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玄宮殤 卷三 第一百零一章 雷鳴之宴(二)
「這位英雄,讓我伺候您喝酒可好?」銀鈴輕笑著坐到一男人身邊,那男人早就魂不守舍地盯著他許久,自然連聲說好。
輕挽衣袖,將手中酒杯湊上男人嘴邊,男人忙不迭的喝下,一隻手卻從銀鈴微敞的衣襟中伸了進去。
手中筷子應聲折斷。我盯著那男人,恨不得衝上去將他那只髒手砍下來。
可是不行,我得忍……
「媽的,竟然是男的!」那男人在銀鈴胸口胡亂摸索幾下之後怒罵道,引來旁邊一陣笑鬧。
「呂掌門,這你就不懂了。這男人,可比女人的滋味更讓人銷魂啊……哈哈哈……」說話之人雙眼緊盯銀鈴,一看就是極好男色之人。
「說的也是。」呂掌門抬起銀鈴的下巴一看,淫笑道:「這男人,長得真是比女人還標緻啊!不知道玩起來是什麼感覺……」
銀鈴幾下掙脫不得,朝呂掌門魅惑一笑,在呂掌門失神的當頭,一把推開他起身站起,又緩緩走向另一桌。
那一桌坐的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兒,老得半條命都進了土裡,卻依然色心不改。見銀鈴過去,早就笑得前俯後仰。
銀鈴還未坐定,就被老頭子一把抱住,枯如樹幹的手在他身上一陣亂摸。
「美人兒,你身上好香啊,皮膚也好滑,來讓老夫親親。」老頭子說著就要湊上去。
「老英雄,我先敬您一杯可好?」躲過那人的親吻,銀鈴臉上露出一絲嫌惡,又很快掩去不見。
伸手倒上一杯酒,正要舉杯,銀鈴突然發出一聲微不可聞地低吟,手中酒杯傾倒,酒液全部灑在了他的衣襟上,濡濕的薄透蟬衣更能清楚的看到他胸口雪白的肌膚以及那兩顆紅櫻來。
「老……英雄……不要……」銀鈴哀聲懇求道,卻換來老頭子更加淫慾的褻玩。
從我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老頭子將手伸進了銀鈴的衣擺下,銀鈴下身本來就未穿,從那個動作來看,不難看出在做些什麼。
我清楚地聽到周圍有人吞嚥口水的聲音。
指甲深陷進肉裡卻不知疼痛。眼見心心唸唸之人被人如此褻瀆,我還要繼續忍麼……
肩上同時搭上了兩隻手,鳳軒也與莫秋皆搖頭示意我忍耐,可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忍再忍。我忍不下去了!
手中酒杯倏地破裂,將碎片往桌前檯面上輕輕一扔,不響的聲音還是引來了一些人側目。
我站起身,環視一周,大笑道:「牛老前輩,這美人可是個尤物,您老怎可一人獨享?也分我一杯羹如何?」
銀鈴聽到我的聲音驀地抬起頭來。雖然怕引起懷疑刻意將聲線壓低了些,可我知道他認出來了。
他呆呆地看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卻看得出他雙眸中的驚喜與悲哀。
姓牛的老頭子臉色一凜,似乎心有不甘:「老夫不知,原來邱幫主也好男色。」言下之意,便是不肯了。
「如此美人,邱某自然心動。不知銀鈴公子可願意陪在下小酌幾杯?」不想再看到那張老得掉渣的醜臉,我轉向銀鈴道。
「承蒙邱幫主抬愛,銀鈴自然是願意的。」眉化雲煙,銀鈴輕聲笑道,唇角微彎的弧度溫柔如昔。
雖不甘願,但老頭子也只能放開銀鈴。
他慢慢向我走來。
似乎是怕錯過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我緊緊盯著他,看他如雲的長髮,看他柔媚中透著不容忽視的英氣的臉龐,看他身上熟悉的每一處。
然後,心臟深處產生了刻骨的疼痛。
他又瘦了。那一身蟬衣原本就偏小些,但穿在他身上卻更顯得腰肢的纖細。未施粉黛的臉上蒼白如雪,因為飲了酒而顯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
你說若你一月未回,就讓我把你忘記,如今一月已逾,你是否就打算從此與我相忘於江湖?
