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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還珠)還珠之雲淡風輕》作者:馨寧【完結】

《(還珠)還珠之雲淡風輕》作者:馨寧【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waterling 您是第29039個瀏覽者
文案

聽說還珠格格她們深得君恩,連宮禁都能自由出入;
聽說還珠格格她們天賜良緣,阿哥侍衛都傾心相護;
聽說還珠格格她們行事荒唐,太後皇後皆萬般不喜。
紀嫣然在草堂磕著瓜子好笑地看著這一場又一場的鬧劇。
雖然,據說那爹其實是她親爹;
雖然,據說那把扇子那幅煙雨圖的真跡也在她手裡。
但又有什麼關系,對她來說在草堂喝喝茶看看書再跟可愛爹爹斗斗嘴的日子可比皇宮裡好,雖然可愛爹爹一直為她的婚事跳腳。
不過跳跳更健康,政見不同而已啊,人家可是大清黃金單身漢排行榜前幾名啊,她能搶到手容易嗎!

標簽:穿越時空 宮廷侯爵 天作之和
主角:紀嫣然,福康安 │ 配角:還珠眾人、梅花眾人、鐵齒眾人 │ 其它:真假紫薇

[ 本帖最後由 Piyoko_9796 於 2012-9-26 21:30 編輯 ]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TOP

茶會

  草堂每月一次的茶會在京城是名聞遐邇的,多少王公貴族想一窺其境,多少士林重臣想身臨其境,可惜都不得其門而入,其實他們也是不敢,開茶會的人來頭實在太大了。

  茶會固定人數有三個,當今聖上乾隆皇帝、紀曉嵐紀大學士、和珅和大中堂,外加時不時來插花的和親王弘晝大人,有時候甚至連太後她老人家也會來坐坐,你說換了你敢隨便進去嗎。

  茶會的地點雖然在草堂,可茶會的發起者和組織者卻不是紀曉嵐,當然也不是乾隆和和珅,而是紀曉嵐的女兒紀嫣然。其實這一切都源於巧合,三年前的那一日風和日麗,乾隆在宮裡呆得骨頭癢了又見天氣很好,便白龍魚服出宮了,興致勃勃地逛了一圈腳酸了,正好紀曉嵐的草堂就在不遠處,乾隆決定到那去歇歇腳。彼時嫣然正好在老家守完三年母喪被祖父母送到京城紀曉嵐處加深父女感情順便可以挑個好人家,其實嫣然與紀曉嵐的感情一直很好很好,除了母喪的三年還有紀曉嵐流放新疆的那段日子他們父女從來沒分開過,紀曉嵐簡直把這個唯一的女兒當眼珠子疼,把自己的一身本事傾囊相教,而嫣然也十分孝順貼心更兼漂亮聰明伶俐,在紀曉嵐眼裡他的女兒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完美,兩父女久別重逢自是激動萬分,都沉浸在那一片父慈女孝完美春光中。

  正好春日融融,嫣然就別出心裁在院子的石桌上擺了親手做的茶點,泡了一壺好茶,與紀曉嵐兩個開始談天說地,真是其樂融融。這時煞風景的乾隆就這麼撞了進來,先是一愣,然後便不由分說地加入了,紀曉嵐無法只得介紹了嫣然又給乾隆也倒了一杯茶並奉上茶點。

  第一眼看見嫣然,乾隆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感,對於嫣然是紀曉嵐女兒這事乾隆有些驚訝,兩人根本就不像,紀嫣然非常漂亮,而乾隆隱約記得紀曉嵐逝去的夫人相貌只是平平。而後乾隆發現嫣然似乎只把他當做尋常的長輩父親的朋友,很乖巧但不戰戰兢兢,這兒子女兒都恭敬有加敬愛不足的乾隆很有吸引力,隨口問了幾句,卻發現這個女孩簡直就是紀曉嵐第二,言談舉止很得他心,沒多久他也沉浸在這和諧的茶會中。

  但當乾隆已經在了,和珅還會遠嗎?果然沒多久紀曉嵐臭著一張臉開門迎來了和中堂諂媚的笑容。和珅是踩著乾隆的腳印來的,只要是乾隆喜歡的和珅一定喜歡,於是他也死乞白賴地加入了茶會,當然他知道紀曉嵐有這麼一個漂亮多才的女兒很是驚恐了一番。幸好其實撇開其他不說,和珅也是很好的聊天對象,乾隆紀曉嵐和珅三人雖然各有立場名份不同,但很多時候見解很相似,又同樣博學多才,再加上嫣然一旁蓄意地磨合,三人在茶會的氣氛烘托下有志一同地暫時放下各自的立場,純粹地像朋友般的聊天,卻發現這一天幾乎是最快活的一天,只管著隨心所欲就好,於是不約而同地在下個月的今天乾隆和和珅再次登門,於是這個茶會就這麼定了下來,於是穿越大清十年的紀嫣然後知後覺地發現她不僅僅是清穿而且是架空電視劇清穿,這分明是鐵齒銅牙紀曉嵐啊,否則哪個皇帝會這麼跟臣子打打鬧鬧,否則這三人怎麼會這樣聚集起來的,再想著自己房裡那如炸彈般的盒子登時坐立不安滿頭黑線,而且是綜電視劇穿,她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不過看著眼前和樂融融的一片,想著自家爹爹十年一點一滴的關愛,嫣然釋懷了,她自顧自的日子便好,何必管外面的天翻地覆。

  後來和親王在有一天死活跟著乾隆來湊熱鬧也成了茶會的常客,不過他在自己發喪或者排戲的時候是不來的。後來太後有一次在好奇之下也被乾隆奉了來,卻也喜歡上了這種偶爾雲淡風輕的日子,更兼似乎嫣然得了她的眼緣,但她不常來倒是經常會宣嫣然進宮,嫣然對於如此大的靠山自然用心奉承更何況太後真的對她很好,並且收獲了一個好朋友晴兒,果然是綜電視劇啊,嫣然心中淚流滿面。後來在慈寧宮遇上了養在皇後宮裡的蘭公主,收獲了又一個好朋友,同時更知道了綜穿的范圍還挺廣的,嫣然再次淚流滿面。後來紀曉嵐在一次出門後符合定律地帶回來了莫愁和小月,嫣然再也不用這麼累要和貼身丫頭銀杏親力親為,並收獲了又兩個好朋友。後來這個茶會就成了京城裡最最神秘的所在……

  “嫣然啊,你若是我女兒,哪用得著你這麼可憐兮兮地端盤子啊,命苦啊,偏偏就托生成老紀的女兒。”又是一月茶會到來,嫣然捧著一碟新研究出茶點送上,和珅一邊急急抓了一個塞進嘴裡一邊習慣性地吐起紀曉嵐的槽來。

  “和二,我說你知不知道吃人嘴短的道理,吃我的喝我的還來找我麻煩,三爺你說有沒有這道理!”紀曉嵐一邊用眼刀凌遲和珅一邊對著乾隆哀號著告狀,順便也抓了一個塞嘴裡,紀大人你好忙啊。

  至於乾隆則哈哈一笑,似乎很喜歡這種淡淡的小幸福,好笑地看著自己的左右手為了一塊糕點爭得面紅耳赤。

  “皇上,你也試試吧,這是嫣然新研究出來的奶糕。”嫣然並不理會那一場鬧劇,這三年來已經看得麻木了,笑著對乾隆說道。

  乾隆亦笑著拿了一塊放進口中,甜而不膩,軟硬適口,果然好手藝,贊賞地點了點頭。

  嫣然高興地笑了,有人欣賞自己的手藝總是好的,前塵往事早已是前塵往事,比起一見面就吵嘴跟個小孩子似的紀曉嵐和和珅,這三年來對她不知為何關照有加的乾隆更像個長輩,當然還有和親王也是,前世是孤兒的她在前十年在這三年都享受了很多前世可望而不可即的親情關愛,心滿意足。

  “對了,王爺呢?”嫣然問道,上次和親王還嚷嚷著要嘗她的新作品呢。

  乾隆聞言臉扭曲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回道:“別管他,他又死了!”

  他又死了!嫣然嘴角抽了抽,這位最荒唐的王爺果然不是一般的荒唐,愛給自己辦喪事斂財果然就是在現代也是驚世撼俗的吧。

條件

  這邊嫣然跟乾隆在樂悠悠地聊天,那邊和珅與紀曉嵐正吵得起勁,可半天和珅都沒從紀曉嵐身上占到便宜,於是眼珠子轉了轉,心裡得了主意,對著嫣然歎道:“嫣然真是個好姑娘,將來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歎完又沖紀曉嵐瞪眼,“我說老紀也不知道上點心,好女婿這東西可要下手為強的!”

  紀曉嵐臉黑了黑,怒視和珅,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想到他不可思議完美的寶貝女兒將來會便宜哪家的混小子,他就覺得胃痛,刻意忽略的事實卻被和珅這個死對頭提起怎不叫他恨不得生食了和珅。

  “對啊,嫣然一晃眼已經十八歲了,是該出嫁。紀曉嵐你也不經點心,一般這個時候早訂了親了,太後前些日子還跟朕念叨過。”乾隆似乎也覺得感興趣,立馬接上話與和珅一同討伐紀曉嵐。

  嫣然看著眼前三人根本就不顧她在場旁若無人地討論起她的婚事來,就是有前世的記憶也會害羞的好不好,索性不去理他們,腳跺了跺扔下句出門晃晃就跑了。

  “都怨你和二,你不知道這種事不能當女孩子面前說的。”紀曉嵐沖著和珅就瞪眼。

  和珅也自悔失言,難得沒了反駁,不過最後還是加上一句:“我說老紀你是得上點心,耽誤了就是一輩子。”這次和珅倒是真心實意的,一個乖巧的女孩子三年來和大人地叫著,好吃好喝地捧上來,也不跟他爹一個鼻孔出氣,怎麼著也是有點感情的。

  紀曉嵐歎了口氣,他這些年何嘗沒有在挑,雖然心裡再捨不得也要給女兒找個好歸宿,可是挑來挑去總不合意,不是離鄉背井就是家有惡婆,不是規矩太大就是子孫不肖,他怎麼放得下心將寶貝女兒托付。

  “老紀你的要求也別太高了,免得真的沒了。”和珅半真半假地勸道。他可知道這三年紀曉嵐干的什麼事,把京城的那群青年才俊簡直貶得一文不值,八旗人家尚可本就不是紀曉嵐的目標,但凡是漢臣家有子弟的基本上都哭了一回,不帶這麼糟踐人的,真想留女兒一輩子啊。

  “我就不信你給你家阿德挑媳婦不查人祖宗八代。”紀曉嵐聞言直接往和珅臉上吐了個煙圈,一口啐了過去,和珅抹抹臉,被煙嗆得涕泣橫流委屈地看向乾隆。

  “和珅說得沒錯,這事托不得啊,紀曉嵐你也不用光盯著漢臣啊,嫣然這孩子朕和太後都喜歡,就是與滿人通婚也沒什麼大礙。”乾隆也八卦了起來,自以為地給了個恩典,他對自己的女兒都沒這麼關心呢。

  他家嫣然才不會嫁給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旗人呢!紀曉嵐對乾隆的餿主意只差冷哼了。

  乾隆看出來了,倒沒發火,只是摸摸鼻子,又想起昨

  晚在延禧宮時令妃提的那句,又問道:“紀曉嵐,福倫家的大公子怎麼樣,當得文武雙全。”

  紀曉嵐半天才反應過來乾隆說得是那個靠了令妃的裙帶拉上來的御前侍衛,若不是乾隆是皇帝,紀曉嵐簡直就要跳起來直接晃乾隆的肩膀直指他是何居心,那個福爾康文不能登科武不能出征,除了每日裡大爺似地在皇帝的後花園裡晃,根本一點建樹都沒有,但誰叫他有一個一表三千裡的親戚令妃,誰叫令妃現在正得聖寵風頭正盛,所以大家也就隨隨便便地誇句文武雙全,本就是萬金油似的說法,現在只要是家有背影的子弟誰沒得個文武雙全啊,皇上你要是真覺得他文武雙全怎麼不像另一位御前侍衛福康安一樣委於重職悉心教導,遲早就是被打落塵埃的人,是以當初福倫剛提了個苗頭就被紀曉嵐岔開了。皇上啊皇上,嫣然可沒得罪你!你怎麼不把自己女兒指給他?一個包衣奴才罷了,他在那群權貴雲集的御前侍衛中就是個隱形笑話,虧他還洋洋自得,一天到晚鼻孔翹得老高。

  不過等到不久以後乾隆真把自己的女兒指給福爾康時,紀曉嵐才知道乾隆真的沒壞心,他只是腦抽了。

  “貌比潘安、才追子建、富敵石崇,能上得了戰場、能入得了朝堂,家庭關系簡單,家庭住址一定要京城等等等,我說我的親爹啊你真當你女兒是天仙美女嗎,額附都沒這麼多條件吧!你女兒我嫁不出去的可能性是越來越高了。”嫣然在草堂門口仰望天空習慣性地自我吐槽,雖然她對嫁不嫁人無所謂,最好是能在草堂混一輩子,但是她爹恐怖的擇婿條件還是嚇著她了,嫣然決定從現在開始盡可能攢錢,好歹老了還有錢讓人伺候,嫣然瞬間垮下了臉,爹啊爹你也別得罪整個京城的父母啊!

  “呵呵!”嫣然的自言自語還有那豐富之極的面部表情惹得在正好來尋乾隆的福康安朗笑出聲,雖然對於紀嫣然他不陌生,京城裡都是由紀曉嵐擇婿行為惹起的關於她的傳說,他也在宮裡遠遠看過幾次,不過是個跟現下貴女一般溫柔賢淑得標准的人罷了,沒想到今日裡居然有這等發現,就像貓咪一樣有趣。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嗎!”嫣然叉著腰冷哼,就算你是帥哥也不能原諒你的無禮嘲笑,不過眼前人的確受老天厚待,長得一副好容顏,穿得一身好錦緞,風度翩翩又英武非常,不,她才不會為男色所惑呢,嫣然狠狠轉過頭,然後揚著頭鼻子哼著氣從福康安眼前無視而過,她去找小月姐和莫愁姐。

  “哈哈哈!”這一番動作越發逗樂了福康安,紀曉嵐的女兒真有趣啊!要不是有事要辦真想跟著去瞧瞧還有什麼樂子。

  嫣然彼時不知道,她與這個姓富察,名福康安,字瑤林的男人有怎樣刻骨銘心一生一世的糾纏。

  福康安彼時也不會相信,有一天他會了為了這個他最討厭人的女兒連死都無所謂。

出場

  百年前的北京城自然比不了現代的繁榮寬廣,但卻更有味道,在斜斜的陽光照耀下,嫣然饒有興趣地走在街道上,好奇地左右張望,這三年來無論走過多少次都依然讓她留戀不已,在現代時哪有這麼悠閒快活,每日裡跟只螞蟻似地在冰冷的城市裡爬行,而這裡有家人有朋友有陽光。

  “嫣然!”迎面就有人喚道。

  “小月姐,莫愁姐。”嫣然綻開一抹笑,迎了上去,經過一年的朝夕相處大家的情誼非比尋常。

  “你怎麼出來了?”莫愁關切地問道。

  “沒事,只是裡面說話我又插不上所以就出來逛逛。”嫣然搖搖頭笑道。

  “不會先生又跟和大人吵起來了吧?”小月沒好氣地啐道。

  嫣然吐吐舌頭,這種心知肚明的事就不用說了。

  “小月,你陪陪嫣然吧,我先把菜送回去。”莫愁想了想對小月說道。

  “可是阿姐,今天和大人他們肯定又留下來蹭飯,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小月點點頭卻又有些擔心。

  莫愁果然有了一絲為難,如果只是和珅直接上碗素面就好了,可是蹭飯的人還有天下最大的皇帝啊,就不能太馬虎了。

  “莫愁姐,我一個人沒事的,你和小月姐先回去吧,我北京城的路背都會背下來了。”嫣然笑著擺手。

  莫愁想想也是,嫣然平時也是一個人出門的,便也同意了,囑咐了幾句按時回來吃飯就和小月拎著滿籃子的菜先回去了,嫣然享受地聽著殷殷囑咐,心裡暖暖的,這樣的囑咐在現代從來沒聽過,而來了這裡一天能聽好幾回,真好啊。

  告別小月和莫愁,嫣然繼續閒晃,晃著晃著就到了一處三角地帶,挺寬敞,平常都是雜耍班們搭台的,今日也不例外,有一男二女正在那裡表演胸口碎大石,周圍稀稀落落地圍著人群。

  對於看遍了後世光怪陸離的表演,這小兒科嫣然倒沒看在眼裡,而北京城的老百姓顯然也藝術欣賞水平頗高,只寥寥幾句喝彩。

  “各位父老鄉親,我小燕子謝賞了!”其中一個穿紫衣服的女子在表演完捧著個銅鑼就往人群裡來討賞錢了,而另兩位也依樣照葫蘆往另一邊人群討錢去了。

  小燕子?!嫣然腳一滑差點崴了,抬頭仔細看去,那一雙大眼睛可不是小燕子嗎。雖然知道這世界有還珠的情節,但沒想到這麼早就遇見這個人形兵器。想著這個小燕子將來會做出的千奇百怪的事,嫣然嘴角抽了抽,無論出於何種觀感她都不喜歡這個小燕子,索性不虐待自己轉身就走。此時小燕子已經來到嫣然面前討錢,正綻開她那可愛率真的笑容,誰知嫣然一錯身就走了,登時拉下臉,不忿地嘀咕:“穿得這麼光鮮還白看。”嘀咕完又看了看嫣然的背影,眼珠子轉了轉。

  “啊!”嫣然好好地走在路上,卻整個人被一陣風掃過,尖叫一聲就要滑倒,被旁邊伸出的一雙鐵臂攬住。

  “是你!”嫣然站定了急忙避開,抬頭正要道謝卻見是剛才那個嘲笑自己的家伙,不免得滿臉笑容變成了低吼,身子迅速避開到三尺遠。

  “正是,紀小姐沒事吧?”福康安把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問的雖然是關切話聽到嫣然耳裡只是調侃。不免原有的幾分感謝也沒了,冷冷一瞪,就要離開。

  “我看紀小姐可是運道不好遭賊了。”那種涼涼事不關己的腔調又在身後響起。

  嫣然一驚,渾身查看了起來,果然掛在腰上的佩玉沒了,不由大急,這只佩玉是早先那邊的外公送她生辰禮,如今老人家去了這個更是意義非常了。剛才那一陣風,究竟是哪個缺德的,嫣然慌裡慌張地到處張望,可人來人往的哪有半點影子。怎麼辦,一錯眼望見福康安,也顧不得許多,記得他是御前侍衛吧,就是鼻孔君也好歹有些武功,咬咬牙便叫道:“喂,那個誰,你幫我去追回來,你一定看到了吧!”眼中不知不覺帶上了祈求。

  “我不叫那個誰!”雖然嫣然的表情讓福康安覺得心裡癢癢的,但緊接著那個誰三個字讓他大受打擊,他可是福康安,京城閨閣中不是流傳著平生不識福康安便是女子也枉然的話語,他跟她還在宮裡遠遠見過幾面,怎麼是那個誰啦!福康安登時虎起臉。

  嫣然現在實在沒辦法,若是小月姐莫愁姐還在哪還用得著他,只是現在,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天下怎麼會有這麼沒風度的男人,嫣然在心裡默念幾聲忍字訣,然後看向福康安開口艱難地求道:“我求……求你!”如果表情不那麼咬牙切齒的話,福康安可能還會相信嫣然的誠意。只是眼中那一層薄薄的水光還是讓福康安心軟了,在嫣然耳邊歎了一聲記住我是福康安,提氣也一陣風地追了上去。

  什麼,他是福康安!那個生貝勒死郡王的福康安!那個歷史上戰功累累的福康安!那個乾隆比兒子還寵的福康安!那個自家老爹蠹蟲排行榜第二的福康安!難怪叫他那個誰不高興呢,原來是傳說中的大清第一黃金單身漢啊,有夠自戀的。不過雖然態度惡劣了點,但還算他有點正義之心,人還行,總比上回莫名其妙來家莫名其妙咆哮的福爾康好多了,不明白老爹為什麼那麼討厭他,應該只是政見不同吧,不會是嫉妒吧?嫣然嘴角抽了抽,但想著生死未卜的佩玉心又沉了下去,眼巴巴地望向前方,雖然什麼都看不見。

  等了大約一炷香的時候,福康安臭著一張臉回來了,嫣然心一緊,

  都不敢問了。

  福康安看嫣然眼巴巴地望著他,不由歎了口氣,也不忍心逗她了,將手裡的佩玉遞了回去。

  失而復得的感覺總是很好,嫣然接過佩玉仔細查看了一遍,完好無損,大安,也不敢往身上掛了,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好藏到袖裡。佩玉找了回來,心情也好了,對於功臣嫣然燦爛一笑:“謝謝!”不管他跟老爹是怎麼回事,人家總是幫了她的大忙,她又不是叉燒五對人不對事,一開始對福康安的惡感一掃而空。

  少女陽光下明媚的笑容讓福康安晃了晃神,嘴角也不由扯出一抹笑,若是同僚見了冰山會笑恐怕都大跌眼鏡吧。

  “你就不問問到底是誰偷的?”莫名地就不想少女離去,福康安不由開口說道。

  嫣然眼睛眨了眨,然後歪頭:“跟我又有什麼關系,我又不是衙門。”

  可愛的動作讓福康安心裡一動,嘴裡卻叮囑道:“是那個賣藝的女人偷的,你下回少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若不是又有一對男女沖出來,我就抓著她了!”最後一句說得憤憤不平。

  嫣然才明白為什麼福康安一開始臭著一張臉了,人家好歹幫了大忙,想了想嫣然安慰道:“也沒什麼事,你別在意。”言罷卻突然睜大了眼睛,賣藝的女人,不就是小燕子嗎?這丫的居然敢偷她玉佩,狠狠一磨牙,“一個不學無識的女混混而已!

  “正是,是個女土匪!”福康安大起知己之意,那女人的功夫不高,幾下就追上了,可就是難纏,打不過就咬就抓,一點廉恥都沒有。

  嫣然這回十分同意地點頭,小燕子可不是女土匪,什麼都搶!


畫緣

  “這次多謝富察侍衛,我先走了。”又寒暄了幾句,嫣然就告辭了,直接這人是危險人物,嫣然覺得還是少接觸為妙。

  “恐怕不行吧。”福康安搖著頭笑道。

  嫣然不解,看向福康安,福康安故作倒霉:“還不是皇上讓我來保護你。”又歎了一聲活像多大委屈似的。事實上是福康安把事傳給了乾隆,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乾隆也沒在意並沒打算回宮,反而把福康安留了下了,而紀曉嵐一見福康安就胃痛,雙方根本就是劍拔弩張,太多太多的巧合誤會加理念不同形成了這種死敵狀態,然後和珅跟著這裡添把柴那裡加點油,吵得乾隆頭痛,紀曉嵐是主人不好趕,趕了沒准他那個干妹妹就會在他吃的飯菜裡吐口水,於是乾隆柿子挑軟的捏就把福康安給趕出來了,美其名曰把紀家小姐好好護送回來,換來紀曉嵐深一輪的磨牙。

  果然不能給這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好臉色,嫣然也磨牙道:“你老人家可以不用管我。”活像她委屈了他富察大爺似的。

  “那哪行啊,皇命不可違啊!”福康安仰天長歎。

  嫣然決定不理會這家伙,轉身就走,去前面畫齋看看,不知有什麼新品沒有。

  紀曉嵐是眾所周知的清廉,京城的草堂更是簡陋得乾隆看了都感慨。其實紀家在老家家業頗大,家裡用度並不緊張,只不過紀曉嵐和嫣然父女都不喜歡復雜而已,小月和莫愁又總是搶著自己動手,何況嫣然那邊的外公臨終時將萬貫家財都給了嫣然,還有乾隆和珅太後和親王時不時心甘情願的被敲詐,因此其實嫣然的生活過得很精致高雅,比如每月總要有幾次到書齋畫齋玉齋等淘新品,這可不是一般人負擔得起的。

  “嫣然小姐您來了!”一進門掌櫃的就笑瞇了眼迎了上來,只是這笑容多少有點虛,滿屋的古色古香讓嫣然心醉,在現代就心羨於此,可那時為了生活哪顧得了這些,而來到這裡,大清學術界的領頭是她爹,悉心相教,各種各樣的古書古畫琳琅滿目,任她挑選,她每每想起這個就是幸福,也沒注意笑著應了聲,然後低頭看畫,被紀曉嵐培養了十幾年,嫣然的鑒賞力可是極高,尋常東西已入不了眼,只微微皺眉,一卷卷地翻過,這個掌櫃,難道上次還有上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小姐有看中嗎?這邊不好,好貨在那邊呢!”掌櫃有些心虛地問道,額頭卻在出汗,頗有種魯班門前耍大刀的感覺。

  嫣然笑了笑,正要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卻見福康安居然老神在在地闖了進來,登時耷下臉,陰魂不散。福康安跟了來一方面是乾隆的命令,另一方面卻是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讓他跟上,也不知道什麼緣故看見這女孩就心裡舒坦。

  “這有什麼好看的,靡靡之音!”福康安不客氣地評價道,他最看不慣的就是紀曉嵐這種高雅的愛好,漢人還不是都沉迷於此才滅了國,男子漢大丈夫當馬背上取得功名。想他們先祖不懂這些琴啊棋啊書啊畫啊還不是奪了漢人的天下。而且裝得一副清廉的樣子,買起這種貴得要死的書啊畫啊卻是毫不心疼,偽君子!

  嫣然的臉綠了,連掌櫃臉色都不好,但看人是貴家子弟只能忍了,而嫣然卻不打算忍了,她的愛好多麼高雅,粗人粗人!

  眼珠轉了轉,重新盯上了手中隨手拿的畫卷,仔細地看了又看,看得掌櫃的冷汗淋淋。

  “這幅畫好像是唐寅的真跡啊,掌櫃多少錢?”好半天在福康安極其不耐煩要發作時,嫣然才歎道。

  掌櫃立即腿軟,這紀大小姐又耍得什麼花招,她每每這麼說他都要損失一大筆錢啊,這分明是他找人臨摹的,只騙傻子的。

  “哦,您老說要兩千兩,這麼貴啊!是是是,這根本就是撿漏了,可我身上沒這麼多錢啊。”嫣然不待掌櫃告饒就語帶誇張地說道,帶著極大的渴望看向手裡的畫。

  可憐的掌櫃根本不敢說話,嫣然巴巴地看著,最後戀戀不捨地放下:“掌櫃你千萬給我留著,我……我回去拿錢。”嫣然跺跺腳狠狠心就要離開。

  “慢著,這位姑娘可否將畫讓與在下。”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嫣然一愣,她本來打算誘福康安出這筆冤枉錢的,抬頭一看,居然是自認風度翩翩的鼻孔君,他的大鼻孔實在太好認了。

  登時所有的思緒都丟一邊了,想到福倫家的妄想就想離得越遠越好,幸好上次老爹就把他們打發了沒打照面,急忙點點頭然後顧不得其他拉著福康安就走。

  “姑娘。”福爾康有些惆悵,剛才這位姑娘低著頭顧盼神迷,那麼溫文爾雅,他的心肝就這麼動了一下,本以為通過這張畫還可以跟人姑娘聊一下唐寅聊一個畫畫聊一下人生理想,誰知道佳人已遠,至於另一邊似笑非笑的福康安人家福大侍衛根本沒看在眼裡。不過得了唐寅的畫也是好的,帶給令妃娘娘,再由令妃娘娘轉給皇上,福爾康越想越美,想都不想就掏了錢,掌櫃見冤大頭來了煞星走了,松了一口氣,明晃晃的二千兩銀票揣進懷裡,笑得一臉橫肉,忙不迭將畫打包好恭恭敬敬地捧於福爾康。

  “這位公子走好!”掌櫃的高聲送著得意洋洋的福爾康,肥羊走好,哈哈哈,心裡笑跌了。

  嫣然一直拉著福康安的袖子隱在小巷裡,直到福爾康走遠方才松了口氣,她可不想跟人鼻孔君扯上一點半點關系,福康安也沒提醒,享受著紅袖添香的味道,只是看著福爾康的背影不屑地冷哼,秋後的螞蚱。

  “這幅畫是假的吧。”福康安在嫣然耳邊輕聲道。

  “你!”嫣然聞言驚訝地看向他,看他的樣子不是文才只是平平嗎,老爹還說他不學無術呢。

  “我只是不喜歡而已。”福康安勾起唇笑了,隨即又皺眉道,“不過你為什麼要急急避開那福爾康?”

  “關你什麼事啊!”嫣然嬌哼,多管閒事,卻總算發現自己的手還搭在人家手上,急忙收了回來,通紅了臉。

  紅紅的,跟蘋果一樣,真想咬一口啊,福康安看著嫣然突然心加快跳了跳。

  “走吧。”福康安極其自然地說道。

  “什麼?”嫣然捂著通紅的臉語氣有些不好。

  “回去了,難道還讓皇上等你?”福康安好笑地看著嫣然的迷糊。

  嫣然一愣,然後反應過來,看看天色,福康安說得沒錯,又不甘心,左右為難,最後別開臉別扭地跟著福康安後面。

  “我可是碩王府的貝勒皓幀,你們這群膽大包天的家伙!”這時一聲咆哮從天而降,整個街道都震了一震。

  嫣然和福康安同時抬頭,只見一個男人正沖著巡街御史大喊大叫,旁邊可憐兮兮的跪著一個女子,再旁邊一個猥瑣的男人捂著臉大罵。

  嫣然和福康安同時黑了臉,對視一眼都從中看出憤慨,但終究還是握了握拳頭離開了。

  碩王府的貝勒?!當街如此行為不檢,仗勢欺人,簡直就是八旗中的敗類,虧得他還姓富察,不行,晚上得跟阿瑪說道說道。

  咆哮馬和小白花?!遭了,日子過得太順就沒注意,他們已經喜相逢了,那蘭馨怎麼辦?

