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浪漫言情] 暗夜魔君 作者:聶少臻

[發帖際遇]: nebula買了一個饅頭吃, 花了現金32Ds幣.


  終於醒了?王駕高興的拉美人入懷。美人雖教烈酒給嗆著地輕咳起來,仍抗議:"唔……水……"

  不夠嗎?王駕心思一轉,再次笑了開來。他先自行催下兩大口烈酒,以口為她餵上嘴裡的烈酒。嗯,這兩片唇瓣真是柔軟!王駕在美唇上逗留片刻,才稍感滿足的停止自己粗魯如飢渴野獸般的狂吻。經過他恣意的蹂躪,紅腫雙唇越是鮮艷動人!視線向下移,倘若他沒記錯的話,在這件衣服下的肌膚該是賽似初雪!

  飢渴的目光幾乎吞沒了柔若無骨的身子。王駕舔唇迎上美眸,此時美人如醇酒般醉人的眸光,迷迷濛濛的,似乎在邀請著他!

  哈,是他的"消魂香"!深深吸人一口那股瀰漫窒內的奇香,王駕大笑地仰頭飲盡酒液後,如餓虎般的將美人推倒在床塌,身體跟著壓了上去。

  "小美人!瞧你一對媚眼勾得老子心花怒放。什麼若蘭山莊的小子,待老子為你解了這身衣物,溫暖了你,你便會將他忘得一乾二淨的,哈!"

  嘶的一聲,單薄布料立刻一分為二,宴時蘭冰的上半身只剩一件令人血脈憤張的褻衣。小小的布料根本掖掩不了多少,誘人的乳溝暴露大半,嬌軀若隱若現,簡直比脫光衣物還教人受不住,王駕下半身立刻起了反應。

  眨眼間,他已剝光自已的衣物,除了猶纏繞在胸前的布條。王駕遲疑了,然身下扭動的嬌軀讓他揚眉的卸除了布條。布條之下綁著的是一本薄薄的書冊。王駕將書冊放在隨手可及之處,注意力馬上又回到美人身上。

  氣喘如牛的他一邊啃著纖肩、藕臂,雙手已忍耐不住的脫起美人下半身的襦裙,因為他的那話兒已忍不住了……

  "暖!對待女人怎能這般猴急?"一條白影不知何時出現於室內。

  "你……"這聲音他認得!若蘭山莊的主人。

  "你怎麼進來的?"王駕的目光從猶緊閉的門扇回到那張過分好看的俊容,神情戒備。

  冷玉塵手中那把扇子指了指半掩的窗。"雖然我並不常做這種事。"

  "你——"忽然間,王駕感到一陣暈眩。

  "暖,別動氣。瞧你,臉色難看極了。"

  "是你下的毒手!"王駕一口咬定。

  "此言差矣!我什麼都沒做,只是行經這裡,想要借宿一晚,恰好撞見有人在進行見不得人的勾當罷了。"

  "你——"王駕怒聲的從玉體彈起,卻惹得眼前一黑,虛軟的滾下床。

  "哎呀!早說要你別動氣的。"冷玉塵搖扇,歎氣地在床沿坐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巧就坐在沒有多少衣物蔽體的蘭冰與臉色已由白轉青的王駕之間。

  "瞧你的樣子真是難看!"他輕蹙起眉地以扇勾過薄被一甩,薄被不偏不差的落在王駕氣勢退了大半的下半身。

  "原來這一切都是計謀,你在那女人身上塗滿了毒?"他試圖護住紊亂的脈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就連你手下弟子亦各個青出於藍呢!嘿!想知道自詡為『毒王』的你中的是什麼毒嗎?『十夜草』。"

  王駕先是一楞,然後囂張得大笑起來。"十夜草?哈!既然我王駕敢自誇為『毒王』,十夜草這種區區小毒又耐何得了我,哈……"

  "若十夜草加上消魂香呢?"冷玉塵涼涼的說。

  "什麼?"笑容霎時凍結在王駕臉上。

  "你或許不知道,這兩者碰在一起會產生怎樣的奇妙變化?"冷玉塵的唇角漾出濃厚的冷意。"不出半個時辰,你就會在全身血液逆流的情形下,毛孔流血而亡!雖然我一直想要給你一個比較特別的死法。"

  "不可能!『毒步天下』申根本沒有記載這一點!"王駕無法置信地叫起來。

  "哦?是這本書冊嗎?"冷玉塵揚眉合扇,他將置於枕側的薄書納入手中翻閱著。

  "為什麼?"這男人為何還能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王駕突然嘗到一股血腥味!他忍不住抬手摸了自己的鼻子,是血!令他驚恐的瞪大了眼。

  "為什麼我中了你在秘籍裡所布設下的毒,還能好端端的坐在這與你談話?呵!這點小毒對平常就習慣在酒裡加入少量毒藥的我而言,根本不足為懼。倒是你,你看起來似乎很糟糕。"冷玉塵閒散的將秘籍放筆入懷裡,冷眼盯著血色盡失的王駕。

  "可惡——呃!"頓時從王駕嘴裡噴出一大口鮮血,令人怵目驚心。"劫……劫鏢的人是你吧!你……你到……到底……是誰?"

  "說起這事兒,你也真夠狠心,竟假借互相交換武功心得之名,從結拜兄弟手中騙取秘籍,再將其殺害,意圖將秘籍佔為己有。"

  "你……到底……是誰……"那兩條殷紅的血流亦由王駕的雙耳綴緩流出,他的視線也不知從何時變得模模糊糊。

  "冷!如果這個姓猶不能激起你記憶中什麼,那麼你不妨想想『水雲宮』。"

  "不可能!那小子……早死……死在我和……師傅……手中,你……"

  只見王駕"砰咚!"頭一歪,帶著滿腹的疑問,含恨步上黃泉之路。

  "下手之前,你該先摸清楚對方的底細,免得一步之差,遺憾終生。"冷峻面容上的笑意如吹過寒封千年冰面的風般,令人忍不住直打哆嚏。

  沒再多瞧那死得難看的王駕一眼,冷玉塵發現背後的女人似乎太安靜了。睡著了嗎?扳過她的身子,將她納入懷裡,輕拍她粉頰。

  "蘭冰?"她的臉好紅……該死!這女人忘了吃解藥!他從腰帶間取出一顆解藥。

  嚶唔一聲,驀然抬起的手臂險些打落冷玉塵手中的藥丸,接著,一對纖細的藕譬如蛇般纏繞住他的頸項。他在毫無防備之下,一時只能被動的俯首。

  "唔……來……"

  明白她的意圖,冷玉塵不免一楞!呵,這絕不是個好主意!至少不是現在。她微啟的紅唇使他輕而易舉的放入解藥,"壞心的女人!你想讓我落得和地上那男人一樣的下場嗎?"