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是否就甘願過這種人生,從此陷入泥沼,再無自尊?
腦中有一瞬間的停滯,有很多想問的話語再無法出口。直到他走到我身邊,攬住我的脖子,坐到了我的腿上。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體溫,熟悉的嗓音,依舊溫柔。
「邱幫主,讓銀鈴敬您這一杯可好?」他抬起酒杯笑道。
看著他的手,我才發現方才一直纏繞心間的怪異感覺是什麼。
他並不慣用左手,而他一直都在用左手舉杯!
抓住他的右手,微微用力,觸手間是一道凹凸不平的傷口,耳邊響起他一記忍痛的低吟。他的手,廢了?
「你的手……」心痛再次無法遏制的氾濫起來。
手筋已斷。武功全廢。
我無法想像,如果我再遲些來找他,他又會有怎樣的遭遇。
往日絕華容顏,紅衣似火的身姿,到底是被誰弄得這般傷痕纍纍?
無法原諒。絕對無法原諒……
「邱幫主,不如我們換個法子玩如何?」他不露痕跡地抽回手,抬起酒壺飲下一大口,雙手抱住我的頭,輕輕覆上唇。
帶著他的味道的酒液入口,竟比原先還要醉人。舌尖被捲進口中,重疊繾綣,無盡纏綿,來不及吞嚥的酒液順著他線條優雅的脖頸緩緩而下,再次打濕了衣襟。
耳邊聽到鄰座之人杯盞傾倒的聲音,更多的人將赤裸裸淫慾的目光投射過來,而我腦中除了他還是他,已顧不得那麼多。
身後傳來那兩人的輕哼聲,銀鈴眼角餘光一瞥,眉眼間浮現出淡淡得意之色,隨即緊閉雙眼,加深了這個吻,直到細小的呻吟從我喉間發出。
抹去唇邊銀絲,將頭靠在我肩上,他在我耳邊懶懶地說:「今晚符雷是要我陪寢的,你帶我回房。」呼出的熱氣帶著酒香,竟能使人心醉。
眼角含情的目光往我身後一掃,他又笑,帶著失而復得的解脫:「漓之,我好想你。」
鳳玄宮殤 卷三 第一白零二章 雷鳴之宴(三)
眼角含情的目光往我身後一掃,他又笑,帶著失而復得的解脫:「漓之,我好想你。」
我摟著他的腰,一手挽起他耳邊垂落的發,小聲說:「軒也已經佈置好了,今晚我們就帶你離開這裡。」
微微挑起嘴角,他笑罵道:「邱幫主,你好壞,怎可如此捉弄人家?」隨即又摟緊我的脖子,壓低聲音:「符雷生性多疑,你先帶我回房,我們得演出戲給他看。」說完朝我眨了眨眼,眼角一抹狡黠,竟也是萬種風情。
如今我們這個姿勢,在旁人看來是極其曖昧的。兩人的輕聲喃語,淺淺低笑在他人眼底,惹來一些眼紅之人的低聲謾罵。
「呸,果然是個婊子,這麼快就勾搭上一個。」
「就是。自古婊子無情,方才在呂掌門和牛老前輩面前也沒見他這麼放蕩。」
「看這姓邱的還享受的很,嘁,看來這青幫邱幫主的名號也是徒有虛名。」
……
……
那些無恥之人的罵語落進耳裡,引得心裡騰地升起一把怒火,正要起身,卻被懷中之人按住動彈不得。
「別把那些話放在心上,我沒關係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這樣罵了。」他的臉埋在我的頸間,看不出是何表情。