  只是兩人憤慨的內容是天差地別的。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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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為著蘭馨的事,嫣然幾天都面色不好,與蘭馨相交三年,漸漸變成朋友,知道她只是個單純可愛又有些可憐的女孩子,對愛情對生活都充滿憧憬,雖然沒看全梅花烙,但也知道那是部贊揚咆哮馬和小白花的電視劇,高貴的蘭公主只是他們愛情的炮灰,似乎後來都快被逼瘋了,嫣然咬咬唇,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她也不是救世主,可蘭馨是朋友,看著朋友將來會有如此淒慘的結局卻冷眼旁觀,那她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只是,人家是公主,萬事有乾隆做主,就算是乾隆太後對她不錯,又能頂什麼事,而且看今兒梅花烙的劇情根本就是開始了,乾隆的腦殘選婿應該也開始了吧,該怎麼辦呢?她人微言輕,就算告訴別人別人也會當她是瘋子吧!嫣然左思右想都不得其法,唬得紀曉嵐等人憂心忡忡,寶貝女兒是不是被人欺負了,當然福康安就此排上了第一嫌疑人的位置。紀曉嵐甚至就想沖到富察家效仿咆哮馬,幸好被小月用武力鎮壓。

  “嫣然,你究竟有什麼心事,可以說給我們聽啊。”莫愁和小月終於有一天找上門來,而紀曉嵐則巴在柱子後眼巴巴地看著。

  看著眼前明顯擔心的兩人,還有她們身後探頭探腦的紀曉嵐,嫣然心一暖,對啊,她還有愛她的家人在,正准備一股腦兒說出,卻猛然頓住了,這事還沒發生呢,就是給蘭馨選額附也還只有風聲沒真正定下來,說出誰信啊,但……想了想,也許可以隱晦地問一下。

  “也不是什麼事,只是我前幾天上街聽人說有一家小姐可憐,定了個夫婿,本以為百年好合,沒想到那夫婿勾搭上了一個歌女就跟迷了性似的,把歌女當寶把小姐當草,最後逼得小姐上吊了。”嫣然將事情偷龍轉鳳地說了一遍。

  果不其然小月和莫愁聞言都染上了怒意,就連銀杏那小丫頭也氣鼓鼓的。

  “這小姐真是可憐了,她夫婿家的其他人不管嗎?”莫愁更是同情,接著問道。

  “據說那男方家裡都說歌女可以跟小姐平起平坐的。”嫣然撇撇嘴,想起那個碩王福晉禁不住惡心,似乎上回在太後那見過,年紀一大把了還裝得柔柔弱弱的,風一吹就倒的,難怪太後不喜歡,果然是小白花的親娘。

  “這算個什麼世道,有沒有天理了,要我說這樣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吐死都算輕的!”小月登時大怒,握拳一拳狠狠敲在桌子上。

  “小月姐,你說什麼?”嫣然卻是一道靈光閃過,急急地問道。

  “我是說一人一口唾沫吐死啊,有什麼不對嗎?”小月茫然。

  沒什麼不對,是實在太好了!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給咆哮馬潑點髒水的話應該沒問題。咆哮馬高大全的形象一旦幻滅,又沒什麼實質的能力加影響,就是乾隆太後也要考慮考慮吧,畢竟皇家的公主金貴著呢。若是等到一切都發生了可來不及了,嫣然的眼睛瞇起,閃過一道銳光。其實咆哮馬也好小白花也好都是豪門爭斗的犧牲品,如果咆哮馬不是一邊上桿子想當額附給自己增加籌碼,一邊又高唱著愛情無罪情不自禁有理,如果小白花不是一邊可憐兮兮地賣身葬父,一邊又迫不及待地在父親屍骨未寒之時爬上男人的床,她也許會欣賞這段貝勒與歌女的可歌可泣的反封建反禮教的愛情。

  只是,又皺起眉,似乎蘭馨很喜歡這個捉放白狐的家伙,不行,一定要讓她認清本性,不若不若,明兒進宮先跟晴兒說道說道。

  看著嫣然的臉色一會高興一會不忿,莫愁小月還有銀杏都以為她仍在為那個薄命小姐難受,急忙一個連一個的安慰話一籮筐,嫣然在暖心之余卻有些招架不住,忙急急逃開,卻被紀曉嵐迎頭攔住。

  “爹?”暗暗叫糟,剛才他莫不是都聽見了吧,以他老爹的智商可以從一步想到十步,恐怕會插手不讓她管啊。

  “嫣然,我相信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你想做什麼事肯定是非做不可,那就去吧,凡事有爹在!”誰知紀曉嵐卻如此感性地說道。

  嫣然看眼前這個把一點一滴帶大的父親,這個教她琴棋書畫的父親,這個她有委屈難受就第一時間趕到的父親,感動萬分,不管怎樣,她紀嫣然只有紀曉嵐一個父親!狠狠眨了眨眼中的水光,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一下子抱住紀曉嵐,在他耳邊說了聲我好愛你老爹然後笑瞇瞇地看著自家老爹脹紅著臉石化。她會有分寸的,只是盡自己所能問心無愧,但絕不會為自己為家人惹火燒身。

  直到嫣然的背影消災院子裡,紀曉嵐方才暈乎乎地反應過來,心裡炸開了一朵朵的小花,歡喜的泡泡幾乎把自己淹沒。哼著小曲找和珅炫耀去了,你家阿德會抱你嗎啊,你家阿德會說我愛老爹嗎,和珅你就等著羨慕死吧!

  “阿瑪,事情就是這樣。”而比起紀曉嵐的春風得意,傅恆就明顯悲劇多了,他正聽著福康安關於富察咆哮馬的二三事。在咆哮馬越來越過分的情況下福康安終於還是將此事向父兄和盤托出,再怎麼說富察皓禎也姓富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尤其是皇上還有意招他為喜愛的蘭公主的額附。

  “什麼,那個皓禎莫不是瘋了吧,就跟沒見過女人似的,跟個熱孝女子就勾搭成奸了,那他干嘛還那麼積極地在御前表現,當皇家是傻子嗎。”性子粗獷的福隆安第一個就跳了起來,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怎麼會發生的,一旁的福靈安雖沒說話但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正是如此,那次在街上見了那皓禎發瘋咆哮得整條街都聽得見,孩兒就不放心,讓人查了查,沒想到那皓禎已經把那女子養做外室了。”福康安不屑地繼續說道,他還不相信去看了一回,被那一首什麼什麼西江月惡心得回來連飯都吃不下。

  “糊塗糊塗!”傅恆的臉色也不好,他富察一家如今位高權重屹立不倒靠的是什麼,不僅僅是孝賢皇後,還有就是自身微小謹慎絕對跟著皇帝走和自家能人輩出。這個碩王府太得意忘形了,皇家是好糊弄的嗎!雖然沒明說,皇上明顯中意皓禎當蘭公主的額附,竟然臨了鬧這一出,讓皇家難受丟面子,就不怕自個難受丟命!可是雖然出了五服,但總是同個祖宗,傅恆生氣過後,還是決定要提醒提醒碩王。幸好額附這事還是風聲,幸好皓禎這事還知道的人不多,“你們都聽好了,這事說都不准往外說。”

  “阿瑪,當我們傻子啊。”福康安等人忙表態,家族的榮耀在他們眼裡比什麼都重,又不是人人都是叉燒五。

  第二天碩王爺在下朝後滿臉鐵青地進了福晉倩柔的房間,沒多久福晉就帶了心腹秦嬤嬤和一干人等匆匆去了帽兒胡同。

  可是人算不如另一個人算,北京城某個角落正有人在講當年碩王府皓禎貝勒放掉的白狐如今幻化成絕色女子前來報恩的故事,並有星星之火燎原之勢。

知曉

  當嫣然和小月進宮請安之時,白狐的故事已經在整個北京城傳開了,並經過眾人之口演變了若干的版本,大家為此發揮極其厲害的想象力。但流傳最廣的版本就是白狐不僅僅是來報恩的其實她想勾著皓禎貝勒一起墜入妖道好實現天長地久呢,沒見原先連皇上也贊過文武雙全的皓禎貝勒日日黏在她身邊一步都邁不動還見天對自己的親爹兄弟咆哮,沒見原先溫柔嫻淑的福晉為了這個妖精跟碩王爺都吵翻了天嗎。小月性子本就好奇,一聽有這等事,還到處去打聽過,甚至連碩王府的門房那都打聽過,回來就興致勃勃地講給大家聽,她口才好表情也到位,將碩王府一出由狐狸精引起的家庭倫理劇描畫得惟妙惟肖,聽得眾人如癡如醉,嫣然一邊聽著一邊勾起唇角,果然人民群眾是最偉大的。

  不過顯然這出倫理劇還沒傳到皇宮裡,不然太後和皇後的面色不會如此正常,太後正笑吟吟地拉著嫣然的手問東問西,而小月則與蘭馨、晴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至於皇後則難得貞靜地看著。

  “每回嫣然一來,晴兒和蘭姐姐就靠邊站了。”晴兒見太後高興,就在一旁打趣。

  “皇額娘你可偏心不得,不然晴兒可吃醋了。”皇後也在一旁幫腔,“不過也難怪皇額娘喜歡呢,嫣然的人品才貌性子都沒得說。”

  “正是如此呢,哀家一見了嫣然也不知怎麼的就覺得親切。”孫女媳婦都識趣,太後越發高興了,拉著嫣然看了又看,的確,對這個孩子,喜歡一方面是性子另一方面卻真有些緣分。

  “也不知將來哪家有福的了。”皇後忙笑著附和。

  “呵呵呵,這事哀家可做不來主,還得紀大人自個做主呢。”太後卻遺憾地擺擺手,“不過嫣然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爹總不如娘細心,紀大人辦這事哀家都看著懸心呢。”說著倒真心為嫣然擔心起來了。

  “這有什麼難的,皇額娘像上次收小月一樣將嫣然也收作干女兒就是了。”皇後笑著建議道,一是嫣然這些年對蘭馨好她投桃報李,二是紀曉嵐在皇上心目中可是極重,她賣個人情也好。

  誰知太後卻搖搖頭道:“這事不急。”

  皇後見太後面色變了,便識相地不再說了,但心底到底有些好奇,又打量了嫣然幾眼,嫣然被全國最金貴的兩大女性輪番討論早僵硬了身子,正正襟危坐,皇後銳利的眼光一掃來更是挺直了脊梁,倒讓皇後暗暗點頭。

  太後其實也不是不願意,但嫣然不比小月無父無母無關系,嫣然是紀曉嵐的女兒,其中牽扯就大了,太後索性就不費這個心思了,但對嫣然倒比有女兒名義的小月還好。

  “老佛爺,您老一直都嫣然嫣然的,您看蘭姐姐都生氣了。”晴兒見狀轉了轉眼珠,笑著指向蘭馨。

  “是了,蘭馨也到年紀了,可挑好人沒?”晴兒不愧是太後的解語花,果然太後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蘭馨身上,這幾年因得了嫣然的提醒,蘭馨常來慈寧宮承歡孝敬,又有晴兒的幫襯,倒是讓太後對這個養孫女另眼相待起來,因此對她的婚事也是關心。嫣然松了口氣笑著向晴兒眨眨眼,這回換了蘭馨緋紅了臉對晴兒怒目而視,若不是太後皇後在估摸著就撲過來了。

  皇後自從五格格死後,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承歡膝下,早當成親生一樣,她對蘭馨的婚事比太後關心十倍,但想起昨兒乾隆考校八旗子弟後與自己說的那席話,皇後一向嚴肅的臉上也帶了笑影:“皇上昨兒倒說了個人,正求皇額娘拿個主意呢。”

  這話不是嫣然她們該聽的,就由蘭馨打頭告退,嫣然心知肚明,這個悲劇的考校選的是什麼人物,雖然奇怪八旗子弟難道已經糜爛到能讓咆哮馬脫穎而出,但心裡更為焦急,也只能忍了,如果她硬要留下來聽到最後再品評一番,恐怕她能不能好好出得了慈寧宮還是兩說呢,只能另想辦法了,只是手裡的帕子就差被嫣然擰爛了。

  皇後與太後如何說的卻不得而知了,嫣然和蘭馨還有小月去了晴兒的廂房小坐。

  雖說沒有明說,但宮裡消息靈通的人都已經大約曉得額駙差不多就是那個文武雙全的碩王府的貝勒皓禎,沒了外人晴兒真心實意地給蘭馨道起喜來,而蘭馨的眼中透著喜悅看,臉上嬌羞一片,心裡也是甜滋滋的。嫣然見狀心裡一沉,臉色更是不好。

  “到底是什麼人啊,神神秘秘的,想急死我嗎!”唯有小月還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好奇地追問。

  “就是那個捉放白狐的皓禎貝勒啊。”晴兒好心地回道,卻見小月的臉色登時變了,而她也這才發現嫣然從頭到尾都板著一張臉似有無數心事,晴兒敏銳地覺得有什麼事不對,連一向嬌憨的蘭馨都斂起喜色,若有所思。

  小月雖然與蘭馨還不怎麼熟悉,但剛才蘭馨一臉向往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她腦子裡閃過嫣然說的那位上吊自殺的小姐,小月再也忍不住將街上流傳的流言一點不剩地說了出來,不管是不是公主,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就這樣入了火坑,只是小月不信鬼神,所以她的重點就在於那個叫皓禎的婚前就與別的女人背叛蘭馨。

  晴兒和蘭馨登時齊齊白了臉,又都哀求地看向嫣然,嫣然沉重地點了點頭。

  “這可怎麼好,都快指婚了!”晴兒一臉哀傷地看著蘭馨,剛才為她高興的勁全沒了,都變成了擔憂,與狐狸精牽扯不清,姑且不論是不是狐狸精吧,都快尚主了還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黏黏糊糊,而整個碩王府仿佛理所當然一般,這叫蘭馨情何以堪。又左右看看,幸好人都在老佛爺那,否則傳出去蘭馨就更不用做人了。

  蘭馨更是煞白了臉,搖搖欲墜,她自從聽過那個捉放白狐的故事就對貝勒皓禎上了心,本以為天作之合,卻是一場春夢,芳心破碎的同時還得為自己飄搖的未來揪心,蘭馨死命忍著才沒暈過去,晴兒和嫣然十分不忍,一左一右地在旁安慰。

  “我找太後去!”小月咬牙切齒,說著就要沖出去,唬得晴兒和嫣然急忙攔住,這一鬧不僅小月討不了好,蘭馨的名聲也全沒了。

  “蘭姐姐,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嫣然安撫好小月,鄭重地看向蘭馨,因太後乾隆的看重,嫣然對親近的蘭馨和晴兒稱呼也是極為親近的。

  蘭馨蒼白著臉,動動嘴唇,最後終於忍不住扎進嫣然的懷抱放聲大哭,她哭自己的命苦,她哭自己看不見的黑暗未來,當然她與富察皓禎只是好感還沒到達什麼非君不嫁的地步,她更擔心的是自己的前途茫茫,雖然被宮裡蘭公主蘭公主的叫著,但又沒正式冊封,實質上她還只是齊王府的格格,嫁到這樣的人家有這樣的夫婿再有一個狐狸精似的人物,蘭馨不知怎麼的想起了令妃和皇額娘,一個哆嗦,哭得更凶了。

  晴兒求助般地看向嫣然,就算是公主是格格若是遇人不淑也只能認了,入關以來就沒有皇家女兒和離再嫁的,想必那一家人就是看准了這一點,先把公主壓為人質就可以跟狐狸精為所欲為了,所幸這一切只還是風聲,也許還有辦法,晴兒同仇敵愾兔死狐悲,恨得咬指甲。

  嫣然此時心裡已有了個主意,沖晴兒點點頭。

  小月雖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道道,但看嫣然的樣子卻安靜下來,決定等下再問,總是自己有什麼地方想差了。

開始

  蘭馨其實也不是真的憨,要不然也不會養在皇後身邊還讓乾隆這麼喜歡了,狠狠哭了一場後,收拾好破碎的少女心,就開始以一個公主的角度為自己找退路,所幸這一切還只是暗地裡的,只是該如何是好呢,捕風捉影的事,與老佛爺說,老佛爺就算聽進去也會落個長嘴不守規矩的印象,逃得了這次下次也不會有好事了,與皇額娘說,皇額娘倒是會不顧一切真心為自己,但以皇額娘的手段無疑會更惹皇阿瑪厭棄,就算要皇額娘幫忙也要想個萬全的法子。晴兒、嫣然還有小月都是女孩子,也不能讓她們扯入這一團亂麻啊,蘭馨的嘴唇幾乎咬出血來。

  “流言猛於虎!”在靜得讓人發苦的屋子裡嫣然突然說道。

  蘭馨和晴兒同時抬頭,似有所悟又有些茫然。

  “反正這事大家都不知道,但紙總包不住火的!”嫣然又說道,眼睛漸漸明亮起來。

  在宮裡奪得寵愛的女子都不是笨人,蘭馨和晴兒都明白了,微微點頭,心裡的石頭放下了一點,本來還要具體商議一下,但看看時辰不早恐被太後看出破綻,只得罷了。因蘭馨雙眼紅腫,晴兒就出主意讓她先裝病,自己與嫣然、小月先去了太後那裡。這期間小月一直在旁安靜地看著,她就是有如此優點,不懂的事從亂說亂弄添麻煩,等到適當的時候再問明白。

  在聽得蘭馨不舒服後,皇後就急急告退去晴兒房裡看蘭馨了,太後也關切地讓傳了太醫。嫣然暗自點頭,蘭馨在宮裡還是很得疼愛的,那麼蘭馨安然無恙的可能性越高,那麼咆哮君你的下場就愈加淒慘,還有那狸貓換太子混淆血統,夠你吃一壺了,別急,大戲會慢慢拉開帷幕的。

  “嫣然,那個什麼流言猛於虎是不是跟先生上次講的三人成虎一個意思啊?”在告別了太後回家的路上小月終於問了出來,只是她自己似乎也想明白了一點。

  嫣然笑著點頭,小月跟小燕子一樣出身市井一樣胸無點墨,卻真是天壤之別啊。

  “可是這樣能行嗎?”小月還是不放心,畢竟這事關一個女子的終身幸福,即使那人是公主。

  “放心吧,小月姐,北京城那麼多人,就像你說的一人一口唾沫也夠他受了。”嫣然卻笑得很自得,自從見識過人民群眾偉大的力量後,她就放心,等時機到了再把福晉以女換子的故事放出去,王府版狸貓換太子,誰都會感興趣吧,再適當地引導引導愛微服私訪的乾隆,一想到到時候的情景嫣然就覺得心滿意足。

  看嫣然如此自信,小月也放心了,只是小月也是個調皮的,只見她眼珠轉了轉,說道:“嫣然,故事要有人演出來才好看啊!”她在戲班裡混了這麼多年,聽到這麼離奇的故事還真有點心癢癢。

  嫣然聞言如同醍醐灌頂,難怪人說一人計短呢,她怎麼就沒想到呢,看了看小月,點頭但叮囑道:“可小月姐,這事與我們沒什麼關系。”

  “這你放心吧,包我小月身上!”小月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對於能往惡心男和狐狸精上踩上一腳感到格外帶勁。

  坤寧宮裡皇後逼出蘭馨的話後,面色就一直鐵青鐵青的,容嬤嬤和蘭馨都擔憂地看著她,而崔嬤嬤則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心疼地看著自己苦命的小主子。

  “不行,我得找皇上去。”皇後猛地站起,就要去找乾隆。

  “皇額娘,這事本就是捕風捉影的,是嫣然看見聽見了才給我提個醒,若是就為這鬧到皇阿瑪那裡,皇阿瑪面子下不來,皇額娘您也受累啊。”蘭馨急忙死命攔住。

  “對啊,皇後娘娘,蘭公主說得對,養個外室雖說是打了皇上的臉,但不足以讓皇上改變主意啊。”容嬤嬤也勸道,“您這樣沖過去,不僅幫不了蘭公主,還惹火燒身。”

  皇後終於還是在蘭馨和容嬤嬤的苦勸下重新坐了回去,但仍是咬牙切齒:“本以為那個皓禎是個好的,沒想到就是個衣冠禽獸,蘭兒你可怎麼好啊!”說著心疼地看向蘭馨。

  蘭馨心一暖,皇額娘對她真的跟親生女兒一般,她一定不能連累了皇額娘,便說道:“這事蘭兒也就聽命了。”她打算先勸下皇後,再將放流言之事說出。

  “你真是個傻孩子,那個皓禎一邊想著當額附一邊養著外室,一看就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再說了要是那女子真是狐狸精,要神不知鬼不覺害了你還不容易。”皇後搖搖頭,她想得更深一點,更在意傳言那個女子是狐狸精的事。

  蘭馨臉一白,她更多的是想到那個皓禎與其他女子的事,被皇後這麼一提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到時候狐狸精吸干了她,那麼……蘭馨渾身發抖不由自主求救般地看向皇後。崔嬤嬤此時的臉比蘭馨還白,她真恨不得自己能一刀結果了那個混蛋,只是她一個小小的嬤嬤又能怎樣,只能也哀求不已地看向皇後。

  “蘭兒你放心,皇額娘總會護住你的。”皇後連忙寬慰但她一時也想不出法子,長長的指甲套在桌子上劃出刺耳無比的響聲。

  蘭馨咬咬唇,終於還是把放流言之事說了,只是其中隱去了嫣然,只說是自己想到的。

  “這法子好,神不知鬼不覺,奴婢就不信了皇上和老佛爺能把公主送進妖精窟裡。”容嬤嬤第一個贊成,她雖然也疼愛蘭馨,但皇後更重要,既能保全皇後又能幫了蘭馨自然最好不過了。

  “可是就怕連累了皇額娘。”蘭馨還是猶豫,皇額娘雖然現在是皇後,可皇阿瑪並不喜歡,又有令妃虎視眈眈,皇後一著不慎就是萬丈深淵。皇額娘對她恩重如山,若是為了她害了皇額娘,她寧可嫁入碩王府。

  “這事不若交給奴婢辦吧,就是有事也是奴婢的事。”這時一直沒開口的崔嬤嬤還沒等皇後開口就突然說道。

  “崔嬤嬤?”蘭馨擔憂地喚道,這在宮裡放流言的事可是大事。

  “皇後娘娘,奴婢當年受了福晉的大恩,在王爺福晉面前是發過誓的一定會護著小主子平安的。”崔嬤嬤當即跪下給皇後連連磕頭。

  蘭馨還待說,卻被皇後止住了,皇後看著崔嬤嬤歎了聲:“罷了,既你一片忠心我就成全你了。

  蘭兒你也不必擔心,哪有這麼危險,皇額娘如果連這點事都辦不了還什麼臉坐著這位子。”說完又看向容嬤嬤,“容嬤嬤,你也看著點。”

  “是,皇後娘娘。”容嬤嬤應了聲,沖崔嬤嬤點點頭。

  崔嬤嬤感激涕零地又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蘭馨一直提著的心因有了皇後的保證稍稍放下,只是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皇額娘,晴兒還是嫣然說她們都會幫我的。”

  “這事好啊,晴格格是老佛爺身邊的大紅人,而那位嫣然小姐是紀大人的千金,紀大人在皇上那裡是極說得上話的。”容嬤嬤聽了忙就拿來寬慰皇後,“您就不用擔心了。”

  皇後聞言,面色松了松,心裡暗自決定若那兩個丫頭真是如此好的,她到時候承她們的情。

  似乎就在不知不覺中,宮裡悄悄地傳起了一股流言,比起在先前的流言更上了一層,說是那個碩王府的皓禎貝勒被狐狸精看上要做煉丹的鼎爐,連碩王府的其他人都逃不了呢,沒見先前那個碩王福晉來請安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著的嗎,那就是被狐狸精吸了精氣了,並有越演越烈之勢,而有一天太後在晴兒的陪同下去御花園賞花的途中不慎聽到兩個小宮女坐在假山後面正有聲有色地說起碩王府的狐狸精事件。

  而在宮外,一出新戲正在各大茶樓戲院熱烈上映,名字就叫狐狸精報恩,雖然狐狸精和公子哥的愛情看上去很美,可那個最後被逼得上吊自殺的小姐似乎更值得人同情啊,而且那聲聲咆哮怎麼這麼耳熟,那個狐狸精的小模樣好像在那個什麼什麼酒樓看見過,這出戲是越演越火,正逐漸從百姓戲台飛入深閨大院。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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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贓

  面對太後鐵青的面色,即使身為心腹的桂嬤嬤跪在地上也是瑟瑟發抖,但還是強打起精神一一答了太後的質問。

  “這樣的謠言竟已經流傳了將近半月,若不是哀家偶然撞見豈不是要鬧得人心惶惶!”太後已經很久沒這麼動怒了,兒子孝順她樂意做她的老佛爺,可不代表她就什麼都無所謂了,兒子和大清江山是最重要的,狐狸精、鼎爐、碩王府,哪一件都不是穩定因素,這樣的謠言究竟是怎麼傳出來的,要查,一定要查!當宮裡是什麼地方嗎?太後此時對一向看重的皇後也有些不滿,居然沒有彈壓下去。

  “去,把皇後叫來。”太後一聲厲喝,桂嬤嬤急忙領命而去,太後看著一屋子大氣不敢出的奴才更是氣悶,冷冷一哼,揮手讓他們退下了,那群奴才是又驚又怕地急急退下,生怕遭了池魚之殃。而此時一直扮演解語花的晴兒卻沒像以往那般上前勸解,反而白了張臉很是惶惶,連太後連叫兩聲才應了。

  “這是怎麼了?是嚇著了嗎?”太後對晴兒還是很寬容的,勉強緩了緩語氣問道,畢竟這事的確傳起來驚世撼俗的,別說晴兒這種沒經過事的小姑娘,就是她這個在這宮裡浮沉了幾十年的老骨頭對於鬼神精怪之事也是惴惴的,這到底是真是假?

  晴兒忙上前一步回道:“老佛爺,晴兒有老佛爺在還怕什麼。晴兒只是想起了蘭姐姐不是將要許的是這家,那可怎麼好?若是萬一……”接下來的晴兒不敢說了,太後卻也明白了,忍不住眉頭皺得更緊,先前她的注意力只在居然有這種謠言傳進宮來是何居心,現在她才反應過來這個碩王府可不就是那日皇後說的碩王府嗎?若只是養外室,太後可能氣一頓然後暗地申斥一頓也就罷了,誰也沒敢婚後給公主沒臉,可涉及了狐狸精就不一樣了,這到底是無風起浪還是真有其事,若是真的,別說把蘭馨嫁過去就是碩王府都不能留了,大清哪能有個妖精窟王府!無事親精怪,誰知道他們安得是什麼心!幸好蘭馨的婚事只還是口頭考慮,等查明白了,無事最好,有事一床被遮了等風聲過去蘭馨還可再做其他考慮。這事就不能只是皇後,還得讓皇帝過來。太後沉吟片刻,又讓人請乾隆去了。晴兒也極貼心地給太後泡了杯寧神茶,悄悄地退下了,嘴角卻微微揚起。

  皇後雖與乾隆關系處不好,老老性子上來就來個忠言逆耳,與慈寧宮上下的關系卻處得極好,那些上了年紀經歷了事的老太太們包括太後都喜歡皇後這種什麼事都掛臉上的爽利性子,桂嬤嬤也就順便提醒了皇後幾句,皇後聽了面上雖是一片惶恐,心裡卻有幾分得意,容嬤嬤暗自在旁沖皇後點點頭,示意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來到慈寧宮,皇後並不急著辯解在太後的連聲質問下只是請罪,那惶恐可憐樣連太後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畢竟是自己親自挑的兒媳婦,歎了口氣,終於止住了怒火。

  “你也太不經心了,不管這事真的假的,這種謠言哪能流傳起來,皇上知道了第一個要問罪的就是你。”太後已經緩了語氣,半是埋怨半是提醒。

  皇後一臉的受教感動,絲毫不敢頂半句嘴,只是她身後的容嬤嬤卻有些憤憤,但到底還是低頭不吭聲。

  太後何等眼力,容嬤嬤的一番表情哪逃得過太後的眼睛,又見皇後表情中卻有幾絲委屈,心中起了疑心,立時逼問起來。

  “皇額娘贖罪,都是媳婦無能了。”奈何皇後說來說去只是一味請罪,並不提其他半點。本來皇後性子如此做也是別扭,但奈何容嬤嬤在幫崔嬤嬤一起放流言的時候突然悟了,原來在背後下刀子比沖在前面效果好多了,於是天天給皇後洗腦,雖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也耐不住自己的乳娘天天念叨,皇後終於決定稍稍做事迂回點,結果卻發現一向不待見她的乾隆居然在她迂回地為蘭馨婚事拖延時間之時沒發火反而應了,這回皇後也悟了,雖然不能變成令妃,但好歹沒以前那麼不會看人眼色了,也稍微懂了點說話的藝術。

  “好了,容嬤嬤,你說。”太後煩了,直接點了容嬤嬤的名。

  容嬤嬤看看皇後,又看看太後,終於跪倒在地憤憤不平地回道:“老佛爺,這事怪不得皇後娘娘,當流言初起之時,皇後娘娘就盡力彈壓了,其他地方倒還罷了,奈何那流言……那流言出自……”容嬤嬤奈何了半天都奈何不出來,只拿眼偷瞧皇後,皇後只是微微搖頭。

  “出自哪裡?容嬤嬤你給哀家道個分明!”太後當然瞧見了,一聲厲喝,心裡卻有了猜測。

  “出自延禧宮,據說是令妃娘娘的表姐福大學士的夫人帶進來的小丫頭一時口快傳了出來。”容嬤嬤一咬牙和盤托出,“皇後娘娘得知後特地讓人叫令妃娘娘彈壓,結果還沒過一個時辰皇上就讓人來叫皇後娘娘少管閒事。”容嬤嬤一邊說著還一邊連連磕頭:“老佛爺,皇後娘娘她委屈啊!”想著這些年令妃給坤寧宮穿的小鞋,容嬤嬤心一狠掐了自己一把,老淚縱橫。容嬤嬤是什麼人啊,是先在大家族後在宮裡混了多少年的老嬤嬤,人多精,可惜先前她的精明都一門心思在皇後身上,一葉障目,又兼當初在那拉家皇後是嫡出小姐,名正言順,有人發難只要吼回去就好了,於是以後就一直沿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管用是管用,但也讓皇後和坤寧宮越發不招人待見。那天蘭馨怯生生地提了在背後放流言之法,容嬤嬤便有些動容,感覺自己面前有了一條新路,跟崔嬤嬤通力合作看著越來越接近計劃,而且還沒有多大風險沒花多大力氣,不由得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宮斗是背後下刀子,都是她腦子笨沒轉過來才害皇後委屈了多少年。於是容嬤嬤一邊聯合蘭馨給皇後洗腦,一邊就順手將黑鍋載令妃頭上了,以她和桂嬤嬤的手段有了正確的指導思想自然做得滴水不漏。

  “容嬤嬤!”見容嬤嬤都說了出來,皇後不禁吼道,一方面是做戲一方面卻也真不想自己這點狼狽現在太後面前,雖然明白為何流言從延禧宮而來,但皇上所作所為還是狠狠在她臉上打了一耳光,難道令妃說什麼就是什麼嗎,她才是他的妻子!讓她直到現在都心痛難忍。

  太後卻沒說話,臉色變得更加不好,果然是令妃!只怪皇後以往純良到蠢的形象樹立得太好,而令妃在太後心裡本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妄圖的人,太後絲毫沒懷疑這事的真偽,認定是令妃在其中推波助瀾讓皇後吃皇上的數落自己好從中得益。心裡便是不喜,先前皇上寵令妃,她雖不喜但也隨他去了,反正當只狗養著也就是了,沒想到養的狗也咬起主人來了,看來得壓壓了。只是現在她也沒這個心思,心裡最惦記的還是那個碩王府的狐狸精事件。

  寬慰了皇後一陣,又讓桂嬤嬤特地去延禧宮傳了話,讓令妃別太惦記宮外的親戚,畢竟她已是皇上的人了。然後便拉著皇後坐等乾隆的到來。

  奈何太後皇後終是空等一場了,乾隆可還沒聽到什麼流言,也是,哪個敢在皇帝面前嚼舌頭,而他去哪都是一聲皇上駕到,也就聽不到了,所以他心情很好地在下朝後就興沖沖地出宮去了。昨下午他到延禧宮之時,令妃很貼心地獻上一幅唐寅的真跡,據說是她侄子福爾康費了好大勁才淘換來的。乾隆大喜,他一向自負自己天下第一有才皇帝,本想細看,但奈何令妃在一旁又是秋波暗送又是紅袖添香,身子綿軟地似乎一吹即倒,乾隆自然把持不住,暫時丟開畫與令妃歪纏起來。只是第二日一早起來想起那畫還是心癢癢,好容易耐住了早朝,瞧下面的紀曉嵐,頓時有了主意,拿了畫找老紀炫耀炫耀,讓他上次得意洋洋地他女兒給他淘來一張東坡真跡,這回饞死他,順便把和珅帶上,再添點油加點醋。

打擊

  太後最後等到的不是皇上本人而是他出宮的消息,心裡的不滿更是提了個等級,連皇後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好在晴兒適時出現給太後皇後送了茶點,又俏生生地勸解了好久才總算將氣氛調了回來。

  而此時乾隆正帶了和珅和福康安站在紀曉嵐的門前,和珅是自己貼上來的,福康安卻是正好輪值被拖過來,當然若不是他實在心裡有事要與父兄商量其實他也是很願意來的。和珅小心翼翼地捧著那現在比他還金貴的畫卷,福康安正在敲門,而乾隆則打開折扇一副風流天子的形象在一旁顯擺。

  “王爺,您老人家是爬來的嗎?”開門的正是嫣然,看也沒看門外人就極其自然地調侃,然後沒聽到應該聽到反調侃,然後抬眼一看,然後尖叫,然後關門。

  居然是福康安,居然是福康安!老天爺,為什麼在我覺得所有事都有條不紊地循著計劃前進的時候,你為什麼給我降下這麼個危險人物!嫣然真想迎風怒吼,上回就讓她見識了福康安的危險,而且他還是老爹的政敵,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免得引發不必要的麻煩,誰知道這種不是一般人的人頭腦回路是怎樣的彎彎繞繞,她可不想被繞進去。誰知這家伙居然站在她家門口,原諒福康安的出眾福康安的光芒完全把韶華不再的乾隆和美人遲暮的和珅給遮掩了,就是來個福爾康也比他好啊,至少可以一巴掌抽飛那家伙,可對這家伙,嫣然卻有種會被像漩渦一樣吸住的感覺,危險!

