你這個綠毛,當初還不是你語氣誠懇的來找我,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之前無知的一切行為才答應的。”

    “當初我就是試著來和你說了一說,主要是這個女主和紅包子你一樣各種脾氣火爆設定雷同。”

    “你這個混蛋!”在鬥嘴上伊琦理紗總是鬥不過若月伊京,在少年身後追趕著逐漸的跑遠,她倒是氣的忘了還有阪田武的存在。

    阪田武抓抓頭,和松崎凜之間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然後他笑了笑說道:“之前松崎你說伊琦喜歡我吧,上次我還說等著我先告白的那天,這幾天我反復的想,反復的想,也想清楚了,我不可能喜歡上伊琦,但我不想她傷心。……所以我在想該怎麼告訴她。”

    松崎凜是過來人,雖然不想理紗失戀,但勉強下來的戀愛……如果此刻市丸銀告訴她要分手,就算她多麼的愛著那個人,她也不會再求他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快刀斬亂麻最好。她微微歎口氣,說道:“如果想通的話現在就去告訴理紗,女人的感情有時候往往是時間越久,得不到……越會深陷其中。”

    阪田武一愣,堅決閃現在眼中,“好。”

    (五)

    這一屆的番隊見面會成功結束。

    松崎凜看著在深夜在拆掉廚房的死神眾,腰間被熟悉的氣息圈著,耳邊是曖昧的聲音吞吐著:“凜,忙完了吧,回家了。”

    “是後天吧。”松崎凜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市丸銀很快反應過來,鬆開松崎凜,拉住女子的手,深夜的夏天比白日舒服太多,至少握著手不會沁出汗水,“沒錯哦,就是後天。呀咧呀咧,其實凜如果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呢。真希望後天快點到。”

    “銀的秘密是什麼?”之前就在心中翻騰的想法又一次出現,松崎凜壓抑著,但慢慢升起的希望將她的眼眸帶上了一層期待,這是只有她自己明白的期待。

    “說出來會讓凜嚇一跳吧,不要被嚇傻就行了。交換秘密,還真是小孩子的行為呢。”市丸銀歪了歪頭笑著,銀髮似閃爍光澤,在月輝下如同天人。

    松崎凜握緊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即使感覺到被咯疼了還再使力,她抬頭望著高高的夜空,星辰仿佛墜入了那雙在夜色下變得深藍的眼眸中。

    市丸銀聽到松崎凜幽然道:“銀,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我。”

    她原本的名字早就掩埋在記憶的塵埃中,只要她不提起,就沒人會知道,或許在過百年,那個名字在也想不起。而接受的這個名字總會有那麼一刻讓她覺得如同夢魘。

    所以她說,她只是她。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7-4 15:36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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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一)

    番隊見面會結束的第二天,男協突然發行了一份零時報紙,上面刊載了所有之前關於松崎凜的負面新聞,而每一則圖文並茂的負面新聞旁邊都寫上了真實的情況,同時那個作者原來就是十番隊普通隊員——桃井成美,她在發表這份報紙的同時聲明自己一大清早就離開了瀞靈庭。

    一下子松崎凜在瀞靈庭的人氣翻轉了過來,不過也有不少人覺得這又是一次炒作,對於松崎凜更加的不屑了。當然總體還是對她有利的,至少接下來幾天她出門之後再也不會有人對她目露厭惡,或者言辭譏諷,雖然視線更多了,也有很多尷尬的。

    (二)

    夜深人靜,三番隊的隊長辦公室正緩緩凝聚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松崎凜手中舞動著針線,耳邊是市丸銀用有些奇怪的音調讀著中文故事的聲音。

    她想著這樣的生活已經足夠的滿足了吧。但不管如何,就算再如何幸福的人都不會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生活中人們總是將痛苦的記憶比幸福更清楚的深刻在腦海中,所以只有除去最後的隱患,松崎凜才會覺得真正的安全。

    但或許在說完真相後又會出現下一個隱患……管他呢。

    昨晚她徹底的失眠了,也沒有繼續躺著,就這樣縫了一夜的和服,如今手中的伊琦理紗的和服已經成形,相信在理紗升起之前就能製作好了。

    市丸銀獨特的嗓音驟然停止,松崎凜抬起頭也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將桌上的兩個杯子重新滿上水,“好了?”

    “好了,感覺如何?”市丸銀用中文說著,松崎凜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雖然仍舊有寫怪腔怪調,不過不管怎麼聽都有種特別的魅力。

    “我還能說什麼,很棒。完全不像是學了一個月的人。銀,你果然是天才。”松崎凜真心誇獎著。

    市丸銀對於天才這個稱呼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坦蕩蕩的接受,他坐在松崎凜的對面,就這麼看著松崎凜。

    松崎凜知道市丸銀在等待什麼,她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她忽然不知道怎麼開頭。之前想了無數遍的第一句話,可是等到真正時刻的來臨,又覺得那些開頭並不好,全部推翻之後,不知從何說起。

    銀髮青年忽然開口,“就從凜自己的事情開始講起吧。”

    “我的事……”松崎凜重複著,她依舊用著中文,而這幾個字市丸銀聽得懂。女子水藍的眼眸望著市丸銀,裡面掀起漣漪,緩緩又恢復平靜,“我的事啊,……我是個很普通的女人,大學畢業後宅在家裡無所事事,在我們那裡就是被稱為宅女。其實中間也找過幾分工作,不過最後都……”

    “等等。”市丸銀猛的出聲打斷,松崎凜緊張的看著他,得來的是青年有些無奈的聳肩,“凜,你中文語速有些快,而且有些詞我沒學過,你還是說日語吧。”

    “啊,哦。”松崎凜剛才真的嚇了一跳,還以為市丸銀是想到了什麼大問題或者是要說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奇怪的人——這種話都開始出現在腦海中了。

    她喝了口水,儘量保持鎮靜,用日語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這次市丸銀認真地聽著,“那幾份工作最後我都辭掉了,總覺得沒法適應在公司的環境,在家裡呆了一段時間後,父母為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我想著反正都要生活就在那裡堅持了下來,然後漸漸的也就習慣了那裡。在來到這裡之前,他們在準備為我安排相親,我還沒來得及用賺來的錢孝順他們……就來到了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熟悉又陌生?”市丸銀沒忍住疑惑,對於松崎凜的來歷他雖然想像過,但在真相真的在他眼前攤開後他確實是被震撼了,心中除了震撼外還有一種——如同曾經遇到了有趣非常的事物想要靠近點再靠近點直到握在手中觀察據為己有的興奮感。

    松崎凜皺了皺眉,她歎了口氣,反正都說了也不差這麼點,“我看到的世界是一個漫畫家所構築的世界,銀是其中的一個角色。……最後以悲劇收場。”

    “哦呀,……確實是呢。”市丸銀感歎著,然後用只有他自己聽得到聲音如此道。

    市丸銀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反應,這讓松崎凜也略略放鬆了,“我至今還記得,那一天只是普通的一天,我從夢中醒來,就發現我的世界變了樣。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連我的臉也不同了,我覺得好可怕,沒有一樣是我熟悉的,所有的人事物都陌生的像是隨時會吞噬我的怪物。”她手握著被熱水傳導變得熱燙的杯子,夏夜的晚上她站在這裡卻覺得身體沒了溫度,只有手中這個杯子讓她覺得她真實地存在著。

    松崎凜陷入回憶,低頭專心地訴說著。她感覺到身邊沙發凹陷下去,她的手被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包裹,“然後呢?”低柔的嗓音如婉轉的音律飄散在空氣中,將壓抑的有如凝實的空氣變得鬆軟。

    松崎凜放鬆了她挺得筆直的背,靠在了沙發上。

    松崎凜鬆開杯子反握住市丸銀的手,“然後我就這樣度過了在這裡的日子,封閉著心開始了新的生活。但是我一直在想,松崎凜真的消失了嗎?會不會哪天又出現了……到時候我能回去嗎?可是……如果現在要我回去,我……”

    “你會回去嗎?”市丸銀轉頭看著茫然看著他的女子,那雙之前映照了整片星空的眼眸緩緩凝聚堅定。

    “我不想回去。”她想緊緊抓住眼前所擁有的。

    爸媽,你們不會怪我吧……她的眼前恍惚的出現兩道身影,共同微笑著面對她。

    市丸銀看著自己被女子緊握的有些青筋暴露的手,他還真不知道凜的力氣這麼大。雖然疼了點,不過倒有種特別的實在感。

    松崎凜的秘密和他之前所猜測的有些相同,當然他絕對沒想過她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而且這個世界還是一個人創造的故事——自己是那個故事中的悲劇角色——也就是說松崎凜見證了他的故事,他稍稍覺得心裡不舒服,“凜,你知道的關於我的悲劇結局是什麼?”

    松崎凜沒想到市丸銀不是對她本身的存在質疑而是對這個感興趣,想了想措辭說:“作為臥底在襲擊藍染的時候被藍染殺死。”

    “阿拉,還真是……”市丸銀一下子在心中找不到詞彙來形容了,只是覺得被徹底激發了興趣,“如果我把我的秘密告訴凜,那凜一定會非常的驚訝。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嗎?”

    松崎凜之前就下意識的想過一些東西,在聽到市丸銀的話後心猛地一跳,她已經將她的存在說了,市丸銀並沒有任何表示反而讓她忐忑。松崎凜搖搖頭,“沒有了,我的秘密就這個。那本日記上,也就是寫了這些話,所以當時我很害怕,害怕你知道了之後會覺得我是個怪物。”

    “就算凜是怪物,也是可愛的怪物。”市丸銀伸出空著的手捏了捏那臉蛋,他想起前世記憶中的那個松崎凜。正常的膚色,羞澀默默無聞的性格,正因為這幅身體中此刻居住了另一個靈魂,所以才會這麼的蒼白透明,仿若隨時會消失般……讓他想要抓住。

    這是讓松崎凜的心安定下來的話語,她沒有拿下依舊在臉頰上作怪的手,嘴角的笑因此顯得古怪起來,“接下來我聽你說的。”

    “呀咧呀咧,我還真不想就這麼告訴凜了,感覺說出來了很多樂趣會消失不見呢。”在看到松崎凜瞪大的眼睛後市丸銀見好就收的話鋒一轉,“不過果然還是說出來吧,省的你再擔心這擔心那了。”

    市丸銀捏了捏女子的鼻子,彼此的雙手依然緊握著,一隻手摸了摸下巴,說道:“我死過一次了,”他身邊的人一刹那僵硬了,他自顧自的說著,“死亡的過程就如同凜你說的,是因為成為臥底在襲擊藍染的時候被殺死的。那時我看到了亂菊悲傷的臉,她的眼淚落在我的臉上,那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表情,明明我想守護的是她的微笑。……而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回到了年少時期,一片冰天雪地中,我看到了餓得快要瀕臨死亡的亂菊……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回到了一切還未開始的時候。”

    “也就是說我還有能力阻止藍染奪走亂菊的靈力,之後我確實也成功阻止了。所以……凜你不用擔心我成為臥底被藍染殺死的結局了。”

    “你這次並沒有成為臥底,你真的會一直留在瀞靈庭……”松崎凜的聲音顫抖,她看著眼前這個白膚細目翩然微笑的男人,忽然有種情不自禁想要落淚的衝動,但最終眼淚還沒有凝聚成型就被市丸銀接下來的話打散了。

    “那麼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是因為我被殺死了而對我產生了喜歡之情,或者說是同情還是喜歡這個世界的我呢?”市丸銀靠著沙發,閒適的看著她,他用眼神一點點的掃過松崎凜的頭髮、額頭、眉眼、口鼻,最後還是停留在了淡藍色的眼瞳上。

    松崎凜鬆開市丸銀的手,如實說道:“我看了那部漫畫,對於市丸銀這個人物確實覺得可憐,但不可能喜歡上一個故事中的角色吧。而且……在剛進入番隊的那幾年,你最清楚不過了,我的靈魂想要飛出這具身體,可是再怎麼掙扎還是牢牢地被扣押在裡面。後來……慢慢的就喜歡上了你,你是真實站在我身邊的。”

    “凜現在也是真實在我身邊的。”

    松崎凜握在一起的手抖了抖,看向市丸銀,看到銀髮青年如同罌粟般讓人著迷的微笑,不同以往的,還是三彎線,嘴角淺淺淡淡的揚著,彎彎的眉眼都柔和的如同撲面而來的暖風。

    “嗯,我就在你身邊。”

    果然是銀,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夠消除她所有的恐懼和驚慌。

    (三)

    “這樣我就再也不需要擔心什麼了,本來我以為銀十年後要去虛圈,可是一直都暗暗下定決心到時候你狠心拋下我走的話,我就算緊抱你大腿都要跟過去。”松崎凜很認真的說出她的想法。

    而此刻她覺得整個身體都軟綿綿了,沒有一點力氣,完全不想動。她靠著沙發,一下倒在了另一頭。

    市丸銀想到之前松崎凜有些時候奇怪的表現,以及有時候眼中流露的悲哀,想來就是想到了這個未來吧……對比松崎凜,他就輕鬆多了,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負擔,想要什麼就伸出手抓住。

    市丸銀想像不出在他說出交往的時候松崎凜的想法,是帶著絕望的欣喜嗎?他看著閉上眼嘴角不自覺帶了微笑的女子,不同以往滿足的微笑,這是沒有了任何負擔,只剩下對於美好未來嚮往的笑容。

    “銀。”

    “嗯?”

    “在一切都說開了之後,你是不是就對我沒興趣了呢?”松崎凜閉眼問道。

    凜還真是時刻都能給他驚喜。這個問題市丸銀前一秒正在思考,還沒得出結論就聽到女子的疑問,沒有任何波瀾,只是簡單的一句話。現在他有了答案,“至少現在我發現我越發的對凜你感興趣了。”其實不單單是感興趣的問題,這份興趣不是因為松崎凜有趣,只是因為松崎凜是這個人……

    如果換了真正的松崎凜,就算是相同的身體,相同的表情,市丸銀也不會有一點感覺。他果然是對她產生了愛……雖然是本來期待中的,但市丸銀心中卻出現了隱憂。

    松崎凜坐起來,看著牆上的掛鐘感慨:“又十點了。……銀,我之前有稍微的幻想過,你雖然是市丸銀,卻又並不是以前那個成為臥底的市丸銀,這個想法能夠成真真好……”她止不住彎起的嘴角,今晚睡覺的時候估計都會笑醒吧。

    “而且還那麼輕易的接受了我……”

    “阿拉,難道就因為凜你是突然出現的幽靈我就要討厭你了嗎?和我成為戀人的可不是那個真正的松崎凜,而是你。” 更何況市丸銀早就有過這種類似的想法了。而且在被證實之後他都覺得心跳加速了,這種如同品嘗到比柿子餅還要讓他喜歡的食物的感覺很令人著迷。

    市丸銀輕佻的語調在最後變得低沉起來,就如同濺落在心湖的石子激起漣漪,那是如同被施了魔法般的永不會平靜的漣漪。

    松崎凜低了頭,眼中有什麼快要忍不住落下來,她裝做眼睛酸澀的用手揉了揉,將濕意揉去,眼睛被揉得起了紅血絲,她皺了皺鼻子,聲音輕緩柔煦,“每次總是這樣,你的一句話就能將我的煩惱打散。”

    “這是我的榮幸。”市丸銀也不知從哪學來的,站起身行了一個紳士禮。

    松崎凜收拾好衣布,也站起來,笑著道:“走吧。”

    (三)

    兩人和平時一樣在分岔路口道別,市丸銀轉身剛走了幾步聽到距離並不遠的松崎凜的聲音被夜風帶過來。

    “要是我沒來這裡,現在已經老了或者死了吧。銀,我相信這是命運,如果我之前不跨出那一步,你也不會站在我身邊,我很慶倖我跨出了那一步。”

    風吹起市丸銀的銀髮,揚起微小的弧度,他想說他也慶倖自己說出了那句——我們試試看怎麼樣——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組織不成語言了。

    市丸銀可不是這麼不懂情-趣-的人,因為——這句話已經不能囊括他的心情了。

    瞬息之間,市丸銀出現在了松崎凜身前,三番隊的這條路上只零星的安裝了幾盞燈,兩人此時恰巧站在亮光與亮光的陰影中,松崎凜模糊的看不太清青年的臉。

    市丸銀湊到松崎凜耳邊,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吻了吻女子的耳垂,然後是側臉,接著是唇畔,並沒有深入,只是輕輕的觸碰。

    不用語言松崎凜會明白嗎?