「可是他們……」
「漓之,我好累,你帶我回房吧!」他又抬起頭來,在我唇角親了一口,閉著眼輕輕地說。
他的表情是如此脆弱,看到這樣的他,即使再堅硬的心也會變得柔軟。
「……好……」我說。
環著他的腰站起,我對坐在上首的符雷高聲道:「符莊主,今日老夫與這銀鈴公子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大有秉燭夜談之意,不知符莊主可否……」話說的是冠冕堂皇,但這未完的意思在座的人自然都明白。
符雷看了我一會,大笑道:「難得邱幫主喜歡。銀鈴,今晚你可要好生伺候了,可別怠慢了邱幫主。」隨即又喚人道:「來人,送邱幫主與銀鈴公子先行回房。」
「謝符莊主。」
側身經過鳳軒也身邊的時候,我悄悄在他手上按了一下,他明白我的意思,微微點頭。
今日之行,是為救段欽離開,萬全準備早已妥當,如今便只欠了東風。
……
身後燈火輝煌的會客廳越離越遠,嘈雜的人聲以及絲竹樂舞聲也早已離耳。跟著侍從走在庭院裡,侍從手中的一盞明燈的幽光照亮四周,在地上投下三人長長的淺影。
手被身邊之人緊緊握在手中,難以抑制的微微顫抖顯示了那人心裡的不安與緊張。我摟過他的肩,在他額上輕輕落下一吻,他淡淡一笑,放鬆下來,清雅卻又帶些嫵媚的笑容在昏暗的燈光中清晰可見。
侍從將我們帶到一處客房,打開門,彎腰行禮道:「邱幫主,此處便是您的臥房了。」
我點點頭:「有勞了。」轉身與銀鈴步入房中,卻沒見到那侍從看著銀鈴背影時臉上浮現的那抹齷齪的笑容。
將門闔上,剛轉過頭,熟悉的氣息靠近。下一秒,身體被重重抵在門柱上,唇上傳來濕潤柔軟的觸感,帶著極力的壓抑。
主動分開唇齒,任那人的舌霸道地進入,沒有反抗地任他攻城略地。耳邊是唇舌交纏的黏膩聲,來不及嚥下的唾液緩緩於兩人的唇邊低落。
胸口好悶,不是因為無法呼吸,而是因為過於濃郁的相思點點沉澱在心底。
不是沒有過分離,但這一次,更是讓人疼痛與心碎。
「段……欽……」一直沒有捨得閉上眼睛,只是想看他迷醉的表情,多看一眼,心裡便更深一分的癡綿。
他忽然癡癡一笑,咬住了我的耳垂:「漓之,如今我是陪寢的男寵,你是我要伺候的客人,可現在怎麼像是我要強暴你一樣?你不夠主動哦!」
不服地哼了一聲,將他打橫抱起,快走幾步,往床上一扔。
他輕巧地翻轉了身,以手支頭,側臥著挑眼看我,唇角一抹淺笑,帶著淡淡的挑釁。
心裡氣急,傾身壓上去,將他的雙手壓過頭頂,然後尋找到他柔軟的唇重重咬下去。
他呼痛地輕哼了一聲,軟軟的聲音卻像是催情良藥,腦中的理智之線倏然繃緊。在他唇上肆虐一陣,然後放緩力道,將他的舌捲進口裡,不斷吮吸,啃咬。
良久。
房頂傳來輕微的瓦片翻動聲,然後又陷入一片夜的寂靜。
「呼,終於走了……」長呼一口氣,我放開他,趴在他身上不斷喘氣。
他將雙手抵在我胸口,突然一個用力翻身將我壓在身下,開始撕扯我的衣物。
「你,你做什麼?」扯住衣結我結結巴巴地問他。不會吧,他想在這裡上我?
