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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罪之戀 作者:白珞

停下腳步,唐心垠側轉過身地回頭看著父親。

  「您肯相信我嗎?」

  「離開那小子,留下來。」看女兒轉回身來,唐振書怒火頓減地緩下聲。「爸爸知道你只是一時被他給迷惑住,我不會怪你的,懷莉也會原諒你的。」

  「您還是不相信我。」悲傷地丟下這一句,唐心垠頭也不回地跟葛嘉澍離開。

  女兒頭也不回地離開,讓唐振書大怒地吼道:「你要是走出了唐家的大門,就別再回來!」

  如此的威脅讓唐心垠僵了下身體,但還是腳步未停地走出去。

  唐心垠消失在門後的情景,先是讓唐振書一愣,而後衝至門口,打開大門繼續吼:「他拋棄了你姊姊,早晚也會不要你的!你年紀還那麼小,他看不上眼的,他只是在玩弄你而已!」拚命地說,是希望女兒能突然覺悟地留下來。

  沒有停駐、沒有回首,唐心垠跟著葛嘉澍走了。

  唐振書因為太過生氣導致血壓有點升高,陳月華趕緊給他服藥吃,要他別再生氣,好好休息一下。

  看著在床上閉目休息,呼吸逐漸平穩的丈夫,陳月華心中充滿了歉疚——對他,更對心垠。

  無聲地歎了口氣,陳月華收拾起杯子,悄然地離開臥房。

  下樓,看唐懷莉一臉輕鬆得意地坐在客廳翻閱雜誌,聽見她的腳步聲才抬頭看著她問:

  「我爸爸怎樣?」

  「血壓稍微升高了些,藥吃了,睡一覺就會沒事。」陳月華面無表情地答。

  丟開手中的雜誌,唐懷莉站起來走到陳月華的面前。

  「你用不著裝那種臉色給我看,要是捨不得唐心垠,你可以將事情的真相告訴爸爸啊!」唐懷莉知道她不敢,才會如此囂張。

  「懷莉你……」

  「哼!我笑你也不敢,否則你早將事情全告訴爸爸啦!可憐你那寶貝女兒有個如此自私的母親!」嘲弄地道,唐懷莉看她的眼神充滿輕蔑。

  唐懷莉對她的嘲諷,陳月華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講不出來,因為她說的全是事實。

  陳月華痛苦後悔的表情,令唐懷莉心情非常地愉快,臉上的表情也更加得意。不輕易放過她,唐懷莉語氣輕柔卻殘忍地道:

  「一輩子活在痛苦的深淵中,這是你的報應,報應你害死我母親,且奪走原本屬於她的幸福!而唐心垠……」故意停頓了下。「她也犯了跟你同樣的罪,而她比你更過分的是,她搶的是自己『姊姊』的丈夫!咱們來替她想想,她會得到什麼樣的報應呢?」低頭佯裝認真地想。

  「你想對她做什麼?」用力捉住唐懷莉的手,陳月華震驚擔憂地問。

  厭惡地甩開她捉住自己的手,唐懷莉露出一抹令人看了起寒顫的微笑。

  「我能對她做什麼?」唐懷莉無辜地反問。

  唐懷莉的笑容令陳月華整個人由頭至腳涼了起來。

  「不准你傷害心垠!」陳月華害怕地朝她大吼。「聽到沒?不准你傷害心垠!」

  「噓!小聲點。」一舉起手比個噤聲的姿勢,嘲弄似的故意壓低音量。「你不是想吵醒爸爸吧?」

  「你……」被她這一說,陳月華出口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

  「哈哈哈!可笑啊!講得再好聽動人,你還是自私地以自己為重嘛!哈哈哈……」

  嘲弄的話語、刺耳的笑聲,充斥整間客廳,句句聲聲從陳月華耳中進入,攻訐她那顆對不起女兒的心。

  「阿淵,葛福在台灣的總部交給你,羅爾會留在台灣一些時日,幫助你到一切都上軌道。」其實早在他決定要在台灣建立葛福的台灣總部時,就和爺爺商量好要派石博淵出任台灣葛福總裁的位置,而羅爾則是他臨時決定的。

  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石博淵點頭。

  葛嘉澍對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不悅地皺起眉頭。

  「振作一點,我沒將唐懷莉的後路完全斷絕,是因為我要讓你看明白、想清楚,她值不值得你浪費感情。」

  「不值得。」答話的人是不干他事的羅爾。「跟那種女人講感情,根本是拿磚塊砸自己的腳——自討苦吃!」

  「羅爾,少說兩句話不會要你命的。」石博淵面無表情地道。

  「喂!我可是為你好耶!」

  「真是如此,就別管我。」

  「喂喂喂!你什麼態度啊?」羅爾被他不耐的語氣惹得有些火大。

  葛嘉澍也為他一失平常的樣子,更加地皺緊眉頭。

  不再理會羅爾,石博淵站起來朝葛嘉澍道:「沒事的話我想先走了。」

  說罷,沒等他的回答就走人。

  留下目瞪口呆的羅爾,和直皺眉頭的葛嘉澍,一言不發地坐了好一會兒。

  「羅爾?」喚了好幾聲不得回應,葛嘉澍不耐地加重音量。「羅爾!」

  「啊?」嚇了一跳,羅爾回過神,有點結巴。「什……什麼事?」

  因為從認識石博淵到現在沒看過他這麼失常,想不到愛情的力量這麼可怕,令一個正常人變得不正常,完全脫離了原本的個性!真搞不懂!唐懷莉那個蛇蠍女到底哪一點可以令他迷得如此失常?唉!真是所謂擒賊反被賊擒啊!

  「看著他,這樣的他很容易被唐懷莉利用。」這是他留羅爾在台灣的用意。當一個人被感情沖昏頭時,智商就等於零,雙眼也會變得盲目,只要對方給他點甜頭嘗,他很快就會上勾,所以他不得不防著點。因為他相信唐懷莉不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嗯。」羅爾點頭。的確,是必須得看著他點。「老大,我會的。」

  從飛機的窗口看下去,台灣的土地愈來愈小;而後再從雲層裡飛出時,已不見台灣的蹤跡。

  長這麼大從未出過國、坐過飛機,想不到第一次出國、坐飛機,就要到美國那麼遠的國家,而且還不知有無回來的歸期!唐心垠想著,眼睛又酸了起來,直想掉眼淚。

  坐在一旁的葛嘉澍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當然感到不捨,但又不知該開口安慰她什麼,只能攬緊她的肩頭,親親她哭泣的眼給予撫慰。

  葛嘉澍的舉動讓唐心垠感到溫柔卻又增添心傷。這樣的溫柔本來是不應該屬於她的……眨掉眼中的淚,唐心垠將頭埋靠在葛嘉澍的胸懷,尋求讓她能暫忘憂傷的安全感;離開了家、離開了台灣,他已成了她全部的世界。

  感受到她的依靠,葛嘉澍更加地擁緊她,將她擁在自己的羽翼下給予全心全意的保護。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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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英雄救美, 獲得現金6Ds幣.


第06節


  到達美國後,葛嘉澍將唐心垠安頓在他的私人別墅,沒帶她回葛家大宅,因為還不到時候。

  「你家好大、好漂亮。」三層樓高的藍白相間樓房,看起來相當地清爽乾淨;房子後面是一座小型森林包圍著,前面則是美麗的庭院和車庫。

  看到她心情終於愉快了點地露出笑容,葛嘉澍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露出微笑。

  「這裡不是我家。」

  「哦?那這兒是……」唐心垠好奇地問。

  「別墅。」談話間,車子已經駛進車庫停好。「我的私人別墅。」

  「真好,擁有這麼漂亮的別墅。」唐心垠欽羨地說。

  聽了她羨慕的話語,葛嘉澍笑了笑地沒說什麼。

  「我們先進屋去吧,未來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探索這兒的美麗。」

  唐心垠微笑地頷首。

  進屋後,唐心垠又再一次地驚艷!

  屋內品味高雅別緻的陳設,更勝外頭景致一籌。客廳裡有一架醒目的鋼琴放在落地窗旁,一整面牆的落地窗將後頭大部分的森林景觀盡收眼底,配上暖色系的傢具組合,讓人有說不出的喜愛。

  走近鋼琴,唐心垠發現這架鋼琴是全新的,抬頭驚訝地看著葛嘉澍充滿疑問。

  「鋼琴是為你買的。」知道她驚疑的心思,他理所當然地笑說。

  「你怎麼……怎麼會知道?」

  「因為有心。」長這麼大,葛嘉澍從未對任何人用盡心思地討好,且感覺是非常的愉快高興,一切是那麼地理所當然;她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短短四個字,卻道盡了他對她的真心,令唐心垠忍不住感動得紅了眼眶,眼淚也跟著就要掉下來了。

  「不准哭,我買這架鋼琴是為了讓你高興。」葛嘉澍佯裝威脅地道:「要是惹得你哭,那我可要叫人搬走嘍!」

  「不要搬!」聞言,唐心垠快速地將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擦去。「我沒哭,沒哭。」舉止似孩子般天真得惹人憐惜。

  看著她,難掩地露出一抹著迷的神色,疼惜地輕吻一下她的朱唇,溫柔地道:「我騙你的,小傻瓜!」

  他突然的舉動,令唐心垠驀地羞紅了嬌顏,快速地摀住紅唇,驚訝地瞪大美目看著他。

  葛嘉澍看她驚訝不已的模樣,不覺地輕笑出聲。

  他的笑聲更令她感到驚訝,但卻奇異地平定她浮慮的心。

  暖暖的春意,跟著他的笑聲襲上唐心垠初入異國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地融解她的不安,淡化掉她心底本有的憂傷。

  將唐心垠安頓好後,葛嘉澍馬上回葛家大宅見等候他已久的爺爺。

  「聽說你帶了個女孩子回來?」蒼老威嚴的聲音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沒錯。」低沉有力的嗓音不亢不卑地回答。

  「而且這女孩還是唐懷莉的妹妹,嗯?」不悅的情緒漸漸顯露出來。

  「是的。」不在乎的語氣沒有任何的畏懼。

  「碰!」大力地朝桌面一擊,忿怒的火焰倏地暴燃。「剛剛跟個大蕩婦離婚,馬上又搞上個小淫娃,怎麼?你嫌我們葛家的聲譽不夠臭是嗎?」

  「她是個正經的好女孩。」眼中閃過一抹明顯的不悅,言中的意味含點警告。

  氣得青筋隱隱若現,葛賜福硬是壓下怒氣,露出僵硬虛假的微笑問:「你是在警告我嗎?」

  葛嘉澍垂下眼瞼,隱藏住真實的情緒:「不敢。」

  葛賜福哪會不知道長孫的個性,不敢才怪!

  「反正不管她是個怎樣的女孩,不准你跟她在一起,馬上叫她離開。」葛賜福專制地命令道。

  抬起眼,葛嘉澍直直地望進爺爺的眼裡。

  「爺爺,很抱歉,恕我無法辦到。」

  「什麼叫無法辦到?」葛賜福怒得大吼。「我看是你不肯!」

  「爺爺明知嘛。」絲毫不畏虎威,葛嘉澍老虎頭上拔毛地笑侃。

  「你——」葛賜福真是被他給氣死,可偏偏又說不贏他。「氣死我了!」

  「爺爺息怒,小心別氣壞了身子。」葛嘉澍敷衍道。

  常言道:禍害遺千年。恰巧他爺爺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不然葛福集團怎麼可能在美國這個白人世界屹立不搖?而且身體又硬朗得很,所以想早死那可是難上加難。

  「少在那口是心非了,你要真怕我氣壞身子,早就順了我的意啦!」葛賜福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地怒道。

  笑了笑,葛嘉澍不置可否。

  看他還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葛賜福可真是火上加油,一肚子火啊!

  「除了唐家這兩姊妹,難道你沒別的女人可要了嗎?先是走了個大的,現在又換來個小的!而且唐懷莉不守貞節,難保她妹妹不同她一樣?」

  「爺爺,您可別忘了,唐懷莉我之所以娶她,可是您硬要我娶的。」

  當初他被唐懷莉給設計上了她的床,而後她那所謂的乾爹——史特·貝格利,隨後就帶著一大堆名流人仕前來,讓他絲毫辯解的餘地都沒有;而他這最重視面子的爺爺怕此成了醜聞,硬是要他負起責任地娶唐懷莉進門。

  不干被耍的他當然不會就這樣算了。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是他所信奉不已的座右銘,自然他是先將唐懷莉耍了一頓才把她踢下葛家少奶奶的寶座。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可沒要你娶她妹妹啊。」葛賜福自認有點理虧,講話的聲音不自覺地放緩了點。

  「我又沒跟您說我要娶她了。」葛嘉澍好笑地道。

  「你沒要娶她?」

  「是還沒,不過可能也快了。」

  「你耍我啊?」講話顛三倒四的,讓人聽了火氣直直上升。

  「哪敢!」葛嘉澍不慌不忙地說:「我的意思是,我還沒跟她求婚,等求過婚後她點頭答應,我就會娶她了。」

  「她要是不答應呢?」不答應就不娶的話,他自然有的是方法讓她不答應。葛賜福心裡得意地暗想。

  「照娶。」愉快地回答。葛嘉澍不用想也知道爺爺在想什麼。

  葛賜福聽到他的回答為之氣結,怒火中燒地大吼:

  「不准!我不准你娶她!」

  葛嘉澍知道再談下去只會令爺爺更生氣。

  「爺爺,這些事我們改天再談,去了一趟台灣,工作堆得半天高,不加緊處理是不行的,我先走了。」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書房。

  「不准走!我話還沒說完!」葛賜福喝阻。

  葛嘉澍在開門之際時,果然停下了腳步。

  葛賜福以為孫子聽話地要留下。

  「爺爺,心垠是一個純真的好女孩。」認真地丟下這一句話,葛嘉澍便開門走人。

  望著關上的門,葛賜福先是一愣,而後生氣地咒罵不已。

  雖然屋內很漂亮,很值得參觀。但唐心垠受不了待在裡頭與那個一臉冷冰冰、態度恭敬得虛偽的管家太太勞倫斯太太相處。

  別墅裡除了請了一對管家夫婦,還有兩個照顧庭院與小森林的園丁,專門管理照顧別墅。葛嘉澍因為必須得回葛家主宅一趟,不放心她一個人獨處,特意要勞倫斯太太放下手邊的工作來陪她,深不知這比放她一個人獨處更令她難受。

  好不容易才支開跟在身邊的勞倫斯太太,唐心垠終於能大大地放鬆心情,走進小森林漫步閒逛。

  走了好一會兒,始終感覺有些兒陌生的空洞,沒了心思閒逛,唐心垠返回屋內,避開勞倫斯太太,上樓回到臥房。

  上樓後,唐心垠因為時差的關係感到有點睏倦,決定小睡一覺。

  回到家的葛嘉澍,看見的就是一幕海棠春睡的景致。

  午後的陽光,透過森林樹木遮蔭的葉縫,點點光芒射入落地窗,籠罩住酣睡的可人兒,令她仿若掉落人間的透明妖精,惑人心神啊!

