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漠鬼蜃
[這把刀現在是想砍我,還是自盡呀?!]惡狠狠的欺近對方,她拍拍對方傻住的面頰,白發下的麗顏,展露詭異的陰森。[兩樣都不敢的話,就交給我吧!只要一拳,在滿天血花、血肉模糊中,保證你只要煩惱來生的問題,因為這輩子不會有性命了]
[饒、饒命呀!這位女大人,小的無……無知,冒犯了你……饒命、饒命呀!]對方嚇得劍器掉地,雙腳癱跪下,拼命哭求。
惡漢已經完全魂飛膽散,這姑娘模樣有多美,性格就有多可怕,笑得越燦爛就越令人毛悚。
蘭飛麗顏又是一燦,笑得很惡意。拿過他的刀,放在惡漢頸邊,手指輕輕一彈刀背,微微一聲[當],震動的刀光劃破了惡漢的表皮血肉,血珠沁出,惡漢只感頸側一亮,當場翻出白眼,直挺挺倒下去!
[你對恐嚇挺熟練的,不會真的想要這些人的命吧?!]
[我是救了他們吧!]哼,手中長刀直接射到一旁插壁。[破軍的拳腳功真好用呀!]
十四星宮神將中,天梁出名的野蠻,破軍就是出了名的暴力,號稱[斯文禽獸],最奉行的一句——[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可以解決情緒。]
外在溫文爾雅到令人一望心折的破軍,直到他出拳問候人前,簡直是俊美無雙的貴公子風范。哪怕一拳將人揍到重創倒地,也定將對方扶起,替對方整理好[儀表]再繼續他的問話。他堅持,對話要有紳士禮貌,誰都不能和他破軍躺著回話。
打架這門學問,她可是和暴力的正主兒學得幾分火候。
[你也打得太專業了,這種角色不就是這樣嗎?何必反應這麼大。]
[性格告訴我,面對狐假虎威的沒用男人,不出重手對不起自己。]蘭飛拉開手上的布,扳扳指頭,活動活動。[我這人從來不會對不起自己。]
她伸個懶腰,打一場架,總算讓筋骨像活過來一樣,一吐近日不順,真是通體暢快。
[這倒是,只是容易對不起別人而已。]
[少年人,講話要小心一點,再有身份來歷,講錯話,也會出事的。]紫瞳驟然逼到他眼前,危險的瞇起。[讓你跟在本聖使身邊,已經夠對不起我自己的原則,知道的話,就給本聖使慎言,否則哪天本聖使決定不再對不起自己,小心吶,少年夭折大不幸。]
[是指對哪件事慎言?]莫英東細數她近來的作為。[強暴未婚夫不成後逃婚、被司律廳下文令通緝也隱藏不出、把自己搞成半邊後,還煽動[大海之主]對付光城聖院,造成銀月古都、大海和光城聖院之間屢次瀕臨危機、林林總總,是指哪件事要慎言?不過算下來,恩,你果然是個不會對不起自己的人。]
話才說完,一跟食指已警告的伸到他鼻前,炯炯的眼瞳,好似鎖定他一派無辜不解的臉,殺氣毫不掩飾的閃燦。
[提醒你記住一件事,任何冒犯本聖使的行為,我從來不計前嫌在心中,壞處就是前嫌一定記在拳腳中。我的拳腳名單中,閣下很不幸已經入榜了,痛宰小人這種事,不會因為我是光城聖使就有所顧忌,懂嗎?混蛋小子!]
面對她的警告,莫英東眨了眨眼。
[你還有時間威脅我嗎?是誰一過荒狹之險,恨不得把馬當鳥,策馬策到要飛起來。]
[啐!]想起正事,蘭飛低咒一聲。
以她目前麻煩的靈力體,只能盡量不妄動無謂的力量為要,因此一路上她不再動能力與舞空術,親身力行,當個普通人趕路。
[二位,謝謝你們出手相助。]旅店老板和身旁的下人道。
蘭飛這才抿了抿唇朝他們走去。
[喂……]莫英東看了看周遭往來的人潮,想開口提醒。
[放心,我清楚。]
蘭飛朝他甩甩手,要他往旁邊站,超討厭他在旁邊羅嗦。
[老板,]蘭飛忽將老板推到牆上,眾人全怔愣住,只見她一掌撐在胖老板身旁,一手插著腰,瞪著老板驚魂未定又泛紅的胖臉問:[南印城正確方位離這裡有多遠?]
[我說半邊的,你一定得用這麼……豪放又恐嚇的方式問話嗎?]
這種動作,真讓人懷疑那些流傳在世人耳中的流言是真——春之聖使喜愛染指美少年,貌絕天下的月帝因而沒逃過她的毒手。
只是,老板的形態,橫看、豎看,都和[美少年]沾不上任何邊。
[我向來用清楚明白的態度問話。]不能亂用能力,就要用言行、身態的氣勢壓人,這向來是她奉行的不貳法則。
[那可真不簡單呀!一個動作就清楚明白到讓人浮出更多問號吶!]莫英東了解頷首。
[這、這裡就是南印城。]胖老板戰栗道。
[海市之景非我所要,告訴我實際方向。]蘭飛的拳頭在老板眼前晃。[你不會希望下一場暴力從你身上開始吧?!]
[饒、饒命呀!這、這裡真的就是南印城,哪還有什麼實際方向……]這下可讓老板嚇到,他今天專惹不對勁的人。
[這、這位女大人……這裡真的就是南印城。]方才被她嚇到癱軟在地的幾個大漢已起身,在後面搓著手,有些討好道。
[哼,被人吞吃成荒漠枯骨,還以為是自己呈盡威風,只怕怎麼死都不曉得!]蘭飛回以冷笑。
不解她何來的話意,身後幾個大漢只能干笑抓頭。
[告訴我,{日出}在哪?]
[日出?]
[如果太陽在那邊下山……那日出……]老板顫抖的比向日落的另一邊。[那、那個方向吧!]
[老板,]蘭飛撐在牆上的掌已攤開覆上老板驚恐的臉,一副打算活活抓爆他的頭一樣。[再不老實說,本聖使在毀了這個{南印城}前,會先毀了你!]
[聖使!你真是光城聖院的光城聖使?]方才就一直聽她講本聖使。[四季司聖中唯一的女子便是春之聖使,你是春之聖使!]
這個被說破的身份,可讓蘭飛身後的一票惡漢們全嚇死了,沒想到混吃混喝,會遇上真的從光城聖院來的人,還是光城聖使!
[知道本聖使的身份,就別作怪——]覆在老板臉上的掌正想恐嚇的施力,卻發現粒子似的灰青煙狀由指掌中逸出!
[小心——]隨著莫英東振聲大喊,身後傳來的力量環過她,眼前的青灰煙轉瞬間爆揚開來!
在蘭飛還未及動作前,莫英東已出手——
[日夜雙極——]
眼前兩道極大的深黑與浩白環光,漩融成一個雙環圓光,隨著莫英東啟動的咒語,手背之印綻放威能,長指在光圈中劃下圖騰——
[夜——隱萬物之態——]
深黑環光轉動,隨著咒言的啟動,原是落日的黃昏瞬間暗下,仿佛天地間不見半點光亮,伸手也難見五指,萬物盡為黑暗籠罩。
深暗中只聞一群倒地的惡漢們驚駭的愕嚷,無法理解自己究竟在何方。此時莫英東的聲再次冷靜的響起——
[祈光紋印——以日之盛化邪之魅——]
黑暗中只見一道白光橫掠,像切開黑幕般,白色環光浮現,光圈中的流紋圈騰飛動,一如東升的旭日,燦射刺眼銳芒,瞬間的強光像照遍萬物般——
當四周的景象開始模糊起,城鎮、街道也像受到推擠般的扭曲,天地景象像一副開了破口的背景,強風灌湧,周遭傳來呼嘯的狂嚎,仿佛有無數呼天搶地的孤魂同悲,直至強浩過後,萬物貴於寂靜,眼前呈現的竟是夜晚的荒漠!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驚駭的看著眼前景象,不但城鎮消失了,眼前還是一片沙漠,黃昏也成了夜晚。
[誰要你多事,本聖使的任務不勞他人出手。]對他出手破[荒漠鬼蜃]的幻景,蘭飛是沒好氣的環胸,隨又很有情義的拍過他的肩。[不過,既然你出手了,還是只能說謝了!]她這人就是是非分明。
莫英東看著她,卻忍不住噗嗤一聲。
[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到,]他伸手撩起她雪色的白發,對她那張皺眉不解的面容,充滿興致。[春之聖使果然如傳聞所言,性格坦率中又帶著幾分男孩氣的颯爽,只是倔起來不認輸的時候又可愛的讓人……更想好好修理一番。]
對這種不知是褒是貶的話,蘭飛眉目皺扭方才笑笑的致意已成唇角的抽搐。
[現在的年輕人言詞修養不夠,給人帶來的困擾真大呀!]
蘭飛內心暗罵,這一年來和年紀小的[弟弟們]有代溝,月帝如此,眼前這家伙,還比月帝小一歲,但是雙方互動中,無論好話、壞話,這小子老對她講怪話。
只是這種德性的調調好熟悉,低抑著嗤鼻音,哪怕幫忙,也定用那種似笑非笑的奚落德性來,像誰呢?一時還真想不起。
[這裡難道不是南印城嗎?]原本半癱倒在地的惡漢們戰兢的朝蘭飛問。
[敢在{荒漠鬼蜃}上呈威作福,找死也別用這種方法。]蘭飛邊說邊拆下縛在手腕上的藍色的布條。[遠古時期這片沙漠就因死了太多妖魔,再加上深暗一族曾在北方留下的黑毒咒氣,久而久之一股幻蜃的鬼啖精氣就形成,常以各種城鎮、商旅幻影吸引人類前來,以人類興奮囂張時散發的精氣、血肉為食。]
北方的環境有上古殘留的魔力,也是各類妖魔鬼魅藏匿成形的地方,越深入北方越受環境產生 出的幻影牽制,這片沙漠就是出了名的代表之一。
[不讓你們個個見血,還真無法確定你們中荒漠鬼蜃的毒有多深。]甩著藍色縛布,看著布上的血,她向來討厭鮮血直接濺到手上。
[兩位……大人,現、現在安全了嗎?]
[那些會吸食人的血肉的妖物們不會再出來了嗎?]
一聽自己差點成為被吸食殆盡的食物,這群惡漢們全退到蘭飛和莫英東兩人身後,沒想到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城鎮,竟然是妖鬼聚集之地。
[只怕還早。]莫英東看向前方。
遠方地平線的一端,黃沙高飛竄起,有如浪濤掀波,傾燎翻騰而來。此時,眾人腳下的黃沙開始滾動,四周的沙漠再起變化,無數沙塵躍起高浪,危機再次逼來——
[荒漠鬼蜃非可殺死的實物,而是借沙漠獨特的生態才存在的妖啖氣,只有再逼退這群作亂的妖精鬼氣了。]
莫英東正想再啟手背紋印,雙手卻被身後忽來的力量給鉗架住!
[這幾個家伙……]
回頭看到原先躲在他和蘭飛身後的惡漢們,此刻膚色全成青藍的斑紫,臉色更像僵死般的可怕,身後架住他雙手的人,整個肌肉已硬到像石塊,一時間竟叫莫英東難以掙脫!
[來不及告訴你——]蘭飛踢開要抓上她的手,回身避過另一個要撲上的壯漢道:[他們中了荒漠鬼蜃的毒太深,隨時會變成屍怪!]
剛剛看到藍布上的血透出膿綠,就知道這幾個家伙沒救了!
[感謝你的來不及說——現在可麻煩了——]
一時難以掙脫身後的力量,莫英東一腳踹開前方要再靠近的身軀,伸臂抓住後方人的衣物,猛然彎身將身後的人摔出!
被摔出的身軀,撞到地上的巖塊,皮膚上青藍的斑紫馬上成潰腐的缺口,夾雜著人類的紅血中,不停的流出綠膿汁!
[他們的體液都已成積毒,千萬別斷他們的肢體,否則積毒灑出,可麻煩了!]
[來不及了!]蘭飛周遭躺了好幾雙掉下的手臂與斷腿,紅綠色膿血淌流而出,殘缺的軀體有的在地上蠕動。
[你這麼快就砍下他們的肢體?]個個肢體硬得像石頭一樣,只有表層皮膚像一彈即破的膿包,竟然能在瞬間砍斷。[還准確砍到血液不飛濺,我開始相信你平時是個狠角色!]
[感謝你奉送的贊美,只可惜本聖使還來不及展現英姿,他們就自己四分五裂。]
這幾個人,才朝她走沒幾步,就像沒裝好的木偶,個個身軀忽然[散]開了。
此時強風再起,黃沙的奔騰走勢更見凶險的逼來——
[我看……情況不妙!]
看到眼前的情況,蘭飛皺眉;莫英東的聲,卻有些無奈傳來。
[身軀……散開,是因為要變成這樣嗎?]
[什麼?]
蘭飛回頭,只見五、六名鬼蜃毒化的大漢們,青色化膿的肢體如異變蠕動的圍塊物,四分五裂後,伸長出細長觸角,層層纏裹住了莫英東身體與四肢!