  他輕輕一掌,令她順利吞下解藥,且繼續在她的纖背運功,讓藥效即早發揮。怪異的紅潮在頃刻間逐漸轉為正常的血色。最後,蘭冰虛軟的倒在他的懷裡,睡容顯得平穩沉靜。

  冷玉塵再次不悅的皺眉。"你這潔淨的身子還真是容易沾染上其他男人的氣味!"兩三下,他已霸道的剝盡她僅剩的衣物,將她動人的雪白胴體裹入他卸下的披風之內。"待我洗淨你這身難聞的氣味,咱們再來繼續方纔你打算對我做的事,呵呵呵!"他悅耳的嗓音在她的耳畔承諾著。

  處理完兩小子又折返的柳滿皇,適巧見冷玉塵抱著蘭冰推門而出。"莊主。"

  "那兩人呢?"

  "讓他們與被丟下山谷的老農在谷底作伴!莊主。"對於親眼目睹兩人惡行卻無力阻止的柳滿皇而言,他認為他們是死得其所。

  "很好。"冷玉塵冷笑地躍上自已的坐騎。"走吧!"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第六章


  "幽靈刀譜"、"劍蝶雙絕"。"虛影幻形","隨心所欲"、"毒步天下"……七本秘籍已有五本落於自己手中——它們原本的主人手中!

  現在,只剩"納手於坤"與"氣化萬千"了。再不久,他會取回它們的!十六個寒暑,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冷玉塵現身在眾人眼前。

  "莊主準備這兩天啟程?"遞上參茶,柳滿堂關心地問道。有別於懷有一身上乘功夫的柳滿皇,身為長兄的他,除了一顆老謀深算的腦袋瓜外,只有幾招三腳貓功夫勉強用來保身。

  "嗯!"如果自已沒猜錯的話,已經有人在另一頭抗議著。

  冷玉塵漫不經心地開口,"怎不見她?"

  "她?"試想而知,主子指的無非是那向來冷冰冰的蘭使。"回稟莊主,屬下瞧見蘭姑娘出了山莊。"事實上,謝飛絮剛剛才和他的小師妹在馬廄裡分手——哈!該說是被一把抵在他喉間的小傢伙給毫不客氣地請出馬廄才是。

  "哦?真是如此,你沒跟上前,倒是稀奇。"

  謝飛絮告訴自已千萬別讓那輕鬆的口吻以及俊逸非凡的笑容所蒙蔽了。"當蘭姑娘的跟屁蟲?不,莊主!這絕對、絕對不會是個好主意的!"

  蘭冰循路來到一處近城中東角的胡同。行經高喊著賣熱包子的店家,蘭冰下了坐騎,出手大方地丟了錠銀子給瞧來一副老實樣的年輕老闆。"替我看好它!"甚至沒再多看對方一眼,她轉進狹窄的胡同。

  "來來來!下定離手!下定離手……開!"

  "媽的!怎麼老是輸?真他媽的什麼鬼日子!"

  "我操!總算贏回了一把!再來。再來。"

  只見擠成一堆的五人,各個面色凝重,發紅的十隻眼緊緊盯著破碗內打轉的骰子,未曾發覺有人靠近他們。

  蘭冰停下腳步,冷冷瞧著"埋首苦幹"的一票男人。"誰是楊雄?"

  賭徒匆勿瞥了陌生女子一眼,雙眼一致地又回到即將分饒的骰子身上。霎時有人叫了起來——

  "我操!又贏了一把,真他媽的走了狗屎運!"

  "他爺爺操他奶奶的!又輸?干!"

  "發什麼火?又不淨是你一人在走霉運。來,再下一把,馬龍,你呢?"

  "不玩了!再不把那些菜賣一賣,回去又得受我家那老太婆的嘮明。"

  "喂,我說馬龍,你也太不夠意思,荷包賺飽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他媽的真差勁!"

  "是啊!別做那什麼生意了,馬龍!再玩個兩把,就勝過你賣上三天的菜了!"

  "啊!不了。不了,還是賣菜去,要是讓人瞧見去向老太婆咬耳朵,我老馬准又不好受。"

  熱絡的街道。

  "新鮮的菜,白菜。大白菜……都是剛剛從田裡摘下的。"菜販惟著車子一邊吆喝,一邊不時左顧右盼。將車推進一條隱密的死胡問,先探頭在巷口張望了一會,發覺無異狀後,這才鬆了口氣,準備挨著推車小憩片刻。

  "你……姑娘……買菜?"什麼時候……這女人出現在這死巷道!?

  "楊雄?"

  馬龍的怔楞之色迅速抹去。"哈!看來姑娘是認錯人了!我叫馬龍,只是個靠賣菜為生的老頭子罷了。咳……"接著由嘴裡發出幾句虛弱的咳嗽聲。

  "你那隻手看來可一點也不像是一位老頭所能擁有的!它們強壯得就像三十出頭的壯男似的。"

  立刻放下擺在嘴邊的手,並試圖讓袖口遮掩住。"你……"化名馬龍的楊雄,心驚的瞪著一臉冷若冰霜的女子,驀然瞭解到自已剛才的舉止根本是不打自招!

  輕盈的身子如飛絮般飄落在推車末端,蘭冰肅冷著一張臉地來到地面前,臉上留著一把白鬍子,下巴的黑痣甚至讓他抹白了。"別緊張,我不過是向你買個消息。"

  "什……什麼消息?我已經棄邪歸正,隱姓埋名多年,江湖上的——"

  "『萬惡寨』當年為何人所滅?"她直接切入主題。

  楊雄錯愕地接住那錠飛問自己的銀兩,瞇起雙眼。"你是誰?為何對——"楊雄猛然倒抽口氣,心驚膽戰的瞪著自己被削掉一半的鬍鬚!

  "你只管回答,再說一句廢話,掉在地上的會是你那張嘴。"颼的一聲,軟劍如蛇般又纏回蘭冰的小蠻腰。

  "是個額前有個十字傷痕的男人!"楊雄自是不敢再有所保留。

  十字疤?印象中她並不記得有這個人、"知道這個人的來歷嗎?"

  "不清楚,不過,他背後總背著把大刀。"

  大刀……不知為何?蘭冰突然想起爹那把向來不離身的"雪刃",她最後一次看見它是在胡總管手中——那位拼了自己最後一口氣也要將她送上小船的可憐忠僕——他用它來支撐他站不穩的身子。冷絕的冰眸覆上一抹哀痛之色,瞬間又迅速隱退。"降龍堡',十四年前的那一夜,誰是幕後的主使者?

