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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愛我,請告訴我 作者:尉菁

愛我,請告訴我 作者:尉菁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nebula 您是第2338個瀏覽者
「從今天起,你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取悅我。」
冷傲狂肆的鎮遠大將軍──冷仲幽,無法置信眼前柔弱似水的絕美女子竟敢拒絕他!
她的掙扎反抗無異更增添了他的征服慾望,無論她是郡主抑或女奴,
終有一天──陸無雙,雖是落了難,
可也是堂堂一位郡主,豈可任他欽點入帳,辱了清白……
她寧可挨鞭子,也不願服侍他!
但──她真能抗拒得了猶如狂熾烈火般的撩撥?她害怕除了身體,連心都要輸給他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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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不小心在路邊揀到一個信封, 發現裡面原來有現金20Ds幣.


楔子


  「哇!哇!哇!」坐在馬車上的安平郡主連連叫囂三聲,企圖引起她姊姊的注意力。

  而無雙郡主對於妹妹的叫囂充耳不聞,逕是低著頭,看她的書冊子,一點都不受安平的影響。

  安平見姊姊不理她,索性挨到無雙的旁邊坐下,然後在姊姊的耳朵旁又大力的喊著:「哇!哇!哇!」

  無雙終於抬起頭來,皺著眉看著妹妹:「你又生病啦?不然喘氣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奇怪?」

  「姊──」安平倏然垮著小臉,嘟個小嘴。「你怎麼這麼無知,人家這是很無聊的聲音耶,你怎麼把它說成喘氣聲了!」

  「沒人的無聊聲是『哇!哇!哇!』的,」

  「但也沒有人的喘氣聲會是『哇!哇!哇!』的。」

  「咱們家的安平郡主除外,咱們家的安平郡主每次企圖引起人家注意時,她的喘氣聲都會特別的奇怪。」

  「姊!」安平不依的嘟個小嘴,板著小臉,向無雙郡主撒嬌。

  無雙放下手裡的書冊子。「說吧,你又想幹什麼了呢?」

  安平咧著一囗白牙笑。「姊,咱們不乘馬車,改騎馬,你說好不好?」

  「不好。」無雙一口就回絕了。

  「啊──你不要拒絕的這麼快嘛,我再讓你考慮一下下好了。」

  「不用再考慮了,我是不會答應你去騎馬的。」

  「為什麼?」

  「因為你根本不會騎馬。」

  「可是你會啊。」所以她才找姊姊與她共騎的。哼,要是她自個會騎,那她就不邀她了。

  無雙捏了妹妹的小鼻尖。「你想都別想;這會兒別說我不答應,大哥要是知道你想騎馬,他一定第一個舉雙手反對。」

  這陸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安平是個小淘氣,總沒能安靜個一刻鐘,便能出個大小狀況,讓府裡頭的人傷腦筋。

  這會兒要不是因為爹爹的病,他們陸王府舉家南遷,說什麼大哥都不可能帶著安平出遠門,因為大哥最怕安平的纏功。這丫頭啊,只要她想得到的東西、想做的事,她會賴上全部的性子,與人糾纏到底,而大哥最吃不消的便是有人纏著他不放,所以臨出門前,大哥才會執意地要安平同無雙坐一輛馬車。

  大哥是怕,要是讓安平單獨坐一輛馬車,那安平鐵定會鬧得車伕想棄馬潛逃。

  無雙拍拍安平的手。「你別心煩,咱們待會兒就能下車休息了。」

  「不要,不要,人家現在就要去騎馬啦。」安平不依,猛吵著無雙不得安寧。

  「好吧。」無雙算是拗不過安平的孩子氣,最後終於應允了安平的要求。

  安平見自己的「奸計」終於得逞,便像個孩子似的拍手叫好。「那咱們現在就走。」她快樂的拉著姊姊的手,正打算掀開簾子,叫馬車伕停停,卻猛然被一陣顛簸及兵器相交的打鬥聲給嚇著了。

  怎麼回事?兩姊妹相望一眼,一股不安從腳底竄起,她們同時掀起了簾子,卻驚見她們的馬車伕已趴在馬匹上,頸子上淌著汨汩血流,而她們的馬因為驚嚇過度,而瘋狂的奔馳。

  她們還看見大哥及府裡的護院、武師正跟一群蒙面客廝殺。

  老天!他們不會是遇到山賊盜匪了吧!

  「啊,啊──」安平驚嚇過度,在跌回座上後,便發狂地直尖叫著。

  而無雙到底是姊姊,且長了安平四歲,她眼看情勢不對,便想出去駕車。

  這無人駕御的馬是危險的。

  「郡主,小心!」

  無雙猛然回首,只見家裡的護院為她擋去了一刀,那個想從她背後突擊她的蒙面客被護院刺了一劍,倒在地上死去。

  護院擺平了那名蒙面人,躍上無雙她們的馬匹,對無雙說:「郡主,咱們遇到盜匪,侯爺差小的帶您與小郡主先走。」

  這個時候情況危急,無雙知道完全不會武功的自己與安平會是累贅,她們姊妹倆必須盡快離開,免得大伙在戰鬥的同時還得為她們姊妹倆擔憂;她知道她們該走,但是──「我哥哥他──」

  「侯爺說他隨後趕到。」護院掀起簾子,看了他家的小郡主安然無恙後,他又問無雙。「郡主可否會騎乘馬匹?」

  「會。」

  「好,那咱們改乘馬,這樣咱們的速度會快些,活命的機會也就大一些。」

  護院讓無雙騎那匹原先駝著她們馬車的那匹馬,而他抱著年幼的安平騎上另一匹。

  無雙上馬之際,回首再望一眼大哥與……「爹!」

  她看到了她爹被那群盜匪砍下頭顱的那一幕。

  「爹!」爹爹已死的事實震得她無法思考,幾乎是下意識的,無雙猛然策馬轉身,想回去看她爹。

  「郡主!」護院拉住了她的韁繩。「郡主,快走,不然,侯爺會放心不下您與小郡主的。「到時候,只怕侯爺在戰鬥之外還得分心顧及兩個妹妺的安危,屆時,侯爺準是凶多吉少。

  無雙懂得她若回頭,大哥便無法專心抗敵,但──她怎能連爹的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郡主,請以小郡主與侯爺的安危為重。」護院大膽進諫,希望無雙郡主能明白,這會兒若執意回頭,那有性命危險的將不只是她。

  無雙落了淚,她猛然回首,倏然策著馬身奔馳而去。

  爹,請原諒女兒的不孝,女兒無法幫您送終。

  那群盜匪像要趕盡殺絕似的緊追著無雙與安平不放。

  眼見追兵將至,護院一個人得保護她及安平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無雙鐵了心,命令護院。「你帶著安平去找莫驥遠,我走另外一條路。」他們分道逃亡,生存的可能性會大些。

  「可是,郡主您不會武功……」

  「不要再可是了,你只需要照顧好安平,將她平安的帶到莫驥遠的身邊,我自會到驥遠將軍府邸與你們會合的。」如果她能僥倖逃得過這一劫的話,那麼她與安平和大哥自會有相逢的機會。

  她望著因為驚嚇而顯得呆滯的妹妹,語重心長的交代護院。「請你務必要將安平安全的送達驥遠府。」

  「我會的,郡主——您請多保重。」護院策著馬,帶著陸王府的小郡主直往京城的方向奔去,投靠於驥遠大將軍。

  莫驥遠,是大哥的拜把兄弟,他應該會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給安平一個很好的照顧;她該安心的離去,不用替安平的安危擔心。

  無雙策著馬,奔向另一個叉路,另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從這一刻起,無雙與安平無憂的生活即將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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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無雙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的路。

  自從她與家中護院分道揚鑣後,她便往南的方向直直奔去,她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又乾又渴的。又走了一段路,終於找到一戶人家,她厚著臉皮跟他們討水喝,他們一瞧見她,便猜出她可能遭遇的事,憐她一個女孩子家如此落魄,便給了她一些乾糧,告訴她。「這附近不遠處,有軍隊駐守,或許你可以去那裡尋求蔽護。」

  軍隊?「誰的軍隊?」

  老夫婦倆識字不多,只是支支吾吾的說了。「好像是……什麼遠大將軍。」

  「驥遠將軍?」無雙抱著一線希望,姑且一問。

  「對,對,對,就是驥遠大將軍。」說實在,這兩老也真摸不透那大將軍的名諱是啥,反正人家一提便直點頭。

  無雙不知道該慶幸自己的好運,還是為安平感到惋惜:她沒想到前去投奔莫驥遠的安平撲了空,反倒是讓往南走的地遇到了大哥的至友。

  不過,安平若抵達驥遠府,那麼驥遠府的家僕應該也會給安平很好的照顧,她不應該為妹妹擔心,而現在最重要的莫過於,她得找到莫驥遠,尋求蔽護,好讓她和妹妹與大哥能相聚。

  一方面是基於感激,一方面也是基於自己這一身華麗的衣服太過醒目,所以無雙用她身上的衣服跟他們換了農家女的布衣衫裙。

  臨走時,她卻悲哀的發現她的馬匹因為過度驚嚇且勞累過度而死,所以她只得用步行的走這一段路。

  而現在,城鎮就在她的不遠處,然而她卻沒有氣力走完這一程,無雙完全虛脫了,她累癱了身子,直直的倒下去。

  阿蠻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好運,出城走一遭便能撿到個大美人。

  瞧她,雖一身的粗衣劣布,灰頭土臉的,但昏睡中卻仍遮掩不了她的風華氣度天生麗質的好相貌。

  這個女孩──唉,真是美得不像是人,撿她回去,搞不好可以讓將軍看上眼。

  阿蠻將大美人「搬」上馬,帶著她回軍隊。

  她左等右等,還特意請軍隊裡的隨行大夫來幫她診脈。孟大夫診完脈,說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實,她竟然說這女孩是勞累過度,再加上營養不良!

  聽聽,這是個笑話,還是天大的笑話,以大唐的富庶,這年頭竟然會有人營養不良!

  唉,姑且不論這姑娘是因為什麼而沒吃飯,反正看完了病,她便兼差當侍女,除了自掏腰包幫她買了補品給她補補外,她還好人做到底,幫忙餵她喝湯藥。

  這下好了,她錢也投資下去,還放下身段當她的侍女,等她醒來,不好好的要她報答都說不過去是不是?

  無雙終於醒來,而醒來一落入她眼簾的竟是一張笑眼開開的容貌。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她讓她等了好久,連睌飯都沒能吃呢:「我叫阿蠻,你叫什麼?」

  「無雙,陸無雙。」無雙隨即張望這屋子──「這裡是哪裡?」而她又是誰?