[英東——]
她忙伸手,卻才踏出,原本掉在腳邊的殘肢射出青綠的觸角,絆住了她雙腿,,纏攀上她的腰,令她難以再行動。此時,漫天的黃沙覆來,隨著風過風嘯,隔絕了兩人!
[青泉——]
夜色中,狂沙走石的荒漠,彌漫一片沙霧蒙蒙,蘭飛揚聲的高喊,天邊綻出昊亮,卻未見獨屬於春的青泉杖聯絡下!
[啐!]
荒漠貴蜃的魔瘴氣太重,再加上她現在未全的靈力體,喚出的靈之音太弱,紫瞳一凜,長指毅然按上眉心——
[奉天地之名,穹蒼聚氣——]
在狂風沙暴中開啟額上封印,隨著亢揚的聲,淺紫雙瞳轉為深邃。
[日月,開我封印——]
金色強光由額上綻出的瞬間,雪白的法漸染栗褐色,寶石般的櫻花印符出額頭時,明亮的金穗漂上了肌膚,充滿生氣的燦耀光流,攀抓在她身上的異變肢體也瞬間恢復成人身軀體的殘塊掉落。
光流再次以蘭飛為中心點,帶起反方向風流,斂掉荒漠上的狂暴虎嚎!
[青泉——引天蒼之光——化流川劍影——]
蘭飛縱身而起,朝天際高叱,亢揚的靈力之音,突破荒漠鬼蜃困鎖的層層藩籬,強烈的白色昊光,從天際劃過,如一道刺眼的流星奔彩,拖沓過水藍澤光。
青泉杖化成藍色光影長劍,回到蘭飛手中,隨著她的振聲高喝,凌空的身形再次飄降下荒漠——
[至上界的春之神,給我一切拔、淨化的力量——]
猛地,一劍聳落入土,荒漠的沙地頓然像龜裂看,隨著藍色劍影迸揚開,狂沙風暴就像被一股吸力給強勁吸入地內般——
[以我春之聖使之言為令——櫻紛瓣——封邪——]
無數粉色的櫻花瓣,從迸揚開的藍色劍影中湧現,清紛點點散飛天地,隨著狂風沙暴翻飛,空中傳來觸擊的颯颯聲,激昂的風勁像對決般,片刻後,沙落風停,呈現一片平靜。
荒漠上空無一人,天空異像得好像一副被撕扯過的夜空圖,一輪明月像被對切的圓,各自呈半的劃來,形成一半在上,一半在下的異樣月色,既無弦月之美,更無月輝之華。就在她皺眉時,四周響起一種碎裂的聲,時近時遠,一種刺耳又脆響的聲開始震蕩起。
蘭飛將手中的權杖猛然擊向地表,四周響起嘩啦崩落的聲,無數燒亮的細碎由四周與天際灑下。
[幻鏡蜃影!]蘭飛微怔,以前聽冬講過北方環境,幻鏡蜃影是其一。
幻影中的迷鏡世界,鏡影還有另一鏡影反射出的世界,縱橫交錯。她和莫英東各自所破的,不過是幻影中的某一面迷鏡,新的迷鏡幻影馬上再倒映而出,現在她和莫英東就近各自陷在哪一層鏡影中?
雖非什麼可怕的力量與難破的陣局,但借無數鏡影反射再反射所設出的幻境世界,毀了一層還有一層,若無法直接破了主導的力量,鏡中鏡的迷幻世界足堪擾亂人的意志與判斷,最終在這迷鏡的虛幻中崩潰。
[看來這片鬼沙漠能生存幾世紀這麼久,自是其來有自。]
大自然所構成的凶險,並非任何聖器與力量可摧毀,妖魔精怪們不過是利用了這個條件做為生存之地。
[以目前的情形,只好走一次險招。]
蘭飛蹲到地上,一手安上地表,另一手打出結印,決定在這寸草難生的魔瘴之地,再啟春之印咒語。
[埋於幻境之下,沒於黃沙之裡的綠意,聽我春之聖使之令——]額上的櫻花印再綻金色豪光。[以春之印為媒介,大地——匪綠意之威——]一股強大的生氣,躍動地表,像從地內湧出,盡入她掌心!
[青泉——化旭日之升,引春輝乍現——]
掌中生機浩氣打向立在前方的青泉杖,一道清光由權杖之柄射向虛空,虛空竟朝另一個方向折射出另一道強光,強光再遇上另一個反射的力量,再次折射出,一張光網交織在眼前。
[看來,這片幻鏡蜃影,終於還是毀在它帶著鏡子的特性。]
蘭飛揚唇,手中欲再次結印,卻忽感眼前一眩,身形頓然一軟。她撐住半癱跪倒的身形,解開封印再加上連續使用強盛的靈力,令她未全的靈力體已感撕裂的難受,尤其在荒漠出綠意,需有極強的靈力意志,冷汗已由額際滴落沙中。
她知道這時候可容不得有任何閃失!
深深吸一口氣,毅然咬牙,直起單膝跪地的身軀,雙手結印再次劃出——
[櫻之燦——瓣流波清影——淨除——]
夜空上,粉色櫻瓣,奔燦出璀麗的櫻河,循著清光網絡流射向各方,一時間,無數清然脆聲的聲音,回蕩再回蕩,鏡影像被敲碎的粉塵,在嘿夜中,細灑滿天亮幕。
栗褐色長發下的容顏蒼白已極,纖雅的身形在櫻花瓣影中,也隨之往後倒入黃沙中,栗褐色發梢開始回復淡淡雪白。靈力驟失,難再承受封印之力,為保住封印之主,一旦感覺不到主人的靈力意志,封印會自行封起。
第五章 月輝之華
蘭飛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破了[幻鏡蜃影],莫英東那小子也該出現了,只是映入眼簾的竟是另一層更深的夜色,幾難見到星辰月華。
只見天幕像一幅恆古不變的漆幽,紫瞳 盡轉凜,唇角冷冷一抿再站起,發梢的漸白也在她握住青泉杖時,再次回到栗褐色。
[破了幻鏡,還有蜃影。]一層再一層,[荒漠鬼蜃]當真難纏。
仰望著空曠的黑暗多於星點的夜色,稀疏的星光不見銀河璀璨,天際更不見皎潔明月;夜,像無限的遙遙深淵,幾許霧氣的蒼白蘊染上這片孤寂夜幕。
立於其中,蘭飛心有戚然,迷霧與孤獨的夜色,一如此刻的她,難以再繼的力量,漸感疲憊的身心,再再透出無力感……
[該死!]不小心對鬼蜃的幻影產生認同,荒漠鬼蜃就找到侵襲的路。[不好……再不想辦法找到蜃影的破口,情況……就不妙了!]
冷意開始由腳竄上背脊,後腦漸漸像麻痺般,不全的靈力體,令解開封印後的她,身心更感吃力。以前不曾感覺過封印的重量,而今靈力與身軀皆失半,封印強大的力量開始令她感到其威重。
但是,她此刻絕不能恢復原身,就是有春之印的力量在身,才讓荒漠鬼蜃只能困住她,不敢過度靠近她。一旦恢復原身,那群惡漢們的下場就是她接下來的模樣。
[想不到……堂堂四季之首,會受困於……一個小小的荒漠……]
[越危險,腦子越要更冷靜],這是四季司聖所受的訓練,哪怕要昏倒時,也要想到睜開眼之後將如何解決困境。但,她的意識不是昏沉,而是整個像被慢慢凍住,阻絕了她的思緒,冷寒由四肢末梢竄上,霜凍寒意像漸漸要淹沒她。
[飛飛。]
熟悉而堅定的聲在她耳畔響起,一股溫暖也從背後圍住她。
[月帝?!]一瞬,她以為幻覺產生了幻聽。
[沒事的,閉上眼,聽朕的聲音,感覺朕傳給你的力量。]
此時眼上像覆來一陣溫暖,遮住了她的雙眼。
[別再讓幻影迷惑你的雙眼。]
虛空的另一端,燦亮的金發下,月帝俊美的面龐,眉宇微斂,柔聲安撫懷中人。
[北方的天空帶著隱藏的色彩,需要細凝才能發現那被忽略的顏色。]月帝伸掌孵住頸窩中白發人兒的雙眼面龐輕摩著她的發絲。[朕會給你任何一切你想要的力量,有朕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任何危險傷害你。]
源源不絕的靈氣從一股包圍住她的溫暖中傳遞給她,驅退體內那股逐漸的麻痺與寒意。
[天御……]
在妖魔氣重的蜃影中,雖看不到月帝的幻化軀體,蘭飛卻感覺圍住她的溫暖,像一雙擁住她的健臂,在她開口喚出他的名字時,將她環擁得更緊,連她的四周也開始築起保護的結界。
[飛飛,仔細聽著朕的聲音,將你的精神與靈力意志透過封印再看向天際。]
在蘭飛耳畔的聲,不是往昔的意念傳音,而是月帝真正開口的聲,純淨而宏亮,直達她靈識中。
[想一想,倒映大海中的夜幕,蕩漾著星辰、明月、浪花在星子中追逐,你曾站在那樣的海天夜景中,笑朕不懂享受放逐天地間的徉洋。]
在銀月古都的夜晚,他曾陪她去看海天夜景,滿天的星辰,輝映大海,更見其絕寰如夢的絕幻,屹立海上的她,星月下飛揚的白發,朝岸上的他笑得一臉燦耀。
[還記得那是一個怎麼樣的星夜景色嗎?]月帝放開覆住她雙眼的手掌。
額上的櫻花印再次綻放清浩,映入眼簾的竟是兩層交疊的夜景,璀璨的星子,隱於其後,仿佛另有一層夜是透明的黑幕罩上天際蓋住一切,在透明黑幕上獨不見浩月之光。
[月亮……不在!]連隱於其後的星辰也見不到月色之輝。
[沙漠上,月輝的清浩也如日陽之盛,妖精鬼物無法接受大自然的光。]
[月亮是蜃影的破口!]紫瞳掠燦。[這麼說,天空最深幽處便是月亮的隱藏處。]
只見一望無際的暗夜,暗遂處處,一時間,還真難看出。
[朕,是月帝,月輝之華豈能避得過朕的雙眼!]
月帝的聲音再次回復意念之音,撫著懷中人兒的長發,執起她的右手,手指與之相握。
[飛飛,四季封印最能感受自然之力,借著朕傳給你的力量,以春之印去感覺月輝隱藏何方。]
輕柔的聲音低喃似的在她耳畔,依著月帝之言,蘭飛再次閉起眼眸,右臂像被一股力量給緩緩抬起,指向東南方天際一處黝暗。當額上的櫻花印燦出月華清輝時,一道淺色光流已從她的指上射出,直達天際。
空氣中的流動頓變,像一股氣被猛然宣洩出般,耳中傳來尖銳的冷颯聲,月浩光華連閉著眼的她,都能感覺到那股光影飛馳掠瞳,仿佛眨眼中,經歷了瞬息萬變。
當面頰傳來暖意時,蘭飛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黃沙荒漠與夜色,而是一雙湛藍雙瞳,金燦的發絲拂揚夜空。
[月帝!]
如月光幻凝的修長身軀,透出淺淺光澤,捧著她的面頰,深深凝視著她。
[這裡是……]蘭飛望向四周,一望無際的雲海,星子在夜空閃爍明滅的旋律,月華化為朦朧清霧,遍灑雲間。
[朕所下的空間結界。]月帝撫著她的面頰。
蘭飛這才發現,散在肩上的雪色長發,她已恢復到未解封印的模樣,在月帝的結界內,再高的能力都無法施展。
[這麼說,荒漠蜃影破了?]月帝的化體能出現,代表魔瘴之氣已失。[和我在一起的少年,月帝看到他了嗎?]
月帝雙瞳一沉,浮著淡淡清冷,沒有回應。
[月帝,請你解開結界,我擔心莫英東的安危。]
此人有日帝親授的印記,雖尚不能確定他真正的身份,但和日帝有淵源是確定的,於公於似,她必須保護此人。
[你很關心他?]
[我擔心他會著了鬼蜃幻影的道。]蘭飛除了掛心莫英東,也想著荒漠鬼蜃中有著自己接下去的任務。
[朕,不打算放你離開。]撩起她雲絮般的長發,飄長的發絲在指中順滑而下,唇角揚起難捉的莫測調子。
[月帝?!]對他忽來的情緒,蘭飛莫名,旋即睜大了雙眼。[你說過不逼2 ,讓我完成任務,難道……你想反悔?!]
[朕若反悔,你又能如何!]月帝拉住想退離的她。[就算你靈力俱在,在朕的結界內,誰都無法妄動法力,更別說如今靈力未全的你,在朕的眼前,你插翅難飛。]
[身為四大聖君,還望月帝陛下別輕毀諾言!]蘭飛皺眉。
[諾言!]月帝扯唇。[以你春之聖使始終對朕敷衍的過去來看,諾言對你似乎不必太遵守。]
月帝是……在生氣嗎?為什麼?方才他救她時,是那麼冷靜、穩重的引導她,為何說沒幾句話,神情就變了,她做了什麼事嗎?蘭飛真想抓頭,因為她實在摸不著月帝此刻的情緒為何而起。
會是因為她遇險嗎?想到她在大海遇難時,月帝的悲怒。可是,身為光城聖使出任務怎麼可能不遇危險。
[月帝陛下,若為臣的安危而不悅,就可知道{魂神之軀}對我的重要性。]干脆再端出君臣之儀,希望借此要回[魂神之軀]。[希望陛下您能大發善心,將{魂神之軀}——]
話未完,身軀已被擁入堅實胸懷,月帝雖然是虛化的幻影,但界影術透過[魂神之軀]的傳遞,她被人緊緊鉗擁住的感受一如常人般真實。
[朕要怎麼做,才能將你的微笑、你的生氣、你的灑脫,讓這一切都是屬於朕獨享,不會有他人看到?]