  不忍吵醒她,又捨不得離去,悄悄地,葛嘉澍在她的身旁躺下,愛戀地貪望她的睡容,看著看著,也不自覺地跟著睡著了。

  敲門聲倏地驚醒了向來警覺性高的葛嘉澍,怕聲音把睡得正熟的唐心垠吵醒,他動作輕盈快速地翻身起床將門打開。

  門外是上來請他們下樓用晚膳的勞倫斯太太。

  「有什麼事嗎?」因為睡眠的關係,葛嘉澍的聲音聽起來比平常更加的低沉,令人誤認他的不悅。

  「先生,打擾了您,真是抱歉!」以為自己的打擾惹得葛嘉澍不悅,勞倫斯太太有些兒惶恐:「這全是為了怕您餓著了,因為晚餐的時間到了。」

  「嗯。」葛嘉澍點頭表示知道。「我們一會兒下去。」說罷,關上房門準備叫醒唐心垠。

  毫無責備之意,讓勞倫斯太太放心地鬆了口氣,下樓去。

  感覺頰旁酥酥癢癢的,睡眠受到打擾的唐心垠感到有些兒惱怒,不耐地伸手揮揮打擾她好眠的惱人東西,而後翻個身繼續睡。

  居然吵不醒!葛嘉澍好笑地望著翻身背向他繼續睡的唐心垠。

  搔癢吵不醒她,那……

  葛嘉澍露出了一個壞壞的微笑。

  手伸過她臉頰的另一面,再搔她一次癢,果然,唐心垠如預期地又翻轉了身子,將臉孔轉回來面向他,臉上則因為再次被打擾,眉頭更加惱怒地微微皺起。

  可愛嬌俏的模樣,讓葛嘉澍忍不住地偷香,低下頭,偷親了下她嬌艷欲滴的朱唇。

  偷完香,該是叫醒佳人用膳了。

  大手輕輕地捏住她嬌俏的鼻子,而後靜待她的反應。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

  「啊!」呼吸不到空氣,唐心垠難受地從嘴巴呼出一口氣,霍地醒來。

  看到她睜開大大的眼睛,葛嘉澍才鬆掉他的大手。

  鼻孔獲得了舒暢,唐心垠迫不及待深深地呼吸新鮮空氣。

  「醒來啦?」葛嘉澍的聲音充滿了笑意。

  「你……」

  知道她想說什麼,葛嘉澍聰明地打斷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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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快起來梳洗一下,用餐的時間到了,晚了飯菜冷掉就不好。」說著幫她從床上拉了起身。

  「你……」順著他的力量起床,還有些兒怔愣地想問他,為什麼趁她睡覺時偷捏她的鼻子,害她差點兒喘不過氣,但他完全不給她開口講話的機會。

  「快,先去梳洗一下,有話等我們吃飯時再說,再慢飯菜就真的涼了。」邊催邊將她推進浴室。

  等她關上浴室的門,站在外頭的葛嘉澍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為她天真嬌憨的表情,更為心中這股陌生卻幸福的滿足感。

  此刻的他,與初嘗情滋味的十七、八歲少男一般,難以自制情感洶湧。

  近十天來內心不斷地掙扎,罵了自己千千萬萬遍,石博淵終於還是控制不了他想見唐懷莉的衝動。

  鼓足勇氣,他來到唐家的大門前。

  長這麼大從沒如此緊張過,石博淵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力求鎮定,而後舉起有些兒微微顫抖的手按門鈴。

  「誰呀?」對講機傳來女人的聲音,但不是唐懷莉的。

  「伯母,您好,我是史耐克,請問懷莉在嗎?」

  聽到他的名字,沒有回話,對講機裡是一陣的沉默。

  對此情形,石博淵沒有意外卻感覺沮喪,但他不放棄,正打算再一次開口時,唐家的大門被打開了。

  為此,石博淵露出了個驚喜的微笑。

  「雖然很失禮,但我不能請你進來,因為懷莉的爸爸會不高興。」陳月華無啥表情地說。石博淵是葛嘉澍的朋友,所以理所當然也是唐家不受歡迎的人物。

  「我明白。」露出一抹苦笑,石博淵無所謂地道:「伯母,能否麻煩您幫我叫一下懷莉?我想與她談談。」表情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回美國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石博淵震驚地問。

  「四天前。」

  聽後,石博淵匆匆忙忙地向陳月華道了謝就要離開。

  「等等……等等好嗎?」瞧他轉身就要走了,陳月華突然地拉住他。

  「有事嗎?」

  「你……」有些兒遲疑,但還是問了。「你打算到美國去找懷莉嗎?」

  「是。」肯定的回答。因為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心弄清楚,對她放不下的究竟是單純的慾望?或是難解的愛?

  「那……如果你在美國見到了心垠,你可以幫我帶個話給心垠嗎?」

  「嗯。」石博淵點頭答應。

  「請她千萬小心,別讓洋娃娃身上的蕃茄醬,有機可趁地成了鮮血!」

  「這什麼意思?」

  「你只要記得告訴她,她自然會明白的。」懇求且急迫地看著他。「請一定要記得告訴她,拜託你了!」

  「我會的,請您安心。」雖然心中為她的話充滿好奇,但她不肯講,顯然防著自己,他也就不追問地答應了。

  「謝謝!謝謝你!」陳月華感激得直道謝。

  「這沒什麼的,沒事了的話,我走了。」因為他還要趕著回美國找唐懷莉。

  匆匆地離開唐家,石博淵要先去告訴羅爾他要回美國的事,葛福集團台灣總部只能暫交由羅爾打理。

  「王八蛋!」用力地摔上電話,唐懷莉簡直氣炸了。

  在飯店待了快三天,打了無數通的電話,史特·貝格利居然一通電話也沒回,而且不管她再怎麼打,所得到的回答只有一種——統統都說他不在。

  再也耐不住性子等了,唐懷莉拿著皮包衝出飯店,搭了計程車直接上貝格利家。

  「莉莉小姐,你好。」看門的理查看見唐懷莉先是一愣,而後想到她是貝格利先生的乾女兒,便趕緊向她問好。

  連看都不看理查一眼,唐懷莉大搖大擺直接走過他進屋裡去。

  「瑪麗!瑪麗!」進屋後,唐懷莉馬上高聲叫著管家的名字。

  不一會兒,一位略微發福的婦人匆匆忙地出現在客廳。

  「莉莉小姐?」看到她,瑪麗著實嚇了一大跳。

  「你那表情彷彿像見鬼了似!」唐懷莉嫌惡不忱地說:「怎麼?你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嗎?」「沒想到莉莉小姐會回來,所以瑪麗才會一時感到訝異,請小姐原諒瑪麗。」領教過貝格利先生這位乾女兒的難纏,貝格利家的傭人個個都對她敬謝不敏。

  不是常說東方的女人性子最溫柔善良嗎?怎麼偏偏他們家先生認了個任性惡毒的東方女人當乾女兒啊?真是沒眼光。不過,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吧。因為,史特·貝格利也不是個好心腸的人。不過他比唐懷莉好一點的就是,他不會動不動就找傭人們出氣,讓人覺得日子難過。「哼,算你有理。」唐懷莉跋扈地道:「我乾爹呢?」

  「先生他不在家。」其實史特·貝格利在家的,只是吩咐了所有的人,如果唐懷莉找他,不管是打電話或上門來,一律都說他不在。

  「什麼時候回來?」口氣是不悅的,因為她真的對這個回答感到厭煩了。

  「先生是主人,瑪麗無權過問他的行蹤,所以瑪麗不知道。」

  瑪麗的回答,讓唐懷莉隱忍了一肚子的怨氣怒火瞬間爆發——

  「啪!」用力地甩了瑪麗一個巴掌,倒霉的瑪麗成了她的出氣筒。「一問三不知,愚蠢的飯桶!」

  莫名地挨打,個性再好的人也會生氣!捂著被打得燒痛的臉頰,瑪麗生氣地道:「我對你尊敬,全是因為貝格利先生的關係,因為你是他的乾女兒,但你也不能因此而隨便出手打人!」

  「你居然敢教訓我?」

  「瑪麗不敢,但請莉莉小姐馬上離開。」

  「你說什麼?你趕我走?」唐懷莉震怒、吃驚:「今天我非要替乾爹好好教訓你這卑賤卻自以為是的下人不可,居然膽敢趕我走!」

  揚起手打算再賞瑪麗一個耳聒子。

  瑪麗當然不會笨得再給她打自己第二次的機會,在巴掌要落下臉頰前趕緊閃了開來。

  「莉莉小姐請住手,否則我要報警了。」瑪麗絲毫不顯害怕,鎮定嚴厲地向她警告。

  自從被葛嘉澍逮到把柄威脅著離婚後,唐懷莉最恨聽到有人威脅她!

  瑪麗威脅的話,令她理智大失地狂怒。

  「不准威脅我!」發瘋似的甩著皮包朝瑪麗不斷地又扯又打,將她累積了數天的鬱怒全發洩在瑪麗的身上。「賤女人!居然敢威脅我!找死——」狠毒用力地扯住瑪麗的頭髮,往她微福的臉拚命地甩巴掌。

  掙不開唐懷莉發狂的力道,瑪麗只能尖著嗓子喊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尖銳的求救聲將所有的人全都引來了,包括了史特·貝格利。

  「莉莉!住手!」史特喝道。

  聽到他的聲音,唐懷莉停止了動作,鬆開她扯住瑪麗頭髮的手,抬頭瞧見史特就站在樓梯口,神色不甚高興地瞪視著她。

  「乾爹!」唐懷莉整整散亂的外表,趕緊想解釋:「我……」

  不耐煩地舉起手制止她的話:「到書房來。」轉身就回樓上去。

  「哼!」傲慢地向瑪麗示威怒哼一聲,便跟著上二樓的書房去。

  挨了她一頓打,捧著疼痛燒辣的雙頰,瑪麗深覺自己真是倒霉!

  一進入書房,唐懷莉便自動地坐上史特的大腿上,故作委屈地撒嬌道:

  「乾爹啊,人家打了那麼多通電話給你,你怎麼一通也沒回呢?」細白的玉手誘惑地在史特的胸膛畫圈圈。「是不是不要莉莉啦?」存心勾引地在他耳旁呵氣。

  本來打算跟唐懷莉開門見山地把話講白,與她劃清界限以防受到牽連,當然這些事可以待會兒再說的。

  急色鬼的手從她貼身短裙下擺探入,一手扯開她上身的衣服,將臉整個埋入她豐滿的胸脯,語氣敷衍輕佻:「要……怎會不要……還要得急咧!」

  只要是認識史特·貝格利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他的好色,尤其他特別偏好東方女子的嬌小身材,令他有種自大的滿足。

  看史特漲滿色慾的臉孔,唐懷莉心裡得意自己對他的影響力,給他多點甜頭嘗,不怕報復的計劃沒幫手。

  慾望紓解過後——

  「乾爹,莉莉有事想請你幫個忙好嗎?」趴在史特還算結實的胸膛上,唐懷莉嬌媚地道。

  史特本來還微浸在慾望中的思緒,在聽到唐懷莉要他幫忙時全醒了,猛地推開她赤裸的身子,趕緊從地板上起身穿衣服。

  被推開的唐懷莉也跟著起身穿整衣物。

  「呃……莉莉,你也是知道的,葛福是全美十大企業集團之一,乾爹是得罪不起的。」為難心虛地看著唐懷莉。「傑瑞打過電話,不准我收留你,否則將停止銀行對我的貸款。」表明拒絕幫她忙。

  唐懷莉不是笨蛋,在他聽到自己有忙要他幫,便匆匆地推開她時,心裡早已猜到七、八分他態度的答案了。

  果然!葛嘉澍在她回美國前,事先向史特施加威脅過了。

  表面上露出諒解的微笑:「乾爹的難處莉莉瞭解,莉莉不會為難乾爹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史特·貝格利,她會要他付出代價的!唐懷莉心中恨道。

  在史特的眼中,唐懷莉不過是個有點心機、愛耍大小姐脾氣、身材姣好的東方女人,根本就不足為懼。

  「喔!我的好莉莉,乾爹就知道你最好了。」攬住唐懷莉的肩膀,低頭在她的耳旁輕道:「明的不行,咱們就來暗的,乾爹不會真的狠心不管你的。」

  好色的他在打什麼主意,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浪蕩地將曼妙的身子故意往史特身上磨蹭挑逗……