「漓之,為什麼你每次都是問這一句,你就不能換句新鮮點的麼?」他微瞇了眼看我,眼角流露的情慾看得我心頭發涼。
「不,不是說演戲麼?」衣服還是無法挽回地離我遠去,我只能扯住褲子不讓他扒下。
「方纔是演戲,可現在不是。」他伸出一個指頭朝我晃晃,眼神落在我下巴上,忽然伸手扯住了我的假鬍子,「你這鬍子可真醜,扎得我疼死了!」
「刺啦」一聲,鬍子被他揭掉,他又在我鬢角摸索尋找面具的邊縫,一邊手上不停一邊嘟囔道:「你這張臉也好醜,看著這張臉我可做不下去。」
臉上一涼,面具也被他揭開扔在一邊,他看著我的臉半響,隨即展顏一笑,眼神溫柔得彷彿要將我溺死其中。
挺起上身,他緩緩脫去那一件素白蟬衣。素潔的月光透過窗稜落在他的白玉般的肌膚上,淡淡的光暈反射進眼裡,竟是讓人無法直視的皎潔與美好。
視線落在他胸前。那裡,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從心口開始,一直蔓延到右胯部。雖然顏色已極淺極淡,但如此近的接觸,還是清晰可辨。
即使已時過許久,但看到這道疤,還是會讓我無法抑制的心疼。
「疼嗎?」手指撫上那道疤,怕弄疼他一般地慢慢向上,然後停在他心口的位置。
「不疼。」他搖了搖頭,雙手捧住我的手,在胸口不斷摩擦。手掌之下,那一顆紅櫻在刺激下顫抖著挺立,卻彷彿更需要撫慰。
似著了魔一般,我直起身,然後輕輕咬上去。唇齒間細嫩的觸感,鼻尖淡淡的體香,耳中他低弱的呻吟,正在將我竭力保持的理智毫不留情地消去。
舌尖戀戀不捨地在那顆紅腫的凸起上掃過一圈,我抬起眼看他,看到他倏然變色的眼神。
一手撐著床,他跪在我身體上房,無力的右手從上而下撫過我的眉,我的眼,然後是鎖骨,胸口,肚臍,繼而停在那個部位。
心裡猛地打了個突。這個體位……
似乎是瞭解我的想法,他揚眉輕笑,右手隔著那層薄薄的布料不斷地摩挲那個半挺立的輪廓。
褲子被他艱難地褪下,他坐直身體,火熱膨脹的兩處相觸,卻引來更加難解的渴望。
抱住他的腰胡亂地尋找他的唇,只是很急切地想要,無論是處於怎樣的位置。
「漓之,今天,你來……」他喘息著說,聲音無比低沉。
伸手向後在自己體內抽插一陣,許是碰到了某一點,他發出一聲低喘,濃烈的情慾之氣飄散開來,縈繞在兩人周圍,交纏的呼吸似再難以分離。
「漓之,忍耐些,可能會……有些緊……」他艱難地說,雙手搭在我的肩上,緩緩下坐。
破碎的呻吟不斷從他的嘴裡溢出。並不是很簡單的過程,但還是進入到了最深處。
他頸上的玉雕白菜落在我臉上,帶著他獨特的暖香。被緊緊箍住纏繞的絲滑感覺讓理智終於斷線,只知道抓住他的腰用力向上聳動,火熱的摩擦帶來從所未有的歡愉。
耳邊是他低低的吟叫,既似疼痛又似愉悅。彷彿所有的感官即將滅頂,只有與他死死相連的那個部位,在不斷的摩擦中帶來永世結合的幻覺。
越來越用力地衝撞。直到抵在腰腹間的灼熱戰慄著噴薄而出,瞬間收緊的層層纏繞。
視線模糊的眼前是他栗色的長髮在空中滑過的最妖媚的弧度,然後,彷彿能淹沒一切的高潮。
鳳玄宮殤 卷三 第一百零三章 雷鳴之宴(四)
「呼……」兩聲長長的的歎息同時響起,鼻尖滿滿縈繞的是汗水和麝香混合的味道。
他死死摟著我的脖子,臉深埋進頸間。不用多做話語的時刻,彼此呼應的心跳是最好證明。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喃語,模模糊糊地聽得不太真切。
「你說什麼?」我不甚在意地問道,一手撫在他的後腦上,順滑如絲的長髮永遠是讓人愛不釋手的觸感。
他卻沒再發出聲音。又過了一會,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他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一絲不安以及孤注一擲的表情。