    市丸銀最後將唇停留在了女子的額頭上,輕聲道:“我走了。”

    松崎凜伸手輕輕撫觸被吻的額頭,翩然翹起唇角,點了點頭。因為看不到神情,獨獨是輕聲的話語,更讓她感受到了其中的溫柔。

    “明天見。”

    “掰掰,明天見∼”

    松崎凜慢慢的走回隊舍,洗澡,回到房間,關了燈,躺在床上,睜眼望著上方。

    如果不是因為市丸銀也是慶倖……那又為何要這麼做?就算不是,這也表示著,市丸銀用他的方式表達著他的心意,不是因為想感受到愛,而是他也在漸漸的回饋給她他的愛。

    淚水溢出眼眶,落在被褥上,松崎凜抬手遮住。

    終究她還是改不了情緒波動大而哭泣的習慣,來到這個世界的幾次淚流滿面大部分都與市丸銀這個男人有關。

    她真的不想離開。

    松崎凜翻了個身,揉了揉太陽穴,手摸索到枕邊的日記,遲疑了一下,還是站起身又開了燈。

    披散著頭髮的女子坐在桌邊,拿筆正一點點的寫著什麼。

60、(一)

    今天女子隊舍很熱鬧,伊琦理紗的房間人頭攢動,外面也坐著不少人,聊著天臉上興高采烈。

    屋內的中間擺放著一個大桌子,上面擺放著一個大蛋糕,而壽星伊琦理紗跪坐在蛋糕的正前方,雙手十指交纏握拳許願。

    在屍魂界一個死神的生日並不受人所關注了,甚至有些人活到最後都會遺忘到底是何年何月出生的。活得久了,看得多了,很多東西都會看淡,到最後可能原本重要的東西都會無形中變得可有可無了。

    不過伊琦理紗很喜歡過生日,每次生日都會讓三番隊的女子隊舍湧動一股活力四射的氛圍。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捧著個場,送禮物的也就是圖個歡樂,除了重要的人伊琦理紗並不在乎是否有禮物。此刻她身邊就放著不少或大或小的禮物盒。

    許願完畢,接下禮物的時候火紅頭髮的少女白皙的臉上暈染上紅暈,綻放出的甜美笑顏是給予送禮物者最好的回禮了。

    “理紗,生日快樂。”松崎凜將一個盒子遞給伊琦理紗,臉上的笑容讓一些還在為她的改變疑惑不已的人驚歎。

    “凜桑,謝謝。”即使伊琦理紗知道松崎凜選得布料款式——因為那時凜桑叫她一起去選的——還是無比的期待穿上成品的感覺。

    “理紗,切蛋糕了吧。”一直在一邊垂涎著蛋糕的某人用肘尖拱了拱少女,得來很多人的點頭應和。

    不少人就是來蹭蛋糕吃的。

    “好啊。”

    在以前,松崎凜是直接在當天一早就會將禮物送給理紗,這種聚滿人的房間她不會來。剛來到這間房的時候所有人驚悚的眼神她還記憶猶新呢。她看著手中分到的綴了一顆大大櫻桃的蛋糕,一點點的吃著,果然能夠吃到甜甜的食物很幸福。

    松崎凜眯起眼,在注意到有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專心吃蛋糕。

    不過有心人還是將僵屍七席剛才享受的表情記在了心裡,越發覺得七席在和隊長交往後改變很大。

    等到所有人鬧騰的差不多散去之後,松崎凜留到最後和伊琦理紗道別。

    兩人站在門外的長廊上,抬頭看著黑色天空上的那輪明月。

    松崎凜問道:“什麼時候能看到理紗穿那件和服?”

    “什麼時候都可以哦。凜桑想我什麼時候穿?下次假期的時候?”

    “夏天穿和服可是很熱的。等到了天氣涼快點再說。反正總有一天我會看到的吧。”

    “嘿嘿,我就是想快點穿上凜桑給我做的衣服。雖然只是看著就很滿足了。”伊琦理紗傻傻的笑了,繼續說:“凜桑,現在和隊長進展到哪一步了?”

    松崎凜還真沒反應過來,等到看到清楚在燈光下映照下少女別有深意的笑容後,咚的輕輕敲了下伊琦理紗的腦袋,“什麼進展到哪一步了,你以為是哪一步。我和隊長還是純潔的哦,”她居然看到理紗意外的表情,戳了戳她的額頭,“進展到KISS的地步。”

    伊琦理紗咳嗽了一聲,她還真有不純潔的想到那些有的沒的,不想示弱的反擊道:“凜桑如果不是也想到過那些不純潔的事,不可能這麼急急的否認哦。”

    “好了,我確實有想過。理紗是不是覺得,隊長看起來應該是那種交往數日就滾床單的人?”

    “喂喂,凜桑,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有說過。”伊琦理紗擺著手,但那副心虛的表情讓松崎凜確定了。

    應該說不管誰和市丸銀相處過都會覺得他像是隨便的人吧,很多時候的舉動又是曖昧不明,就連微笑如果往更深處想也會覺得有種深長的意味。

    松崎凜的沉默不語讓伊琦理紗緊張起來,張口解釋:“凜桑,我現在知道你和隊長很純潔了,我不會再亂想了。”不過誰讓她們都親眼見到了市丸銀從松崎凜房間中堂而皇之的走出來呢。

    “噗,我可不會因為這句話就生氣。好啦,我真的沒生氣。”她猜到伊琦理紗可能想到的事情,說明:“之前兩次我和隊長只是躺在一起談心而已。……銀看起來似乎是個不純的傢伙,但對待感情,比如我們交往的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他其實並不是大家想的那樣,相處也只是最簡單的親熱,……我喜歡那樣。”

    伊琦理紗驚訝的聽著松崎凜以一種滿足的口吻說著,轉頭看著站在身邊的女子,白的甚至有些透明的肌膚恍若閃爍著光芒。

    只不過……為什麼明明就在身邊,她卻覺得這樣的凜桑卻像是要消失了一樣。她伸出手拽住松崎凜的衣袖。

    “怎麼了?”

    伊琦理紗搖搖頭,轉了話題:“凜桑,要不要再學一首歌。”

    “好啊。”學會了就唱給市丸銀聽,最近他又在她耳邊嘮叨讓她快點學歌了,總是聽一首再怎麼好聽的歌還是會失去興趣,更何況在某些方面有些喜新厭舊的這人了。……是的,某些方面,而有的方面,市丸銀恐怕比任何人都念舊。

    (二)

    松崎凜學的差不多還將歌詞抄下來以防忘記,時間已經十二點了,不過兩人誰也沒再提出睡覺的事。

    “明天就是隊長的生日吧,凜桑送什麼?”

    “送什麼呢。”松崎凜看著伊琦理紗好奇的表情,狡黠一笑,“當然是不能告訴你的。”

    “啊?我想知道啊。在凜桑和隊長交往後的第一個生日,是很有紀念意義的吧,凜桑是準備了一個超級驚喜的禮物嗎?”

    松崎凜做出思考的表情,然後抿唇笑,“還是不告訴你。等到隊長的生日結束我再想想看告不告訴你。”況且總覺得那份禮物不太像是禮物……

    “那肯定是很特別的生日禮物!不會是凜桑把自己送給隊長吧。”

    松崎凜無語的看著伊琦理紗,兩人已經挪到了正屋裡。

    伊琦理紗也不說什麼,伸了個懶腰倒在了榻榻米上,滾了滾,“今年我也沒準備禮物送給隊長,不過隊長也不會在乎就是了。……凜桑,你今晚睡在這裡吧,我有些話想說。”

    松崎凜也不問是什麼,“好。”

    這天晚上伊琦理紗對松崎凜傾訴了對阪田武感情的心路歷程,以及阪田武在前些天對她說清楚了,她也不是個會死纏爛打的類型,以前阪田武不知道她的感情,她還會和松崎凜一樣懷抱著一點微小的希望,但一旦說清了,僅剩的一點期待也碎裂了,那是再也拼不起來的碎片。

    “凜桑,這是我的初戀。在你拒絕阪田的時候我挺高興的,因為他也沒得到他想要的,感情都是自私的。”兩人側身面對面躺著,關了燈的房間內,松崎凜看不清理紗的臉,卻看清那雙淡金眼眸閃著一層水光。

    松崎凜不太會安慰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伸出手放在伊琦理紗的背上輕拍著。

    一下一下的,反而比任何的言語都要來的安撫人心。

    理紗的聲音帶著點笑意,如同平時那個喜歡微笑的少女,那個喜歡帶給別人歡樂的少女,“本來我以為只要等待和跨出那一步就能和凜桑一樣,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沒想到,每個人的戀愛都是不同的。……說不傷心是騙人的,不過我正在努力脫離這份傾注的心。”

    “凜桑這時候不是應該說‘理紗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人’這樣鼓勵的話嗎?”

    “理紗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人。”松崎凜照著說了一遍,接下來說出的話讓伊琦理紗差點吐血,“……其實我覺得伊京就不錯。”

    “臥槽!凜桑你不會想把我們兩個撮合成一對吧。就算是一個人一輩子我也不會選那個混蛋的。你也看到聽到了,上次見面會,他還叫我紅包子!每次見到那傢伙就重新給我取個外號,我都準備做個詛咒娃娃詛咒他以後的命運坎坷了。”

    松崎凜發現剛才還死氣沉沉的伊琦理紗氣勢一下高漲了,她還沒聽到理紗罵髒話,雖然看不見,但她都能想像此刻少女氣勢洶洶的模樣,這樣子才是理紗,幫著若月伊京說好話:“詛咒娃娃還是算了,伊京是個不錯的人。……你們兩個似乎是天生冤家。”

    “誰和他是冤家?那是水火不容!”

    “好好好。”松崎凜覺得再說下去理紗會爆炸也說不定,退了一步,“現在,理紗小姐,我們可以睡覺了嗎?都快要半夜了。”

    “嗯。”伊琦理紗打了個哈欠,剛才的爆發將她所有力氣都消耗了,閉上眼,“等凜桑送完隊長禮物,要告訴我哦。”

    “再說吧。”

    “不能再說……”

    松崎凜打斷說道:“我唱新學的歌給你聽。”感覺她學會的都和催眠曲差不多。

    “好!”

    她哼了一下前調照著旋律,然後慢慢的唱出聲。

    這次不再是只有簡單的曲調,配上歌詞,雖然有些走音,但溫柔的曲風和溫暖的歌詞足以掩蓋掉出現的小失誤。

    春日裡,鳥語花香,微風陣陣拂面而過,吹過眉角,吹過發梢,帶起纏綿的弧度。溫柔的好似打給了你一場美妙的夢境。

    松崎凜完整的唱完後,感受著伊琦理紗變得綿長的呼吸,她輕輕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沒有反應,終於睡著了。

    生日的時候難道都這麼多愁善感?

    腦袋又疼了,松崎凜揉了揉太陽穴,這半個月,已經習慣了。

    她整了整蓋在兩人身上的薄毯,閉上眼。

    ——今晚又要失眠了。

    (四)

    第二天,三番隊,食堂。

    今天隊員們難得在食堂裡看到了市丸銀,隊長笑著和每個人打招呼,雖然以前也這樣,但總覺得今天隊長的心情格外燦爛。

    雖然是隊長,但市丸銀和下屬的關係並不如吉良伊鶴來得親近,所以他的生日也只有一些特別八卦的隊員知道,碰到會說聲生日快樂,也不會到處傳開。

    市丸銀今天一天都沒見到松崎凜,包括午飯和晚飯松崎凜除了在廚房做菜之外就沒有在其他地方現身了。

    他也不著急,就這麼安安定定地坐在辦公室了看著門口被夕陽漸漸染紅。

    自從認識這個世界的松崎凜,市丸銀開始享受所謂的安靜。

    以前他以為是因為松崎凜本身的性格所致,他到了那個小院子不得不閉上嘴巴,一開始幾天他覺得挺特別的,後來時間一長,他覺得厭煩了,打消了再去那裡的打算。

    後來的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又一次去了小院子……然後慢慢地就習慣呆在那裡,有時候單純的坐在長廊上曬太陽看著柿子樹,有時候坐在樹上看著底下掃著落葉的女子,什麼都不交談,居然就這麼發展到和松崎凜交往了。

    不過現在,他們總是聊很多話題。

    至於以前那種空洞洞的眼神,在聽了凜說了她的來歷後,他明白了為什麼會這樣。沒有歸屬感……就像他在阻止了藍染奪走亂菊的東西後,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不會有其他的問題之後,他有時也會有種失落感;會產生這一切都是他臨終時的一個幻想罷了——這種夢幻感;會產生這裡如此的幸福,他的存在不就是可有可無了嗎——的自我否定。

    當然,市丸銀很少會庸人自擾,所以很多想法都是一閃即逝,也只有在少數時候思考的時間裡會冒出來這些想法。

    他並沒有在乎過不過生日,能不能收到禮物。瀞靈庭的死神能活得時間太過長久,久而久之便很少再有人注意生日的問題,也就彼此都不會送禮物了。不過和亂菊、吉良互送禮物倒是一個習慣了,今天上午就已經收到了。

    而且兩人送的禮物居然還是同一個,因為市丸銀都在他們面前提到過——相機。能夠不用花錢就得到兩台相機是件不錯的事。所以他滿意的收下了這兩件相同的禮物。不過恐怕從下一年開始,送禮物之前都要先瞭解送什麼,防止撞上。

    市丸銀已經從原本的坐靠在椅子上挪到沙發上變成了橫躺。

    阿拉,感覺到凜的靈壓接近了呢。

    門外的太陽也已經下山了,夕陽消失,月亮出現,天空並不是黑了,依舊很藍只不過暗了點。

    (五)

    松崎凜雙手端著一個蛋糕跨進辦公室大門後就聽到市丸銀的聲音:“呀咧呀咧,虧我還非常的期待是很特別的讓我驚喜的禮物呢,難道就只是蛋糕?”