  「乾爹真是疼莉莉……」而她也會好好「報答」他的!唐懷莉在心裡冷笑。

  「當然,當然……」

  急色鬼的史特又迫不及待地剝脫自己和唐懷莉的衣服。

  沒種好色的廢物,看在他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讓他多活些日子,到時她會要他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不會放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人的!唐懷莉的眼中閃過一抹惡毒的殘忍。

  微微地牽動,右半邊的臉頰即疼痛不已,羅爾這一拳打得可真用力。

  那天離開唐家,他就馬上回公司找羅爾,告訴他自己要回美國的事。羅爾一聽馬上問他回美國幹什麼,他才一回答要去找唐懷莉,羅爾的拳頭就重重地賞了過來,怒氣勃發地大罵他一聲白癡,然後轉過身去不理會他。

  而他只是沉默地離開,照舊地回美國來。

  步出機場,石博淵對於出現在機場外頭、臉上面無表情地等待著他的葛嘉澍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不用猜也知道,是羅爾打電話告訴他的。

  看到石博淵青腫的右臉頰,葛嘉澍眼中閃過一抹瞭然的笑意,隨後又恢復平靜無波的冷淡。

  「上車。」丟下這兩個字,葛嘉澍便轉身先行上車。

  自知理虧,沒有反駁的餘地,石博淵聽話地跟著上車。

  「開車。」石博淵一上車坐穩後,葛嘉澍向前頭的司機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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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車內先是一陣沉默,而後葛嘉澍冷淡地開口:

  「值得嗎?」

  「不值得。但我抽不了身。」羅爾也問過相同的問題,而他也回答相同的答案。

  「如果她對你有點感情的話,在跟我辦完離婚手續後,她就該回台灣去了,可是她沒有。」想到什麼似的停頓了下。「她現在被史特密秘地包養著。」

  只要他葛嘉澍想知道的事,沒有一樣能逃得過他的耳目,自以為聰明的史特·貝格利還以為他能瞞天過海而不被人知。

  這個消息令石博淵呼吸一窒,全身蓄滿怒火,拳頭握得死緊,恨不得此刻掐住的是史特·貝格利的脖子。

  他的反應,葛嘉澍盡收眼底。

  「去跟她見個面。」

  「啊?」葛嘉澍不阻止他,反而要他去跟唐懷莉見面,令石博淵感到吃驚。

  「順便替我帶個話給她,叫她一個禮拜之內離開美國,否則我不只會讓她在美國待不下去,連回台灣也無立足之地。」葛嘉澍冷酷決絕地道。

  石博淵沉默地點頭,沒有開口為唐懷莉求情,因為他知道求了也沒有用。葛嘉澍與她離婚後,還肯給她一筆錢當贍養費,沒還以狠狠的報復算是手下留情了。

  突然,葛嘉澍命令司機將車子靠邊停下來。

  「你下車吧。」開口的語氣依舊是冷淡的:「做完你想做的事,然後回台灣的葛福,我當你沒回過美國。」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別讓我失望了。」

  石博淵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除了沉默以對,沒有辦法給予保證,因為感情的走向是無法控制的。

  打開車門,準備下車之際——

  「對了,」差點給忘了唐母交代的事。「唐夫人要我轉達一些話給唐心垠,你代為轉達吧。」「什麼話?」

  「她要唐心垠千萬小心,說什麼別讓洋娃娃身上的蕃茄醬,有機可趁地變成了鮮血。」

  「什麼意思?」葛嘉澍攢眉問。

  「不曉得。」石博淵也感到好奇。「她說唐心垠聽了自然會知道。你只要記得跟唐心垠說,不就知道了?」

  「嗯。」葛嘉澍思考地點頭,表示他不可能會忘記的,因為這些話令他有不好的感覺。

  「我走了。」

  待石博淵一下車,葛嘉澍馬上令司機轉道回別墅去。

  下了車,石博淵決定先上貝格利家去,不管唐懷莉是否在那裡,他打算教訓教訓史特·貝格利那個變態的老色鬼。

  一回到別墅,就聽見優美的鋼琴樂聲從屋內傳出。

  到美國一個多禮拜了,初次聽見唐心垠彈鋼琴,葛嘉澍有些兒驚喜地趕緊邁步進屋。

  陽光透過枝丫的細縫,點點金光灑落在唐心垠的身上,令葛嘉澍有種錯覺,彷彿看見天使在彈奏著鋼琴。

  悄悄地走近她的身旁,沒發出一點聲音打擾她,只是靜靜地陶醉在愉人悅耳的樂章裡。

  全心沉醉在鋼琴的彈奏,唐心垠絲毫沒有察覺他的靠近。

  時間隨著音樂聲的流動,感覺起來充實而美妙,外頭的花草樹木也跟著婆娑起舞,隨音樂的節奏忽高忽低、左右搖擺,不停地舞著、舞著,直到樂聲終止……

  啪啪啪……掌聲突然從後頭響起,讓唐心垠嚇了」跳,倏地回頭——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乍看身後的人是葛嘉澍,她眼中迸出難掩的驚喜。

  「今天沒到公司去,處理完些私事就回來了。」眼眸盛滿疼寵的眷戀,葛嘉澍覺得自己已經無法自拔。他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所謂的愛情,只要每看她一眼就會戀她多一點,一眼累積一點愛戀,心中對她累積的愛戀已飽和得溢出。「第一次聽到你彈鋼琴,聽起來的感覺真舒服。」

  他的誇讚令唐心垠害羞得微紅了臉,但高興的神情顯而易見。

  「謝謝。」低低地道謝他的誇獎。

  她臉紅嬌羞的模樣令人著迷,低下頭,葛嘉澍輕輕地覆上她紅艷的朱唇。

  疼寵地親吻唐心垠香汗淋漓的臉龐,擁著她年輕姣美的胴體,葛嘉澍感到無上的滿足。

  對於男女間的歡愛,唐心垠猶是年輕稚嫩的身體還不太能承受適應,以至於她疲軟地嬌喘咻咻。

  「還會痛嗎?」葛嘉澍體貼地問。

  從在台灣那充滿設計迷情的一夜粗暴地要了她的第一次後,直至今天為止,這之間他忍耐慾望地不敢要她,連親吻也變得格外小心翼翼,猶恐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慾望,而貿然地再次傷害到她。

  但,今天一切的感覺是如此地自然,兩人仿若結婚多年的愛侶,一點點突發的浪漫情境,讓兩人間的做愛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溫存。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唐心垠整張俏臉埋進枕頭裡,不肯抬起。

  「想悶壞自己啊?」葛嘉澍知道她在害羞,更是使壞地故意逗弄她。「怎麼?害羞嗎?」在她羞得潮紅的耳根子旁戲謔。

  瞧她更加用力地將自己的俏臉往枕頭裡埋,葛嘉澍怕她真的將自己給悶壞了,坐起身,把她的俏臉從枕頭裡挖出來,大手一攬,將她整個人擁坐在他的懷中。

  「你還沒回答我呢?」不再戲弄她了,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對著他的,他臉上的神情再認真、正經不過了。

  他熾熱正經的眼神,令她臉上的紅潮更加地燒灼,不好意思地又低垂了首,細蚊般的聲音吶吶:「……不……不會痛了……」雖然還是有點不太舒服,陌生的灼熱感在他進入自己的體內時產生,但真的沒有像初夜時那撕裂般的痛楚了。

  「真的?」不太放心地再問一次。

  「嗯。」用力地點頭給予確定,不想再繼續這令她臉紅心跳的問題。

  「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唐心垠驚訝地抬頭看他,眼中充滿著疑問。

  苦笑了下。「每個女孩子的第一次都是珍貴的,而我卻如此輕率粗暴地奪去你的初夜,我——」

  溫柔細緻的柔荑捂去他內疚的話語。

  「我從未怪過你,因為這從來就不是你的錯。」凝望著他的眼眸,初次明顯地露出眷戀的愛意。「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接著又露出淡淡的憂傷。

  「噓……」這回換他用食指按住她的朱唇。「既不是我的錯,你當然也就不會有錯,要說有錯的話,該是命運的安排吧。但,我感謝它安排的這個錯,由衷地感謝!」葛嘉澍情深意濃地道。

  他的話令唐心垠感動得眼眶都紅了,一時難掩激動地用力抱緊他。

  對她難得主動的投懷送抱,葛嘉澍當然是更加緊地擁抱住她。

  「我不要聽!」用力地摀住自己的耳朵,唐心垠拒絕聽有關母親轉達的任何話語,怕那會令她心痛至死。

  溫存了一整個下午,直到晚餐過後,葛嘉澍才跟她提到石博淵回美國的事,且她母親要石博淵代為轉達些話。

  將她的手由耳朵上拿下,葛嘉澍認真嚴肅地對她道:

  「你必需得聽,不只為了你母親,也為了我。」

  「你?」

  「沒錯。」葛嘉澍點頭。

  「為什麼?」

  「因為她要阿淵轉達的話令我感覺不安,而她也沒解釋是什麼意思,只說你聽了自然曉得,為了你的安全、為了讓我安心,不聽不行。」

  「我……我聽就是了。」為了他對自己的重視,為了讓他感到安心。

  「她要你小心,她說不要讓洋娃娃身上的蕃茄醬,有機可趁地成了鮮血。」這些話真令葛嘉澍眉頭無法鬆懈地直皺。「這是什麼意思?」

  唐心垠聽完,全身難以自抑地微微顫抖。早就知道唐懷莉不會輕易地放過她,但乍聽到,害怕的恐懼還是無可避免地直湧上心頭。

  「……在……在我七歲那一年,爸爸為了慶祝我上小學,買了個漂亮的洋娃娃送我,全家……」苦澀一笑。「當然也包括了我的異母姊姊唐懷莉。全家看起來和樂融融地吃大餐,吃到一半時,姊姊趁爸爸媽媽不注意,忽然在我耳邊丟下一句令我莫名其妙的話,她說:『可惜了這麼漂亮的芭比娃娃。』,結果隔天……」今日想到那個景象,還是令她不由得打冷顫。「爸爸送我的娃娃被……被肢解成好幾段,淋上紅得像血的蕃茄醬丟棄在我的床上,嚇得我當場大哭呢!因為當時年紀小小的我,天真地以為那紅紅的蕃茄醬是芭此娃娃流的血咧!」故作輕鬆不在乎了的模樣,孰不知眼眶內打轉的淚水、冰冷顫抖的小手,早已將她意欲掩藏的恐懼出賣。

  似要將身體內的力量傳送到她的身上,葛嘉澍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

  瞭解到他的心意,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地滑落:「媽……媽媽聽到我的哭聲,緊張得馬上衝到我的房裡來,看見床上的娃娃也嚇了一大著,急忙忙地安慰我……那時……她是那麼地愛我的……」講到這,淚水落得更急、更多。「姊……唐懷莉也隨著她的後頭進來,裝模作樣地問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和媽媽都知道那是她做的!」因為那件事,讓她作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惡夢,也導致她從此以後不敢再碰洋娃娃之類的玩偶。「媽媽……媽媽或許是在警告我要小心唐懷莉吧……我不明白……不明白……」

  葛嘉澍知道她所謂的不明白指的是什麼。

  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捧住她的臉龐望進她的眼眸。

  「你母親她是愛你的。」肯定地說。「或許她自私地不敢將事實告訴你父親,但這不表示她不愛你。給她一點時間,我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告訴你父親事實的真相的。」

  「嗯。」在他溫暖的大手中輕輕地點點頭。

  他的眼神、他的話語、他的保證,和他對自己言行於表的真心,一次又一次地撫慰她傷感的心,讓她無時無刻沉浸在他給予的柔情裡。

  埋進他寬闊的胸懷,恣意享受他給予的溫柔,決定將煩惱傷心的事情暫忘——

  「緹莉絲姑姑,他真的是我那個冷淡、沒啥情緒起伏、又有點壞心的大堂哥嗎?」愕然驚訝的聲音,殺風景地突然響起。

  突來的打擾,讓兩人驚地轉頭一看——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葛嘉澍一臉不爽,冷淡地問。

  來的人是葛嘉澍的姑姑葛明昭,和家族中年紀最小的堂弟葛嘉安。

  「可以看的、聽的,全看見了、聽見了;不該看的、聽的,也都看見了、聽見了,你說呢?」葛嘉安——整整小葛嘉澍十六歲的堂弟,不怕死地擠眉弄眼笑謔。

  「緹莉絲姑姑,你不覺得你們非常地沒禮貌?」懶得理會性情頑皮的小堂弟,葛嘉澍直接向只大了他六歲的葛明昭表達他的不悅。「而勞倫斯太太,顯然你失職了。」冷淡地掃了站在姑姑和堂弟身後的勞倫斯太太一眼。

  「葛先生,對不起!因為……」勞倫斯太太急忙地想解釋。

  伸手制止她的解釋:「以後不管任何人來,沒有我的允許,不准讓人上樓來。」是警告勞倫斯太太,也是說給葛明昭和葛嘉安聽的。「你可以下去了。」

  勞倫斯太太稱首地趕緊轉身下樓去。

  「連葛家的老太爺來也一樣?」這句問話出自葛明昭的口。

  「對。」直視姑姑算計狎玩的眼,葛嘉澍照樣不遲疑地回答。

  不理會葛嘉澍眼中的不歡迎,葛明昭自顧自地坐落在沙發上:「你當真這麼寶貝她?」好奇地看著他身旁清秀的……天啊,這根本就還是個小女孩嘛!她該不會還未成年吧?一向老神在在的葛明昭難得露出吃驚的神情。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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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著有姑姑的在場罩著,葛嘉安也跟著葛明昭的屁股後頭,大搖大擺地坐進沙發內。

  看到唐心垠的臉孔,他也大吃了一驚,同時不懂遮掩地衝口驚呼:「天啊!傑瑞堂哥!你不怕被控告誘拐未成年少女啊?」她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年紀,說不定還比他更小,堂哥簡直是殘害幼苗嘛!