  “嫣然,誰在門外啊,是王爺嗎?”莫愁見狀問道。

  “沒人,幻聽了。”嫣然平靜地應道,然後轉身離去。

  幻聽?明明有人敲門吧,莫愁盯著面前的大門嘴角抽了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門外乾隆怒了,覺得自己一腔熱情被兜頭撲了盆冷水。

  “大約嫣然小姐不想見到奴才吧。”福康安的嘴角浮現一抹危險的笑容,但面對乾隆卻仍解釋道,“她的確沒看見皇上。”不知為何福康安不想這個女孩受到責罰,雖然心底有股火在燒。

  乾隆想了圈,覺得自己這麼平易近人天縱奇才的皇帝不會有人不待見,而嫣然這丫頭對他也一直很親近,看來是福康安的關系了,紀曉嵐也真是,自己不待見也就算了,何必把仇恨延續到下一代呢,乾隆搖搖頭決定等下要批評批評紀曉嵐絲毫不考慮孩子心理的教育方式。

  “和珅,你去。”乾隆一聲令下,和珅將畫卷遞給了福康安然後立馬興沖沖地敲門,心裡已經在組織待會怎樣給紀曉嵐火上澆油的話語。

  結果在和珅正鼓足了勁往門上敲之時,莫愁終於打開了大門,她還是覺得外面有人,然後和珅勁頭收不住極其不雅地向莫愁撲去,莫愁身子一偏,和珅成大字型倒在了地上,莫愁視而不見地急忙招呼著乾隆進來,當然福康安也屬於莫愁視而不見的一份子。

  乾隆樂呵呵地被莫愁迎到了石桌子旁,而紀曉嵐也聽到聲響跑出來接駕,小月當然也冒出來給她干哥哥請安,福康安撇撇嘴巡視了一圈都不見某人的身影,略帶失望地立到了乾隆的身後,所有人都在這個時候遺忘了和珅。和珅在地上趴了好一會都沒人問一聲,只能自個爬了起來,端著一張笑臉擠進乾隆和紀曉嵐之間,拿委屈的眼睛直瞅乾隆。

  “好了,和珅,不過是意外啊!”乾隆呵呵一笑,扇子開開合合地好不自在。

  “對啊,和二,你都老麼卡嚓眼了哪那麼嬌氣啊,不就摔一跤嗎!”紀曉嵐忙不迭地幫腔,拿眼斜看和珅。

  和珅一愣,然後艱難地笑了笑,然後轉頭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咬牙切齒一番,方才轉回頭繼續沒事人似地打趣。就連紀曉嵐也不得不對這個死敵忍辱負重的能力贊聲強。

  “對了,嫣然呢?”乾隆也四處張望了下問道。

  “剛還在這呢?”紀曉嵐也迷糊啊,剛他家女兒還在院子裡與小月莫愁閒話一個什麼新戲,怎麼眨眼間就沒了,便問莫愁,“嫣然呢?”

  莫愁卻很為難,剛才嫣然對著那個福康安尖叫一聲然後直接回房的事說出來不好,因此只能尷尬地笑笑,小月正想沖福康安質問也被莫愁拉住。

  好在現在乾隆一門心思都在顯擺他的畫,也沒多想,只吩咐道:“那不趕快把那丫頭叫出來,朕這裡有個好東西給你們看!”吩咐完又是極其得意地笑,從福康安手裡接過畫卷。

  這下嫣然不出來也得出來了,不過是福康安罷了,人家一未來的大清棟梁之才還能跟你一小丫頭糾糾纏纏,以為是還珠就什麼人都是你是風兒我是沙了,如此寬慰了自己一番,嫣然面色平靜地出現了,還忍不住挑釁地看了福康安一眼,我才不怕你呢!殊不知如此可愛的表現讓福康安的嘴角勾起一個暖暖的笑。

  “皇上,你有什麼好東西啊?”嫣然見乾隆興致勃勃就上前湊趣,心裡盤算著如果真是好東西怎樣再不知不覺誆騙過來。

  “是唐寅的真跡啊,八美圖!”乾隆一提起這個眉毛都翹了起來,昨兒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今兒看過得蓋上自個的章才行。

  唐寅的真跡?!嫣然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而福康安似乎也有所覺,嘴角抽了抽,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紀曉嵐可不管這個,一聽唐寅的真跡,就等不及要看,和珅也是頗有雅興,乾隆一見左右手這麼捧場,得意地親自鋪開畫卷,三人湊在一起仔細看去,嫣然只瞄了一眼,然後生生往後退了一大步,福爾康無知不是你的錯,但你把無知拿出來顯擺就是你的錯了!而福康安不用看畫看嫣然的表情就明白了,心裡頓時幸災樂禍起來,老實說他對那個自詡青年才俊的包衣奴才可是十分看不慣,自以為是那個令妃的一表三千裡的外甥就尾巴翹得比天高,他是孝賢皇後的親侄子尚且小心翼翼的,侍衛裡沒一個看得上他的,都等著看他笑話呢,虧得他還天天自以為得意,如今果然可以看笑話了。

  再說乾隆三人仔細看去,第一眼,很漂亮,也是,那掌櫃叫來臨摹的人能沒有兩把刷子嗎,書畫一道真假難分啊,即使大家也會看走了眼。

  第二眼,怎麼有些不對啊,三人都是博學之人,對書畫一道都有涉獵,這紙、這墨,挺新的。

  第三眼,根本不是吧,三人對這些大家之作都是有過研究的,這線條、這著色,哪有唐寅的半點神韻。

  乾隆臉色變得鐵青,冷冷一哼,紀曉嵐和和珅都不敢說話了,都有些訕訕的。

  “這難道是假的嗎?”小月不明所以一語道破天機。

  不說有心理准備的福康安和嫣然早就退到一旁,紀曉嵐和和珅這對老冤家立馬同時跳離乾隆三尺遠,而小月也被莫愁急急拉離戰圈。

下石

  乾隆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事實上他也不能動,一動就會暴露出他現在尷尬沒臉的樣子。心裡怒火一丈高過一丈,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怎麼就昨天不好好看看,如今出這麼大丑。不對,這跟自己沒關系,都是昨晚令妃歪纏才讓他沒時間細看,這令妃果然不會看人眼色,乾隆找到了發洩口頓時埋怨起令妃來。他是最最英明神武的皇帝怎麼會犯錯,令妃這人果然是小家子出身少點見識,哪比得上當年孝賢半點。對了,這畫就是令妃獻上的,要是孝賢哪會連真假都分不清啊!一時間乾隆半是對孝賢的懷念半是對令妃的埋怨弄得心裡五味俱全。

  乾隆將責任推給別人,又心裡起起落落好一會方才緩過來,但也不能這麼一直僵著啊,於是他咳嗽了幾聲。

  嫣然這時眼睛一亮,不顧紀曉嵐的眼色上前卻勸道:“皇上,這畫誰淘來的也太不經心了,虧得您一片好心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拿來給我們大家一塊欣賞。”對於能神不知鬼不覺踩上福爾康一腳嫣然還是很樂意做的,不為什麼,就為看他不順眼,就為他們家居然敢肖想她,還拿那個令妃來壓人,害爹爹都束手束腳好容易才打發了。

  嫣然這話說得太貼心了,乾隆臉色馬上陰轉晴了,是的,他根本就沒看啊,嫣然這孩子就是會說實話,要不哪會連唐寅真跡都分不清的。是了,這畫就是那個福爾康送上的,登時乾隆胸口萬丈怒火都往福爾康身上傾倒,虧得還被誇是文武雙全,連是不是真跡都搞不清楚,還有臉拿出來顯擺!

  人就是如此,覺得他好時是千好萬好,福爾康天天被令妃在乾隆面前誇得跟朵花似的,乾隆自然就想當然地以為福爾康的本事了得,正當要委以重任的時候福爾康卻突然來這麼一下子,連真假都分不清,還有什麼才華啊,所謂期望越高失望就越高,福爾康在乾隆心裡的形象瞬間從文武雙全跌落到區區武夫。抬頭不經意掃過一旁的福康安,當初孝賢從來不會在他面前誇娘家人,她嫡親的兄弟和侄子也都是安安分分從來不上躥下跳,可能力從傅恆到福康安哪一點是福爾康一家比得上的。令妃就是私心太重了,乾隆眼睛瞇了瞇。

  “瑤林,你回去傳朕口諭降福爾康為三等侍衛。”乾隆想了想,決定給令妃和福家一個小小的警告。

  福康安忙應了,而此時小月卻又突然茫然地問道:“那個福爾康是什麼人啊?是不是就是上回我和嫣然進宮聽見人喊的福大爺?”小月她真沒其他意思,真只是好奇為什麼連她家先生都在皇帝面前叫不了爺,為什麼一個小小侍衛在御花園裡被人大爺大爺的叫。

  小月此話一出,嫣然恨不得抱著她親一口,什麼最可怕,天然才最可怕,才最直指人心!果然乾隆的臉又陰了下來,他身為皇帝想得就比小月復雜得多得多,爺,還大爺,他兒子都不能在宮裡叫大爺!

  “福康安?”乾隆一聲怒喝抬頭看向福康安,此時他已是氣極,一般來說他都是親切叫著福康安瑤林的。

  “宮裡人的確如此叫,奴才也不是很清楚。”福康安低眉順眼地回道,深切地表示了自己的無奈和稍稍委屈。

  乾隆語一塞,他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要不是有令妃這個親戚在,福爾康能被人叫大爺嗎。可是雖然令妃讓他出了這麼大丑,在他心裡的地位有所下降,可到底還是有幾分喜歡,最重要的那可是他親手提上來的,訓斥令妃不就是打自己的臉了嗎!畢竟令妃也只有見識淺薄和私心重兩條不好,其他時候都是溫溫柔柔的惹人憐惜,宮裡的女人哪個不是如此,孝賢終究只有一個啊!乾隆有些悲涼了。

  “皇上,這事就是福家不地道,讓皇上為難了。”和珅適時地同仇敵愾。

  是了,這事就是福家自作主張,無才無能還到處顯擺,乾隆順心就把所有一切載福家身上了,當然令妃也有小錯,回去好好私下說一頓就是了,她那小模樣還是很惹人憐惜的。

  “那麼瑤林就傳旨免了福爾康御前侍衛一職。”乾隆說道,“福倫教子不嚴,降為從一品協辦大學士吧。”

  “是。”福康安答得極其痛快,心底極其舒坦,叫你們一家包衣奴才自以為是主子了。連紀曉嵐和和珅都是面上嚴肅心裡暗爽。

  叫你們一家懶蛤蟆想吃天鵝肉,叫你們一家拿個妃子來壓我!不知道連皇上對我家嫣然都是和藹可親的!紀曉嵐在心底冷笑。

  叫你們一家自以為清高,叫你們一家罵我貪官,不知道就連老紀都來我家蹭吃蹭喝只是背地裡說幾句!”和珅在心裡嘲笑。

  嫣然聽得這麼一出下來,心情極好,沒想到一幅假畫就讓鼻孔君一家吃了這麼大一啞巴虧,早知道她早送貨上門了。

  “皇上,別生氣了,為這種人氣壞自己身子骨可不劃算,嫣然剛做了牛奶布丁,端來給您嘗嘗。”嫣然上前一步,滿臉的關切。怎麼說乾隆都對她不錯,尤其他不抽的時候更是好,她也不能太沒良心。

  不知為何,乾隆對嫣然格外寬容,如果說乾隆對福康安比對自己兒子還好,那麼對嫣然就比對自己女兒還好,這相處起來又只是長輩般的關心,絲毫沒其他什麼,其余人看了也只能酸溜溜恨一聲緣分,當然這酸溜溜的人中絕對包括了紀曉嵐,憑什麼,明明是他女兒!乾隆聽了嫣然如此說,緩了緩表情,坐了下來,點點頭。

  “爹,和大人,自然也准備了你們的份,銀杏正等著涼了就送上來。”嫣然笑道,華麗麗地忽略了福康安。其實這布丁是做給嚷著來做客的和親王吃的,但人家爽約了自己又吃不了不如拿出來表表心。

  果然是她的好女兒啊!紀曉嵐瞬間變得很感動。哼,我家阿德昨晚還給我泡茶了!不管怎麼自我安慰,和珅還是有點酸溜溜的。兩人也在乾隆身邊一左一右坐下,而福康安哭笑不得地瞪了斤斤計較的嫣然一眼自去傳旨兼帶回家報信。

  正在此時,敲門聲又一次響起,小月一馬當先地跑去開門。

  “王爺,您來了!”門外自然是以為已經爽約的和親王弘晝,搖頭晃腦地不知在哼些什麼,小月忙迎了進來。

  “啊,都在呢!”弘晝一見滿院子的人,大大咧咧就在乾隆對面坐下,招呼道,“哥,你也來了。”

  乾隆一見這個活寶弟弟,本來就不怎麼高興的心情更是不好,冷冷一哼。

  “哎,哥,你心情不好嗎?”弘晝撓撓頭,看向嫣然。

  嫣然愛莫能助地搖搖頭。

  “哦,不如這樣吧,哥,我給你講講剛我聽的戲,可好看可離奇了,你聽了保准心情立馬好了。”弘晝想了想,一拍大腿自以為得計,討好地說道。

  你以為人都跟你似的,有戲聽有喪事可以辦就沒心沒事的。別說乾隆,就是紀曉嵐和和珅都有些瞧不過眼了,他們煩心的是大事,大事懂不懂,不是戲文!

  “王爺就是因為聽戲去才晚來的嗎?”嫣然卻好奇地問道。

  “是啊,我早出門了,結果路過一家戲院,一群人圍著,湊進去一聽,原來是在演一出新戲,叫狐狸精報恩的,我一聽這名字有趣,看看時光還早,就索性進去看了,精彩實在是精彩!”弘晝一見有人發問,立馬興致勃勃滔滔不絕。

  狐狸精報恩?!嫣然抬頭看看天,覺得老天爺終於開眼了,果然看不慣乾隆太舒暢了,隨即不著痕跡同情地看了一眼乾隆。

  我提前為你默哀,乾隆爺!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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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戲

  弘晝其實也是個比較自我的人,對於沒野心的弟弟乾隆也樂意寵著,也就導致了弘晝時常在乾隆頭上撒野的情形。弘晝可不管乾隆臉色怎樣,手舞足蹈地就把狐狸精報恩的如何如何火如何如何好看說了一遍。

  他本來就是個三教九流都熟的人,吹拉彈唱更是個中能手,將這出戲吹得天上人間只此一家,當場勾起了所有人的興趣。

  “我這幾天上街就聽說過這部戲,是很火啊,聽王爺這麼說好像真的很好看啊。”嫣然首先歎道,一副我很想看的樣子,事實上她也真的想看,不知道人民群眾天才的創造產生了怎樣驚人的效果。

  “是啊是啊,嫣然你真該去看看。”弘晝點頭如搗蒜。

  然後嫣然就很祈求地看向紀曉嵐和乾隆,和珅眼珠子轉了轉也開始敲邊鼓,莫愁和小月也是一副期待的樣子,然後紀曉嵐就心軟了也說道:“三爺,不若我們出去去散散心,再狠狠吃一頓大餐,別為了無關要緊的人氣著自己。”

  乾隆在嫣然亮晶晶的眼神中早軟了一半,聽紀曉嵐如此說覺得很有道理,這根本就不是他的錯,他干嘛要為一干奴才生氣,抬舉他們了,他這個弟弟在吃喝玩樂方面還是很行家的,去看看散散心也好,高高興興出門自然也要舒舒心心回家。於是刷地打開折扇,點了點頭。

  在場的所有人立即笑逐顏開,都拿眼去看和珅,吃大戶吃得毫不心虛。和珅被一眾眼光看得磨牙,但當乾隆也看了過來之時只能端起一張心甘情願的笑臉,先奔出去張羅。

  除了貪以外和珅是個極其能干的人,沒多久一行人就被舒舒服服地安排在戲院最好的雅間裡,而和珅還讓太福樓送了一桌最好的席面來,邊吃美食邊看大戲,的確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尤其是這戲後面醞釀的東西,讓嫣然笑瞇了眼。

  狐狸精報恩這出戲的確很火,還沒開場就人山人海,許多人甚至沒有座位只能站著。乾隆看得嘖嘖稱奇,想著弘晝先前的介紹,這戲的確挺新奇,心裡未免有了幾分期待。

  隨著一陣喝彩,好戲終於開場。身穿白衣的女子楚楚可憐地跪在戲台上賣身葬父,而衣著華貴的公子正手搖折扇風度翩翩地走來,一曲蕩氣回腸的愛情就此開始

  “這戲看起來不錯啊。”乾隆贊了聲,也拿著折扇扇了幾下,臉上有幾分懷念,估摸著想起自個當年也是如此翩翩少年郎般的拐騙無知清純少女的。

  “估摸著又是一出才子佳人的戲碼吧。”紀曉嵐這幾天為了找福康安的茬忙得天昏地暗因此也沒注意這出新戲產生的前因後果,也跟著感慨,臉上亦有些悵然,估摸著想著自己明明是才子年輕時卻被老婆管著沒干過才子必干的偷香竊玉的事而有些遺憾吧。

  而弘晝和和珅卻是意味深長多了,他倆多精啊,自然早知道這出戲影射的是什麼,弘晝純粹是湊熱鬧,和珅則是想乘機整整碩王府,上回那個碩王貝勒那個什麼什麼皓禎的居然還沖他家阿德咆哮,不整死他們他就不叫和珅。至於嫣然莫愁小月她們三個算是半個策劃人就更不用說了,只一味等著最後的好戲。

  此時戲台上公子哥正和白衣女互訴衷腸,那一簇白狐毛被一次一次地提起,雙方都認為那真是前世姻緣竟自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這也太過了,那女子的父親還新喪啊!”乾隆是個十分孝順的人,見狀不由皺起眉頭。

  “的確,所謂聘者為妻奔著為妾,就算情不自禁也要有個底線啊。”紀曉嵐抽了口煙,也歎,骨子裡他還是個很正經的人,所以才子范永遠只在嘴裡表現表現。

  “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天公地道的,實在太不該了。”和珅也義憤填膺,然後對著嫣然語重心長地告誡,“嫣然,你可不能被這上面亂七八糟的教壞。”

  “和大人,你別胡說啊。”嫣然嬌嗔一聲,別過頭,心裡卻笑開懷。

  “和二,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家嫣然冰清玉潔跟這個熱孝就迫不及待巴上男人的有什麼可比性!”這下紀曉嵐炸毛了,沖著和珅大吼,煙圈往和珅臉上一圈一圈地吐。

  “哎呀,老紀,你也別太小心眼了,本王看和大人純粹是一片好心。”弘晝也來湊熱鬧,讓場面更加熱鬧。嫣然三人興致勃勃地吃著眼前的糕點,決定不理會這幾個幼稚無聊的人。

  “好了,看戲。”果然乾隆忍不住一聲爆喝,眾人頓時噤如寒蟬,但乾隆下一刻卻轉過頭看向嫣然,居然也告誡道,“嫣然,這戲文看看就好了。”

  “是,嫣然知道皇上和和大人都是為我好。”嫣然一愣,但立刻反應過來揚著笑臉柔柔應道。

  還是嫣然乖啊,老紀果然好福氣!要不收個義女也行啊,乾隆一邊如此想著一邊又看向戲台。

  紀曉嵐和和珅一邊凶狠地互瞪一邊也看向戲台,弘晝沖嫣然了然地眨眨眼,嫣然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此時戲台上正演到公子哥和白衣女如膠似漆不肯分離一刻荒廢了學業,公子哥的父母終於發現來興師問罪,公子哥正情深意重地咆哮著,你們接受了我愛的人我才是你們的兒子!公子哥的父母一個氣得站不住一個干脆就直接昏了過去,而公子哥與大家小姐的婚約也到了要履行的時候。

  “這家伙該死!”乾隆手裡的折扇狠狠地敲到了桌子上,桌上的鍋碗瓢盆以及雅間裡的所有人都是一震。

  “的確該死!烏鴉尚知反哺。”這回所有人都一樣同仇敵愾,將那位不孝的公子哥好一陣討伐,畢竟現今最講究的是孝道,你若是其他不好還能有個推脫,將父母氣昏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的事,尤其從乾隆開始這一雅間的人都是孝子賢孫。雅間裡的貴人尚還自重身份,只在口頭討伐,而下面的觀眾卻沒這麼多顧忌,紛紛操起手上的瓜果茶盞甚至凳子往台上那對深情擁抱的狗男女扔去。

  一片狼藉中,大家小姐身披大紅嫁衣嫁了過來,公子哥本不想娶,可在父母分析了娶大家小姐的種種好處並許諾把白衣女接近府裡後,勉強同意了。可是白衣女在喜宴上昏倒了,公子哥便不顧一切地飛奔而去,而那夫人也不知怎麼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當場宣布白衣女就是公子哥的姨太太是可以和大家小姐平起平坐的,絲毫不顧及一旁的老爺氣得發青的面龐。大家小姐的洞房花燭之夜便是在一片慘紅中流淚獨眠。

  如果是說一開始公子哥與白衣女看不到明天的戀情還得得人一兩聲唏噓,生不逢時。可他們現時表現出來的那種自私就令人惡心了,既想要人大家小姐家裡的權勢卻又要講究什麼一心一意把人大家小姐當擺設,弄得府裡上下都開始慢待大家小姐,大家小姐也在一次一次打擊和漫笑下邁入了瘋狂。

  “好好一個女子卻所嫁非人!”紀曉嵐明知這只是戲但還是忍不住難受,才子范再一次發作。

  “卑鄙無恥!男子漢大丈夫卻這般算計一個女子,惡心!”乾隆的才子范一點都不比紀曉嵐小。

  和珅和弘晝自然是附和,事實上對頂天立地的他們來說公子哥的確惡心。

  嫣然三人自然在一旁歎大家小姐的可憐,尤其是小月,要不是莫愁攔住早沖了上去直接開打,而嫣然一想到這大家小姐就是以未來蘭馨為原型的,恨得牙癢癢,又跟乾隆灌輸了一陣對公子哥和白衣女的憤慨。至於下面的觀眾更是氣得怒罵聲四起,有幾個沖動甚至沖了上去扯著公子哥就暴打,戲都不得不暫停,等到大家平靜再重新開場。

  在一片討伐聲中,最後一點也上演了,沒有像原來的戲文一樣善惡得報天理昭昭,大家小姐在折磨下終於三尺白綾吊死了自己,而公子哥假模假樣哭了幾聲就立馬在夫人的支持下將白衣女扶正,大家小姐的父母上門討公道,卻被說成大家小姐容不了人幾乎活活氣死,但為了女兒的清譽只能黃連水自己咽了。老爺本來還算是反對的,但在白衣女懷孕以後也認了,白衣女生了個兒子後也想開了,一家人和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很幸福很幸福,大戲也由此落幕。

  “這就完了?”乾隆愕然,除開早看過的弘晝其他人也愕然,就連嫣然都愕然,卻不得不歎一聲編劇的天才,如此天差地別卻更能體現了那一家人的無恥。

  “照理說應該不是這樣的結局啊?”紀曉嵐沉默了,一副痛心疾首,這真是顛倒黑白了。

  這時剛好有戲院的小二來上茶,一聽這話卻神秘兮兮地說道:“幾位客官,這可不只是戲,是活生生的。”

  “真有此事?”乾隆大驚,他以為發生在戲台上已經是匪夷所思了,沒想到他治理的泱泱大清也會有這種道德敗壞之事,面色開始不好了。

  “幾位客官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小人能騙你們嗎!”小二越發地裝神秘,壓低聲音道,“這戲據說就是碩王府的事搬上來的,最後怎樣還得看皇上他老人家,然後人家才能演下半部啊。”

暴露

  小二見自己的一席話引得一屋子的貴人都驚歎忍不住得意洋洋,雖然為首的那位貴人更像是生氣,卻再也不肯多說,將人的胃口高高吊起,只拿眼睛亂轉。和珅見乾隆意動,咬著牙從後面塞給小二一錠銀子,小二拿手掂了掂,又拿牙咬了咬,方才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裡,極其自然地換上一張更加忠厚老實的臉,即使換臉大師和珅都忍不住贊歎不已。

  “幾位客官,這事啊其實也不是什麼秘事,北京城都已經傳遍了,這部戲的編劇就是根據這個寫的,據說那位碩王府的皓幀貝勒先是在龍源酒樓遇上個賣唱的女人,把一向無法無天的多隆貝子都打傷了呢,還沖巡街御史在那咆哮,當時小人就在街上走著呢,那一聲咆哮差點嚇死小人。接下來就跟戲裡演得一模一樣了,那女人的爹不知怎麼就死了,皓幀貝勒就養她在帽兒胡同,後來福晉來了,本來是算賬,不知怎麼的就接進府裡去了。聽帽兒胡同的人說那女人真不要臉,迫不及待就脫了孝服了,可憐她那爹還死了不到一月呢!”說到後來小二面露鄙夷,狠狠啐了一口,“幾位客官,小人這些小人物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也懂得禮義廉恥,這個皓幀貝勒虧得是皇上都誇過的文武雙全,居然這等事都做得出來。”

  小二話音剛落,乾隆的臉已經氣得通紅,其余人雖然生氣但更擔心乾隆爆了血管,這一波接一波的打擊,是個人都受不了啊。

  “你這話說的是真的嗎?”乾隆鐵青著臉磨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碩王府所作所為若是真的,那簡直就是在他龍臉上狠狠甩了兩個大耳瓜子,還響得很。

  “哎呀,客官,瞧您說的。小人就是要騙人,也沒個這個膽子騙您呢!您隨便在街上抓個人打聽打聽,保管說得跟小人一模一樣,這碩王府的那點事都臭大街了。”小人連連誠懇地保證,只差對天發誓了。

  “碩王府堂堂王府怎麼會出這樣的事,你這個小二就不要誇大其辭了。”和珅見狀,滿臉不信地反駁,暗地裡卻是狠狠加了把火。

  “瞧這位客官說的,弄得小人好像故意賣弄似的。告訴你們,小人有一個表姨是在碩王府做漿洗的,小人這裡都是第一手消息,千真萬確!你們在北京城裡問問,哪個比小人清楚,就是排這出戲的時候人家編劇還來小人這裡采過風呢!”小二滿臉都被侮辱了的憤慨,當即自揭老底以證實自己說得千真萬確。

  “碩王府如此做難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嗎?”嫣然眼珠轉了轉,假作驚訝不解,“還在孝期的女子就收進府裡去。”

  一見美女發問,小二更加興奮了,也是為了洗刷和珅剛才對他的懷疑,索性湊進來繼續爆料:“皇上怎麼可能怪罪他們,才不可能呢。”

  “這是為什麼,那皓禎貝勒的所作所為但凡御史都能參的。”紀曉嵐吐了口煙圈也來湊熱鬧。

  “哎呀,誰叫人家貝勒爺長得好,公主,知道不,就是皇帝的女兒,聽說哭著喊著要嫁給他呢,別說這麼點點小事,就是再大一點皇上為了自家女兒也只能抹抹平了。”小二聽不懂什麼御史參不參,只作紀曉嵐問的是皇上為什麼知道了也不怪罪,一說起這個小二如同被人打了雞血,興奮不已,要知道王府、歌女、貝勒、公主,這是多麼讓人聯想翩翩的八卦,小二的八卦之魂在燃燒。

  “公主,哭著喊著要嫁?!這種消息是從哪來的?”乾隆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青筋一根根綻起,哭著喊著,他女兒沒人要嗎,哪個混蛋傳出來的,他要把這群作祟的小人千刀萬剮,他家女兒不知道多少捧著要娶呢!他挑都挑不過來。

  “是啊,是小人表姨說的,那日表姨聽他們福晉親口說的,說公主都想著嫁給貝勒爺呢!”小二一聽急忙回道,以說明自己對八卦是無所不知的,一邊還自言自語道,“不過客官,你說是不是公主們都沒見過男人啊,我家那口子都說像碩王府貝勒這樣的男人倒貼錢她都不要,皇上是不是老糊塗了。”

  小二的無心之話登時讓乾隆幾乎肺都氣炸了,手裡的折扇死死地握緊,若不是死忍著下一秒就要站起來殺人了。

  “小二哥,你就別胡說了,皇上才不是老糊塗呢,他英明得很,都是下面的人有意欺瞞,要是他老人家知道碩王府就倒霉了。”為免乾隆真的氣死也為免又有趣又可愛的小二哥被乾隆滅口了,嫣然連忙說道,當然順便踩碩王府一腳也是必要的。

  嫣然不愧是解語花啊,乾隆那一瞬間很感動,心情也緩了緩,但那股氣是怎麼也消不下去,還是死死地瞪著小二。

  小二這才後知後覺地發覺雅間內氣氛不對,連忙傻笑幾聲:“對對對,這位小姐說得對,皇上多英明啊。”但說完卻又擔憂地說道,“可是那個進了碩王府的女人邪得很,北京城裡人人都傳說她就是當年皓禎貝勒放走的白狐變的,她是來吸人精氣,整個碩王府其實都被她控制了,要是皇上也……那公主可就……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哪個人家不是個寶啊!”

  “小二,子不語怪力神亂,沒影的事少說。”這回紀曉嵐也發言,乾隆的臉色再一次變得鐵青,同時也隱了一絲擔憂,鬼神之事向來莫測,若是真的?