[什麼?]
[朕若能對你不要有這麼多的在乎、不要有這麼深的執著、不要因你的一言一行便牽動喜怒,或許你帶給朕的折磨會少一點。]
月帝安緊頸窩中的螓首,不理她的身軀因他的行為而僵硬,他真的愛極擁她在懷的感覺,更想將她一身燦耀的朝氣永遠鎖在自己懷中。
蘭飛在他鐵腕似的環鉗中悶嚷掙扭,聽到他低啞似的激喊,她有些怔住。她折磨他?!
明明是她一直被他掌握在手中,被他整治到連周遭的上司、同伴都沒人敢挺她,還個個打著要捆她、要她束手就擒的主意,他現在竟然指她折磨他!
[月帝——]說話要有良心,這種情況又不是她自願的,蘭飛氣沖沖的想推開他。[全部的事情都是你自己——]
[朕怎麼樣?你想說什麼?]臂攬緊她的腰,另一掌撫著她的面頰,鉗起她的下鄂對視,藍瞳晶炯的帶著一抹犀銳。
[呃……我、我是說……這個……]
蘭飛干笑,只要被這雙湛藍的冷瞳睨鎖,還有那張絕寰的美貌逼近,馬上讓她的十分膽識陡降七分,剩下的三分意識,很怕死的陪笑,接著想如何脫身的籍口。
[你想說,朕對你做的一切,還有{魂神之軀}還在朕手中,受朕掌控折磨的是你,錯的是朕,對嗎?]
月帝撫摸她面頰的手,來到她頸上,修長的指根根扣烙上她的頸。
[你說,錯的是朕嗎?]
環在腰際的手,漸漸收緊,令蘭飛整個身軀與她緊密貼合,俯向她的面龐,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風已成不寒而秫的沉凜。
哪怕冷汗像要由額邊淌下,她的面批也要擠出能緩和他情緒的笑容。她差點忘了,絕美無雙的少年月帝,彎扭的性情也同樣絕世,發作起來時,她絕不敢硬碰,在銀月古都吃的苦頭,她忘不了!
[飛飛,朕是錯在太愛你,還是你太無心,你告訴朕,誰錯了呢?!]溫熱的氣息已低摩在她純瓣上,瞳眸的犀凜也同時直對上她,頸項的指雖沒做出扼頸的力量,但指腹在頸上肌膚的按摩,充滿威脅。
[這……哈哈……其實從頭到尾都是臣的錯。]面對這樣的月帝,還敢說他錯,除非她找死。[無論什麼事,只要月帝陛下您感到不悅,千錯萬錯,一定都是臣的錯。]
最重要的是,千萬別對大司聖說她折磨他這種話。敢折磨聖君,大司聖真的會馬上活剝她的皮,再把她的血肉打成汁,送給月帝吸食!
更何況,無論[魂神之軀]或此刻的她,都困在他的胸懷、他的臂彎,再再警告——她,蘭飛是徹徹底底的[身不由己]!
月帝唇角淡淡一揚,似笑非笑的調子,精光掠瞳的微瞇,蘭飛太熟悉那是他決定要[整治]她的笑容,驚惶竄上背脊。
嚇得蘭飛拼命自問:她做了什麼?月帝為什麼會這麼生氣?這個問號,像無人坐的秋千,在她停擺的腦海裡蕩來蕩去……
和月帝之間的感情,蘭飛有太多的措手不及,以至每每面對月帝熱烈的言行,常令對感情被動又不多想的她,做不出太多回應。
[你最擅長的就是對朕搪塞、敷衍。]月帝廝磨的吮咬她的下唇。
[沒有,真的沒有,我只是……]不知道你在生什麼氣!
她潤著被他吮嘗的唇,想著該怎麼說話,想話,探出的粉舌馬上被攫獲的吞噬。
[月……唔……]
蘭飛閉著眼接受探進唇齒內的肆虐,舌瓣被緊緊卷纏。往常她會反抗掙扎。但為避免觸及月帝更不悅的怒火,她忍住體內那股向來不馴的倔然。
只是,獨占的氣息,大有不放過她的強硬,讓她難以喘息的吞噬一再加深!
[月帝……你——]她終於再也忍不住的掙扎,用力調開被他囚困的唇舌,氣惱的大喊:[放開我——]
月帝竟真的放開她,但卻是將她往後推去,蘭飛靠上一堵——牆?還是鏡子?她微愕的看向身後,一道透明卻發出淡淡銀白輝澤的牆面,像反映冬季雪地的霜月,清透中又像明鏡般映照出一切。
蘭飛好奇伸手敲了敲,這是月光所化或者是霜雪所化?才驚聲低呼,月帝的掌也由身後覆上她,握住她的一掌。
[不准和朕之外的男子太過接近,別挑起朕的妒火!]
銀白牆鏡照出身後月帝那絕美的五官,在銀色的淺光中,那美麗的面容,有令人心驚膽戰的幽深,俯首在她耳畔道。
[什、什麼意思……哎!]
方才被他蓄意用力咬纏的舌頭,一開口帶來火熱刺痛,蘭飛伸手煽了煽舌頭,對月帝的話很是莫名。她有和其他男子太過接近嗎?
[你是指……英東嗎?]
最近和她在一起的男子只有莫英東。見月帝沉下的臉色,她知道自己說對了,忍不住大笑出。
[沒、沒事。]鏡中的月帝神情一厲,她趕忙忍笑咕噥。[月帝,你想太多了。]
她的成長經歷,是和一堆同伴在一起,起居、讀書、受聖使之訓,各類嚴苛的挑戰,吃喝玩樂都混在一起,根本無男女分際之思。
從小,雙親對感情的陰影,在她心中埋下恐慌,因此長大後,她決定,往後伴隨她生命中的,只會有親情與友情,不想碰觸會綁住身心的愛情,這一生只想隨興悠然,誰知道遇上生命中最大的變數。
[你是指朕大驚小怪了!]月帝拉高她被握住的掌,鉗制的按在霜月的鏡面上,超過她身高的距離,令她踮著腳尖,另一臂由身後攬住她。
[不,是我大驚小怪了。]她沒好氣,早該知道以他的心胸,會介意這種事沒什麼好訝異的。
此刻被拉高的右手,令她咬牙、抿抿唇,可惡的月帝,就是要她動彈不得就對了,就算靈力俱在,她也無法對付他,更何況她的法力對他起不了作用,她的武力也贏不過,看似靈秀的絕色佳人月帝,有多大的蠻力,她很清楚。
蘭飛惱得既不看鏡中的他,也不再試圖掙扎,只是別過頭,暗自生氣。
月帝絕對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意外變數,大到讓她無力抗拒,就成定局。
他們的相遇(湖邊一場誤會的開始)、互動(雙方性格的挑戰)、與周遭環境(大司聖想攀住聖君的虎視耽耽),最重要的是,身份地位的差異,他的一句話,足堪影響世界的守護力量,更能左右光城聖院界定的規條,讓她沒一樣能反抗。種種因素下,向來隨興自在慣了的蘭飛,還來不及學會感情該有的態度,就先學會了敷衍、閃避。
[飛飛,為何你對朕總難有更近距離、更近的心靈,對朕所付出的感情也帶著抗拒的距離。]
真正令他生氣的,是她和莫英東之間的打鬧互動,是這麼自然;對他,她總不主動接近,一接近就對他打哈哈。
[朕很想多接近你,更希望你對朕呢功能自在些。]
蘭飛又憋又抿的撇著唇角,內心暗自低罵:用地位權勢壓制人,還要人家對你很自在,有沒有搞錯?!
[飛飛。]月帝要她回話的喚。
[哼!]她的頭再撇向另一邊,不是只有他會生氣!
[既然你不想回朕的話,那就用身體來回應吧!]
月帝攬在她腰際上的手忽拉開她腰上的襟帶,開始解她的衣物。
[你——]蘭飛驚愕的掙扭,另一自由的手臂想阻擋他的動作,但月帝向來強硬得豈容她抗拒。
[飛飛,還記得朕留在你身上的小金蛇嗎?]
月帝的聲帶著一抹低啞的沉笑,溫熱的氣息撩上她的臉頰。聽到小金蛇,蘭飛身形一僵。
[讓朕探視一下,留在你身上的小金蛇如何了?]月帝淺淺吟笑,解開束住衣裙的襟帶,他的手已探進她衣下,熱切而修長的指撫上了她平坦而細膩的小腹,聲也更見沙啞。[那可是朕留在你身上的信物。]
留在她身上的小金蛇?!他要探視那條烙在她身上的蛇?!她沒聽錯這個字意吧?!可是那條小金蛇被他烙在她無法……公開見人的地方呀!
第六章 月的守護
[別動,如果你願乖乖的向朕求饒,回應朕的話,朕就放了你。]
她慌急的扭動身軀,想擺脫往小腹下方搜尋的指掌,聽到他的話,再有任何想脫口而出的氣惱,或者認輸的哀求,此刻都驕傲的咽回去,不吭一聲。
[很好,還記得這條小金蛇,朕怎麼讓它刻烙在你身上的嗎?]月帝從身後吮舔她泛紅的臉蛋,輕咬那也同樣紅透的耳垂,要喚起令她更羞紅的記憶。
[唔——]蘭飛忽抽息的繃緊身軀,因為探進身下的指掌,已來到女性幽處,撩撥的挑逗嫩顫蕊瓣。
[朕還記得是用唇舌從這開始烙下。]長指尋找陰柔中的悸動,直接揉擰那份脆弱,引得蘭飛猝然仰首,咬牙忍住體內湧上的抽搐。[當時你也像現在這樣,在朕懷中顫抖,可愛得令人更想欺負。]
當熱切的長指探入時,白發下的麗顏皺緊了五官,長指帶著惡意的撥弄,逼得她難以自制的低吟。
[不、不要——住手——]身下加重速度與捻揉力量時,蘭飛猛地弓起了背脊,終於帶則後哽顫喊出。
[怎麼,願意和朕說話了嗎?]
月帝確實放開了對她右手的鉗制,卻沒放開對她身軀的掌控,而是握住她的下鄂,逼她回首的再次吻住她。
柔潤的紅唇被月帝一再吮嘗,蘭飛在他折磨似的噬吻與身下熱烈的撫弄中中喘吟。
[住手……請你住手……]進退不得的身軀,在月帝帶著怒意與肆意的困鎖中,蘭飛在他稍離的唇下,再次低喊道。
她的身軀被扳過,對上月帝幽邃的藍瞳,一雙像燃燒著兩簇火炬、炯亮灼烈的雙瞳,瞳底蘊藏著將發的狂欲與獨占。
[月帝……]蘭飛心中一顫,這樣的月帝向來最令她心驚,因為此時的他,聽不進任何話。
[朕決定,]他緩緩的開口,清楚而堅定地道。[請光城聖院改變北方的任務人選,要你回銀月古都,完成大婚之禮後,光城聖院有何任務再說。]
[做不到——誰要和你——]
月帝的強橫激得蘭飛想脫口大吼——誰要和你成婚!卻在看到月帝神情轉為嚴峻時,硬生生的停住。
[飛飛,知不知道,什麼叫{以柔克剛}?]
腦海猛地浮起在光城聖院要往司律庭去時,伴她隨行的廉貞這麼問她。
[以柔克剛!]對廉貞忽來的問題有些莫名。[你是指武技之類的動作嗎?]
[我是指你對月帝的態度。]
[這和以柔克剛有什麼關系?]
[你不要每次遇上月帝,就怕出事一樣,能閃就閃,能避就避,再不然敷衍、推托,真都不行了,就直接對上,這種樣子很難好好講話、互動。]
[我有每次嗎?]廉貞這一說,她這才驚覺自己原來一面對月帝就這麼沒勇氣的孬。
[月帝雖然長得絕色無雙,可他再美都是個男子漢呀!性格也偏剛冷,惹到他,絕對好看。]
[喔,這就不用特別提醒我了,這個道理我親身力行過,下場我很清楚。]她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要講的是月帝的另一面,他心思纖細、感情敏銳、對喜歡的人獨占心強,自然對你的一切言行都非常在乎。]
[然後呢?]廉貞到底要說什麼?
[月帝對感情和你這種沒想法的粗心思是不一樣的。]
[我哪會沒想法,我要能這麼沒心思,對上妖魔早出事了!]這種說法,她可不服!
[那是對敵。我一直懷疑你全身一定有哪一條感情脈絡和千年古木一樣粗,一點都不知道愛情的感覺,會有吃醋、獨占、嫉妒。月帝少年為帝,高高在上慣了,對這些情緒難免較常人重,不要每回他有這些脾氣出來,你就跑得跟飛的一樣,只會惹月帝更生氣。]
[尤其——]不待飛飛開口,廉貞伸出一根手指到她眼前,強調道:[記住一件很重要的事,千萬別和月帝進行賭氣還是負氣的事。身為四大聖君,尊貴高傲不用說,你的身份、地位、能力,都不如人家重要,和他硬碰硬是最笨的,只會替自己招來更難堪的下場。]
什麼話呀![難道他蠻橫無理,我要任人欺負,不能有情緒!]