「……你……會嫌棄我麼?」他盯著我的眼睛說,眼內波光流轉而逝。
「嫌棄你?我為什麼要嫌棄你?」被他盈盈的目光盯得有些喉頭發緊,我感到自己身體的某處又跳動了一下。
不是吧……我在心裡吶喊。
以前每次和他們歡愛,他們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索要實在讓我苦不堪言,原來不想竟是這種感覺……
「……你可知……我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和多少人有過……你又可知,連方纔那個領路的下人,也可在我身上為所欲為……」似是被不好的回憶纏繞,他的聲音漸漸響了起來,臉上浮現的絕望的表情讓我忍不住的心疼。
可我更多的是生氣。
就著相連的姿勢縱身將他壓在身下,我狠狠朝前頂送了一下,惹來他一記短促的呻吟。
居高臨下看著他,我冷冷地說:「說,現在在你體內的是誰?」
他沒有回答,轉過頭,眼角一滴清淚緩緩滑下。
抓住他的雙腿打開到最大,又用力抽送了幾次,每次都比前一次更深入。
「回答我,現在在你裡面的是誰?」心雖疼,聲音卻愈發冰冷。
原先以為兩人經過這多般磨難,彼此深刻的相互瞭解,有些事已經不用再值得懷疑,可沒想到,我在他心裡,竟是處於這般境地。
「漓之……是你,是你,是你在我裡面,是你在抱我……」他終於忍不住哽咽出聲。
從沒見過這樣軟弱的他。那一抹奪目紅霞的身姿,自然應該是堅韌的,卻不想,那看似乖張的性格,竟只是他為了掩飾自卑的假象。
心,真的很痛。
放開他的腿傾身抱住他,細吻繾綣,一一吻去他臉上的淚痕,「聽著,縱然我無法將整顆心都給你,但我的心裡總會有你段欽的位置。無論離了你們幾個中的誰,我都活不下去。我要的不是你的過去,而是你的未來。」
他慢慢平靜下來,靜靜地看著我,眼中的柔情在幽暗的燭光渲染下卻是更加誘人。淡淡的一笑,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大開的雙腿捲起緊緊纏在我的腰上,他把手放在我們緊密相連的部位摩挲一陣,然後,收縮內壁。
驟然被死死絞住的快感沖襲腦際,什麼都不再去想,只想馳騁到他身體的最深處,主宰屬於他的一切。
狂亂之中,聽到他顫抖著說了一句話,彷彿永世不變的誓言。
他說,漓之,我段欽,今生今世,只做你一人的男寵……
……
……
屋內紅燭搖曳,床腳輕搖。
門口響起輕輕的叩門聲。
我終於明白為何每次歡愛時被莫秋打擾段欽都會怒氣衝天,因為做到一半的滋味的確不好受。
三長一短的敲門聲,是我和鳳軒也聯絡的信號。
我知道,我要的東風來了。
匆匆解決了兩人尚未發洩的慾望,將滿身狼藉收拾了,又把我的外袍披到段欽身上。他那件蟬衣當然是不能再穿了。
輕輕咳嗽了一下,鳳軒也閃身進入房間。
滿室淫靡的氣息他自然知道是如何造成的,但他只是看了我和段欽一眼,淡淡地說:「都準備好了,等火光一起,我們就走。」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門外就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與叫喊聲。
「不好了,著火了!」
「來人啊,快來救火啊!」
三人互視一眼,「走。」
漫天的火光,燒得天邊雲霞亮如明晝。火勢如此之大,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解決的。
「莫秋已經出山莊了。為了不打草驚蛇,鳳玄宮和雪極宮的人馬現下都等在五里外的十冕坡,到了那裡,我們就安全了。」趁亂出了山莊,上了等候在那的馬車,鳳軒也邊駕駛著馬車邊說。
以他的功力,自保自然是綽綽有餘,可如今加了一個只會半吊子功夫的我和武功全廢的段欽,一切還需小心行事。
靜謐無聲的街道上,只剩馬蹄聲踏響。