  “客官,本來小人也不信的,可發生的事卻讓小人也琢磨不出來,不是狐狸精怎麼辦得到!帽兒胡同那天很多人見了,本來碩王福晉是去興師問罪的,可也不知那女人做的什麼法,盯著福晉看了會,然後扯了下衣服,那福晉就很親熱地把那女人接進府裡去了,聽小人表姨說福晉還幾次跟王爺吵架,要給那女人名分呢。至於皓禎貝勒更別提了,為了這個女人書也不看了武不練了,一天到晚黏黏糊糊的,都將王爺差點氣死還無所謂呢,更可怕的是他弟弟皓祥也不知惹了那個女人哪裡,被那個女人哭了幾滴眼淚,就被皓禎貝勒打得至今都下不了床呢!”小二說著似乎也覺得可怕,縮了縮脖子,反問道,“這不是妖法是什麼啊?我家那口子就特地去拜了平安符給小人表姨送去,小人表姨也說了要是再不行就直接辭工了,雖然碩王府月錢不錯但有錢沒命花也不成啊。”

  這下不止乾隆,所有人的表情都青白青白的,雅間裡一片寂靜,除了嫣然所有腦子裡都在回旋著小二的那句話,這不是妖法是什麼。本來不覺得,被小二這麼一說,這樁樁件件可不都是透著詭異,莫非真的是狐妖作祟?!不不不,一定是碩王府膽大包天!但每個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尤其是乾隆,不僅他女兒就是小二嘴裡的公主,謝天謝地沒有指名道姓,要不蘭馨就不用做人了,更重要的是那狐妖是不是有其他目的?跟陰謀一起長大的乾隆可不相信只是表面上的理由,若是狐妖,這個皓禎算什麼東西,一定還計算著更深的東西,搞不好整個碩王府都是幫凶、若是人就算了,一刀下去一了百了,是妖精的話,不行,這事事不遲疑!乾隆猛地站起,看向在場的其他幾個人,弘晝紀曉嵐和珅都是復雜的人,都同感地點頭,一開始他們的確沒往深裡想,被小二一提醒是該查查了。

  “客官,您是不是擔心了,別怕,沒事的,小人給您上點熱茶,暖暖地喝杯壓壓驚就好。天塌不下來,不是還有皇上他老人家頂著嗎!”小二見一屋子的凝重忙上前安慰道,還貼心地給每個人茶杯裡又加了熱水。

  那是因為你眼前的就是最後頂天的皇上啊!嫣然歎息地搖搖頭,喝了口熱茶,她真不是故意的,所以說人民群眾的想象力是無窮的。

接踵

  小二強大的話語一出,整個雅間氣氛又是一變,乾隆臉上五顏六色都有,紀曉嵐和和珅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乾隆,弘晝則再一次感慨自己的聰明,皇帝這職業除了做昏君真是天下最苦的職業,而嫣然則繼續淡定地喝茶,小月撓撓頭同情地看向乾隆,還是莫愁反應快,眼前的情形已經不適合這位強大的小二存在了,連忙將滿臉不解的小二推了出去,再晚一步恐怕有人忍不住要殺人了。

  “小二哥,您走好啊!”莫愁擦擦頭上的汗,特意看了看小二是真的走遠了,不是躲在哪個角落探聽,才放心地重新關好門。

  待到小二一出去,乾隆就發了好大一場火,從弘晝的無所事事浪費國家米糧到小月的上竄亂跳沒個女孩樣,在場之人除了嫣然都掃到了雷尾,方才將胸口的悶氣去了些漸漸平靜下來,認真思索起來。

  “和珅。紀曉嵐,你盡快此事查個分明!”他是皇帝自然不能聽小二一家之言,和珅與紀曉嵐從來不對付,兩人相對正好查個分明,明君乾隆如是吩咐。

  “臣(奴才)遵旨!”瞬間轉換成賢臣角色的和珅和紀曉嵐連聲應道。

  “弘晝,這些天你沒事進宮坐坐。”他家皇額娘對這個兒子還是很疼愛的,希望弘晝能將事情真相對皇額娘的影響力降到最低,孝子乾隆如是想,可惜他不知道太後她老人家正在宮裡等著他呢。

  “放心吧,皇兄。”弘晝也難得COS了一把可以相互扶持的好弟弟。

  “嫣然,這些天你和小月莫愁就好好呆在家裡。”疑似慈父乾隆如是說道。

  嫣然聞言有些感動,深深看了乾隆一眼,點點頭,其實就她所知所感,這個乾隆真不是個壞人,甚至有點可愛吧。

  乾隆將該說都說了,便准備起身回宮,關於蘭馨的事還得跟皇後商量下,不管是不是真的,碩王府都已不是良配,蘭馨是養女又是他疼愛的,自然不能將她推入火坑讓世人說皇帝家刻薄不善待別人的孩子,當然自己作為父親也不忍心。還有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流言要讓皇後注意點,別傳進宮裡弄得人心惶惶也惹了皇額娘的清淨,殊不知現在整個宮裡已經滿城風雨,乾隆的苦心注定白費了。

  氣氛有些沉默,一行人都低著頭出了雅間,雖然戲已落幕,但觀眾一個都沒走,三三兩兩地正圍著一起討論劇情,一致都在聲討這樣的結局簡直就沒有天理了。還有有那消息靈通的小二之流顯擺地把碩王府的事搬出來對照,贏得滿堂唏噓,都為將來公主的結局可惜,對皓禎貝勒和那個叫什麼的女人咒罵不已。有那正義感強的甚至想聯名上書皇上揭露碩王府一家的這面目,而此時那等家裡有在朝中做官的或者干脆自己就是做官的,臉上分外有光,紛紛打包票說一定想辦法上達天聽,不管辦不辦得到,都是一份心意不是。乾隆默默地停留片刻,背影更加蕭索,默默地走出了戲院。其余人也不好說什麼,只有默默跟在他後面。

  “金鎖,這是多麼唯美的愛情,兩個人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可惜一出門就聽見一小姐打扮的女子在那感動得熱淚盈眶。

  “可是,小姐……”丫鬟打扮的女子好像覺得不大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金鎖,果然是有志者事竟成,我們一定能成功的!”那小姐握著丫鬟的手滿懷信心。

  “是的,小姐,我們會成功的!”丫鬟也只有跟她一起朝著夕陽拋灑熱血。

  這一段主僕對話聽在眾人耳裡只有一個反應這丫的腦子沒病嗎,因跟眾人是背對著的倒沒看見那小姐長什麼模樣,不過也是無關要緊不明事理的糊塗人,眾人背對著離開了。而嫣然的反應卻有些復雜,臉上似喜似悲,十八年前的夏雨荷還是死了嗎?算了,這與自己又有什麼瓜葛,回身看了那對主僕一眼毫不猶豫地離開。她們自去她們的轟轟烈烈,她自看她的雲卷雲舒。

  不同於乾隆的悲催,福康安現在的心情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想到剛才福家上下那種晴天霹靂的表情,他就打心眼裡高興,就連那個富察皓禎對自家影響的擔憂也消去不少。

  想想真是好笑,一群包衣奴才自以為靠上一個令妃就登天了,也不想想令妃是什麼,不過是踩著他可憐的死去的姑姑的奴才秧子,遲早有一天皇上會真相大白的,真以為皇上看重他們,若是看重他們怎麼還會包衣。那個福爾康更是可笑,剛才那副樣子,簡直就是戲文裡被冤枉的絕世才子似的,而自己便是那白臉的奸臣了,還文武雙全呢,至於連唐寅的真跡都分不清嗎!那個福倫夫人也是輕狂的,只差把令妃表姐四個大字掛在臉上了。這麼笨蛋白癡的一家,虧得自己還曾計算過,果然是年少輕狂啊。五阿哥也是糊塗,虧得被認為是下一任皇帝的大熱門,卻天天跟福家兄弟稱兄道弟,跟年紀輕輕的庶母親熱有加,別人怎麼看不知道,反正他福康安是不看好他,五阿哥不出點什麼ど蛾子那是不可能的。

  福康安如此胡思亂想了一路也就到家了,看著大門口的匾額,心情卻又沉重起來,和親王說的那出戲他剛打聽過就是影射碩王府的,那麼以和親王的性子,皇上現在八成全都知道了,以皇上的性子,雖不至於牽連自家但富察家的名聲卻要受損了,碩王府果真該死,虧得阿瑪還盡力為他們周旋,那個皓禎更是罪該萬死,為什麼這樣的人居然也姓富察!在傅恆的書房門口福康安狠狠地踢了一腳,方才進入,而他的父親兄長已經在那等他了。

  “事情就是如此,阿瑪。”福康安歎了口氣,將事情的始末,街上越演越烈的傳言,那出人盡皆知的大戲。皇上肯定能看到的情報以及自己的猜測都一五一十說了。

  “這碩王府在找死嗎!那個皓禎腦抽了,碩王爺,整個王府都腦抽了嗎!”福隆安第一個急得跳腳,因為傅恆在場他剩下的半句卻咽了回去,你們自己找死為什麼要連累他們富察家!

  “這事皓祥跟我抱怨過,他勸了他哥哥幾句現在被打得還下不了床呢。”福靈安說得有些黯然,同為庶子,嫡母嫡兄弟的好壞卻是天壤之別,幸好自己真的運氣很好,福靈安感激地看了在場的兩個兄弟還有自家阿瑪一眼,但像富察皓禎這樣的也少有吧。

  “他瘋了!”福隆安不可置信,兄弟如手足,有人卻為了女人倒插兄弟兩刀,瘋了真是瘋了。

  “阿瑪,如今怎麼辦?”福康安卻看著一臉黯然的傅恆。

  傅恆長歎一聲,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卻是出乎意料,他已經幾次與岳禮提醒過,岳禮也是滿口應了,信誓旦旦地保證會管好自家兒子。沒想到事情還是一發不可收拾了,碩王福晉還有那個皓禎就跟著了魔似的,岳禮也是沒用,一個堂堂王爺管不了自家。

  “靈安,隆安,你們去把明瑞還有你幾個伯伯叔叔都請來,這事得好好商量商量。”傅恆撫了撫額頭吩咐道。

  福靈安、福隆安自領命去了。傅恆又轉頭看向福康安:“康安,這事你不要管,明兒就讓你額娘進宮去向太後皇後請罪,阿瑪也會向皇上請罪的,山雨欲來風滿樓啊。”說完傅恆又是黯然一歎,就算皇上護著自家,皇後卻是不好相與,朝中眼紅自己權勢的人也多了去了,將是一場苦仗。

  “阿瑪。”福康安心疼地喚道,滿心的憤憤不平,明明都是那個富察皓禎不好,若是,眼珠轉了轉,那個富察皓禎不姓富察就好了!

  “還有,康安,這流言來得古怪,你去查查。”傅恆又皺眉道,狐狸精這事卻像是人特地引導的。

  福康安一愣,才應了,不知為何他想到一個桃紅色的影子。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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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

  剛回到宮中的乾隆還不來及好好平靜下就得知太後已讓人來看了他好幾次,孝子乾隆忙急急地趕往了慈寧宮,卻見太後正坐著與皇後說話,晴兒和蘭馨都在一旁湊趣,氣氛很是融融,松了一大口氣的同時見皇後還是微微皺了皺眉頭,莫不是皇後又來太後這裡告狀惹她老人家清淨,但看情形又不像。

  “皇上來了埃”太後一見乾隆忙親熱地打招呼,一邊又讓桂嬤嬤端了參湯上來,“皇上先喝點,看著氣色不怎麼好啊,這是怎麼了?”皇後並晴兒蘭馨也都急忙請了安。

  “皇額娘,兒子不過是剛回來而已,沒事的。”乾隆硬是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言不由衷地安慰道,他當然有事,一想到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他就頭疼,碩王府果然罪該萬死!只是,這事就不要勞煩皇額娘她老人家了,免得氣著他。

  可惜太後卻是太精明,一聽乾隆從外邊回來臉色又如此不好,再想想宮裡尚且有如此流言外面肯定更加肆無忌憚了,早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面色沉了沉,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又歎息了一聲,才吩咐皇後道:“皇後,你先領著晴兒蘭兒下去吧。哀家和皇上娘倆說些話。”

  皇後忙應了,擔憂地看了乾隆一眼,方才領著蘭馨晴兒下去了。

  “皇額娘,這是?”乾隆有些惴惴地問道,心中湧起不安,莫不是紙包不住火了。

  “哎,皇上,你在外邊聽到什麼沒有?”太後又歎了聲氣,索性不繞圈子了。

  乾隆臉色一變,連忙端出一副無事的面龐,強笑道:“皇額娘是聽到什麼人嚼舌頭了嗎,沒有的事,萬事好得很。”乾隆第一個就懷疑上了皇後,估摸著又是為了點爭風吃醋的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皇後可能也是為了蘭馨那點事,畢竟皇後的娘家恐怕會聽到什麼風聲傳進宮裡來,那麼,看了看沉吟不語的太後,乾隆又加上了一句,“就只有一件事,那個碩王府的皓幀看著身子骨不是太好,蘭馨的事得從長計議。”算是為過些時日蘭馨婚事變故做個鋪墊,富察皓禎這種孽子抹了也不心疼,只是富察家卻是難辦埃還有那狐狸精究竟是真是假?也是個心結。

  聽自家兒子如此說,太後既喜又歎,喜的是兒子到底孝順,無論天大的事都寧肯自己扛著也不讓自己煩惱,歎的卻是兒子到底是男人,這樣陰私之事後面的涉及的就多了,連宮裡都扯進去了,她哪還能坐得住,一想到那個奴才秧子把自家兒子給籠絡得居然傳了那麼多天的流言都沒注意,不由得銀牙暗咬,看來得好好壓一壓了。

  母子之間說話就少了很多顧忌,太後當即就把皇後報告的那點事還有自己的幾點不滿都對乾隆說了,對於那狐狸精的事還著重說了,末了又歎道:“皇上,當初你為了孝賢難受,是令妃把你拉出來,哀家也感激她,這些年她但凡有些出格的事哀家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只要皇上你高興,哀家這做額娘的也就高興了。可是這些年哀家冷眼看著,令妃確實有點鬧得不像話了。”說完又是一歎,沉思片刻卻有些勉強地加上一句,“不過皇上你若是實在喜歡,哀家也認了,只是皇上你得好好說說令妃,讓她管管自家人,狐狸精什麼的是隨便說的嗎。”以退為進故作姿態並不是只有令妃會,太後雖然幾十年沒玩了依然爐火純青,而且作為乾隆的親娘這樣的姿態比令妃這個小妾更具有殺傷力。

  乾隆耳朵聽著太後的話,人已經木了,也分不清自己該生氣還是該難受,本以為宮裡還有一份清靜,沒想到居然早已鬧得人盡皆知,合著就瞞住自己這個皇帝,那份憤怒是前所未有的,為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也為自己成了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合著都在看他的笑話,那一刻乾隆覺得自己的臉面被人狠狠地踩在腳下還碾了幾下。

  該氣誰?碩王府,第一個跑不了,不管和珅紀曉嵐查出來是怎麼回事,這樣不遺余力給朝廷抹黑給皇家添堵,還有那個什麼狐狸精朕給燒了還能作祟,反正他們一家算是進了乾隆的黑名單了。那群嚼舌頭的人,也該死,若不是他們無事生非,哪來得滿城風雨,他早可以將這樣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法不責眾,百姓他是不能堵,但宮裡就不一樣了,查,要狠狠地查,那個福倫的夫人也是個長舌頭的,有她就沒好事,讓皇後申斥誥命也收回來,給她浪費了。起先乾隆他也氣皇後太無能,連個後宮都彈壓不住,只是,被太後這麼一說,乾隆卻也明白,若不是自己,令妃哪來天大的膽子,看來自己真的太寵她了,連她那個一表三千裡的表姐都在宮裡作威作福,還有她那兩個外甥,宮裡的大爺二爺是吧,乾隆不想尚可,一想卻發現自己今天從早到晚受的氣都和令妃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乾隆哪會為了女人忍耐,又不是孝賢。只是乾隆正想著,又聽得了太後的後半句話,感動之余卻有些悲涼,最終無私念著自己的只有自己的母親,抬頭看見太後掩不住的倦容和慈祥的眼神,乾隆登時覺得自己真是大不孝,為了一個女人讓自己的親娘如此難受。

  “皇上,你也寬寬心,這事哀家已經讓人去令妃那傳過話了,皇後其他地方也都彈壓下來了。碩王府的事到時找機會辦了就是,只是那狐狸精的事要查清楚了,這可關系皇上的安危。至於蘭馨,又沒指名道姓,保管沒人說什麼,等風聲過去再給她挑個如意郎君,這孩子是懂事,一定會體諒皇上的。而皇後其實也是刀子嘴而已,今天在我這裡坐了一日也只是為皇上還有蘭馨擔心而已。”太後乾隆灰敗的臉色,心中不忍,忙連聲安慰,將事往小了說,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重要,其他的事還可慢慢圖之。最後想著皇後可憐也說了幾句好話。

  乾隆覺得眼眶熱熱的,今天在外面遭了一天的罪,也只有親娘這樣盡心盡力地關心他幫他排憂解難,忙道:“皇額娘,兒子醒得了,這事皇額娘千萬別著急,兒子會辦妥的。”但關於皇後那幾句話則被乾隆選擇性略過了。

  “額娘擔心什麼,最擔心的就是皇上,只要皇上無事額娘其他的也就不擔心了。”太後握著乾隆的手,說得感慨。

  “皇額娘,你放心,兒子好著呢。”乾隆回握著太後的手,感動萬分。在慈寧宮和祥的氣氛下,他的心漸漸平靜了,他是皇上,那些個跳梁小丑慢慢解決就是了。

  碩王府是吧,大清朝不缺幾座王府不缺那幾個人!

  福家是吧,若是老實也就罷了,也開始蹦躂了,得晾一段時間,那個福爾泰似乎是永琪的伴讀,遣回家去,免得教壞他兒子。

  令妃是吧,仔細想想,的確這些年有些恃寵而驕了,但想著這些年令妃的善解人意,宮裡的那些女人少有這麼貼合他心的,乾隆決定先去警告一番,本來想跟太後說的給令妃提貴妃之位的事還是罷了,令妃終是上不了台面,當個妃子拿來開心開心就是了。

打臉

  乾隆與太後說完話天色已暗,索性就在慈寧宮吃了晚飯,想了想,還是翻了令妃的牌子。

  令妃笑語盈盈地將乾隆迎了進來,心裡別提多得意了,自從那個慧賢皇貴妃和孝賢皇後死後,那拉皇後不容於皇上,純貴妃被兒子所累,舒妃等不解人意,她可說是獨霸後宮,一個月有一半的時光皇上都是摟著她在延禧宮過的。

  可這回乾隆卻沒像往常一樣一進來就與她黏糊,反而靜靜地坐在一旁沉思。令妃心裡咯登了一下,想起下午太後的申斥,心有些惴惴的,也不敢太說話,只讓臘梅端了清茶上來,親自端了於乾隆。

  “皇上。”柔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令妃奉了茶親自給乾隆按摩起肩膀來。

  沒一會乾隆僵硬的肩膀被按得很舒服,心也漸漸軟了,看令妃的眼中滿含溫柔水光盈盈,乾隆歎了一聲,這後宮中自從孝賢死後再也沒人比令妃更能讓他如此舒坦了,臉色也慢慢緩了過來。

  “皇上,要不要看看十四阿哥、七格格、九格格他們。”令妃見乾隆面色緩了,心裡松了一大口,又笑著提起自己的幾個兒女。

  乾隆聞言,面色更好了,他孩子能活下著實不多,令妃這幾年連連給他添了二個女兒一個兒子,也都看著玉雪可愛,令妃的確功不可沒。這樣想著便和令妃去看了看,幾個孩子都還年幼,已經睡下了,乾隆看著三個孩子的睡顏心更柔軟了,令妃總是他孩子的母親,這些年對他是盡心盡力,這幾年還拼死接連生了幾個孩子,她其實也只是見識淺薄小家子氣罷了,本想說的警告乾隆已經自動降為告誡了,看向令妃的眼光重新變得柔和。

  令妃這下真的放心了,皇上對自己還是寵愛的,得意地看了那三個孩子一眼,這後宮誰能像她一樣每年都生一個。想著下午太後給她沒臉的事當即心中很是不快,不用說也是皇後從中挑的嘴,她眼看著在皇上這裡討不了就去太後那裡。可是皇上就算去了太後那裡還不是先來她這裡,她得先下手為強。

  “皇上,今天下午。”令妃頓了頓,偷眼看向乾隆,還是一臉的平靜,這些年她被乾隆爺寵得膽肥了,便有些委屈地說道,“太後……”後半句就不說了,只拿眼委屈地看著乾隆。

  “皇額娘也是為你好。”與令妃估計中的安慰不太一樣,乾隆只靜靜地說道,語氣中有了一絲硬氣。

  “皇上,臣妾不過是偶爾跟表姐說說話,臣妾一個人白日裡也著實寂寞。”令妃委屈地解釋,提起福倫夫人又為剛傳回來的消息心煩,福家似乎不知為何惹怒了皇上,爾康還有福倫都已經遭了秧,她就這麼一家拿得出手的親戚,好容易一點一點扶上來,爾康爾泰也把五阿哥給籠絡過來了,得為他們想想法子,又偷偷觀察乾隆,似乎剛才的語氣硬只是錯覺,也是,皇上多孝順太後啊,自己下回得注意了,一時得意忘了形,待會得好好地討討饒,又上前給乾隆續了水,又吩咐臘梅道:“臘梅,你去拿小廚房燉著的湯。”

  待臘梅下去後,令妃又笑著對乾隆道:“皇上,臣妾下午就開始燉了,皇上看著面色不好,臣妾心裡可難受了。”說完又自發自動給乾隆在肩膀上按摩起來。

  這回乾隆卻沒有被觸動了,反而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渾然不知的令妃。本來這些對話放在往常再正常不過了,乾隆反而還會心裡更加疼惜令妃。可是先前發生了太多事又被太後提醒過,乾隆自然而然用有色眼鏡看令妃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越想越覺得心驚,敢給太後上眼藥,的確像皇額娘說的那樣她太猖狂了,不由沉下臉:“你那個表姐還是少來往,她帶進來的消息還真是翻天了。”

  令妃一驚,手一抖,急忙停下請罪:“皇上,臣妾表姐真的冤枉啊,那個流言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說完淚珠兒就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好不可憐,想了想,把對皇後的那段眼藥還是暫且寄下。

  可惜乾隆今天看的大戲裡的白衣女也是很會哭的女人,乾隆正煩心呢,被令妃一哭就更加煩心了,以前的憐香惜玉勁都沒了。他對令妃這麼好,就算太後這樣說他還想著這個女人這些年的好處為她開脫還第一時間來延禧宮,結果她還說不得了,是不是要當菩薩供起來,心裡本來已經平下的氣又被翻了上來,乾隆當場就想拂袖而去。

  “皇上,臣妾只是……”令妃只是不出來了,一帆風順了這麼多年乾隆少給她臉色,一向柔聲細語的,登時有些慌了,惶然又求饒地看向乾隆,“臣妾只是害怕皇上不理臣妾了。”說完媚眼如絲猶帶水光地含情脈脈地看向乾隆。

  乾隆雖然喜歡女人,但不代表他沒見過女人,令妃如此作態反而讓乾隆有了一個惡劣的想法,是啊,後宮裡的女人不就怕失寵嗎,朕就讓她當面失寵,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免得她得意忘形了。乾隆累積了一天的火氣終於找到了發洩的端口,一發不可收拾。

  乾隆直起身子,正好看見臘梅小心翼翼端著湯盅進來,其實臘梅長得並不比令妃差,只是向來跟在令妃後面低眉順眼關了,乾隆一直沒注意,如今一看卻有些滿意,便徑自對令妃和臘梅吩咐道:“今日令妃身子不適,就由臘梅代為侍寢吧。”

  令妃臉瞬間變得慘白,不可置信地看向乾隆,但無容置疑這是乾隆親口下的命令,銀牙幾乎咬碎,惡狠狠地看向臘梅,她沒想到這麼打臉的事居然會發生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什麼了?!她還要不要在宮裡做人了!臘梅的臉比令妃還白,手裡的湯盅幾乎拿不住了,這究竟是怎麼了,她只想著平平靜靜跟著令妃娘娘熬到二十五歲出宮與家人團聚啊,而抬頭就迎來令妃的利眼,臘梅再也忍不住將手中的湯盅摔在地上,湯汁濺滿一地。

  “奴婢死罪!”臘梅顧不得地下的碎片急忙跪下請罪,祈禱這兩位主子斗氣別拿她一小小的宮女磨性子。

  “怎麼,不願意?”令妃剛想出口斥責,順便打發了她,乾隆就搶先開口了。

  臘梅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敢隨便回答,拿眼求救般地看向令妃,令妃沒法了只能咬牙笑著道:“哪裡,這是臘梅天大的福氣。”又轉向臘梅吩咐道,“臘梅,還不好好伺候皇上。”只是臉上的笑僵硬了點。

  臘梅臉色變得更加灰敗,她知道從此以後她就踏進了火坑,皇上明顯是想氣令妃娘娘,而令妃娘娘不會怪皇上只會怪自己,心中一片悲涼,她的結局已經注定了,手指甲將手心掐出血來,咬牙站起,不,她還不想無聲無息地消失,她一定得自救。為今之計,臘梅大著膽子看了一眼乾隆,只有皇上能救她,那麼……

  臘梅鼓足勇氣謝了恩,瑟縮著站起楚楚可憐地看向乾隆,乾隆摸摸鼻子,倒有些不自在了,順手摟著臘梅進了令妃的寢室。

  令妃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沒一會屋內傳來了靡靡之聲,她立刻捂住了耳朵,心一抽一抽地疼,死命忍著才沒有將屋裡所有的東西砸個稀巴爛,她終於明白當年孝賢皇後的感受了。

懲罰

  臘梅本來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計,要把私底下其實很挑剔的令妃伺候好那得花多少心思,當臘梅將從令妃那裡總結來的經驗幾倍花在乾隆身上,乾隆舒爽了,甚至品出一點別有新意的味道,看來人不能在令妃一個人身上吊死,後宮裡的女人挖掘挖掘還是有很不錯的。

  於是乾隆第二天被臘梅伺候著起床,比令妃還貼心地伺候,拖著疲憊的身子酡紅著臉,腳步也因為昨夜的關系分外不穩,間或又是崇拜又是慶幸又是擔憂的眼神拋灑出來,於是乾隆很滿意。回頭看令妃憔悴難受的面色,他的目的也達到了,於是乾隆在慈寧宮請安的時候順口跟皇後提了提臘梅,便心滿意足地上早朝去了,全然沒顧背後令妃搖搖欲墜的身子。本來嘛乾隆對令妃又不是愛,只是寵,那麼興趣移到別人那裡也是理所當然的。

  太後滿意地笑了,而同時在場的那些妃嬪們在酸溜溜的同時更是幸災樂禍,反正皇上也不在反正令妃眼看著似乎失了皇上的心,登時一句接著一句的諷刺從每個人嘴裡冒出來,這些年幾乎人人心裡都壓著火。

  叫你一天到晚霸著皇上椒房獨寵,叫你一天到晚給人穿小鞋,傻眼了吧,你也有今天!

  皇後當然也是其中一位,簡直大塊人心,那股子酸勁在看了令妃的樣子後也拋之腦後了,索性就當即請示了太後下了旨抬了臘梅為常在,連答應都跳過了,居延禧宮偏殿,令妃當場被惡心得說不出話來,瞪著皇後兩眼發狠,若不是太後還在她最後一點儀態都維持不住了。

  當一直在延禧宮惴惴不安的臘梅得到這個消息時,簡直是狂喜,她沒想到自己也有時來運轉的一天。剛進宮時誰沒個想法誰沒被家裡囑咐過,看令妃的風光誰不打個小九九,一樣是包衣奴才一樣是從宮女做起,只是後來看得多了,尤其是到了令妃身邊,見了她的手段,皇上也沒怎麼注意自己,也就歇了那些心思,只熬日子等著出宮,漸漸地也成了令妃的心腹,日子也過得不錯。

  只是有心栽花無心插柳,她居然在完全放棄之後成常在了,從此以後她也算是後宮的主子之一了,有自己的偏殿有自己的宮女,宮女太監見了也要叫聲主子娘娘了,臘梅不禁有些飄飄然,昨晚的害怕拋擲腦後了。

  的確二十五歲可出宮與家人團聚,只是那時候又有什麼好結果,或是不嫁或是嫁個平常甚至更差一點的人或是干脆就一直留在宮裡最後被變成容嬤嬤之流,到時還不知人怎麼嚼舌頭呢!如今一下子成了常在,不僅自己有靠就是家裡人說起來臉上也有光。

  只是,臘梅眼光暗了暗,原先的主子令妃娘娘可不是好相與的,她遠沒有表現出來的大度善解人意,像自己這等無依無靠無勢力的人,到時怎麼死都不知都,她得好好想想。

  這邊乾隆整個早朝狀態都很好,除了看見碩王爺惡心了一下,果然換個新女人會讓男人重獲新生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是他的好心情只維持到早朝結束,等看了紀曉嵐和和珅遞上來的聯合調查報告,瞬間就掉至谷底。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那個富察皓禎做的荒唐事,雖然沒有狐狸精什麼事,但其他的果然跟戲裡演和小二說的是一模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乾隆匆匆看過一遍就再也看不下去了,狠狠地將折子扔在地上,怒喝道:“碩王府,果然好!”他以為他的火氣昨晚已經發洩完了,沒想到今日的怒火更勝,富察皓禎啊富察皓禎,你們果然夠膽!既想娶公主又想有朵解語花,想魚和熊掌兼得,做夢,朕會讓你什麼都得不到!富察岳禮也是個糊塗的,堂堂王爺,一點用都沒有,還有那個福晉,一家子的混球!

  “皇上息怒!”紀曉嵐和和珅難得異口同聲地勸慰。

  “朕好得很。”乾隆怒極反笑,合著鬧得滿城風雨就他一個人煩心,這罪魁禍首還好好地在那你儂我儂天倫之樂呢,你們讓朕難受,朕讓你們難受一輩子!

  “傳朕旨意,貝勒皓禎恃強凌弱、妨礙公務、泯滅人倫,革貝勒銜、廢其世子身份;碩王岳禮教子不嚴、御家無能,降為郡王。”乾隆冷笑道,旁邊的高無庸早機靈地一溜去傳旨了。

  “回來。”乾隆叫道,高無庸連忙停住,惴惴地跪下,乾隆又說道,“你提醒下岳禮,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本來乾隆也不會跟一個女人過不去,但實在是這個女人做的事太過了,孝期失貞,迫不及待脫了孝服,而且雖然紀曉嵐和和珅都調查了狐狸精之事是以訛傳訛,但總是保險點好,一了百了。但他堂堂皇帝總不能明明白白地跟一歌女過不去,這不是就承認了這件打臉的事,只能如此委婉地提醒了,希望碩王府別都笨死了,至於那個不知所謂的福晉,想來位子也坐得夠久了,皇後一定很感興趣怎樣報一箭之仇吧。

  高無庸跟了乾隆這麼多年,自然明白其中意思,忙應了,才在乾隆的示意起身繼續去傳旨。

  待到高無庸走遠,見乾隆的面色還是不好,和珅忙勸道:“皇上,別為了一干小人氣壞了身子!”眼見著一副天下皆濁我獨清的碩王爺栽了,而且估摸著再也爬不起來了,和珅心裡舒暢極了,瞟了一眼紀曉嵐,若是老紀也……算了,他要是不在,多麼寂寞啊,又不是沒試過,自己反而心驚膽戰沒意思了。

  “是啊,皇上,那事本就是碩王府行不正,跟其他什麼有什麼關系!”紀曉嵐也勸道。眼見著一向低調安靜的碩王爺落得如此下場紀曉嵐有些唏噓,更想到的確是好友傅恆,以皇上對傅恆一家的恩寵,估摸著他氣急沒注意到碩王府與富察家雖已分家卻是同個祖宗,想了想,剛才傅恆在外面一臉憔悴擔憂的樣子著實不忍,便道,“皇上,傅恆大學士正在外面請罪呢,是不是?”