[你當然可以有情緒,但要做得漂亮一點。]
[那要我怎麼做?]
[用點智慧。月帝希望的是,看到你也能同樣的喜歡他、接近他或者依賴他,和他說你心裡的感受,甚至他對你的渴求,你也有同樣的回應,讓他感覺到你對他的重視不下於他對你。無論你有沒有辦法都要嘗試,你要學著和月帝充滿感情的好、好、互、動——就算要發脾氣——你跳到他懷中抱著他喊——也都比你推拒他——指著他喊——有用多了——懂——嗎?]
廉貞越講越高亢,最後幾乎用喊的叫完。
[小貞,你干嘛講得這麼慷慨激昂?]廉貞難得激動反而害她嚇一跳。
[你惹月帝生氣,周遭人會倒霉!很不巧,本姑娘是那周遭人之一。]
她不但是星宮神將之一,還常在銀月古都協助月帝。月帝一旦有事,還關系到飛飛,光城聖院就是他最直接發作的對象。
再來大司聖出馬,無論要怎麼懲罰飛飛,都還不望按她一個[協助聖君不慎]之罪,以至聖君身心受到不悅的困擾,傳使聖女莎婷對她朗誦完罪行後,還不忘表達一個帶罪立功的機會——就是想辦法讓月帝心情轉變,安撫飛飛別再出事,那麼,一切罪責可免。
對這種無事天降的責罰與事情,廉貞除了自認倒霉,也只能想辦法整頓飛飛這個源頭。
[總之,對月帝,溫柔的感情回應,甚至親密的肉體貢獻也行,勝過你倔強哀叫的掙扎。]廉貞直接而坦白的對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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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和朕如何?]月帝的手指伸入她的雪色長發中,撩開的看著著發絲縷縷滑落。[說!]
在他重聲一喝中,蘭飛心跳跟著一震。
[我……我……]一時間她有些支吾,低下了眼眸,不敢和他對上。
如果敢把[不會和他成婚]說了出來,她今晚鐵定會悲壯犧牲,一定會被月帝給用非常手段[整治]到氣絕。
[飛飛,看著朕。]
月帝伸手想握起她的下顎,蘭飛卻是用力推開他。
[飛——]
見此,月帝大怒,才要發作,蘭飛忽又投入他懷中。
[我回答——我回答你每一個問題——明明就是你折磨我、明明就是你最可恨——還要怪我太無心——]
月帝明顯一怔,雖沒馬上回擁,卻可感覺到他身上的怒火已減。
[我就是不跟你回去成婚——我就是討厭你——你聽到了,現在想怎麼整治還是對付我——你做呀!]她埋到他懷中,雙臂抱得緊也喊得激動。[你想用月帝的威嚴命令春之聖使——還是想用天御的身份和我說話——你做呀!]
他伸掌緩緩撫著懷中人的長發,輕吻著她的發頂,沒說話。
[我……]蘭飛面容貼著他的胸膛,雖是化體,不知是否心理意識,總感覺能聽到他的心跳與溫暖。[在荒漠鬼蜃遇險時,靈力不全,就像在大海上遇險時一樣,我以為自己真的會……死了!]
[有朕在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月帝俊美的面容埋在她的發絲中,聲有些緊繃。
目睹她躺在紫晶層下身軀的一幕,那種震驚的悲拗,他無法忘記;想到她真的遇險,差點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更令他時時刻刻想知道她的安危、她的一切。差點失去她的感覺,他再也承受不起!
[在覺得自己要死的那一剎那,我想到的人,不是冬也不是其他同伴,而是你。]她抬頭看著他。[我只想到,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天御……]
這一聲吟喚與緊抱住他的嬌軀,月帝再有天大的怒焰都瞬間滅掉,心也隨之一融。
蘭飛原本只想說些應付月帝的話,讓他可以暫停怒火,但說著、說著,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顫抖,眼淚忍不住淌落。
[飛飛,]月帝捧起她的螓首,輕吮她的淚與臉頰。[是朕過分了,別哭了。]
月帝摟著她坐到霜月凝化的鏡光上,讓她坐在自己膝上,邊整理她方才被自己粗魯扯開的衣物,邊輕聲道。
難得見到月帝會對她充滿歉意的表情,方才的真情流露,已瞬間轉回她最原先的目的——想辦法讓月帝放人,同時,一個主意閃過心中。
[你……竟然還指責我折磨你……還說我無心……]為免對上他的眼會被洞悉,她始終靠在他頸窩中;他若低頭想看她的臉,她就整個臉埋進去,努力擠出嬌嗔。[以後我不跟你說任何有心的話,哼!]
很多話與動作,尤其撒嬌,往昔打死她都做不出來,但面對月帝的感情,再加上這段時間被鍛煉出的[刻骨經驗]、[銘心感受],欺哄、瞞騙、拖延、打哈哈,她越來越上口。
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但她更怕月帝怒火中伴隨的強烈感情,那是她無力招架的。
[是朕不好,朕只是太在乎你、太想要你,才會這麼介意你的一切。]
月帝撫著她依然微顫的身軀,以為她為方才自己過度的言行依然受傷、難過中,是以更加溫柔的擁著她,輕聲的安撫。
雖沒親口說對不起,但依月帝的地位與尊傲,這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
沒想到、沒想到——這樣竟能真的讓月帝軟下心來,廉貞,你果然厲害!
喔,冷靜、小心的進行,千萬不能讓月帝有任何疑心!因為太興奮、太害怕也太緊張,讓她忍不住的發抖。
現在,得再加把勁,讓一樣東西能自然到手。
[月帝,北方有好多的……危險,我靈力未全,有時候我都好怕沒有辦法……安全回去見到你,像今天的荒漠鬼蜃多危險。]她在他頸窩中,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抖得太過火,聲不要有這麼多的心虛,否則會被月帝看出問題。
[有朕在,不准你再說些會失去性命的不祥話。]開玩笑都不准說,月帝抱緊她低斥。
像要化解她的不安般,月帝抬起她的下巴,俯唇纏吮她的唇舌,深深而溫柔的與她的唇舌交纏好一會兒才放開。
被他又吻又抱到已經揣揣不安的蘭飛,快要在他懷中待不住。
舌、舌頭又開始麻了,她小小吐著,好像要讓舌頭也跟著一起深呼吸,放松,別緊張,呼。
月帝很喜歡對她展開肢體動作,在他進行下一步動作之前,她要先將目標拿到手,否則再下去…………再下去……
[月、月帝!]對撫上頸項的熱切,她有些發癢與閃躲,卻不敢像先前一樣做出推開的反抗。[我有話……想說。]
[說吧!]一臂環回她側掉的身軀,面龐貼著她的嫣頰,不住摩挲著她,擁她在懷,顯然令月帝心情極好。
[我……]
燦亮的金色長發也隨著主人而拂散在蘭飛臉旁。
[每次看到你的頭發,都覺得它比天下任何寶石的色澤都美。]玩著他飄揚的金色長發,那縷縷金絲燦亮可比真實的浩月清輝。[可以給我你的頭發,再下一道守護的力量,讓我帶在身邊嗎?]
她難得表達需要他的請求,且還主動想要他身上的東西,令月帝暢懷的吻了吻她的額。
[你喜歡朕的發,那它就是你的。]
月帝拿起肩上的金色長發,回光一掠,兩束長發已在手中,他親吻這兩束長發,金色長發在他掌中化為一條藍白色鏈墜,與一條淡金色手鏈。
[這兩樣東西都有朕的力量,它們能帶給你結界的防護。]月帝替她戴上。
蘭飛看著手腕上的力量,忍不住唇角的勾揚,隨即一聲驚呼,因為月帝已抱起她躺到霜月凝化的鏡光上。
[飛飛。]
[是、是。]太著迷目標物了。
[再好的防護,都比不上朕親自給你的靈氣。]月帝蕩出邪氣的笑。
[我不——]
話還沒喊完,大掌已捧著她可人的臉蛋,凌厲的眼神俯鎖而來。
[你才怨朕錯怪了你的無心,難得是欺騙朕嗎?]
[沒、沒、!]她的頭和手連搖了三回。
反正她已經抱定[捐軀],無論月帝做什麼都當他補充自己靈力。只是,沒想到她春之聖使會淪落到靠這種手段得到靈力。
嗚,今天好多令她感歎今不如昔的悲哀,人還沒老,她已經常遙想她以前靈力俱在的風光歲月。
[飛飛,朕真的很喜歡碰你、撫摸你,隨時都想抱你在懷。]他掀開她的上衣,開始一路狂吮嫩滑肌膚。[你也喜歡朕的是不是?]
[喜歡、喜歡、喜歡!]這種問題,一秒都不能遲疑,不然會出事的。
蘭飛才說完,就被他覆上的身軀與唇給淹沒,細細品嘗的唇,也在她逐漸被褪下衣物的赤裸身軀上,烙下綿密熱印。
第七章 日出之形
當蘭飛再次踏上北方沙漠時,已是接近黎明前,天邊的星月轉淡,她喃喃自語的念著廉貞教的方式。
[就算要發脾氣……跳到他懷中抱著他喊……溫柔的感情回應,甚至親密的肉體貢獻也行……這個代價真是付大了。]
在那困鎖的空間結界內,月帝抱著她廝磨到滿意,才終於放手。
[飛飛,{魂神之軀},由靈立幻化成形體,赭就算真占有{魂神之軀},那畢竟不過是由靈氣所化的軀體,雖能讓你真實感受到情欲肉體的互動,也僅只於感覺,真實的你依然不是真正屬於朕,同樣的,朕的化體也無法真正占有你。]
[你是尊貴的四大聖君,相信月帝你……不會這麼做……才是。]
被他雙手捧住直視的小臉,回應僵硬的笑容。
[朕要的是活生生真實的你,不是透過{魂神之軀}的洩欲傳遞感覺,除非你真逼得朕這麼做!]
[我……我不會的。]月帝的目光轉為幽深,心虛的蘭飛幾乎不敢再與他對上視線。
[朕雖借{魂神之軀}微罰過你,但,朕愛你,並不想用{魂神之軀},對你做進一步冒瀆的事。]月帝斂凝著雙目,捧正她又想瞟開目光的面頰。[這一次朕答應你,給你十天完成任務,這之中不逼你回銀月古都。十天之後,你定要回到銀月古都履行對朕的承諾。]
[當、當然,飛飛不會……失信。]她硬著頭皮道。
[飛飛,朕再一次對你付出信任,別欺騙朕,更別逼朕用出這種手段。在{荒魁之原}朕已饒過你一回,再發生,朕所會做出的任何手段,將是你想不到的。]
霜月鏡光映著月帝的笑容,清亮的藍瞳,更添那份絕寰的屏息。
看在蘭飛眼中,只覺得一陣冷顫竄過,眼前的笑容與眼神,真是絕美到令她……畏懼,好像有種奇特的感覺鎖住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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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回想這一幕的蘭飛,就忍不住先拭過額上冷汗,怎麼老覺得月帝沒動[言靈],話意眼神卻有些微妙,尤其月帝要放開她前,對她說的這些話,讓她惶恐不安。
恩!還是別多想,先找任務的目標再說。正想站起身,就看到一雙佇立眼前的雙腳,耳中傳來那熟悉的刻薄聲。
[說真的,每次分開後再見面,你都要行此跪迎的大禮,叫我怎麼承受得起呢!]
莫英東朝她綻開燦笑,展露潔白美齒,以高高的眼神[俯視]跪在沙漠上的她。
[你的思考能不能有智慧一點,我是剛剛趴、到、地、上,聽聽沙漠上的鬼蜃妖精還有什麼蠢動,順便找找你的行蹤。畢竟同行一段時間,萬一你掛了,也好替你的屍塊覆個土,盡點道義責任。]
她站起來拍拍膝上的沙塵。月帝臨別前的言行,充滿詭異的暗示,領她一踏上黃沙,就癱跪坐地的努力回想,推敲她心中感到奇怪的原因。
[原來荒漠鬼蜃的妖精用聽的就可以聽出來了,嘖嘖!]莫英東馬上[喔]聲頷首。[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連重量都不算有,還只流蕩半空的荒鬼精氣,能和聽地面有關系。但是身為光城聖使果然能力就是不一樣,高吶!]
[哪裡。贊美,我素接受慣了,但太多,我還是會謙虛。]早習慣他這種嘲諷反唇。[年輕小輩,當然不會懂真正的能力是什麼。]
混蛋小子!如果不是接下來希望他協助幫忙,她就直接當他死了,自己走人,還在這聽他嘲笑損人。
[幻鏡蜃影早破了,我可在沙漠找了你一段時間,遲遲找不到,還以為只剩半邊能力的你,凶多吉少了。]他也很有禮貌的表示。[正想說改找屍體好了,沒想到就看到你了。]
給他涼涼的一笑,真是謝了!對不懂禮貌的年輕人,她不能太計較。
[我說英東,你能不能在一個有守護力量的東西上,再下祈光紋印的封印力量?]