「漓之,你我父子二人多年未見,你怎可就這樣離去?」前方忽然響起一人熟悉卻又陌生的嗓音,與多年前相似的溫柔語調卻彷彿一隻邪佞的觸手,狠狠抓住了我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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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兩章讓大叔反攻,可能有親們要鬱悶了。不過放心哈,只是讓大叔嘗一點甜頭而已,他作為受的地位是鐵打不動滴……
突然覺得,小欽欽也蠻可憐的……╮(╯▽╰)╭
話說,這章好像又短了些……畫圈ing……好吧,我承認,我在湊字,不知道為什麼,不到2000個字,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鳳玄宮殤 卷三 第一百零四章 交鋒之戰
「漓之,你我父子二人多年未見,你怎可就這樣離去?」前方忽然響起一人熟悉卻又陌生的嗓音,與多年前相似的溫柔語調卻彷彿一隻邪佞的觸手,狠狠抓住了我的心臟。
話音雖淡,卻帶著極其強烈的壓迫感。風聲起,淡淡的血腥味與殺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喝!」馬韁驟然而收,盡情馳騁的馬匹顯然受到了這突然變故的驚嚇,馬聲嘶鳴,前蹄高舉一人有餘,又重重落下,激起的塵土化風而散。
幾丈之外,面目帶疤的男子背風隨意而站,雙手攬於袖中,寬大的衣袍被風灌滿,獵聲作響。
雲層遮掩月光而過,疤面人的臉半隱於光線之中,看不清是何表情。符雷站在他身後幾步之處,臉上幾分譏誚之色。
「爹……」雖然已知他只把自己當做隨手可棄的棋子,但父子親情難忘,終還是忍不住輕喚出聲。
緊握成拳的手被懷中之人掰開,然後十指相交而握。即使未出聲,但仍能看出那雙鳳眸中流露出的深深擔憂。
「別擔心,我沒事。」低頭朝他笑笑,可不用看也知道,那笑容有多勉強。
「鳳漓之,你以為就憑此等小兒把戲就能矇混過關嗎?我雷鳴山莊豈容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符雷大喝道,「如今段欽武功全廢,我倒要看看,憑你一人之力,要如何逃出生天!」
「呵,那如果加上我呢?」鳳軒也輕笑一聲,伸手揭掉臉上易容。
符雷一見那駕車之人面容便渾身一凜。在壽宴上他見那人貌不驚人,呼吸沉重,料想只是一個武功平平的隨從,並未放在心裡,卻不想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把戲。
不過即使是他,也別想……
「鳳軒也,就算是你,你也別想將他二人救出。」符雷獰笑道,眼中寒意森森。
「符莊主,今日是我父子三人重逢之日,你不覺得你太多話了嗎?」鳳亦人冷冷說道,渾身發出的強烈寒氣驚得符雷一抖。
「是是是,是屬下逾矩了,請主人息怒。」符雷顫聲道。
「世人皆以為符大莊主英雄蓋世,一身凜然正氣,原來也只是一條會搖頭擺尾的狗。」嘴角微挑,鳳軒也冷笑道,滿眼嘲弄,「父子?呵呵呵,鳳亦人,你不覺得從你嘴裡說出這個詞是何其可笑嗎?你又何曾將漓之當做親子?」
「沒錯。」鳳亦人緩緩而道,眉宇間隱隱透著的陰鬱之氣使那張臉愈發猙獰,「鳳漓之的身體是我所見的與我最契合的魂盅,我設計多年,卻因你而功敗垂成。鳳玄野,當年你毀我肉身,我以移魂重生,又被你毀去臉與右手,這筆帳我們今日就好好算一算。」殘缺右手出袖,如枯枝般的手指皆不自然地扭曲。
「上次與你一戰,想不到你能這麼快就恢復了功力,果然不能小看了侯雪塵那個老不死的,不過今時今日,你就不會有那般好運了。」言未畢,掌風已出,所過之處,萬物盡裂。
掌風直取鳳軒也胸口各大要害。反手輕揚,鳳軒也竟直接接下了那一掌!