  一個看馬的無名小卒怎會知道得這麼多?然而楊雄偏就是瞭解得一清二楚!因為當時從主人手中將信送去給猢二,要他們在降龍堡會合的就是他!並且事後留在猢二身旁,好監視猢二的一舉一動向主人報告一切不錯,那生性多疑、不容易相信別人的主人,就是"萬盛堂"的黨主李昱。

  楊雄大力搖頭,表示自己對此事毫不知情,但架在他脖子上已劃出道血痕的匕首,卻讓他沒有半絲猶豫的叫了出來:"是『萬盛堂』的堂主李昱。"

  李昱?好熟悉的名字!"'李家堡'的李昱?"

  "不錯。不過,這件事是李昱一手策劃,李老爹一直被蒙在鼓裡。"

  "是為了什麼讓他奪人性命?"那個有張好看笑臉的大哥哥?蘭冰握緊拳頭,柔軟的掌心深烙出指痕來。

  "姑……姑娘,你別動氣!小……小心刀劍無眼!好……好像是……為了張什麼……藏寶圖的!"楊雄此刻臉色比嘴下的鬍鬚還蒼白。

  藏寶圖……

  "爹!這是什麼?"

  "乖女兒!別小看這張紙!這裡頭可藏有無盡的金銀財寶呢!"

  那麼多條人命!真的就為了一張破舊的紙?

  "他得為這一切付出代價!"蘭冰恨恨地咬牙切齒,放開嚇得雙腿發軟的楊雄,帶著一臉決心轉身離開。

  "姑娘,李昱九年前就已經死了,是讓那帶把大刀的男人給……殺了的。""殺了的"三字不知不覺變成了喃喃自語,因為那對忽然間射向他的目光實在太嚇人了!

  當年是那個男人要他將李昱的屍體送回"李家堡",並向李老爺供出所有的一切。楊雄後悔了!眼前女人的神情豈只是要他項上人頭而已,彷彿恨不得將他給干刀萬剮。

  蘭冰原本肅殺的神色突然轉為一片木然,嘴裡喃喃丟下了一句:"死了?"然後腳步變得遲疑地離開他的視線。鬆了口大氣的楊雄,再也受不住跌坐在推車的車輪旁。

  今兒個由君子樓傳出的是一首首輕快的曲子。

  "妙極了!該賞一杯!"

  "謝莊主!"受寵若驚的婢女慌忙起身,如獲至寶殷地接進主人遞上前的酒,眼底儘是掩藏不住的欣喜與愛慕,忍不住匆匆看了主人線條剛毅的側臉一眼。

  冷玉塵已將臉轉向一旁伺候著的柳滿堂。"柳總管,你也喝一杯吧!"

  "是——老僕自己來就行了!莊主?"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何須這般客套!來!"

  彷彿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般,柳滿堂一時啞口無言的瞪著塞進自己手裡的酒杯。

  "哈……放心,酒裡沒下毒!柳總管。"

  "莊主真愛說笑。"難得的,柳滿堂也會面紅耳赤。

  君子樓外,一條藍色身影匆匆進入樓內,先碰上駐守於前頭的柳滿堂。

  "怎麼只有你?四護法。"

  "棉被是整齊的!我問過下人,沒人見過蘭姑娘。"

  "蘭姑娘昨晚沒有回莊?"仍是一臉嚴肅的表情。

  "顯然是如此!大護法。"

  "馬廄呢?"

  "亦不見'弄月'。"斜下的濃眉輕塞起。"此事是不是該讓莊主知道?"

  "嗯……"柳滿皇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頭轉身準備進入。門在他眼前被拉開了。看了胞弟一眼,柳總管沉默的退到一旁。

  "不必,我都聽見了。"冷玉塵銳利的目光放於謝飛絮身上。"四護法,吩咐下去,要僕役備好馬。"

  "是!"

  "莊主,屬下——"柳滿皇才開口。

  "我一個人去。"冷玉塵抬起的手制止了他往下要說的話。"你留在山莊,打點明天回聖殿的事宜。"

  "是。"柳滿皇不再有二言了。

  一夜未歸?冷玉塵利眸一閃,也只有他清楚在哪能找到她!而那個地方離這並不遠。

  竹屋矗立於湖的中央,內部格局並不大。

  縱馬之人在目標進入視線內時,放慢了速度。冷玉塵遠遠的便已瞧見那被拴於樹下的牧馬,雙眸微微瞇起,面無表情的驅馬朝竹屋接近。高興於見到自己的兄長,"霧月"仰鼻噴息地發出欣喜的嘶鳴,並踢動腳步。冷玉塵安撫地拍了拍它,並將"火宵"留在妹妹身旁。

  藍色匾額上的白漆早已剝落殆盡,幾乎無法分辨出它原有的字體——"芙蓉居"。水芙蓉——她是降龍堡堡主胡雕紅顏薄命的愛妻,顧名思義,此芙蓉居乃是胡堡主為思念愛妻而建的。不過冷玉塵對這竹屋的認識也僅止於芙蓉居三字罷了!

  對他而言,在他手裡復活的"蘭冰"是個全新的生命個體,她的過去他毋需去追究、也不想去瞭解!滿覆塵埃的地面有排凌亂的足跡,一隻醜惡的黑色蜘蛛橫行其上。冷玉塵由指間彈出一道氣功,啪的一聲,小傢伙已血肉模糊的粘在木板上。

  冷玉塵矮身閃過垂危的門扇,來到了屋後,在拱橋上看見了他要找的人。他輕蹙眉,那背影顯得十付落寞。她就那樣蜷縮在橋欄邊度過一夜嗎?

  蘭冰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緒裡,未有所覺,直到湖面突然倒映出自己所熟悉的面孔才為之一震。

  "怎麼?忘了回家的路?小人總是趁人不備,你該明白你的疏忽給了敵人最佳的機會。"

  蘭冰反射性的抬首才猛然瞭解到自己犯的錯誤!當她心慌的想轉回之際,她的下顎已遭人攫獲。

  "什麼時候學起自艾自憐來?這是淚水嗎?"

  "不是……砂子不小心跑進了眼中,"而對逐漸逼近的臉孔,她卻動彈不得。

  "嗯……又紅又腫的,我倒不這麼認為。一夜未歸,就為了一個人躲在這裡哭泣?"