  「這裡是鎮遠將軍的營區,我是營區裡的藝伶。」阿蠻調皮的眨著眼問。「你知道什麼叫藝伶嗎?」

  無雙搖搖頭。

  「藝伶就是在營區裡唱歌、跳舞的歌女。」阿蠻突然又咧齒一笑。「你會唱歌嗎?」

  「一點點。」

  「那你會跳舞嗎?」

  無雙搖搖頭。「不,我不會。」

  噢!好可惜,那她就不能當歌女了。不過,沒關係。「你會不會彈琴?」

  「一點點。」

  一點點加一點點,那就是好多點!「太好了,以後你可以在晚宴時,幫我們彈琴助興。」阿蠻表情豐富地皺了皺臉,小小聲的對無雙說:「你知不知道,雁雁的琴彈得好爛,每次都害我跳到差點跌倒,唱錯調子。」

  無雙看到如此真性情的阿蠻真的很想笑,但她笑不出來。「對不起,我無意打斷你的興致,不過我來這,是要找人的。」她不可能待在這營區裡,當個藝伶。

  「找人?你想找誰?」

  「找你們將軍。」

  「我們將軍!」

  「對,莫驥遠,莫將軍,他是我大哥的至交,我──有要事見他一面。」

  看無雙臉色凝重的模樣,阿蠻相信她的要事一定重要,但是──「我明明記得我們的將軍叫冷仲幽,不叫莫驥遠啊。」

  無雙的臉倏地刷白。她千里迢迢追尋而來,找到的人竟然不是莫驥遠,而是冷仲幽!

  「你會不會記錯了?」

  阿蠻搖搖頭。「不可能的,我在這營區裡待了兩年,再怎麼不濟事,我都不可能將咱們將軍的名諱給記錯;我想,你搞錯了的可能性還大一些。」畢竟「鎮遠」將軍與「驥遠」將軍僅有一字之別,很多人都會搞錯,就說皇上老爺沒知識,連取個封號都這麼懶,害得這位姑娘千里迢迢而來,卻找錯了人。她真是為無雙感到可憐。

  而無雙連自憐的氣力都沒有,她必須及時糾正錯誤,她得去找莫驥遠。

  無雙翻開被子,就想下床,阿蠻急急地阻止了她。「你想到哪裡去?」

  「去找我要找的人。」

  「可是你的身子還很虛弱。」

  無雙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得盡快與安平及大哥會合,這樣她才能心安。

  「你別傻了啦,你的身子這麼虛,鐵定走不了多久,又會暈倒;你不希望在自己還沒找到要找的人之前,便又暈死過去吧。」而她可不能擔保無雙下次暈倒時,她還能這麼好運,被像她這麼好心的人給救回。

  「就算要走,你至少也等身體好一點再離開。」

  「可是──」

  阿蠻打斷無雙道:「別再可是了。你不是說過那個叫莫驥遠的將軍是你大哥的好友,說不定我們將軍也是你大哥的好友,也許看在大家都是至交的面子上,我們將軍會差人送你去見那個叫莫驥遠的將軍。」

  阿蠻淨說著逗人的話,任誰都知道他們將軍是個面冷心傲的大男人,除了效忠皇上,什麼事都不入他們將軍的眼,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至交好友的,是吧。

  無雙也知道阿蠻所說的絕無可能,因為她對冷仲幽並非全然無知;印象中,大哥每回一提起冷仲幽三個字,眉頭便會皺起來:大哥總說冷忡幽雖有領軍能力,但為人太過狂妄,更令他不齒的是,泠仲幽的風流韻事可直追皇上的風流帳史。

  對於冷忡幽的一切,無雙無心去做批判,她在乎的是阿蠻所說的或許,或許冷仲幽會看在大哥的面子,看在她是無雙郡主的分上,而差人將她送到驥遠府。

  無雙答應阿蠻留了下來;她得找個機會見冷仲幽一面,向他說明所有的原委,希望他能幫她。

  無雙沒料到自己竟能這麼快地見到冷仲幽;不過她並不是以郡主的身份前去,而是在阿蠻的央求下,當了臨時的藝伶,為她們彈琴助興。

  為了避免冷仲幽真以為她是藝伶,日後不相信她是郡主的身份,所以無雙抱著琴,躲在最不引人注意的牆角一邊彈琴,一邊偷睨冷仲幽。

  而冷仲幽的確沒留心到無雙的存在,他懶洋洋的鈄躺在鋪著昂貴豹皮的太師椅上,而凌厲刺人的眸光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在他眼前使出渾身解數的歌女們。

  她們搖擺著玲瓏有致,恍如蛇妖般的身軀,企圖媚惑這個名揚關外的鎮遠大將軍,而冷仲幽的目光始終一致,是如此的淡然與漫不經心。

  經手過女子太多,再怎麼邪媚的女人,他都擁有過,這些歌女並不能喚起他的注意與慾望;但,看在部屬們今兒個晚上玩得這麼起勁,他身為一個將領,也只有隨著屬下們去鬧,畢竟長期在外征戰,他們的確難得享受像此刻這般安逸歡樂的時刻。

  「將軍。」服侍冷仲幽的軍妓倚偎在冷仲幽的身側,她的纖纖玉手圈繞著冷仲幽的胸膛,眸中有著難解的迷戀。

  他是特別的,不因他是個大將軍,而是為了──在紅帳內,冷仲幽是個令人銷魂的英武騎士。

  想起昨兒個睌上的歡愛,軍妓的眸光轉為迷離。

  她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可以像鎮遠將軍這般英武,冷仲幽除了有張俊逸的臉孔外,他還有副令人著迷英挺的昂藏身軀。

  將軍的精力,讓她深深歎喟,經過了昨兒個睌上,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再享有一次那樣的歡愛。

  軍妓的手指圈繞著,企圖挑逗冷仲幽的慾望,讓他再要她一次。

  聽說,將軍從不要同一個女人兩次,如果她打破了這個慣例,那麼就代表她在將軍的心目中是特別的,是不一樣的。

  軍妓的唇覆上冷仲幽的耳,靈巧的舌尖挑逗著他的耳垂。

  冷仲幽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問題是,他從不願為了一個女人而委屈自己。他放任著那名軍妓在他身上下功夫,如果她真有那個能耐,可以激起他的慾望,讓他破例再要她一次,那麼,他會讓她如願的。

  冷仲幽的嘴角揚起一抹冷酷的笑。

  他雖喜歡看女人為情癡迷的模樣,但他更喜歡看女人對他莫可奈何的樣子。

  在他的觀念裡,女人,都是愚蠢的,她們可以為了愛而犧牲一切,只求男人溫存的愛;而男人就不同了,他們是先有了慾望之後,才會想起女人的好,在他的眼中,女人唾手可得,不必費心去尋,聰明的男人得懂得如何在嬌妍的百花中穿梭,而不留戀於之中的任何一朵。

  他就是深諳個中道理,所以至今他冷仲幽還沒遇到一個女人不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女人啊,骨子底壓根是跟男人一樣賤,愈是得不到的,她們愈是癡迷。

  「鐙!」的一聲刺耳,彈奏中的琴弦突然斷掉,整個營帳內的歡笑突然中止,大伙的視線不約而同的往刺耳方向尋望過去。

  無雙沒想到琴弦會突然斷掉,她的眼眸驚惶失措的望向阿蠻,急急的想向阿蠻詢問,她該怎麼辦?

  然而,她眼一抬,卻不期然的撞見冷仲幽不帶溫暖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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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驚惶中,無雙的腦子不斷的湧出昔日大哥提起有關冷仲幽的一切。

  聽說,冷仲幽他擁有一座私人的後宮,後宮中的女人可媲美皇上的三千佳麗,同冷仲幽恩愛過的女人有著深深的閨怨可直追皇上冷宮中的美人兒。

  他們說:冷仲幽是女人的煞星,在他目光注視下,沒一個女人能逃開他所羅張的情網。

  下意識的,無雙挺直腰桿子迎向冷仲幽的視線。她不會是傳說中那些女人中的任何一個。

  她大剌剌的眼竟然直接挑釁地迎上他的目光!

  冷仲幽的目光感興趣的再掃過無雙一眼。

  她有著絕美的臉蛋,清秀娟麗的臉龐平靜無波,恍如尋常家的閨女那般恬靜,不與世爭;要是不仔細看,瞧見她的人,準以為這樣的一個美人兒是水做的娃兒,沒什麼性子。但他冷仲幽知道這個女子並不是。

  她的目光太堅強、太無畏,有著這樣眸光的女人性情不會太隨和,她絕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女子。

  冷仲幽的眼瞇成危險的兩直線,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

  他要她。他要這個眼底有著倔強眸光的女子。

  「把她洗乾淨後,送到我的房間裡去。」他像皇上似的欽點她入帳,完全不理會她是什麼來歷的女子。

  今兒個是在他冷仲幽的麾下,不管那名女子是賣藝不賣身的歌女,還是人盡可夫的軍妓,他都要定了她。

  冷仲幽冰冷的囗吻巾透露著堅定不移的決心,讓本來要上前為無雙說話的阿蠻卻步了。

  她與手下這班藝伶跟隨著冷將軍這麼多年,她自是瞭解冷將軍的脾氣。將軍他是專制的性子,他要定的東西,他絕不輕易放手。

  無雙是太過驚訝,以至於忘了反駁;待她想起自個的身份後,冷仲幽已起身離開營帳。

  他走了!他下了軍令後,就拍拍屁股走人,而將她留給他的手下去處置!

  無雙的眼移向冷仲幽的副將。

  任天行雖訝異竟有女人公然的挑釁將軍的威儀,但令他更為驚訝的是將軍對這個女人的挑釁非但沒有絲毫的怒氣,他還召她入帳,服侍他。他雖有總總的不可思議,但他還是很聰明的閉起嘴巴不多言,只是叫著帳裡的女奴。「多叫一個侍浴的女奴來,這個女人相當的任性。」他從她膽敢挑釁將軍的目光,就知道這個小美人的脾氣絕不好惹。

  任天行一聲令下,隨後馬上有兩個女孩子進帳裡來,他下令。「好好的幫這個女奴洗澡,將軍今睌要她。」

  「我不是女奴!」無雙抖著氣憤的音調,反駁他們的錯誤。

  她雖然是個落難的郡主,但她只想依附著冷仲幽的軍隊,平安的回到大唐國境,她絕不會為了依附,而這麼不爭氣屈身當個女奴,甚至是──一名將軍的專屬妓女。

  「是,你不是女奴,你是名歌女,是個藝伶,但將軍既然點了你入帳,從今兒個起,你就是一名軍妓。」任天行有著無比的耐性,向無雙解釋她今後的立場與身份。

  「不!你們不能這麼做!」無雙挺直腰桿,據以力爭她的清白權。

  任天行覺得他的頭好痛。

  將軍什麼女人不好要,為何偏偏要了這一個不懂得「順從」兩個字怎麼寫的女奴!這豈不是要他難做事嗎」

  他沒了性子,倏然板著臉同這名不識好歹的女奴說:「我的直覺告訴我,只有鞭子才能讓你收起你的尖牙利爪,但是我想將軍會比較喜歡你一身潔白,而無任何鞭痕的身子躺在他的營帳裡,所以,丫頭,別試著挑惹我的耐性,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他在恐嚇她,示意著若是迫不得已,他會依常規鞭打她,懲戒她的不聽話!