    她看到銀髮青年探出頭將下巴擱在沙發背上,在她走近後又倒了下去,笑眯眯地看著她俯視著他。

    “我喜歡在生日的時候有蛋糕的存在。而且很甜,我喜歡。”誰都明白後面才是主要的因素,雖然昨天松崎凜在伊琦理紗那裡吃了不少蛋糕,那時有點膩味了,可是當第二天再準備這份蛋糕的時候饞蟲又出現了。

    市丸銀坐起身看著桌上裝點簡單的蛋糕,上面寫著他的名字和生日快樂,“有了蛋糕還有什麼?”他頓了頓,又問道:“凜你自己?”市丸銀用特別的語調說中文的四個字。

    松崎凜反應過來後倒是沒有羞澀的紅了臉,反問:“亂菊桑有告訴你是什麼嗎?”

    市丸銀笑得意味深長。“有啊,所以凜你就直說了吧,因為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不過聽說和收到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不用騙我,亂菊沒告訴你。”那句話她就是隨口一問,如果市丸銀真知道的話肯定不會保持這麼大的興趣,她坐到市丸銀身邊,看著蛋糕,說:“你歲數太大了,蠟燭就不需要了吧,要許願嗎?”

    “許願啊,”市丸銀並不相信願望這回事會依靠許願就能實現,而且……“不用了,願望的話,我已經實現了。”

    松崎凜點點頭,確實是呢,市丸銀最希望的便是看到松本亂菊沒有任何負擔,燦爛美麗的笑容,而這一次是真的不會再悲傷的流淚了。

    她的眼神依然專注的看著蛋糕,“那先吃蛋糕?”

    “撲哧,凜你就是想吃蛋糕吧。吃吧吃吧,而且凜做的蛋糕味道比一般都要好。”市丸銀毫不吝嗇的誇讚,拿起一邊的刀子開始切割。

    分好盤,松崎凜美滋滋的吃完一塊蛋糕後總算有些滿足了,接著毫無預兆的站起身,表情不像平時面對市丸銀時候帶著點柔軟的溫柔,正經的和辦正事的時候一樣嚴肅,她說道:“那你等等我,我很快就過來。”

    市丸銀疑惑地看著松崎凜走出門,影子消失在窗邊。今天的凜很奇怪呢,剛才那麼嚴肅認真,是在緊張吧,不就是送個禮物嗎?除非是什麼非常特別的禮物才會這麼緊張……難道還真的就是他猜得那樣……

    市丸銀吃著蛋糕,感覺到唇邊沾著奶油,伸出舌頭舔了舔。

    上次他問生日禮物是不是凜自己的時候,凜沒有承認也沒否認,還真就有可能……再結合之前她和亂菊說悄悄話之後突然的害羞,呀咧,這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外邊天色已全黑,松崎凜走在重返辦公室的路上,如果碰上其他的人那絕對會超級尷尬,幸好三番隊中此刻就只有隊長辦公室是亮著燈,她也特地查過今天並沒有刻意留下來的隊員。

    可以說今天市丸銀花了很多時間等待松崎凜,不過要和松崎凜比也只是一粒微塵的時間。

    他不看著凜開心吃著蛋糕的表情,覺得有些沒意思了。市丸銀打了個哈欠,在感覺到越來越近的靈壓後一下子又來了精神,轉頭看向門口。

    松崎凜正不安的站在門口。

    “不許笑。”松崎凜看到市丸銀的表情尷尬的瞪眼,扯了扯身上的短裙,一邊走進一邊咕噥著:“亂菊一直聽你說要看這裝扮,就告訴我賣這種衣服的店。還有好幾次你也說了……很奇怪吧?”她扯著極短的裙擺,彆扭的走到沙發邊剛要坐下就被站起來的市丸銀鉗制住了雙肩。

    松崎凜的裝扮和第一次與市丸銀前往現世時進入義骸的那身穿著很相似。

    女子上身穿著露出可愛肚臍的條紋長袖,顯露姣好的腰部曲線和白皙平坦的腹部,長腿上穿著到膝蓋以上的黑絲襪,一雙踩出嗒嗒聲的中跟皮鞋,似乎一動就會露出來某某領域的短裙。加上她兩頰在市丸銀的注視下出現的粉紅,那是極少看到的一種吸引人的姿態。

    松崎凜的身材本來就有料,只不過很多人都會被她嬌小的身形和臉部迷惑不會關注這些,而且一般都被寬大的死霸裝遮掩住了。

    松崎凜全身僵硬的感受著滑過眉眼的細長手指,忽然市丸銀將頭放在了她的腦袋上,雙臂圈著她的腰。

    “銀,這算是禮物吧?”

    “還真是驚喜,我很喜歡這份禮物。”市丸銀用下巴蹭著松崎凜腦袋的頭髮。“你之前還一直都不肯答應,似乎有一次軟化了點答應了?”

    “……不記得了。……已經穿給你看了,我先去換掉了。”松崎凜將腰間的手臂拿開,雖然穿著這身在大夏天夜裡比死霸裝涼爽太多倍。

    市丸銀這一次倒是沒有得寸進尺,放開松崎凜後,叫住了就要離開的女子,“等等,還是要拍張照片留念的,我以後可是要時不時的拿出來看的呢,這才算是禮物哦。擺在辦公桌上怎麼樣?”

    周圍也沒有人,松崎凜看看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已經把相機拿出來的人,也不拒絕,問道:“什麼時候買的相機?”

    “亂菊和吉良今年都送了我相機做禮物,要不凜也拿一台去。”說著還沒等松崎凜擺姿勢就聽哢嚓一聲拍下來了。

    “啊,我還沒有準備好。剛才那張一定很醜,刪掉!”

    女人都是注重形象的,松崎凜也不例外,她急忙忙的上前想搶市丸銀的相機,結果市丸銀眼明手快又連按了幾下快門,她苦著臉看市丸銀,“銀,刪掉吧,刪掉吧。”

    “不要,反正只有我才看得到,而且我也不覺得醜。我看到的可是你的靈魂。”

    最後的話直戳了松崎凜的心窩,……爭取自己的觀看權利,“那我看一下。”

    “等我洗出來了再給凜看,真的不難看。那麼,現在就擺幾個姿勢吧,快點結束,可以早點換回衣服哦。”還帶上了威逼利誘。

    松崎凜翻了翻眼睛,在看到市丸銀興致勃勃的樣子後也就遂了他的願,什麼叫沒有得寸進尺,這才是明顯的得寸進尺。

    結果松崎凜被指揮著擺出各種姿勢直到半個小時後臉越憋越紅——氣的——才被允許去換回來。

    市丸銀美滋滋的——這表情和之前松崎凜吃蛋糕差不多——看著一張張照片,這果然是一份很棒的生日禮物。

    照片上墨發女子的表情生動細膩,淡藍的眼眸或羞澀或無奈或糾結或怒火……各種各樣的感情使得那雙眼閃爍迷人的光彩。

    之後松崎凜唱了那首歌,其實今天白天她花了一部分時間準備這個,市丸銀直接就給了她一個深吻。

    (六)

    等到松崎凜回來後,看到市丸銀窩在沙發上,相機放在屈起的膝蓋上,滿足的觀賞著。……這麼看來的話,也算是值得了。不就是拍幾張照片嗎?反正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不過她一坐到他身邊,市丸銀就收起相機了,孩子氣的說道:“我才不會給凜得逞的機會呢。這台相機拿去吧,那兩個傢伙不止送了一樣的禮物,而且相機的型號也完全相同,不過亂菊說她的比吉良便宜不少,大概是老闆被美色誘惑了。”市丸銀說出了真相。

    松崎凜也不客氣的拿下,隨後拍了幾張市丸銀現在的照片,銀髮青年配合的擺出了V和招手的各種姿勢,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很帥。

    “月底亂菊桑生日,準備了什麼禮物?”

    “這個哦,買了一身挺貴的衣服。我也沒記得是什麼牌子,之前亂菊就嚷著讓我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她。”

    松崎凜點頭的動作哢嚓一聲又被拍下了,她用手擋住鏡頭,“……等下次我有了點經驗再拍。”

    “我還是喜歡純天然的凜。”

    “哈?”

    哢嚓——“就像這個時候。”市丸銀難得一次好心的將拍下來的照片給松崎凜看了一眼,是她張大嘴愣住的表情。

    ……很醜。

    “啊,刪掉刪掉刪掉!”她真的爆發了,伸手搶。

    “不刪不刪不刪。”市丸銀跳起來跑向門口。

    兩個人脖間都掛著相機,直接奔跑在三樓的走廊上,一陣陣的嬉鬧聲回蕩在空蕩蕩的三番隊中。

    (七)

    松本亂菊生日的那天,邀請了她十番隊上司隊長,以及女協的同胞們和其他熟悉的朋友包下了居酒屋的一半地方大鬧起來。

    前半段是慶祝生日,送禮物的階段,這天松本亂菊收到了很多以前渴望的美麗衣服——當然都是之前在他們的耳邊嘮叨過的咯——後半段是一些人的表演,到了最後壓軸的便是壽星親自的演出。

    美麗的金色卷髮女子穿著松崎凜送給她的淡紫花紋和服跳了日本舞蹈。松本亂菊並沒有化妝,也沒有音樂伴奏,那一舉一動照樣吸引著人的眼球。

    嫵媚而純潔,松本亂菊兩個詞融合在了一起。

    伴隨著從視窗照進來的月華之光,妖嬈的身段與臉上時不時帶著的笑靨讓人情不自禁的迷醉其中。

    (八)

    那天松崎凜回到隊舍,她躺在床上忍受著又一波襲上腦海的疼痛。

    因為鬧得晚了,在居酒屋的時候她就頭疼了,除了頭疼,並沒有其他什麼症狀。這大半個月她從原本的忍耐到現在習慣,她自認為掩飾得不錯,不過還是被市丸銀看出點端倪,但用著——喝了點酒頭疼——這樣的藉口敷衍過關了。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淩晨三點才真正入眠。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7-4 15:36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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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一)

    松崎凜頭疼的毛病在持續了三個月後消失了。

    那一天直到十一點她她躺到床上都沒有一點頭疼的徵兆,她以為只是延遲了一會兒,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就這麼一覺睡到大天亮,在習慣了疼痛之後,這樣毫無負擔的睡覺對於她來說簡直像是一場美夢。

    松崎凜以為那天是個例外,但後來的幾天證明這種頭疼真的過去了,再也不需要忍耐,再也不需要假裝沒事,每一天晚上的睡覺時候都變得無比的美好起來。

    秋天時節對於市丸銀來說是最美好的季節,因為十月份是柿子成熟採摘的時候,那之後再經過一段時間就能吃到柿餅了,在嘴饞的情況下,市丸銀會直接摘了柿子就吃。

    有時候吃多了,嘴巴明明澀的厲害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吃,要不是松崎凜阻止說不定幾天裡柿子還沒能做成柿餅就已經消失在市丸銀的肚子裡了。

    就算用吃多了柿子對身體不好這樣的話告誡市丸銀,他也可以用語言完美的還擊。不過時間長了松崎凜自然有了應對的辦法,很多時候會在市丸銀處理事務的時候將所有已經熟透的柿子采掉,市丸銀還沒有愛吃柿子到就算不熟的也不忌的地步。

    這一年的冬天松崎凜和市丸銀第一次吵架,要說以市丸銀的性格就算是吵架也可以再快要達到爆發的前一秒將氣氛拉回來,可不知為什麼那天硬是沒有拉回來。

    原因是——松崎凜生日前夕市丸銀將原本送給她的生日蛋糕給了一個在流魂街上突然向他表白的女人,這件事倒還能說是安慰一個失戀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普通的魂魄,還可以原諒。但在之後那個女人並沒有放棄,甚至天天就這麼堅持不懈的站在一貫阪兕丹坊看守的白道門前,而一貫阪也被這個女人感動了,每每都會和經過的死神進行一番溝通,讓人叫市丸銀出去。

    市丸銀還真的好幾次因為無聊走到了門口,和那女人聊起了天。

    好幾天都這個樣子。

    松崎凜生氣的時候並不發火,照舊會在市丸銀忙碌的沒時間端著飯菜到他的辦公室,進門之前例行公事的會通報,然後放下飯菜就離開,會抽空來收拾。

    這樣的低氣壓席捲了三番隊整整兩周,不管市丸銀做什麼——補上了更大的巧克力蛋糕——松崎凜依舊板著臉,在用審視了一遍他全身後就轉身離開。

    市丸銀當然知道凜是在吃醋生氣,想到松崎凜現在還在氣頭上——凜整整兩個星期沒有對他說一句話了——搞得他心情也開始看什麼都覺得不爽,到其他番隊偵察情報的時候也享受不了那種輕鬆感,他知道錯在自己,所以之後就再也沒去見那翹首以待的女人。

    結果有一天一貫阪讓某個死神傳話,說是女人拖著病重的身體又來了,這點當然無法讓市丸銀心軟,況且他後來想想又覺得和那魂魄聊天並不有趣,是毫無意義的事。

    大冬天的外面飄著大雪,市丸銀坐著,下巴擱在辦公桌上,一曲原創的調子流瀉在開著門的房間裡,他抬了抬眼皮看向掛在沙發背上的白色圍巾,這是在還沒吵架之前松崎凜織好送給他的。

    圍著確實很暖和,暖和到心裡。

    市丸銀剛想到松崎凜就就感覺到熟悉的靈壓在接近,看看時間還沒有到中午午飯時間。難道凜又提前送飯時間了,可是他才吃好早飯啊。他撥動著放在桌上的筆,一個用力一推,筆咕嚕嚕的轉動著掉落在了地上。

    “隊長,我是七席——松崎凜。”門口傳來讓人覺得能和寒風相媲美的冷颼颼的聲音。

    聽聽,這種冷淡疏離的語氣。

    市丸銀懶懶的直起上身靠著椅背,有氣無力的說道:“進來吧。”

    兩人面面相覷,視線相對間卻沉默不語,之前幾次一直都是市丸銀先認輸,然後挑起各種話題,不過松崎凜一直很不給面子的完全不理他。這次市丸銀也不說話了,看著松崎凜移開視線走到桌角邊,彎腰拿起掉在地上的筆,放在桌上啪嗒的聲音濺落在悄然無聲的辦公室裡。

    松崎凜用市丸銀聽得到音量歎了口氣,一雙眼不起波瀾的看著他,“那女的一直都在門口等你,去看看她吧。”語氣是這幾天第一次放柔。

    “不是吃醋不想我去嗎?”市丸銀也不知怎麼就和她杠上了,隨手又拿起那支筆在兩指間靈活的轉動著,也不看松崎凜。

    松崎凜咬了咬唇,語氣加重:“現在可以去看她了。”

    “哦。那我過去了。”市丸銀放下筆站起身,走到了桌邊。

    松崎凜就這麼站在桌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忽然感覺到手臂被抓住,抬起頭看到市丸銀拉著她的高瘦背影。

    “一起去。”

    (二)

    生病之後更加脆弱的女人又好幾個大雪天站在門口等著,雖然有大塊頭一貫阪用高大的身軀擋風,但身體還是更加虛弱了。在看到市丸銀趕到的那一刻,女子蒼白如雪的臉上帶著滿足的虛弱微笑,那種病態的蒼白與松崎凜的有些相似,但松崎凜又比她要健康許多。

    “市丸隊長,這個就是您說的很出色的女朋友?我叫生天目靜,很高興見到你。”在看到松崎凜和市丸銀並行走過來後,女子柔柔的向著松崎凜頷首。

    松崎凜點點頭,“松崎凜,很高興見到你。”

    “身體怎麼樣?”市丸銀問道。

    女子靠在牆壁,笑靨有些如釋重負,“正如市丸隊長看到的,老樣子。……相信再過不久就會離開這裡了。還不錯,本身來了這裡也是多活了一世,而且還能在最後的時間裡認識市丸隊長。……明天我就不來這裡了,松崎小姐,你不用擔心,市丸隊長可沒有那麼容易就受到誘惑。”調侃時候的女子帶著一種特別的俏皮味道。

    松崎凜無聲的點頭,三人之間突然安靜了下來,她發現生天目靜是真的在認真仔細的看著市丸銀。

    她覺得心有些累,看向身邊的青年,微翹起嘴角,“你們兩個好好聊聊吧,我先回去了。”市丸銀沒說什麼。

    生天目靜開口想阻止就看到銀髮青年搖了搖頭。

    松崎凜走在街上,腳踩在雪地上,又開始下起了小雪,一片片的落在頭上,手上。

    她也並不是吃很大的醋,只是……在害怕。

    和市丸銀交往差不多半年了,兩人的相處也一直都不錯,但時間久了總會冒出這個人會不會有厭煩他們關係的想法——更何況這時候雪上加霜的冒出來一個博得市丸銀注意的情敵,冷戰了兩周之後這想法越來越嚴重,想著可能真的會面臨分手的局面。

    她一直都在做心理建設,讓自己能夠坦然的面對那一天。不過她更希望是自己的庸人自擾,但……市丸銀這次似乎也有些受不了她了。

    心很累,累的開始疼痛起來。

    松崎凜轉頭看向遠處寫了【故物】古體二字的牆壁,緩步走過去,走到窄小的店門口時看到門口掛了“營業中”的小牌。昨天她是有聽到市丸銀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過五十嵐一葉讓他們一起去店裡看看義骸的。

    她敲了敲門,開門走了進去,店裡很暖和。

    “來了,不過怎麼只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五十嵐一葉柔和的嗓音響起。

    “是我。銀他有事,或許等會兒會來。”松崎凜關上門。

    “過來坐吧,現在這天氣喝一杯熱乎乎的茶最舒服了。”五十嵐拿著茶杯如同目能視物般的毫不停頓地走到她坐著的位置。“松崎小姐有什麼煩惱嗎?”