  "蘭冰想一個人靜一靜……對不起,蘭冰沒事了。""為何我在這張臉上找不到一夜平靜過後該有的安寧?

  "你當真這麼認為?"他的雙眼彷彿能洞悉一切。

  蘭冰招架無力,費力地別開目光,"是的,"

  冷玉塵仔細逡巡著掌下顯得過分蒼白的容顏,久久才放開她起身。"找到這甩並不難,你可能不知道,當年你為了一句我指責的話而負氣離莊躲到這裡時,其實大護法一直跟著你,而芙蓉居離若蘭山莊並不遠,讓人很快就能聯想到這裡。"

  當時大護法一直在背後保護著自已?蘭冰表情僵硬。

  "暖!既是過往之事,又何須耿耿於懷?你不也在此悟出了我所傳授於你的'凌虛御風,說到這裡,咱們師徒倆似乎很久不曾過過招了。"

  聞言,蘭冰先是一楞,她不認為此刻是切磋武藝的適當時機——"殿主,蘭冰不——"

  "站起身,抽出你的軟劍來!蘭冰。我不想有人壞了我難得的興致,嗯?"

  輕柔的口吻卻是該死的專制、霸道。該死的男人!難道他不明白若她一旦出招,情況就非她所能控制?心中那股無從宣洩的憤恨之火以及悲怨,極有可能在一觸即發之下轉移至他身上——

  該死!雖然他武功蓋世,但若他不小心,讓她誤傷分毫她萬般不情願的站起身。

  "很好,現在抽出劍來。"

  蘭冰看了自己手上的武器一眼,忍不住瞧向主人手裡那把不堪一擊的握扇,她收緊握劍的拳。"殿下"

  "嗯!你何時變得這般優柔寡斷、婆婆媽媽?毋需多言,接招吧!"

  隨話而出,凌厲一招毫不留情的盡展,令慌忙以劍化解的蘭冰仍是腳步不穩的連退數步。

  冷玉塵見狀唇角泛起一絲冷笑。"不錯,接下我這一招。不過,你得更加小心了,再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話聲未畢,他已連環出招,且招招直取心口,透露他所說絕非戲言。

  那扇子在他手中仿如一把無堅不摧的鐵扇般,蘭沐雖矮身避開了差一點在她臉上劃出一條血線的氣刀,下一秒便聽見肩頭衣帛的破裂聲。只守不攻的她,險象環生。

  不……別逼我……別逼我……為什麼……為什麼?老天連報仇的機會也不給我?為什不讓我親手血刃仇人?他該死在自已手中的!為什麼要剝奪屬於我的這份權利?那是我僅能做的啊!我等待這麼多年為的又是什麼?太不公平了!我恨,我恨!我恨……

  隨著心中不斷的痛苦吶喊,蘭冰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反擊了,照式亦逐漸由遲疑轉為凌利,最後甚至殺紅了眼,忘了對方是誰。

  在蘭冰眼中,面前的男人不再是她誓死都不願去傷害的主人,而是她立誓要為那一夜付出慘痛代價的兇手——李昱!該讓她干刀萬剮!血祭亡魂的男人!

  冷玉塵微驚的迅速瞧了自己被軟劍劃破的袖口。嗯,她的武功倒是進步不少!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接下她如狂風暴雨般的連環攻擊。這一戰戰得天地為之變色!原本烈日高掛在青空,如今

  已是烏雲密佈,頓時下起小雨。

  軟刃直朝腦門劈來,只見冷玉塵翻身飛縱上天,眨眼間人已立足於橋欄之上。在接觸橋欄的剎那,冷玉塵立刻察覺到腳下有異,然而他還是不動聲色的準備接下直取咽喉的一劍……

  事情發生之快,令人措手不及,模模糊糊中,蘭冰似乎聽見爆裂的一聲,接著她眼中的"仇人"就這麼摔出橋欄之外。

  一道閃電突然劃過蘭冰的上空,剎那間她驚醒了過來,瞭解方才落水之人是何人!她甩掉軟劍,人已跟著飛縱跳入湖底。任誰也猜想不到,懷有一身令人敬畏武藝的絕世高手,竟會是個旱鴨子?該死!水是這男人的剋星啊!到底在哪裡蘭冰努力地睜大雙眼尋找,完全忽略自己在水中已有一段時間。

  蘭冰的行動突然受到限制,一回頭,她瞧見是水草纏繞住了右腳!她踢動雙腿試著擺脫它們,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只讓自己更是掙脫不開它們的糾纏!她彎身想以雙手解開它們,卻恐慌的驚覺自已竟筋疲力盡,無法做到!

  她痛苦不堪的在水中掙扎著,心底焦急的不是自已的性命可能不保,而是害怕深陷湖底的另一人啊!終於蘭冰昏迷過去,隱約中,似乎有人抱住她,接著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知過了多久.冰冰涼涼的雨滴敲在她臉上,她猛然翻身,由嘴裡吐出幾口湖水,輕咳地一邊訝異望著躺在她身旁的男人。

  "十年前我就克服了這點,連大護法都被蒙在鼓裡呢!"他彎起唇角,優雅地伸了個懶腰,真舒服!

  在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場之後,這場雨來得真是時候。她坐起身,雙手環膝,沉默不語地直視遠方山頭。

  "一旦你準備好,就隨我回家吧!"溫暖的口吻突然穿透雨網直進她的心窩。

  回家?!濕漉的身子輕輕一震,滾燙的熱淚霎時灼痛了蘭冰的雙眸,她驀然瞭解到——原來這男人一直以他的方式在安慰自己!

  她知道他在看著她,但她沒有回頭,因為她不想讓他再見自己狼狽的模樣。淚水和著雨水不斷滑落兩頰,蘭冰在心中告訴自己一——-這將是她最後一次流淚。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第七章


  "殿主!殿主回來了!"

  冷玉塵一行人在正殿前的廣場紛紛下馬。早在這之前,蘭陵聖殿裡衛外外已傳遍他們回殿的消息。

  千秋雪發誓,眼前這女人正明目張膽將她豐滿誘人的雙峰獻於他的雙手!面對如此窘境,他一直在考慮著——是敲昏這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還是先敲昏他自己?

  "夫人!殿主回來了!人馬上到聖殿外了!"是侍女蓉兒的聲音。

  聞言,戚夫人身子微微一僵,馬上離開千秋雪的懷抱。干秋雪大大鬆了一口氣,真不知主子怎會和這女人搞在一起。——唉,真不知主子到底是看上這水性楊花女人哪一點?

  好熱!千秋雪晃了晃衣袖,雙眼忙著在房裡搜尋著,終於在桌子底下發現到他的扇子。天知道那女人丟掉扇子後,是不是打算剝光他的衣服?主子,你回來得可真是時候哪!