[身為一個前途光明的有為少年,這種小事哪會是問題。]莫英東滿滿的掠過額上褐發。
[那有沒有辦法下在這兩樣東西上?]
蘭飛將藍白鏈墜與淡金手鏈交給他。
[哇!這東西的主人,力量很大,絕不下於日帝!]他接過端詳,驚歎。[是誰的東西?]
[這個你別管了,有沒有辦法下在這上頭?]
[行,這東西的主人力量強,但發出的感覺,和日帝的光印不排斥。]
就是知道不排斥,才故意拿給你看,四大聖君的力量源同天地自然,可相融並行。
[那就下吧!]蘭飛朝他笑得一臉殷切。
莫英東也笑瞇瞇的將東西遞還,道:[不干。]
[為什麼?]
[我干嘛在月帝的力量上再下日帝的封印。]當他看不出這兩樣東西的來歷呀,呸![兩大聖君的力量雖會相融,卻因力量過大會產生隔絕的封印,你要這樣做,是想做什麼?]
[這個……]蘭飛一派沉吟的轉過身,背對著他。[你也知道這一路上有這麼多凶險,我的靈力又不完全,在我的周遭做一層隔絕的封印,讓我像風或水一樣,不會讓人感應到存在的氣息,那會對我的……任務方便許多,至少隔絕一些妖魔精怪的靠近。]
[可是這種做法,也會讓光城聖院,還有你的同伴無法找到你。]聽說光城聖院都會派傳使聖女將任務或者臨時要事,以傳影術傳達給各地的同伴。
[這不要緊,光城聖使本來就是獨立獨行,此次北方行,任務重大,非有要事,聖院不會來打擾。]她回頭,看向莫英東,提醒著:[還有,如果你還想跟著我達成你找人的目的,那你就有義務做這件事了。]
依月帝對她動輒得咎的態度,難保月帝不會中途反悔她的北方行,再加上行蹤被掌握。最重要的是,對他許下的十天承諾,她……只是為著脫身而許,無法保證辦到。
[總之,這是讓雙方各得其所的事,請吧!]她將東西再交給莫英東。
[希望你不要後悔這種決定。]
[本聖使向來以眼前之憂為重,未來之禍遇到再說。]
白天得應付不知隱藏在哪的妖魔,晚上還要再應付月帝莫測的脾氣,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抓狂,騙也好、哄也好,她要想辦法先解決月帝。
[講得這麼灑脫,怎麼眼神這麼驚恐。]還不停的瞟向天邊那輪快消失的月色。
[我、我是在留意四周動態,以免再中了荒漠鬼蜃的道。]她忙佯裝一派自若四顧,內心對天邊那輪破曉前的月色殘影,產生無法的壓力。
在她心中,沒有反擊法力的月帝,比任何有反擊能力的人都來得高深莫測,那雙藍瞳冷冷一睨、挑起唇角時,那簡直比面對任何大尾妖魔都令她感到懼怕。
[拿去吧!]莫英東以祈光紋印在鏈墜與手鏈上下了力量。
[太好了。]
一拿到充滿力量的鏈墜與手鏈,蘭飛從腰間衣帶上抽出一條像由黑發編成的小辮子,雙掌揮出咒光,催動春的自然之力注入黑辯中。
[你在做什麼?]
只見鏈墜與手鏈在她雙掌的咒光內轉動,黑色小辯子化成粉銀色絲縷般的煙,緩緩纏上鏈墜、手鏈,直到豆大的汗珠從她額上滴落時,黑色小辮子已成功轉化成覆上鏈墜與手鏈的圓騰。
[完成了,呼!]要將遠古神魔之力,借力轉化度上有兩道聖君之力的物品上,是個頗耗能力的事。
兩道聖君之力再用[無聲之滅]的黑發加強,不但能將界影術反彈,而且借著[無聲之滅]的妖魔之力,還能混淆她的氣息使月帝難以找到她的行蹤。
只要少了界影術的[整治],再加上身處北方,[魂神之軀]傳遞來的影響已經有限。
[以眼前之憂為重,未來之禍遇到再說。]莫英東多少看懂了,咋著舌道:[你的這些動作都在為未來種禍吧!月的主人所掌控到的與會做出的事,只怕都超乎你想像。]
[這我比你還清楚,只是眼前之憂不度過,未來之禍也不用說了。]
既然選擇這麼做,她就無法多想,頂多到時候月帝要怎麼對她煎煮炒炸,她豁出去了,只是這一次她會面對,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只會閃躲月帝。
畢竟……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哪怕方才耗了大量能力,也不見雙掌失了血氣,連她不全的靈力體,在解開封印用出大量的靈力後,會短暫退回幼童化,這回因月帝在身邊也沒出現。
她知道,月帝為了怕她出事,無時無刻的籍著[魂神之軀]關心她。
[天御……對不起。]
她知道自己任性的利用了他對她的這份深情,也很清楚,無論她做了任何事,月帝都會繼續傳靈力給她,因為……嗚——月帝要給她好看,得先讓她有命!
唉、唉、唉,她重重連三歎,尤其她還哄騙月帝給她頭發,借力反擊,光想未來要面對的可怕,就會讓她全身哆嗦,她也還是是做了!
[好悲哀的自我決定死刑之法!]還是不 要想未來面對月帝時的下場,比較不會成天活在恐懼中。
就在她對自己的行為無奈再歎時,忽然[咚]的一聲,一個東西像從天而降,打到蘭飛頭頂,再[咚、咚]的滾到她肩上,接著落入她伸出的掌中。
[這是什麼?]
看著手中一顆乳白色夾著灰褐色的園球玩意兒,表面粗糙,比雞蛋大一倍。
[看起來像顆蛋。]
[蛋?!]一聽到蛋,蘭飛馬上直接伸手拋了。[該走了,在這裡待太多時間——]
話還沒說完,一個清脆的[鏘]聲打中她後腦勺,圓圓的玩意兒從她頭上滾落下。
[找死了——哪個家伙暗算我……呃!]一看到接在手上的又是剛剛那顆蛋,蘭飛犀利的眼馬上瞥向眼前的人。
[我站在你正對面,要拿它打你,也不可能從後面來!]莫英東馬上舉雙手以示清白。
[我說話了嗎?本聖使有說是你打我嗎?]蘭飛氣勢凌人,不待他有任何回言,句句嗆過去。[難道本聖使被東西打中,不能隨便看一下、意思一下嗎?我眼睛看向這邊,就一定是你嗎——]
[是、是、是。]莫英東馬上很有風度的退到一旁。[請、請,大方一點,隨便看看。]
[哼!]隨手自丟棄,才再轉身,[鏘]的一聲又中她後腦,滾到她手上。
蘭飛唇角抽搐,看著手中的玩意兒,眉目微妙攢動。
[你的。]干脆丟給莫英東,卻在拋到他懷中時,反彈回蘭飛身上。
[面對現實一點吧!這玩意兒擺明是跟你的。]莫英東良心建言。[說真的,生而不養是不好的,不如負起責任。]
[別說本聖使還沒真正做過能蹦個娃兒出來的事,就算干了,也不可能生出一顆蛋來!]胡扯些什麼!
[一個事物的形成不見得是用人類的方式,有時候一道氣正在醞釀,你突然插手,這道醞釀出來的氣就有可能是你催生的。]他稟著冷靜、客觀的態度分析。
[我數到三。]蘭飛只是把玩著手中的蛋忽道。
[然後呢?]
[跑——]
將手中的蛋用力拋空再擲出,她轉身拔腿狂奔。
[喂——至少{三}這個字也喊一下再跑吧!]沒頭沒尾,突然就跑,害他楞了一下,趕緊追上。
[默契、智慧——要當同伴——這兩樣東西拿出來——]蘭飛回頭大喊。[聲東擊西,才能脫身呀!]
[脫身?!就為那顆蛋嗎?不過就是一顆蛋,有什麼好怕的!]
[那顆蛋打不爛、摔不破還會認人,鐵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我的人生對蛋有陰影——]
從小她就和蛋結下孽緣,先是魅蛇鳥的蛋,再接著應報蛋,前者造孽來的,後者是孽債太多。每一種都不好惹,老天!不要再讓她和的蛋結下不解之緣了。
她的座下聖獸[賽達],目前寄養中,經過蛻變,目前長成什麼模樣,她都還不知道,萬一外形更可怕……喔,不!是更長大、更像只雄偉的魅蛇鳥,為免它爭風吃味起來……最有可能用它的蛇頭把主人卷起來……
龐大的鳥身蛇頭、椰子大的淚珠,她這個主人還是避嫌,專一一點好。
[連顆蛋你也有人生陰影,你的人生陰影會不會太多了?]一路上就見她對月亮有陰影、傳聞還聽說對蛇有陰影、現在連蛋也有陰影。
[少羅嗦——快跑就對了——]
荒漠上,兩條人影飛奔狂馳,對話聲也越喊越大,直到天際漸漸破曉,莫英東才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別停下來——否則別怪本聖使甩下你不管——]已跑遠的蘭飛,腳也不停的回頭大喊。
[我看沒用了——]莫英東也大聲回道。
[別瞧不起我——]
[不是呀——那顆蛋——掛在你腰上!]
遠方飛奔的身形頓然一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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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漸漸的從東方升起,明媚的陽光緩緩照拂大地,盤腿環胸端坐沙漠上的人,頂著頭上的蛋,正面臨非常苦思的境界。
[你說,有沒有可能,我頭發是白的,有些玩意兒對白的有癖好。]
蘭飛額鬢懊惱綻浮,臉、鼻、面頰和衣服都沾著黃沙,滿臉寫著不爽、頭上還頂著一顆蛋,這模樣還真是只能說滑稽。
原在竊笑的莫英東聽到她的話,抽出一塊雪白的布,朝她頭上的東西晃了晃,用男性的溫柔聲召喚它過來。但只見圓圓的蛋表層泛出了紅紅的顏色,從蘭飛頭頂改滑到她發裡躲著。
[喔,這蛋會害羞呢!]太有靈性了吧,真是蛋嗎?
[不要在我頭發裡鑽,滾出來!]
蘭飛趕緊用五指功扒著白色長發,要抓出剛才的玩意兒,卻怎麼拉發甩弄,都沒見到什麼東西掉下來。
[你說你要到荒漠鬼蜃找什麼?]莫英東忽問。
[{日出之形},只是還不曉得它是什麼東西。]撥撥後腦的頭發,又揮揮再拍拍頭發,就是沒見到那顆怪東西滾出來。
[會不會就是這玩意兒?]莫英東指向她的頭頂上空。
蘭飛仰頭一看,只見一只跟她的拳頭一樣的[東西]飛在她頭頂上。
像狗的小小外形,黑黑、小小的耳朵像花瓣,張著小小的翅膀,甩動三條麻花卷似的短尾,一雙黑溜溜的眼,圓圓亮亮的占了一半臉。
[這是什麼?]
[剛剛那顆蛋,外表是它用來包住自己的翅膀。]
見到蛋在蘭飛頭頂上緩緩展開硬殼,接著變成翅膀探出圓亮的黑眼時,他還愣了一下。
[果然是個怪玩意兒!]
蘭飛話才說完,就被上頭俯沖落體的東西,[咚、咚、咚],連連從各方位卷成卷蛋狀彈打在她頭上。
[干什麼——痛死了——]她火大的抱著頭喊。[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笨東西!]
[它聽得懂人話,你還是別再罵了。]
[本聖使管這顆蠢玩意兒聽不聽得懂人話——好痛——]
蘭飛的蛋發揮最後一擊功力,撞往她鼻頭,痛得她捂鼻咧嘴,肇事凶手快樂的在她周邊飛來飛去。
[本聖使宰了你——把你打到蛋汁都爆出來——]蘭飛火冒三丈的跳起,朝天叱喊:[青泉——]
當青泉杖應聲而矗立地面時,莫英東趕忙從身後架住她!
[你在干什麼?這種事也要動用青泉杖,不是說不浪費無謂的靈力嗎?]
[這玩意兒搞不好是妖魔化的,不把它打出原形——]
[咿——咿——]
就在兩人拉扯爭執時,眼前拍著翅膀的玩意兒傳出聲來,渾身敞出亮紅色短毛,被日光一照,它半縮起翅膀,呈半圓狀,身上的短毛從中綻放晨曦輝澤,好像太陽從東邊升起,綻射晨間光芒一般。
[{日出之形}!]
兩人見狀不禁同聲叫出。
第八章 妖魔使者
洪荒的林木,瘴氣彌漫,遠方一座矗立的山峰,在烏雲與灰霧中,可見巨大的飛禽盤旋。定眼欲看,山峰與飛禽卻又失了蹤影;立於遠方,飛禽盤繞雲霧中的山峰卻又鮮明可見。稍一靠近彌漫瘴氣的洪荒野林,便感覺到飛禽的暗影罩來,野林前無數及腰的野草,皆盤繞著吐信的毒蛇,恐嚇著妄想接近的人。
今日,這座荒廢、人煙難至之地,站了一男一女,前者一貫擺出他初見事物的打量態度,後者只是環胸皺眉,顯然對這地方好感不強。
[確定是這裡嗎?]