  唐心垠有點怯生地瞧著眼前用驚訝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一男一女,從他們一出現,就用流利的英文飛快跟葛嘉澍交談著,所以自己根本聽不懂他們三人在說些什麼,只看到葛嘉澍的臉色因為那年輕男孩的話,愈來愈難看、鐵青。

  輕輕地扯了下葛嘉澍的衣服,引回他的注意力,在他身旁小小聲地問:「他們是誰啊?說了什麼惹得你不高興嗎?是因為我?」凝望他的眼神是滿滿的擔心。

  「不……」

  葛嘉澍正要開口撫平她眼中的擔心和疑慮,耳尖的葛明昭搶先開口道:

  「我是傑瑞的姑姑葛明昭,你可以跟著他一起叫我緹莉絲姑姑,我不介意的。」字正腔圓的華語出自葛明昭笑嘻嘻的嘴。「他叫葛嘉安。」指著身旁的侄子介紹。「是傑瑞最小的堂弟,將來也可能是你的喔!」俏皮地跟唐心垠暗示地眨眨眼。

  她語中的暗示,令唐心垠俏臉微微泛出紅暈。

  「嗨,你好。」緹莉絲姑姑都臨陣倒戈了,他當然不能再對爺爺講義氣,畢竟相較之下,大堂哥更為難惹呢!「叫我尼可就可以了,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需要太生疏、太見外。呵……」葛嘉安對唐心垠露出自認為迷人的笑容示好。

  「你……你們好,我叫唐心垠。」他們親切的態度,讓唐心垠感到受寵若驚。

  「我們知道。」葛明昭和葛嘉安姑侄倆有默契地齊言道。因為來之前就聽人吼罵了不止十遍八遍了嘛!

  「不怕爺爺罵死你們嗎?」看他們對唐心垠親切的友善,葛嘉澍扯出了一抹鬆懈的笑意,故意用英文跟他們說話。

  「我有緹莉絲姑姑罩著不怕。」葛嘉安同樣用英文得意洋洋地回道。

  「別忘了你們爺爺是最寵我這個唯一的小女兒,當然不會捨得責罵我嘍。」一樣回以英文,葛明昭更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但願如此。」葛嘉澍不置可否地微笑道。

  看唐心垠一臉聽不懂他們談話內容的模樣,葛嘉澍對著她溫柔地笑了笑。

  看不習慣葛嘉澍溫柔的樣子,姑侄倆又再一次大大地吃驚!

  「心垠,你成年了嗎?」自動將彼此間的距離拉近,不虛偽客套地直接叫她的名字,葛嘉安問出自己心裡,也同樣是葛明昭心裡的懷疑。

  「我快十九歲了。」以為他們是介意她太過年輕,要反對她跟葛嘉澍在一起,趕緊急急地道。

  「哇拷!比傑瑞堂哥小整整十四歲!」葛嘉安驚愕地嘴巴大張。但在看到葛嘉澍愈見變黑的臉色,和握得卡嚓作響的拳頭,馬上將大張的嘴給合上,見風轉舵地又趕緊陪笑道:「可我傑瑞堂哥看起來也很年輕,所以你們非常地速配。而且人家常說,老夫疼少妻,我傑瑞堂哥又帥又多金,嫁給他好,好!」用力地保證,以防大堂哥的鐵拳往自己的身上落。

  「尼可,你真是沒用。」葛明昭用食指刮了一下他的臉龐,取笑地道。

  「總比挨揍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嘛!葛嘉安在心裡安慰自己。

  「小鬼!」葛明昭笑罵。

  然後認真地對葛嘉澍說:

  「找個時間帶心垠回去跟爺爺見面,置之不理對你們是沒好處的,爺爺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拍拍唐心垠看著他的擔憂小臉,葛嘉澍眼眸閃過一抹使壞的影子,笑著說:「我會的。不過,總得吊一下他老人家的胃口,他老人家才會盡快認同心垠的存在,不是嗎?」

  葛明昭真是服了這個小她六歲的大侄子。爹地跟他鬥,哪是對手啊!個性被自己的孫子摸得一清二楚,哪還有什麼勝算可言?

  叫她來威脅傑瑞馬上將唐懷莉的妹妹送走,否則要將他趕出葛家和葛福集團,沒料到沒義氣的自己馬上臨陣倒戈。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雖然她是傑瑞的姑姑,卻和傑瑞從小玩到大,年紀相差又不多,感情好得跟姊弟一樣,自然是幫他嘍!

  而且她覺得唐心垠跟她姊姊唐懷莉個性差了十萬八千里遠,感覺性情溫柔天真的模樣,不錯嘛!雖然配傑瑞,她的年紀是稍嫌年輕稚嫩了一點,但兩情相悅就好了呀!還有,她哪不知爹地不過是在放放狠話罷了,根本沒膽真的將傑瑞趕出去,因為光一個她,爹地就受不了了,更別提後頭還有一個媽咪,也是最疼愛傑瑞的克蕾兒奶奶當靠山呢!何況爹地自己也寵傑瑞寵得很咧!

  看來除了贊成一路,爹地是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是、是……」葛明昭滿是佩服地直道。

  「大堂哥,我支持你。」葛嘉安沒別的心思,因為已經倒戈向葛嘉澍這一方了,所以只是單純的因支持而支持罷了。但……嘿嘿!不可否認的,看戲的成分佔居一大半,呵……

  姑侄倆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問個不停,故意賴到大半夜,才讓忍無可忍的葛嘉澍「親自送」他們離開。

  回到葛宅的姑侄倆,被刻意等夜的葛賜福逮個正著,詢問他交代的事情辦得如何,一問之下,才知事情不但沒做成,且還倒戈向葛嘉澍和唐心垠那方去了——

  自信滿滿最受父親寵愛的葛明昭和自信滿滿有姑姑罩著的葛嘉安,被狠狠地罵了個狗血淋頭!

  大門被敲得又急又響,唐懷莉隨便套了件睡衣,怒氣沖沖地從臥房裡跑出來開門:「搞什麼鬼啊?想找死……」門一開,看到外頭的人後,馬上「碰」地一聲,又將大門給甩上,鎖了起來。

  「莉莉開個門,我們談談好嗎?」門開了又關,石博淵又大聲地敲起門喊。

  「你這個狗娘養的背叛者,去跟鬼談吧!」隔著一道門,唐懷莉口氣充滿憎恨厭惡地粗罵。本想置之不理地再回到房內睡她的覺,突然想到——

  「他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裡?」她現在住的房子是史特·貝格利用別人的名義買給她住的,除了史特·貝格利之外,根本沒人知道她住在這……

  霍地又將門打開——

  「莉莉!」以為她肯給自己一個機會與她談談,石博淵露出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不請他進門、不理會他臉上見著自己的喜悅,唐懷莉語氣不善地劈頭就問:「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裡?」

  「我找過史特·貝格利,也順手揍了他一頓。」她的語氣令他臉上的笑容頓失,石博淵面無表情地回答。

  「你打了我乾爹?」唐懷莉難以置信地驚呼。「你憑什麼打我乾爹?威脅我乾爹?」不是捨不得史特·貝格利被打,而是這一打,可能打掉了她要利用他的機會了。想到這,唐懷莉對石博淵更加地怒目相向。

  「我是打他沒錯,但我沒有威脅他。那個沒種的史特一看到我,就馬上把你的地址告訴了我,還求我跟傑瑞求求情,說他不是有意要違背他的話,說這一切全是你的錯。」

  「沒種的老色鬼!」唐懷莉低低地怒罵,在心裡發誓自己絕不會放過史特·貝格利的。「你可以滾了!」說著又要將門給甩上——

  「莉莉!跟我回台灣去吧,一個禮拜之內你不離開美國的話,傑瑞會要你在美國待不下去,連台灣也無立足之地,他會毀了你的!」用手抵住她要關上的門,石博淵急切地道。

  「毀了我?哼!那最好叫他快,否則啊……」突然故意壓低音量詭譎地道:「我會要他後悔莫及的!」

  推開他抵住門的手,硬是將大門給關上鎖住。

  一個禮拜?既然那麼等不及想死,她也就不必太好心地讓他們多活幾日苟延殘喘!唐懷莉眼中聚起惡毒的火簇。

  對著門又拍又叫了好一會兒,直到隔壁人家受不了地出來趕人,石博淵這才垂頭喪氣地離開。

  當天晚上,貝格利家的書房傳出了驚駭的尖叫聲,將所有的人全引到書房來。

  「怎麼了?」瑪麗是第一個衝進書房的人。

  「瑪麗管家!你看……你看……先生他……他……」

  順著女傭琳達指向書桌的方向看過去,瑪麗整個人嚇傻了——

  「報……報警!快……快報警……」

  史特·貝格利歪著頭坐在書桌前的牛皮椅上,露出的脖子被劃出一道血盆大口,鮮血大量地流出;臉上表情是無法置信的驚愕,瞠大微突的眼珠子控訴著他的死不瞑目!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看著主人慘死的模樣,瑪麗呆愕地不斷喃喃念著。

  「這一筆錢真的是要給我的?」皮箱內為數可觀的金額,令勞倫斯太太的眼睛為之一亮,露出貪婪的本性。想不到回家一趟,就有大把的錢財送上門來。

  「沒錯,只要你完成我交代的事,這些錢就是你的了。」

  「什麼事?」

  「到時我自然會告訴你。」

  「沒問……等等,」勞倫斯太太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道:「太危險的事我可不幫喔!」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一條老命呢!而且有錢沒命花也沒用。

  「不危險,還輕鬆簡單得可以。」

  「真的?」還是有點懷疑。

  「我保證。」說話的語氣有點不耐煩,眼神閃過一抹駭人的警告。

  「我……我相信你就是了!」被她不耐的口吻,和眼中閃過的那抹警告給怔嚇住:「那我們怎麼聯絡?」

  「你不必管這些微不足道的問題,我自然有辦法,你可以走了。」

  「那……那我先走一步了。」聽到自己可以離開,勞倫斯太太馬上飛一般走掉了。

  待勞倫斯太太一走遠,惡毒尖銳的笑聲開始在暗黑的空氣中流洩,一聲比一聲尖銳,一聲比一聲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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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因為女兒葛明昭的臨陣倒戈,葛賜福決定不再將這事兒交給他人去辦,決定自個兒親自出馬去趕走葛嘉澍帶回來的那個小狐狸精,要她乖乖識相地知難而退!

  出發前事先打聽了孫子人在公司,葛賜福這才大搖大擺地找上門來。

  「臭小子!居然為個小狐狸精,浪費錢地將這兒給重新裝潢了一番。哼!」葛賜福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勞倫斯太太上樓叫唐心垠下來,一邊打量著孫子最喜愛的私人別墅,不以為然地輕哼啐道。

  不一會兒,唐心垠在接到勞倫斯太太的通知後,便急急忙忙地趕快跑下樓來。

  聽到葛嘉澍的爺爺突然來了,且直接指名要找她,令她緊張的心臟快從嘴巴裡跳出。因為由葛嘉澍和他姑姑、堂弟昨晚的談話中,她隱約知道,他爺爺是不歡迎她的,更甚至是討厭她的……「葛爺……」親切討好的叫喚,在葛賜福不悅的瞪視下倏地改口:「葛……葛老先生您好。」唐心垠怯生生地向他問好,整個人直挺挺地站著,不敢在他沒允准前任意坐下。

  「坐下吧。」威嚴的聲音裡有濃厚的輕視意味。

  他語氣中的輕視意味,令唐心垠的俏臉驀地尷尬漲紅,眼眶更為他神色間不屑的神情悄悄地泛紅了。

  小心翼翼地在葛賜福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唐心垠年輕稚嫩的外表,讓葛賜福看得眉頭都攢緊了,脾氣也漸漸地升了上來——

  「唐小姐,請問你今年幾歲?」語氣是命令式的詢問。這種稚嫩的小丫頭根本配不上他的長孫!配嘉安的話,他倒還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不計較她是唐懷莉那個不守貞操的女人的妹妹。

  「快……快十九了。」唐心垠有些兒不知所措地回答。

  「這麼年輕!」竟然小了嘉澍十幾歲!葛賜福眉毛挑得半天高:「照道理來說嘉澍是你的姊夫吧?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的?你是唐懷莉的妹妹不是嗎?你不懂道德廉恥嗎?」咄咄逼人的問題,令人難以招架。

  「我……我……」他的直直逼問令唐心垠慌得不知如何應答。

  忽地——

  「爺爺,您一口氣問這麼多,心垠聽都來不及了,怎麼還分得了閒來回答您呢?」低沉略帶危險的嗓音倏地響起。

  本來在公司開會的葛嘉澍,接到小堂弟葛嘉安的通風報信後,將進行到一半的會議給草草結束,然後便急急飛車回到別墅。

  一進門就聽到爺爺對心垠尖銳、不留情的詢問。

  「我才正想著近日內要撥空帶心垠回家,讓您和克蕾兒奶奶、爸爸媽媽他們認識,想不到您就先來了。」葛嘉澍走進來坐落在唐心垠的身邊,大手保護姿態地搭攬在她身後的椅背上。

  他的出現無疑令唐心垠得救地略略安下心。

  葛嘉澍一坐落在身旁,她的小手馬上悄悄地揪住他身後的衣服,彷彿尋求著依靠。

  感覺到她依賴的動作,葛嘉澍給了她一個溫柔安撫的微笑。

  看到孫子臉上的表情,葛賜福整個人都愣掉了!