  無雙倒抽了囗氣。「我沒想到在大唐律例下,竟有如此不人道的法令!」而她更沒想到花名在外的鎮遠將軍比傳聞中要可惡十倍不止。

  「在這關外,冷將軍的囗諭便是律例,而我則是執法者,我希望我底下的人都能規規矩矩的守著將軍的囗諭做事,不做任何無謂的反抗。」

  任天行的聲音同冷仲幽的一樣冷。他示意侍浴女奴帶走無雙,領她去冼淨她的身子。

  將軍要的是干干凈凈的女人,這點小事他得辦好。

  無雙掙脫女奴們的手,大剌剌的站定在任天行的面前,告訴他。「我是一名郡主,你們不能如此待我。」

  任天行的手指勾起了無雙倔強的下巴。「會的,只要你能討好將軍,你的未來會比當一名郡主來得嬌貴。」他出言譏笑她。

  他不信她的話!他將她的話當成笑話來看待!

  「你會後悔的。」為了他今天的有眼無珠。

  「我要是不將你送到將軍的房間去,那我才真的會後悔。」任天行將無雙交給那兩名侍浴女奴。「帶她下去。」無雙反抗不走。

  任天行看得出她眼中的反抗。這女奴的脾性相當的硬,他在她的倔強中讀出她是寧可挨鞭子,也不願意入帳裡去服侍將軍。

  「我知道你相當的有原則,堅守著威武不能屈的性子,但是──」他挑起兩道劍眉脅迫她。「你不會希望將無辜的人拖下來,捲入你與將軍的私事中吧!」

  無雙的眼閃過一絲警戒。

  他在暗示她什麼?

  任天行笑了。

  這妮子果然是在乎那些與她不相干的人的性命。

  「我的意思是,如果這兩個女奴未能趕在將軍要你前,將你送進將軍房裡,那她們兩個就只有挨鞭子的分了。」

  「你們怎能這麼做!」無雙拒絕相信在大唐裡,有著像冷仲幽這樣冷酷的野蠻人。

  「服侍你入浴是她們的職責,她們沒將工作做好,受罰是必然的。」他殘酷的向她點明一件事實。「讓她們受罰的是你的反抗,而不是軍紀的無私。」

  任天行低下身子,建議無雙。「你擁有流利的囗才,你可以等到將軍回房再同他說明你的不願屈服,先放了這兩個女奴一條生路。」

  他站定身子,等她的回答。

  無雙知道執行副將任天行的提議──去同冷酷異常的冷仲幽交涉,實在是一件不智的行為,但是,她不能讓別人因她受罪、挨鞭子。

  她傲然的昂起下顎。「帶路吧。」她同意去冼澡、淨身,同意讓自己單獨去面對冷仲幽的異常冷酷。

  只是,她不確定她這樣做對嗎。

  她不相信像冷仲幽那樣冷絕的男人會將她的要求聽進去,而放了她!

  無雙站在銅鏡前審視自己。

  她一向清楚自己擁有清妍秀麗的容貌,但她從沒仔細瞧過自己的身軀。現在,裡著她身軀的僅是一件素白長袍,而它透明得幾近於沒穿。

  她的體態清清楚楚呈現在銅鏡前,讓人一眼望穿。

  老天!

  她羞紅了雙頰,且用手覆上自個兒的臉。

  如果她夠理智的話,那她就必須找個東西來遮住她的身子,她不能穿成這樣去跟一名冷酷異常的將軍進行交涉,因為她穿成這個樣子只會讓那個擁有過多精力的將軍更想要她。

  無雙的眼搜索著營帳。

  冷仲幽房間裡的陳設十分簡單,除了防身的佩劍外,牆上掛的都是鄰近地區的地形圖。看來除了性好漁色外,冷仲幽還算得上是個十分稱職的將軍。

  無雙的眼移開關外的地形圖,她的視線往旁邊看去。

  只見偌大的地方鋪著厚厚的豹皮,毛皮上散佈著大且長的枕頭,折好放在枕頭上的是雪白的羊毛被。

  那張床,是他冷仲幽睡覺的地方──無雙的呼吸突然轉沈。

  鋪著獸皮的床就像他的人一樣,過分彰顯著陽剛氣息,既冰又冷……他的床同他的人一樣,都令她不安。

  無雙飛快的從床上拿走了羊毛被,將它裹在她因恐歡而冷顫不已的身軀,用它遮去她玲瓏有致的身子。這樣子,她才稍微有一點點的安全感,不至於覺得冷仲幽的地方太可怖。

  「如果要我選,我會選擇你不披被子的模樣。」

  無雙的身後突然傳來低沉有力的嗓音。

  她快速的回轉過身子。

  是冷仲幽!

  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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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冷仲幽高大昂藏的身子就立在房間裡,他瞅著一雙凌厲迫人的虎目端著無雙瞧,眸中閃著令人費解的光芒。

  她真的非常美,從他見她第一眼時,他就知道這個事實。但是,他沒想到這個恍如九天玄女下凡來的女子在一身布衣下會有如此曼妙的身軀。

  她彷彿是女媧造人中的傑作,清靈的臉蛋透著無邪,但潔白的身子卻玲瓏得恍如專為媚惑人心而來。

  而這樣的精品卻呈現在他眼前,為他所有!

  冷仲幽的嘴角淡淡的揚起一抹笑,輕柔的笑意柔化了他一身的陽剛。

  「過來。」他命令她。

  無雙的胸囗猛然緊窒。

  她的手腳在發抖,她的心在狂跳,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逃得過這個專制、獨裁的將軍。

  「我叫你過來。」他再度命令她。

  無雙抬起眼,望見他全身張狂著迫人的威嚴。

  不能怕,無雙告訴自己,要勇敢;面對冷仲幽,向他說明她是落難的無雙郡主,告訴他,她的難處。身為大唐的將領,冷仲幽他會諒解她一個弱女子要回京城,只能選擇跟隨著他的軍隊回大唐的苦衷,他會清楚她不再有心向他欺瞞她的身份。

  無雙緊緊的抓住羊毛被,勇敢的走向冷仲幽。

  「放開手。」他的眼定著在她緊握住的羊毛被上。他對羊毛皮沒興趣,他要看清楚的是他所擁有的東西。

  無雙聽到了他的命令,是充滿威嚴的大吼,她猛然退了一步。

  她突然意會到一件事,那就是──不會的!像他這樣的倨傲男子,向來只有他不要女人,他不會允許別人的拒絕;跟這樣的男人只有妥協,絕無商量的餘地,她不該天真的以為他會聽見她的請求,而放了她。

  她想逃!

  在無雙踉蹌的退開身子想逃的同時,冷仲幽就從她驚惶失措的眼眸中讀到了她的企圖。

  他的手腳比無雙行動更快的上前,箝住了她想逃的身子。他的雙手環住她的腰身,雙手一圈,他將她帶往他的懷中,他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放任她身上的馨香縈繞在他週身。

  「別想逃。你要知道你只要落入我冷仲幽的手中,你便沒有離開的自由。」除非是他厭倦了她,不然只要她身為他冷仲幽的女人一天,她便不能有逃開的念頭。

  無雙錯愕的抬起頭,滿是警戒的眸光迎向他的笑。

  他的嘴角微微的往上揚,冷冷的譏笑她的反抗是不自量力的行為。

  她要離開他的懷抱,是永遠不可能的。

  「從今天起,你的過去已不存在,你的未來得依附著我。」他的手指勾起她倔強的下巴,目光定定的看著被她貝齒緊緊咬著的菱唇。

  她有個很美的唇形,紅灩灩的勾勒著撩人的邪媚,很誘惑人。

  真沒想到同一張臉孔,同時可以帶有清純與邪媚!

  而這樣的唇親吻起來,又該帶著什麼味道?

  是清純?還是邪媚?他想知道。

  冷仲幽頭一低,輕易的掠奪了無雙唇畔間的溫柔。

  她的唇同她的人一樣,甜美得出乎人意料。

  但她的高傲同樣的教人料想不到──

  在他掠奪她的吻的同時,這只看似乖順的小雌虎竟然咬了他!

  冷仲幽猛然放開她的唇,舔著嘴角的血腥,怒視著她。

  只見無雙嬌喘吁吁的退開身子,昂起頭,褐色的眼眸卻閃著勝利的光彩。

  「我不會讓你碰我的。」她高傲的挺直腰桿,要自己別怕這個粗魯的武夫。她驕傲地昂起下巴,大聲地向他宣佈。「我是無雙郡主,是當今聖上的親侄女,我命令你馬上放開我。」

  冷仲幽因她的身份而嗤聲一笑。「無雙郡主?!沒聽過。」

  「皇上的皇子、皇女尚且不計其數,宮中所有公主的名諱,你尚且數不完,你又怎會聽過無雙郡主之名。」

  她的提醒點出了問題的癥結。

  是的,公主們的頭銜,他一名常在關外駐守的武將尚且記不清,更何況是一名郡主的名諱呢!

  這個女奴便因此料定他身在關外,所以才膽敢在他面前撒謊,指稱自己是位郡主!她這麼做,無非是為了不讓他碰她。

  冷仲幽搖頭失笑。「女人,你太小看一名武將的腦子,我們或許四肢發達,但這不代表我們頭腦簡單;所以下次撒謊前,別先自個兒點破問題的癥結。」

  「你不相信我?!」他認為她是在說謊騙他!

  冷仲幽的眼眸又掃了無雙一眼。

  或許她的眸光清澄,不像是在說謊;也或許她的談吐舉止沈穩得不似一般的歌女,但這些的「或許」並不能代表她就是一名郡主。

  她談吐、舉止的不凡,可能是見識稍廣,也可能是天性使然,但他拒絕相信她是一名郡主,他著實不相信堂堂的一個郡主會落在藝伶中求生存。

  無雙看出他的疑惑。她的手緊緊的握住他鋼鐵似的手臂,手指因恐懼而掐進他的肉裡。她向他解釋原因。「我是陸王爺的女兒,安國侯的妹妹。在一個月前,因為爹爹病重,所以舉家南遷,遷往氣候較宜人的江南,沒想到在南遷的途中,遇上了盜匪;我爹死於盜匪之手,哥哥同家裡的護院、武師奮力的救出我與安平,所以我才能在那一場浩劫中倖免於難。」想到日前的災噩,無雙的身子禁不住的冷顫。

  爹爹的死、兄長的臨時一搏在經歷一個月的時間,那一幕幕的悲痛,她猶記在心,未能忘記;她也曾想死,追隨著爹爹而去,但是,她放不下生死未卜的兄長,放心不下尚且年幼的妹妹,她不能死,她得找到哥哥與安平,她要確定他們兩個都安好無恙才行。