[應該是吧!{日出之形}在太陽下發出的毛光是指向這。]
蘭飛捧著手上又已縮回成蛋的[日出之形]。平日若沒事,這顆玩意兒幾乎都縮進蛋內睡覺,為了研究怎麼從它身上找到線索,她和這只小玩意溝通、獻媚甚久,才知道要從它身上的毛光順向來找線索。
這個會飛的狗蛋——是的,她在內心是這麼叫——不曉得和她是有緣還是有仇,從一開始就黏上她,對莫英東很和氣又害羞,對她很驕傲又不愛搭理,卻偏偏只往她身上待,且如果她也對它擺出驕傲不搭理的態度,它就會變成氣跳跳的蛋,像之前一樣跳到她身上彈打她,直到她[和顏悅色]的陪笑回應,這顆會飛的狗蛋才會停止它彈跳的暴行。
她真是何其有幸呀!罕有、罕見的生物專門喜歡遇上她,都莫名其妙就落到她都上,她那比人罕見又在靈界快絕跡的座下聖獸,就是這麼來的。而她還不能不接受,否則會有人說她不知惜福。
看著眼前的環境,完全就是那個龜毛、難纏的魔使者居處沒錯。魔使者雖愛游居人界各地,但是整個居所帶著走,且不脫喜居險要又看似不毛之地,再搞一堆看起來就是蠢毒魅魅原生處的入口來嚇喝人。
[這裡的主人……性格好像不太好。]看著這片險要環境,莫英東老實道。
[魔使者以刁鑽聞名,尤其對聖院的人,向來難纏到底,此回只能碰運氣。]蘭飛將身上帶有隔絕力量的鏈墜與手鏈取下,一同將已縮成蛋的 [日出之形]放進身上的隨身小袋。
今日她是以光城聖使來訪,因此不能帶任何掩飾或隱藏身份的物品在身,這是對[人界三賢]的尊重。
[你和這位魔使者見過?]聽她口吻不太帶勁。
[每一位光城聖使正式授封後,第一要務,就是尋找{人界三賢}面謁。在光城聖院內,十四星宮神將以上的人,全都見過這位魔使者。]就算不想見、不欲見、不爽見,也沒法子,聖院規矩,而且還要帶回[人界三賢]所給的信物才算完成面謁。
[這是認同新一任聖使還是神將的儀式嗎?]否則何必一定要見過[人界三賢]。
[年輕人,這叫{敬老尊賢},學著點。]橫眼掃過這個總愛一派評頭論足、自以為是的小子。[對比你年長的、有品德的、有崇高地位的,都要抱持一種後進的謙虛與學習,懂嗎?]哼!
[這一直是我輩所抱持的學習態度,只歎年長、有品德、又有崇高地位可學習的、雖大有人在,卻難有機會跟在一旁學習,反而必得跟著的對象都是……唉!]
[你看著本聖使講這句話,是想怎麼樣?]
[我只是力行好青年原則,眼之所及符合言之所意。]
[挑釁本聖使是你的人生目標嗎?]否則干嘛老和她作對!
莫英東看著她,俊朗的面容綻出燦爛一笑後,有禮貌糾正。
[希望你別小看一個有為少年的人生目標。]他亮出掌背,一道圓形光輪浮綻。[一個年紀輕輕就被日帝授予祈光紋印的少年,未來的人生目標與成就,當然是輝煌到會刺眼,損損光城聖使,充其量是生活中一種完樂的調劑。]
[玩聖使是——生、活、調、劑、呀!]蘭飛的唇角,抽搐般的牽起有生以來最陰森的冷笑,連鼻腔都逸出很微妙的冷哼。[年輕人,你過的生活真是奢侈吶!]
[哪裡,我只是盡量不讓自己和委屈結緣,懂得享受生活。]
深深長吸一口氣,而且還要把氣吸得越長越好,讓自己不容易把怒氣竄上,接著緩緩吐掉,就算眼角閃過殺氣也要不著痕跡。
眼前這個仗著靠山,狐假虎威的家伙,還沒完完確定他的身份來歷前,最高原則——當一只軟體動物,隨人說圓講扁,頂多稍微變形一點而且。忍,未來她有得是能力討回!
[你的臉色和表情,看起來真說不上好看……挺猙獰的。]莫英東端詳她抽動一邊唇角又扯回來,另半邊臉要笑不笑的詭異。[振作一點,雖然是個剖了一半的聖使,怎麼說也還是個光城聖使,真不行,還有帥氣不凡、前途輝煌的我會罩你的。]
他大方拍拍她的肩,想表達他毫不吝嗇的風度與鼓勵。
[哈——]對這種明著損、暗著刻的話,還一派自以為義氣的表現,令回來意氣風發、傲氣不凡、總是擒魔除惡到令人仰視的春之聖使蘭飛,忽然發出怪異的笑。[哈哈哈,呵呵呵,沒想到身為四季之首的我,淪落到要別人罩!]
[你整個臉色看來更黯沉的感覺,沒問題吧?]
如果不是以她現在的狀況,不想妄動靈力和體力,要在以往,管他是不是什麼來頭不凡的人,就算真是司律庭派出來明查暗訪的各個聖使、神將,敢這麼惹她,就算她春之聖使內心是個有崇高修養的人,她的拳腳也會自動屏棄修養。
[能有什麼問題呢?]忍著牙關狠切的磨齒,她背過身,以防自己再看著那張臉,手腳真的會自動招呼過去。[本聖使只是感歎幾個月前,我比你更懂得享受生活呢!]
哼哼哼!我是一只軟體動物、一只會自動變形的軟體動物,忍一時之氣,以大局為重,等將來再把走掉的形[扳]回來。
再一次的告訴自己,大神官她都痛扁兩次,也不怕對上神學院那一卦,揍這小子——指、日、可、待!
[看來,要見到魔使者,唯有你能辦到。]將笑容固定好在唇角,蘭飛才再回過身面對眼前的家伙,朝他綻出和氣好臉色。
[哦?]這話果然讓莫英東雙眉挑起。
[魔使者性格獨特,喜好也很獨特,我很難符合……他的要求。]既然說在不宜妄動手就智取,找個人給這小子下馬威。
[魔使者見光城聖院的來使會有什麼要求?]
[只能說 ,有些事,身份反而成了一種阻礙。]見他眉頭皺出疑惑,蘭飛一派聳聳肩道:[再怎麼說光城聖院以維護人界安全,專逮擅入人界為禍的妖魔,魔使者雖是代表魔界在人界的專使,畢竟對妖魔有著血統之緣,他對光城聖院的人專愛刁難是其來有自。
[面對光城聖院負有任務的來使,魔使者再怎麼難纏,也該有一定程度吧!]身為[人界三賢]之一,對事情輕重該是自有分寸。
[{人界三賢}是三界在人界各自的代表,和光城聖院頂多是一個默契的互動關系,就像{荒魁之原}的賀格公爵一樣,有自己的想法定見,賣不賣光城聖院的帳,非能強求。]賀格公爵如果不是和人界之父與學院長情誼特殊,立場上,他應該是偏魔皇大公。
[總之呢,以魔使者而言,你能見到他的可能性比我大。]她再次擺手表達無奈。[應該說,如果連你都見不到,那很難有人能見到了,因為依魔使者見人的癖好,本聖使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聽起來頂多和光城聖院有些歷史環境上的心結而已,會因什麼癖好而刁難光城聖使嗎?]
他媽的!這小子怎麼這麼難說動,是不曉得太精明會提早夭折嗎?
[難說呀!魔使者如果喜歡的是有為的少年、聰明的年輕人、光明前途的小伙子,我自然沒一樣……比得過你,當然也只能讓有能力的人來。]
笑,要撐住微笑,目的的達成不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小小丟點顏面,換來一吐怨氣的大大爽快,太值得了。
[喲,看不出你還有自知之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該稟著直言以告的情操。唉,想四季司聖在人界傳的多麼厲害又神秘,總帶給人無比的信心,結果真正一見其中的四季之首,真是——唉!]莫英東重聲又長音的大大歎息。
[真不曉得是封印挑人時,是不是正好出了什麼錯,否則為什麼會降低水准,還是光城聖院有問題。恩,你又深呼吸了?]還閉著眼睛吸了好長一口氣才吐掉。[聽說光城聖使都有一定的胸襟,對一個說真話的人,你不介意吧?!]
[介意——什麼呢,呵呵!]咬牙硬撐出胸襟與氣量。[你能說我就不、介、意啦!]
[那太好了。]他當下不客氣,再次滔滔大論。[畢竟封印主人大可不開玩笑,萬一封印降下來的時候,遇上閃電打雷,不巧過程中被雷打到,降錯人是有可能發生的。不過,聽說你自幼便領受春之印,當天還風和日麗的,唉,那就純粹是封印降低了挑人的水准……怎麼了?]
干嘛忽然走到前方的大樹旁,身體歪塌像癱了一邊靠著,挨著樹身,軟不拉幾得像蠱一樣蠕蠕動動。
[我是一只軟體動物、我是一只軟體動物,一字暫時會變形又心胸大的軟體動物,未來我會很厲害、未來我會很厲害……]
這頭的莫英東只見她癱掛在樹邊的背影,低頭喃喃的不知道念了什麼後,忽又直起身,再回頭,笑得一臉燦爛可掬。
[那見魔使者的事就多多麻煩了,呵呵呵。]就讓難纏的魔使者來給這混小子好看,又能達到此趟目的,也是一舉兩得呀!
[見到魔使者要干什麼?]
[就問他……]
[看來,今日{荒漠無地}拂來人間綠意呀!]似笑非笑的聲,已經從崖上一路掠過荒林,直傳而來。[四季之首專程來這人煙罕至處,總不會為{路過}而來吧?!]
四周景物一陣朦朧,瞬間,他們已置身峰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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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這個地方的主人,果真性格……過人。]站在人見門口,雖不好再說性格不好,但莫英東再次的確定這件事。
兩人站在一座隱於荒煙灰露中的崖峰邊,一邊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斷崖,一邊是無數聳天巨木,而巨木早已妥塌、斷裂的遍布滿峰頂;煙白又夾雜著灰蒙的霧氣籠罩,充斥著幽深蕭索,不是一般人能到得了,像是一座荒廢了無數世紀的崖峰。
[春之聖使蘭飛拜見魔使者。]蘭飛朝霧氣的虛空致意。[蒙使者破例讓我等進入{荒漠無地},蘭飛謝過。]
一般人不經過山腳下那片毒蛇野林和盤旋巨禽的考驗,很難來到峰頂。
一聲清清淡淡的涼笑後,悠悠懶懶的聲才再傳來。
[說不上破例,本魔使只是為野草林的蛇群著想,不想再讓可愛的它們慘遭你的毒手,以免重踏你春之聖使當年帶來的災難。]
[你來 拜訪,還殺了人家的蛇呀!]莫英東看向她。
[我是為路過的人類著想,怕它們在草原中成群結隊,驚嚇到人。]
[當年正式授封光城聖使,首要之務,便是以春之聖使的身份,尋找[人界三賢]拿到信物,第一位拜見的便是魔使者。
喜愛帶著居所[跑]各地的魔使者,滿野原的蛇也是家當之一,初出聖院的蘭飛,乍見攀著野草隨風舞動滿原的蛇,只只吐信,理智瞬間斷裂,當下施展踏出學院後的第一次開啟封印,喚出權杖殺了滿野林的蛇,也注定了她面謁[人界三賢]中的魔使者——會比他人坎坷。
[在這人煙難至的地方會有人類受到驚嚇?!]
[人煙難至不代表完全沒有人來。]讀書用功一點好不好!
[哦。]
[有疑問就說出來呀!]何必看她看得雙眉瞇了起來。
[我以為你怕蛇。]
[太好笑了!]啐![已經跟你說過,本聖使從小無所畏懼、勇氣過人、膽識一流,誰會怕那玩意兒,我是為路過的每一種{生命}著想。]
[喔,每一種{生命},就是不包含數的生命!]
[本聖使如果早知道你對蛇情深義重,剛剛就將你推進野草林和它們的下一代培養交情,真是太對不起你了。]蘭飛嗤聲道。
[我只是想,光城聖使的宗旨好像是以{萬物平等}為要。]也是光城聖院的宗旨。
[是呀!本聖使正是這個實行者,眼睛{看到}的一萬種生物為同一個等級,再列為該不該殺。]她環胸,斜眼挑他。[恭喜你被列為和當年那些一萬條物種的蛇為同等級,我非常樂意送你去和當年萬種生靈敘舊。]
她蘭飛容得人騎到肩膀撒野,已經是胸襟廣大了,敢騎到她頭上,管他什麼來歷,一定把這小子當妖魔打。
空中忽傳來釋放性的揚笑聲。
[四季之首造訪魔物之所,不會只是為了拜見、還是說笑話給本魔使看吧?!]