    他將一個造型古樸精緻的青瓷杯放在松崎凜手邊,端起茶壺滿上,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五十嵐店主,你很喜歡這些古舊的玩意兒?”

    松崎凜答非所問的開口五十嵐並沒有意外,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讓他平添了不少神秘的氣質。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悠長的語調說道:“是呢,雖然小生看不見,但總覺得能從這些古舊的東西上感受到不少有趣的故事。”

    松崎凜喝了一口茶,溫熱的茶水暖了胃部,似乎也溫暖了她的心。

    “煩心事嗎……都是我的庸人自擾。五十嵐店主,有件事我想問你。”

    “嗯?說出來聽聽,小生能回答的不會有半分隱瞞。”

    又是這般的讓人覺得誠心實意的感覺,如果不是瞎子,五十嵐一葉去做外交一定會很有發展前途。松崎凜整了整表情,“你看不見,那我日記裡的東西你知道嗎?”

    “小生看不見,不代表別人看不見。小生確實已經知道裡面的內容了。”五十嵐似乎知道松崎凜心裡所想,慢悠悠的接著說:“當然那個人並不知道這本日記是松崎小姐你的,他也並不是死神,所以你不用擔心。”

    松崎凜點了點頭,再想起五十嵐看不見後又嗯了一聲,又坐了片刻後,站起身告辭了,“謝謝你的茶,很好喝。”

    五十嵐虛看著前方,直到女子走到門口手碰到門把時突然用中文說道:“如果以後松崎小姐你有大麻煩的話,小生可以幫忙。當然,需要支付一定的費用,放心,一定是你能夠支付的費用。”

    松崎凜訝然的回首。

    穿著白襯衫黑褲子如同與這個瀞靈庭隔絕般的黑髮店主向著她的方向舉了舉茶杯,薄薄的嘴唇彎起一個淺薄的弧度。

    “我知道了,到時候就麻煩五十嵐店主了。”松崎凜不知道五十嵐想的是不是她想的,不過還是那樣回答了。

    松崎凜走在商業街道上,一個人不知何時走在了她的身邊,無聲的握住她的手,她掙扎了下,沒有掙脫,也就這麼任那人握著。

    “為什麼要把禮物送給生天目?”那天市丸銀並沒有說經過,只是說了結果,不明不白的松崎凜當然生氣了。

    “我還以為凜你永遠都不會和我說話了呢。”被瞪眼,市丸銀笑著聳聳肩,握了握手心裡冰涼的手。然後解釋道:“一般拒絕人我可不會那麼傷人心,再說了一通話後天生目君也明白了,不過她說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一個陌生人的生日我當然不會在意,只不過她接下來卻說,她認識亂菊,亂菊還對她說了不少關於我的事。亂菊的朋友嘛,也算是我的朋友吧,我想著蛋糕的話還來得及再去買一個,所以就給她了。”

    “後來天生目君居然一直在白道門等著,有人告訴我過去,我開始沒當回事,後來正好無聊逛到那邊就看到她在那裡。聊了一些話,後來你就不理我了。”市丸銀語氣裡帶著點委屈。

    “不是一些話,是好幾天。是你和人太曖昧了。……而且我之前就說過了,如果銀你厭煩了的話請一開始就告訴我,不要等到沒辦法的時候才說明一切。”

    “呀咧呀咧,凜你對自己太沒信心了。我還正享受著我們的關係,你卻一直想著這麼悲劇的未來,這可不是件好事。”

    ……松崎凜也明白,她這樣的想法真的只是自尋煩惱,但擁有了就會想到失去,怎麼都阻止不了。她想了想,說:“大概再過個一兩年才會打消這種想法吧。”

    其實在聽到市丸銀剛才的那句話後她之前一直無法落地的心終於安全了,正被一層暖洋洋的東西包裹著,溫暖著。

    “阿拉,凜還真是對我們都沒有信心了。嘛,反正時間會驗證一切的,對了,聽說後天若月伊京要你參加他的生日會?”

    “嗯,他不止邀請我還邀請了你。”

    “今年怎麼那麼多人想著開生日會了呢,錢就是送生日禮物消失的。”

    “我的錢更沒多。”

    “亂菊禮物的錢你還沒還我呢。”

    “這個你也要計較?”

    “不不不,你我的錢不用分的。”

    “剛才你和天生目靜說了什麼嗎?”剛才拐了彎的話題又拐回來了。

    “就是一些她的心情以及給我講了她經歷的奇怪的事在天生目君身上我感覺到了和以前的凜一樣的居無定所感。”

    一樣的感覺……松崎凜一愣,市丸銀並不像是開玩笑的,“那……”

    “不過她已經活不久了。”應該說下次看到的或許就不是這個天生目靜了。市丸銀在心裡想著,看著身邊沉默的女子。

    凜……不要消失啊。

    “啊,我忘記我還要做飯。……嘛,算了,出來前我和他們都打過招呼了,應該知道。”

    “噗。”市丸銀捂著嘴笑。

    松崎凜疑惑的看向他,“笑什麼?”

    “沒什麼。”雖然說是沒什麼,但市丸銀還是在笑,然後他鬆開手捂上松崎凜被凍的有些紅的臉,輕輕的揉了揉,“走吧。”

    “嗯。那你告訴我剛才在笑什麼?”還是不死心。

    “呀咧呀咧,真的沒什麼,突然就想笑了,大概是和凜在一起太開心了。”市丸銀肉麻兮兮的戳著松崎凜腰間的肉,她笑著閃躲開來。

    其實市丸銀和生天目靜說那麼多話,除了一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想看松崎凜吃醋的樣子,這是因為他相信著凜的那顆心。

    當然這是他的小心思,絕對不能被人知道。

    (三)

    在這之後松崎凜和市丸銀雖然也有幾次吵過小架,但並沒有真正鬧大的,等到松崎凜覺得在這場漫長美好的時光中回過神時——已經過去五年了。

    這時黑崎一護還只是快要升上初中的小學生,在她放鬆的享受著和市丸銀的現在時,終於還是發生了那件事。

    市丸銀的漢語已經相當於小學水準,平時和松崎凜的對話也會時不時的穿插中文,一點都不費力。不過他們還是沒改變晚上十點從番隊辦公室分別回隊舍的習慣。

    那天,松崎凜剛洗完澡躺到床上,閉上眼,還沒沉入黑天香,驟然間,一陣比從前還要劇烈的,如同想要將她的靈魂和身體剝離的劇痛席捲全身。

    她明明是在柔軟的被褥上翻滾,卻如同滾動在釘板上,根根細長尖利的釘紮進她的身體中,疼痛全部彙集到心臟,傳導著,抽痛著,毫不停歇的,她隱忍著不尖叫出聲,咬緊牙關,鮮血從齒縫間滲出來。

    等到疼痛消失後,松崎凜察覺自己滿頭大汗,全身滾燙,嗓子發不出聲音,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第二天,伊琦理紗發現並沒有在番隊裡碰到松崎凜,以為是凜桑呆在了隊長辦公室,直到傍晚時分,市丸銀出現在她眼前,詢問松崎凜的去向時,兩人意識到事情不妙。

    在來到松崎凜的房間時,市丸銀看到的是虛弱的躺在床上,緊密雙目的墨發女子。

    那蒼白到透明的肌膚那一刻看來真的如同是消失了某種重要之物。

    62、(一)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撥了撥松崎凜因汗濕凝結在額前的頭髮,頭頂明亮的燈光在屋內漾出一層光暈,市丸銀將手貼在松崎凜的額頭,有些燙,但溫度並不是太高。

    伊琦理紗坐立不安的坐在一邊,放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就聽到隊長問道:“伊琦,昨天凜回來的時候有什麼不對勁嗎?”

    她搖了搖頭,回憶道:“昨天晚上凜桑回來之後經過我房門前去洗澡的時候我和她打了招呼,那時候她精神和平時一樣。”

    市丸銀要說什麼,在看到松崎凜忽然張嘴的那刻將耳朵湊到女子唇邊,只聽到輕到極點的聲音說著:“出……去……”

    “隊長,凜桑說了什麼嗎?”伊琦理紗擔心地問道。

    “沒什麼。伊琦,今晚我在這邊照看凜,如果明天我沒去番隊,對吉良說一下。你先出去吧。”市丸銀用著命令的口吻。

    雖然伊琦理紗並不想就這樣離開,但也知道隊長想和凜桑的兩人時間,而且隊長真的很難得讓人感覺笑著嚴肅的感覺。“是,隊長,我知道了。那我出去了,有事的話你喊我,我就走廊盡頭的房間。”

    市丸銀在伊琦理紗離開時和平時一般無二的調皮樣揮手,等到移門關上的刹那他雖然仍舊笑著,但如果有人在的話便能感覺到淩冽的寒氣。

    “五年都平靜的過去了,我還以為不會發生這事了,沒想到只不過是藏起來了嗎?”市丸銀自言自語著,嘴角的弧度讓人不寒而慄,他伸出食指點了點松崎凜蒼白乾澀的唇畔。

    “凜,都說了不會讓你離開的呢。”帶著幾分纏綿的溫柔的語氣奏響在空氣中。

    (二)

    她總算知道腦袋如同炸裂般的痛感是怎麼樣的了。

    在她以為疼痛消失後,又一次出現了,就這樣反反復複,消失又出現了好多次,直到她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似乎又過了很久,她拼命地想睜開眼,可眼皮上像是被一雙有力的手狠狠地壓著,睜不開哪怕是一條小縫。她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久,但至少在這份安靜中她再也感覺不到那份劇烈的疼痛。

    起初她很不安,總覺得忘記了什麼東西。

    她抱膝蜷縮著,頭埋在手臂間,漸漸地便開始享受這份寧靜,周身如同回到母體般被溫暖包圍著,被呵護著。

    她以為她保持這樣的狀態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有點記不得自己到底是誰,而就在這時——耳邊突然想起微弱的聲音,似乎是在呼喊她。

    刹那間,她抬起了頭,原本難以睜開的眼睛睜了開來,她看清了她所身處的環境。

    仿佛身處藍色的深海世界,只不過這個世界只有她一人。

    聲音在她的周身盤旋不去,原本模糊不清的話語逐漸清晰。

    “出……去……”

    “你給……我出去……”

    “都……是我的……”

    字字如同珠落玉盤般清脆又模糊的迴響著,她顧目四望的掃視著四周,只有聲音,沒有人。

    ——誰?

    她想說話,卻發現聲音像是被堵塞在喉嚨口,怎麼都出不來。她一連說了好多話,甚至將手指伸入口腔扣了扣,即使最後變成了幹嘔,也只是無聲的做出這一切的行為。

    “你……覺得我是誰?”

    言語逐漸沒了停頓,她看著距離她兩米的前方漸漸形成一個熟悉的模糊人影,是這些年來一直都會在鏡中看到的女子。

    女子沒有穿任何的衣物,赤身裸-體的站在她面前,一頭長及半腰的墨發柔順的披散著,她的臉色蒼白地嚇人,嘴角緊抿著,前一刻那雙漂亮淡藍的眼眸還空洞的仿佛沒有靈魂,後一刻,眉眼彎彎,掀起譏諷的笑意。

    “你霸佔了我的身體那麼久,是不是也應該還給我了。”女子並沒有用疑問,似乎肯定她沒有辦法。

    她用手摸了摸喉嚨,就算是簡單的發聲也做不到。

    “哦,你不能說話,那我就替你作答了。我,松崎凜,現在要回身體的使用權,請你離開這裡可以嗎?你只需要點頭或搖頭就行。”

    在她記憶中羞澀的躲在婦人身後的少女,在真央害羞的不敢說話的女子如今展現著她完全不同的一面,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著她。

    她愣愣的思考著那句話,是說要離開嗎?可是她答應了那個人一定不會離開的。

    那個人……那個人又是誰?

    離開……

    她記得自己是突然來到這個世界的,她記得那身體確實不是她的,現在正主現身了,她確實要讓位了,可是……真的不想離開。

    “……不想走嗎?你不走這身體我永遠都無法使用。你知道我躲在暗處看著你那麼開心快樂的生活有多嫉妒嗎?不……應該說這幾年吧,前幾年我還能忍受,因為你那時候生活的一點都不快樂。……憑什麼母親關心的是你?!憑什麼父親要向你下跪?!憑什麼你能得到那個人的愛?!如果你沒有我的身體,這一切也都不存在了。也就是說,這一切原本就是屬於我的,我只是拿回了我應該得到的東西。”松崎凜說著,表情漸漸從憤怒轉變為冷然。

    兩人不知何時在一片深藍中落了地,她張了張口,看著松崎凜一步步地走近,直到相距半米處停了下來。

    恍然間,她看見自己放在身側的手是透明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同樣是透明的身體,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呢?是這個人的模樣……還是靈魂真正的模樣呢……

    身高的話,原本的她是多少來著?