  “關傅恆什麼事?”乾隆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過來,這碩王府好死不死姓的是富察,傅恆可不是得急巴巴地來請罪,真是的,這樣的人居然姓富察,歎了一聲氣,他對傅恆一家卻是一點遷怒都沒有,還想著怪不得瑤林這幾天都是悶悶不樂的,得好好撫慰一番,本就不相干的,“罷了,宣他進來吧。”

  接下來便是傅恆的請罪乾隆的安慰,還時不時有和珅和紀曉嵐的湊趣,幾柱香下去氣氛倒也融融了,先前碩王府造成的大風暴似乎也過去了。

  傅恆松了一大口,既沒牽連到自家,岳禮一家也算是保得性命,也就無礙了。

  可他沒想到這世上有給臉不要臉的人,事情越發的一發不可收拾。

不顧

  高無庸從來沒有一次傳旨是弄得如此狼狽的,起先那碩王府的人都是畢恭畢敬地接旨,自己也當例行公事,宣完以後還得把皇上的意思透給碩王爺。

  結果還沒等他念完,那個富察皓禎就出ど蛾子了,聖旨還沒念完,就張著一張大嘴沖上來搖晃高無庸,一邊搖晃一邊咆哮:“不可能,皇上那麼仁慈那麼高貴,怎麼可能下這樣的旨意,一定是你這個狗奴才假傳聖旨!”

  一聲狗奴才已經讓高無庸臉黑了大半,他是奴才可是就是和大人紀大人傅恆大人見了也要叫聲高公公,你一個現在說白了什麼都不是的閒散八旗也敢叫他狗奴才,他一定會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見識見識什麼叫狗奴才的威力,而那不斷大力的搖晃更讓高無庸氣上加氣,心裡早打算了無數個在乾隆那裡不著痕跡上眼藥的方案。

  好在碩王爺雖然遭受了重大打擊還算清醒,一見此情形嚇得幾乎魂飛魄散,顧不得什麼急忙叫了幾個粗壯的下人把不斷咆哮的皓禎拖走,端上一張笑臉上前簡直是卑躬屈膝地給高無庸賠禮,而倩柔這回也機靈,忙讓人拿了好幾張銀票悄悄遞給高無庸。那皓禎還在痛心疾首地哀嚎世日風下人心不古,被碩王爺一瞪,皓祥眼珠子一轉隨手拿了塊布堵了他的嘴,人間清靜了,倩柔立刻惡毒地看了皓祥一眼,而碩王爺卻難得對這個懂得察言觀色的小兒子另眼看待,也是這些日子皓禎實在太傷他心,說,說不聽,打,打不得,直鬧得滿城風雨全家獲罪,就是再澎湃的父愛也有枯竭的一天。

  看著一個堂堂王爺對著他又是賠禮又是作揖,還有那沉甸甸的銀票,再看一眼皓禎現時的狼狽樣,高無庸平衡了,理理衣衫,又對碩王爺耳語道:“王爺,皇上可說了,家宅不寧可是大忌。”這次就暫且寄下了,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再一並計算,不過富察皓禎失儀之事他當然要如實稟報。

  碩王爺當然知道其中意思,連連謝過高無庸後,又怨恨地看了一眼倩柔和皓禎,都是他們造得孽,全家遭殃,那個叫什麼霜的女人一看就是個掃把星,要是早下手就好了。

  待畢恭畢敬地送走了高無庸,倩柔急忙讓人放了皓禎,自己就要親自去拿那塊塞住皓禎嘴的布,結果被面目猙獰的碩王爺一聲暴喝,嚇得動都不敢動。

  “把這個孽子給我關進柴房,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一方面碩王爺實在不想看見皓禎,畢竟從親王爵到郡王爵,這其中差的不僅僅是一個稱呼,這都是他那個好兒子鬧的,還有那滿城風雨還有那滿朝嘲笑,都是他惹來的,碩王府要想再爬起來簡直是毫無希望;另一方面碩王爺聽了高無庸的傳話終於下定決心要處置白吟霜,前些兒屢屢想下手不是被老婆苦求就是被兒子咆哮,終是沒有狠下心來,如今卻是不行了,不然等著碩王府的就是萬劫不復,不說只是個歌女,就是自己親生女兒也得掐死,被皇上惦記上還有什麼活路!

  “王爺。”倩柔面色一白,紅著眼睛想要上前說情,卻被碩王爺狠狠瞪了一眼,慈母多敗兒,若不是她皓禎何至於到今天。

  皓禎就這樣在碩王爺的冷眼加倩柔的淚眼下被拉了下去,其中幾度想要掙扎都不果,樣子極其狼狽,要不是現在時候不對,皓祥真想大笑三聲一吐惡氣。

  “你去把白吟霜解決了。”碩王爺定定地看著倩柔,平淡地說出對倩柔來說最惡毒的話。

  “王爺。”倩柔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吟霜是她可憐的女兒啊,好不容易又相逢的女兒啊,她還沒給她補償,還沒把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捧到她面前,怎麼能,怎麼忍心!

  “你不去的話,本王就親自去了。”碩王爺已沒了平常的溫文,只有恨意,若不是這個女人,它碩王府早娶了公主更上一層樓了,就是皇上不說他也要動手滅了她,再讓她在王府哭喪下去整間王府是不是要給她陪葬了,何況那個女人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孝期就迫不及待地勾引皓禎,不是貪慕虛榮是什麼!

  “王爺,吟霜跟皓禎是真心相愛的,他們兩個真的很難得,王爺給他們一條生路吧。”倩柔愣了半響,見碩王爺一副郎心似鐵的模樣,忍不住跪下來哭求。

  可惜這種橋段碩王爺這幾天已看夠了看煩了,更何況白吟霜的存在已危及整個王府的存亡,怎會因福晉的幾句話就動搖。

  “翩翩,你去,要利落點。”碩王爺不再看倩柔一眼,轉身吩咐起翩翩來。

  翩翩看看碩王爺又看看倩柔,咬咬唇在皓祥的示意下還是應了,她不是福晉被白吟霜糊了眼,她知道白吟霜現在是不死也得死,歎了口氣,轉身就要去辦事。

  “不!”倩柔一聲尖叫,整個人已經狀若瘋狂,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保住自己的女兒,她可憐的女兒,明明是王府的格格卻要流落變成賣唱女,好不容易跟了皓禎母女重逢卻又是滅頂之災,心疼愧疚後悔這種種情緒都快把她逼瘋了,她只有加倍對吟霜好,可是他們卻要了她女兒的命,這個翩翩,若不是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結局,她的女兒就可以在王府快快樂樂堂堂正正地當她的四格格,她會為她選個如意郎君風風光光地出嫁,何至於此!恨之欲狂之下嘴裡不由大叫道,“你這個賤人,別想對我女兒下手!”說完又爬到碩王爺腳邊,不斷地求道:“王爺,吟霜是你的女兒啊,你不能這麼狠心啊,她是王府的四格格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倩柔這番說辭驚得膽戰心驚,看著滿臉淚水衣衫不整的倩柔,皓祥護著翩翩下意識後退了幾步,這女人瘋了嗎。

  “你在胡說什麼!”碩王爺咬牙吼道,心裡也越加不安,不會真是如此吧,若是如此,那麼就說得通的,不會的,皓禎才是他的兒子,不會的!

  “王爺,妾身真的沒說謊,吟霜真是你的女兒!”當下倩柔也顧不得了,掙開秦嬤嬤的扶持,將當年偷龍轉鳳的事和盤托出,並從懷裡摸出那支梅花簪,眼淚更是下得洶湧,“王爺,你看,妾身就是用這支梅花簪做下印記的,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王爺你千萬要救下吟霜,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你說的話本王一句都聽不懂。”碩王爺呆愣了半響,一把奪過梅花簪,吩咐秦嬤嬤道,“福晉病了,扶她回房。”就算是真的也是假的!他只有兒子沒有女兒!

  秦嬤嬤急忙上前要扶走倩柔,福晉真是糊塗,這事怎麼當眾說出來。

  “不,我沒病,我要我的女兒!”倩柔此時卻力氣極大,一把掙開秦嬤嬤,將其推倒在地,又沖向碩王爺哀嚎。

  “把福晉扶下去,要我說第二句話嗎?”碩王爺咬牙切齒,面若鍾馗。

  秦嬤嬤嚇得連連應聲,急忙叫了個力大的僕婦一起半扶半抓著倩柔回房。

  正好與知道皓禎被關起來急急來找倩柔的白吟霜撞個正著,白吟霜震驚地看著狼狽的倩柔,忙撲了上去,急道:“額娘,怎麼了?”

  “吟霜,額娘的吟霜啊!”倩柔眼睛一亮,乘秦嬤嬤不備抓著白吟霜就不放了,回身看向碩王爺,嚷道:“王爺,妾身這就給你看證據。”她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腦子了根本沒有了理智這種東西,一把拉下白吟霜的衣裳,露出肩膀上的梅花烙記,白吟霜驚呼一聲急忙掙脫倩柔拉上衣裳。

  “皓祥,把這支梅花簪去扔了。”碩王爺顫抖著將梅花簪遞給皓祥,幾乎站立不住,他以為已經沒有比那道聖旨更壞的消息了。

  “阿瑪,梅花簪扔的掉,梅花烙記卻去不掉。”皓祥沒有接梅花簪,反而直直地說道。

  “你!”碩王爺知道皓祥說得有理,但還是氣極。

  皓祥此時不顧翩翩的拉扯,上前扶住碩王爺,情真意切地說道:“阿瑪,兒子雖然以前多有嫉妒,但兒子也明白其中利害,若不想辦法,天就真的塌了!”

  碩王爺一驚,第一次認真看自認不成器的小兒子,是的,若不想辦法,天就塌下來了!

  那一瞬間無論倩柔還是白吟霜都感受一股陰冷襲來。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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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

  正當碩王府亂成一團糟的時候,嫣然的心情明媚得就跟今天的天氣一樣,她家老爹剛從皇宮裡回來,被她套出乾隆對碩王府的處罰,雖然比她想象中的輕,但是聽她老爹口氣那這輩子咆哮君想娶公主想出人頭地是沒指望了,嫣然也就心滿意足了,只要不涉及蘭馨就成了,至於碩王府那攤子事她還真沒興趣管,她的人生又不是為了和NC共舞存在的,無論揭不揭穿富察皓禎都無所謂了,反正白吟霜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紀曉嵐在家沒待多少時間,就閒不住去外邊逛了,莫愁小月也跟著一塊出去了,而銀杏則在廚房幫廚娘的忙,嫣然難得一個人呆在院子裡,感受著微微清風徐來,心裡說不出的舒爽,生活終於恢復了平靜,真好,趕明兒再進宮去看看蘭馨,總算一切雨過天晴。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嫣然眉頭皺了皺,上前開門,只見福康安正在門口長身玉立,下意識地關門,卻被早有准備的福康安格開。

  “這就是紀大人家的待客之道?”福康安挑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腳步就自動走到了這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終於挖出來的真相,沒想到一場偌大的風波居然來自眼前這個女孩。她難道沒有自己看到的那樣雲淡風輕,沒有像平常表現出來一樣淡淡的笑容帶給所有人暖暖的心意,她難道是心機深沉,她難道另有目的,可是就算她要算計為什麼要算計一個不入流的碩王府?!難道為了自家這條大魚?一個個疑問浮現福康安心頭,沒有像以往一樣第一時間將此事報告家裡,反而心裡湧起怒意,難道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難道……為什麼自己對此的反應是失望甚至有點難過,不是應該興高采烈,終於有了把柄可以狠狠打擊紀曉嵐可以讓皇上知道紀家的真面目,不是應該手舞足蹈恨不得早一點看到紀曉嵐的下場嗎!在那一刻福康安終於明白初相見時那一瞬間的感覺叫心動,一見已鍾情,所以他要問明白,問明白是不是他鍾情的那個與真實的那個天壤之別?即使她是紀曉嵐的女兒。

  “不速之客還要求待客之道嗎,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嫣然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譏,立在門口絲毫沒有讓福康安進去的打算,也不知道他又有什麼目的,他對自家爹爹的敵意別說路人皆知就是路也皆知了。

  “南城的乞丐,桃色的衣衫。”福康安微微一皺眉,然後蹦出兩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話。

  嫣然瞬間臉色大變,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怎麼知道的?她明明很小心很小心,旁邊根本沒有人啊,她在那裡也只是停留了一刻,還特地找了個瞎眼的乞丐,不是明明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嗎。

  “如此紀大小姐還要拒之門外嗎?”福康安反問道,若不是對她印象深刻若不是偶然路過他還真沒有想到。

  嫣然聞言只得咬著唇,打開大門將別有居心的福康安迎了進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照理說福康安若是得了這些消息不是應該鼓足精神向她爹爹發難嗎,為什麼要來找她,他安的是什麼心?!還有其他人知道嗎?她當時真的是沖動了嗎?

  “你究竟想干什麼?”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嫣然終於忍不住沖口問道,反正他都知道了,她也只能兵來將擋了。

  “我倒想問的是紀小姐到底想干什麼?”心裡藏著事,一會天上一會地下,福康安的語氣不算好。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碩王府倒霉跟你這個皇上面前的大紅人有什麼關系?”自從穿越以後嫣然從小到大都是被那麼多人寵愛著,雖然平時隱藏的很好,那也是大家都讓著她,其實她小姐脾氣不小,是以聽了福康安如同質問的話回話語氣也很沖。

  “因為我姓富察,碩王府也姓富察,紀大小姐你千萬別說自己不知道!”福康安咬牙答道,難道她是裝傻就為了算計富察家,那他勢必得反擊回去,那麼一切卻又是落花流水已然成空,心中的黯然再也掩飾不住。

  富察?富察!富察!!嫣然終於反應過來,她是知道福康安姓富察,她也知道碩王府姓富察,但是因為以前現代同姓互不相干的人多了,根本就沒把兩者聯系起來,此時看福康安如此大的反應,莫不是,她怎麼忽略了古代同姓的話多有種七拐八拐的關系,其實現代也是,只不過大家都忽略了,而在古代卻是忽略不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難怪福康安要如此了,徹底明白過來的嫣然有些怯生生地看向福康安,如果她現在解釋她不是故意那個福康安會不會相信,她還真沒本事跟人家乾隆朝的擎天柱硬碰硬。

  她怎麼不說話,就是說聲她不是故意的也好啊!嫣然不知道福康安看似鎮定其實已心急如焚,拳頭緊緊攥著,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紀嫣然讓他一次又一次破例。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沒想到。”嫣然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看福康安的樣子,等不及老爹回來商量了,就是老爹回來了以他兩人的關系也是亂上添亂吧,反正福康安都查到這份上了下面的不過需要時間罷了,不如全部說出看他如何反應再做進一步打算,最差莫過於曝光用來打擊老爹,她一定想辦法讓福康安閉嘴,對了,也許可以把白吟霜的身份做交易。

  “那就是無心的。”不知是不是嫣然的錯覺,她明顯感覺福康安像是松了一口大氣,她是不是故意那麼重要嗎。

  “謠言是我有心傳的,你也看見那個富察皓禎是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蘭馨進了火坑,我傳的那是謠言嗎,全都是實話。”嫣然索性低著頭和盤托出,想想自己真是倒霉,第一次干這事就碰上個煞星。

  “這是真的?”福康安有些激動地求證,若是如此也說得通,一向知道她和宮裡的蘭公主晴格格好,以她的性子似乎是會做這樣的事,只是難免還是有些不確定。

  “不是真的,難道是假的。反正就是這樣了,否則我犯得著累死累活算計那咆哮貝勒嗎,我又沒什麼好處。我爹已經位極人臣,我又不想登高枝,算計碩王府於我有什麼好處。漫說我先前不了解你們家跟碩王府的關系,就是了解了也跟你們家不相干的,你和我爹的關系用得著我再火上澆油了嗎,我又不是傻子!”嫣然覺得很委屈,她做的是好事,為什麼要受這個人的盤問,可是又不得不受他的盤問,委屈得眼眶有些熱,吸吸鼻子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福康安現下完全相信了,他從小混跡在皇宮裡,人心這東西看得最透了,先前是身在此山中了,一旦得了答案冷靜下來看眼前人的眼睛,澄明得如同一汪清泉,這樣的女孩又怎麼會如此心機深沉呢,心重重的落下,就算還有碩王府的煩心事他還是忍不住心底的喜悅迅速冒出來,他沒有看走眼,他的喜歡不會落花流水,至於紀曉嵐什麼的,那不重要。

  福康安笑著抬頭,卻見對面的女孩紅著眼眶惡狠狠地看著自己,好笑同時又有些心疼,不禁保證道:“你放心,這事除了我沒人知道,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

  福康安這句話卻讓嫣然更驚慌了,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凶神惡煞她能理解咄咄逼人她能明白,可是這般細聲細語的保證她卻覺得心驚,只是,為什麼心裡卻有種告訴她,福康安說的確是真的!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嫣然忍不住問道,提心吊膽的感覺她真不想嘗試,還不如一了百了,還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相信嗎?”一向不喜歡扭扭捏捏弄得自己憋屈的福康安直接笑道,知道了她就是她就行了,其他的,他福康安怕過什麼,想要就搶過來,才是滿人的本色。

反應

  當然不相信了!嫣然被這個晴天霹靂弄得整個人石化了,然後在風中碎成一片一片的。

  “聽好了,我喜歡你,紀嫣然!”福康安很好心地再重復了一遍,換來嫣然一聲尖叫。

  她一定出現幻聽了,所以福康安才會說喜歡她是吧。對了,現在根本就沒有福康安這個人存在,一切都只是她在做夢,閉上眼睜開眼就沒事了,結果睜開眼睛福康安還在眼前淡然而笑。嫣然倒退了好幾步,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好痛,瞬間苦了臉,那麼福康安是說了喜歡自己,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福康安,他為什麼會喜歡她啊?!當然不是自己不好啦,可是他們才一共見過兩次面吧,他不會學叉燒五來個一箭那個鍾情吧,那也太寒了吧。

  福康安看嫣然一會發呆一會皺眉,那可愛的樣子惹得笑開了,低低的笑聲傾洩出來,真的很有磁性很動聽。

  嫣然終於反應過來面前的人除了是老爹的敵手以外還是大清第一黃金單身漢,英俊的身姿傲人的家世超群的能力,慢慢地紅潮爬上了臉,有些飄飄然,真不是她愛慕虛榮啥的,換你被福康安告白你不暈嗎?

  見嫣然紅了臉,福康安心中一動,這說明並不是他一頭熱對嗎,更加發自內心地笑了,但碩王府的麻煩事再一次襲上心頭,真是麻煩,得盡快解決,才能心無旁騖地開始追人,便說道:“嫣然,那事你放心吧,我已經解決,這些日子你就乖乖待在家裡別惹事,等事情了了我再來看你。”不得不說福康安是個極霸道的人,他既然已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就絕不容許他喜歡的女人除了喜歡他嫁給他還有其他可能性,因此說話間已經將嫣然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聞言嫣然的嘴角頓時抽了抽,從少女的粉色心情恢復過來,就馬上警惕起來,福康安與自家老爹向來水火不容,雖然她很好奇為什麼自家老爹和他老爹卻關系很好,而跟自己也只見過兩次面,她沒天仙到能讓福康安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吧,而且她什麼都沒說呢也什麼都沒答應呢,你用得著一副很熟很熟的語氣說話嗎,雖然聽到這樣的關心這樣的保證心裡不由自主地漫起一點接一點的甜味來,能相信嗎?

  “我是紀曉嵐的女兒,你有什麼目的嗎?”於是嫣然敖嬌了,揚著頭質問,而且他還掌握了這樣的證據。

  “那不重要,以後你只要記住你紀嫣然是我福康安的女人就行了!”福康安卻回得更為直接,直接讓嫣然爆紅了臉,這個人,絕對是沒臉沒皮的,比咆哮馬還可惡。嫣然決定不理他,別過頭去。

  “好了,我先去處理碩王府的事了。”福康安極自然地說道,然後很大方地告辭就要離去,仿佛一切都塵埃落定。

  嫣然最終還是忍不住轉過頭來,萬紫千紅中他在叢中笑,心莫名地動了動,先前的擔憂似乎都瞬間落地,他好像真的不是在說笑,好像是真的。

  “那事很麻煩嗎?”嫣然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出口以後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沒事,很容易。”福康安笑道,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他可以笑得那麼溫柔。

  看著福康安的離去的背影,嫣然咬著唇,心裡百轉千回,她相信了,在他笑著說萬事有他在他笑著說事情很容易的時候她相信了。怎麼可能很容易呢,那樣的事攤上了整個宗族都受累,內疚一點一點地湧起,與砰砰直跳的心融在一起,極為復雜。

  他為什麼會喜歡她?

  她應該沒有什麼吧,誰被這樣的人認真說喜歡也會心跳都不屬於自己吧。

  嫣然低著頭在院子裡站了良久良久,怎麼也理不清自己復雜的心思,久得紀曉嵐等都回來了,一臉詫異地看她在院子裡當石頭人。

  “嫣然,你沒事吧?”慈父紀曉嵐急急忙忙關心。

  告白什麼的,最討厭了!

  內疚什麼的,最最討厭了!!

  福康安什麼的,最最最討厭了!!!

  嫣然一跺腳,理也不理其他人的反應,奔回房去,老天爺啊,把福康安這個妖孽收走吧,她覺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福康安從草堂出來後臉上一直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至於嫣然並沒回應還有紀曉嵐這顯而易見的阻礙還有滿漢不通婚這規矩都不在他考慮范圍內,反正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以至於他一到府門口門房都嚇得不敢說話,今兒三少爺是怎麼了,為什麼笑得這麼讓人發冷呢。

  “怎麼了,老三,半路撿著錢了。”福隆安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大大咧咧地問道。

  福康安心情正好所以對他的行為並沒像往常一樣提出異議,反而沖福隆安笑笑,嚇得福隆安當即差點滑倒,天降奇跡了嗎,老三終於學會尊敬兄長了嗎,轉頭看向後邊的福靈安,淚流滿面,大哥,是吧。

  福靈安嘴角抽了抽,望天望地就是不看那對詭異兄弟,再想想小弟,果然家裡只有他最正常啊。

  兄弟三人正走著,就被傅恆叫到了書房,傅恆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阿瑪,不是說沒事了嗎?皇上不是沒追究嗎?”福隆安急忙問道。

  “你們自己聽吧。”傅恆已經沒力氣說話,他好容易辛苦地提了一桶桶水將火給滅了,結果人家倒好,不領情也就罷了,又直直澆進去一桶油,這下神仙都難救了,他已仁至義盡,只能盡力讓岳禮留存一點血脈,而且,傅恆咬牙切齒不已,居然偷龍轉鳳,亂了富察家的血脈,那個碩王福晉也好那個富察,呸,什麼富察,那個不知哪來的小子,都該死!就是那個本是碩王府的格格的白吟霜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絕不能承認她是富察家的姑娘,要不然一族女孩的名聲都毀了。

  這時兄弟三人才注意到書房裡還有另一個人,那人著實沒什麼存在感,稍不注意就神隱了。此時聽傅恆吩咐,方才顯出身子,開始講述碩王府自從聖旨頒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以及其中的內情。

  雖然他的講述並不動聽,但福康安三兄弟聽來卻是那麼令人難以置信,這簡直比戲文還精彩,一個個表情漸漸凝重,這實在是太離譜太匪夷所思了!

生離

  碩王爺在那當口聽了自家小兒子的一番話,當即驚出一身冷汗,梅花簪刺進掌心流出鮮紅的血,整個人顫抖不已。惡狠狠地看向還在瘋狂掙扎中的倩柔,那個白吟霜早在忙亂中不見了蹤影,他其實知道她說的是真話,又不是真的瘋了,一想到那個自己疼了二十年的兒子是假兒子,那個毫無禮義廉恥給整個王府帶來滅頂之災的是真女兒,那個日日相伴的枕邊人是這麼可怕的人!天可憐見,就算當初倩柔生的是女兒,他也沒有過其他想法,那一瞬間碩王爺一下子老了十歲,萬念俱灰,天塌下來又怎樣,他已經沒指望了。

  “阿瑪,您還有兒子啊,兒子雖然也常有嫉妒之心,可兒子知道現在是生死存亡之際,碩王府的安危更需要阿瑪啊!”皓祥見狀顧不得翩翩的拉扯一下子撲了過來激動地勸慰,他怎麼不恨,恨不得殺了那對將他二十年人生搶走的假母子,可是事有輕重緩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碩王爺像是被驚醒一般,呆呆地看向跪在他面前的皓祥,這個他從小忽略的兒子什麼時候長得這麼英武了,因為前面有文武雙全的嫡子又有寵愛的福晉吹風,漸漸地就把這個小兒子給忽略了,他只有這麼一滴血脈啊!

  “阿瑪!”見碩王爺老淚縱橫,皓祥慌了,急忙勸道,“事情還沒這麼糟,你千萬別這樣啊!”而翩翩也急忙上前幫碩王爺敲背,至於倩柔此時被秦嬤嬤死死拉住,一雙眼已然充血,惡煞煞地看著皓祥母子。

  一聲阿瑪終於讓碩王爺徹底醒神,是啊,現在還有一個叫自己阿瑪的人,他還有兒子他還有皓祥!抬眼看了眼低眉順眼的翩翩,再看看悲痛的皓祥,忽略這麼多年卻是他們最後最後陪在自己身邊。

  不能,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了,他不能讓他出事,一定不能!碩王爺猛地站起,眼中蹦出亮光,只要皓祥在,他還有希望!

  “皓祥,你跟傅恆府上的福靈安很好吧?”碩王爺莫名問道。

  皓祥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

  “那你現在立刻去拜訪他,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前別回來,阿瑪想傅恆這點忙還是會幫的。”碩王爺點點頭,徑自吩咐道。

  “阿瑪!”皓祥似有所悟,死命搖頭,他怎麼可以把阿瑪額娘獨自扔下。

  “記住,你什麼都不知道,旨意頒完後你就去找福靈安喝酒澆愁。”碩王爺不理他,繼續說道,這一刻他變得清醒無比,將方方面面想了個透徹,現在能逃得了一個是一個,想必皇上也不想這樣的丑事鬧出來,他將所有的事都料理干淨了再向皇上請罪,這事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恐怕皇上也會酌情考慮,只是為防萬一,還是先把皓祥送走,他跟傅恆一支打斷骨頭連著筋,為他保下一點血脈想來也是會的。

  “阿瑪!這種情形下兒子怎能離開!”皓祥終於忍不住哀嚎出聲,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有此無妄之災,他寧可回到過去那被忽略的日子,至少全家平安,而不是風雨飄搖。

  “你現在離開才是對阿瑪最大的安慰。”碩王爺低□子擦了擦皓祥的眼淚,心酸地笑道。

  “兒子不走!”皓祥的倔性子上來,大聲地說道。

  “家裡已經有這麼多事了,你想氣死阿瑪嗎!?”碩王爺捂著胸痛心疾首,幾乎站立不住,翩翩連忙扶住他,淚水漣漣地看向皓祥。

  “阿瑪,正因為出了這樣的事,兒子才想一起承擔啊。”皓祥急急解釋道,神情哀痛。

  “皓祥,只有你走了阿瑪才能安心,我們才能好好地度過這一難關。”碩王爺神情也是哀痛,但仍不松口。

  “阿瑪。”皓祥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要哭出去哭,你不走,阿瑪現在就索性一頭撞死,大家一了百了。”碩王爺見狀。老淚再一次縱橫,仰著頭好一會才狠下心威脅,翩翩早已在一旁泣不成聲,倩柔幾次想喊,被碩王爺時不時的利眼掃視的秦嬤嬤哭著連同僕婦死命拉住。

  “阿瑪。”皓祥只一個勁地哭倒在地。

  “走。”碩王爺說來說去還只有一個字。

  “皓祥,你聽你阿瑪的話。”翩翩也忍不住勸道。

  皓祥抬起頭,仍是搖頭不應,碩王爺一個火大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把皓祥提起來大步穿過前院扔出門去,然後立刻反身關上門。

  “阿瑪!阿瑪!!”皓祥一個勁在外敲門哭求,真是聞者流淚。

  碩王爺咬咬牙,再不理會,大步回到一團亂的前堂。

  皓祥在門口漸漸沒了聲音,呆立了好一陣,連滾帶爬地往傅恆府上跑去,他們應該有辦法的吧。

  “王爺!”翩翩待碩王爺重新坐定,上前喚道。

  碩王爺一愣,抬眼看向翩翩,一聲歎息,心底湧起愧疚,卻怎麼說不出口。

  翩翩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站在碩王爺身後,只要皓祥無事,其他的她已無所謂了。

  “王爺,你能救皓祥,怎麼就這麼狠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呢!”倩柔此時終於掙開秦嬤嬤,哭天搶地,哭訴碩王爺的偏心。

  不聽尚可,一聽倩柔如此說,碩王爺簡直是眼睛赤紅,這一切都是誰之過?指著倩柔說不話來。

  可是現在倩柔完全沒了理智,不顧秦嬤嬤死命勸說,還想爬過來苦求。

  碩王爺想也不想一個窩心腳踢過去,直踢得倩柔翻了一個跟頭,吐了個口血倒在地上。

  “福晉!”秦嬤嬤大驚,撲了過去。

  “今夜福晉傷心過度,暴病身亡!”碩王爺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出這句話。

  而此時白吟霜早在了柴房門口,正焦急地跟小寇子還有香琦在擺弄柴房的鎖,因王府今夜大亂,倒沒有什麼人在柴房站崗。

  小寇子也是個能干的,幾下功夫用跟鐵絲打開了柴房的鎖,滿身狼狽的皓禎咆哮著與白吟霜抱個滿懷。

  “哦,吟霜,想不到我還能見到你。”

  “皓禎,我們快走吧。”好在白吟霜還有些理智,拎著收拾好的包袱急急說道,剛才王府的一番動作她不可能不知道,她無心探究其中隱情,她只想跟皓禎白頭偕老,可是似乎聖旨之後她就要沒命了,她還想跟皓禎一起繼續生活還想為他生兒育女,所以得趕緊離了此地,皓禎那麼愛她那麼仁慈一定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走?”皓禎驚愕不已,阿瑪只是生氣了,皇上他只是一時想不開,事情還沒遭到這種地步吧。

  “是啊,貝勒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王爺可要殺吟霜小姐了。”香琦搶先哭著道。

  “什麼!”皓禎大驚,轉身就要去理論,“我找阿瑪去。”吟霜這麼單純這麼美好,他們的感情那麼感人那麼動人,阿瑪怎麼能這麼殘忍這麼殘酷!