[今日拜訪,為著異象界變後所帶來的影響來請益魔使者,還望能得魔使者親身一晤。]
[恩,異象界變關系著一道遠古封印,未來影響確實巨大。]帶著半思忖的聲說完後,又是一陣嬉笑。[關鍵時刻,杜凱若竟到至上界去了嗎?若北方再起遠古的震蕩,三界間肯定又熱鬧了。]
[為免北方再起浩劫,進而影響三界得之不易的和平,光城聖院盼魔使者能施援手。]
[可惜,人界浩劫與和平,本魔使一點興趣都沒有。]魔使者用百般無趣的聲音說道。[你該清楚,若不能打動本魔使之心,本魔使是不會見人的。]
終於來了。蘭飛朝莫英東比了一個沒辦法又無奈的聳肩。
[魔使者要的東西,蘭飛……不,該說光城聖院,向來很難辦到。]拜托,能辦到的都不會進光城聖院啦。
[四季之首太謙虛了。]魔使者戲謔的聲道。[本魔使了解沒錯的話,據聞你春之聖使這一年來做了很多打動魔心的好本事吶!]
[席斯這混蛋——該不會連這都來渲染了吧!]蘭飛差點跳起來大喊。
[能打動魔使者之心的究竟是何事?]始終在旁靜觀的莫英東終於開口問。
[世上能打動魔心的,只有無知的荒。人的荒使魔愉悅,對本魔使而言,那是最好的見面禮。]
[人的荒呀!]莫英東看向蘭飛。[荒聽起來和有為的少年、聽明的年輕人、光明前途的小伙子扯不上關系吧?]
[魔對荒的定義,和你我的認知不見得一樣吧!]蘭飛笑笑掀唇。[至少在本聖使的認知中,有這三種言行上身的就叫荒。]
[感謝贊美,不過,我想春之聖使應該會比我合魔使者心意才是。]
[不用客氣,本聖使是光城聖院來使,上得來{荒蜃無地}是互動的禮儀。但連你都能上來,就表示你很有魔使者的緣分呀,荒小子。]
蘭飛直接以下鄂撇向莫英東,朝虛空大聲道:“魔使者,這小子就是我的見面禮,歡迎您留他在此作客解悶。]
[非得要這麼玩嗎?]莫英東一歎的問。
[這叫為大局而犧牲小我,跟在本聖使身邊,要有這種認知,清楚嗎?]她得意洋洋,環胸揚高鼻的訓人。[本聖使已經偉大到連人帶身體都犧牲了,你那些小波小折算什麼麼。]哼!
被大司聖一皮多剝的賣給月帝,她全身上下,無論看得到的,小到一根毫發;看不到的,一身靈氣與氣息,都掌控在月帝手中;夜晚還要顫抖的看月光的強度,否則可能會有月色下怨靈出現。
這麼坎坷、這麼辛酸、這麼鍛煉她身心健康的折磨,她都這麼堅強的活過來,年輕人,不給他一點挫折怎麼行!
[我是怕你踢到鐵板。]
[謝了,真踢到了,痛的是我也不是你。]啐,這刻薄、虛偽的小子,少來假好心!
蘭飛內心更得意的是,管這小子來歷是誰,無論是司律庭還是日光城的人,一旦被魔使者扣住,就不關她的事,畢竟魔的喜好向來任性,她不須領任何責罰,煩惱去給光城聖院內的神學院去便行。神學院向來負責和妖魔界的高層交涉事情。
若真能這麼順利,可真是一舉鬧得,不但擺脫這煩人小子,還可問到她此行要的答案。
[四季之首,]魔使者忽傳來沉沉的低吟 。[這個和萬物之靈結緣的小子從哪裡來的?]
[路上撞到的。]
[有些玩意兒最好億 亂撞。]
[不知道{荒蜃無地}收不收這種有背景、搞神秘、言行苛刻的垃圾?]蘭飛指著這一派意態神開的小子道。
[這種垃圾只有光城聖院在收吧?!]魔使者認真回應。[四季司聖 個不都這德性。]
一旁的莫英東忍不住笑出,蘭飛馬上白眼過去。
[況且這小子身上的氣和聖院的關系很深呀!很像……]
[司律庭——對不對?]
這小子果然是司律庭派出來的人,身上的日帝紋印,九成是彼此配合的吧!日帝真是太不夠意思了,竟然幫外人一起來欺瞞她,哪天不叫小弟冬一起到日光城出氣怎麼行!
魔使者對光城聖院出身的氣是最敏銳的,蘭飛當下不疑有他的斷定來人身份,一把揪過對方的衣襟,惡狠狠的獰笑。
[好小子)戳破你了吧?司律庭派出來的小狗腿,想抓本聖使任何把柄,做夢!司律庭和神學院那一掛私交都很好,你一定跟席斯有勾結,知道本聖使怎麼揍大神官的嗎?嘿嘿嘿!]她一臉陰險的欺向他。
司律庭出來又怎麼樣,堂堂春之聖使又沒犯任何罪行,再加上身為四季司聖的地位可在其上,她不好好整治這後進小子,一吐怨氣怎麼行!
[我勸你不要對我無禮會比較好。]莫英東對揪住他衣襟的人道。
[我勸你現在開始對本聖使必恭必敬,對你在聖院內的未來會更好。]她將他的衣襟揪得更高。[現在恭恭敬敬叫一聲蘭飛大人,乖乖告訴我、你的目的,本聖使會考慮不打你一拳,懂嗎?後進小子。]
[四季之首,這個人身上的氣息不像司律庭的,應該說比較接近大司聖還是……神祭司才是。]
[大司聖和……神祭司?!]蘭飛愕然的看著眼前那張俊朗的面容。[他是……]光城聖院內鮮少有人能一睹真貌的三位神祭司,會是眼前這位——
[不!他當然不會是神祭司,以氣息來看,有關系是肯定的。]除了直接打斷她的誤解外,魔使者難得大發善心的再解釋清楚一點。[光城聖院除了人界上交和學院長外,然後是神祭司、大司聖,接下來是神學院和司律庭的主事者,再接下來才是四季司聖、十四星宮神將,本魔使想,放開他會對你比較好。]
[我說過,我的未來和成就會輝煌到刺眼。]莫英東繼續舉起他被授予祈光紋印的掌背,微笑而有禮的再道:[喔,對了,我好像也說過,四大聖君該是光城聖院,尤其是一位小小聖使得罪不起的人才是,你剛剛威脅的那一拳,我小小的心胸會記下的。]
他的笑容綻得燦爛,蘭飛仿佛已見到那輝煌的刺眼之光。
[哈哈哈——]魔使者放縱的笑聲響遍崖頂。[人的荒果然是本魔使最大的愉快,春之聖使已經打動本魔使之心,請入{荒蜃無地}內吧,四季之首!]
啥?啥?啥?她打動魔使者之心?!
[魔……魔使者不用客氣,你若忙,不見也行,我、我現在就告辭。]不!她不當[荒]。
[本魔使說見就是見,否則只好留你作客{荒蜃無地},請司律庭和神學院來接人了。]強悍、霸然的聲堅定道。
[既然連人帶色懷念體都犧牲過了,再忍點荒的小波小折,算什麼好呢?]莫英東拍拍她僵定住的肩。[怎麼了?]因為她忽然又絮絮不休的叨念。
[我不是軟體動物,我是一攤死水、我是一攤死水,走到哪都被堵住路的死水,等暢通後,我是大海、我是大海,我會把每一個對我下馬威的家伙都翻大浪淹死!]
第九章 意外的變數
落日的余輝遍染山頭,其中一座高峰上的巨巖上,盤踞一群渾身髒污垢面,滿身肅殺氣焰,橫肉豎目的隊伍。
[頭兒!]一名壯漢匆忙的由石階下跑上,揚著手中卷令。[是聖院傳來的文令。]
[聖院的文令!]坐在高巖上的魁梧壯漢,跨著豪邁坐姿,虯髯的大胡覆了半張臉,蓬發下的垢面唯有一只眼透銳與開始猙獰一起的粗野啐罵。[他媽的——如果是司律庭的,不用念給老子聽了!]
九成九和往常一樣、召他回去受禮教的再訓練。媽的!肯定是席斯這拿錢不辦事的小人,就別逼他把硬漢性格拿來對付自家人。
十四星宮神將中的天梁,出了名的野蠻、不修邊幅,常年鎮守邊界,一干手下的氣質,個個和主子有得拼。
[頭兒,這次是大司聖傳來的,有新的任務了。]
從在華煌堡和碟煞幫那一戰後,並和眾人護送月帝回銀月古都後,他們正打算回常居的西北方山頭駐地。
[新任務,老頭子傳的!]搓搓身上的發癢處,彈掉黑黑的頑垢。[為什麼?]
來人要稟明之前,卻先扶了扶異常高聳的雙肩。
[大司聖要頭兒你往{珞爾客山}和貪狼大人會合。]
[和——貪狼那娘們會合?!]一聽到愛穿女裝出名的另一位伙伴,天梁整個跳起來![老頭子腦袋壞了!]
[還說……還說……]攤開卷令再看一下,面對已經從蓋頭亂發下發出猙獰氣息的頭兒,來人緊張的潤唇,下意識的又抖了一下高高的雙肩。
[還說什麼——總不會叫老子要聽那娘們的話吧!]
天梁發出狂咆的怒吼,他一生的風格就是像個男子漢,貪狼那德性根本就是生來侮辱男子漢的!
眼前的部下只好咽了咽口水,再道:[大司聖是說,貪狼大人秀氣、單純、愛整潔,生性敏感、脆弱,大司聖要大人你……咳,外在、內在都配合些,不要驚嚇到他。]
[不、要、驚、嚇、到、他——巨靈大掌一把抓過正在報告的部下,噴出快抓狂的熱氣。[老頭子真這麼說——]
[是、是的,文、文令是這麼寫的。]
天梁當下像被一道天降之雷活生生劈中,整個人從頭頂震僵到腳趾!
[頭兒、頭兒、小的……是無辜的……]在巨掌揪頭下求生的屬下,掙扎著泛黑的面龐哀喊。
[咿咿——呀呀——]
天梁發出了一連串語意不明的低咆後,才松開巨靈大掌,改為用力抱著頭狂吼。慶幸這次竟能脫過一劫的屬下連忙要退開時,巨靈大掌忽又抓上他的肩。
[他媽的——席斯——就不要再讓老子堵到你!]天梁當下狠切磨牙,恨不得活生生吞這小人的肉![拿了錢——還敢這麼整本大人!]
伴隨著他每一句痛恨的切喊,是倒霉屬下的慘號,哪怕雙肩墊著厚厚的一層布,也擋不住自家頭兒發狂起來的恐怖力量!
[頭兒,小的……不是大神官……]
[你如果是——老子當場砍下你的頭去到珞爾客山——給貪狼那娘們看看什麼才叫男子漢!]
收回雙掌改握成拳的天梁,雙眼開始呈現上火的紫紅色。他火大時,空虛的大掌不找個東西蹂躪,就會怨氣激蕩,而至節節高漲到氣沖腦門,最後硬挺挺的倒下。
[頭兒,撐住,男子漢的氣魄是不能倒下的!]
會讓頭兒怒沖腦門的,絕都不是大事。他遇上越大的敵手是越冷靜,反而是那種零碎小問題,超會刺激他的脾性,尤其那種不對頭的細碎瑣事,觸到他男子漢堅持的立場時,就會讓他暴跳如雷!
[他媽的!以頭兒無人可敵的男子漢氣魄,千萬不能為這種事打擊倒地!]
[是呀!有性格的男子漢要他媽的站著死,倒著死有損男子漢氣魄!]
一要和主子同樣粗野的屬下馬上跟著附和。
[老子發個火,你們這群混蛋,馬上給老子死呼死的滿嘴講——]天梁火氣改沖眼前這票家伙。[還有——他媽的——老子罵粗話,你們這群跟著搭唱什麼——]
見頭兒再伸起巨靈大掌要抓人,周遭屬下馬上一哄而散,全部退至安全距離外,戰戰兢兢的望著發飆、抓狂。
[你們這群兔崽子——老子粗野就算了,你們跟著粗野什麼,想辦法搞點氣質行不行,不要老讓人笑我們比土匪還土匪!]
天梁伸出的大掌改為擱在一腳踩在高巖的膝上,振聲高昂的朝手下們訓話。
[萬子,老頭子的文令有說什麼時候要到嗎?]他朝方才念文令的屬下問。
[大司聖是說……盡快,沒說何時。]
[盡快,是嗎?]哼哼!
天梁撫著下鄂,大伙雖看不清他蓬頭垢面下所蓋住的表情,但可以知道,那唇角正撇著冷笑,因為他們頭兒只要擺出這個姿態就表示,正在算計如何和聖院玩一套[陰奉陽違]的計謀。
珞爾客山離這策馬奔馳是三天之距,用舞空術是半天的時間,帶著這群不會舞空術的家伙,再加上他是個愛護手下的好頭兒,萬一路趕太急顛著屬下,喲,真是想來就替他的屬下心疼,看來,這路程怕要個把月才到得了。
[嘿嘿嘿。]
[我看會不會是在想,如何暗殺大神官?]
[殺聖院的大神官,投而沒那麼反骨吧!]
[頭兒和夏之聖使交情這麼好,夏是出了名的雙面性格,豈止反骨,為人喜怒都很異常,所謂同好相吸,我看是了。]
[瞧頭兒的好笑聲中還點陶醉,頭兒最陶醉的就是殺人浴血,他說那種塌面才會激起他男子漢的熱血!]
眾人竊竊私語的發表看法,天梁一拍膝改為大笑。
[好呀!老子有主意了。萬子,過來!]
[真的打算對大神官下手嗎?]
[對誰下什麼手?]