    ……不記得了。

    她歪了歪頭。

    可是她真的不想走。

    松崎凜忽的歎了口氣,眼淚一點點的出現在那雙冷寂的眼眸中,一顆顆的落下,她這次帶著點弱者的姿態,道:“只要你同意離開就好,……求求你。”

    她伸出手想去抹掉松崎凜臉上的淚水,結果手穿過了她的身體。

    如果她離開這裡,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回去以後呢……好好的孝順爸媽……

    但她不是應該為了一個人留下來嗎?……不,不只是為了一個人,在這裡應該還有很多值得她留下來想要珍惜的人……

    但,一個都想不起來了……

    還是說,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求求你……”松崎凜並沒有在做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楚楚可憐的看著她。

    很多年了,已經活了那麼多年了,確實應該夠了吧。所以離開也沒什麼的,她如此想著,恍惚間應該是點了頭吧,就看到松崎凜的眼中閃爍著驚喜,嘴角咧開微笑,她似乎也經常對某個人這樣微笑。

    她走神的想著,驟然間被一股強大的氣流擠壓著,然後毫無抵抗能力的被推了出來。

    ——“凜……”腦海中似乎出現了某個熟悉無比的男聲的呼喚,下一瞬便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覺得她的身體在推離松崎凜的身體時一刹那被壓碎了,如同彼時天空中落下的雪白之物,被風一吹,吹向了不知名的所在。

    松崎凜站在深藍的世界中,仰頭看著頭頂微亮的光芒,伸手想要觸摸那光,卻怎麼都夠不到。

    她喃喃自語著:“不行啊,還缺了什麼……”

    (三)

    房門外晨光微曦,昨夜真正開始下雪,當陽光照在厚積了一夜的白雪上時仿若演奏著一曲寧靜之歌,折射出融化冰涼的柔暖。

    市丸銀就這麼坐著看了昏迷的松崎凜一夜,女子還是躺著一動不動,眼睛緊閉,明明有著明顯的呼吸,可就是沉眠不醒。

    “篤篤篤——”門外響起敲門聲,“是我,若月伊京。”

    “還有阪田武。”

    “進來吧。”在房門打開時,市丸銀揚了揚細長的眉毛,“呀咧呀咧,看來是伊琦叫你們過來的了。伊琦人呢?”不懷好意的語調看不出一點對於躺著的女子的擔憂。

    阪田武快要竄進門口時,縮回了腳,想到這是松崎凜的房間,這還是他第一次來,要矜持點。等等,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晃了晃腦袋,身邊的綠毛若月伊京已經坦然自若的走進去,坐了下來。他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坐到了若月伊京旁邊。

    若月伊京看著躺在床上象沒了聲息的女子,那已經會對他沒有芥蒂微笑的女子,如今毫無生氣的閉眼躺著……

    他一直都覺得松崎凜這蒼白的有些駭人的膚色是他的錯。

    如果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件事引發的話……他難道要把計畫提前嗎?

    若月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在一切開始的那天他茫然無措過,但沒人可以幫他做決定,今天他第二次茫然無措,依舊沒人可以幫他決定什麼……

    一切都要他自己選擇。

    “市丸隊長,您能說說發生這一切之前的經過嗎?”阪田武剛想打破沉默的氣氛就被若月伊京搶先了。

    在伊琦理紗告訴他們松崎凜出事後他們就請了假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原本伊琦理紗也是要一起的,但突然接到一個任務必須執行,所以不能過來了。那時候太急出事的原因也沒問清楚。

    市丸銀握著松崎凜被子中冰涼的手,簡略了說了一遍昨天兩人相處時候的經過,順便他也再次回憶了一下松崎凜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照理說……生天目靜那裡出現的狀況是拖了很多天的,為什麼到了凜這邊在一夕之間就如此了。

    “這樣的話,還真是沒有源頭呢。”若月伊京摸了摸下巴。

    “市丸隊長,你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原因嗎?再好好想想,我們或許能幫上忙。”阪田武急切的說道。

    市丸銀的手指拂過松崎凜的臉頰,三彎線的笑容帶著點思索,“我要去找個人,或許會有辦法。你們在這邊照顧凜,啊咧,我居然會將凜交給兩個對她有意思的男人……”

    “照顧朋友是應該的。”阪田武早就從單戀中脫離出來,如今對於松崎凜真的只是單純的朋友之情。

    而若月伊京,既沒承認也沒否定,似乎也在思考著什麼。

    (四)

    當市丸銀看到【故物】門上掛著“營業中”的小牌後敲了敲門就直接開門而入,屋內入目一片黑暗,然後開啟了燈光。

    坐在門邊收銀台的黑髮男子隨著聲音看過來,五十嵐一葉雖然被墨鏡遮住了大半的臉,還是給人溫潤如玉的感覺,“是市丸先生吧,小生可總算聽出來你和松崎小姐腳步聲的區別了呢。松崎小姐沒一起來嗎?”

    市丸銀跨門而入,反手關上門,走到收銀台前方,一直眯著眼下彎的細眸緩緩的睜開,一片鮮紅中映照出五十嵐一葉的臉部,“五十嵐,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吧,我現在有件事拜託你。”他不似以往那樣漫不經心的語調,認真的樣子反而讓人覺得詭異。

    “小生能夠幫忙的一定會竭盡所能。”五十嵐一葉不喜歡欠人恩情,看到市丸銀現在的樣子他隱約的有了一些想法。

    “我們坐著說吧,我還真的有些累呢。”市丸銀逕自走到展櫃邊的玻璃桌邊坐下,五十嵐一葉端著那似乎永遠不會離開他的茶壺茶杯,裡面好像一直都有熱燙的茶水,在冬天喝上一口很容易讓人身體放鬆。

    市丸銀雙手捂著茶杯,笑眯眯地看著前頭給自己倒茶的五十嵐,仿佛剛才露出來血紅眼眸的並不是他,他吹了吹熱茶,說道:“五年前,凜的那本日記你知道裡面寫了什麼吧。”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小生知道。”五十嵐挺直背坐著。黑髮店主不管在什麼季節,永遠都穿著那套最普通不過的白襯衫加黑褲。不需要市丸銀在問,他繼續說:“在第一次見到松崎小姐的時候,小生就說過對她的身體很感興趣,這可是真話。因為松崎小姐在日記中說得清清楚楚,她不是真的身體主人,而是從異世界中而來的靈魂。在知道這點的時候,小生可是徹夜難眠興奮了好幾天呢。”

    “呀咧呀咧,廢話就不要說了,我想聽五十嵐你覺得最主要的部分。”如果是以前市丸銀會很有心情和五十嵐一葉磨下去。

    “這樣啊,市丸先生還真是變得沒有耐心了呢。”五十嵐的視線一直看著前方,而他的前方雖然坐著市丸銀,但其實他盯著的是市丸銀身後的牆壁,“市丸先生,小生雖然靈感不強,但在某些方面挺敏感的。就比如每當松崎小姐出現在這裡時,小生總會感覺到除了她以外的另一種氣息,並不是屬於靈壓的氣息,如同被壓抑住的靈魂掙扎的感覺吧。”

    五十嵐頓了頓,薄薄的唇畔揚起真誠的弧度,“小生覺得現在是市丸先生需要將你拜託小生的事說出來了呢。”

    “五年前的冬天,我在流魂街某個地區遇到了一個女人,”市丸銀說的卻是其他的事,但五十嵐沒打斷他,“那個女人再見到我的那一刻就跑到我跟前,跟我告白了。而就在我對她說明我已經有交往的物件時,她的表情極其難以置信,誇張點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經過一番深聊,她告訴了我她的來歷——當然後來她告訴我這是因為她也明白自己沒多少日子好活了——她也是來自異世界的人,清楚我們這些人的命運軌跡,只不過她沒有凜那麼幸運,在來到這個世界不到五年的時間就快要被驅逐出那具的身體了。

    “原本她以為自己會一直都在這個世界中生活,可就在一年前開始夜夜頭疼,有時候劇烈的疼痛像是要將她的靈魂從身體中剝離,身體原主人的靈魂有時會出現在她的夢中。她明白了一件事,她很快會因為這樣而脫離這幅身體,而原主人會重新回來。她不知道脫離身體後她的靈魂將會何去何從,在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說,她可能連最初的世界也回不去,而是就這樣消失在這裡。”

    當然市丸銀不是什麼都相信的小孩子,前提是生天目靜說了很多他的遭遇以及這個世界前期發生的事,踏步的不相信。正因為她身上藏著的這個秘密才勾起了他的興趣,他才會好幾次都故意路過西道門和她談話。

    “最後第二次見到她的那天,我將凜的情況和她說了,她讓我看緊點這個女朋友,可能哪天就和她一樣了。”當時那臉色蒼白身體虛弱的女子再說到松崎凜時帶著羡慕的語氣。

    五十嵐拿過市丸銀手邊空著的茶杯,重新滿上,氤氳的氣體悠悠的上升旋轉,市丸銀好像感覺不到滾燙的直接拿起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慢慢道:“原本我以為凜是特殊的,畢竟她都在這裡生活了七十多年。想不到……只不過是晚了很多年。”

    “現在松崎小姐的情況如何?”

    “昏迷不醒。五十嵐,你願意屈駕挪挪窩到一下凜那裡嗎?”其實市丸銀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會得到的回答。

    “不願意。認識之初市丸先生你就知道了,小生不會離開這裡一步,就算死。”五十嵐難得的板了臉,下一秒就恢復了溫潤的態度,“看來要市丸先生帶松崎小姐親自來這裡了,小生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五)

    市丸銀回到女子隊舍後只看到阪田武快要睡著的坐在松崎凜身邊。

    “那綠毛說是有事要辦,我這幾天正好閒置時間多,來照顧松崎絕對能夠勝任。”阪田武拍著不算強壯的胸口。

    “阪田君夠義氣,我帶凜去個地方。”市丸銀將松崎凜背在背上,走了一步聽到阪田武緊隨其後的說道:“我也去。”

    市丸銀並未猶豫搖了搖頭,“阪田君,有事的話我會告訴你的,這是我和凜的事。”

    阪田武還想說什麼,在看到市丸銀的笑容時,憋在了肚裡,垂頭喪氣得道:“知道了。”

    阪田武看著市丸銀離開的背影,被壓得微彎的背,背著人的高瘦的身影踩在雪地上,踏出一排清晰的腳印。

    明明背著一個人的體重,市丸銀卻覺得背上的人輕得想一吹就會飄走,也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明明昨天還那麼溫暖。

    ——凜,我可還記得你之前說過,不會離開的呢。

    之前確定了無數遍的話語,市丸銀第一次產生了質疑,而一直沒有任何動搖的心,像是被無數根細針紮著小孔,他感受到了細微而不可忽視的痛感。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7-4 15:37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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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一)

    松崎凜被放在展示櫃檯上,明亮的光暈灑在女子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呈現一種仿佛能看到內裡血管的錯覺。

    五十嵐一葉的手指探了探松崎凜的頸項、手腕上的脈搏,他的臉上帶著肅穆,即使看不見,卻還是給人信任感,在墨鏡擋住的眉頭輕微的皺了皺。

    他看著虛空中,緩緩道:“市丸先生,松崎小姐不是不想醒來,而是醒不過來。似乎是缺少了一種契機,或許過段時間她會自己醒過來,或許永遠這樣。”

    五十嵐沒有停頓的說完噩耗般的話語,他知道就算松崎凜真的死在眼前,市丸銀可能會痛苦,但絕不會輕生。

    市丸銀站在緊閉雙眼的女子身邊,這兩天他已經無數次的撫觸松崎凜的臉頰,每每感受到的只是冰冷。以前他可以緊抱著松崎凜溫暖她,而現在就算抱緊也還是冷得讓他都想打寒顫了。

    “五十嵐,你剛才說了吧,會盡全力,這就是你的全力?”市丸銀很少真正的嘲諷一個人,他詭異的微笑方式配上這種語調很容易讓人恐懼。

    當然這對五十嵐一葉不管用,他輕笑出聲,不承認也不否認的說:“市丸先生,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在這邊坐坐,我去一下倉庫,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他溫柔的嗓音將适才席捲店內的淩冽驅散。

    市丸銀挪了挪椅子,一點也看不出剛才一觸即發的感覺,看似還頗好心情的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在五十嵐離開正屋之後,市丸銀整個人真正的放鬆下來。他手肘撐在桌上,左手撐著下巴看著女子,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得卷著松崎凜散著的長髮。

    ……但,此刻這真的是松崎凜嗎?

    在懷疑出現後,市丸銀就開始了各種聯想——如果不動動腦子,雖然就這麼看著凜也不無聊,但他很容易就做出衝動的事呢——聯想到最後成了,如果醒來後真的是本體……那他會如何做?

    市丸銀的右手摸了摸環繞著脖頸讓他覺得溫暖的圍巾。

    (二)

    在短暫的沒有任何記憶的中斷點過後,原本碎成碎片的光點重新彙聚,漸漸又組成了她。

    她感覺到自己被包容在某物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疼痛,沒有一點紛擾,就如同之前感受到的寧靜,這份安寧讓她沉醉。

    這次……不會再有什麼聲音催促她離開這裡了吧。

    可是,這裡又是哪裡?

    她想動動手腳,但像是被鐵鍊緊緊束縛著,無法動彈。

    她知道自己睜開了眼,但視網膜上如同被蒙著一層黑色紗幔,一片黑色中隱約有白色光絲飄動著。

    似乎只過了一瞬,又或許是過了千萬年。她再次轉動了停頓的思維,她應該離開這裡的……可是,就算離開了也沒有她的容身之所啊。

    她同意了離開那具身體,已經沒有可以呆的地方了,而這裡至少還能讓她知道自己還存在著。

    存在的意義……不對,一直呆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離開。”

    她曾經給過那個人承諾,而那個人用他的方式給予著他體會到的愛。

    既然說出了口,她就要遵守。

    她應該陪伴在那人的身邊。

    她想要看著那個人的笑容,就算永遠都聽不到那句話,她也能夠從那一舉一動中感受到越見加深的情感。

    她從那個人那裡學到了何為珍貴。

    那人一定等著她回去,那個最重要的人。

    應該不止是那個人,還有其他的人也是……

    她掙扎著,即使動不了分毫,還是掙扎著。

    如同電流般的疼痛襲擊全身,她的聲音依舊被壓抑著。

    她愣了愣,隨後發現不能動彈的手可以細微活動了,欣喜過後,她下了定了決心,既然不想離開……即使能夠相見的時間不長,她也想要見到那個人……

    只要掙扎就會感受到疼痛,這樣也是一種她存在的證明吧……

    所以,再痛一點,再自由一點,就算痛到會停頓很長一段時間,就算眼前連起初的白絲都瞧不見了。

    直到束縛消失不再,她絕對能離開這裡。

    在被痛感侵襲的過程中,她能回憶起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圈住的感覺,她能回憶起那人喊她名字時獨特的音調,她的眼前總是有那麼一個人,就算離開後只能停留一會兒,就算離開之後是真的消失……

    但只要看到了那人……比留在這裡只有自己,只感受到孤獨要好太多。

    是值得的。

    那個人,那個人也一定等著見她。

    (三)

    夕陽下沉,弦月出現,地上的白雪融化了一半,天空逐漸被蓋上一塊黑幕,繁星點綴其上,突然出現了大片的黑雲,遮蓋住了夜空的這份微亮,之前還人流湧動的商業街只剩下滴答滴答的雨聲與燈光交相輝映,豆大的雨點落在房屋上。

    市丸銀聽著屋外的雨聲,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呀咧呀咧,凜啊,如果你再不醒,我就真的要喜新厭舊找新的女朋友了哦。”市丸銀刮了一下松崎凜的鼻樑,以往他只要一說類似的話就會得到瞪眼和自暴自棄的發言,而這次不管如何說,都只剩下死寂。

    他臉上的微笑不似,淺淺淡淡,沒有一絲一毫的邪惡。

    等等,前一秒凜的手指確實動了。市丸銀一直都注意著松崎凜可能會有的微小動作,不可能看錯,再細看那手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市丸銀微微皺了皺眉,他輕輕拍了拍松崎凜的臉蛋,“凜。”女子依舊緊閉雙眼躺著,很不給他面子的沒一點回應。

    市丸銀想著是不是應該喊喊那個去了倉庫後就沒再出現的五十嵐。想是這麼想,這次他不會隨性而為,只能等待。

    市丸銀微不可查的歎息了一聲,然後解了脖子裡的圍巾繞在松崎凜的頸間。

    (四)

    ——在哪裡?市丸銀你把凜帶到哪裡去了?