  從小到大,他何時看過孫子如此柔和多情的神態?沒有!一次也沒有!

  「爺爺?」

  「什……什麼?」為了掩飾自己怔愣的失態,葛賜福故意裝得惡聲惡氣。

  葛嘉澍盯著爺爺似笑非笑:「您來我這兒,該不是為了要發呆吧?」

  「當然不是!」葛賜福的老臉被孫子糗得有些兒掛不住,惱羞成怒地吼:「我是來——」突然把到口的話給煞住,忽地一臉怪異地盯著唐心垠瞧。

  他本來是來趕人的,不過現在卻改變主意了。

  從小到大,嘉澍雖不至於冷酷無情,但卻總是冷冷淡淡地,甚少有明顯的情緒起伏,而今卻對這個女孩輕易地展現他的溫柔。

  「有空帶她回家讓大夥兒瞧瞧,別老是藏著。」反正葛福夠強大,別人說閒話也沒膽敢說得太大聲,孫子的幸福重要。

  爺爺突然的改變態度,令葛嘉澍原本防備的眼眸迸出了驚喜:「爺爺,您……」

  「你從來沒用過這種高興的語調叫我。」葛賜福意味深長地道。

  明白爺爺的意思,葛嘉澍轉頭看向因他爺爺的話而愣住的唐心垠。

  也難怪她會愣掉,畢竟葛嘉澍的爺爺剛剛才對她明顯地表示輕視,怎麼這會兒卻……

  以為她是高興得不知如何反應,葛嘉澍難忍愛憐地當著爺爺的面,欣喜地親吻了下她白嫩的臉頰。

  「咳咳……」佯裝咳嗽地提醒孫子自己的存在,但心裡為他明顯的高興感到欣慰。

  光為了令孫子高興得笑不攏嘴這一點,葛賜福就可以勉勉強強地接受唐心垠。

  葛嘉澍的喜悅並沒有傳染到唐心垠的心底,但她還是裝出一臉受寵若驚的笑容。

  葛老先生看她的眼神,雖不致如剛剛那麼明顯的輕視,但還是若隱若現地透露著。那令她難過……

  別墅後頭人工栽種的小森林,在藏身其中的燈火照明下,夜晚沒了陰森的恐怖,反而另有一番獨特迷人的浪漫。

  此刻沒有心思享受這浪漫,坐在小森林裡刻意放置的躺椅上,唐心垠愁著一張小臉盯著地面發呆。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森林裡晚上的空氣都是微涼的,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感冒了。」說話的同時,一件軟薄的衣裳披上了她的肩膀,葛嘉澍坐落在她的身旁。

  「謝謝。」拉拉衣裳,他體貼的舉動令她愁思暫淡。

  「在想什麼?」抱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在她耳旁輕輕地問。

  「沒有啊。」

  「騙人。」

  「真的沒有嘛!」

  「那你的眉頭為什麼皺得那麼緊?」

  唐心垠快速地摀住自己額頭,傻傻地不打自招了。

  瞧他一臉「還說沒有」的表情望著她,令她頹喪地放下手來:「雖然爸爸誤會著我,但我還是想念他,還有媽媽……」提到母親依然令她感到心痛。

  想念爸爸媽媽是真的,但不敢講她真正在想的是,他爺爺對自己其實並沒有他想像中來得認同她。

  「還有爺爺對你的不喜歡是嗎?」

  驚訝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她覺得自己並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啊!

  「因為我瞭解爺爺的個性,雖然他不再反對,但這不表示他已完全接納你。」憐寵地親親她的額頭,心疼她的委屈。「可我相信總有一天他老人家會完全接納你的,最重要的是他不反對了,剩下的我們一步一步慢慢來,滴水總會有穿石的一天嘛!」故意用輕鬆的口吻說,為求讓她不再那麼煩愁。

  「嗯。」唐心垠認真地點頭。

  的確,滴水穿石。慢慢地,她一定會讓葛爺爺完全接納她的。唐心垠在心底為自己打氣。看她臉色不再那麼愁鬱,葛嘉澍這才稍稍滿意。

  「別想太多事情,只要想我就好了……」說著,性感的薄唇覆上嬌艷的朱唇,沁涼的空氣,隨著愈見火熱的纏綿,漸漸地加溫當中。

  在史特·貝格利遇害的隔天,此事既登上了美國各大報的頭條,引起了社會大眾的關注。放下手中的早報,葛嘉澍整個眉頭都皺緊了。

  當然!他絕不是因為史特·貝格利的死而皺眉,而是因為他在報上看到了唐懷莉的名字,她被列為謀殺史特·貝格利的嫌疑犯。

  看來她不但沒有聽話地離開美國,居然還幹下這種驚悚駭人的事來。

  拿起電話,他撥了個國際電話到台灣。

  唐懷莉既然還在美國,而且可能是殺害史特·貝格利的兇手,再加上唐母那些警告的話,他需要一個非常信任的人來為他保護唐心垠。讓自己足以信任而又出身軍隊的羅爾是最適當不過的人選了。

  「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你可以明天再打。」快速接通的電話那一方在講完這句話後,「叩」地一聲就掛斷了。

  對著話筒愣了一下,葛嘉澍再重撥一次。

  這次電話並沒有馬上被接聽,而是在響了幾乎快自動斷線後,才終於被接起——

  「不准掛斷。」這一次葛嘉澍先發制人地出聲。

  「老大!」電話那頭傳來驚呼。「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通常老大找他都是在上班時間的!

  「馬上回美國來,我需要你的幫忙。」葛嘉澍乾脆直接地道。

  「幫忙?幫什麼忙?」好奇地問。

  「回來你就曉得。」

  「可是我回去的話,台灣這邊怎麼辦?阿淵又不在。」阿淵那笨蛋為了唐懷莉那個女人追回美國去,把整個公司丟給他處理,害他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了!

  「我花錢請那麼多人才,不是要他們來領乾薪的。」

  「也對,那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回美國。」

  羅爾答應回美後,兩人沒多聊其它的就掛電話了,因為葛嘉澍不是個懂得閒聊的人。

  掛斷電話後,葛嘉澍就坐在沙發上不動,一臉的若有所思。

  「猜猜我是誰?」一雙柔嫩的小手突地覆蓋他的眼睛,俏皮的聲音在他的腦後響起。

  拉下覆在眼上的小手,葛嘉澍微笑地輕吻她的手心,然後側過頭看著她溫柔地問:「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我跟亞美約好了,她要帶我四處去逛逛,熟悉一下環境。」唐心垠笑答。

  「亞美?」什麼時候跑出這號人物來的?葛嘉澍問:「她是誰?你怎麼認識她的?」

  「看吧,這就可以證明你多不懂得敦親睦鄰了。」繞過椅背坐落在他的身旁,唐心垠取笑道:「亞美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年紀大我五歲,她家的狗狗汀娜跑到小森林裡,她追了過來,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

  「隔壁?」葛嘉澍感到驚訝:「那至少離我們別墅起碼有一公里遠吧?」

  「沒那麼遠,她家就在我們別墅的斜後方,直接越過小森林來很近的。」

  「是嗎?」不知為何這突然出現的亞美,令他感覺怪異,但又說不出哪兒怪……

  「是啦!」唐心垠又認真地強調:「她人好好,又長得很漂亮,我相信你看到她後也會喜歡她的。」

  「你放心,我會很喜歡她的。」葛嘉澍佯裝認真地道,故意使壞地想逗逗她。

  「朋友般的喜歡!」微嗔地強調。

  「別生氣,我開玩笑的。」她難得表現的在乎令他開心。

  「真壞!」唐心垠紅潮漲滿臉地嬌嗔。

  迷人的小女兒嬌態,令葛嘉澍很難不動心。

  「對不起嘍!」親親她的嫩頰不帶真心地陪罪。「對了,那你怎麼跟她溝通得來啊?」

  這一點令葛嘉澍頗為好奇,因為唐心垠的英文,說實在地真的不好,講十句英文裡只聽懂一、二句,根本難以與人交談。

  「你說我幸運吧,她中文講得很流利喔!」忘了生他的氣,唐心垠不掩興奮獻寶似的道。

  「幸運!非常地幸運咧!」

  不管他的認同真心與否,依然讓唐心垠眉開眼笑。

  看她那麼高興,葛嘉澍也跟著有好心情。

  同樣看到報導的石博淵,得知後馬上趕往唐懷莉的住處。

  但他一到那兒,除了一大堆的獲證警察,和被擋在外頭卻依然不斷拍照的記者外,根本不見唐懷莉的蹤影。

  他想入內,但卻被在門口的警察阻擋了。

  「先生,我們謝絕所有的採訪。」以為他又是一個想硬闖進去的記者,擋在門口的黑人警察口吻充滿著不耐煩。

  「我……」想告訴他自己不是記者,而是認識唐懷莉的人,但想想又作罷。「對不起。」丟一句抱歉,石博淵竄出人群離開。

  史特·貝格利真的是莉莉殺的嗎?她又為什麼要殺他?

  帶著一腦袋的問題和滿心的擔憂,他決定去找葛嘉澍幫忙,借助葛福集團的勢力找人。

  來到睽違好一陣子的葛福集團總部,每個人見到他皆是一臉驚喜地問好。

  上了總部最頂樓,總裁室外坐著一個正埋首於公事的女人。

  「嗨,瑪莎。」石博淵的招呼聲令她抬頭。

  「嗨!史耐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年屆五十的總裁秘書瑪莎·派克驚喜地問。

  「剛回來不久。」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些微不足道的問題上,石博淵微笑地撒了個小謊。「傑瑞在嗎?」

  「你很幸運,他剛到不久呢。」

  「幫我知會一聲好嗎?」

  「沒問題。」

  拿起桌上的電話,瑪莎撥了個內線進去。

  「他請你進去。」放下話筒,瑪莎微笑地說。

  「謝了,瑪莎。」道謝地親吻一下她的臉頰,石博淵開門走了進去。

  「看到今天的報紙了?」

  「嗯。」石博淵點頭。

  丟下手中玩弄的筆,葛嘉澍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他面向窗外。

  「不要再找她,為了你自己好,離她遠一點。」唐懷莉達供她華衣錦食的史特·貝格利都下得了手,更何況是背叛過她的石博淵。

  「你知道她人在哪裡嗎?」石博淵根本聽不進他的勸告。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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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要請管理員食飯, 花了現金22Ds幣.


霍地轉過身——

  「她到底哪一點值得你這樣苦苦追求?」一向冷淡的眼眸添了慍色,葛嘉澍實在很想學羅爾也給他一拳,看看這樣能否令他清醒過來!

  「罌粟花的外表雖美,但卻不足以惑人心神,可一沾染上它卻……無法自拔……」石博淵說話時的眼神透露著絕望的迷戀。

  無言地看著他好一會兒,葛嘉澍眼中的慍色隱去,恢復了往常的冷淡無波:「有她的消息我會告訴你。」

  其實他也正在找唐懷莉,不是因為正義感作祟要幫警方的忙,而是為了心垠的安全,他必須知道她的行蹤才得以安心。當然,最好是警察先他一步找到唐懷莉,這樣可以省去他許多的麻煩。

  「傑瑞!」石博淵眼神複雜:「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葛嘉澍明白他的抱歉是為何:

  「我希望以後你依然是我的夥伴兼好友。」為了唐懷莉這樣的女人,失去一個難得的好友他感到非常不值,但魚與熊掌本就難以兼得。

  葛嘉澍的意思非常地明白,如果到最後石博淵依然執迷地選擇了唐懷莉,那兩人間的情誼將化為烏有,從此形同陌路。

  石博淵眼神更為複雜:「但願……」嘴角牽出一抹苦笑。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繼續與傑瑞的友誼,但那也不過是如果罷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回頭的路早已迷失,眼前所見的只剩下一朵噬人心魂的罌粟一化。

  對唐懷莉的執迷到底是不是愛?在他的心中早已不是個問題,也不需要答案了。

  拆下頭上戴著的金色假髮,拔掉眼中的藍色隱形眼鏡,剝除特意請人製作的面皮,一個金髮藍眼的外國女郎,一眨眼成了烏髮墨眼的東方美女。

  這個東方美女不是別人,正是人人急欲尋找的唐懷莉。

  與唐心垠逛了快一整天下來,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甚至送唐心垠回別墅時,葛嘉澍見著她也沒有絲毫的起疑。

  鏡中映照出唐懷莉得意好邪的笑臉。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會料想得到她就是亞美呢?哼!

  愈想愈得意,唐懷莉狂妄地揚聲大笑。

  「小賤貨!我要你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笑聲乍止,唐懷莉陰惻惻地狠狠自語:「葛嘉澍!你就準備痛苦一輩子吧,」剝奪她幸福的人,她一個也不讓他們好過!