  冷玉塵翻身下馬。獎勵地拍了拍"火霄",這才將它交給手下。

  "殿主。"女性低柔的叫喚驀然於他背後響起。顧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戚夫人神情激動的撲進冷玉塵的懷裡。"人家可想死你了!"彷彿為了讓這句話更具說服力,她不顧矜持的獻上火辣辣的一吻。

  一旁的蘭冰冷眼的瞧著這一幕。對於如此的熱情歡迎,他倒是樂於配合,吻得戚夫人雙腿虛軟的只能緊攀著他。

  "天熱,進去再告訴我你有多想我——私底下。"承諾的話在她耳畔低喃。

  "嗯!"戚夫人樂陶陶地抬起眼,與兩道冷然眸光於半空接觸,唇角綻露一抹勝利的淡笑。

  "屬下恭迎殿主回宮。"千秋雪站在石階上方,心虛地哈腰拱手於一旁等候著。

  "聖殿一切無恙吧?三護法?"

  "是的!殿主。"大事沒有,小事倒是不少!他在心裡苦笑。

  殿主!你懷裡的女人這些天來一直想找屬下替她溫床。這種話他要膽敢說出口,恐怕他有三個頭都保不住!冷玉塵看了千秋雪一眼,撂下一句:"辛苦你了——你的氣色似乎不太好?

  千秋雪錯愕地望著剛走過自已身側的主子的背影。

  "小心點,你的臉色難看得好像中了暑。"

  咦?怎麼連大護法都……"嘖嘖嘖!香氣襲人啊!怎麼?三哥!莫非你剛剛從脂粉堆裡爬出來?

  對大護法、二護法,謝飛絮不敢有一絲逾矩,但是對向來有副好脾氣的三護法,他私底下總是三哥、三哥的叫,尤其是想作弄對方的時候。

  千秋雪忙舉起袖子嗅聞,卻惹來謝飛絮一陣驚訝笑聲。"瞎貓碰上死耗子,難不成還真讓我給猜對了?"

  停下自己的舉動,千秋雪瞇眼瞪著笑得樂不思蜀的四護法。"你這傢伙,幾個月不見,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油腔滑調,忘了該有的分寸?語畢,手中的扇子立刻對那張笑臉出擊。

  迎面兩招並不具真正殺氣,謝飛絮愕然地以"雙龍齊飛"輕鬆化解了它們,一個俐落翻身,縱落於另一頭。"請恕飛絮不奉陪,咱們後會有期!"

  千秋雪怒視謝飛絮消失的方向,幾乎忘了現場還有另一人。

  "讓開!"

  聽到蘭冰冷漠的聲音,千秋雪反射性的退了一步。

  "愚昧的男人總是死得不明不白。"

  咦?待千秋雪從錯愕中反應過來,蘭冰早已不知去向。

  浴池裡水氣裊裊。戚夫人赤身側坐於池畔旁,一頭如瀑布飛瀉的髮絲隱約遮掩其傲人的雙峰。冷玉塵全身置於溫暖水中,背抵著池畔,讓她的纖纖十指,在濃密黑髮裡輕輕按摩推壓著。企圖心此刻在戚夫人的美眸裡再無所遮掩!長久以來,在他身邊,總有蘭冰那女人的存在!即使他要離開聖殿,也不忘將蘭冰帶在身側,而她,卻連一次下山的機會也不曾有過!

  事實上,除了蘭冰、四護法以及十六護衛外,聖殿裡根本沒有人清楚上、下山的路徑。她可是京城妓院的第一把交椅!多少王公貴族,商人富賈莫不為了目睹芳顏而一擲千金?她放任白花花的銀子。美玉珍珠不要,為的是什麼?她要坐上殿主夫人的寶座!而蘭冰對地而言猶如眼中釘、肉中刺!一天不拔除,她就一天不能安寧!只是,她要怎樣做到天衣無縫……

  "想什麼想得這般入神?你這雙手已經停了好一會兒了。"冷玉塵親吻著她的柔荑。

  戚夫人迅速回復神色,緩緩滑進浴池裡。"我在想,你我或許可以再讓這池水沸騰起來。"她凹凸有致的嬌軀緊挨著他摩孽著,邊送上紅艷的香唇與他糾纏……

  只見池水震盪不已,浴池的溫度不斷竄升再竄升……

  她並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是那扇門沒有關好,今蘭冰不知不覺停下腳步。

  "喝下它!"大護法?柳眉不易察覺地挑功了一下。

  "不要!我再也不要喝那種鬼東西!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自已動手;第二,由我代勞。"

  短暫的沉默後,女聲一改強悍,轉為近乎哀求的低語,"大護法,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懷有殿主的孩子,但是這藥令我無法如願,我求你!別而逼找喝下它,大護法!"

  門外的蘭冰再也聽不見大滬法的回答,"孩子"兩字霎時塞滿她整個腦袋瓜子。孩子……他的孩子嗎?忿忿不平的怒吼將她從震驚中拉回現實。

  "如果我戚小紅該受如此的對待,為什麼那女人她——"半掩的門突然"啪!"地被拉開,蘭冰摹然對上了那對燃燒著怒火的美眸。

  戚夫人眼底的怒火更熾了,挑釁地咬牙道:"我懷疑這女人嘗都沒嘗過這鬼東西一口"

  莫非真讓她給說中了?蘭冰的臉上雖然並無任何變化,但她絕不可能錯看在那對冰陣匆匆掠過的錯愕光芒!震驚,愕然,不信,蘭冰,你該死!

  掛上平靜的表情,戚夫人道身走回柳滿皇跟前,不發一語的接進玉碗,一口氣喝下藥汁。

  她沒再多瞧柳滿皇一眼,扭腰擺臀的往內室邁去,邊打著呵欠邊吩咐道:"蓉兒,送大護法出去。

  "是,夫人。大護法,請。"

  哼!既然不要他人為他生養孩子,何以姓蘭的那女人……可惡!該死的女人!

  屋外狂風掃落葉,屋內四周泛著昏黃燈火,顯得溫馨舒適。侍女送來香茗,又悄悄退出。

  "喀!"力道不大,但棋子敲在棋盤的聲音清脆響亮。

  "面對敵人時,專心是絕對必備的下棋也是一樣,稍一分神,就很有可能下錯誤的判斷,結果將後悔莫及。"冷玉塵表情輕鬆自若的說。

  蘭冰內心一驚,這才驚覺自己險些走錯一步棋!