    若月伊京奔跑在雨夜中,緊皺著眉,冬夜的寒風和著雨水侵入人體更加冰寒,少年的表情帶著隱忍,一身死霸裝濕透的粘結在身上。

    在他回到三番隊女子隊舍後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房間,他知道市丸銀不會束以待斃,在去詢問了阪田武后得到的卻是不知道去了哪裡?!

    “伊琦理紗……伊琦理紗應該知道……”快要被雨水沖昏頭的若月伊京想到了那個紅發少女,毫無目的奔跑著的腳步再次有了方向,朝著三番隊而去。

    他記得今早伊琦說過她可能會忙到晚上。

    黑乎乎的三番隊中二樓的席官室亮著燈光,如同一盞明燈指引著若月伊京,他強撐著體力使用著瞬步,在踏上走廊的那刻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伊琦理紗正在整理女協後天就要刊載的雜誌照片,松本亂菊原本也想去看看松崎凜,但她想隊長應該足夠照顧好凜桑了,而且現在還是讓他們兩人靜靜地呆著好,將這個想法說了後松本亂菊即使心中擔憂萬分,也同意了,計畫著明天再去看他們。

    她想如果自己不忙點,肯定會胡思亂想。

    “噠噠噠”的腳步聲讓伊琦理紗挑揀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感受到外面混亂的靈壓,一個黑影正站在門口,這靈壓的主人她這幾年可是太過熟悉了,她訝異的走到門邊,少年已經推門而入。

    伊琦理紗停下腳步,她的瞳孔一陣收縮。

    在燈光下,若月伊京一身死霸裝被劃了無數道口子,黑色被鮮血浸染的變成了黑紅,額頭上一片讓人駭然的血紅,一頭原本乾淨清爽的青綠髮絲也凝結著血跡,如今在她眼前正朝著男人過度的少年簡直如同血人般。

    太糟糕了!

    “綠毛,你……”

    “凜在哪裡?”

    伊琦理紗快步走到扶著門框的若月伊京面前,“你、你說什麼?”伸出手想要攙扶著他,少年拒絕了。

    若月伊京覺得腦袋變得昏沉沉的,他知道身上的傷太重了,有些擔心能不能支撐著找到松崎凜,而伊琦理紗的表情明顯是不明白他話的意思,他強迫自己耐心的解釋:“市丸隊長把凜從隊舍帶走了,伊琦,你知道他們會去哪裡嗎?”

    若月伊京這副樣子絕對不正常。伊琦理紗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瀞靈庭說小不小,我不知道。”在看到若月伊京有些絕望的神情後,她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顫抖,她很想走上前抱抱這個第一次展現了脆弱了人,儘量放柔了語氣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商業街找找。”

    伊琦理紗的手腕被拉住,若月伊京靠著門,搖了搖頭,站到她面前,“我和你一起去。”

    “你必須呆在這裡,你現在……”

    “一起去。我可以。”那雙銀灰眼眸堅毅非常。

    若月是真的擔心凜桑。這麼想著的時候,她發現心中有些澀然,但很快釋然了,若月是把凜桑當做姐姐的吧——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伊琦理紗怔了怔神,然後點了頭,但很擔心這樣的若月根本就是在強撐。“前提是讓我先處理一下你的傷口。”

    若月伊京猶豫了一下,最後拗不過少女的眼神,投降了。

    快速的處理了一下傷勢,在使用瞬步的時候若月伊京甚至比伊琦理紗還要快速,她伊京拜託了松本亂菊到處打聽著兩個失蹤人員,而兩人在各個市丸銀以前帶著松崎凜會出現的店裡詢問,跑了大半夜還是沒有絲毫線索。

    他們站在一家店門口,雨絲毫沒有要停下的趨勢,雨滴中不知何時夾雜著冰粒,若月伊京腦袋一歪靠在了伊琦理紗的肩上,伊琦理紗嚇了一跳,看到身邊人想要睜開卻沒力氣睜開的眼睛,她緊張的拍著若月伊京的臉,聲音帶著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害怕,“若月,醒醒!不要睡!我們一定會找到隊長和凜桑的!”

    若月伊京終於不再強制的睜眼,閉上眼,輕聲說道:“我沒事。伊琦,你再想想……以前他們有說起過我們不知道地方嗎?”

    “不知道地方……不知道的地方……”伊琦理紗喃喃著,她的腦海其實一片混沌,強迫自己鎮定!鎮定!深呼吸了數次,腦海中刹那閃過以前松崎凜說過一家少有人問津的店鋪,還說過那裡的店主應該是個厲害的人……驚喜道:“我知道了,有一家店!若月,你在忍耐一下,馬上就能見到凜桑了。”

    “嗯。伊琦,你要哭不哭的做什麼,在沒有把東西給凜之前我可不會死。”

    “有什麼好哭的!我才沒哭!走了!”

    從今天你出現在番隊後叫的一直都是我的姓。以前明明喊的是各種綽號的……伊琦理紗想著暗暗鄙視受虐的心理活動。

    但心中截止不住的的冒出悲傷,總覺得此時的若月伊京脆弱得像是馬上就要消失了。

    (五)

    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市丸銀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呼吸吸氣,呼氣吸氣,規律的讓他有種自己並不存在於此的錯覺。

    “市丸先生,久等了。”五十嵐一葉的聲音打破了死一般的靜寂,他手中拿著用白色繃帶裹著的某物,準確無誤的走到市丸銀身邊。

    “五十嵐,你拿凜的義骸出來做什麼?”

    “小生起先找了一些東西,但後來想想又覺得沒有用處。這個世界和松崎小姐有靈魂接觸的只有這具義骸,小生也只是死馬當做活馬醫,想著或許能夠憑藉兩者的聯繫,進行一些實驗。”

    “阿拉,我剛才沒有聽錯吧,你說了實驗。”

    “小生說漏嘴了嗎?”五十嵐看不見市丸銀的表情,但他敏感察覺到了危機,轉口說道:“我想說的是治療。”

    “怎麼治療?”

    “這個小生一時也說不清,反正松崎小姐的狀況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市丸先生應該放手一搏。”

    雖然五十嵐待人的態度溫和的好似老好人一樣,但市丸銀清楚這個傢伙其實內裡比誰都黑,而他的這句話裡也掩藏不了其中的興奮。

    市丸銀鬆開握著松崎凜的手,用調皮的口吻悠悠道:“五十嵐,不要讓我失望哦。失敗了我就讓你陪葬。”

    “這個可說不定。”五十嵐不受威脅的笑著。只不過剛解開義骸頭部的繃帶,就聽到門外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嗯?這麼晚了,居然還有人光臨小生的店。市丸先生,能請你去看看嗎?”

    五十嵐話音剛落,門就被敲響了,傳來伊琦理紗的急切的聲音:“請問店主在嗎?”

    其實在靈壓接近的時候市丸銀就發現是哪兩個人了,有些疑惑的站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意外地看到被自家十一席扶著的虛弱的仿佛一推就倒的綠發少年。

    寒風鼓鼓的從門外吹進來,市丸銀馬上讓兩人走進來,關上門,隔絕了寒冷。

    若月伊京好不容易蓄了力氣,睜開眼,對市丸銀扯了扯嘴角,“市丸隊長,凜在裡面?”

    市丸銀點頭,接過若月伊京,對五十嵐一葉說道:“五十嵐,你這邊有衣服嗎?”

    黑髮店主看了看拆了一半繃帶的義骸,再看看兩隻落湯雞,無奈,“小生去拿。”

    幸好義骸是穿著衣服的,要不然市丸銀就直接射殺五十嵐。

    若月伊京換衣服要麻煩些,衣物和血黏在了一起,幸好有雨水的沖刷沒有粘接的太牢固。等到將他全身的傷口包紮好,差不多又是一個木乃伊了,中途若月從那堆衣服中拿出了什麼,每次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換了一身火紅浴衣的伊琦理紗看著圍在松崎凜身邊的三個男人,最終視線定在了綠發少年身上。

    若月伊京站在松崎凜身邊,他複雜的看著昏迷不醒的女子,也沒人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市丸銀看著少年從惶然無措轉變到決然的神情。

    若月伊京抬頭看向他,“我希望我做的……可以讓凜醒過來。”

    “若月君,你要做什麼?”

    “我之前說過我和凜認識吧。那為什麼凜不記得我了呢……一定是因為那時被那人奪走了重要的那部分,我猜是這樣的。所以我今天去拿回來了,不過還真是淒慘呢,如果不是我斬魄刀特殊的能力,我根本不可能走出那裡。”在說到“那人”時若月伊京雖然淡然卻還是控制不住其中隱隱的恐懼,他鬆開緊握的手掌,手掌中出現了一小片閃爍著藍光的寶石碎片。

    市丸銀心中極為驚訝,呀咧呀咧,難道若月伊京和上輩子的他抱有的想法是相同的?可是凜說過她來到這裡的時候松崎凜已經在真央了……而若月口中的松崎凜,其實是原本的松崎凜吧。

    那麼如果那份記憶回來了……市丸銀沒敢再想下去,他應該阻止嗎?

    五十嵐一葉似乎知道市丸銀在想什麼,說道:“市丸先生,如果不試試看的話,小生覺得可能松崎小姐連蘇醒的機會都會失去。”

    伊琦理紗疑惑的看看這看看那,她實在聽不懂這幾個人在說什麼。

    “若月君,”市丸銀看向注視他的若月伊京,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驚訝的話,“拜託你了。”

    這是市丸銀第一次拜託別人,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他一肩扛著……但這次他是真的毫無辦法了。這種無力讓他明白他其實多麼無能,也讓他明白對於凜,他已經彌足深陷……不會放開手了。

    如果凜回來了……

    他想做一件事。

    (六)

    一片藍色如海洋的世界中,未著寸縷的墨發女子漂浮著。

    明明那個人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還是這種狀態……

    她已經受夠了。

    當初在那人來到這具身體時不管松崎凜如何掙扎都掌控不了本來屬於她的身體,後來她放棄了。

    她本身也不是一個能交到朋友的人……那種在面對陌生人時會產生莫名奇妙恐懼的性格……成為死神後會更糟糕。

    因為成為死神後一定會遇到很多很多不同的人,這樣的話……還不如就讓那人來做這些事,她看著就好,反正……反正那人也和她一樣處理不好。

    在看著那人逐步走向孤獨後松崎凜更是樂得不再有想要奪回身體的念頭了。

    可是時間愈久,松崎凜發現那人居然開始學會了處理人際關係。明明那人應該和她一樣只擁有自己的,怎麼可以拋下她獨自尋找幸福!怎麼可以!

    所以松崎凜重新開始掙扎,一開始完全沒有任何成效,直到後來漸漸的給予那人頭疼的毛病,然後她暗自忍耐著等待了五年,終於見到了那人的靈魂。

    終於又快要奪回本身就屬於自己的身體了。

    “好像越來越近了……”松崎凜自言自語著,忽然猛地睜大眼。

    不是錯覺,真的越來越近了。

    松崎凜感到身體中被緩緩注入了一種力量,一點點的將她拉往那片光圈。

    在真的觸手可及那光芒時,松崎凜高興的想哭……

    身體被太久沒體會到的溫暖包圍著。

    好暖和……就是這種溫暖。

    她終於再次得到了。

    伊琦理紗看著那藍色碎片融入了凜桑的身體,而若月伊京如同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務昏倒在地,她沒來得及接住倒下的人,連忙將若月扶起來靠坐在一邊的座椅上。

    若月伊京緊閉著眼,呼吸都變得微弱,“喂,若月!若月!”她慌張地看著昏迷的少年,再看看躺著的凜桑,她愣住了,呆呆的喚道:“凜桑……”

    那雙緊閉的眼眸緩緩的打開,淡藍的瞳孔逐漸有了焦距,在凝聚到市丸銀臉上時,出現了一片水霧,淚水從眼中滑落,淡色的唇勾起一個小小的微笑。

    雖然五十嵐一葉什麼都看不到,但在聽到伊琦理紗的聲音後臉上也浮現笑容。

    市丸銀看著松崎凜,嘴角輕輕淺淺牽起的弧度,卷起些許溫暖的氣息。

    而在眾人沒有注意的玻璃櫃檯上,半身還纏身繃帶的義骸,長長的睫毛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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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一)

    伊琦理紗在看到松崎凜醒過來後,真想狠狠地給她一個擁抱。不過她知道現在還是讓隊長和凜桑兩人相處比較好,她看了已經昏倒的若月伊京一眼,嘖了一聲,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少年靠坐著的地方。

    “感覺怎麼樣?”市丸銀看著松崎凜問道。

    銀髮青年依舊站在旁邊,沒有任何動作。

    松崎凜跨下展示櫃,當下地的瞬間差點一個踉蹌然後被市丸銀扶住了,她柔柔的一笑,“沒事,只是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呀咧呀咧,我可是非常擔心凜你的呢,回家好好休息吧。”市丸銀扶著松崎凜,他的神情已經沒了來到【故物】後隱含的憂色,似乎那樣的市丸銀並不存在。

    “嗯。”松崎凜點點頭,忽然一把握住市丸銀手,刹那的沉默之後,女子抬頭直視著市丸銀說:“銀,害你擔心了,對不起。”

    “你知道就好,以後身體出了問題不要再隱瞞不報了哦,要是再重蹈覆轍,我可就沒那麼好的耐心等待了呢。”市丸銀笑眯眯的說著,看不出惱怒,仿佛只是說了一句玩笑話。但相處長久的人就會知道這句話是真的。

    “嗯。”松崎凜堅定的點頭,那雙淡藍的眼眸中隱藏著意味不明的含義,“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了。”

    “伊琦,帶著若月君一起回……”市丸銀的話還沒說完被突然醒過來的若月伊京打斷了,他的眼神有些迷蒙,好像還沒清醒過來,但說的話又清楚得很:“我不回去了。五十嵐店主,我能在這裡待一天嗎?”