  突然她想到石博淵……猙獰的表情閃過一抹莫名似愁思的神態;對於他,不知不覺內心多了分掙扎,有恨有怨,還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倏地用力甩了下頭,揮去那莫名的感覺。

  「背叛者是永遠不可原諒的!」望著鏡中的自己,唐懷莉像是在警告自己地說。

  拿起梳子梳理猶亂的髮絲,眼角突然瞥見早上買回來的報紙。

  將報紙一攤開,頭條上面大標題刊登依維企業總裁史特·貝格利遇害的消息,兇嫌懷疑的對象即是她。

  隨意瀏覽了幾眼,唐懷莉即睨看著史特·貝格利刊登在報紙上頭的照片,眼神是幸災樂禍的不屑。

  史特·貝格利這只沒種的白豬玀的確是她殺的沒錯。

  本來他是不會死的。聽到石博淵帶來葛嘉澍對她警告的話,令她難忍怒氣地不甘心,於是她跑去求他幫個忙,幫她報復葛嘉澍那個自視甚大的混蛋,但誰教他不敢幫不打緊,竟還不知死活地將她說得不堪入耳——

  「莉莉啊,你認為你值得我為你跟葛福集團作對嗎?」史特·貝格利濃濁的藍眼珠此刻明顯透露著輕蔑:「好聽點,名義上你是我的乾女兒,但事實上,誰不知道你是我貝格利的情婦?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唯一的價值就在床上而已。如果想要我繼續供應你富裕奢侈的生活,勸你安分點吧!」吐出一口雪茄的煙霧,濃濁的藍眼睛微瞇地警告。

  隱去臉上的忿怒,唐懷莉露出嬌艷討好的笑靨:「乾爹,您別生氣,我聽話安分點就是了嘛!」

  撒嬌地坐上史特·貝格利的大腿上,故意用姣好曼妙的身體往他身上磨蹭。

  揚起得意的笑容,史特·貝格利以為她乖乖地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淫慾在她嬌軀的磨蹭中突起,色慾薰心的手急欲剝去她的衣服——

  「別急嘛,慢慢來……」

  推開史特·貝格利的手,唐懷莉嬌媚勾引地站起來,往他正前方的書桌坐了上去,雙腳微微半開,窄裙下的春光一覽無遺,故意慢慢地解開襯衫的鈕扣,曼妙玲瓏的胴體緩緩地展露出來……

  史特·貝格利雙手克制地緊握著牛皮椅的手把屏息以待,藍眼珠因慾火的燒燃顯得更加地濃濁。

  除去襯衫,姣美的上身只剩一件包裹挺飽渾圓的內衣,唐懷莉將手伸至身後,無肩帶的內衣滑下,露出嬌美尖挺的酥胸——

  「乾爹……」將雙手往後撐抵桌面,拱起姣美的酥胸意欲邀請。

  見狀,史特·貝格利當然迫不及待地撲上去,粗魯地揉搓啃咬她美麗挺飽的酥胸;感覺到她一手伸過來繞抱在他的肩膀,史特·貝格利馬上從她美麗迷人的胸脯移往她塗著火紅唇膏的艷唇,將舌頭伸進她香甜的口中翻攪,她另一手也跟著似要環上他的脖子。

  突然眼角瞥見她手中的東西,想抽身時已來不及——

  拆信刀硬生生劃開頸項的痛楚,令他想叫也出不了聲,掙扎地站起身想找人求救去

  唐懷莉一個踢腳,將他踹坐回牛皮椅上,赤裸的上身被駭人奪目的鮮血染紅了大半,手裡握著猶沾滴著血珠的金色拆信刀——

  「死在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手中,感覺如何啊?」她眼中淨是殘忍的得意,未見絲毫的怯意。「沒種的死豬玀,天下是沒有白吃的午餐的。」睇睨他垂死掙扎的模樣,唐懷莉冷酷地道。

  史特·貝格利眼中先是無法置信的忿怒、恐懼,而後就這樣瞠大珠目、頭一歪地死去……

  丟開手中的報紙,唐懷莉看著梳妝台上的假髮、面皮、隱形眼鏡等東西,臉上露出了詭譎悚人的笑容。

  別墅的整潔工作有鐘點女工按時來清理,但三餐都是由勞倫斯太太一手包辦,所以她每天上午都會到超級市場添購蔬菜食品等等。

  此時她就在超級市場的肉品區正選購著肉品,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轉頭一看——

  勞倫斯太太手上正拿著的牛肉,因受到驚嚇的關係又掉回原位去了。

  「你……你……」看到身後的人,勞倫斯太太害怕得全身打顫。

  拉低帽沿,唐懷莉壓低聲音地道:「我們到外面談。」一說完轉身就走。

  勞倫斯太太不敢不從,因為害怕她會傷害自己。

  因為勞倫斯太太臉色異常發白,臉上又不斷冒著冷汗,結帳時店員注意到了,好心地詢問她是否不舒服,而她像是做了虧心事般,不理會他的關心地付了帳就匆匆逃離。

  一出超級市場的大門,她遠遠地就看到唐懷莉靠站在自己的車子旁。

  帶著一顆恐懼的心,勞倫斯太太硬著頭皮慢慢走向車子。

  用頭指了指,唐懷莉要她打開車門的控鎖。

  聽從指示解除車門的控鎖,唐懷莉將鑰匙由她的手中奪過——

  「上車。」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唐懷莉向猶愣嚇住的勞倫斯太太命令道。

  上車後,隨著車子愈漸駛離市區,勞倫斯太太心中的恐懼愈是加深——

  自從看了昨天的電視新聞報導後,她心底就一直存在著後悔的慌恐,因為她打交道的對象居然是一個殘忍的殺人兇手;而且直到昨天為止,她和丈夫才從別墅其他兩名園丁口中得曉,電視上那名殺人兇嫌是她家主人的前妻!

  勞倫斯太太和丈夫其實才剛來別墅做事不到半個月,不過比唐心垠早到個幾天,之前是在華人區為人幫傭,因為會講華語又經人介紹,才會被葛嘉澍聘用。

  終於,唐懷莉將車子停了下來。

  勞倫斯太太四處一望,車子停下的地方是罕有人車的郊區。

  「你不是想知道我要你幫我做什麼事嗎?現在你就可以知道了。」唐懷莉突然地開口。

  勞倫斯太太一嚇:「我可不……可不可以……不……不幫……幫啊?」緊貼著車門,語氣是顫抖的怯懦。

  「你答應過我了。」眼神威脅地瞇起。

  「我……我又還……還沒收你的錢,不算吧……」

  「你看過新聞報導了。」唐懷莉這句話是肯定的,不然她不會看到自己像見鬼一樣害怕。「現在的我,是不介意多殺一個人的。」語氣是認真的冷酷殘忍。

  聽到她的話,勞倫斯太太嚇得不自覺地摀住脖子,驚慌失措地連忙道:「幫!不管你要我做什麼事,我都幫!你……你別殺我!」

  唐懷莉哼出一聲冷笑,然後告訴勞倫斯太太自己要她幫的事。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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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從公司出發,葛嘉澍親自接羅爾往別墅去。

  在回別墅的路上,葛嘉澍告訴了羅爾要他回美國的原因,是想要他幫自己保護唐心垠的安全。

  然後他們又談論到唐懷莉殺了史特·貝格利的事,講到石博淵對唐懷莉依然不死心——

  「我真想剖開他那顆腦袋,看看他是不是哪條神經秀逗了?居然還對唐懷莉那個蛇蠍女不死心!」羅爾氣忿地道。那女人連自己的金主幹爹都宰得下手,更何況是背叛過她的石博淵。

  「愛情是沒有理智可言的。」葛嘉澍只是淡淡地回他一句話。

  這句話讓羅爾無話可說,因為葛嘉澍說的是事實。

  終於,車子回到了別墅。

  兩人下車進屋去,客廳裡不見唐心垠的人影。

  「勞倫斯太太!」

  聽到葛嘉澍的叫喚,勞倫斯太太急忙從廚房裡走出來。

  「先生!有事嗎?」勞倫斯太太眼中藏著一絲緊張。

  「麻煩請你整理一下客房給韓特先生住。」

  「好的。」暗暗地鬆了口氣,勞倫斯太太趕緊想離開葛嘉澍的視線範圍——

  「等等!」葛嘉澍突然又叫住她問:「小姐呢?」

  通常這個時間心垠大部分是在客廳彈琴,怎麼今天不見蹤影?

  勞倫斯太太想趕緊離開葛嘉澍視線的原因,就是害怕他問起唐心垠。

  「呃……小……小姐中午接到一通電話後,從那時候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勞倫斯太太害怕得頭低低地,說著謊。

  她的話令葛嘉澍冷淡的眼眸起了變化:

  「隔壁的亞美小姐打的?」詢問的聲音冷靜得嚇人。

  「我找過亞美小姐,小姐不……不在她那兒。」說這話時,勞倫斯太太的頭更是不敢抬起,害怕眼中說謊的事實被發現。

  一旁的羅爾對她閃躲的態度感到奇怪,但看到老大嚇人的模樣,別說她會害怕,連他也覺得有點毛毛的。

  「不在隔壁,而且從中午出去到現在——」冰冷的外表爆裂,葛嘉澍失控地怒吼:「你卻沒有通知我!」一雙眼眸是想殺人的怒意。

  勞倫斯太太被他猛烈的怒意,嚇得雙腳顫抖得厲害,聲音直打哆嗦:「我……我以……以為……以為她……她跟亞……亞美小……小姐出……出……出去,誰知……誰……」

  「滾出去!」她的解釋令葛嘉澍怒火愈升。如果她再待在這兒,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出手打人。

  他的驅趕令勞倫斯太太如獲大赦,飛也似的趕緊逃離客廳。

  跟了葛嘉澍這麼久,頭一次看到他情緒失控,讓羅爾感到非常訝異。

  「老大,你先別那麼緊張,說不定她是去找朋友,很快就會回來了。」羅爾安慰地說。

  「不可能!除了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心垠在美國根本就沒再認識任何人。」恐懼的感覺緊緊地攫住葛嘉澍的心。「羅爾!通知達克,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快找到心垠。」

  羅爾本想再告訴他不用那麼緊張,但看到他眼中表露無遺的恐懼,不自覺地,話又吞進肚裡了。

  拿起話筒,羅爾撥了通電話給葛福集團安全部門主管達克·朱理得。

  那通電話會是誰打的?葛嘉澍無法平靜地苦思,心底不斷地祈禱心垠不會是在唐懷莉手中。

  「老大,說不定她真的馬上就回來了。」打完電話,羅爾再一次地安慰。

  「但願如此。」

  但這一找一等,竟是無消無息的一天一夜。

  其實根本就沒有電話找唐心垠,那不過是唐懷莉要勞倫斯太太騙葛嘉澍的障眼法罷了。

  緩緩地甦醒過來,唐心垠感覺頭腦有些兒昏昏沉沉,甩晃了幾下頭,想令自己清醒一點。

  「我的頭……頭怎麼……怎麼這麼暈……」伸手想揉揉太陽穴,卻移動不了自己的手,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是被綁著的。「我怎麼會……怎會被綁在這兒?」

  昏沉的頭腦因此時的狀況全醒了,唐心垠整個人驚慌了起來。

  她明明記得她是到亞美家的,怎麼會——

  「醒啦?」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

  倏地抬頭,唐心垠望向聲音的來源。

  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唐心垠整個人可以說是傻掉了!

  「你怎麼……怎麼會在這?亞美呢?」她記得應亞美之邀到她家做客,喝了一杯飲料後,不知不覺就睡著……

  聽她問到亞美這個名字,唐懷莉掩不住得意地縱聲大笑——

  「找亞美啊?」唐懷莉眼中滿是嘲弄的神色:「等一下喔!」她轉身走了出去。

  唐懷莉一出去,唐心垠這才有心思打量身處的環境。

  一望之下,自己身處的地方還是在亞美的家啊!

  唐懷莉怎麼會在這兒?亞美該不會——

  「哈羅!」

  金髮藍眼的「亞美」出現在她的眼前。

  「亞美!」正往壞處想的唐心垠,乍見到她沒事,天真善良的個性沒別的心思,只有擔心她的安危:「你沒事吧?」

  「我怎麼會有事呢?」滿面的笑意是嘲弄的鄙視。

  這聲音——

  「你的聲音?」這不是亞美原本的聲音,這聲音是——

  「呵呵呵……」愉快得意的笑聲揚起:「是不是似曾相識啊?」嘴巴嘲弄地問,手也跟著卸下頭上的金色假髮,撕掉臉上的假面皮,摘除眼中的藍色隱形眼鏡:「剛剛才聽過而已嘛!」語中的嘲弄之意更重。

  看到待她如姊妹、金髮藍眼的亞美,當場成了黑髮墨眼的唐懷莉——是真的有血緣的異母姊妹、如仇人一般的姊妹!

  壓過恐懼的是一股沒來由的噁心。

  想到她之前偽裝成亞美的身份時,對她的好全是虛偽地做假,噁心的感覺一經想法的催化——

  唐心垠吐出胃裡的酸液來,因為昏迷了快一天,胃裡早就沒有東西。

  「怎麼?想死了啊?」沒有一絲軟化的同情,唐懷莉露出一抹冷笑:「還早得很咧!」憑葛福集團的勢力,過不了多久就會找到她的,到時唐心垠就是她任意擺佈葛嘉澍的最好籌碼。

  「你……你到底想做……做什麼?」

  「想做什麼啊?我想想……」倏地拿出一把槍玩弄:「我想做我母親當年做的事,宰了搶人丈夫的女人啊!」歹毒的笑容揚起:「不過,我不會跟她一樣笨的。這把槍是我特意買來的,我試過了,很順手、很好用,最重要的是——它絕對不會卡彈。」唐懷莉故意低下頭在她的耳邊強調。

  看到那把槍身黑得發亮的槍,唐心垠嚇得頭皮都發麻了,聲音打顫地道:

  「我沒有……沒有搶,是你……你自己……自——」

  「啪」!話還沒說完,唐懷莉就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將她的頭打偏了!