  "大護法說你今兒個去了戚夫人那邊?"冷玉塵下著棋,邊漫不經心開口。

  "我經過那邊。"沒有多餘的解釋,只是簡單的一句。

  "嘿……瞧見什麼了嗎?"冷玉塵對著棋盤蹙起眉。

  "蘭冰什麼也沒瞧見,殿主……

  "暖!由這盤棋看來,可完全不像這麼一回事——整晚,你一直在下險棋。"

  蘭冰震驚,不知何時,她的主帥已讓對方團團圍住,眼見即將直取自己的士。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戰略二:干萬別帶著心思上戰場。"

  "喀!"一聲,她的主帥已讓對方握入手中!她吃驚的抬眼。

  "這盤棋你輸了,而且輸得太快了!蘭冰。"口吻不溫不火。

  "嗯……

  "解釋與事後的反悔皆是於事無補,只能算是不智。"

  "蘭冰不該忘記殿主教誨!蘭冰罪該萬死!"她垂下頭,咬緊下唇。

  沉默片刻,蘭冰聽見一聲輕歎,接著她的下顎讓人輕輕抬起。"有事別淨擱在心裡頭!儘管要瞭解你不難,不過,我還是挺擔心你會不小心讓自己給悶出病來。"黑眸落於嬌艷欲滴的櫻唇,他的拇指摩挲著它們。"你親自提出與由我開口來問,我會比較喜歡前者。"

  "我……"他溫柔的一面讓她手足無措。"我看見大護法手中捧著碗藥……"

  "『赤鼓』除了能使女人不易受孕外,並無其他害處。"

  "你讓戚夫人喝下它,難道你就不擔心那件事也許會發生在……蘭冰身上?"

  "前提必須是——你有嗎?"劍眉詢問地動了動。

  有他的子嗣?不!今天以前,她壓根兒從未去想過這個問題與可能性!躺在他的臂彎裡,對她而言,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事。蘭冰搖搖頭,她的月事幾天前才來過。

  "那麼我們就毋需去煩惱它。"

  "可……萬一呢?"這事並非一切得靠藥物,其實男人還有些其他方法可以……但,天曉得他從未如此地苛待過她,他對她的索求向來是肆無忌憚。

  "你不願為我生養孩子嗎?"他不答反問。

  蘭冰蹙眉搖著頭。"但你不喜歡別人懷有你的子嗣。

  冷玉塵唇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談笑。他確實不讓"別人"來為他生養他的孩子!因為他心中早有人選,只是那個"萬一"遲遲未曾發生。或許老天知道自己大仇未報,不想讓他有所牽絆。

  他放開她,懶懶走向大床,躺了下來,"該說是那美麗的女人尚未懷有我子嗣的資格。暖,夜夜上對方的床,並不就表示喜歡對方。你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命清高的聖人,對於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我沒有推拒的理由。"

  她不明白,既然不喜歡對方,為何……

  "記得我當年說過的話嗎?除了自己,沒有人是值得相信的!"深逮的黑眸因匆匆掠過腦海的片段回憶而泛起冷絕,隨即俊容再次掛上玩世不恭的自若。"至今我還是這麼認為。"

  蘭冰怎麼會忘記!突然間,蘭冰發現她嫉妒戚夫人,不過,她還確定了一件事——戚夫人在冷玉塵心中並非是她所認為的那麼一回事!小石在心湖中央激起一波波小小的漣漪……她無法解釋此刻的心情,她起身準備離開——

  "打算臨陣脫逃?"

  呃?她錯愕的望向他。

  "約定呢?"

  輸的一方得任由對方處置。蘭冰葛然想起。

  "你輸了這盤棋。"冷玉塵暖昧的瞅著她。

  "可是,戚夫人在房裡等著殿主彈琴助興呢!‥雖如此說,她的雙腿卻自動的繞過桌椅,朝他邁去。也許他要的只是她的身子而已,然而她無怨無悔。以前復仇是她活著唯一的目標,如今這男人是她存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也許,事後你該讓我去找大護法?纖手輕捧住他的臉。

  "把這問題交給我吧!現在你只要像個情人般專心的吻我……他輕咬她的唇低喃,然後以一記深吻,封住她的口。她纖柔十指穿進濃密的黑髮,回吻著他,一如以往,全心全意,毫不保留!

  懷有他的孩子……蘭冰的心在狂跳著。

  吹了一整人的風,到了夜晚似乎變得平靜。

  "蘭使!"悶哼一聲,蘭冰算是對兩旁守衛兵士做了回應。方練完功的她,臉上有著藏不住的倦意。

  突然一條黑影匆匆掠過,雖然僅是驚鴻一瞥,蘭冰對那背影卻不陌生。狐疑地丟下一眼,蘭冰進入房間,房內頓時亮了起來。解下纏腰軟劍,挨著床沿坐下,蘭冰俯身準備脫靴時,

  "叮!"的一聲,她的護身短器突然掉落地。她探手欲取回滾於角落的短刃,卻驚覺床腳下並非只有她的短刃而已,她反應十分敏捷地收回手,另一手則是抓起軟劍!跳下床。

  這是……一劍刺穿毒蠍,蘭冰臉色有絲蒼白,目光落在潔淨的被單上,小心掀起它……在她床上級級爬行的是十來只連使毒高手皆聞之色變的致命毒物——鬼尾蠍!這種毒蠍習慣野生,會闖入人們的居所機會並不大,何況是這麼一大群。很明顯的,有人想要置她於死地!而那個該死之人竟沒有顧慮到另一個可能性!

  蘭冰握緊劍柄,眼底竄起肅毅之色那個人得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砰!"戚夫人正打算讓蓉兒為自己梳頭、侍寢,被開門聲嚇得站起來急急轉身。

  見蘭冰竟"活生生"的朝她走來,"你……你……你想幹什麼?"她迅速朝蓉兒使個眼色,之後,一對眼再也不敢離開蘭冰緊握於手裡的劍!這女人打算殺了她嗎?

  蘭冰沒有出手攔下慌慌張張跑到外頭的蓉兒,甚至瞧都沒瞧蓉兒一眼。她面無表情的綴緩逼近戚夫人。

  "你想做什麼?,別過來!"

  蘭冰停下腳步,舉高左手,"我來還你遺漏在我房裡的東西,接好!

  戚夫人駭然瞪著蘭冰手中的布中,頓時花容失色猛搖頭擺手,兩腿急急退了數步。

  蘭冰緊抿的唇泛出一絲冷笑,無情地將布中去向她——-

  "不——啊——"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第八章


  她就要死了!讓自己費了一番心力抓回的毒蠍螫到了!時間非常緩慢的過去,過度駭然失控於自己身上不斷拍打的雙手突地停止。

  她沒死?低頭一看,毒蠍早已斃命!