[屬下是說,大司聖要你和貪狼大人會合這件事,真的會和大神官有關嗎?]
萬子趕緊上前,當頭兒心情轉好時,最好馬上趨前問候,否則他要喚個人,屬下卻候在十步之外,會讓專對瑣事龜毛的他脾性再發起。
[這需要懷疑嗎——鐵定是席斯這混蛋干的,否則老頭子哪會沒事吃錯藥,讓我去和貪狼那娘們配合個什麼!]
十四星宮神將中,就屬他倆看對方最不順眼,整個聖院無人不知,領頭的紫薇都很少會將他們放在一起出任務,以免妖魔未減,自家人就先開打!
[頭兒,說到這,就要怪你自己了,早叫你付錢買關系要挑對人,尤其這種關系懲處的事,千萬別挑神官大人,他那德性無人不知,明著幫你擺平一件事,私下挖個坑給你跳,一邊看熱鬧,一邊再跟你勒索一次。]
而且還視情況勒索,可不見得都是錢財,有時是出個刁難把戲故意整人。
[兔崽子——現在跟老子扯什麼馬後炮!]天梁沒好氣又吼起;。[老頭子要老子跟貪狼配合,行,就別怪老子拿男子漢性格對付他!]
[頭、頭兒,恐怕不要比較好!]萬子又是忐忑著聲道。
[找死呀你!在老子要發男子漢性格時,敢對老子說不要比較好!]亂發下的猙獰氣息改射向他。
[是、是,但大司聖的文令從頭有附加的話,上頭說,如果頭兒你嚇到貪狼大人,讓他跑回聖院哭訴,他哭一天,你就進司律庭兩天;哭兩天,你進四天;若哭三天,那頭兒你……一整年都別從司律庭出來了,到時候你重視的男子漢氣味、男子漢氣魄、男子漢外在,都沒一樣能保住。]
貪狼大人在十四星宮神將中年齡尚輕,光城聖院內的長輩們多半都會聽他的哭訴;或者,應該說,頭兒因為獨特的男子漢言行被人投訴到[惡名昭彰],所以他從沒成功抗爭過哪一件投訴。
[天、要、亡、我——]
[頭兒,撐住,男子漢要——]
[他媽的——老子還要別人來教我男子漢該怎麼做——]
一臂掃開親念的副手和嘍羅們,直接把殺氣騰騰的臉擺向聖院的方向,目光遙遠而悲壯。
[老子立下誓言——總有一天殺回光城聖院,給神學院那一票號稱內心充滿愛的神官們好看,首先就作掉席斯這個禍害——]
已快沉到山下的日頭殘輝,給了天梁這驚世的宣言一點微光,而至黑幕罩下,舉目只見漆黑,周遭圍成一圈的屬下趕緊給予鼓掌聲,不要讓場子冷掉,也讓頭兒的心冷掉。
[頭、頭兒!]
萬子猶豫的聲傳來!
[干什麼——]天梁火大的男子漢龜毛脾性再撩起,是不曉得男子漢在當天立誓時,氣勢不能中斷嗎!
[阿、阿生說,晚餐做好了,有一大塊烤牛肉是給頭兒的。]
[馬上開飯!]看在一大塊牛肉的份上,就不計較男子漢氣概受損的事。
就在眾人擁著自家頭兒喧嘩要去用飯時,原本黑幕罩下的天色赫然劇變!
[暗影魔嗎?]最常出沒北方又充滿力量的妖魔。
天邊忽透出青橘異彩,在天際翻滾出妖異的青雷,像串連地表般,降下陣陣雷霆極光。極光經過處,任何萬物皆像生命被吸盡,盡成灰黑焦碳,無論城鎮與林木,在極光下,呈現嚇人的死寂。
天梁嚴凝端色,露出少見的肅凜神態,風吹開覆蓋住他臉上的亂發,向來犀銳的雙眼此刻轉沉。
[不是暗影魔,而是更厲害的。]天梁轉沉的雙瞳透出更銳利的炯亮鎖視天際。[最近北方一直傳出有不知名的妖物吸吶萬物靈氣,應該就是此魔。]
在陣陣詭雲翻湧中,一道幽魅黑氣從橘青雷霞中揚開來,瞬即像燎原般,以迅雷的速度朝他們所在的山峰席卷而來!
[全部退開——]
迎面直沖的氣勢,震撼迫人,叱吼聲才落的天梁已連番揚手,揮出雙圓環光界,欲擋驚天蓋地而來的氣勢!
黑氣以龐大蓋天之威,颯如光電,直沖雙圓光界,瞬時,幾乎貫破耳膜的聳天巨響,震搖哦周遭群山——
雙圓環光界被擊碎,拔天撼地之勢直沖天梁,大地再次發出震耳的迸裂聲,在矗然碎裂的飛沙走石中,天梁魁梧的身體被整個打入身後山壁,地表拖迤出深深的勾道!
強大的震擊力崩碎了山石,碎石封埋了被打入山壁內的天梁!
[頭兒——]
在眾人從驚駭中回神,正欲回擊的同時,幽黑霧影中慢慢浮現了身形。
[很淡的氣息……卻讓興奮的熟悉……呵呵呵。]
死人似的面容蒼白不見血色,唇色異常艷紅,一開口竟逸出青藍詭光,緩緩透出像散在空間的回聲般,煙絲淡縷的縹緲,一入耳中,卻又像能刮耳膜般的尖銳。
[蝶煞幫的……主腦?!]
平時負責消息與確認目標身份的萬子,一見來人胸口上的蝶形圓紋與容貌便認出。但是對方詭秘的面龐令他錯愕至極,如此厲害的妖魔力量,甚至比一般高深的妖魔還可怕,怎麼會出現在一名人類身上?!
[淡……更淡的氣息,呵,為何你們都有和他相似的氣息……]
來人緩緩轉向他們,眼瞳呈現詭異的移動,濃濁的眼底,透出黃瞳的色彩,不一會兒又翻轉著白底與藍光,駭人至極。
[呵呵呵,既然……不是他,就讓你們……來加強本魔之元……]
[哈肯、木裡想辦法救頭兒——]每當天梁不在,便接手號令大局的萬子,馬上下令。[派人速往珞爾客山找貪狼大人,其他人對敵——]
多年對敵經驗,他看得出眼前的人絕非一般對戰的妖魔,萬一大伙兒真有不測,也要將消息帶回光城聖院。
[反抗的力量,是更甜美的靈氣……]
只見來人身後的黑霧再翻湧起,瞬地張揚開,無數黑氣像細絲般射出——
[小心!]
眾人橫劍欲擋,有的卻被黑線纏上四肢或頸項,才下意識想揮掉竄上身的黑線,黑線竟像由一化百,穿破身軀而出,當雷霆極光降下時,腎、血、肉眨眼成灰燼。
一旁見狀的同伴,駭得想扯下頸項上的黑線,卻才抬手,便見灰燼灑下手中,連反應都不及,顱首便已成灰沙隨風揚散,斷首之軀未及倒下,便化塵埃散落一地。
可怕至極的景象再次駭住眾人。
來人艷紅的唇角再次開啟,充滿欣快的歡樂。
[……哪怕淡,這樣的氣息真是魔元最好的滋潤……]
[全部的人都退來——別再靠近——]
萬子當機立斷,一道黑線卻更快竄上他手腕,猛地張揚開的黑線卻在觸上他手中所拿的光城聖院文令,當下化青煙消失。
[那是……]
來人身後黑影直接射出一道箭矢般的青芒,萬子連叫都不及便已被貫體穿心文令飄移至對方手中——
[二頭兒——]
只見自家二頭兒被青芒穿心卻是未死的瞠睜著雙眼,呼吸劇烈的猙獰了面容。
[光城聖院……呵呵,原來你們就是蝶煞幫主腦說的、光城聖院中的人……光城聖院和他的氣息有關……]
此時貫穿在萬子胸口的青芒忽由他頂門透出,像被人掐著喉嚨的怪啞聲,由掙扎的萬子嘴中發出,念著和聖院有關的人。
[人界上父、學院長、大司聖、四季司聖、四大聖君……十四星宮神將……]
萬子的雙眼越睜越大,大到非常人所能瞠目的地步,面容與五官也呈現收縮的扭曲,來人借由青芒穿透他的心與腦,了解他所知的事情!
[嘻嘻嘻,光城聖院、四大聖君……十四星宮神將……是人界最重要的地方和角色嗎……剛剛那家伙是這種角色嗎?]
[他媽的——老子現在就讓你知道十四星宮神將是個什麼角色——]
蝶煞幫主腦在橘青雷光纏擊四肢下,退進如幽魅,避過這劈地之威的雷霆一擊。
身經百戰的天梁,一望即知此人已遭妖魔魔化控制。
[殺老子的手下,代價很高,今天,老子就讓你領教什麼是男子漢的浴血!]
[嘻嘻嘻……你的力量勝過一般人類,應該更能滋養本魔的魔元……呵呵……]
向來背在身後的大長刀,此刻握在天梁手中,一身魁立天地的剽悍,昂然的與眼前的人對峙!
尾聲 無聲的夜輝
南方的夜空,無限而遼闊,燦亮的星子鑲嵌幽邃中的夜幕,在空曠原野中,眺望遠方幾許蒼霧之白,靜夜中,月色痛朦,璀璨星群也顯欺蒙。
暗沉夜幕,卻已暗藏肅殺之氣,一道乘著夜風的氣流,掠過無數巡守的侍衛,進入哀憐轉裁庭大殿。
[地縛鎖柱],深幽的頂天巨柱,今夜也如往常般,靜靜佇立正殿大堂。
當帶著風過的氣流盤繞上[地縛鎖柱]時,燦昊頓時乍現,紅紫光華從巨柱上傾瀉而出,隨著蘭花瓣影瞬間迸揚整個空間,野獸的咆哮也響遍轉裁庭。
[有魔物闖入——]
大殿外頓時燈火大放,人馬聚集。
[快通知天相大人!]
殿外的侍衛舉隊沖進,卻反被往外竄出的巨大沖勢給掃倒。
[魔物要跑了——快追——]
只見一道巨大的黑影,發出馬鳴的嘶嚎,往夜色飛馳,朝北方曠野逃奔。
[不用追了。]
總是一身亮皮黑色衣褲的天相從大殿內走出,制止的道。
[天相大人。]
[此魔獸中了秋之聖使的{追源逆轉術},還有日帝陛下封在石柱上的光印,它的行蹤在日帝陛下的掌握中。]這一次的安魅獸是實體。[看來有必要到雲境迦國的古都{沼綠},實際看看被解開封印的{邊谷晴空}畫作。]好了解暗魅獸是否真的已從畫作內完全被解放出。
今夜實體的暗魅獸似乎還帶著封印內殘存的氣,難道實體的它,從一開始就沒離開封印之畫,躲藏在畫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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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星燦中,一道清逸身形獨坐原野高石上,悠然而遺世的絕塵之氣,黑發如瀑散灑,像一匹黑緞透澤,分拂逸揚。
仿佛集燦星夜輝於一身的夜色佳人,令人為之神奪屏息的容顏,幽靜的閉目仰首星月。
當負傷的魔獸奔竄至野原上時,獨坐高石上的身形緩緩睜開遂亮的黑瞳,無論妖魔或人類都不能打動她的獨思,但久遠而熟悉的氣息令她看向只敢伏在前方草地上的闖入者。
對方似乎知道她不可估測的地位與魔力,是以雖受傷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敢潛伏於草內。
[暗魔獸!]
少許波濤的靜夜雙瞳,升起不敢置信的興致。
[暗深一族,冒啖的座下魔獸。]
[無聲之滅]起身走向它。
[不用怕,讓我看看你怎麼樣了。]
來到升起戒心,負傷低鳴的魔獸眼前,她發現它背上的聖氣傷印。
[被聖光打傷?]
她指凝星子微光,一手安撫魔獸。
[安靜,讓我除掉你的光印。]
警戒的魔獸盯視了她一會兒,知道以對方的身份能力,眨眼便可殺它,根本無須與它對話。
見魔獸聽話趴著,她贊許揚唇,指掌中的星子微光按上它受傷的聖氣光印, 卻在一碰上時,傷口竟輻射出白晝日浩。
[日輪光印?!日帝?]
看著掌背被強光烙刻出的圓形傷痕,[無聲之滅]蒼將緩緩的揚起帶著怒意的笑。
[好家伙,敢對遠古神魔下淨光烙印。]舔著手背上的圓形烙印,雙瞳燃起焰光。[後生之輩,也敢挑戰遠古神魔,日帝,軒蒼向陽,記住我蒼將對你下的警告。]
星子微光布滿掌心,在她唇角的凜笑中,覆上聖氣光印,指掌中揚開青白燦芒,猛然一按,聖氣光印消失的同時,也斷了暗魔獸身上被制住的追源線,同時一道鋒銳隨聖氣光印同時消失。
升曦之都內的[臨鏡殿],睜開雙瞳的日帝,因追源線已斷,眉心中的日輪聖印金虹光燦已斂,面頰一道被鋒銳化傷的血痕。
[遠古神魔中的{無聲之滅},這個警告,本帝接下。]撫過血痕,日帝,軒蒼向陽聚凝的目光深沉而莫測。
北方,太多的暗潮洶湧,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