  「是你!」此時的唐懷莉已然有點狂亂了:「一切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我依舊是高高在上的葛福集團總裁夫人!還享受著榮華富貴!而現在——」用力地提抓她的頭髮,強迫地將她的臉揚起面對自己。唐心垠痛得臉都擰起來了。「我被迫成了殺人兇手,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又狠狠地給了唐心垠一巴掌。

  兩個巴掌落在同一邊,唐心垠整個左半邊的臉頰一片紅腫,而且因為皮膚細薄的關係,臉頰感覺好像快要裂出血來,嘴角則真的已滲出血絲來了。

  「我會讓你好好地付出代價的!」陰森地丟下這句話,唐懷莉傲慢地轉身離去,將唐心垠單獨留在房間裡。

  唐心垠感覺腦袋是嗡嗡地作響,臉頰是一片燒辣的麻痛,心中是深深恐懼的慘然。

  祈望葛嘉澍能趕緊找到她,將她救離唐懷莉的魔掌,卻又害怕他會因她而受到傷害;痛苦的矛盾在心底不斷交戰,淚水忍不住地掉下來,滴得原本就痛的臉頰更痛!

  雖然唐家大多時間本來就只有唐振書和妻子在家,但也從未有過像現在這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宛如一座無人居住的空屋。

  煮好晚餐,從廚房裡走出來,客廳不見丈夫的人影,陳月華不用想也知道他人在哪裡。

  自從心垠離家後,他雖然嘴裡依舊罵著她,但自己看得出來,他很想念心垠,常常一個人躲在書房裡,看著她的照片掉眼淚。這也是她無意間看到的。

  走上樓去,陳月華想著想著,眼眶也紅了。

  她也非常地想念心垠,更因為對不起女兒,常常在午夜夢迴之際,驀然驚醒!對不起女兒的罪惡感和思念壓在心頭,讓她面對丈夫時總是一陣心虛,總是永遠地不快樂!

  為什麼自己總是做錯事?

  站在書房的門外,陳月華心中充滿了難過自責。

  無聲地歎了口氣,悄悄地打開書房的門。

  果然!

  丈夫又拿著心垠的相片在看。

  看到他這樣的思念女兒,陳月華心裡好難過!

  明明該是和樂融融的家庭,全因為自己的自私、好過,弄得支離破碎……

  「老公!」心底下了一個決定,想要挽回這個家,需要的是她提起勇氣講出實情。

  聽到妻子的聲音,唐振書趕緊丟開手中的相片,迅速地抹去眼眶略微泛出的淚水;霍地站起來,露出僵硬的笑容:「什……什麼?」

  「我……我……」面對丈夫的臉,陳月華的勇氣頓時減了一大半。

  「有事啊?」妻子欲言又止的表情令他好奇。

  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陳月華決定硬著頭皮講了;因為失去了這次的勇氣,她知道自己就再也提不起勇氣說出口了。

  夫妻倆面對著面,陳月華就站在書房的正中央,唐振書就站在書桌前,感覺像是在進行一場審判;而她就是那個正在訴說著罪行的犯人,站在書桌前面無表情聽她說話的唐振書,則是決定她有罪與否的法官。

  在說完整個事情的真相後,書房馬上陷入一陣死寂的沉默。

  陳月華低著頭不敢抬,心中巍顫得像在等待著丈夫給予判刑。

  時間的流逝變得敏感,等待變成一種痛苦的煎熬……

  在陳月華感覺過了好久的時間後,唐振書終於開口了——

  「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開口的聲音帶著抹痛苦的隱忍。

  聽到丈夫開口,陳月華霍地抬頭,想再說些個什麼,但看到丈夫轉過去背對自己的身影,張開的嘴巴又閉了上。

  早就淚濕的眼,淚水又落得更急;走出書房,陳月華輕輕地將門帶上。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唐振書無力地坐回椅子上,頹喪地將臉埋進雙手。

  他可憐的心垠何辜啊……

  走出書房,陳月華難過地下樓到廚房。

  坐在餐桌前,她失神地望著漸冷的飯菜發愣,心中是不安的揣測。

  她不曉得自己正等待著什麼,就只呆呆地坐在飯桌旁,任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在書房內的唐振書則是滿心的自責,因為他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今天這個家會演變成這種局面,所有的前因後果他都有責任的。

  初聽妻子講述之際,他怨妻子的自私,但後又想了想,妻子也算是受害者之一,真正的罪人應該是他!

  想通了後,唐振書起身快步走出書房下樓去,因為他知道自己傷了妻子的心。

  客廳裡看不到妻子的人,唐振書馬上轉往廚房裡去。

  一進廚房就見妻子面無表情地望著飯菜發呆,臉上淚濕的痕跡未乾。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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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她的身邊,伸手輕輕地擦去她的淚痕。

  因為沒有察覺他的到來,所以這突如其來的觸碰令陳月華吃了一驚!

  抬頭瞧見丈夫的眼中有著諒解、有著歉意,還有如往常一般的愛意。

  不需要再說些什麼,因為他們瞭解且深愛著彼此。

  陳月華的淚再度潰決,整個人投入丈夫的懷中,鬆了一口氣地止不住淚水。

  唐振書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抱住她哭得顫抖的身體。

  所有的事情講明了之後,夫妻倆在隔天即迫不及待地趕搭往美的頭班飛機,急著想求得女兒的諒解。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此趟去雖然帶回了唐心垠,卻捧回了唐懷莉的骨灰。

  將近兩天沒唐心垠的任何消息,也沒有任何的勒贖電話,腦袋裡充斥著全是唐心垠哭泣無助的畫面,葛嘉澍整個人都快急瘋了!

  而且自從唐心垠失蹤後,葛嘉澍也跟著兩天都沒合過眼,整個人是一團亂,突然間像是老了十幾歲似的憔悴。

  一旁的羅爾看得於心不忍,偷偷地在酒裡加了安眠藥,讓葛嘉澍喝了可以睡上一覺。

  雖然知道等老大醒來後,自己肯定會被他揍上一頓,但寧可如此也不願見人還沒找回,老大就先倒了。

  瞧他忍不住睡意,在臨睡前丟給自己一個忿怒的眼神,羅爾還真的有點感到害怕。

  「希望老大醒來後,人也找回來了。」看著葛嘉澍睡著的臉龐,羅爾喃喃自語地祈禱。

  不是沒挨過老大的拳頭,那可真是痛啊!

  羅爾的祈禱還是沒有實現,葛嘉澍一覺醒來後,人不但沒找回來,他還因擅自在酒裡加安眠藥,真的挨了葛嘉澍一個拳頭。

  老天!老大這拳打得可真是重!捂著痛腫的臉頰,羅爾在心底哀號不已。

  見老大又拿起電話打給達克詢問有否唐心垠的消息,答案當然是沒有了,因為自己在他快醒來前才打過一次。得不到要他安心的回答,老大朝著話筒向達克不斷發飆,羅爾真是為達克感到可憐同情。

  羅爾搖搖頭地離開客廳往廚房去,打算拿些冰塊冷敷被拳頭打得腫脹的臉頰。

  因為太過於專注於電話的那一頭,勞倫斯太太根本沒察覺到有人進廚房裡來。

  羅爾一向就不是個會偷聽別人講話的人,只是勞倫斯太太講電話的模樣太鬼祟,偷偷摸摸的感覺像做賊,而且現在又是非常時期,這不禁令羅爾好奇地佇立傾聽她在說些什麼——

  「你什麼時候把錢給我啊?」貪婪的本性早把恐懼的心給遮蔽了。「我幫你這麼大一個忙,算是冒著生命危險地幫你,人你都到手了,錢總該給我了吧?」

  羅爾聽出興味來了——

  「什麼?我自己去拿!唐小姐,你這樣就不對了,萬一要是被人盯上,豈不是連我也遭殃……」

  一聽到唐小姐這個稱呼時,羅爾頓時瞭解所有的事情了。

  看來唐心垠真的是在唐懷莉那個蛇蠍女手中,而眼前這個還在向電話那頭討論拿錢地點的勞倫斯太太顯然就是促成一切的內奸了。

  羅爾好整以暇地等著勞倫斯太太跟唐懷莉講完電話,因為打草驚蛇是最笨的不智之舉。

  終於,勞倫斯太太心不甘情不願地掛掉電話,說到最後,如果她還想要那筆優渥的金額還是得自己去拿,不然就一毛也別想得到了。

  勞倫斯太太忿忿地轉過身來,赫然見到羅爾就站在她的身後,整個人嚇個半死,聲音帶著恐懼顫抖:「韓……韓特先……先生你……你……你……你……」因為害怕的關係令勞倫斯太太話講不出來。

  「我?」羅爾的臉上還是帶著一貫的笑容,只是眼中原本溫暖的天空藍,轉變成冷湛的海底幽藍:「我不過恰巧來到廚房,恰巧剛剛得知你是那個出賣主人的內奸罷了。」看來老大揍這一拳還真是他媽的給他揍對了!羅爾在心底自嘲。

  「韓……韓特先生你……你聽我說……說……」勞倫斯太太嚇得兩條腿都軟了,整個人都快跪到地上去。

  沒有任何心軟憐慈之意,羅爾一把提起她的後頸領,臉上的笑容倏地隱去,冷酷地道:

  「放心,我們要的就是你肯說,尤其是對你的主人說。」像是提著一包沒有價值的垃圾,不理會勞倫斯太太苦苦的哀求聲,硬是將她給帶到葛嘉澍的眼前。

  如果不是羅爾攔著,勞倫斯太太可能早就被葛嘉澍給宰了。

  在害怕的心理之下,又加上丈夫在旁不斷地安撫催促,勞倫斯太太低著頭不敢看葛嘉澍那殺人似的眼神,巍巍顫顫地將唐心垠的下落說出。

  說完所有的事情後,勞倫斯太太在丈夫的陪伴下,便勇敢地向警方自首去。

  葛嘉澍跟羅爾可真是聽得傻眼!誰想得到唐懷莉居然會為了報復,大費周章地喬裝易容,且搬到別墅的附近,費盡心機地接近唐心垠,然後騙走她。

  霍地站起身,葛嘉澍就要往小森林走去——

  「嘿!老大,你要去哪?」羅爾趕緊拉住他問。

  「你說呢?」回問的聲音是冷酷的,眼中則是滿滿的肅殺之氣。

  「我……」羅爾正要回話之際,大門被打了開來,石博淵突然走了進來。

  看到他,兩人同時感到有些驚訝。

  「我來是想問問有沒唐懷莉的消息?」他找了好多地方,但她就像平空消失般的讓人找不著。

  聽到唐懷莉的名字,令兩人眼中起了一股莫大的憎惡,尤其現在以葛嘉澍最為明顯。

  甩開羅爾的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葛嘉澍轉身就走入小森林裡去。

  來不及反應,對於他的走掉,羅爾有些兒氣急敗壞,沒好氣地向石博淵道:「想知道那蛇蠍女在哪,快跟著老大身後去吧!」跟著拿起電話通知達克。

  聞言,石博淵似陣風地閃過羅爾的身旁追上去。

  在電話中,羅爾要達克趕緊趕來,且將報警的任務交代給他。

  掛掉電話,羅爾也不遲疑地跟了過去。

  唐心垠昏迷醒來的第二天,唐懷莉就為她鬆了綁,改將她關到沒有任何光線的地下室;囚禁唐心垠的這些天,她不但沒給唐心垠任何食物吃,甚至連滴水也不給她喝。

  唐心垠喉嚨乾澀得感覺像要撕裂,餓到麻痺得沒感覺,只是全身虛弱得攤軟,現在又感覺到小腹有一陣沒一陣地抽痛,彷彿在警告著她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緊緊地抱住肚子,唐心垠整個人縮成一團地躺在殘破的沙發內。

  地下室的門霍地被打開,唐懷莉匆忙地跑了下來。

  「起來!少在這給我裝死!」一把將唐心垠從沙發上拉起,沒任何反抗的力氣,唐心垠硬是被她給拖著走上去。

  唐懷莉可說是慌了,因為在她的預計裡,葛嘉澍不該來得這麼快的。而且就連石博淵也一起來了,看來是勞倫斯太太那個笨蛋女人露的口風。

  慌歸慌,她可一點也不怕,因為她手中有唐心垠這張王牌。

  將唐心垠拉出地下室,正打算將她拉上樓去,但才走到樓梯的一半——

  「唐懷莉!放開她!」由外頭率先衝進來的葛嘉澍看到的,正是她拖著唐心垠要上樓的這一幕。

  阻喝聲令唐懷莉粗魯地拉著唐心垠轉身來面對他,石博淵也在此時闖了進來。

  「莉莉!」石博淵眼中難掩複雜情感地喚。

  「這會兒全都到齊了嘛!」唐懷莉訕訕地道:「感動吧?這麼多人來救你!」用力地扯住唐心垠的頭髮,語氣是濃濃不屑的嘲諷。

  被唐懷莉這一扯,唐心垠痛得臉都揪擰成一團。

  她吃痛的表情令葛嘉澍看了心疼——

  「放手!你弄痛她了!」葛嘉澍怒吼。

  「怎麼?你看了心疼啊?」唐懷莉佯裝一臉訝異地道:「那我放開她就是了。」說著手一鬆,唐心垠整個人無力地面朝地倒下,樓梯不平的崎嶇撞痛了她的全身。

  唐懷莉是故意的,因為她知道唐心垠虛弱地根本站不住腳。

  乾涸的喉嚨令唐心垠無法叫出疼痛的哀號,只能發出痛苦的低低呻吟聲。

  見狀,葛嘉澍殺人模樣地就要衝往樓梯——

  「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保證她馬上沒命。」唐懷莉手中突地拿出一把槍,指著倒在樓梯上的唐心垠冷酷地道。

  見到她手上指著唐心垠的槍,葛嘉澍聽話地停下腳步。

  這是頭一次,他感到不知所措——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極力冷靜地問。

  「莉莉!有話好說,你先把槍放下。」石博淵試著阻止她愈錯愈深:「她畢竟是你的妹妹啊!」聞言,唐懷莉露出嫌惡的嘴臉:「妹妹?你看過搶自己姊姊丈夫的妹妹嗎?」憎恨地道:「她不過是個跟她母親一樣下賤的女人!」

  這句話令趴在地上的唐心垠微微地顫抖,心裡又痛又難受。

  「你憑什麼怪她?這一切全是你自己造成的!」葛嘉澍同樣露出厭惡的表情冷漠道:「而且就算沒有她,我還是會跟你離婚!」

  「是呀!」唐懷莉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因為我有婚外情嘛!」眼睛鄙夷地看向石博淵。

  一個絕對的背叛者!