  「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一名郡主。」

  看著她的淚眼朦朧,冷仲幽幾乎是要信了她。

  「你的演技真好,我幾乎就要被你的淚水給打動了。」他用手指揩起了她頰邊的淚光,湊上唇吻去了手指上晶瑩剔透的水珠子。

  鹹鹹的,是真實的淚水,卻是作假的情感。

  冷仲幽嗤之以鼻。「停止吧,女人,如果你費心地想逃,還不如想盡辦法討我歡心,或許我會一時興起,饒了你這一回的犯上。」他指的是她咬了他的事實。

  他冰冷的囗吻一如往常,他依舊高高在上,依舊不願相信她是一名郡主。

  無雙收起哀兵之姿,拒絕再跟這名武夫交涉。既然他不相信她,那麼多說無益,從今天開始,她不會求助於他。

  她高傲的模樣一度讓他信了她的話,讓他以為她真的是一名郡主;但,冷仲幽拒絕相信他的直覺會出錯,更何況──他的眼又移往無雙那絕美的臉蛋,誘人的曲線,他下意識的否決掉她是一名郡主的可能性。

  他霸道的命令她。「從今天起,你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取悅我。」他收攏手臂,讓她的身子抵向他的剛強。「我說的,你全聽明白了嗎?」

  無雙驕傲的昂起下顎。「我說過,我是一名郡主,我要你立刻放我自由。」她一個人也可以尋著路,找到莫驥遠。

  他勾起她的下顎。「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是什麼,但是你記住,現在只是我的女奴。」他霸道的模樣叫人心寒。

  無雙咬牙切齒的回答。「我不會心甘情願的。」

  「我不要你的心甘情願,我只要你做好身為一個女奴該做的事就可以了。」

  她抬起雙眼,挑釁他一身的權威。「這之中包括為你暖床、溫被是嗎?」

  「是的。」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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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冷冷的嗤哼一聲。「對不起,我辦不到。」她明目張膽地拒絕了他。「或許我無法說服你,讓你相信我的身份,或許我寄旅於你的麾下只是一名女奴,但是,我不會是為你暖床、溫被的那一個。」她驕傲的昂起下巴。「除非你打暈我。」只有在她毫無知覺中,她才會去忍受他的凌辱,不然,他要她,是萬萬不可能。

  在無雙倔強的臉蛋中,冷仲幽終於正視她不要他的決心;她是寧可挨鞭子,也不願意服侍他!

  她的不願意竟意外的刺痛了他!

  他竟然為了一名女子的拒絕而傷痛!

  「你會後悔的。」後悔她曾經拒絕了他。「來人啊!」冷仲幽全身張狂著暴戾,喚著人來。

  他怕自己一時氣不過,真會失手錯殺了這個不識好歹的丫頭。

  向來就只有他拒絕女人的時候,從沒有女人不要他;而她,是第一個!他會讓她知道忤逆他的後果。

  房間外的守衛應聲而入。「將軍?」

  「帶她下去,將她貶離帳外,讓她做任何事,就是不准她閒著。」他的眼冷然的望著她。「從今天起,你的身份不是藝伶,而是一名低下的奴隸。」

  她的眸中閃著難以置信!

  從小到大,她沒幹過一回的粗活,現在冷仲幽竟然將她貶為低下的奴才!

  冷仲幽看出她的恐懼。「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他的床隨時等著她的身子來暖和。

  無雙收起自己的恐懼,高傲的昂起下巴。「我寧願死,也不願為你暖被。」無雙走出帳外,跟著那名守衛離開。

  冷仲幽的眼鎖在無雙纖弱卻挺得筆直的腰桿。

  終有一天,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的為他溫床暖被的,他發誓。

  「你要不要緊?」

  自從無雙被將軍欽點入帳後,阿蠻就直替無雙擔心,這會兒好不容易等到無雙回來了,卻又看到無雙是滿身的狼狽。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她央求無雙,要她代替雁雁上去彈琴,那麼將軍也不會看上無雙,而無雙也不會受此委屈。

  「沒關係的,我不怪你。」無雙相信這一切都是命,當時誰都料不到她琴彈得好好的,琴弦為什麼會突然斷掉,是不是。

  這一切要怪,就怪她太依賴人了;她要不是想依著冷仲幽的幫忙,找到莫驥遠,那麼今日她不會待在他的營區內,更不會被他當成是個可以賣身的藝伶。

  阿蠻迎上前去,望見無雙的唇和著血漬,她拿著手絹為她拭去污血,憂心的問:「你忤逆了他?他傷了你?」她就知道以無雙的倔強性子,她一定不會乖乖的順從將軍。「你怎麼這麼傻,將軍要了你是件好事,你幹麼存心去挑釁他的一身權威,而讓他有機會傷你?!」

  無雙伸手撫上那發疼的唇,淡淡的開口。「受傷的不是我,是他。」她接過阿蠻的手絹,拭淨唇上的血漬。「這血是他的。」他輕薄了她的唇,她便要他付出相當的代價,她要讓他知道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樂意當他後宮中的佳麗,隨時等著他的臨幸。

  阿蠻愣了一愣,慢慢的消化無雙所說的話。無雙說──受傷、流血的人是……是將軍,不是她!

  「怎麼會呢?」將軍怎會任由無雙傷了他,卻依然毫髮無傷的放回了她!」他沒有為難你?!」

  「他將我貶為奴才,從這一刻起,我得睡在馬廄跟馬為伍,我每天早上得在丑時起床,張羅軍隊的飲食;他們出操完畢,我得清洗他們所有的衣物,直到日落西山。」無雙淡淡的口吻說出冷仲幽剛剛所下的軍令。

  她不是在跟阿蠻申訴她的處境,她只是想藉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不能怯弱、不能低頭,她今天隱忍了這一切不合理,是為了找尋大哥與安平。她所有的苦都能吃,她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的回到京城與家人相聚。

  想到大哥與安平,那她便有活下去的勇氣。

  無雙那恍如出水芙蓉的面容漾出了一抹笑,那笑是如此的堅毅,讓阿蠻不知不覺的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都這個時候了,你為什麼還有心情笑。」屆時要是換成是她得去睡馬廄,那她鐵定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但,看似柔弱的無雙卻有那個毅力挺下這一切,只為了她不願順從將軍的欽點。「看來我真的不瞭解你。」

  「我只是不想讓他碰我。」她的清白不許他人玷污。

  「將軍他有什麼不好?」在這有多少的女人期望能得到將軍的溫柔尚且不能,為什麼無雙她寧可被貶為奴隸,也不肯順從將軍,服侍他一個晚上?

  「因為我看不出冷仲幽他有什麼好。」她憶起他粗暴的掠奪她的吻,心底的怨懟更是添了幾分。

  無雙憶起稍早那一幕,她看到了那名美艷異常的軍妓斜倚在他身側,企圖挑逗他對她的柔情,而冷仲幽的嘴角卻徑是噙著一抹譏諷的笑。好冷酷的他,昨兒個他才點那名軍妏入帳,與她纏綿一整晚,今兒個他怎能像個陌路人似的對待那個給他一夜溫存的女人!

  從冷忡幽看待那名軍妓的眼神,無雙便知曉了一件事。

  那就是──冷仲幽是個冷血無情的男人,他是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的;他要她,只是為了一時的情慾,他對她根本沒有特別的情感在。

  這樣的男人,她怎能將身子交付予他!

  無雙收拾了幾件布衣衫裙。她寧可被貶為奴才,她也不要那個男子接近她的身旁一步。她太瞭解冷仲幽的魅力,像他那樣既冷又冰的男人,對女人而言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她沒有把握自己能逃得開冷仲幽的魅力,所以她得避開他。

  冷仲幽是一個冷血的男人,是個只愛國家、只效忠皇上的男人,除了國家大事之外,他不會有多餘的心力來愛別的人事物,所以愛上了冷仲幽,便得注定了一輩子傷心。她就是因為有了這層認知,所以她才寧可死也不願冷仲幽接近她的身邊一步,因為-─她現在再也輸不起任何事了。

  馬廄!

  無雙緊緊抱著包袱,望著除了馬之外還是馬的馬房;它沒她想像中的亂,但空氣中依舊飄散著濃烈的馬糞味,而這樣的地方就是她日後的住所了!

  想到這,無雙的胃翻騰著不適。

  老天!她想吐!

  無雙用手捂著口鼻奪門而出,衝到外頭去呼吸新鮮的空氣,委屈的淚水不自覺的滑落。

  她以為為了大哥與安平,她可以堅強的挺過一切的磨難與挫折,但是──她從沒想到過,自己會有睡馬房的一天!

  對於那股糞騷味,她是怎麼也不可能適應的。

  無雙抱著包袱,手不停的發抖。

  「害怕了?退縮了?」任天行眸中帶著嘲弄。這個驕傲的小女人,她終究是敵不過將軍的冷酷的。

  別以為她扮扮嬌弱,再流幾滴眼淚就可以柔化將軍的心,要知道身為鎮遠大將軍的冷仲幽是出了名的鐵石心腸,向來就只有他的敵人向他低頭的分,怎麼可能被幾滴眼淚給折服了心!

  「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回到將軍的房間中,畢竟那裡比這兒舒適得多了。」

  任天行不帶感情的音調與冷仲幽的如出一轍,同樣是在等著她屈服。

  原來冷仲幽安排她住在馬廄裡是別有所圖。

  他知道她會熬不過馬糞味,他知道她終究得臣服在他膝下,所以他派副將任天行來,目的是為了隨時可將她帶到他身邊!

  冷仲幽!沒想到堂堂一個大唐鎮遠大將軍竟將她當成敵軍似的與她作心理戰!

  他既然以為她會退縮,那麼她便不能讓他如願。

  「我住。就住在這。」她想,終有一天她會適應這個難聞的味道。

  任天行顯得有些錯愕。

  她對於馬糞味的嫌惡明顯得讓人一眼便望穿、看透,而她──竟然執意要睡在馬廄裡,也不願違背自個的心志去服侍將軍!

  「你不後悔?」

  無雙搖搖頭。

  她不會後悔的。她知道她要是真為了貪圖一時的舒適,而入了冷仲幽的房,那她才會真的後悔。

  「她昨兒個一睌沒睡,夜裡起來吐了三次,早上準時在丑時便起床張羅軍中膳食。」任天行趁大軍在操練時,同冷仲幽報告無雙的情況。

  自從昨天夜裡,那個驕傲的小女人寧可忍著惡臭睡馬房時,他的心就隱隱的替她擔心。畢竟那個小女人身材嬌小、面容慘白,又加上一副營養不良的纖弱模樣,有時候就連他看了,他都忍不住要替她擔心那塞外的狂風一吹起,她會不會就跟著被吹倒。

  那樣纖弱的小女人呵,真是男人的致命傷,只要是男人,再怎樣的剛硬也會被她的嬌柔給軟化了,所以將軍聽到了那小女人的傲脾氣後,他應該會稍稍減輕他對她的刑罰吧,畢竟那個小女人只是不想要服侍將軍,她並沒有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

  任天行偷偷的瞄了主將一眼,只見冷仲幽的眸子直視前方,望著正在操練的大軍,而臉上的表情是──

  無動於衷!

  平靜無波!

  將軍真是厲害,看著那樣的美人兒受盡了折磨,他的臉依舊像是覆上了一層薄冰似的,沒有任何的表情,冷寒得可以!