  "你……你好大膽!"蹙夫人狼狽萬分的從地面爬起,"殿主不會輕易饒了你的!"

  "你是最沒有資格講這句話的人!"軟劍霎時從蘭冰手裡飛了出去

  戚小紅只覺耳畔一陣涼意,軟劍已深深嵌入於她背後的牆上。"你……"硬撐住發軟的雙腿,戚夫人不由自主的靠向另一邊。

  "別說我蘭冰欺負手無寸鐵之人。"

  "蘭……蘭使!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戚夫人臉色一片慘白,全身直打顫。

  還想辯駁?蘭冰不悅地瞇了瞇冷眸的眼。

  "不,一切都是蓉兒拿的主意。我曾試圖阻止的,沒想到她……她還是一意孤行,對蘭使做出這種罪該萬死的事來……"生死關頭,戚夫人也顧不得主僕之情了。

  "劍就在你身側,我數到三。一……"蘭冰不信她的說辭。

  自已根本不會武功啊!何況是把軟巴巴的兵器。蓉兒這死丫頭怎麼去了那麼久?那軟劍根本拔不起來,死定了!這次她真的死定了!眼見短刃直取她心口,干鈞一發之際,她猛然感覺自己

  騰空飛了起來,避開了那致命的一刀。

  "讓開!"蘭冰冷眼瞪著護著戚夫人的柳滿皇。

  柳滿皇看了她一眼,鬼尾蠍?他輕蹙起眉,背後那愚昧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目光一轉,迎向殺氣騰騰的一雙眼。"一切殿主自會定奪,蘭使。"

  "走開!你背後的女人意圖謀害她的主人。"

  什麼?!"大護法!沒有事的,我本來只是打算——"驚覺自己險些不打自招,戚夫人心虛的連忙住口。

  "不錯,你的目標是我!但你可曾想過,殿主或許會躺在那張床上?蘭冰死不足惜,而你的疏忽卻極有可能害死殿主。為此,你罪無可赦!"

  蘭冰冷眸直逼柳滿皇。"大護法讓是不讓?"

  柳滿皇眼底有一絲與戚夫人相同的錯愕,但嚴肅的臉仍是保持一貫的表情。

  "殿主自會定奪。"

  "那麼……"蘭冰拔下軟劍。"今晚將是你我之間的決鬥,大護法。"

  見狀,柳滿皇明明白勸退蘭冰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除非……

  "亮招吧!咱們速戰速決。"

  生平第一場交手看似無法避免。柳滿皇推開戚夫人,解下熊腰上從不離身的鋼鞭。說真話,要和蘭使對打,他不如找謝飛絮那小子"聊天"去。

  門外看戲的謝飛絮,嘻皮笑臉的以手肘撞了撞身側的夥伴。"瞧,沒想到大護法也有這麼一天,哈!"

  "啊——"千秋雪頻頻打呵欠,斯文俊秀的臉龐看來似乎累極了。

  "睡眠不足嗎?三護法。"

  不疾不徐的口吻。立刻驚醒正準備以扇遮口的干秋雪。"呃,不!殿主——"

  謝飛絮和千秋雪收斂心神,變得一本正經。冷玉塵瞧了他們一眼,沉默地越過他們,蓉兒則緊跟在後。殿主來了多久?謝飛絮和千秋雪嚴肅地對望一眼,顯然是有段時間了。

  凌亂的房裡,軟劍與鋼鞭你來我往,讓人瞧得目瞪口呆,心驚膽跳。軟劍的主人出招凌厲,相對的,與她交手的柳滿皇顯然處處忍讓。

  "怎麼?大護法,你已老得揮不動手中的鋼鞭了嗎?"是蘭冰挑釁的聲音。

  冷玉塵聞聲不禁揚眉。哦!他不認為惹火柳滿皇是個好主意。"住手!蘭冰。"

  蘭冰一心只想打退柳滿皇以誅殺躲在他背後那該死的女人的,並未聽見主子喝阻的聲音。柳滿皇卻是清清楚楚的聽見了,招式遲疑了會,蘭冰很快發現自己有機可乘,身如脫弦的箭,急攻向他……

  冷玉塵輕蹙劍眉,眨眼間,蘭冰只覺眼角閃進一道影子,大護法的臉變成了她誓死守護的俊容。驚覺自己的劍竟是對著冷玉塵,蘭冰連忙收招,匆促間險些誤傷了自己。

  "怎麼,連我你也想殺?"冷玉塵面不改色地望進那對的冷眸。

  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點了她的昏穴,她身子一軟,倒向他。"不過,你方纔的話真是讓人既訝異又感動呢!"冷玉塵淡勾起唇角輕聲道。

  他示了個眼神,千秋雪與謝飛絮攙扶著蘭冰離開戚夫人的寢宮。待三人離去後,戚夫人從躲藏的角落衝了出來,撲進冷玉塵的懷裡,悲悲切切的化為自已解釋。

  "殿主明察秋毫!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是……蓉兒那丫頭拿的主意。我是無辜的……殿主不會為此而怪罪我吧?殿主……"

  冷玉塵不得不承認懷裡的容顏,絕對稱得上是傾國傾城的,尤其此刻懸掛著淚,更若人憐,但——"看在你我多年的情份上,我怎捨得怪罪於你呢?"他溫柔的抬手為她拭淚,見含淚的美眸頓時躍進欣喜之色,他說得越加輕柔了。"但是……什麼人你都可以動,就是絕對、絕對不可以動蘭冰的主意——你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知道嗎?"