  「莉莉,我——」

  將槍口移指向他,唐懷莉怒恨地吼:

  「你該死!」不留情地扣下板機。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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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唐懷莉扣下了板機,槍聲卻響了兩響——

  緊急的關頭,葛嘉澍動作敏捷地推開了石博淵,閃過了那顆要命的子彈。

  「啊——」慘叫聲來自唐懷莉的口中。

  「哇!幸好來得及!」羅爾詼諧的聲音出現。

  忍著手上的痛,唐懷莉側過臉看向聲音的來源。

  羅爾手裡握著一把指向她的槍,輕鬆地靠坐在二樓窗口。

  見機不可失,葛嘉澍這次無所害怕地又要衝上樓去——

  趁他們反應不及,唐懷莉低下身地捉起唐心垠擋在她的身前,而且像變魔術般的,不知又從何處變出一把銳利的刀子抵在唐心垠的脖子。

  「不准動!」唐懷莉面容猙獰地喝道:「死白豬!把手上的槍給我丟了,否則我就一刀劃開她的脖子!」

  因為被槍射傷的關係,她握刀的手是不穩地顫抖,唐心垠白淨的脖子因此被劃出短淺的血痕。

  脖子上突然的一痛,令唐心垠忍不住痛地低吟一聲。

  但這樣就夠了,葛嘉澍被那滲紅的血痕嚇壞了!

  「羅爾!把槍丟掉!」他死瞪著唐懷莉握刀的手,難掩恐慌地大吼。

  情勢逼人,羅爾不得不將槍往窗外丟出。

  看他們全無辦法地屈於她之下,唐懷莉得意極了。

  她知道自己早已沒有任何後路,在她宰了史特·貝格利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

  所以,她一個也不會放過他們,她要他們陪葬!

  「親愛的傑瑞,」唐懷莉用甜得令人感到悚然的聲音喚道:「請上前幾步來。」

  將手中的刀子用力地壓了下。

  「馬上!」冷酷的威脅。

  葛嘉澍滿臉怒容與著急,不得不聽話地上前。

  「停!就在那兒,把地上的槍撿起來。」

  沒人知道她搞什麼鬼,但為了唐心垠的安全,葛嘉澍還是彎下腰將那把她掉落的槍撿起。遠遠地,警車上的警鳴聲傳來,由遠而近地往這兒來了。

  唐懷莉知道自己快沒時間了。

  「親愛的傑瑞!」同樣是那甜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殺了那條爛蛇;或我殺了唐心垠這賤貨。」說完,她眼中滿滿是得意殘忍的神色。

  她出的抉擇令葛嘉澍傻了!想救心愛的人,就得犧牲好友;想保住好友,就得犧牲心愛的人!這對他而言是一個痛苦的兩難局面。

  「你這個惡毒的蛇蠍女!沒人性的臭三八,」聽完她的話,羅爾難忍怒氣地吼罵。

  「莉莉!」石博淵也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從剛剛那幾乎致命的一槍,到現在她還是依舊要他的命,他終於瞭解她有多恨他了!

  「我要你先殺了那只死白豬!」狠瞪辱罵她的羅爾,唐懷莉狂怒地大吼。

  「別……別聽她……她……她……的!」看著葛嘉澍為難痛苦的臉,唐心垠不畏擱置脖子上的刀子,硬是扯著乾啞的喉嚨道。

  「別聽我的也行!」唐懷莉在她耳旁陰森地說:「那就你死啊!」

  手中的刀子又用力地壓了下,脖子上的血痕加深,紅得刺目的鮮血,從唐心垠白淨的頸項汩汩流下。

  「住手!」葛嘉澍驚恐不已。

  「快下決定,我沒耐性了!」唐懷莉不耐煩地催促。

  手中的槍沉重得令他快握不住,葛嘉澍不再冷淡的臉孔滿是痛苦。

  「老大!」羅爾突然喚道:「你動手吧!我不會怪你的。」臉上是一片坦然。

  身旁的石博淵也跟著點頭,因為到了這種地步他也萬念俱灰了。

  兩人的友情令他動容,令他更是下不了手!

  「快動手啊!」唐懷莉又再次不耐地催促:「他們都答應犧牲了,你還在那躊躇個什麼?」

  趁唐懷莉將汪意力全放在葛嘉澍身上時,唐心垠用盡身上最後的力量,撞開她的牽制威脅。

  一個不注意,唐懷莉真的被她給撞開來,但唐心垠也因此被刀子順勢從臉頰給劃了一刀,整個人從樓梯像滾輪般的滾下來。

  葛嘉澍驚駭地衝上前接住她滾落的身子。

  「心垠!」

  剛好此時警車抵達,警察和葛福集團安全部門主管達克全衝了進來。

  見大勢以去,唐懷莉用手中的刀子抵住自己的脖子,朝那些向她逼近的警察喝道:「不准再靠近!」

  她的動作令所有的警察停止了前進。

  「放下你手中的刀,唐小姐!」帶隊的白人警員道:「這裡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住,你已經沒有路可走了,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吧!」

  「莉莉!聽話投降吧!」說他沒用也好,石博淵依舊無法不去管她。

  「投降?呵呵呵……」唐懷莉是在嘲笑他的天真,也是在自嘲自己的失敗:「那是不可能——」

  她斷然肯定的話還未說完,葛嘉澍失控駭然的聲音即響起——

  「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

  大量的鮮血從唐心垠的下體不斷地湧出,她臉上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快速轉青!

  達克看此模樣,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哈哈哈……」尖銳得意的笑聲狂揚,唐懷莉惡毒殘忍地道:「這是你們的報應!聽到沒?唐心垠!這是你們的報應……」

  沒有完全失去知覺,唐心垠痛苦地感覺到小生命的流失,耳中傳來唐懷莉一聲比一聲尖銳的嘲笑……

  「你奪走了我的一切,這是上天給你這個有罪的人的懲罰!」唐懷莉像瘋了似的不斷地說。「你們這些警察還在等什麼?」羅爾狂怒地大吼:「人都在眼前了,還不趕快抓走!」

  一經羅爾的怒吼,全部的警察才又恍然地想到要上前抓人。

  「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

  不給警察生捉她的機會,唐懷莉狂叫了幾聲,殘忍地用力一刀劃開自己的脖子——

  「不!」石博淵痛苦驚駭地大吼,整個人衝上前去接住她隕落的身子。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劃開了的喉嚨講不出聲音,唐懷莉抵住他的耳旁勉強地開口,吐出的聲音全是低微的氣音:「對……對你……恨……恨也……也……愛……」困難地說完這幾個字,她想再說些什麼,卻只是嘴巴動了動就斷氣了。

  緊緊地抱住她逐漸失溫的身體,用力地閉上眼睛,眼淚還是從緊閉的眼縫中不斷竄落。

  「不——」石博淵大吼的聲音,驚開了唐心垠已漸疲憊的眼,剛好目睹了這血淋淋的一幕。

  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她就突地昏過去了。

  對唐懷莉的自殺,葛嘉澍連些微的同情都沒,整個人只緊張專注懷中昏過去的人兒。

  「救護車還沒來嗎?」葛嘉澍又再一次失控地吼。

  看著她下體的血愈流愈多,現在又昏了過去,葛嘉澍害怕得整顆心都快撕裂開來。

  「來了、來了!」

  聽到救護車到達,葛嘉澍霍地抱起唐心垠迅速地衝了出去,將所有的事情丟之於腦後。

  此刻他的心裡只存在著唐心垠的安危,其它的,他根本一點也不在乎。

  失神地望著窗外,唐心垠的心又遠揚了。

  跟著父母回台灣快兩個月,她生活在沒有一天不思念的日子裡;在白晝、在夜裡、在每個恍惚的剎那間,思念從未間斷……

  記得在醫院剛醒來時,她像是沒了神魂似的,眼神空洞呆滯,不哭不笑不說話,整個人恍恍惚惚地過了好幾天,急壞了剛到美國的父母,更是令葛嘉澍擔心得快發狂,差點沒把醫院給掀了!

  等到她回神時,進入眼睛的第一幕是他睡在身旁,因擔憂而憔悴了許多的臉龐,淚水無法抑止,一滴、兩滴到無法自制地哭出聲音。

  驚醒了枕邊的葛嘉澍,他看見她的哭泣既心疼又高興,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讓她盡情地發洩。

  想到失去的孩子,唐心垠的心是痛徹心扉的疼。

  想到唐懷莉怪罪的恨意、想到她自殺的一幕,唐心垠的心是巍顫顫的恐懼,和無法磨滅的罪惡。

  那是離開美國的前一個晚上,那一晚她在他溫柔堅毅的胸膛裡,哭了一整夜。

  隔天,她趁著他到公司的空檔,要求父母馬上帶她回灣,只留下了一封信給他。

  就這樣她回台灣快兩個月了,沒有絲毫的聯繫,沒有他絲毫的消息……

  這是她自己所作的抉擇,但對他的思念沒有給她喘息的任何空間;在日裡、在夜裡、在每個想法的存在之間……

  唐家並沒有因為唐心垠的歸來,就恢復了如以往一般的歡樂,反而低迷的氣氛更加的濃厚。

  唐心垠根本沒有胃口,吃了幾口飯,就推說人不太舒服,不等父母的反應便上樓去了。

  她的離席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應,除了母親陳月華眼中透露著擔憂外,她的父親唐振書則也是不太有精神,有一口、沒一口敷衍似的吃著飯。

  看到丈夫和女兒的情形,陳月華覺得好難過,又開始自責地想著,如果當初她不因內疚而答應懷莉要心垠幫她生小孩的事,今天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種地步,懷莉說不定也就不會死了……想到她和丈夫初到美國得知懷莉的死訊時、兩個人都呆掉了。

  加上一打開電視機,幾乎每家電視台都在報導著懷莉殺害美國依維企業總裁的新聞,他們根本無法去相信這是事實!

  找到心垠時她正躺在醫院裡,住院的原因是遭懷莉的綁架因而流產,甚至差一點沒命!

  整個事件的發生像是青天霹靂,轟得她和丈夫不知如何反應,尤其是丈夫。

  唐振書對大女兒的死難以接受,更對她殘害自己妹妹的事實感到驚駭痛苦!

  看完唐心垠,他偕同妻子前往放置唐懷莉屍體的地方,警方沒對他們這對來自異國的夫婦有太多刁難,讓他們將唐懷莉的身體火化,把骨灰帶回了台灣。

  對這個死去的女兒,唐振書至死都將存在一份虧欠與內疚。

  唐懷莉死後的隔天,石博淵也跟著不見人影了。

  羅爾氣得破口大罵,卻又不敢去煩葛嘉澍,因為他那時正為唐心垠擔憂不已,根本沒多餘的心思來理會石博淵失蹤與否!

  而現在的葛嘉澍別說是要他理會石博淵的去處,甚至要他開個口講話都難上加難。

  倒霉的他,在所有的事情過後,被葛老太爺的一通電話給電召了。

  平時葛家只有老太爺和他再娶的美國人太太克蕾兒,與最小的孫子葛嘉安在,再多就是嫁出門的女兒葛明昭較常回來罷了;可這會兒,因葛嘉澍的事情,葛嘉澍的父母、兩個叔叔、嬸嬸,和幾個堂弟妹們全回來了。

  羅爾坐在葛明昭和葛嘉安中間,面對著一家子全齊了的葛家大小,他的一張俊臉都快苦出水來。

  尤其是看著坐在自己正對面的葛老太爺,他那張威嚴逼人的蒼顏,令羅爾整個氣勢都沒了。

  「羅爾!你別老苦著一張臉不說話呀?」葛嘉安沉不住氣地催促:「快把事情的內容講清楚啦!」雖然新聞內容可算是詳盡報導了,但他還是對更詳盡的事實好奇。

  葛嘉安的話獲得全部人一致贊同,葛老太爺更是死瞪著他,像是在警告著他要是不快說,他可就要倒大霉了!

  沒辦法,羅爾只好將他們幾乎可以說知道了的事情,從頭到尾說得清清楚楚,比新聞報導更加詳盡。

  聽完,葛老太爺的反應就如當初剛從電視報導上得知消息時,一樣地咒罵不停。因為這關係到葛嘉澍的安全,而他們這些所謂的家人,居然是最後才知道的人。

  雖然跟丈夫一樣也感到生氣,但只要孫子平安就好,克蕾兒對已過去的事不再那麼在乎。示意羅爾別理會丈夫的怒氣,克蕾兒好奇地詢問今天要他過來的最主要原因:

  「羅爾,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傑瑞最近為什麼這麼失常?整個人陰陽怪氣地,性子比以前更不理睬人、更冷淡呢!」整個葛家雖然都知道唐心垠的存在,但不知道她離開美國的事。

  「是呀,你知道我們傑瑞怎麼了嗎?」葛嘉澍的母親朱淑羅也擔心地問。

  這個問題問得羅爾的俊臉更加地苦了。因為他不知道他該不該講?雖然講了也沒什麼,但他要是想到老大近來脾氣令人捉摸不定,他就感到怕怕呀!

  「快說呀!」本是在一旁咒罵的葛賜福,在聽到妻子所問的問題時就停止了。此刻他也口氣不耐地催促。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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