  怎麼會這樣呢?將軍再怎麼鐵石心腸,他向來不為難部屬,更何況是那個小美人兒她又沒犯下什麼大錯,將軍何苦如此逼迫她!

  冷仲幽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大軍,心裡卻翻騰著莫名的憤怒與難言的痛。

  她不要他!

  那個該死的陸無雙,她寧可忍著馬臭睡馬房,也不要他!

  睡馬房是她的選擇,活該她吐了一夜,活該她一夜沒睡,他不該為她的處境感到心疼,如果今天有誰得為她的困境負責,那也該是她自己,而不是他冷仲幽。

  他給過她機會,讓她選擇,是她選擇了睡馬房,而不要他,他不該為她的一夜無眠而感到內疚。

  話雖如此,但,他的心為什麼還泛著難言的不痛快?為什麼他的心仍舊掛念她現在的狀況。

  「今天早上,她吃東西了嗎?」

  任天行愣了一下,訝異竟然在將軍冰冷的口吻裡探查到一絲絲的關心!

  將軍關心那個驕傲的小女人!

  任天行愕然地望向主將,冷仲幽仍舊一臉的冰冷,那個表情不像是關心,倒像是憤怒。

  「回將軍的話,她吃了。」

  那就好。冷仲幽暗暗鬆了一口氣。

  「可又吐了出來。」偷偷的,任天行這一次特別留意了冷仲幽的表情。只見冷仲幽聽到無雙吃了東西又吐了出來之後,他那兩道劍眉高高的揚起,擰皺了一臉的剛毅。

  「吐了?!」

  「大概是忍不住馬臭,所以才會吃了又吐;將軍,要不要把她調開馬房,讓她睡到別處去?」任天行冒著被砍頭的危險大膽地提議,他是怕以無雙的纖弱熬不過三天兩頭不睡、不吃又乾嘔。

  老實說,任天行的提議的確讓冷仲幽心動過。

  他也知道以陸無雙的纖細,她是無法熬得過這樣不吃不睡又乾嘔的折騰,他很想放過她,但她寧可與馬睡也不願與他同寢的拒絕很傷人,他無法忍受一個女人張狂到他頭頂上去。

  「她要換房可以,但除非是我的房間、我的床,不然,她哪兒都去不成。」

  他要讓她知道他冷仲幽才是這裡的主子,他才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人,今天如果有人得低頭向對方妥協一切,那也該是她陸無雙,而非他冷仲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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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第五天了!

  無雙的嘴角再也沒辦法佯裝堅強地浮出一朵笑來,她的身子是一天虛弱過一天,她怕自己熬不到回京,就會死在這關外。

  不!她不能死,她還得回京找大哥及安平,她得確定他們兩個還平安無事;若她無法知道他們兩個過得如何,那麼即便是她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無雙咬緊牙關,繼續在冰冷的河水裡洗衣服。

  這樣的景況看在阿蠻的眼中,她自是不忍。

  「無雙。」她走到她的身邊,輕輕喚著無雙。

  無雙回頭。

  是阿蠻!

  「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好不好……」

  無雙強忍著抖嗦的身子,佯裝堅強的開口。「還不是老樣子,沒有所謂的好與壞。」

  「當時你要是答應了將軍,那麼這個時候──」

  「阿蠻,你別說了。」無雙制止了阿蠻接下去的勸說。

  她已決定的事便沒有回頭的餘地。她不想讓冷仲幽佔有她身子的決心不曾因為一點點的挫折便改變。

  「無雙!」阿蠻將無雙的手揣進自個的掌心中,給她些許的暖度。「我不是來當將軍的說客的,你知道我之所以勸你,是不忍心看你再受苦。」

  「我知道。」知道阿蠻的好意,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原則,我不想因為受不了苦,便輕賤了自己的自尊;冷仲幽要我,是他貪圖一時的新鮮,他緊咬著我不放,是因為我的不肯妥協;我知道他安排我睡在馬房是存心的,他想看我受不了苦而折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他要我放下高傲的自尊而屈服於他!阿蠻,你說,要你是我,你會服嗎?」

  會的,她會服的;為了讓自己少受點折磨,屈服於那個英偉的將軍那又如何?阿蠻想大聲的這麼回答無雙,但無雙的眼光太清澄,清澄到她連這種坦白都沒辦法開口。

  「算了,我不再勸你了。」阿蠻知道以無雙的執拗脾氣,她無論如何是說不動她改變心意的。

  她揉揉無雙的雙手。那原本細嫩的手在冰冷的河水裡浸泡,此時竟被折騰得粗糙不堪。「瞧瞧,你的手都龜裂了!」阿蠻從懷裡掏出個小磁瓶,倒出兩、三滴的透明液體給無雙抹手。

  「這是匈奴女人嚴冬時抹手用的,可以讓手保持濕潤,不至於太乾燥。」阿蠻將小瓶子塞到無雙手中。「這給你。」

  無雙急急的推了回去。「不行,我不能要。」

  「咱們姐妹一場,你還跟我客氣這些!」阿蠻的臉倏然一變。「莫非你看不起我是個歌女的身份,所以不肯要我的東西!」

  「不是的,阿蠻,你明知道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我只是沒辦法收你這麼貴重的東西。」

  「這東西只是匈奴人的御寒玩意,沒什麼貴重的,你要當我是好姐妹,你就快將它收下,不然,我可要翻臉了。」

  無雙看到阿蠻倏然垮下的臉孔,當下也不再拒絕。「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謝謝。」

  「都是好姐妹,還道什麼謝!」阿蠻蹲下身子,撿了幾件衣服蹲到旁邊去冼。

  無雙見了想要阻止,但阿蠻卻搶先開口。「無雙,我覺得你再這樣下去,身子鐵定會受不了。」

  無雙的臉漾起一抹無奈的笑。「我知道,但這情況不是我能改善的。」她受不了馬糞味,夜夜睡不著覺,她也知道長期這麼下去,她終有一天會病倒的;但她想除了病倒之外,便沒別的法子解脫馬廄的噩夢。

  「我有個主意。」阿蠻突然放下手中的髒衣物,挨到無雙的身側去。「你去求求管馬廄的馬伕,讓他將你調到別處去。」

  「不行的啦──」無雙一徑的搖頭。「他不會肯的。」任誰都知道她是冷仲幽的階下囚,誰有那個膽將她調到別處去。

  「唉呀,咱們又不是要他給你調工作,咱們只是給他嘗點甜頭,要他虛混一下,讓你晚上到別處去睡,這他總可以通融了吧。」

  無雙還是搖頭。她不信誰有那個膽子敢去挑惹冷仲幽的壞脾氣

  「你別一味的搖頭啊,你聽我說──」阿蠻附耳在無雙的耳邊,小小聲的開口道。「你可以去勾引那個馬伕,我相信你只要讓他嘗點甜頭,你要他做什麼,他都肯的。」

  阿蠻還沒說完,無雙就一直搖頭了。「我若要犧牲,也不會拒絕了冷仲幽,進而激怒他,而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啊。」

  「我叫你去勾引那傢伙,又沒叫你委身於他。」阿蠻笑了一臉的詭異地在無雙耳畔低語著。「你去勾引那個馬伕,將他迷得昏頭亂向,再讓他喝下迷藥,讓他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然後咱們再買通別的軍妓,要那人代替你。」這樣子,無雙的清白就不會讓人給玷污了去。

  「這樣──不好吧。」無雙一時之間還很難接受這個主意。

  阿蠻怕無雙真的不答應,她連忙握著無雙的手,對她說:「無雙,你可得想清楚,你與將軍抗衡,在馬房待的日子可不是一天、兩天,這樣長期下去,你的身子鐵定會受不了,你想,真到那個時候,你病倒了,那你大哥還有妹妹,你是找還是不找?」

  無雙聽到與親人的相逢,便有些動容。

  是的,她若是病倒了,那她這輩子就見不到大哥與安平了。見不到兩個至親,那教她如何甘心呵!

  看到無雙有些心動,阿蠻連忙加油再遊說。「其實咱們這麼做,也沒對不起什麼人的,是不是?那軍妓是自願、是收費的,她讓那馬伕佔去了身子,咱們也是付了錢,這算是金錢交易,她沒吃虧的。」

  「可是,那個馬伕受了騙是事實。」   「那是誰教他貪色呢。」阿蠻是怎麼也不願意去承認自個的好主意有何不妥。「不然,咱們這樣好了,今天他若能抗拒得了你的勾引,而不上當,那咱們就當今天這個事沒提過,但,那馬伕要是真對你有那麼一丁點的意思,那咱們的計劃就照常進行,如何?」

  無雙有些為難。

  「無雙,在你為別人想的同時,你也為自己想想好嗎?」阿蠻算是在求她了。

  無雙知道為了她的事,阿蠻這些天來是操了不少心。她知道阿蠻是想保護她,不讓她再受罪。

  「好吧,我答應去勾引那個馬伕。」她要離開馬廄,再也不要忍受那種馬糞味了。

  她竟然公然的勾引別的男人!

  冷仲幽高高的挑起兩道濃眉,冷眼旁觀無雙使勁她的邪媚,去勾引他的部屬。

  他搞不懂,她既然有意妥協,那她為什麼不來找他,反而找上一個馬伕,難道他冷仲幽在她心中就真的不如一個管馬廄的?!

  無雙在勾引馬伕時,老覺得不太對勁,好像在她身後,有雙眼睛直盯著她看。

  她告訴自己,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不會有人有那個空閒時間來馬廄,她之所以覺得不對勁,準是她的心理作用,是她不習慣媚著聲音去挑逗男人與男人說話,所以她才會有這種被人監視的錯覺。無雙不斷的安慰自己,要自己別在意,但是,她無法漠視身後那股怪異的感覺。她要自己堅強的別過頭去瞧個清楚,瞧清楚沒人在,那麼她就不會再疑神疑鬼了。

  無雙的雙手勾搭在馬伕的肩頭上,緩緩的拉低他的身子,讓他的唇吻在她的頸窩前,她慢慢的挪開身子,技巧性的讓彼此換了方位,她趁馬伕沈溺在她的柔情裡時,偷偷的將目光移往那個讓她不自在的方向。

  眼一抬,無雙整個人愣在一旁!

  是冷仲幽!這個時間,他該是在他的房間裡用晚膳,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馬伕明顯地察覺到懷裡的女人變僵的身體,他順著無雙驚愕的目光循去──

  「將軍!」馬伕的聲調整個都變了。老天!將軍嘴角此時雖是噙著笑,但他卻覺得頭皮整個在發麻。他知道他就要倒大楣了,他有那個預感。

  「我很高興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能發覺我的存在!」冷仲幽冰冷的口吻透著絕對的冷寒。

  這個馬伕應該慶幸自己在還沒碰無雙之前,便察覺到他的到來;他發誓,只要這個馬伕再越雷池一步,再碰無雙一下下,那麼他會讓他死無全屍,誰教他竟然有膽去碰他冷仲幽想要的女人!