    “為什麼?你身上的傷之前只是緊急處理了一下,還需要重新治療,一定要去四番隊。”

    若月伊京看著伊琦理紗急切擔憂的表情,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腦袋,揉得那一頭剛剛幹透的紅發亂糟糟的,牽起疲憊的笑:“這樣才像是伊琦你。我真的沒事,只不過拿了那樣東西,我現在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下。”

    “啊咧,小生這裡成了安全的地方嗎?要是來了敵人,小生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五十嵐一葉的神情可一點都看不出害怕的樣子,他已經輕鬆愜意的坐到一邊繼續喝茶了。

    市丸銀看著若月伊京,作為過來人他當然明白少年眼中的堅決的意思,“那好吧,五十嵐,你好好照顧一下若月君這個傷患吧。這次你可是一點忙都沒幫上呢。”

    “隨便吧,小生有點累了。”五十嵐不再調侃,聽到三人走出店門後,對若月伊京說道:“若月君,小生這裡可沒有多餘的床鋪,你就將就一下睡在這裡吧。店內還是挺暖和的。”

    “嗯,謝謝。”

    在五十嵐抱起松崎凜義骸的那刻就聽到若月伊京喊道:“等等,五十嵐店主,這個是?”

    “顯而易見,小生手中的便是松崎小姐的義骸。”說完,五十嵐打了個哈欠。

    雖然好奇為什麼松崎凜的義骸會在這裡,但若月伊京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詢問了,他點了點頭再次道了謝,然後看著五十嵐一葉公主抱著義骸消失在前方的一扇門後,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他聽到黑髮男子有氣有力的說道:“小生去睡覺了,如果你發現你仇敵找上門,就馬上離開這裡,逃得遠遠的,小生可不想這家店就毀了。”

    “五十嵐店主,我明白的。”

    等到他再也聽到任何聲音,若月伊京坐在椅子上仰頭呆呆的看著上方,……還能再在這裡呆多久?凜應該是記起他了,應該是看見他了,卻一句話都沒對他說,甚至沒看他一眼……既然這件事已經完成了,那他真的沒有存在在這裡的意義了。

    眼前閃過一張圓圓臉蛋上的驚慌神情……若月伊京眨眨酸澀的眼,卻沒有再次閉上,啊,好累啊,可如果睡過去就會再也醒不過來了。

    在五十嵐一葉將義骸搬進倉庫的時候總覺得有些怪怪的,等到將義骸放進一個等身大小的棺材中時,手剛放到棺蓋上停了下來,接著他伸出細長的手指搭在了義骸的頸部,嘴裡咕噥著:“小生這是在做什麼多餘的事啊。”

    並沒感覺到任何脈搏的跳動——這才是理所當然的。但五十嵐還是掩不住有些失望,要是醒過來才更有趣啊。

    “砰——”的一聲,蓋子合上,一片黑暗中男子又駐足站了會兒,然後一點沒有盲人慢慢走的自覺,快步朝著倉庫黑漆漆的最深處走去。

    (二)

    市丸銀和松崎凜兩人之間意外的安靜,而伊琦理紗還沉浸在剛才若月伊京摸了自己頭的記憶中,也傻呆呆的走著。

    在他們離開【故物】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下來,變成了四處飄飛的雪花,深夜的雪配合著寒冬的風吹在臉上生疼生疼,松崎凜的手放在脖子裡的圍巾上,縮了縮,感受著編織物帶給她的溫暖。

    伊琦理紗忽然回過神,她就像個大燈泡,必須先走一步才行,走到兩人前方,轉身面對面,“隊長,凜桑,你們有很多話要說吧,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見。”話音剛落人就用著瞬步快速的消失在了兩人的眼前。

    松崎凜愣愣的說著:“明天見。”

    而市丸銀只是笑看著少女消失的方向不語,忽然他的手被一陣冰涼握住,開始只是輕微的力道,在無聲中漸漸加重了力氣,他看向松崎凜聽到女子疑惑地問:“銀,你有心事嗎?”

    市丸銀回握了一下松崎凜的手,然後任她握著,笑道:“我現在可是高興得不行呢。凜,我們是先回隊舍你再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呢,還是一邊走一邊說呢。”

    松崎凜毫不猶豫地說道:“一邊走一邊說。”頓了頓又補充,“我想和你多走走。”

    “我昏迷多久了?”

    “前天晚上開始的。”

    松崎凜點點頭,眼神看著前方,緩緩敘述:“我從五年前就開始頭疼了,但三個月後疼痛突然就消失了,我以為這只是一個例外,或許是我奪走了這具身體的懲罰。只不過沒想到那天晚上回到隊舍,剛要睡覺腦袋突然爆炸一樣的疼,之後我昏昏沉沉間似乎看到了……真正的松崎凜,她叫我離開她的身體。但我不願意,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我的頭頂出現一圈光暈,我被拉向光圈,然後出來了。”

    這也可以解釋那天市丸銀聽到的“出去”這句話的意思了。他鬆開松崎凜的手,伸了個懶腰,渾身透著股慵懶的感覺,他轉頭松崎凜,點了點女子的額頭,“那我們現在回去吧,凜你早點休息,我也要回去補覺了。我可是為了你無緣無故罷工了兩天呢。”

    松崎凜淺笑著點頭,最後輕輕地用市丸銀能聽到的音量輕說道:“銀,謝謝你。”

    市丸銀拍了拍松崎凜的腦袋,或許是真的太累了,沒說其他的調侃,“回去吧。”

    (三)

    不知何時,身體不再被電流般的劇痛侵襲,而她渾身軟綿綿使不上一點力氣,只能睜著什麼都看不見的眼癱軟在一片不知名的空間內。

    她現在在哪裡?

    她明明那麼想見那個人,為什麼就是沒辦法出去……

    那個人真的在等她嗎?她有了懷疑的想法後,想要出去的堅定弱了幾分。

    屬於她的世界到底在哪裡?

    ……等待她的人又在哪裡?

    或許從始至終她都是孤身一人的,或許從始至終她根本沒有歸宿,或許從始至終她的消失並沒有帶給任何人悲傷……

    那麼她還有回去的意義嗎?

    ……有吧。因為她想要看看那個人,就算只是一會會兒也好,明明連那個人的樣子都不記得了,可還是好想看看他……她還有很多話想對那個人說,她想和他一起走以後的路,就算未來還不確定,她也會陪在他的身邊。

    她使盡全力想動動手指,似乎試了數千次,數千次,直到她都感覺不到她的身體,還是一分一毫都沒挪動,……完全是徒勞無功。

    不能放棄。

    就算如此也不能放棄。

    她想出去,她不想被困在這裡。

    有什麼流出了眼眶,恍惚中她再次看到了白色絲線出現在黑暗中……那些絲線飄出她的視野,拉著她似乎前往了什麼地方。

    如果說之前是虛假的溫暖,那這一次是真實到讓她回不過神沉浸其中的溫度,她真實的被包容在某個容器中。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她抬起虛軟無力的手,觸摸到的卻是冷硬的壁障,她凝集力氣推了數次,還是沒有推開。

    她張嘴想說話,卻依舊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發不出聲音,她敲著壁障希望引起人的注意將她放出去。

    (四)

    若月伊京睜眼看著太陽的碎光照進窗戶,微塵在空氣中翩然起舞,忽然他隱約的聽到咚咚咚的敲擊聲,他從呆愣中回過神,雖然敲擊聲越來越輕,但絕對沒有聽錯。

    青綠髮絲的少年站起身時身體有些搖晃,等到站穩後敲擊聲已經快要消失了,他緩慢的走到之前五十嵐一葉進入的門口,手放在門把上,打不開,被鎖掉了。

    等到真的聽不到聲音,若月伊京抵不住疑惑的凝聚力氣大喊道:“喂!五十嵐店主,你在搗鼓什麼?咚咚咚的。”

    “吵什麼吵,不知道睡覺是人的頭等大事嗎?”男子口氣不善的從裡面回應,完全改變了之前給他的溫潤如玉的形象。他聽到鞋子噠噠噠的聲音,一開始有些不規律,慢慢的變得穩定起來。

    五十嵐一葉打開門,他穿著和昨天一般無二的衣服,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襯衫胸前口袋上的小型圖案換了,他優雅的打了個哈欠,那副大大的墨鏡讓他的膚色顯得更加白皙。

    “若月君,小生才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很困的。”

    “我聽到了奇怪的聲音。”若月伊京也不閒扯,直奔主題。

    “哦,小生也聽到了,原本想無視的。但你的聲音太豪邁了,小生不得不醒過來。這倉庫閒雜人等不得進入,你在這等著。”說著五十嵐摸到門把,毫不留情的關門。

    五十嵐一葉緩慢的走到能夠發出那種聲音的東西邊,他伸手摸了摸棺材,忽然開口說道:“要是醒過來了就發出點聲音讓小生聽聽。”

    幾秒鐘內倉庫一片詭異的安靜。

    在五十嵐又想打哈欠的時候聽到了身前棺材內傳出輕輕的敲擊聲。他語氣不掩興奮的自言自語,“哦呀,難道真的是詐屍嗎?”然後打開了防盜鎖。

    在棺蓋打開的過程中,他感覺到另一道呼吸由緩變急,他站著沒有反應只是看著前方,等聽到棺材內的義骸站起來的聲響才開口問道:“是松崎小姐嗎?”

    前方的人沒說話。

    五十嵐一葉又一次問道:“是松崎小姐嗎?你也知道小生看不見,請不要只是點頭或搖頭。”

    他的手腕忽然被抓住,一陣刺骨的冰冷讓他皺了皺眉,在他抑制了條件反射地想要反擊的衝動後,兩個木頭人就這樣傻站著不說話。

    倉庫外又響起若月伊京的聲音,五十嵐一葉發現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有一瞬間的放鬆。他耐心地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道:“小生剛才的問題如果是的話就在小生手上畫個圈,不是就畫個叉。”

    他感覺到義骸冰冷的手離開他的手腕,摸到他的手後在他攤開的手掌上畫了一個兩筆,是一個叉。

    不是那個松崎凜?還是她沒理解他話的意思。五十嵐覺得有些頭疼,外面等著的少年不耐煩的再次高呼起來,五十嵐拉了義骸的手慢慢向前走,“跟我來。”

    義骸乖乖地跟著他。

    當若月伊京看到跟隨著黑髮男子出來的人時,表情驚愕的下巴差點快掉下來。他一下軟趴趴的坐到了椅子上,抖著手指指向兩人,“凜……不對,凜的義骸怎麼能動了?有哪個死神在裡面嗎?”還有,這身裝扮也太勁爆了吧,超短長袖,超短短裙,看著都很害羞誒。

    “你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問題。”五十嵐一葉循聲走到若月伊京身前,將義骸交給少年。

    若月伊京想到這人看不見,他扶著椅背站起身,仔細看著眼前的義骸——強迫眼睛不去注意那身性-感的衣服。那蒼白不似真人的膚色,那雙淡藍的眼眸,那淡色的嘴唇,就是松崎凜站在他的面前啊。只不過可以清楚的發現義骸的眼睛沒有一點焦距,……這個不會也看不見吧?他心有疑問問了出來:“你看不見?”

    眼前的義骸動作有些遲緩,然後點了點頭,然後張了張嘴,指指嘴巴。

    “也說不出話……那你是誰?”

    義骸的表情逐漸變得茫然,最後伸出自己的左手,在上面寫了一個中文——凜。

    若月伊京皺了眉,他對一直注意著他們動靜的五十嵐一葉說道:“她看不見也說不了話,名字叫凜。”

    “原來如此。”五十嵐靠著櫃檯,思考:“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市丸先生呢……”或許市丸銀搞錯了呢,……不過那個松崎凜的反應也沒問題。但五十嵐更清楚的一點事,這具義骸不能再做實驗了,幸好近段時間已經研究的差不多了。

    若月伊京想了想,松崎凜的義骸突然動起來,作為松崎凜的男朋友應該有必要知道吧。他認為還是告訴市丸銀的好,“告訴市丸隊長吧,不過我現在根本沒力氣動……”

    “沒關係,小生有專門跑腿的。”五十嵐走到收銀台邊,搖了搖那邊的一個響鈴,靜待了片刻後,一道穿著服務生衣服的金髮男人出現在門口,男人扒了扒頭髮,表情糾結:“又有什麼事?”

    “馬上去通知一下市丸銀先生,就說松崎小姐的義骸醒過來了。”

    “嘖,知道了。……還真以為我是跑腿的啊。”最後的嘀咕隨著人遠去。

    若月伊京看著這個叫凜的義骸,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握住他的手——那種冰冷的感覺比昨晚奔跑的時候極其相似——她寫一個字他讀一個字,寫完後他重複了一遍:“我想見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喂喂,他怎麼可能知道。若月將凜帶到一邊的椅子按下,然後坐了下來,整個人都虛得很,“你怎麼會出現在在這裡的?名字就叫凜嗎?沒有姓?

    凜搖搖頭,五十嵐一葉拿過來一塊寫字板塞進她的手中。

    “寫字板,小生以前有段時間自閉的不願意說話,就是靠這個走過來的。”

    她用嘴型說了謝謝。

    因為看不見,她寫得歪歪扭扭,寫了一段話,擦掉寫上下一段,若月伊京好不容易才看明白寫了什麼。

    ——“我不記得自己到底叫什麼名字了。但有個人總是叫我凜,所以我應該就叫這個名吧。我記得我要見到一個人,但不記得他到底長什麼樣了。”

    “失憶了啊……”

    店內再次陷入一片安靜中,若月伊京感到市丸銀的靈壓接近,看向門口。

    門被打開,一陣冷風吹入,八點多鐘的陽光融化了門前的積雪,將店內映照得一片明亮,修長高挺的身影伴隨著打趣的話一字字的擴散進來,“呀咧呀咧,我早餐可還沒吃呢,說什麼凜的義骸醒了,唬我嗎?義骸可都是按照每個死神的特性製造的,有哪個死神能進入別人的義骸中呢。”

    一下子說這麼多話的市丸銀其實也有些奇怪,若月伊京發現在聽到市丸銀的聲音後原本放鬆坐著的凜整個身體都僵硬了,然後她慢慢地站起身,伸出手朝前摸索著,不小心絆倒了椅子,朝前摔去。

65、(一)

    若月伊京沒來得及接住凜就看到市丸銀的人出現在凜的身前,凜一下撞到了市丸銀的胸口。

    市丸銀看著懷裡呆呆的義骸嘀咕著:“就算是義骸也不能出事。”然後看向五十嵐,帶著威脅意味的笑說:“讓她穿成這樣到處晃悠,五十嵐,你想讓我射殺你嗎?”

    五十嵐一葉頭轉向聲源處,並沒有被市丸銀“兇殘”的話語嚇唬到,他從收銀台那邊走過來,“小生可看不見這些福利,這裡最應該接受懲罰的不是若月君嗎?”黑髮店主明明語氣苦惱,沒被墨鏡遮住的半張臉卻是興味十足。

    “好了,即使我看不見,也知道該怎麼做。我去拿件衣服,你們好好和這位凜小姐談談。”五十嵐真的很想看看市丸銀在聽到他說出的名字後會是如何的神情,只可惜他確實是瞎子,不是偽裝的。他遺憾的走到倉庫門口,開門關門。

    市丸銀挑了挑眉,而後向後退了一步,發現懷中的松崎凜的義骸只是傻愣愣的發呆,就像丟了魂一樣——阿拉,義骸本來就是沒有靈魂的說。

    市丸銀的衣服被抓住,腳步不再向後移,不管如何這身體也是凜的義骸,吃豆腐的問題不是問題,他問道:“你說你叫凜?”