  “不不不。”白吟霜急忙拉住皓禎,哭著說,“皓禎,我不想讓你為了我父子反目,我想有額娘在過幾天就沒事的,我的皓禎,我們怎能再惹王爺傷心。”

  “哦,我善良的吟霜。”皓禎大為感動,抱著白吟霜幾乎要熱淚縱橫,白吟霜自然回摟他,他們的感情是多麼的美好,為什麼世人總是不理解呢。

  “貝勒爺,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小寇子見兩位主子仍在那春花秋月何時了,不由忍不住勸道,雖然這畫面平常看著很美,但現在可是生死關頭。

  “對了,皓禎,我們先出去幾天,讓王爺冷靜冷靜。”白吟霜反應過來,急急忙忙拉著皓禎往外走。

  皓禎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吟霜,自然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毫無異義地跟著白吟霜離開,阿瑪額娘一定能理解,到時候他仍是他們孝順的兒子,可是現在柔弱無依的吟霜更需要他。

  至於心裡只有皓禎和白吟霜的小寇子和香琦自然是跟上他們的腳步。

  於是一群人在打開後門的時候被乾隆埋伏在外的暗探一鍋端了。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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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

  碩王爺整個人趴伏在乾隆面前,冷汗直流戰栗不已,他的左邊是驚慌失色仍強自鎮定的皓祥,他的後邊是緊緊挨著沒有執手也相看淚眼控訴世人不公的皓禎及白吟霜,幸好他們早被一路上飽受折磨的暗探綁了手腳塞了嘴巴,否則碩王爺的心髒還會受更狠一點的沖擊。而他的右前方是一臉肅穆的傅恆,乾隆則是面色鐵青地立在他的正前方,碩王爺壯著膽子偷眼看去,恨不得自己直接暈過去,也不用面對著又怕又恨的場面。皓祥沒逃掉他已經心痛難忍,那個一對狗男女是怎麼回事,而是還鬧到御前來,他上輩子是對他們做了多少壞事,這輩子才有此報!

  乾隆從來沒有想過在他的有生之年還能遇上這樣的事,這樣的事不是只有戲文裡才會出現愚弄愚弄沒見識的老百姓,高門大戶的血統是那麼好混淆的,狸貓換太子是那麼好換的,這碩王府還真讓他這個皇帝開了眼了!本來他留下暗探不過是想留意下碩王府接旨後的舉動,若有怨言那就別怪他狠心了,異姓王本來就是重點關注對象,愛新覺羅的江山不容任何不穩,沒想到卻爆出大清開國後從來沒出後的大丑聞!緊接著暗探就在前門逮著了碩王的小兒子,不,唯一的兒子皓祥,這乾隆能理解,其實心裡還有些同情,萬念俱灰下想保全自己的最後一點血脈也是人之常情。可笑的是沒多久就在後門抓著所謂假貝勒和真格格要私奔,這事正常人干得出來的事嗎!眼見他們雙雙被抓,身後跟著的太監侍女被滅,仍能在那表白他們的情感動天世人的庸俗不堪,望著一向沒表情的暗探都露出不堪重負的表情,饒是自詡見多識廣的乾隆也不由大歎天下之下無奇不有。

  可事情也不能不解決,事涉富察家,乾隆特地叫了傅恆來,又讓人傳了岳禮,連伺候的人都沒留,這驚天丑聞能瞞住一點是一點,乾隆寵信傅恆一系,自然不能讓他們被人牽連,而碩王說實話真是個可憐的家伙,饒是鐵石心腸的乾隆也不得不同情一二。

  但是該敲打還是得敲打,一想到碩王府居然用假子充作嫡子妄圖娶走公主,乾隆不由心裡大恨,若是真被他們得逞了,皇家的臉面丟盡了,蘭馨的一輩子也完了。

  “岳禮,你還真讓朕開眼啊!”冷冰冰的話嚇得碩王爺連大氣不敢出。

  “奴才死罪!”碩王爺唯有磕頭如搗蒜,急急請罪,心裡又氣又怕又委屈,可謂五味俱全,抬頭看看盛怒中的乾隆,再看看擔憂不已的皓祥,老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好不可憐,心裡卻有了決定,反倒慢慢平靜下來,又對乾隆連磕了好幾個頭,方才哀求道:“皇上,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奴才粉身碎骨也是願意的,但奴才的兒

  子皓祥什麼都不知道,求皇上看在碩王府幾代忠心,奴才只有這點血脈的份上網開一面吧!”說完又是一陣不要命地磕頭,皓祥見狀顧不得其他急急爬過來,一把抱住自家阿瑪悲痛欲絕,一直以為阿瑪不在乎他,一直以為阿瑪討厭他,今天卻終於知道阿瑪其實在乎他很在乎他,這叫他情何以堪!面對此情此景,乾隆尚且歎息,更何況是與碩王爺既是同宗又關系不錯的傅恆,一雙眼睛既憐憫地看向他們父子,又惡狠狠地瞪向皓禎和白吟霜那對不知今宵是何日猶在眉目傳情的男女。

  皓禎面對此情此景突然劇烈掙扎起來,惡狠狠地看向那對情深意重的父子,死命地想要開口說話,白吟霜一臉悲哀地看著他卻無可奈何。為什麼要抓他們,他們做錯了什麼?

  “傅恆,讓這家伙說說話,朕正想聽個熱鬧呢!”乾隆冷笑著吩咐,傅恆對這對狗男女已經是極度厭惡,若不是事情已經捅破了天,他絕對是先下手為強的,一個假子污了富察家的血脈,一個真女還是污了富察家血脈,但乾隆的話他不得不聽,只能親自動手拔了皓禎嘴裡的布團扔在了地上。

  皓禎的嘴巴一得到自由,根本就沒看乾隆一眼,當場咆哮道:“阿瑪你這是什麼話,我也是你兒子啊,你不能厚此薄彼!”皓禎先是在柴房關著又跟白吟霜私奔,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只是現在一見一向不待見皓祥的自家阿瑪突然對他如此好,而對自己卻一反常態地不聞不問,心中頓時醋火狂燒,皓祥這敗家子憑什麼!他才是碩王府的嫡子,一定是皓祥他們母子又卑鄙無恥地跟阿瑪說了些什麼,他可憐的額娘怎麼受得了這個。他的咆哮當場讓乾隆傅恆還有碩王爺等黑了臉,乾隆更是既驚奇又狂怒地瞪著他。

  “皓祥是本王的兒子,你是什麼東西!”碩王爺聞言氣急,也顧不得在御前,抬頭就是惡毒地反諷,似乎要把自從白吟霜出現後受的悶氣都發洩出來。你又不是我兒子,又害得我家如此,現在還不知錯,我為什麼要容忍你!

  “阿瑪,你這是什麼話,一定又是皓祥,他又說什麼了是不是?”皓禎從小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哪受得了這個,當即更加用力地咆哮,同時以最惡毒的眼神看向皓祥,皓祥這回是毫不示弱地瞪回,皓禎毛了,漲紅著臉就要再接再厲。

  “大膽,居然在御前無狀!”傅恆見狀當即一聲厲喝,皇上的臉色已經十分不好,這個瘋子,當初自己怎麼會瞎了眼覺得他是青年才俊。

  皓禎這時才想起自己是在御前,心裡有了絲懼怕,但仍是忍不住沖碩王爺喊道:“阿瑪,兒子與吟霜是真心相愛的,你若是因為吟霜生兒子的氣,兒子可以理解,但也用不著鬧到皇上這兒來,可吟霜這麼善良這麼美好,總有一天,你一定會理解我們的。”皓禎一說完,萬籟俱靜,乾隆和傅恆都抽搐了臉,皓祥幾乎要撲過來咬人了,只有白吟霜一臉感動地看著他。

  而碩王爺則是神色復雜地看了皓禎一眼,雖說沒有血緣關系,但到底父子相處二十年怎會沒有一點感情,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他是養了一頭白眼狼,烏鴉尚且反哺,這個人連畜生都不如,他的心裡只有自己只有自己那惡心的愛情。那一瞬間碩王爺終是截斷了對皓禎的最後一點情誼,冷漠無比地看向他:“問你美麗高貴的好額娘去!”跟一個瘋子講道理他才是瘋了,只恨不能親手掐死這個瘋子,以及造成一切又因為聖旨逃過一劫的烏蘇裡倩柔!

  皓禎被碩王爺這樣的眼神看得心裡發寒,就算當初為了吟霜與阿瑪鬧得天翻地覆的時候,阿瑪都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仿佛自己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皓禎覺得自己被深深地傷害了,眨巴眨巴眼睛,難得安靜下來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白吟霜卻猛地抬頭,她其實很聰明,先前為了皓禎為了愛情忽略的種種在絕境之中被瞬間串聯起來了,被丟在河裡的自己、莫名轉變的福晉、梅花簪、身上的梅花烙、還有瘋癲的額娘以及那聲四格格。

  四格格?四格格!難道?難道!

  白吟霜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死命地掙扎起來,嘴巴嗚嗚作響,拼命想說話。她一定要說清楚,白吟霜的眼中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她是王府格格,那是不是她與皓禎可以再無阻礙地幸福一生了,可是為什麼她和皓禎如此無辜被綁著,皇上、王爺、還有那位大人,都冷冰冰地看著他們。讓她解釋吧,他們一定能明白他們的愛情的,只要她可以開口說話,白吟霜自小飄零江湖,對危險比皓禎敏感得多,她拼命地安慰自己,但心底升起的絕望卻是騙不了自己,絕望的同時卻伴隨著無以倫比的怨恨,如果她是王府的格格,是誰轉換了她二十年的人生?

  乾隆等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白吟霜的想法,而皓禎似乎也正從茫然中恢復過來。傅恆面帶哀求地看向乾隆,白吟霜無疑就是當年那個被換走的女孩,可是這樣的女兒他們富察家絕不能接受,她若是當初守禮也就罷了,她自毀其身怎能讓她再連累了一家子的名聲。但那個皓禎是一定要逐出家門的,什麼時候富察家的血脈可以被一個假子玷污了。乾隆爺明白傅恆的想法,點了點頭,至於碩王爺,他認定的孩子只有一個了,怎麼可能認那個不知廉恥的人做女兒,本來就沒什麼感情,又引發了這麼多的厄運,還是倩柔那個賤人的女兒!而假兒子皓禎,他不仁在先,還有什麼話好說。皓祥就更不用說了,對那對男女恨之入骨都是輕的。

  皓禎被這不安的氣氛驚動,正要喊叫,白吟霜掙扎地更厲害了,整個人都滾倒在地上,給她一次機會吧,她也是受害者啊。乾隆已經了解清楚了,沖外面一喊,讓侍衛進來帶走不斷掙扎的兩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皓禎終於大喊出聲,乾隆一個眼色,侍衛隨後撿起地上的布團又塞了他滿嘴,赤紅著眼被拖走,白吟霜也是同樣,眼淚流了又流,卻根本引不起除了皓禎以外任何人的一點同情心。

  乾隆看著皓禎和白吟霜被拖走,心裡有了決定,那對男女就不用說了,碩王雖然無辜,但治家不嚴引發如此驚天丑聞不能不罰。

  傅恆低著頭雖然焦急但也不敢言語,碩王爺只剩下磕頭認罪,皓祥自然是跟著他阿瑪照做,心裡惶惶不安。

  乾隆卻沒當場說出責罰,揮揮手讓他們先退下了,傅恆滿臉憂色地和皓祥扶著已經跪得雙腿發軟的碩王爺離開,這一夜注定無人入眠,惶惶不可終日。

  乾隆歎了口氣,又想了一陣,終於拿定了主意。在第二日發出明旨,洋洋灑灑地用華麗的辭藻掩飾了一大堆,但其中大意卻是改變不了。碩王福晉當年假作懷孕,用假子充作嫡子,賜死,白吟霜是提都沒提。其娘家除旗籍,其他相幫人員一並賜死,其中就包括了倩柔的姐姐都統夫人,至於那都統也被牽連得丟官卸甲。碩王岳禮治家不嚴,念起實不知情,降為貝子。富察皓禎本是假子充作王府嫡子,念起不知情,除旗籍後流放寧古塔。

  以前的碩王爺現在的碩貝子滿懷感激地接過聖旨,如此已經是皇上寬容有加了,倩柔也在宮裡太監的注視下不甘不願地踏上了死亡之路,秦嬤嬤自然當場絞死,當夜整個人貝子府的人都換了一輪,倩柔以及皓禎還有白吟霜的痕跡都被抹去。而皓祥經此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他准備等這次風聲過去就去軍中效力重振家門,而碩貝子也振作起來盡力教導,翩翩則含笑看著他們父子其樂融融,她覺得一家人雖然沒了以前的榮耀,但比以前幸福多了。

  傅恆則忙著叫回侄子明瑞,召開宗族會議,有一大堆事要做,要改族譜要拜祖宗,不過心也安了,幸好皇上沒有計較,幸好把白吟霜隱了也不至於有太大議論,總之總算漸漸風平浪靜了。

  皓禎則在流放的當天知道了真相,被拔了舌頭,萬念俱灰之下踏上了流放之路,而一直被眾人刻意抹去的白吟霜則偷偷地跟上了皓禎,准備與他一起浪跡天涯,她的梅花烙記已經被通紅的鐵塊燒成糊了,

  梅花簪毀了,額娘死了,知情的人都死了,根本沒有人會相信,除了跟著皓禎她還有什麼地方好去。

  皓禎和白吟霜本來是被弄死的,乾隆想了一夜後卻改變了主意了。不是乾隆仁慈,而是他越想越氣,覺得他一國之君的尊嚴都被這兩人用愛情之名玩弄,以往的種種都浮現眼前,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死太便宜他們了。他們不是說天地君親師,愛情最大嗎,他倒要看看他們怎麼天長地久?

  一夕之間如此巨變,怎麼會沒人議論,白吟霜的事被刻意壓下,知情人早閉嘴了,眾人的議論重點倒在倩柔喪心病狂假作懷孕害了夫家一事,碩貝子一家倒成了眾人的同情對象。至於富察家,光看他們家一溜能干的兒子侄子,誰還能說點什麼,頂多晚上回家暗暗吐槽,表面上誰不是一團和氣,絲毫不受影響。

  當然這件事還有一點附加效果,因著碩王府的覆滅在倩柔,而倩柔命婦們都見過,看上去是個柔柔弱弱的美人,一時之間柔弱風一吹就倒的美人正式退出了京城的審美界,娶妻當娶賢啊!

提親

  碩王府的事之後,富察一族跟打仗似地忙了好幾天才把所有後續之事了了,傅恆一家人更是忙得天昏地暗,那臉色憔悴得就連乾隆都看不下去放了他們的假期,因此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聯絡感情。

  “這事真鬧得全族受累丟臉,要不是皇上英明,指不定還怎麼受連累呢。”傅恆夫人瓜爾佳氏歎道。

  “額娘,我們已經受了不少牽累了。”福隆安狠狠道,一想起他能聽得到的謠言就已經千奇百怪了,這私底下都不知道怎麼傳呢,要是那個假貝勒敢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打得他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少說兩句,人走燈滅,莫在背後說人。”傅恆也歎了一口氣,他的心裡卻是深切地同情這個倒霉的同宗,想了想,對長子福靈安吩咐道,“安林,皓祥也准備到軍中效力,到時你多關照下。”

  福靈安鄭重地點點頭,就算是傅恆不如此吩咐,他也會去做的。

  “說起來都是那個女人不好,弄得夫家娘家都跟著牽累。”瓜爾佳氏冷哼一聲,很是不屑,自古嫡庶兩分別,就算沒有自己的兒子,只要還是嫡母,經營得當,兒子都會是你的,這有什麼地位不穩的,像她,對福靈安還不是如此,多了一個兒子少了一個威脅,福靈安對他親娘都沒她親,想到此,瓜爾佳氏抬頭對著幾個兒子認真囑咐:“誠齋還小就算了,你們三個都記住了,娶妻當娶賢,那等只知風花雪月眼皮子淺薄的娶進門來可是家無寧日!”

  福靈安兄弟三個當然肅穆聽了,滿口答應,這碩王府的事徹底驚醒了一代人了,京城風氣為之一變,那等家有扶風弱柳美人先前還沾沾自喜,如今是愁得不得了,而那等端莊的則是前所未有地一路走俏,就是先前面貌不堪的都有人上門提親,他們又怎能例外。福康安在點頭的同時眼珠轉了轉,看了自家阿瑪額娘一眼,心裡拿定了主意。

  “這夫人你就不用操心了,安林,皇上上回就說了要把果親王府的多羅格格指給他,而珊林,皇上則有意招他為四公主的額附。”

  瓜爾佳氏聞言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反問:“這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是天大的榮耀啊。”

  傅恆笑著點點頭,雖說當額附規矩頗多,但已皇上與自家的關系卻也不會如此苛刻,而果親王也是宗室重臣,再一次將富察家的地位穩固,而皇上指婚想來都是好的。

  福靈安和福隆安聽了雖然是眼觀鼻鼻觀心看似漠不關心,其實耳朵豎得牢牢的。一旁的福康安撇撇嘴,真是丟臉,連婚姻大事都做主不了,幸好他早求了皇上自己做主,幸好他能在這時遇見了嫣然。

  瓜爾佳氏也是高興,她自然比傅恆清楚,四公主教養很好人也和氣,而那位多羅格格也是極好的性子,她算放心了,只是抬眼正好見著一臉無聊的福康安,不由沉下心,所有兒子裡這個最桀驁不遜也是這個最惹她擔心,可偏偏他不知怎麼特別得先皇後和皇上的青眼,她這個做額娘的都不好管教,眼見著他兩個兄長都成親了,也要給他尋一門親事,得能管得住這個兒子,她才放心。可是想來想去卻沒什麼合適的,好的都選秀挑走了,唯一沒挑的只有愛新覺羅家的女孩,立即轉頭向傅恆急問:“那瑤林的事呢?”

  傅恆默然,一想到乾隆笑著跟他說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還求自己做主,皇上居然還很高興地答應了,這算什麼事,傅恆覺得父親的尊嚴被踐踏了。

  瓜爾佳氏見狀不由奇怪,還待繼續問,福康安卻搶先一步道:“阿瑪,額娘,兒子有話說。”

  “好,你說。”傅恆和瓜爾佳氏只得點點頭,不讓這個兒子好好說話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兒子看上一個人,想請阿瑪去提親。”福康安說得極為理直氣壯,傅恆和瓜爾佳氏聞言臉色變了變,福靈安和福隆安就更不用說了。

  “是誰?”傅恆沉聲道,心裡有了不詳的預感。

  “嫣然,紀嫣然。”福康安綻出一抹笑,看得眾人炫目。

  這個名字好熟啊,傅恆皺眉認真地回想,然後猛地站起,指著福康安說不出話來。

  “怎麼,這個姑娘不好嗎?”瓜爾佳氏急問,雖然一開始被驚著了,但轉念一想,以自家兒子的眼光,這個姑娘必定不錯,又是他自己看中的,將來也會和睦。何況這個兒子的性子她難道不知道,越是不准越是去撞南牆,若是看了全都好,還不如依了他,免得落得跟碩王府一樣的下場。只是這個姑娘沒出閣就跟自家兒子牽扯上,瓜爾佳氏有些不喜,一見傅恆如此,更是驚慌,生怕釀成一場家庭悲劇。

  “好得很。”傅恆簡直是咬著牙說,“紀家姑娘你我都見過,你當時還說若是給你做女兒就好了。”

  “那是嫌她未婚姑娘就跟瑤林牽扯?”瓜爾佳氏想了又想都沒想起八旗中有她誇過的姑娘,又見傅恆更加氣急,不由脫口而出。

  “額娘,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喜歡上她了,她是不曉得的。”福康安聞言立刻辯駁。

  “那就好。”瓜爾佳氏撫撫胸口,松了一大口氣,看向傅恆,“那老爺還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你道是哪個紀家姑娘還有這麼天大的本事讓你兒子看上,她是紀大學士的女兒!”

  傅恆幾乎一口氣沒上來,厲聲道。福靈安和福隆安本來一邊嗑瓜子一邊喝茶熱鬧看得很爽,聞聽此言,福靈安一口茶噴了出來,福隆安更慘瓜子卡在喉嚨裡,要不是福靈安急忙大力拍下他就卡死當場了,他們的弟弟連娶個媳婦都能娶得驚天動地與眾不同的。

  “什麼?!”瓜爾佳氏驚呼出聲,忍不住再一次確認,“就是皇上、王爺還有太後皇後都贊不絕口的紀大人家的小姐。”

  “是了,你兒子本事了。”傅恆冷哼道。

  “哎呀,瑤林啊,你乘早歇了這條心,這滿漢不婚是祖宗定下的規矩,人家紀大人家的嫡女也不可能給你做小。”瓜爾佳氏登時對著福康安急勸道,紀嫣然是很好,她也很喜歡,可千好萬好她是漢人。

  “不是旗人可以抬旗,以皇上對她的寵愛根本不費力,而皇上答應過兒子可以自選的。”福康安卻是咬定青松不松口了。

  “紀大學士會抬旗嗎?”傅恆瞪著眼反問道。

  福康安登時皺起眉,忘了紀曉嵐這個殺千刀的,他怎麼會是嫣然的父親呢?若是……

  “那讓嫣然托名旗人家就行了。”福康安又道。

  “你想都別想!”傅恆已經懶得勸了,直接拒絕,這事麻煩得很,莫說紀曉嵐就這麼一個女兒,其他林林總總的更加煩不勝煩,娶個媳婦用得著弄得這麼復雜。

  福康安愣了一會,更加堅定了神色,對著傅恆和瓜爾佳氏跪了下來,請求道:“阿瑪,額娘,兒子真的很喜歡她,娶她是兒子最大的心願,拜托阿瑪額娘成全!”他不會說什麼沒了嫣然他就不是他們兒子這等傷人心的話,他也不會自己沒有能力一味逼迫父母,但他會盡力爭取,他相信他可以不負如來不負卿,先前在皇上那已經埋下了最後的退路。(喂,老兄,你忘了問嫣然和她爹願不願意了!)

  傅恆和瓜爾佳氏都愣住了,這個兒子自小聰明絕頂,又常常被賢皇後皇上養在膝下,從來都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也從來沒有靠過父母自己一路前行,第一次露出軟弱請求他們,他們怎會不心疼不意動,何況說到底也不是真的全無可能的事,做父母怎麼忍心讓兒子傷心難過一輩子。

  “老爺?”瓜爾佳氏首先就坐不住了。

  “讓我想想。”傅恆也妥協了,畢竟福康安的請求說白了也不算過分,朝中也多有此事進行曲線通婚,而先前皇上曾偶然說起過就是紀家小姐嫁個旗人也沒什麼,紀家也是極好的,紀家的小姐更是配得上他,只是麻煩啊,想著紀曉嵐那張臉,還有兒子與紀曉嵐理不斷剪還亂的關系,傅恆不由頭更疼了,一心想招贅的紀曉嵐會同意連女兒都沒了?

刺激

  傅恆翻來覆去想了一夜,終於還是認了,誰叫福康安是自己的兒子呢,兒子選的除了不是旗人簡直是完美,紀曉嵐又是天下清流之首,這無形之中又是一股勢力,對富察家有益無害。何況看福康安的樣子,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作為父親怎能再雪上加霜呢。漢人身份雖說比較為難,但也不是沒有方法的,傅恆歎了口氣,決定豁出老臉找紀曉嵐探個口風,希望他不要太吃驚,真是父親難為啊。

  事情比傅恆估計得還嚴重,紀曉嵐剛聽他提了頭,整張臉青了紅紅了紫紫了黑,五顏六色煞是嚇人。

  “紀大人?”傅恆吞了吞口水,極其小心翼翼地喚道,不知為何自從昨晚聽了自家兒子的一番話後從此在紀曉嵐面前就不自覺矮了三分。

  紀曉嵐現在哪有半點平常的和藹樣,早把傅恆是他朋友這件事忘得一干二淨,只記得他是那個膽敢覬覦他女兒的混小子的親爹,惡狠狠地瞪向傅恆:“這事我就當沒聽見。”尤其整個混小子還是福康安,讓紀曉嵐氣上加氣,平時總是莫名其妙找他茬就算了,居然還惦記上他女兒了,他到底想干什麼!他別做夢了!!

  看著咬牙切齒的紀曉嵐,傅恆縮了縮脖子,想說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兒子啊兒子,你到底是怎麼才能把一向豁達的紀曉嵐氣成這個樣子,都跟你說了做人要留有余地,誰知道天上哪塊雲彩上有雨啊,你當初得罪紀曉嵐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他有個如花似乎讓你一見鍾情的女兒呢!

  “叫你兒子想都別想!”紀曉嵐已經顧不得什麼交情什麼風度,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讓那個混小子有多遠走多遠,沖傅恆就是大叫一聲,然後大踏步地離開,一向不離口的煙斗狠狠抓在手裡,臉通紅通紅的,眼睛也是通紅通紅的,他所過之處是人見人躲,人人心裡都嘀咕著這次和大人怎麼能把紀大人氣成這樣,做事要留有余地啊。

  傅恆看著紀曉嵐充滿殺氣的背影,深深歎了口氣,心裡不由同情自己兒子來,兒子啊兒子,你注定情路坎坷了,可同時又有一點幸災樂禍,可以看見一向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兒子變臉也是有一點點期待,然後再讓兒子來請求自己這個父親斡旋,這樣的畫面該多美啊。傅恆就帶著這樣矛盾的心情一步三晃地准備回家了。

  紀曉嵐滿腔怒火地往草堂沖去,腦子裡已經用了滿清十大酷刑把福康安千刀萬剮,他居然、他居然、他居然敢覬覦他的嫣然,他嫣然這般冰清玉潔冰雪聰明冰肌玉骨,是他這種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可以配得上的嗎!

  “爹,你怎麼了?”嫣然面對紀曉嵐那張連鬼都能一口吞了的臉問得膽戰心驚,難道和珅他又干什麼禍國殃民的大壞事或者乾隆終於開始腦抽了。

  紀曉嵐對著嫣然的笑臉,一身的火氣卻再也發不出來了,本來他一路上除了鞭撻福康安那個混蛋外,還第一次氣沖沖地想要問問自家女兒究竟是怎麼回事,跟誰扯上關系不好,居然跟那個福康安,可真見了嫣然卻怎麼也吼不出來。

  他女兒這麼漂亮這麼聰明這麼完美,一定是福康安自作多情,對了,就是上次,皇上來他家的時候就帶了這個殺千刀的,肯定了,就是那次那個該死的就對他女兒心存不軌,真是千防萬防疏忽一次就引得這麼個東西上門。不行,紀曉嵐咬牙,一定加強防范,誰知道下次來得是什麼東西!

  “爹?”見紀曉嵐臉色變來變去,沉默不語,嫣然更加擔心了,上前探探他的額頭,溫度很正常啊,難道這次的事意外的大?

  紀曉嵐心裡一暖,他的女兒這麼單純,萬一被這些登徒子騙了他死也不安心啊,想要開口告訴嫣然關於福康安的癡心妄想,只是一提福康安,心裡的怒火更高了一丈,說話的語氣都軟和不了,但又怕嚇著嫣然,紀曉嵐拿起桌上的那壺冷茶對著自己的頭澆了下去,涼爽了!

  “爹!爹爹爹!!到底怎麼回事啊?”嫣然這下真的急了,又沖房間大聲喊道,“莫愁姐、小月姐,快來啊!”

  “怎麼了怎麼了?”小月立刻沖了出來,急吼吼地沖到紀曉嵐面前,一看清紀曉嵐的樣子,當即驚叫道,“先生,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你放心小月一定給你報仇!”一邊說著一邊狠狠舉了舉拳頭。

  “是啊,先生,你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也許我們能幫得上忙啊。”跟著沖出來的莫愁也勸道,而跟來的銀杏也急急點頭表明自己的心意。

  “爹,究竟怎麼了?”嫣然再一次問道。

  紀曉嵐沉默片刻,也沒有解釋什麼,就開始大聲分派任務:“小月、莫愁,你以後盯著門口,要是有不明人士出現見一個打一個。銀杏,你要看著點小姐,別讓她被某些人騙了。嫣然,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出門了,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叫爹或者莫愁小月銀杏給你帶回來!”

  “啊?”紀曉嵐無厘頭的命令換得在場四人的驚呼,皆一臉怪異地看向紀曉嵐。

  “先生,是不是嫣然有危險?”莫愁第一個反應過來,皺眉問道。

  “是,很有危險,極大的危險!”紀曉嵐語氣沉重,戚戚然。

  “先生(老爺),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護住嫣然(小姐)的!”紀曉嵐的語氣表情讓莫愁三人都信以為真,異口同聲極其激動地保證道,一定是先生先前得罪的那些小人要來報復了,真是不要臉!她們拼死也會保護先生和嫣然的。

  身為被報復的當事人嫣然卻抓抓頭發,總覺得事情不對啊。

  “嫣然,你呢?”可紀曉嵐得到保證後就沖她喊道。

  “呃,可是爹啊,我有時候要上街的。”嫣然小聲地爭取下福利,她已經夠宅了,有時候應該出門去見見陽光吧。

  “上什麼街,街有什麼好上的,要什麼說一聲自然大家會給你買來,不比你自己出門爽快!”紀曉嵐登時虎起臉,斥道。

  她老爹真的很不對勁啊,嫣然看著紀曉嵐仿佛要吃人的臉,只得應了,到底是什麼事?看來好像不是和珅或者乾隆鬧得。

  “那才是好孩子!”紀曉嵐聞言終於笑了,笑得那麼令人毛骨悚然,他的心裡已經開始計算著怎麼能讓福康安一了百了,莫道書生無用!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TOP

五台

  嫣然已經被關在草堂三天了,連往大門張望一下紀曉嵐都要緊張半天,小月和銀杏更是上心,整天在那猜測有什麼驚天大陰謀會發生,這已經猜到一定是紀曉嵐的對頭請了江湖上的殺手要殺他女兒,讓他方寸大亂然後再在朝堂攻擊之,再然後將他也置之死地,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致,兩人深感自己責任重大,若是真發生了這樣的事豈不是天啊你不分好歹何為天,因此對嫣然的看管居然比紀曉嵐還嚴上三分。莫愁卻覺得事情似乎不是如此,幾次想問出口,但見紀曉嵐抓耳撓腮苦思冥想的可憐樣還是咽了回去。

  嫣然她其實無所謂出不出門,可是誰被當做犯人一樣看待誰心裡都不舒服吧,幾次想從自家老爹嘴裡套出真相都無功而返,連食量都銳減了。小月姐的猜測?別逗了,真有生命危險,這裡裡外外早布滿了護衛,哪還能指望小月姐一個人。不讓她出門,那麼就是跟她有關,跟她有關又能讓老爹自己跳腳的豈不是?

  嫣然差點驚呼出聲,猛地捂住嘴,不會是那人吧!他害死她了,她跟他根本就沒什麼,雖然告白的時候暈了一點點,但冷靜下來也就立刻明白了,她和他之間根本不可能,那又何必徒惹傷心,還不如沒有開始,嫣然也就順勢地將那日福康安的表白埋在心底的最深處,這下她真是六月飛雪比竇娥還冤呢!

  他難道不知道滿漢不婚嗎?他難道忘了和爹爹水火不相容嗎?他難道以為她的意願就不重要嗎?!嫣然嘟起嘴扯爛了手裡把玩的花朵,所以說,福康安什麼的,最討厭了!

  “嫣然,你放心,爹一定給你找個如意郎君,你千萬不要被那些表面一表人才其實一肚子壞水的人給騙了,你看這次科考快開始了,到時候我們就找狀元郎,爹就不信了!”這時紀曉嵐突然出現在嫣然面前,既是告誡又是自言自語,他就不信了他找不出比那家伙更優秀的人,哼哼哼!