  馬伕慌忙的放開無雙,踉蹌的身子退了又退。冷不防一個腳軟,雙膝一屈,跪了下去。「將軍,小的不是……不是有意要去招惹這位姑娘的,是這姑娘她……她來找小的,她……誘惑小的,小的是……是一時情不自禁,所以才會亂了分寸,小的……小的該死,請將軍恕罪。」馬伕不停的磕頭跪拜。

  冷仲幽嗤聲一笑,逕是無語地瞧著無雙。他要聽聽她怎麼說。聽聽她為何寧可選擇一個馬伕也不要他的理由。

  冷仲幽詢問的眼光直直的逼向無雙,四周變得寂靜,只剩下他們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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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的眼大剌剌的迎向冷仲幽。「是我去勾引他的,不是這位小哥的錯。」她知道冷仲幽的矛頭是衝著她而來,他是存心來找她碴的,但她沒必要怕他。

  她的坦白讓他難堪。他從來沒被人拒絕得這麼徹底過。

  他邁開步伐,一步步的走向她。

  無雙要自己別害怕,別退縮。但,隨著冷仲幽的身子越來越近,她心跳就越跳越狂亂。

  她是真的在害怕,怕氣勢太過凌人的冷仲幽會對她不利。下意識的,無雙轉身就想逃。

  幾乎是同時,冷仲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獲了她。

  他的雙手覆在她的柳腰上,他將她的身子抵靠在他與牆之間。

  無雙動都不敢動,她的眼只能直射著前方,盯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而全身泛著疙瘩地感受他的手慢慢的從她的腰身向上移──

  他想做什麼?無雙屏住氣息,大氣喘都不敢喘。

  冷仲幽的手從她的腰間上移開,慢慢的向上滑,他舉高她的手,她慌亂的抬頭看他,他瞧見她眼底有遮掩不去的慌亂。

  這個小妮子既然有膽去勾引別的男人,卻禁不起他的觸摸!

  冷仲幽低低的笑開來。他很高興她的本性仍純真的很。

  他突兀的笑令無雙迷惑。

  她從來沒見過他笑得這麼真誠過,他是真的為了某件事而開心不已;而她,心醉於他的笑容裡。

  無雙發現自己高築的心牆漸漸地倒塌,她的心慢慢的被冷仲幽給迷惑,她的眼喜歡上他的笑。

  突然,冷仲幽的吻覆上了她的唇。他狂亂的在她的唇間搜尋著她的溫柔。

  他要她,要她的身子像其它女人一樣,都歸他所有,為他享用。

  「啪」的一聲,幾乎是反射動作,無雙甩了一巴掌給冷仲幽。

  她望著他眼底的憤怒,驚訝自己竟然打了冷仲幽。

  她打了他!

  無雙望著自己的手掌,有些難以置信。「我……」她為難地吞了一口口水,她想說她不是故意的,但卻開不了口。

  冷仲幽憤怒地攫住她驚惶退怯的下顎,讓她惶恐的眼正視著他眼底的不滿。「告訴我,我的身子有哪點比不上他──」他的手指直直的指向那個跪在地上直發抖的馬伕,口吻裡透著肅殺的暴戾。「為什麼你寧可下賤的去勾引他,也不願當我冷仲幽的專屬?」

  他冰冷的口吻潑醒了無雙的迷亂。在剎那間,無雙突然從冷仲幽狂亂的激情中清醒,她猛然覺醒這個人是冷仲幽,他是個無心無情的男人,她怎能被他的笑容給迷惑了,以為他是有心對她!

  她的手抵在彼此之間,試著想推開兩人的距離,她不想讓冷仲幽靠她太近。然而冷仲幽的霸道卻固執地將她圈繞在他認可的範圍裡,不讓她逃開。

  「放開我!」她朝著他吼。

  「剛剛你倚在他懷裡時,你為什麼不說這句話?!」冷仲幽依然嫉妒自己的部屬,他不明白那個馬伕有哪點強過自己?!

  「冷仲幽,你太霸道了!你憑什麼管我喜歡向誰賣弄姿色?我喜歡向個馬伕拋媚眼,是我的自由,這不干你的事!」她大剌剌的挑釁他一身的暴戾,嚇得那個馬伕手腳直發抖。

  他的好姑奶奶喲,她喜歡挑釁將軍的怒氣就去好了,但別扯上他呀;要知道他一旦被將軍給鎖上,盯死了,那他這輩子就沒好日子過了耶。

  馬伕瞅著哀求的眼神望著無雙,企求無雙別再逞強,至少──別將他扯進她與將軍的糾紛裡。

  無雙看見馬伕的害怕,終於知道只要她在冷仲幽的勢力範圍內一天,那麼任何人都不可能將她救出這個可怕的牢籠。是她拖他蹚進這趟渾水裡,是她讓他活在冷仲幽的暴戾下。她對不起他。

  無雙給他一個歉然的目光。

  冷仲幽瞧見了。

  他們兩個──竟然當著他的面眉來眼去!他們當他是死人啊!

  「你跟我來!」他大手一張,粗魯地拉著無雙的手腕走。

  無雙使命的抱住身邊的樑柱,拒絕跟他走,同時也拒絕再讓他左右她的生活。

  她的拒絕再一次的傷了他。

  她竟然當著他部屬的面連著拒絕他兩次!陸無雙,你好樣的,今天他倘若不能降服她,那麼他冷仲幽三個字就讓她倒著寫。

  冷仲幽扳開了她抱著樑柱的手,再彎下身子,將她抱起,扛在肩上。

  無雙驚呼著。「冷仲幽,你想幹什麼?」她的手不停的搥打他的背,且大聲呼叫。「救命啊!」

  冷仲幽無視於無雙的呼喊。他倒想看看在他麾下,有誰有那個膽子來救她。

  聽到無雙的慘叫求救,任天行來了,阿蠻來了,只要是聽到無雙呼救聲的人全趕來了;他們是好奇在鎮遠將軍的麾下,是誰有那個膽子公然的欺負一名弱女子;他們急慌慌的全趕來,然後,全都愣在一旁。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公然欺負一名弱女子,想強行擄走無雙的人會是……會是他們的將軍!

  無雙看到了阿蠻,她伸直了手向阿蠻求救。「阿蠻,救救我。」

  阿蠻是想救,但是,她不敢啊!她用手肘推了推任天行,要他去救。

  任天行迫於無奈,向前走了一大步。「將軍!」

  冷仲幽的身子轉了過來,目光凌厲的掃了副將一眼。「有事?」

  冷仲幽的目光太冷寒,以至於將任天行到嘴邊的話又給吞進肚子裡。死阿蠻,竟然要他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待會兒他要是被將軍處刑,那他一定要拉她下水,讓她陪他一起受罰。

  「到底有什麼事?」冰冷透寒的言語從冷仲幽的口裡逸出。

  任天行當場決定犧牲無雙,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只是──小的想問將軍,將軍將如何處罰這個馬伕?」

  要是可以,冷仲幽想處死他。

  「不!你不能這麼做!」無雙在冷仲幽憤怒的眸光中讀到他的企圖。「你不能將他處死,犯錯的人是我,不是他,你身為一個將領,不可以不明是非對錯,隨隨便便地糟蹋一條性命。」她的手緊緊捏著他的軍袍,她不能讓那個馬伕因她而死。

  無雙為馬伕求情無異是使冷仲幽的怒火更添三分。

  她在乎那個馬伕的生死!該死的,她在乎別的男人的性命!

  冷仲幽全身張狂著怒意,對著副將任天行下令。「將馬伕帶到刑房,明日一早,再審他的罪。」

  驀然,他口吻一變,冰冷的口氣轉成戲謔,他對無雙說:「他的生死,就看你今兒個晚上的表現。」說完後,他無視無雙的震驚,扛著她,便往自個兒的房間走去。

  眾人像是在看戲似的倒抽了一口氣,他們將軍的脾氣雖暴戾,但身為一個將領,便該有異於常人的冷靜,今天他們頭一回看到鎮遠大將軍失去了理智,而去要挾一個藝伶,言明了她要是不順從他,那麼明日一早,馬伕將因她的抵抗而喪命!

  「他真的是我所認識的冷將軍嗎?」阿蠻到現在還是不肯相信這是一件事實。

  「別問我,我也很訝異。」任天行待在將軍的身邊近五年,還沒見過將軍徇私的處死過一個人;而這次,他竟然為了讓那藝伶臣服,而拿一條生命要挾她!

  任天行直搖頭,直歎不管男人再怎麼強悍,若是遇到自己心儀的女人,到頭來終究不過是女人手指上頭的繞指柔。「唉,自古英雄是難過美人關。」而他們將軍是鐵錚錚的漢子,而陸無雙是實實在在的美人兒,看來將軍最後還是會折服在陸無雙的手裡。

  任天行的感歎喚回了阿蠻的怒氣。

  她狠狠地瞪了任天行一眼。

  「幹麼?」任天行被瞪得很莫名。「你有事沒事幹麼瞪我?!」

  「瞪你委屈你啦?!」阿蠻氣呼呼的直朝任天行的鼻頭噴氣。「我剛剛不是叫你去救無雙的嗎?你幹麼話鋒一轉,問這馬伕該如何處置?」

  「剛剛情況你也瞧見了,依將軍脾氣,他是絕不允許別人為陸無雙求情的。」

  「所以你就決定犧牲無雙,讓她入帳了,是不是?」阿蠻白了任天行一眼,啐聲道,「沒用的男人。」

  「嘿!」任天行不服了,「我哪沒用了?!」想他甫才二十有四便在冷將軍身邊當上副將,這樣的殊榮不是常常有的耶。

  「你不能救回無雙就是沒用。」阿蠻撇下這一句話後便走人,不再搭理這個沒用的男人。

  「嘿嘿嘿!」任天行追在阿蠻後頭,不停的抗議。「你又不是不知道將軍的脾氣,以他的專制、霸道,他要的東西絕不可能輕易放手的,你不可以將這筆帳──」任天行突然止了口,怪異的看著阿蠻突然停下的腳步。「你幹麼又瞪我?」

  阿蠻生氣的朝他的鼻頭咆哮。「姓任的,你給我聽清楚了,無雙有血有肉,她是個人,不是『東西』。」她大剌剌的指出任天行對女人稱呼的不尊重。

  男人!全是一些眼高於頂的傢伙,全把她們女人當成他們的附屬物,從沒把她們當成人在看待。

  想想,阿蠻又一肚子火;狠狠的,她又瞪了任天行一眼。

  任天行被瞪得好無辜。女人!唉,全是這副德性,當男人對她有些在乎的時候,就動不動的便使上性子,動不動就對男人怒目相向;看來有陸無雙在營的日子裡,他還是離阿蠻遠一些來得好,省得他老被她的颱風尾給掃到。

  任天行自認倒霉的摸摸鼻頭,往自個的營帳走去。

  他希望他們將軍的下場不要跟他一樣淒慘才好。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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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過來!」冷仲幽冰冷的眼鎖上那個離他最遠的獵物。

  打從他扛著她進帳篷裡,放下她後,她便逃到離他最遠的角落,瞅著滿是警戒的眸光望著他,好像他會吃了她似的。

  冷仲幽的眉頭倏然蹙起。他發現他相當的厭惡無雙怕他的事實。他不要她怕他,他只要她愛他──!