    她恍惚了一下,然後堅定的點了頭。就算什麼都想不起來,可這個人的存在深深刻在她了心中,不會忘記的。

    她的鼻尖聞到熟悉的氣息,她的手中抓著那人的衣服,即使看不見那人的樣子,但她還是無比確信,身前的這個青年就是她想要看上一眼的人。可為什麼這個人像是不認識她一樣……雖然是有些曖昧的語調,但她知道這是這人對待普通人時候的態度……

    也就是她此刻被當做了普通人。

    他真的沒有在等她嗎?

    凜……這個名字就是這個人叫她的不是嗎?

    那她拼命地、拼命的掙脫束縛不就毫無意義了嗎……

    這裡也不是她的存在之地嗎?

    心如同被一把鑿子狠狠地鑿擊著,痛到極致使得看不見任何事物的眼中流出了淚水,她發現眼前黑色的世界中又一次出現絲絲白芒,……不需要她存在的地方,那她並不需要回來。她感覺自己快要脫離這個容器,是啊,原本就是想看這人一會兒,即使沒看完,可還是碰到了……

    可以滿足了吧……

    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消失的瞬間,手腕被溫暖的溫度握住,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帶著她少有能感受到的溫柔及寵溺,“愛哭的凜,如果這樣我還認不出,那我還是市丸銀嗎?”

    她的鼻樑上被輕柔的刮了一下,她茫然的伸出手,想要摸摸那人的臉,摸索中被一雙手引領著摸上棱角分明的臉龐,暖暖的觸感,真實到讓她情不自禁的微笑,眼淚卻像關不緊的水龍頭一滴滴的滾落下來。

    市丸銀看著眼前進入了義骸中的凜,凜的臉色好像比冬日的雪花還要白,放在臉上的手也是冰冷到不行,他發現心口一陣發緊抽搐,就算是看到松崎凜醒過來的那一刻還沒弄明白到底是不是凜時也沒有這樣的後怕。

    他抓住凜的手,輕輕地吻了吻,然後用手抹掉眼前之人面頰上的淚水。

    “明明是義骸的身體,哭的居然還能這麼厲害。”

    她勾起唇角笑。

    (二)

    在松崎凜醒過來之後的前幾分鐘市丸銀確實沒有懷疑,等到喜悅的心情平復後就覺得有些違和了。就算松崎凜的行為方式與凜一般無二,甚至於那微笑也看不出一點的差別,一模一樣。但就算能模仿一切,還是能夠在相處中發現一些微妙的差別,如果是凜在看到伊琦理紗和若月伊京在現場,一定也會謝謝他們的關心,想來那時候松崎凜是沒辦法兼顧那麼多了。

    但即使懷疑,市丸銀還是理智的沒有對這個真正身體的主人表示識破了她的心思,也偽裝著,只是想借機觀察下凜是不是真的不在了……不過偽裝的時候還真是挺難過的,他一直都在抑制著想射殺她的衝動。

    而今天一早松崎凜來送早飯的時候兩人也只是稍微的聊了幾句,他儘量坐到演員的職業素養,讓松崎凜不會產生任何懷疑。

    在看到凜後,隱藏的恐懼終於浮於表面。要是凜真的消失不見——有了這個想法的瞬間市丸銀就掐滅了,因為這個結果沒有發生,所以不需要庸人自擾。

    若月伊京坐在一邊訝然的看著市丸銀溫柔的抹去凜的淚水,這畫面只有情侶才會做吧,可市丸銀的戀人不是松崎凜嗎?怎麼現在對這個凜……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滿心的疑問,而且市丸銀現在的樣子不是對凜的不忠嗎?!

    “看不見,說不了話?”市丸銀領著凜坐到一邊,在聽到他的話後凜點了點頭。

    一邊的若月伊京終於忍不住說道:“她只記得她叫凜,其他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市丸隊長,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凜還在番隊吧,可是你現在卻和一個來歷不明的……靈魂糾纏不清。”

    “阿拉,居然還被若月君教訓了呢。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解釋,但還是說一下吧。也只說一遍哦,我的凜就是這個凜,而與你相識的松崎凜回來了。”市丸銀的解釋更讓人搞不清狀況,若月伊京並不是一根筋轉不過來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被派去前往那人那裡作臥底——他的眼神在青年和女子身上徘徊,最後驚愕的張大嘴。

    看著若月伊京的反應,市丸銀沒說話。

    “你是說,凜的身體被這個靈魂侵佔了。我在瀞靈庭遇到的松崎凜並不是我以前認識的松崎凜,所以……所以她更不可能記得我,而市丸隊長你喜歡的人是她。”少年的表情依舊是不可置信。

    “若月君果然不愧是混跡兩邊的人呢。”市丸銀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若月伊京變了臉色。

    “市丸隊長,你說什麼?”

    “我剛才說了什麼嗎?若月君你想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反正與我無關的說。凜,肚子餓嗎?”

    凜一直聽著兩人的談話,但聽不明白,她現在唯一知道的是那個人並沒有忘記她。

    之前被拉離這個容器的力量隱隱纏繞著她。她的手一直被緊握著,能感受到的溫暖除了肌膚的接觸外還有整顆心。

    在她聽到那人的問題後,感受了一下,搖了搖頭,然後張了張嘴,口語說她需要寫字板。那人將寫字板交給她,她在上面寫了中文——莫名的覺得這個人是看得懂的。

    ——【我陪你去吃飯。】

    她聽到那人輕笑出聲,額前被柔軟的東西觸碰了一下。

    “好。不過要等你換了衣服才能去。”其實這兩天市丸銀一頓飯都沒吃,這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早晨松崎凜送來的早飯也只是吃了兩三口,松崎凜居然連味道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樣,在這點上連市丸銀都不得不佩服她。

    (三)

    等到換上五十嵐拿出來的白色浴衣市丸銀拉著凜就出門了,若月伊京還沒有從那震撼中清醒過來,他是在五十嵐敲了他腦袋的刺激下回過神的。

    他看著五十嵐手中的盲人杖,問道:“五十嵐店主,既然你不會離開這家店,那你隨身攜帶這根木杖有什麼用處嗎?”

    “若月君,沒人教你有些問題是不能隨便亂問的嗎?”五十嵐一葉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著讓若月伊京打寒顫的話,但下一秒這人就話鋒一轉擺出老好人的姿態說:“當然,小生不會因為這句話就對若月君你下殺手的。”

    五十嵐摸了摸手中的手杖,然後緩步走到收銀台,坐下,看著虛空中問道:“若月君,你要在我這裡消失嗎?”

    只是認識這個店主一晚上的時間,卻從五十嵐口中聽到了這句話,也算是歷經滄桑的若月伊京驚悚片刻淡定了。他費力將椅子挪到玻璃桌邊,整個人癱軟的趴在了上面,玻璃帶給他的冰冷刺激著他讓他至少能保持一會兒的清醒,“五十嵐店主真的很神奇呢。……不過不管是不是在這裡消失,若月伊京在昨晚已經死了。”

    “小生不介意當傾聽者,能有幸知道全部嗎?”五十嵐一葉的語氣真心誠意到很容易觸及人心最脆弱的地方。

    若月伊京將臉頰枕在手臂上看著窗外,衣袖上出現水漬,因為不會有任何人看到,所以他可以軟弱。

    他悶悶的應了一聲,“好啊。店主你就當我的垃圾桶吧,我真的有不少話要說呢。”

    (四)

    當市丸銀和凜來到【樂】的時候戶田世津子正站在門口倒熱水清理積雪。

    美麗的女子穿著女侍者的衣服,渾身散發著一種幹練的味道,臉上的笑容已經不帶一點看到曾經暗戀過的人後會有的尷尬,“稀客稀客,好久沒看到你們兩位了。”

    “昨天晚上伊琦君還來這裡打聽你們兩個人的去向,發生什麼事了嗎?”戶田世津子熱情地將兩人迎進店內的一個位置,擦了擦沾了水的手,拿出菜單。

    “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還是和以前那樣來清粥小菜的套餐吧。”

    “松崎她……”戶田世津子第一眼就看出了松崎凜身體的不對勁,原本明澈的眼眸不見一點光芒,毫無焦距。

    市丸銀搖了搖頭,“沒事,我好餓,戶田拜託你快點哦。”

    既然人家不願說,戶田也不會追根問底,離開去準備了。

    市丸銀坐在女子的身邊,習慣性的撥了撥她額前頭髮,看著她傻呼呼的模樣,心中升起無奈,“凜,有記起什麼嗎?”他單手撐著臉頰,仔細看著這具義骸,浦原喜助的技術果然是一等一的。

    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緩慢的在寫字板上寫著——【你叫什麼名字?】

    居然連他的名字都忘記了……不過卻沒有忘記他的存在。市丸銀覺得自己永遠不會忘記凜的很多姿態,就像前一刻那個淚流滿面的女子已經深深地印在腦海中,他真的不喜歡看到凜哭泣,但總是有意外發生讓女子哭的像是他已經消失不在了。

    銀髮青年湊到女子的耳邊,輕聲道:“這次不要忘記了。銀,我叫市丸銀。”

    她笑著寫著:【不會忘記了。】

    等菜上來之後兩人沒再交談,雖然和這樣脆弱的凜相處有種新鮮感,但說實在話他不喜歡。隱隱存在的擔憂似乎在無形中擴大著……

    他的袖口被輕輕扯了扯,市丸銀看著眼前寫字板上清秀的字體——【很好吃。銀,等會兒我有話想對你說。】

    “沒問題。我不會介意無緣無故的又曠工一天的。”臨走前,市丸銀已經將今天的任務講給敬職敬業的好好副隊長吉良伊鶴了。

    兩人慢慢的吃著早餐,吃完後和戶田世津子打了招呼離開了。

    “凜,我也有話對你說。要找個環境好點的地方……就那裡吧,帶你去個地方,應該說是以前你帶我去的地方。”

    她看著聽到聲音的地方,點頭。

    真想看看這人的樣子……他說話的時候語調懶洋洋的,如同春天聞到的櫻花味道,這人肯定每時每刻都微笑著,這點她莫名的肯定。

    所以更想看看這人的模樣。

    或許真的是義骸的問題,凜身體的冰冷和冬天的朔風相比毫不遜色,不過這樣的溫度溫暖起來才更有成就感不是嗎?他讓凜勾著他的手臂,反正時間多的是,慢慢地走向了很久以前她帶他來過的地方。

    (五)

    流魂街一區的一片無人的積雪之地,一棵光禿禿積壓了不少雪的枯樹猶如垂暮老人矗立在中央,但只要再過段時間,等到春暖花開之時,它又會重生,煥發生機。

    市丸銀回頭看了看一路走來兩人並排的腳印,然後踢了踢枯樹,一大片雪落下來,他們找准了位置並沒有掉落在他們頭上。他勾住凜的腰,發現懷裡的人僵硬了一下,明明已經相處了那麼久,怎麼還是這麼害羞呢。“要上去了。”

    市丸銀帶著她輕輕一躍,已經坐在了粗壯的枝椏上,他是沒覺得有多冷,只不過想到昨天圍在松崎凜脖子上的圍巾,啊啊,失誤啊失誤,雖然很想用作為凜這麼多年容器的謝禮——作為理由,可市丸銀還是覺得他虧了。

    “冷嗎?”

    凜搖搖頭。

    市丸銀也不再說話。

    世界霎時間變得靜謐非常,兩人靜靜地坐在枝頭,市丸銀看著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晴好的太陽又一次躲進了雲層,小小的雪片又一次落下來,落在彼此的發中,落在肩上。

    市丸銀轉頭看向凜,女子也是遙看著前方,那雙眼中映出了他眼前的世界,她卻是看不到的,這種安靜不同於以前兩人坐在小院子裡的時候。

    “呀咧呀咧,凜你想對我說什麼呢?再發呆下去剛吃了早飯就要去吃午飯了呢。”

    她一手拿著寫字板,一手握住他的手,一點點的摩挲著市丸銀的指尖。她的臉被一隻手扭轉了角度,應該是市丸銀的方向,她聽到那人說:“說吧,就算沒有聲音,慢慢的說。”

    銀就在她眼前。

    她張了張口,之前想著見到他有很多很多話要說,可真正見到這人了,忽然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她能夠聽到眼前的人的呼吸聲,知道銀也看著他,再次張口,無聲的,用極其緩慢的語速說著。

    ——“我之前被困在一個地方,掙扎著,想著一定要出來見一個人。明明連那個人的長相都想不起了。銀,能真的再次看到你真好。我有對你說過我喜歡你嗎?”

    當然是說過的,而且這些年有時候聊天時市丸銀也會故意引到這方面去,凜也越來越不會避諱,看似無奈的陳述了一次又一次。市丸銀還沒有回答凜吸了一口氣接著說。

    ——“其實我都記不得怎麼和你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相處的。只是知道我想呆在你身邊,在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在等我回去。嗯……我這麼想的。所以,我想回來再見見你,就算只是一會兒也好,我的意識告訴我還有很多朋友,我也要見他們,但似乎沒機會了……”

    市丸銀的手反握住她的手,她皺了皺眉,並不是被握太緊的緣故,而是心臟再說那些話的時候疼得厲害,比在那個黑暗的世界中沒有見到市丸銀時還要難以忍受。

    “阿拉,怎麼可能沒機會呢。就算是義骸……”市丸銀的聲音因為凜的一個動作戛然而止。

    她掙開市丸銀的手,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他。

    啪嗒一聲是寫字板掉落在雪地上的聲音。

    市丸銀收緊手臂,冰冷的怎麼都暖和不起來的身軀昭示著一些市丸銀刻意忽略的東西。

    灰濛濛的天空飄落的雪花越來越急,在風的吹拂下,它們打著旋地落在地上,積起更厚的雪。

    凜輕推了推他,市丸銀鬆開手臂,看著眼前膚色透明的仿佛快要消失的女子。

    ——“在離開之前,我想對你說……”

    “怎麼會離開呢?”市丸銀笑著揉了揉凜的臉蛋。

    她一愣,忽略著心臟好似被刺穿般的痛楚,淺淺淡淡的笑著。

    ——“不想離開,我也想留在銀的身邊。嗯,真的。”

    ——“銀,我愛你呢。……我好像很喜歡哭。”

    眼淚又不聽話的落了下來,她哭著又笑著。

    她一直都拼命的想逗留在這個身體裡,可在見到這個人之後好像被命運催促著——你已經完成了心願了哦,要離開了——總是被排斥著要被拉離這裡。

    最終她找到了歸宿,卻發現不是她沒有存在之地,而是她本身就不存在。

    愛……市丸銀喃喃的跟著念了這個中文,感覺到凜的腦袋靠在了他的肩頭。

    “我也有話要說呢,還沒說,在聽著嗎?”市丸銀看著從自己口中呼出的白氣消失在空氣中。

    肩上的腦袋輕微的動了動。

    “很長時間我都在疑惑,對你的到底是不是愛。其實要說出口真的很容易,但我不想就這麼不清不楚,一直想有的是時間能弄清楚。”

    沒想到會來不及。

    “凜,我……”市丸銀感覺到懷中的身體快要倒了,輕輕地扶好,緊緊抱著。

    “我愛你。”

    市丸銀用標誌性的三彎線笑容看著天空,懷裡的人沒了生氣。

    之前想著等你醒來有一件事想做,但沒機會了呢。

    還真是個可笑……

    他學會了愛,感受到了愛,說出口的那一刻,又失去了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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