  “哎!”嫣然長歎一聲,無語問蒼天,她突然覺得她的人生很可能會被福康安和自家老爹搞得前路茫茫!

  紀曉嵐這邊雞飛狗跳,乾隆這邊也不好過,自從碩王府事後,宮裡可說是霉運連連。

  蘭馨就不用說了,自從此事一出就病倒了,如今還在坤寧宮裡好好養著,皇後急得連宮務都沒心思處理;純貴妃本來就病著,還得強撐身體協助皇後打理,讓乾隆很是煩心。

  而煩心事卻是一出接一出沒個消停,延禧宮那裡更是亂七八糟是一堆,本來也不關乾隆什麼事,令妃跟新封的梅常在較勁,越發的溫柔可親,而梅常在為了自己為了地位也不甘示弱,比令妃越發的小鳥依人,雖然令妃在乾隆心裡地位大降,這個梅常在更沒什麼地位,但是身為一個好色男人被兩個漂亮溫柔的女人這麼用心伺候,怎不樂不思蜀,乾隆是左擁右抱好不快活,雖然有碩王府的前車之鑒,但反正這兩個女人只寵寵玩玩,以為他是碩王爺這麼笨這樣的女人也抬上桌面嗎,他的皇後可端莊得很,雖然有點太端莊了,但乾隆感慨之下又見皇後一副慈母心腸,倒是賞賜了皇後不少東西對她也和顏悅色不少。沒多久梅常在還傳出有喜的消息,更令乾隆喜上眉梢,就連太後都有豐厚賞賜下來,讓令妃與她斗得更加天昏地暗,令妃雖然地位高些,但梅常在現在正得寵,而人家甚至比令妃更了解她自己,一時之間根本難分勝負,延禧宮是刀槍劍影,當然乾隆在的時候是春意融融,讓人流連忘返。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在宮裡女人尤其是令妃恨得牙癢癢的時候,梅常莫名小產了,令妃還沒高興幾天,十四阿哥病了,掙扎了幾天也去了,令妃和梅常在日日哭得是楚楚可憐之極,弱得人幾乎要飄起來,乾隆大怒,徹查之下卻毫無結果,難受之下整個人越發被籠絡在延禧宮,弄得整個後宮酸風陣陣。

  太後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除了對後宮烏煙瘴氣看不過眼,嚴令皇後與純貴妃盡快整頓宮務,又因先前碩王府狐狸精的事太過印象深刻,更添了一層心事,宮裡這麼多事莫不是撞了什麼吧,還有啊那個令妃柔柔弱弱一天到晚都一副人人都在欺負她的樣子可不是跟那個膽大包天碩王府的福晉一模一樣,萬一她也學著,雖然密切注意著但也怕百密一疏啊,沒准這個令妃也是什麼狐狸精變的,太後既如此想著,便順勢招了薩滿法師進宮做了場大法事。

  薩滿法師做完法事後跟太後具體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太後在薩滿法師離宮後就馬上跟乾隆和皇後提出要去五台山祈福為乾隆及大清祈福半年,也帶著給先帝爺念佛的意思。乾隆和皇後大驚,這五台山這麼簡陋,讓太後的玉體去那呆那麼長的時候實在是不妥,急急苦勸,奈何太後心意已決,怎麼勸都打定了主意。乾隆和皇後只能開始給太後打點行裝,晴兒是一定要跟去的,正巧蘭馨病也差不多好了就是心裡難受,不如跟著去到廟裡靜靜心,回來以後正好風平浪靜再尋額附。還有帶去的東西跟去的人,直直打點了大半個月方才能成行。

  嫣然得知後自然要和小月前去送行,紀曉嵐這回攔不住了,只得望著他們的背影祈禱福康安一跤跌死算了。

  “太後,您真的要走嗎,嫣然可捨不得你。”嫣然在慈寧宮裡對著太後撒嬌道。

  太後很是受用,拍拍她的手,笑道:“不過半年的功夫也值得如此。”

  “那可不是這麼說,嫣然在這裡多虧了您的照顧。”嫣然也笑道,又拿出一盒子東西,遞給晴兒,“太後,這是嫣然和小月姐自己做的話梅,太後路上吃啊,也算嫣然的孝心了!”

  晴兒打開盒子讓太後看了看,一顆顆話梅很是誘人,太後心裡更高興,又狠狠誇了嫣然和小月一回,皇後和其他宮妃自然湊趣一回,看嫣然的眼神更加不同。如此被太後拉著說話了大半天,嫣然才出了慈寧宮,卻又被蘭馨攔住,很誠懇地拜托嫣然在她不在的時候幫著照看下皇後和十二阿哥,她也知道找嫣然不合適但她實在沒人拜托了,嫣然本不想卷入這些,可看蘭馨一副幾乎哭了表情,還有小月在旁的義憤填膺,還是心軟應了,到時提醒皇後一兩句吧,但不要怪她自私,她是不會自引火燒自身的!

  這麼一番折騰,出了宮門已是夕陽沉下,嫣然與小月互歎一聲,這下老爹(先生)又要嘮叨了,卻見福康安正等在宮門口望著她。

相見

    “福康安,你想干什麼!”小月立刻戒備起來,擺好架勢迎了上去。

    福康安不說話只看著嫣然,嫣然被看得幾乎無處可躲,看看福康安又看看小月,咬咬牙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

    “嫣然?”小月茫然,想要拉住她,前面可是福康安,不知安的是什麼心。

    “小月姐,你別跟我爹似的一驚一乍的,人家沒准根本不是找我們的。”嫣然回頭笑道。

    “是嗎?”一聽嫣然這樣,小月也覺得有理,這些天根本沒有任何風吹草動,莫不是先生弄錯了,茫然地撓撓頭,一時之間忘了往前走。

    “我一直想見你。”就在嫣然與福康安擦身而過的時候,福康安輕聲道,這個紀曉嵐將草堂看得跟鐵桶一般,他想進去見她一面簡直比登天還難,要不是得了消息今天她進宮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相見,也許阿瑪說得對,誰知道天上飄的是哪塊雲啊。

    “你不要這樣,我們根本沒有一點可能性。”嫣然心跳了跳,但還是硬下心腸拒絕,福康安是很優秀,可是再優秀也不是她的良配,她不求才不求貌只求堂堂正正人一個,她不求官不求財只求暖暖家一個,還要會跟她一起好好地奉養老爹天年。福康安他太耀眼了,不必細想也知道波折重重,何況他是旗人與老爹又是如此關系,她怎能讓自己泥足深陷,不如說清楚,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她不向往轟轟烈烈只求平平靜靜,雖然心底升起似有似無的歎息。

    我們是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吧,徒留一聲歎息。

    “我已經讓阿瑪去提親了。”福康安臉色雖然一變,但馬上就像沒聽見似的繼續說道。

    這下換成嫣然臉色大變,如此自家老爹這幾日神經兮兮的舉動就有了解釋,登時惱羞成怒,他到底想干什麼!低吼道:“你為什麼這麼做,你到底想怎樣刺激我爹!”

    “喜歡一個人不是就是想跟她白頭到老嗎?”福康安的話卻軟了,聽得嫣然心也一軟一熱,抬頭看去,夕陽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光,更加耀眼,心裡更加亂了,狠下心來回道:“問題是我們沒有機會開始的,你條件這麼好,整個大清的女子任你挑選,你就不要再給自己也給我制造麻煩了。”

    “沒有機會?是你還是紀曉……呃……紀大人?”福康安卻反問道。

    嫣然想大聲地喊出那個“我"字,卻怎麼也喊不出來,低下頭不語,手攥成一團,她到底是怎麼了?福康安雖然優秀與她毫無關系不是嗎?福康安雖然深情告白可她只見過他三面不是嗎?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我只要你,嫣然!”福康安看著就要跟上來的小月,歎了口氣,留下這句斬釘截鐵的話,體貼地先走一步。

    嫣然登時愣住了,自從穿越前她就一直希望有一個人這麼跟她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沒想到卻是這個時候聽這個人說出口,這麼真誠這麼堅定,遮著眼睛抬頭望著夕陽西下,暮然間無邊無盡的惆悵在心底升起。

    “嫣然,那個家伙到底說了什麼?是不是什麼過分的話,你不用怕,小月姐給你做主!”小月此時卻已蹦到她面前氣呼呼地嚷道。

    “沒什麼!”嫣然搖搖頭,准備繼續往前走。

    “可是?”小月還待問,明明等她愣了好一會回過神來他們還在那說話啊,怎麼變成沒什麼了。

    “都說了沒什麼了,小月姐,我們快回家吧,不然爹又要念叨了。”嫣然撫撫自己發燙的臉頰,忙岔開話題。

    小月也是個單細胞生物,一聽嫣然提紀曉嵐,馬上就想起他那比唐僧念咒還恐怖的嘮叨,立刻把剛才的疑問忘在一邊,這下換成她拉著嫣然急急往家走。

    嫣然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是一聲歎息。

    福康安接下來卻沒有再來找嫣然,不是紀曉嵐的功勞也不是嫣然的拒絕,倒是乾隆的功勞,乾隆在太後一走,又覺得宮裡實在煩悶,便興起了木蘭圍獵的念頭。

    乾隆是個能折騰的人,此念一起,立刻行動起來,沒幾天就帶著大批人馬,福康安作為乾隆最喜愛的臣子自然陪同,同去還有乾隆最喜愛的兒子五阿哥永琪。讓福康安氣得牙癢癢的是福家兄弟因為令妃死了兒子以後的求情再加上五阿哥時不時的敲邊鼓如今也得意洋洋地坐在馬上耀武揚威。

    真是禍害遺千年!福康安瞪了他們一眼,一蹬腿就失了蹤影,還是打打獵去去火,省得看著心煩。

    “這個福康安太目中無人了。”福爾康不屑地沖五阿哥抱怨。

    五阿哥皺皺眉,他也不喜被皇阿瑪另眼相看幾乎比對自己還好的福康安,可富察家勢大皇阿瑪又寵著,只能忍了,便笑道:“爾康,算了,我們還是打獵去吧,這回讓他們好好見識下!”

    “哥,五阿哥說得沒錯,到時打得獵物比福康安多,看他還怎麼得意!”福爾泰也緊接著勸道。

    “好,我們三人這次一定要奪得彩頭,讓人看看!”福爾康被五阿哥和福爾泰自己一說,便撇開其他重新變得雄心勃勃,也一蹬腿加快速度。

    五阿哥和福爾泰相視一笑,跟著加快速度。

    而此時小燕子正背著紫薇和金鎖千囑咐萬托付的扇子和煙雨圖辛苦地爬向圍場,而紫薇則在半山腰哭著被金鎖擔心地安慰,注定一個驚天動地的故事要開始了!

    在福康安射中一只罕見的銀狐得到乾隆的贊賞後,五阿哥不甘示弱地瞄准了一只經過的小鹿,可箭一射出,神奇的事發生了,小鹿變成了一個從天而降的大姑娘,中了箭倒在草地上,五阿哥登時慌了神急忙下馬,福爾康和福爾泰自己然急忙跟上。

    小燕子喘著氣一味地對著五阿哥喊著要見皇上,而五阿哥卻跟著了魔似地盯著小燕子一眼都不放,福爾康和福爾泰還有點腦子,同時皺起眉頭,事情似乎不難麼簡單。

    “這裡怎麼會有刺客,快保護皇上!”而此時乾隆正好攜大隊人馬前來,福康安眼尖一眼看見倒在地上中了箭的陌生女子,急忙大喊道。

    “這裡怎麼會有刺客!這圍場封鎖重重怎麼會出現這種紕漏!”乾隆登時大怒,吼道。

    “奴才罪該萬死!”負責圍場護衛的鄂敏急忙滾下馬請罪。

    “皇阿瑪,請讓李太醫來看看這位姑娘的傷勢吧!”五阿哥卻似乎什麼都沒聽見似的,對著乾隆請求道。

    所有人嘴角都抽了抽,不可思議地看向五阿哥,這是上演哪一出啊!福爾泰急忙拉拉五阿哥的衣袖,五阿哥卻仍只看著小燕子發呆毫無所覺。

    “皇上,讓奴才帶走這個女刺客好好審問,將功折罪!”鄂敏忙道。

    乾隆正要點頭,小燕子似乎終於反應過來,抬頭望向那騎著高頭大馬被眾人眾人圍著的明黃色身影,那應該是皇上吧,用盡力氣大喊一聲:“皇上,你還記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說完就真的暈了,慌得五阿哥不知如何是好,抱著小燕子就是不松口,而乾隆也被這麼一句話給晴天霹靂了。

還珠

    出了這等大事,尤其還涉及自己曾經某一段的風流韻事,乾隆自然無心再圍獵,讓五阿哥抱著小燕子就急急回了宮,於是幾乎一夜之間整個京城上層都流傳遍了乾隆從圍場裡將一個疑似女刺客的受傷女子急急帶回宮的傳言,而當時在場的,聽了那句十九年前的夏雨荷,結合自家皇上那個風流性子,基本上都心照不宣了,開始籌劃起自家要如何對待這件不怎麼光彩的事,有關系的更是打聽起宮裡的動靜來。

    五阿哥一路抱著小燕子帶著福家兄弟想也沒想地就去了令妃的延禧宮,而乾隆正為十九年前的夏雨荷晃神也沒注意,跟著就去了延禧宮,於是事情就朝著不可逆轉的方向前進了。

    然後幾天後小道消息就開始流傳宮裡多了位新格格,令妃重新得了勢,那位新封梅常在也更加得寵,而皇後則大發脾氣幾乎連整個坤寧宮都砸了。

    而在權貴大臣們還為這小道消息究竟有幾分真實猜測之時,乾隆就在早朝之時哈哈大笑著自己說出還有一個滄海遺珠,還讓大家一起想給新格格的封號。所有在場之人除了乾隆自己面部表情都抽了抽,這是怎麼回事?!在他們面前的還是那個英明神武的皇上嗎?怎麼跟那天五阿哥在圍場的抽風表現這麼相像!調查都不調查就一口咬定是女兒了,好吧,就算是真的女兒,這麼不光彩的事是可以如此興高采烈地大張旗鼓嗎?這位所謂新格格還要另想封號,卻又不說究竟是個什麼品級,究竟是得寵還是不得寵啊!

    一時之間都沒什麼人說話,朝堂陷入了一片寂靜,乾隆從一開始的興致勃勃到後來的失望,索性也生起悶氣來,這麼一樁大喜事你們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跟皇後一樣掃興,像令妃像梅常在像永琪即使那福家兄弟,嘴巴說得也多合人心啊,朕就跟你們耗上了,不把封號定下來誰都不許走!

    乾隆這麼一賭氣,其他人都無所謂,頂多站得累點,卻苦了紀曉嵐一個,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如何打退任何想接近自家寶貝女兒的色狼上,尤其是據他的打聽今天那個家伙可不當值,萬一直接奔他家去找嫣然,萬一……萬一嫣然一時眼睛被糊住想不開呢,即使咬牙切齒恨得要死紀曉嵐也不得不承認京城那句平生不識福康安便是女子也枉然的話不是說說而已,這叫他怎能不急!哪有空管自家頂頭上司不知哪裡冒出來的什麼珠,只求快點下朝快點回家快點看住女兒,尤其是某些人想作亂的殺無赦!

    紀曉嵐越急,乾隆就越穩坐釣魚台,和珅似乎已經知曉了些什麼,沖著紀曉嵐笑得那個花枝招展,恨得紀曉嵐牙癢癢,必須得馬上結束朝會,眼珠轉了轉得了主意,他先開頭隨便說一下,接下來那些人就會有發揮了,如此效率就高了。

    “皇上,叫還珠格格如何?”紀曉嵐上前一步隨口取了乾隆先前之意建議道,心裡開始期待有多少人攻擊他。

    “還珠格格?”在其他人還沒組織好犀利的言辭反駁之時,乾隆就自我復述了一遍,然後一拍大腿大笑道,“這個名字好,果然不愧是紀昀啊!暗合了滄海遺珠之意,就叫還珠格格。”緊接著乾隆給也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就一錘定音了,還珠格格就成為了那位新格格的封號,卻詭異地不提究竟是什麼品級。

    不是吧?!紀曉嵐風中凌亂了,他只是順口這麼一說,而且諷刺意味十足,誰知道是滄海遺珠還是魚目混珠還是買櫝還珠啊,一向挺敏感的皇上怎麼不吹胡子瞪眼了,他已經被從天而降的什麼珠砸得分不出好賴話了嗎!但見乾隆紅光滿面的樣子,紀曉嵐頓悟了,反正只是寵一個所謂的女兒,愛女之心人皆有之,他可以理解啦,又不是動搖國本的大事,罷了罷了。最重要的是如此早朝就要結束吧,他可以馬上回家保護他女兒了吧。

    其他重臣,如傅恆如和珅等其實也跟紀曉嵐一樣,有被雷劈了的感覺,但想了想都沒說話,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事,皇上新鮮幾天就過去了,他們何必惹皇上不快,和珅甚至還湊趣地說了幾句好聽的話,讓乾隆越發高興。

    大佬們都不說話了,其他的自然更加不說話了,就算是那些自詡耿直的御史也不會在這當頭給皇帝找不痛快,做御史要講究策略,你以為只要勇敢向前沖就行了,現在還沒搞清楚那個新格格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乾隆眼見著眾臣都沒意見,自以為得意,終於決定散朝回去找小燕子顯擺還珠格格的封號去了。

    “老紀。”剛散了朝和珅上前就想跟紀曉嵐說道說道這個新格格的事,誰知紀曉嵐一錯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就算是武功蓋世之人也不該有這飛一般的速度吧,老紀什麼時候學會神隱了,和珅眨巴著小眼睛疑惑地看向正好一起站著的傅恆,傅恆心虛地抬頭看天,話說今天真是陽光明媚的好日子啊。

    這其中一定有古怪,瞬間和珅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比起那個莫名其妙不知所謂的還珠格格,顯然是什麼讓紀曉嵐如此失神這件事比較吸引他,得去打聽打聽,他有預感一定驚天動地。

    紀曉嵐想得沒錯,福康安現在正在他家,木蘭圍獵雖然因不可抗力匆匆結束,但他的收獲還是不錯,銀狐皮不敢擅動,但還有好幾張上好的白狐皮,福康安就叫人做了圍脖親自給嫣然送來,正好他不當值正好紀曉嵐上朝正好杜小月上街,天時地利人和。果然經過幾天的警戒,莫愁徹底地發現一切都是自家先生的臆想,雖不說破但也不是很在意了,跟銀杏廚房忙著又讓小月上街買絲線,福康安來時正好嫣然一個人在院子裡發呆。

    “我不要。”嫣然看著那如雪般漂亮的圍脖狠心推辭。

    “就是為你獵的,你怎麼這麼狠心呢。”福康安輕笑道,“你不要我就扔了。”說完作勢就要往地上扔。

    那麼漂亮的純天然的白狐圍脖,嫣然早已心動得不行,只死死壓住心底那股欲望,一見福康安如此,不由自主伸手去接,緊緊抱在懷裡卻發現福康安的壞笑,登時惱羞成怒,自己怎麼就忘了這個人惡劣的性格了,不不不,怎麼弄得自己跟他有什麼關系似的,對著福康安就低吼道:“你聽不懂人話啊,我說了我跟你什麼關系都沒有,你死了這條心!”

    嫣然氣鼓鼓的鼓著腮幫,包子臉的造型讓福康安愛不釋手的同時大笑起來。

    嫣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繼續訓斥,卻不禁自己也撲哧一笑,她剛才真是太丟臉了。

    心上人的燦爛的笑顏,微微吹來的徐風,讓福康安癡癡地說不出話來。少男微笑,少女低頭,好一福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而紀曉嵐推門回家就看見這幅美好的畫面,當然在紀曉嵐眼裡眼前的畫面是可惡至極刺眼至極了。

    “富……察……福……康……安!!”紀曉嵐的表情恐怖得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一樣,驚飛了院中的一對小兒女。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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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聞

  今天北京城出大事了,而且是天大的事,整個北京城都轟動了,那些個店小二更在因碩王府梅花烙事件一戰成名而從此奠定了小二哥聯盟之首的戲院小二哥的帶領下傾巢而出,紛紛湧去了紀大學士的草堂,原因無他,只因開天辟地前所未有的紀曉嵐大戰福康安。

  只要稍微老道一點的京城老百姓都知道雖然傅恆大學士和紀大學士是好朋友,可怪了去了傅恆大學士的兒子那位三公子福康安是少有地看紀大學士不順眼,就連那位和中堂都不及,好歹人家和中堂和紀大學士兩人還經常勾肩搭背地上街,而這兩位是真正的老死不相往來,一往來就是刀槍劍影。紀大學士當然也看不上那位,因此兩人會面除了會冷嘲熱諷便是視而不見,但從未像今天一樣直接動起手來。

  其實動起手來也能理解,人家富察家的三公子天之驕子年輕氣盛,而紀大學士是出了名的鐵齒銅牙,他的威力大開之時泥人都能說動性子,何況是一年輕公子,要說富察公子沒和大人的臉皮厚耐不住紀大人的諷刺動了手,他們也能理解,恐怕還要上前幫紀大人一把,反正在京城老百姓眼裡紀大人是大大的好人,凡是跟紀大人過不去的就是大貪官大蛀蟲人人得而誅之。也別怪人家老百姓武斷,紀曉嵐走的是親民路線,除了經常叼個大煙斗上街閒逛,甚至在莫愁小月沒空之時還提個菜籃子上街買菜,見了人老百姓也不擺架子都笑呵呵的;而福康安明顯走的是高層路線,偶爾上街也是鮮衣怒馬不可一世,就算買個東西就直接拿銀子砸人,就算撿著便宜了可這樣被砸了心裡也不舒坦,如此兩人在老百姓心裡是什麼評價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是現在是什麼個情況,所有人急吼吼地沖到草堂門口,卻全部像被即時點了穴似的一動都不敢動,統一地眼睛直愣愣地看向前方,不敢相信似的使勁將眼睛揉了又揉,沒錯啊,這麼多人都看著,不是幻影啊,那怎麼會看到紀大人拿著大煙斗在打富察公子!這不可能啊,富察公子怎麼說也是武將而紀大人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算一言不合,富察公子性子好不動手也不會就這麼直愣愣地站著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吧,何況富察公子的性子好,天都飄紅雨了!

  福康安哪是不想還手啊,他是不能還手,沒見他面色鐵青的連原先想好的敷衍的微笑都擺不出來,雖然大煙斗打在身上不痛不癢可架不住丟人啊,他咬牙切齒地看向在場的所有人,他都不知道每天閒著的人這麼多,他記住了!

  經過傅恆及瓜爾佳氏及福靈安及福隆安甚至福長安的每天洗腦式教育,他終於頓悟了他的情路最大障礙不是滿漢不婚這些個規矩也不是皇上等這些宮中貴人,而且岳父泰山大人,也就是眼前拿著煙斗用最大力氣砸他用最惡毒的話罵他的紀曉嵐!

  這算個什麼事啊!福康安就算再少年老成再天之驕子也忍不住無語問蒼天,卻又不得不認了,一見已鍾情,終釀成刻骨的相思,現在抽身他已泥足深陷,何況他與嫣然也漸入佳境,雖然嫣然還是拒絕可他知道只要他再努力下去終是雨過天晴,從此幸福美滿,可前提是不能有眼前的攔路虎紀大學士。嫣然是個孝順的人,他明白只要他對紀曉嵐一個不禮貌或者一個還手,從此陌路便是最後的結局,他只能忍了,就像阿瑪說的那樣誰叫他好死不死得罪心上人的爹,為了嫣然他也只能忍辱負重,就像他那從來不著調但是偶爾還會講點金科玉律的二哥福隆安說的那樣,先把跟紀曉嵐的爭斗放下,娶老婆最要緊,娶進門可以再作打算,這叫策略。

  所以雖然他還是看不順眼紀曉嵐的行事方式甚至他整個人,但他……福康安再次咬咬牙,又忍了幾下紀曉嵐大煙斗打下的力道。

  誰知道天上哪塊雲裡有雨,你跟紀曉嵐作對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人家有個如花似玉讓你一見鍾情的女兒,自家阿瑪的幸災樂禍及自家幾個兄弟沒心沒肺地嘲笑,再一次浮現腦海。要是在遇見嫣然之前,有人跟他說他會為了愛情如此他一定嗤之以鼻,可是遇見嫣然後他才發現原來他真的會甘心如此。不過,幸好他的阻礙只有眼前這位狀如瘋狂的紀大人,阿瑪額娘兄弟支持他,於家族又無礙,皇上那裡也不會太為難,他可以愛得如此輕松,否則他也只能為了所有該付出的義務放棄,從此心痛一輩子。幸好幸好,想到此處福康安綻出一抹笑。

  紀曉嵐可不知福康安的心理活動,可卻明明白白看見他揚起的嘴角,這登時被他視為挑釁,本來就怒氣滿面的紀曉嵐更加的火冒三丈,大煙斗更加用力地打下去,一邊打一邊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叫你打我女兒主意!”幸好他還有些理智,咒罵聲只限於他和福康安兩個人聽得見。

  既然紀大人沒什麼事,熱鬧也看了大半,深有看熱鬧經驗的老百姓們在小二哥的帶領下很有秩序地分批分次撤退了,難道還留著等那位富察公子秋後算賬嗎,那位公子可不是好相與的。不過那些訓練有素的小二哥們已經在編排北京城新一輪的八卦,紀大人神仙相助將那奸臣賊子打個落花流水,肯定比那碩王府狐狸精事件還要火!

  這一群群的老百姓一撤退就顯出一直隱在後面看熱鬧的和珅主僕來,好在無論紀曉嵐還是福康安都沒這個心思注意到和珅龐大的體積。和珅早朝的時候就覺得紀曉嵐奇怪了,回到府裡就一直想著鬧心,鬧得阿德都沒法好好看書了,索性就帶了劉全信步去了草堂來個直搗黃龍,誰知就撞著這天下奇觀.

  “劉全,老爺我沒看差吧?”和珅瞇著小眼睛難得茫然地問道。

  “老爺,奴才也覺得自個看差了。”劉全也不是很確定,茫然地回望。

  主僕倆再一次抬頭,正好紀曉嵐的大煙斗又一下下去。

  “劉全。老爺覺得腦子有點暈,回去躺躺。”和珅吸吸鼻子,暈乎乎地轉身。

  “老爺,奴才扶著您!”劉全雖然自己也暈,但還是連忙沖上去扶住和珅,主僕兩個晃晃悠悠地回家了,難道家中才幾個時辰世上已千年了嗎?

  嫣然在裡面起先關了大門還眼不見心不煩,但後面越鬧越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黑壓壓地圍了一片人,合著都拿她爹和她……那個福康安當猴戲看了,而莫愁銀杏已經急得不得了,只不敢貿然沖上去,小月也快回來了,到時還指不定怎麼收場呢,想來想去嫣然對銀杏吩咐了幾句。

  於是大門打開,銀杏怯生生地跑了出來,對自家老爺還好,挺鎮定地把嫣然的意思轉達,再鬧下去她就包袱款款回老家了。紀曉嵐立馬安靜了,他好容易盼來了寶貝女兒,哪容得了又分別,狠狠瞪了福康安一眼極不情願地住了手。

  而銀杏面對福康安就緊張極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邊放,偷偷抬頭看了一眼,飛快地低下頭,紅暈爬滿了臉,真的跟她那群小姐妹說的一樣,好帥好帥啊,怪不得那群小姐妹伺候的各個小姐們都要為了他犯相思病。不過她銀杏是個有原則的下人,小月姐姐早說了這個人不是好人,就算長得再好也是金玉其外,所以她一定要完成小姐的任務把他趕走!

  “小姐說叫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嗎,否則後果自負!”雖然銀杏鼓足了勇氣,但出來的聲音還是比蚊子還小,頭低得都快掉地上了,虧得福康安習武之人耳朵靈敏才聽得清楚。眉頭死死皺起,他怎麼會不明白其中意思,暗暗歎了口氣,今天只能先如此了,想了想,忍住氣給紀曉嵐行了個禮:“紀大人,晚輩下回再來拜訪!”說完也不理紀曉嵐的反應自個僵硬著轉身離去。

  紀曉嵐先是一愣,然後氣急,拿起手裡的大煙斗就朝福康安扔了出去:“誰要你下回再來!”可惜福康安身子一偏,煙斗吧唧一下掉地上了。

  “老爺,那是皇上給的煙斗!”紀曉嵐猶自生氣,銀杏卻反應了過來,急急拉扯紀曉嵐嚷道。

  紀曉嵐一愣,然後飛一般地沖了過去,急急撿起地上的大煙斗,小心地撫摸,還好還好,沒傷著,福康安這個梁子咱們結大了!

感懷

    福康安來訪這件事,紀曉嵐雖然心裡嘀咕得不行但面上卻不表現出來,雖然他肯定以他家女兒的眼光一定看不上這樣一個人的,但心裡到底是惴惴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呢,萬一嫣然也被這小子給迷惑跟他來個女生外向,他不哭死,所以紀曉嵐才不想提這茬,反正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今天的菜做得不錯。

    嫣然正不知如何解釋這一團亂麻,紀曉嵐的想法正中下懷,於是也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地吃飯。

    莫愁巴不得什麼都沒發生過,見狀滿意地笑著給大家布菜,小月則路上被絆住回來晚了真的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一個勁地往嘴裡扒飯,至於銀杏,因見了福康安,心裡正yy得起勁准備明天去小姐妹那顯擺,沒空吃飯。

    飯後,紀曉嵐還是覺得悶了,一屋子的人都不說話,銀杏仍yy得起勁就別說了,嫣然在燈下發呆,莫愁收拾碗筷,而一向喳喳呼呼的小月也難得地坐在門口發呆。

    紀曉嵐左看右看,決定還是要講些有趣的事挑動挑動氣氛,想了想,今天早朝時的詭異事可不是最好的笑料,便添油加醋說了。

    小月登時來了興趣,忙湊上來問這個還珠格格是什麼來頭,就連莫愁也聽住了,只嫣然卻是面色一變,猛地站起。

    “嫣然?”紀曉嵐關切地喚道。

    “爹,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嫣然急急地回道,然後急急地起身回房,她現在的心裡亂得很,不同於剛才因為福康安的亂,那亂中卻有些甜,而這亂中卻是苦。

    “嫣然、”紀曉嵐聞言皺了皺眉,再待喚時嫣然卻是連背影都不見了。

    “莫愁、小月,這是怎麼了?”紀曉嵐回頭問道。

    莫愁和小月同時搖頭,也是茫然,剛才先生說得不是挺好聽的嗎。

    嫣然此時已歪在自己床上,望著窗外高高的圓月,長長地歎了口氣。她一直知道這個世界裡有還珠,也一直給自己做心裡准備,但是真的當小燕子出現的時候卻是茫然,也說不清是什麼心情,澀澀的酸酸的卻又如釋重負。

    歪了一會終是從翻下床,打開箱子翻開上面的衣裳打開最下層的暗格,掏出一個盒子放在圓桌上,咬咬唇打開盒子,裡面靜靜躺著一幅畫和一把扇子。

    “你知不知道他連你長什麼樣子都忘了!你知不知道他連自己當初留下的畫和扇子是不是真的都看不出了!!你知不知道你當做一輩子的美好在他眼裡只是一時的快活!!!”輕聲地諷刺,你卻為了他將自己的父親生生累得心力憔悴而死,你卻為了他讓整個家門從此抬不了頭了,你卻為了他還要在那麼多年後攪亂那麼多人的平靜生活!我不是同情你,只是憤恨,讓這麼可敬可愛的老人死不瞑目,讓我的將來也充滿了莫測。

    還是燒了吧!嫣然咬咬牙就要動手,可那位老人的身影卻重新襲上心頭,那一年,爹娘帶她去見他最後一面,他殷殷的囑咐還有最終還是遞上了這幅畫和這把扇子,雖然沒有說,她也知道他希望她能好好保存,不是為了像某些人一樣只是想給她留下憑證以防不測,只是用盡所有心力用盡所有的心思要她安樂一生,她怎忍心燒掉!嫣然重重地關了盒子,又是一聲歎息,重新將盒子塞回去,他們都以為她年紀小都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可一場穿越卻讓一切在她面前攤開,只是融合了記憶讓她更加心思深重,怎麼可能一點感動都沒有一點感情都沒有!