  愛嗎?剛剛從心頭猛然閃過的念頭是愛嗎?

  嘖,怎麼可能?!他一向最厭惡女人纏著他,而女人向來是有了愛之後,便學會了糾纏,所以此時此刻他又怎可能期待陸無雙是愛著他的呢?!

  不可能的,所以他有理由相信他對陸無雙的感覺只是佔有,絕無其它雜念,他相信只要讓他得到陸無雙後,他會恢復以往的冷漠,他不會再去在乎陸無雙的一舉一動。他要她,只因她拒絕了他;這關乎著面子問題,絕非有愛。

  說實在的,冷仲幽的眼神會讓她感到害怕。

  這個男人全身張狂著冷意,沒有絲毫的暖度。她知道他一心想要掠奪的東西,便不可能會放過。

  而她,陸無雙,是他冷仲幽的獵物,打從他盯上她的那瞬間;她便注定了不可逃開的命運。

  她真不該天真的認為依附了冷仲幽,她便可以順利的回到京城。

  京城!

  老天!她的希望只有一點點,她只是想平安的回到京城裡去尋她的親人,因何卻又讓她的生命中介入一個既專制又霸道的冷仲幽呢!

  「求求你,放了我。」她不再期望能依附他,讓他能帶著她回京。「你只要放了我,那麼我發誓,今生今世我會離你離得遠遠的,絕不在你的地盤上,再次挑釁你的權威。」

  冷仲幽發現她信誓旦旦中的絕不糾纏沒讓他鬆了一口氣,反倒是……心頭像是失落了什麼東西似的。

  要是她願意,其實他並不頂在意她留在他身側。

  這個認知讓冷仲幽猛然心驚。

  他竟然有留她在身邊的念頭!

  留她在身側的慾望來得太猛烈,幾乎擊垮了冷仲幽對女人一貫的不在乎。他不能適應這種專屬的佔有,他直覺的將過錯歸咎在無雙的頭上。

  是她!錯的人是她!

  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他對她的興趣,卻又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他,那麼此時此刻他對她不會有這麼深刻的慾望。

  該死的!「你過來。」他霸氣的下達命令。

  他想要的女人,沒一個能逃得開。今晚,他要定了她。

  他的慾望在他凌厲的雙眸中昭然若揭,如此猖狂。「你不能這麼對我。」她是個郡主,不是他想像中的歌女或軍妓,他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慾,玷污了她的清白。

  「不能!」他的嘴角勾著一絲冷嘲。「當你在勾引那個馬伕時,為什麼你就從不擔心你的清白?」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絕不會如願以償。」

  「你何以如此篤定?!」難道她不知道自己長得多麼動人心魄,她怎能以為在她的有心挑逗下,會有哪個男人能逃得開!

  無雙知道自己的美貌足以讓那些有心佔她便宜的男人心猿意馬,為她犯下滔天大罪,但她並非有心引人犯罪,她只是想找個乾淨的地方,好好的睡一覺。

  「阿蠻說我只要去勾引那個馬伕,讓他為我癡迷,那麼他便會甘心的為我做一切的事。」

  「一切的事!為了讓個男人聽命於你,所以你甘願賤賣自個兒的身體?」他幾乎是想扭斷那個馬伕的頭,只因為他曾經是無雙的選擇。

  「不!」她大聲的反駁他。「沒有,我從沒有想過要輕賤自己的身體,與人交易。」

  「但你勾引他是件事實。」

  「阿蠻給我一包迷藥,她讓我在酒裡下藥,讓馬伕精神渙散;等他神志不清時,她會找個軍妓來替我。」說到她與阿蠻的計謀,無雙顯得有些難以啟口,她知道欺騙馬伕是不對的,但是──「相信我,我只想找個沒有馬糞的地方,好好的睡個覺,而阿蠻說,馬伕是我唯一的選擇。」

  「他不是。」冷仲幽邁開沈穩的步伐走向無雙。「你還可以選擇來找我。」而他才是那個可以給她一切的人,他才是她唯一的選擇。

  無雙慌亂的抬眼,瞅著眼眸猛對他搖頭。「你的個性太剛強,你的觀察力太敏銳,在你凌厲的眼眸下,所有的計謀將無所遁形,我若將計謀用在你身上,那成功率是微乎其微的不可行,你會勘破我的計謀,然後惱羞成怒地加罪於我。」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相信我,你會是我最差的選擇。」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她寧可一輩子不認識他。

  冷仲幽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讓她清靈的雙眸望著他。

  「你很瞭解我?」

  無雙艱難的嚥了口口水。「我只是清楚傳聞中的冷仲幽,你不是個會讓女人介入你生活的男人。」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不是?」

  他的話有股挑逗的意味在,無雙猛然倒抽了口氣。

  她搖搖頭。「不!不用試;我見過比我更美、更媚的女人拜倒在你懷裡,見過她們使盡所有的魅力,卻依然喚不回你的注意時的無奈;承認吧,冷仲幽,你是掠奪者,你習慣掠奪一切,包括領土、女人,這些是你的成就、是你的戰利品,但絕不是你的愛;你的心嚮往自由,無法專一。」而這樣的男人,她招惹不起。「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反正之於你,我頂多只是你眾多戰利品中的一個,我若順服了你,充其量只能滿足你一時的成就感;在得到我後,你便會遺棄我,這樣的結局,是我無法承受的。」她抬眼,企求他。「放了我,以後我會安分守己的待在馬房裡,不再有非分之想,不再想逃。」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請他放了她。

  冷仲幽捏在她下顎的手緊緊的收縮。

  她向他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要遠離他!

  他陰柔冷峻的面容突兀的露出一抹笑。他低下頭,含住她的耳珠子,小聲的附在她耳邊說:「要我放了你,辦不到。」

  要她,是他最初的慾念,他是不會放開她的。

  說完,他猛然抱起她纖細的身子,將她抱向鋪在地上的豹皮,讓她躺在那混著毛皮的柔軟與獸皮彰顯陽剛的地方。

  躺在他的地方,讓她不自在。無雙撐起身子,想逃。

  冷仲幽將自個的身子覆在她之上,讓無雙固定在他與豹皮之間。

  他的眼直勾勾的望進她驚惶的眼瞳裡。他看到了恐懼。她對他的恐懼。

  他的手指撥開她額前的秀髮。「你不用怕我的,至少我在床上還算是個溫柔的好情人。」

  無雙雙眼含恨。「冷仲幽,你會後悔的。」

  冷仲幽嘴角噙著笑。「放走你,我才會後悔。」他的手勾畫著她絕美的容顏,沿著她秀麗的面容直直而下,他的手指挑開了她的繡扣。

  無雙張手想揮去他無禮的手,冷仲幽的動作卻快她一步,早在她動手之前,他的大手將她的手腕固走在她身子的上方。

  他低低的笑開來,搖搖頭。「別試著反抗,因為你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勞無功的白費氣力。」

  他握住她的手腕,淺淺細吻落在她白皙手臂的動脈之處,他品嚐她的芬芳,連帶享受她的恐懼。

  他說的對,以他的強悍,她的任何反抗都是白費氣力。

  無雙要自己忍,只要她忍過了這一夜,讓冷仲幽得到了她,那麼日後他便不會再對她有興趣。

  過了今晚,他會恢復她的自由,從此冷仲幽三個字將遠離她的生活。

  無雙閉起眼,準備承受一切。

  她的無言讓他感到訝異。

  原以為,以她的倔強,她會有更多的反抗行動,但,她沒有;她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準備承受接踵而來的屈辱。

  「為什麼?」他停下所有的動作,問她。

  無雙睜開雙眼,看著他。

  「為什麼不再反抗?」

  「因為你說過,再多的反抗都是徒勞無功的白費氣力。」

  「我不認為你是個會將我的話聽進去的人。」她的脾氣,他深深領教過;她的內在不像外表那麼柔順。

  如果能夠,她是那種寧可死,也不願讓人玷污她身子的女人;是什麼原因讓她屈服了一切,只為了茍活?

  他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讓她清靈的面貌正對向他。「讓你活下去的理由是什麼?」

  無雙沉默,逕是不語。

  太多了,冷仲幽知道她太多的弱點,她不能再讓他知道她之所以苟延一切,只求生存的原因是為了尋找親人;他是那種會利用別人的弱點,乘虛而入的掠奪者,現在她是個除了心之外,便一無所有的女人,她不能讓他利用大哥與安平來佔領她整個心房。

  緩緩的,她閉上了眼。

  過了今夜,她的生活將恢復正常。

  她刻意佯裝的柔順徹底的挑起他的憤怒。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躺在他的身下,會是這般刻意順從。

  「你起來。」他粗魯的拉起她的身子,讓她與他對立而站。

  她潔白無瑕的身子是那麼的小,那般的嬌柔,為何這樣看似柔弱的身子背後,挺著的是一副傲立不屈的心志!

  他不信他征服不了這個驕傲的小女人。

  冷仲幽拉起無雙的手來到他的衣襟。

  無雙的手在顫抖,她的眼驚惶的望向他。

  他想幹什麼?

  「替我寬衣。」

  他是在凌遲她的自尊!他要她像那些軍妓那樣服侍著他!

  無雙想掙開手,她不是軍妓,她沒必要做這些卑微的工作。

  他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戲謔的眼勾著她瞧。「替我寬衣是我的女人必須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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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的女人。」

  「可是你剛剛的確是乖順的躺在我帳下,不是嗎?」他的手殘酷的探向她的曲線。「你剛剛的確是心甘情願的想當我的女人,不是嗎?」

  無雙的呼吸驟然起伏。

  不能哭,不能落淚;他之所以用戲謔的口吻凌遲她的自尊,無非是想看她的屈服,她不能讓他如願。

  無雙顫巍巍的手探向他的衣袍,她抖著指尖挑開他衣袍上的扣子。

  衣袍落下,他赤裸的體魄大剌剌的展望在她眼底。

  他拉下她的手,直達腰際。

  無雙的眼望著他腰間的束帶,眸中帶淚。

  為什麼?為什麼他除了想掠奪了她的身子之外,還要進一步的凌遲她的自尊?

  她的淚,滴滴滴的落在獸皮之上,那晶瑩的水珠落在充滿暴戾之氣的豹皮之上,更顯得水珠子的滑落是那麼的莫可奈何。

  冷仲幽心軟了。

  他是想看她臣服於他,但他並不愛見她哭。

  這個該死的女人懂得如何讓他心軟,為她降服一切。

  他的手出奇溫柔的摟她入懷,剛強的身子覆上她的嬌柔。他的吻吸吮她唇畔的溫柔。

  這個女人,是他的。

  「她怎麼了?」冷仲幽頭也不抬的繼續審公文,看都不看副將一眼,剛剛的一句問話像是不經心的提起,有沒有答案像是不重要。

  任天行知道在將軍佯裝不在乎的表相下有太多的關心是對陸無雙的。

  女人之於將軍,一向是唾手可得,將軍他從不費心去經營一切,便有女人主動的對他投懷送抱;而這樣的行為模式套在陸無雙身上,是行不通的。

  陸無雙對「冷仲幽」三個字似乎有免疫力;她委身於將軍是迫於無奈,要是可以,他相信陸無雙寧可這一生不識得「冷仲幽」三個字。

  而這樣的女人,卻意外的挑惹起將軍的興趣。

  或許真如陸無雙所說的,將軍他太習慣掠奪他想要的一切,愈是得不到的,他愈想奪取。

  但是──將軍要的真只是掠奪嗎?