「軒也!」我不由失聲叫出來。
兩股強大的真氣在空中對碰,凜冽的狂風捲得樹木沙沙作響。道旁一家酒肆屋簷下,一盞貼著「酒」字的燈籠搖晃幾下,直直落地,又在躥起的火焰下燒成灰燼。
輕巧落地,鳳軒也一指輕彈,腰間軟劍入手,在夜色中劃過一道銀白流光。
劍身鳴鳴作響,如水光粼粼,破風而蕩。劍柄處古體「鳳鳴」二字,金鉤鐵劃,狂放不羈。
「結果如何,一試便知。」只輕輕一笑,那如玉面容上於無形之中閃現的隱隱霸氣,能讓世間萬物皆為之悵然變色。
雙方再次齊齊出招。
狂氣與戾氣相交,銀蛟破空,急速如風,盤旋扶搖,直衝雲霄。
狂烈氣浪翻湧,參天巨樹連根而起,青石地面片片龜裂而碎。
一時間,電閃雷鳴,天地無不為之變色。
忽然白色身影朝馬車劍氣一掃,喝道:「走!」馬匹受驚,嘶鳴聲裂空而起。
「軒也!軒也!」眼見馬車馳行而出,離那人越來越遠,我聲嘶力竭叫道,恨不得就此跳下馬車。
「漓之,漓之,你冷靜點,宮主他不會有事的,你冷靜點!」身體被段欽死死抱住,他在我耳邊大聲吼道:「你在的話只會讓宮主分心,宮主他武功蓋世,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
被他這一吼,理智終於回籠,我慢慢冷清下來,才發現自己抓著他的肩,十指都深陷進了肉裡。
軒也,你一定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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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沒那麼容易!」符雷見狀,縱身欲追,卻聽有呼嘯的風聲於頭頂響起。
手臂一涼,雖翻身躲開了致命處,仍付出了一隻手臂的代價。
鮮血噴湧而出。白衣之人腳尖點地,於空中急轉而下,白衣似雪,纖紅未染。
銀劍沾血,點點鮮紅順著劍鋒而下,沒入土中。
「呵呵呵,鳳玄野,想不到你還能堅持這麼久,我真是小看你了。」鳳亦人抬手一一舔去左手五指鮮血,並未理會在一旁哀嚎不已的符雷。
「彼此彼此。」鳳軒也淡淡笑道,劍尖劃過碎裂石板發出陣陣悲鳴。
「不過……」鳳亦人看了一眼馬車離去的方向,唇角微彎,毫不掩飾地譏笑道:「若你以為我會就這麼放過鳳漓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你……」有不好的預感浮現腦際。
漓之他……
墨如夜色的眸子愈發變得深沉。
必須速戰速決,不然……
劍氣劃空,袖雲翻飛。金石之聲乍響至際,一青衣人於半空出現,撥開劈空銀蛇,一掌將鳳軒也送至幾丈之外。
「鳳軒也,快去救漓之,這裡交給我!」青衣人大喝道。
鳳玄宮殤 卷三 第一百零五章 身負重傷
遠處天邊映出淡淡霞光,馬車漸漸駛出街巷,眼前視野豁然開朗。
巷道狹窄極易設置埋伏,但幾里之內皆沒發現異常,眼見已駛上大路,繃緊的神經便稍稍鬆懈了開來。
我駕著馬車,段欽側坐在我身後。
耳後響起一聲長長的如釋重負的歎息聲,一隻微涼的手撫上我緊握馬韁的手,卻在接觸到的一瞬間顫抖了一下。
「漓之,你……」雖極力忍耐克制,還是被他發現了我的異樣,「你的手怎麼在抖?你,在擔心宮主?」
「嗯。」握緊他的手勉強朝他笑笑,面上可以裝作無事,可心裡的戰慄是無論如何也平息不了。
鳳軒也前一次與鳳亦人大戰,化去了他大部分功力,如今他雖功力恢復,可要同時對付鳳亦人和符雷,又會有幾成把握?
「漓之,馬上就到十冕坡了,等到了那裡,我們立刻帶人去救宮主。」段欽的話音剛落,就聽馬車外有利器捲著寒風破空而至。
馬聲嘶鳴驟起。「撲哧撲哧」幾聲利箭穿透血肉,隨即是轟然一陣巨響。
馬匹在奔跑中被利箭射中倒地,車廂因為慣性向前傾翻,竟直直朝著路旁一座納涼小亭砸去。
天旋地轉之際,伸手將段欽護在懷裡,卻被他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掙脫了開去。右手緊緊攬過我的腰,左手將我的頭死死按進懷中,竟讓我一時動彈不得。
巨大的衝力下,車廂與小亭相撞,轟然化成粉碎。
沙塵瀰漫。斷木碎瓦,滿地廢墟。
推開身上的橫木,我爬起身,並未傷到分毫,卻見段欽被我壓在身下,身上幾道猙獰的劃痕交錯,鮮血淋漓。
「段欽!」我大驚失色,要去拉他,他掙扎了幾下,卻還是無力地摔回地上,而他的右手耷拉在一旁,竟已是斷了!