    “嫣然!”正想著紀曉嵐卻在門外喚道。

    嫣然穩了穩心神,然後若無其事地開門,卻見自家老爹端著碗參湯正定定地看著她笑。

    “爹。”不由自主地喚了一聲,忙迎了進來,紀曉嵐的到來給原本清冷的屋子帶來了陣陣暖意,嫣然原來感傷的心思都去了不少。

    “來來來,喝點參湯,你莫愁姐特地給你燉的,看你沒精打采的樣子。”紀曉嵐樂呵呵地將參湯遞給嫣然,他其實很想問是不是真的因為福康安的緣故,但話到嘴邊轉了幾圈還是回去了,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鴕鳥,最怕的是嫣然有一天突然跟他說她其實也喜歡福康安,那時他就悲劇了。紀曉嵐其實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人,他玩了命般地反對除了真的很討厭福康安,更重要卻是為了女兒的未來。當爹的有什麼心願,雖然捨不得但也知道女大當嫁,不過求女兒能嫁個如意郎君,從此夫妻和美一生,福康安這樣的人品這樣的家世這樣的前途,又怎能讓他放下心來!滿漢不婚,本就是擺在面前攔路虎,就算這個能操作掉,富察家門第高貴家世復雜,單就傅恆一家而言,前兩個兒媳一個多羅格格一個和碩公主,嫣然就算是他紀昀的女兒也只是小小漢女,到時她如何自處!福康安現在是熱乎乎的,可他根本不相信這家伙的人品和保證,什麼最喜歡,有一天紅玫瑰會變成牆上的蚊子血,有一天白玫瑰會變成桌上的飯粒,到時他老了又沒個兄弟靠膀,他的嫣然該怎麼辦?他滿京城的選婿被人傳成難於上青天,其實他最挑是人品,他寧可嫣然嫁的那個人門第低些寧可嫣然嫁的那個人才學差點,只希望那個人會把他寶貝了這麼久的女兒也當做手心裡的寶一輩子,福康安,怎麼可能!都說紀曉嵐是風流才子,可風流才子也會人到中年,也會明白愛情跟婚姻是兩回事。

    嫣然接過熱燙燙的參湯,眼眶熱熱的,拉著紀曉嵐坐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參湯,紀曉嵐只慈愛地看著,他原以為他的一生就從此孤獨終老,老天爺卻賜給他這麼貼心的一個女兒,眼看著她一點點地從那麼小長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那麼孝順那麼聰明那麼漂亮,他怎麼不寶貝,日日祈禱就希望有一個人能在他去後更寶貝他的寶貝。似乎前一天還在煩惱該怎樣給嫣然啟蒙而轉眼間卻要看著她出嫁了,真捨不得啊!不過捨不得也要捨得,在福康安鬧開之前他一定要先下手為強,福康安他真的不是良配,只是看上很美好而已,相信嫣然也明白,所以都是淡淡的。

    “爹,你對我真好!”喝完參湯嫣然抬頭正迎著紀曉嵐慈愛無比的目光,心中一熱脫口而出。

    “傻丫頭,你是我女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紀曉嵐聞言笑了,揉了揉嫣然的發髻。

    紀曉嵐的話卻像一道驚雷劈開了嫣然心裡的迷茫和哀傷,是啊,她叫紀嫣然,她走到哪都姓紀,她是紀曉嵐堂堂正正的女兒,這一切與她又有什麼關系,她真是自己挖了個坑跳了下去,幸好爹驚醒了她。外公那日也是言辭灼灼,從此以後你是紀家堂堂正正的女兒,沒有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身份!

    她怎麼給忘了!大約是可憐大約是同情大約還有一點點嫉妒吧,她真是自誤了。她有如此疼她的親人,她有如此可親的朋友姐妹,她有走到哪都堂堂正正的身份,她又有什麼可感懷的嗎!莫不是要學某些人無事生非了。

    如釋重負地笑了,看著眼前的爹爹不由地像小時候一樣鑽進他的懷裡,好暖好暖,跟第一次被擁到這個懷抱裡的感覺一模一樣。是這個人手把手扶著她長大,是這個人教會她做人做事,是這個人一點一滴地告訴她什麼是父愛,她的父親從來只是紀曉嵐!

接書

    那邊嫣然和紀曉嵐溫情脈脈,這邊小月卻是坐立難安,看得莫愁擔憂不已。

    “小月,到底發生何事了?”莫愁終於在小月第n次跑出去張望大門時忍不住問道。

    小月又歎了口氣,眉頭皺得死緊,說道:“阿姐,我今天在路上救了一個女子,結果她托付給我一幅畫,說好晚上來取的,結果到現在還沒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這事沒辦成總覺得心裡沒趣。”小月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小心放在桌邊的畫卷。

    莫愁聞言卻笑了,不過是一樁舉手之勞,還好不是什麼大事,便安慰道:“沒准人家被事絆住了,你好好保存等著她來就是了。”

    “話說這樣,可我就是好奇,真想看看這到底畫的是什麼東西,不然怎麼會有好幾個大男人追她一個弱女子。”小月還是搔首撓耳,眼睛不住地往畫卷上飄。

    “小月,這是別人的東西。”莫愁沉下臉教育道。

    “我知道啦阿姐,只不過想想。”小月沒趣地撇撇嘴,她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還是明白的,這個女人也真奇怪,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來,不會被抓了吧,小月猛地反應過來,著急地看向莫愁。

    “怎麼了?”莫愁驚問。

    “阿姐,你說那個女子是不是後來還是被人追上了。”小月有些擔憂也有些後悔,一個弱女子怎麼跑得過那麼多大男人,哎,當初要是把她帶回來就好了,她果然考慮得不夠周全。

    聽聞小月如此說,莫愁也有些擔心,但還是盡力安慰想跑出去尋找的小月,大海撈針又有什麼用。

    兩姐妹正說著,卻見門房敲門進來說門外有個女子堅持要見紀大人。

    “這些女人煩不煩啊,這麼晚了還來纏先生,我去打跑她。”小月平時就最恨這種自以為才華傾城相貌傾國總來紀家毛遂自薦的女人,這種女人給先生提鞋都不配,而現在她心裡正因為擔憂心情更不好,不待莫愁阻攔就怒沖沖地沖了出去,莫愁生怕她惹麻煩忙也跟了過去。

    “原來是你?!”小月一見卻是白天街上所救的女子,心中登時大安,惱怒也沒了,只招呼著她進來,“你是來拿畫的吧。”

    “是也不是。”那女子說道,手裡緊緊抱著一個包袱。

    “什麼是也不是?”小月覺得不對,看那女子的眼神不那麼友善,不會她也是來毛遂自薦的吧,還對她使了苦肉計,頓時說話語氣沖了,“那你要干什麼?!”

    “小月,不得無禮!”趕到的莫愁忙喝道,然後沖那女子歉意地笑笑,“對不住了,你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那女子愣了一下,卻也大約明白了,看了看小月和莫愁,沉吟片刻,決定實言相告:“兩位姑娘都是好人,我叫香雲,其實是我家主人有東西要托付給紀大人。”

    莫愁聞言低頭看見這個叫香雲的女子一直抱著的包袱恍然大悟,小月的臉色也好了,不由對先前的行為有些訕訕,兩人忙拉了香雲進了客堂,又怕耽誤紀曉嵐的大事,連忙去嫣然房裡請出紀曉嵐,嫣然也因為好奇跟了出來,她怎麼忘了這裡不止是還珠的架空世界,還有鐵齒銅牙呢,只是看過的日子太久遠,自己又與這裡融為了一體,只記得鐵三角還有莫愁小月,反正除了莫愁最後比較悲催外其他人結局都很好,其他的細節卻記不清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只要阻止莫愁愛上乾隆那條腦抽龍就行,不過又加上還珠的乾隆抽風,想來莫愁也看不上吧。

    “我是紀曉嵐,姑娘找我有什麼事嗎?”紀曉嵐對著香雲和顏悅色地問道,莫不是有什麼大冤情。

    “我家主人有東西要托付給紀大人,主人說過了這世上只有紀大人看得懂。”香雲肅容道,不捨地看了看包袱,恭敬地遞上。

    紀曉嵐見她托付得如此嚴肅,知道事關重大,也恭恭敬敬地接過。香雲見狀放心地一笑,便要告辭離去。嫣然卻是皺了皺眉,她不知道這個香雲是誰,可往往牽扯上什麼托付的都不是什麼好事,萬一惹禍上身呢,只是看了家中其他幾人還是閉了嘴,他們都是高風亮節之人,恐怕也勸不得,反正最後大家的結局都很好,她也不要自尋煩惱了,頂多她多留心就是了。

    “姑娘,請留下令主人的姓名。”紀曉嵐忙道。

    “香山黃葉村曹雪芹。”香雲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回道。

    紀曉嵐聞言倒沒什麼只點點頭,可嫣然一聽卻又一個晴天霹靂,曹雪芹是誰,鼎鼎大名紅樓夢的作者啊,咽了咽口水,貪婪地看向那個包袱,那麼這裡面豈不是紅樓夢原稿,不由心動難忍,剛才的擔憂都放下了,反正不會有事,讓她飽一飽眼福也好,沒准幸運的話她終於能看到紅樓夢的結局了,這是任何人都夢寐以求的事吧,嫣然難得激動地滿臉紅光。

    “對了,香雲姑娘,你的畫!”小月一拍腦袋終於想了起來,忙嚷道。

    “這幅畫本來就是給紀大人的。”香雲回首笑道。

    “對了,香雲姑娘,聽小月說你下午被人追趕,你現在出去沒問題嗎?”莫愁也想起什麼忙關切地問道,紀曉嵐和小月聞言也關切地問道,嫣然因為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心也變得柔軟,也動了惻隱之心,不得不說紀曉嵐家都是好人。

    “沒事,已經說清楚了,我自有地方去。”香雲笑道,不顧紀曉嵐等的挽留終是要離開。

    紀曉嵐等聞言也就不勉強了,看著她的背影不見了方才回屋。

    “爹,快打開看看是什麼東西?”嫣然按捺不住地開始鼓動紀曉嵐打開。

    紀曉嵐聞言笑了笑,順她的意思打開了包袱,一卷卷的書稿映入眼簾。

    “看來是薦書來的。”紀曉嵐明白了,他因奉命主編四庫全書,遇上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不過深夜由婢女送來卻是第一個,看看再說,沒准真是一個人才,紀曉嵐隨手拿起一卷書稿看了起來,只沒多久卻看住了,也沒想起自己是站著,眼睛只盯著書稿了。嫣然見狀也挑出一卷拿了看,雖然看過許多遍卻還是回味無窮,尤其是幾乎有十多年沒看了,她也看住了,幸好她還記得找張椅子坐下。

    “阿姐。”紀曉嵐父女深入書海不知人間是幾何了,小月覺得沒趣了,明知道她不識字的還這樣欺負她,她也想知道啊,於是委屈地沖莫愁撒嬌。

    “好了,跟我去給先生和嫣然泡壺茶吧。”莫愁好笑地拍拍小月的手,牽著不情不願的小月往廚房去了,別擾了先生和嫣然才是。

    熬夜看書的結果就是第二天紀曉嵐頂著個黑眼圈腳步虛浮地上朝,乾隆在龍椅上笑得那個歡,他已經得到了紀曉嵐大戰福康安的現場版資料了,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紀曉嵐也有今天,一向都是朕被你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下終於有人來收拾你了,心疼了吧難受了吧一夜沒睡了吧,乾隆笑得越發和藹可親,除了告密者和珅和迷茫者紀曉嵐以外群臣都覺得陰森陰森的。

    認了個活潑可愛天真的滄海遺珠,又有令妃梅常在一唱一和溫柔似水,雖然有皇後攪局但也不影響乾隆的好心情,一聽紀曉嵐這事,更是幸災樂禍極了,叫你一天到晚曬你的寶貝女兒,叫你連朕想親近一點都防賊似的,這下好了,你女兒保不住了,朕卻有了個貼心小棉襖,真是天理昭昭啊,乾隆保持著好心情看夠了紀曉嵐的慘樣才散了朝。

    “我說老紀你也是,自古都說了有情人終成眷屬,你不是一向標榜自己開明嗎,怎麼也學人家來個棒打鴛鴦了。”下了朝和珅就亟不可待地沖紀曉嵐開炮,真是天降奇跡啊,他怎麼當初沒想到啊,要是一早撮合了這對小兒女沒准早就可以看見這個大對頭的慘樣。

    紀曉嵐其實無論乾隆的話也好和珅的話也好一句也沒聽進去,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賈寶玉到底是最後是和薛寶釵還是林黛玉,一個父母滿意一個自己滿意,果然難以兩全啊。好像和珅對他說什麼了,反正不重要啦,茫然地繼續腳步虛浮地往家方向走去,還是後面是什麼內容比較重要。

    “紀曉嵐,我不把你家嫣然嫁給福康安我就跟你姓!”被華麗麗忽略了的和珅氣血上湧,幾乎一口血當場噴了出來,紀曉嵐你欺人太甚,我一定要把嫣然風風光光地嫁給你最討厭的福康安,讓你一輩子都不舒服。和珅冷哼一聲,昂著頭回家合計去了。

    乾隆在幸災樂禍之後也反應過來了,沒想到福康安喜歡上嫣然了,嫣然這孩子的確招人疼,就算是老佛爺也比疼自己的孫女還疼,自己當初還說過滿漢俊傑隨她選,到時暗中操作一下就是了。但也不知傅恆一家是怎麼想的,嫣然又是怎麼想的,老實說紀家若是跟富察家結親,對誰都好,紀曉嵐沒兒子,富察家的地位會更穩固,他也對得起孝賢了,而嫣然也是終身有靠了,更重要的是也給天下一個姿態,滿漢一家不是說說而已,反正也不算是破祖宗規矩,畢竟前面就有不少人曲線操作過。他得招福康安來好好問一問,然後合算一下,如此做究竟合不合算。

許諾

    在乾隆傳喚了沒多久福康安就來到了他面前,請了安後卻只被乾隆晾著,還沖著他笑得歡快,即使膽大包天的福康安也難免有些惴惴不安,皇上這又上演的是哪出啊,似乎自從皇上被天上的什麼鳥給砸中以後行事就越來越叫人看不懂了,認一個格格居然連調查都不調查就一口子認定了,想著福家兄弟重新雄糾糾氣昂昂難掩得色地進宮來,福康安連同整個御前侍衛都覺得如同吃了只蒼蠅般難受,兩個包衣奴才真把自己當人物了,耀武揚威的。那個什麼還珠還有五阿哥也是腦殘的,任由他們兩個在自己寢宮如入無人之境,他就看著什麼時候皇上醒過神來秋後算賬吧。

    不過皇上到底對那個還珠格格是個什麼態度,他在家時就與自家阿瑪兄弟分析過,可怎麼也拿不准,說是不寵愛吧,別聽說了他光看就看見還珠格格幾乎把皇宮翻過來了,也不見皇上有多惱,甚至有時候還提供工具,可說是寵愛吧,一個好好的格格沒個正經地方住也沒個品級只配了四個下人,就算是固山格格都不如了。他們一家人分析來分析去決定還是靜觀其變,反正以他們家現在的地位也不用錦上添花了,跟著皇上才是王道。只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啊!雖然沒動搖國本就權當皇上悶了看場猴戲,可福康安心裡還是不安心。

    正當福康安漸漸地思緒萬千之時,乾隆也在觀察福康安。好一個翩翩少年英武不凡,更難得是文武雙全不可限量,頗有些自己當年風范,而嫣然說實話他很難相信紀曉嵐能生得出這麼漂亮的女兒,又是個大才女,兩人站在一起果然會是一副極其美麗的畫吧,就像他當年和孝賢一樣。如此一想,乾隆對這門婚事心裡更是同意了幾分,不得不說乾隆就是個腦抽視覺動物。

    “瑤林,你的事朕都盡知了,說說你是怎麼想的。”乾隆問得很和顏悅色,有幾分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欣慰,當然福康安確實也是他看著長大的。

    福康安一驚連忙收回思緒,專心應付起乾隆來,他的事,什麼事?福康安抬眼瞄去,皇上不像是生氣的樣子甚至有幾分高興,那麼就不是壞事,他最近做的事似乎就只有關於嫣然的一件。反正他本來就打算找個機會面聖先在皇上那定下,萬一紀……大人搶著給嫣然定親了他要來個驚天動地搶新娘還是有點難度的,正好皇上問起,福康安組織了下言辭便正色道:“皇上,奴才是看上了紀……大人家的小姐。”說完就低下了頭似是害羞,停了一會又加上幾句,“這事奴才跟奴才的阿瑪說過,但一切還請皇上做主,望皇上能成全奴才!”

    乾隆見狀,眼睛都笑瞇了,這小子從小就跟個小大人似的,難得有這樣生動的表情,果然有趣得緊。既然傅恆如此說了,先頭已經把利弊得失都想了個遍,何況這一對小兒女他都是如此喜歡,乾隆也沒有理由不同意啊。但乾隆卻是個壞心眼的皇帝,心裡雖然已經基本上同意了,但卻不說出來,喜歡看著人干著急,反而饒有興趣地問道:“那嫣然怎麼說,紀曉嵐又是怎麼說?”以他對嫣然的了解,恐怕還是雲淡風輕中吧,這小子可能還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吧,而紀曉嵐就更不用說了,他都可以想象那怒發沖冠的樣子。

    果然乾隆此言一出,福康安的表情扭曲了,嫣然還好說,雖然還是淡淡的,但他能看出不是沒有意動的,可紀曉嵐就……身上被煙斗砸多了也生疼。可他又最重要,嫣然最後同不同意都看他的,真是鬧心!

    乾隆在上頭看得分明,心裡明白了大半,果然跟他猜得差不多,心裡起了看好戲的心情,反正最後還是會成全,但讓瑤林這小子變變臉讓紀曉嵐多氣氣,他坐在旁邊看戲扇風似乎不錯呢。雖然來了個小燕子,但偶爾解悶還好,長期對著就有點頭疼了,還是瑤林和嫣然看著比較舒服,於是乾隆故意正色道:“瑤林啊,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還是要落在紀曉嵐身上,當然了若是兩情相悅就更好了。”說完就是呵呵一笑。

    你這不就跟什麼都沒說一樣,福康安被打擊得差點化身咆哮安,他再有為也只是個不滿二十的少年,面對似父似君的乾隆終忍不住委屈地看了一眼乾隆,跟他阿瑪兄弟一樣都是幸災樂禍的,他以為他的人緣不錯啊,然後垂頭喪氣地低下頭。

    乾隆頓時有了點內疚,雖然想看好戲,但是瑤林這孩子他也是心疼的,想了想便道:“朕可以跟你保證,嫣然不會嫁給別人!”其他的就看你小子本事了,就算是指婚就算是操作也是大家高高興興心甘情願的好啊,免得到時下不來台就大家難堪了。

    福康安聞言眼睛立馬一亮,立刻有了精神,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沒了後顧之憂他就可以繼續去攻陷嫣然了,讓嫣然高高興興地嫁給他讓紀……大人說不出話來的同意才是花好月圓。

    “多謝皇上成全!”福康安真心誠意地說道,他就不信以他的本事拿不下來,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和後盾。

    乾隆覺得自己真是大大的仁君,搖頭晃腦得意極了。

    私事說完卻是正事了,乾隆先前因和珅上奏曹雪芹在書裡包藏禍心,便將他寫的那本叫紅樓夢的書定為反書,凡藏、閱、傳、抄、刻、印、銷售者一律問罪,和珅正跟他抱怨人手不夠,而福康安正是他最放心的人選,而福康安確實也需要機會歷練一番方可重用。

    “瑤林,此事你務必好好協助和珅。”乾隆將紅樓夢一事說了,吩咐道。

    福康安自然無不領命,既然皇上如此成全他,他當然更要好好辦差,告退之後便急急去找和珅,他此時怎麼也沒想到這事對他來說卻是禍福相交。

    “真是絕世好書啊!”紀曉嵐歎道,嫣然自然連連點頭愛不釋手。

    “先生,不好了。”此時小月卻著急上火地跑進了書房大叫道,擾了一室的安寧。

    “怎麼了?”紀曉嵐和嫣然都是一驚抬頭無奈地問道。

    小月也顧不得其他,著急上火地嚷道:“先生,我們被那個叫香雲的女人騙了,我今天從街上打聽來這紅樓夢已經被皇上定為反書了,和胖子正到處抓人呢!”說完狠狠一拍桌子,“那個叫香雲真是太卑鄙了,虧得我還救了她拿她當好人呢!她是成心給先生找麻煩的!”

    什麼?紅樓夢,反書!紀曉嵐這些天都盯著福康安,而和珅又是刻意隱瞞,自然沒聽到什麼風聲,這麼好的書居然被定為反書,皇上一定是受了什麼人的蒙蔽,紀曉嵐一時之間心裡難受極了,呆呆地看著手裡的紅樓夢。

    而嫣然也不好過,她想起來了紅樓夢在清一朝都是反書,所以流傳下來的都是手抄本,也導致版本不一錯誤百出,她怎麼忘了,如今該如何是好,雖然他們自己應該不會有事,可紅樓夢則麼辦,曹雪芹的手稿還有批注多麼的珍貴,嫣然突然有了種責任感,她很想保護這本書。

    “先生,快把書扔了吧。”小月急哄哄地建議道。

    “不行,這樣的好書若是毀在我手千古難容!”紀曉嵐斷然拒絕,還把書稿往自己這邊攏了攏,他有責任保護這樣的好書。

    “那怎麼辦啊?”小月知道自家先生的書癡性子,只得罷了,但還是問道,要是和胖子借題發揮,先生又要吃苦頭了。

    “我要好好想想。”紀曉嵐揮揮手,歎道。

    嫣然咬咬唇,終究沒有說話,小心地將紅樓夢的書稿跟紀曉嵐面前的磊在一起,拉著還想說話的小月離開書房。

徇私

    紀曉嵐這一夜都沒睡,書房煙霧繚繞了一夜,他最終決定怎麼著也要為這本絕世好書做點事,既然那個香雲說了曹雪芹在香山黃葉村,那他一定要去見見這個人,與他深入地聊一聊這本書,然後想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這樣的書不該蒙塵。

    “可是,先生,這很危險啊。”莫愁聽了上了早朝回來的紀曉嵐的話卻勸道,反書可不是鬧著玩的。

    “應該無事,曹雪芹的落腳點恐怕還沒有人知道,要不然那個香雲也不可能大搖大擺地給咱們送書來。”紀曉嵐吸了口煙笑道。

    “可先生,那個香雲沒准就是和珅派來的。”反正小月是恨死自己那個恩將仇報的香雲了,看她就不是什麼好人。

    “香雲姑娘不是這樣的人。”紀曉嵐說得斬釘截鐵,如此他都看不出來他就不用跟和珅斗這麼久了,只是這個女子絕對是有故事的女子,要不然眼神不會如此哀愁了。

    “先生,你就是心軟才會一直被這種女人騙!”小月更加生氣,沖著紀曉嵐吼道。

    “小月。”莫愁立刻瞪眼制止。

    “阿姐,我說得沒錯啊,先生哪次不是壞事在女人身上,我都不稀得說了。”小月不服氣地撇撇嘴。

    紀曉嵐卻是毫無脾氣只樂呵呵地聽著,嫣然上前一步道:“爹,我陪你去吧。”一是擔心自家老爹二也真想看看那位曹雪芹。

    “不行,你留在家裡我才放心。”紀曉嵐卻是斷然拒絕。

    “可是……”嫣然還待爭辯。

    “沒有可是,你不能讓爹不安心吧。”紀曉嵐勸道,他雖然說得漂亮,既然紅樓夢已被定為反書,那身為

    “對啊,嫣然你還是看家吧,我和小月會保護好先生的。”莫愁也跟著勸道。

    嫣然歎了口氣只得應了,再爭執下去也是枉然,反而耽誤了時間。

    小月雖然心裡氣鼓鼓的,但還是打起精神跟著莫愁紀曉嵐往香山黃葉村而去了。

    嫣然在家卻是忐忑不已,既為了紀曉嵐也為了曹雪芹,可惜是架空世界,不然還能用史書裡的東西對對。

    福康安怎麼也沒想到他一早就會遇見如此進退兩難的境地,他跟和珅排查了一夜,最終從一個曹家曾經的下人嘴裡問出了香山黃葉村這個曹雪芹最後的落腳點,急急奔赴一看曹雪芹早死了只有牌位還在,他與和珅商量了下,和珅先回去,就由他在這裡繼續守株待兔,只是他看著眼前戒備得很的三人他不由頭痛欲裂。很好很好,紀曉嵐啊紀曉嵐你不折騰我你就不心甘是吧。想也能知道,這些文人肯定又是什麼惺惺相惜,估摸著紀曉嵐家絕對有紅樓夢。

    本來若是以前他早高高興興地收隊壓著紀曉嵐等人去監獄,然後抄家伙抄家去了,可現在,心上人的爹就這樣威武不屈地瞪著他,他可以肯定若是他如此做了恐怕他本來就坎坷的情路更加坎坷了。

    只是這事事關皇上和大清,福康安不能以私廢公,何況留下的人手除了他自己的還有和珅的,若是徇私恐怕無論自己和紀曉嵐都會更麻煩。沉思了片刻,狠狠心叫人抓了紀曉嵐和莫愁,卻不小心放走了小月。他有他的責任和義務,所以他必須履行,但他也有他的情思,所以他留下一點生機,這事應該對紀曉嵐影響不大吧,了不起他也只能豁出去求情了,但願嫣然能明白,但願能不負如來不負卿。

    紀曉嵐有些復雜地看著福康安,他真沒想到,歎了口氣,乖乖地跟著他走了。

    小月急急地往家趕去,她要馬上通知嫣然,還要把紅樓夢毀了,無論香雲還是福康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什麼!”嫣然晃了晃身子幾乎站立不住,小月帶回來的消息太讓她震驚了,怎麼偏偏就出事了,爹怎麼就進了監獄了,心裡擔憂得不行,只恨自己當初沒勸住還有心鼓動,紅樓夢再重要也沒老爹重要啊。雖然電視裡最後都是完美結局,可誰知道會不會出紕漏,誰知道爹和莫愁在裡面會不會受苦啊,當初她怎麼就沒好好記住這部戲所有細節呢!嫣然幾乎急出了眼淚,而且為什麼偏偏是福康安,她就知道,一切都是枉然。

    不行,這些都得放下,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找福康安問清楚然後進宮求乾隆開恩,她就是一天也看不下自己的親人在牢裡受苦。

    “幸好那個福康安的一個手下突然倒下了,不然我還回不來,嫣然,我們先把紅樓夢藏起來再作打算。”小月急吼吼地嚷道,面上一片焦急,如今先生和阿姐都被那個該死的福康安給抓了可如何是好,都怪自己!紅樓夢雖然她很想毀了可先生肯定難受,還是先藏起來吧。

    “你說什麼?”嫣然卻是一驚,急急拉著小月的衣袖追問。

    “什麼什麼?”小月先是茫然,然後便是歎息,“嫣然我知道你心裡著急難過,但也得想辦法,要不我們去求皇上。”

    “是福康安的人倒下了你才逃出來的?”嫣然反問道。

    “是啦,也是我運氣好!”小月有些不耐煩地回道,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嫣然怎麼還有心思問這個。

    不是小月運氣好,絕對不是!以福康安的能力不會有這種紕漏,那就只有一種解釋,就是他……嫣然的心裡湧起暖意,眼眶很熱,這個人那麼地忠君愛國,基本上只要他認為危及大清的事都恨不得斬草除根了,沒想到卻為了她如此,叫她如何應對!

    擦了擦眼淚,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那麼這樣看來,爹和莫愁姐都應該是安全的,何況他們到香山黃葉村也沒干什麼,大清律例又沒規定不能去那走走的,福康安應該就算是心裡不舒服也不會太追究,再加上印象裡的美好結局,嫣然的心放下大半,那麼只要藏好紅樓夢然後應付好和珅就行,了不起她去求皇上去求王爺,和珅應該也不是那種不識時務之人。

    穩下心來,嫣然平靜了很多,幸好銀杏去看小姐妹了不在,對著小月說道:“小月姐,你在院子裡看著,我先去把這本書藏好。”

    小月被嫣然的沉穩感染,也平靜下來用力地點點頭,戒備地看著大門。

    嫣然進了書房,急急將桌上的紅樓夢找了塊布包好,可這麼大一包著實不好藏,又急急打開。此時福康安雖然拖延了一點時間還是趕到了,正與小月在院子裡對峙,嫣然心一跳,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來的不止福康安,糊弄不過去就糟了,逼到絕處卻是靈光一閃,將一卷卷書稿分開放進裡層的書架,以自家這龐大的藏書量要發現很難,說干就干,嫣然急忙將書稿塞進了裡層的各個架子上,都用大部頭的書遮了,干完這一切,正想擦擦汗,小月卻再也撐不住了,福康安闖了進來。

    “啊!”嫣然驚叫一聲。

    “說,紅樓夢在哪,不說我搜了!”福康安先是大聲喝道,然後卻是將嫣然拉到暗處,低聲道,“沒事,就我一個。”

    嫣然松了口氣,只咬唇看著福康安。

    “你爹犯傻也就算了,你怎麼也這麼糊塗,紅樓夢是反書。”福康安只覺得怒氣難忍,強壓著嗓子喝道。

    “紅樓夢不是反書,你看了就知道!”嫣然嚇了一跳,覺得委屈,但還是絕然地反駁。

    福康安聞言卻歎了口氣,女兒和爹一樣迂腐,可是嫣然如此卻讓他也松了口氣,他多怕他們真的涉及其中,不是反書就好,他就是相信她,何況他瞇起眼,現在想來和珅的表情絕對是有問題的。一邊想著一邊卻故意將書房翻得震天響,書也弄得亂七八糟。

    “我爹怎麼樣?”嫣然又急急問道。

    “放心吧,皇上那裡我不會多說的,沒事的。”福康安不忍地回道,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嫣然,太後很喜歡你的話梅,而且已經沒了正派人回來取。”來取的人正是他的堂兄明瑞。若不是為了嫣然,若不是真的不是反書,他才不會管紀曉嵐死活,恨不得多關他幾天才是好。

    嫣然先是一愣,然後眼睛一亮,感激不已地看向福康安。

    這樣的眼神福康安很受用,卻不能久呆,跺了跺腳不甘心地離開書房,邊離開邊大聲叫道:“該死的,什麼都沒有。”

    嫣然在書房裡發現自己的心跳比什麼時候都快,原來幸福就是你覺得無所依靠的時候有一個人站在你的身後。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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