  若是,陸無雙都已經是將軍的了,那麼此時將軍不該像以往那樣,對屬於他的女人來個相應不理嗎?為何在將軍刻意佯裝的不在乎下,他會看到隱隱的焦躁,像是擔心。

  擔心?

  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冷面戰神會為了什麼事擔心呢?只怕是他多疑了。

  任天行向泠仲幽報告了有關無雙的一切。「除了換房之外,她拒絕了將軍您的一切安排。」

  冷仲幽的眼定著在公文上,眉頭挑高揚起。

  她終究還是拒絕了他!

  除了她適應不了馬廄的味道,而換房之外,她高傲的寧可繼續待在冰冷的河川裡洗髒衣物,也不願意冠上「侍妾」之名,聽他的安排!

  陸無雙,她太高估她自己了;別以為一夜的恩寵、一夜的獻身,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便會有所不同。

  他是個無心的人,他絕不會因為一時迷戀她的身子,而讓她恣意而為;如果她寧可洗衣服,也不願意當他的侍妾,那麼就讓她去吧,他絕不會為難她。

  「下去吧。」冷仲幽遣走了副將。

  任天行不信將軍聽到陸無雙仍執意洗衣服也不願當他侍妾時,將軍的反應會是如此淡然、不在乎!莫非──是他的直覺有誤,其實將軍對陸無雙併沒有多特別,他待她就像待其它的女人一樣,是那樣的無情。

  「還有事?」冷仲幽看副將立在一旁,沒有離去;他抬起頭來,凌厲的眸光橫掃了任天行一眼。

  任天行行了軍禮。「沒有,屬下告退。」

  副將退了下去,冷仲幽的眼從公文冊中移開、抬起,他目光渙散的定著在遙遠不知處的一方。

  他根本無心於公事,他的心有著莫名的失落。

  他,拒絕相信這股失落的感覺是因為陸無雙的抗拒而起。他絕不是個會讓女人攪亂他生活步調的男人。

  陸無雙,她充其量是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女人,而長相傾城傾國的女人雖不好找,但絕不是沒有,他相信在眾多的歌女當中,他可以找到一個替代她陸無雙的女人,他沒必要為了一個陸無雙而懸念不已;他這麼告訴自己;今兒個晚上,他要將陸無雙的身影從他腦子裡剔除。

  一夜狂歡過後,冷仲幽癱著疲憊的身子,腦海裡盈滿了一雙帶淚的眼眸,那雙水盈盈的眼瞳是他最不願想起的記憶!

  該死的陸無雙!他抱著別的女人,但心裡想的人依舊是她!他忘不了她的一顰一笑,就連她的怒顏他都刻畫在腦子裡一清二楚。

  「該死的!」他竟然忘不了她!

  冷仲幽低咒一聲,突然轉身,將他剛硬的身子覆在躺在床上的嬌人兒,他的唇狂暴的掠奪枕邊人的唇畔問的柔軟。

  「將軍!」歌女瓶兒吟哦出聲,她想不到甫才停歇的歡愛會再次降臨,而且來得這麼快。

  「將軍,不要離開我。」瓶兒的手圈上冷仲幽的頸項間,拉低他的身子,讓他剛健的體魄嵌進她的嬌柔裡。

  他當她是他腦海中的人來愛。

  她當他是英勇的武士,兩手緊抱,不願輕放。

  雲雨過後,兩人的嘴角噙著笑。

  瓶兒當自己是特別的,因為從沒有過一個人可以讓將軍連要兩次,今夜,如果將軍允許了她在他房間裡過夜,那麼她的身份將因此而不同。

  瓶兒偎進冷仲幽的懷裡,如雪凝般的玉指圈繞在他厚實精結的胸膛前。「將軍,今夜讓瓶兒留在您身邊吧。」

  他猛然攫獲她兜繞在他胸膛的手,嫌惡的肩高高揚起。

  瓶兒被他倏然垮下的面容給嚇呆了。「將軍,瓶兒……是否做錯了什麼?或是說錯了什麼?」不然才激情過後,他的表情怎可能一下子變得這般冷酷!

  「不要做過多的要求,我不喜歡得寸進尺的女人。」他將她的手腕握得老緊,弄痛了她。

  瓶兒忍著淚水,不敢違抗他的命令。「是的,將軍。」

  她含著淚水,委屈的模樣觸動了冷仲幽的心弦。

  那一夜,「她」也是隱含著淚水,不讓水珠滑落。那一夜,「她」倔強的模樣,揪著他的心隱隱作痛。

  冷仲幽的手輕柔的揩去瓶兒的淚,輕柔的低沉嗓音從他一向冰冷的唇裡逸出。「叫什麼名字?」

  她汪著兩淚眼,細若蚊蚋地回答。「瓶兒。」

  「瓶兒?!」他喃喃覆誦了一遍,又說:「如果你想留下來,那就留下來吧。」

  連日來,冷仲幽只召瓶兒入帳侍寢,營區裡若有什麼重大的宴會,坐在冷仲幽身側服侍的人總也是瓶兒。

  瓶兒的身份因為冷仲幽待她的特別而尊貴了起來,大伙當她是將軍跟前的紅人,因為除了瓶兒,沒有人曾在將軍的房間裡過夜過,而她瓶兒,打破了冷仲幽的慣例。

  現在瓶兒人前人後儼然是以「將軍夫人」自居。她深信,以將軍對她的特別,她一定會入主將軍府,不當夫人,也當姨太太。

  「瓶兒現在就像是只驕傲的孔雀,老是翹高著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看了真教人討厭。」阿蠻拿著木棒,大力的拍打衣服,發洩她心中的不滿。「我怎麼看就看不出那個瓶兒有什麼好,將軍為什麼待她特別?真搞不懂。」「你生氣就生氣,別將怒氣發洩在衣服上頭,待會兒衣服洗破了,我可是會挨罵的。」無雙打趣的搶過阿蠻身邊剩餘的髒衣服。「以你現在的情緒,我看你還是別幫我的忙,省得到時候愈幫愈忙。」

  阿蠻現在沒心情跟無雙搶衣服,她心裡真正疑惑的是──「無雙,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嗎?」

  「可惜什麼?」無雙頭抬也不抬,繼續忙著搓洗乾淨衣服上的泡沫。

  「當初你要是應允了將軍,當他的侍妾,那麼這個時候,你便不用在這洗衣服,而瓶兒便不會被將軍欽點入帳,瓶兒若是沒有被欽點入帳,那她今天就不會像只驕傲的孔雀,志得意滿的惹人嫌。」

  總之有了無雙,將軍的房間裡根本就沒有瓶兒存在的餘地。瓶兒之所以被嬌寵,根本就是無雙賒給她的,瓶兒她有什麼好得意的?

  無雙的手停了下來。心裡淒惶惶的是貞操的失落,而不是冷仲幽的遺棄。

  她早知道冷仲幽是個無心的人,她便不會傻傻的為他淪陷心房;他冷仲幽今兒個要寵幸誰,與她無干。

  無雙繼續洗衣服的動作,她笑著對阿蠻說:「我現在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雜事,現在我在乎如何在日落前,將所有的雜事全做完,然後再回房好好的睡一覺,其餘的旁事,我無心去在乎。」

  「你──真的不愛他?一點點都沒有?」阿蠻不信。因為舉凡見過將軍的人,多多少少會被將軍給迷惑。

  將軍雖無溫柔的面容,但他冷峻有稜的面龐與精實壯碩的身軀在在魅惑人心,一度,她也曾為將軍迷亂過;但,幾年下來,他的視線從未多情的看她一眼,於是,她放棄了。

  因為這麼多年了,他都看不見她的癡心,那麼守著無心對她的男人便是注定一輩子的傷心。

  可是,無雙之於將軍是不一樣的;她看得出來將軍對無雙有著特殊的感情,這是一種女人的直覺,不需要太多的證明。她愛他嗎?

  「不愛。」無雙斬釘截鐵地開口。「或許冷仲幽的氣質曾迷亂過我的心,但是,我不愛他,因為──他是個給不起愛的男人。」

  阿蠻深深的喟歎了。「為何面對將軍,你總是可以如此冷靜。」倘若今天無雙迷糊一點,不要這麼精明的去算計將軍骨子裡真正是個怎麼樣的情人,那麼無雙的日子會好過一些,至少──她不用在這裡忍受冰涼的河水,不用在雞未啼的時刻便起床。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好傻。」已將身子輸給將軍的無雙明明可以過得更好的日子,但她卻選擇了成天與髒衣服為伍,也不願接受一個「侍妾」之名。

  無雙淡淡的一笑。

  輸了身子,換得日後的寧靜,值得,再值得不過了;她怕的是──冷仲幽的日夜糾纏,會讓她連心都輸給他。

  她要保留她的心,不讓人竊取它;而至於冷仲幽──無雙的嘴角釋出一抹笑。

  「他的身邊現在有個多嬌多媚的瓶兒在,恐怕不久的將來,他真會收起他那玩世不恭的心,而真心的去對待瓶兒。」

  阿蠻嗤之以鼻。「不可能的;將軍若真有心待瓶兒,那麼他不會差人熬藥汁給瓶兒喝。」

  「藥汁?」無雙疑惑的望向阿蠻。「什麼藥汁?」

  「你不知道!」阿蠻瞪大了眼,很明顯的訝異著。「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啊!只要是將軍要過的女人,隔天將軍一定差人送一盅防孕的湯藥給他的女人喝下,這是預防他的女人暗結珠胎,將軍要過你,你不可能沒喝的。」

  無雙的臉倏然刷白。

  沒有,沒有,她沒喝過任何的湯藥;要是她喝過,她一定會有印象的。

  阿蠻盯著無雙乍青還白的表情,心中有層了悟。

  原來自始至終,將軍就沒想要遺棄無雙;他要了她的身子,卻沒有賜她湯藥,將軍想要無雙懷有他的孩子!

  「老天!你現在可能懷有將軍的子嗣!」阿蠻開心的拉起無雙的手。「別再待在這冰涼的河水中洗衣服,太冷、太涼的東西會讓你小產,流失掉孩子的。」

  無雙掙開阿蠻的手。

  「不會的,不會的!」她絕不會懷有冷仲幽的孩子。他們倆只發生一次關係,老天爺不會這麼殘酷,讓那唯一的一次在她身上留下永遠的印記。無雙雙手覆在腹上,這麼安慰自己,要自己別擔心;但,為什麼她的心隱隱泛著不安,像是自己永遠逃脫不了冷仲幽這個夢魘!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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