「別擔心,我沒事。」他微微咳嗽了幾聲,嘴邊一縷鮮紅緩緩而下,「這隻手斷了也就斷了,反正也已經廢了。」
「別說了,我先扶你起來。」又要去扶他,卻見他直直看著我身後,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
「呵呵呵,段欽,我說過,背叛我的人絕對沒有好下場。」粗啞的男聲在身後響起,隨後是一陣雜亂沉重的腳步聲。
來人不止一個。
我慢慢轉過身。
面貌蒼老的男子站在一隊黑衣人之中,神色陰鶩。那些黑衣人個個目光空洞,面無表情,彷彿毫無意志一般。
管瀟。
「段欽,我當初在火海裡把奄奄一息的你救出來,就是讓你這麼背叛我的麼?」管瀟冷冷道,凜冽的殺氣一閃而逝。
推開護在身前的我,段欽掙扎著往前爬了幾步跪下,「主上,背叛的後果我段欽願意以死承擔,請您放過鳳漓之。」
「段欽!」失聲叫他,他看了我一眼,眼中思緒萬般複雜,卻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段欽,你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要你的命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管瀟大笑一聲,一腳踩在段欽不斷顫抖的肩上,微微用力。
段欽咳了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朵朵鮮紅映入眼中,刺得我心如刀絞。
「不過我也不會放過鳳漓之,鳳漓之和鳳玄野都得死!」此話一出,那些黑衣人像是得到了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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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一滴,一滴,洇濕了雪白長衫,又落在塵土飛揚的地上,化成一灘灘褐色。
捂在腰間的手似乎能感覺到血液從身體的傷口噴湧而出帶來的衝力,眼前不由有一陣恍惚。
黑衣人聞到了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似乎變得更加興奮。
身側呼嘯聲襲來,勉強腳步急轉,卻依然不能全身避開。
厚重刀刃入肉三分,筋肉撕裂聲襲耳。
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有血液從身體飛快流逝的聲音被放到最大,在背上開出一朵妖艷的花,再一片片濺花落地。
「漓之!」
「漓之!」
一遠一近兩聲聲嘶力竭的呼喊聲響起,隨後銀白劍光化成的劍網將黑衣人團團籠罩。銀蛇流轉之處,血光四濺。白光散去,塵土之下,只剩下一堆堆破碎的屍塊。
熟悉的氣息靠近,點了我傷口周圍的幾處大穴止血後,又迅速離去。
「漓之,漓之!」身體被另一人摟進了懷裡,溫熱鹹澀的液體落在我臉上,混著鮮紅緩緩而下。
好像有誰在遙遠的某處不斷呼喚著我的名字,茫然環視四周,卻分不清方向,然後模糊的視線慢慢變得清晰。
視野中,段欽摟著我,臉上淚痕交錯。
又是一聲鈍響。
不遠處,鳳軒也站在管瀟面前,手中銀劍從管瀟胸口穿透而過,點點艷紅自劍尖滴落。
嘴角依然保持著方才狠毒的笑意,管瀟低頭看著已深至他胸口的劍柄,似乎仍難以相信。
「你,該死!」冷冽的寒氣無可遏制的從鳳軒也全身散發出來。
「軒也,別,別殺他。」我喘息著說,嘴角流出的鮮紅液體被段欽一一擦去,「別殺他,我還有話,有話要問他。」
反手抽出劍,管瀟頹然倒地,在地上抽搐幾下便昏死過去。
身體被鳳軒也打橫抱起,目光掃過他含著濃濃疼惜的眼落到他肩上。白衣之上,五指抓痕,深可見骨。
「嘿,好巧!」我咧嘴一笑,努力想使氣氛舒緩些,「你看,我們三個,呵,都掛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