  笑容隱退,冷玉塵面無表情的推開戚夫人,他冷冷地:"柳護法,明天一早送戚夫人和她的丫環下山。"甚至沒再多瞧美麗的容顏一眼,他絕情的轉身離去。

  "不可能!"戚夫人無法置信地跌坐在地上。"我怎麼可能輸給那冷得像塊冰的女人……"

  柳滿皇帶上門,輕輕扯動唇角。幸運的女人,明天過後,你就會忘了這一切!包括自己的愚昧。

  翌日,戚夫人和蓉兒在柳滿皇的監視下,吞下了紅色藥丸——"忘憂丸",除去她們這兩年來的所有記憶,因為——江湖上不需要知道蘭陵聖殿的存在。

  若蘭山莊,當第一道晨曦劃過門檻,柳滿堂已整裝完畢的步出房門。為了核對布莊帳目,他昨晚幾乎沒睡。他對著兩名背對自己的男丁喊道:"你們掃完了前庭,別忘了後院。"

  "是!柳總管。"

  昨晚那陣風可不小……咦?欲舉步的柳總管猛然轉向兩名家僕,神色吃驚的道,"你……"

  "小的隨時聽候柳總管的吩咐。"千秋雪誇張一鞠躬,臉上漾出一抹戲謔的淡笑。

  柳總管無法置信的瞪著他好半晌,轉眼再望著猶背對著自己默默掃地的男子。

  "把臉轉過來。"那男子仍是掃著地,柳滿堂移駕走到他面前。

  天哪!麼時候……

  "殿主,看來你嚇著柳總管他老人家了,瞧他都說不出話來了。"

  柳滿堂尚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一句清脆的女聲傳來。"柳總管,早膳已備妥。"

  柳滿堂瞪著石階上方的女子。天!連蘭冰也成了他的丫環?接下來,他還會看到什麼?所以當地看見柳滿皇片刻不離的站在謝飛絮身邊時,已是沒有多大的吃驚。

  "莊主……你的茶。"一如以往,柳滿堂必恭必敬為"主子"奉茶。

  "嗯……"居於首座,一身白素裝扮,顯得風度翻翻的謝"莊主",嗤了口茶,驀然蹙眉的又放下它,"柳總管,你怎麼捧了杯冷茶來了來,你!"他伸手指了指千秋雪。"將茶端下去,弄熱了再送上來。"

  千秋雪心底咬牙切齒,嘴裡仍順從的應了聲,上前端起茶杯,退了下去。

  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一生僅有這麼一回,謝飛絮揚眉的繼續作威作福。"這天氣真是熱煞人,柳護法,你去替我將窗扇打開。"只見柳滿皇嚴肅的面孔微微變了色,他丟下一眼——"小子你找死!"

  可惜,謝飛絮沒能瞧見那意味深長的一眼,目光飄向一旁的丫環。

  "至於你"蘭冰一對懾人的冷眸陡然迎上他,謝飛絮心頭一驚,忙改口道:"你就待在那裡吧?"

  什麼人他都惹得起,唯獨這女人是開不起玩笑的。

  "不知莊主對小的是否還有其它吩咐?"冷玉塵突然出聲詢問。

  "唔……暫時沒有……先下去歇著吧!"謝飛絮囂張的氣勢消了大半。

  冷玉塵躬身作揖後,跨出門檻之際,犀利的目光瞟了屋頂一眼。

  嗯,一切皆在計劃中。

  鬼山七絕中,就同排行老二的王島生性孤僻且最多疑,不容易相信別人。王島腳底一蹬,隨即上了大樹藏妥秘籍。眨眼光景,王島再次出現於冷玉塵眼前。他蹲下身子,握住了教他制住穴道的冷玉塵的下顎。"小兄弟,你姓啥?哪裡人?"

  小兄弟?不,他若沒記錯的話,自已今年已三十了。"冷,不消楚。"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也姓冷,這麼巧?"你和『水天宮』有什麼關係?"兇猛的雙眼微微瞇起,當年的"少主"如今也該是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了。

  "沒聽過。"

  王島打量他半晌,繼續道:"瞧你長得白白淨淨,怎麼會在山莊裡當個下人?"

  "是莊主將流浪在外的我安置於山莊裡的。"

  談到若蘭山莊的主人,王島又瞇起了眼。"你們莊主可也姓冷?"

  "是的。"

  "那麼我問你,一個月前,你們莊主可曾帶了位姑娘回來?她人呢?"

  "我只見過那姑娘一面,莊主給了她一袋銀兩,要她重新做人去。"

  莫怪他尋遍山莊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就是沒瞧見金姥所形容的姑娘。"我再問你,見過一位長相與我相似的男人上門要人嗎?"

  王駕體型矮小精悍,他的大哥就顯得英挺高大,冷玉塵注視他片刻。

  "是王八。與莊主打成平手的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人,但在明白自己要找的人已不在山莊,他們便匆匆離去。"打成平手?王駕那小子不是最擅長使毒嗎?他又是如何誤死於他自己的消魂香?更令人百思不解的是,這種迷香根本不足以致命才是……不過,既然王駕和姓冷的打成平手,顯示他一人應付那姓冷的已綽綽有餘,蘇老大是多慮了。

  冷玉塵唇角不著痕跡地址了一下,這張臉確實和王駕有幾分神似,但是王駕生性嗜女色,而他的大哥卻有斷袖之癖。

  "少年,你一點都不擔心我擄你來此的目的嗎?"他陰沉的語氣透露出一絲訝異和懷疑。

  "我與壯士無冤無仇,壯士大費周章擄我來此,不會只為了殺我吧?"

  王島楞了一下,突地哈哈大笑出聲。"小兄弟好膽量,不錯,我就是看上你這張臉,現在則更加欣賞你這無所畏懼的性情,我怎麼瞧你,你都不是塊適合當人家下人的料。"笑容倏地變得十分暖昧。"不如這樣。待我了了一樁私事後,你就乖乖跟在我身邊,不僅不愁吃喝,我甚至可以收你為徒.如何?"收徒?他王島可是破了例。

  冷玉塵清楚自己的容貌,足夠引起這斷袖之癖的男人所有的注意,故意扮成毫無殺傷力的下人。但多疑的王島仍是封住了他全身的穴道,而其封穴的手法讓他無法自行運功解穴。

  "你可以先替我解穴嗎?"他感覺王島的手指磨蹭著他的下顎,待他像女人一般。

  王島突然皺起眉頭,不是因為冷玉塵的要求,而是盯著這張俊容愈久,他越覺得有股說不上來的……熟悉。猶豫的神色稍縱即逝。"少年,別耍詭計,否則休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被解了穴且鬆了綁的冷玉塵,垂首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就是這種表情!令王島一驚,猛然縱身跳了升去。"是你!你才是真正的若蘭山莊主人,'水雲宮'的少主!"不錯,那笑容就像那美麗的女人——冷夫人死前掛在唇角的冷笑。

  冷玉塵緩緩抬起臉,表情一如先前,只是當地再次開口,語氣中透露出一股教人不寒而慄的寒氣。"看來,讓你提早發現了。在下正是冷玉塵——『水雲宮』的遺孤。"

  "別得意,小子,『隨心所欲』與『毒步天下』是不是你所奪?"

  "不,還包括"幽靈刀譜'。'劍蝶雙絕',以及『虛影幻形』三本秘籍。而現在,"唇角再次泛出一絲冷笑。"我還打算取回你手上的『納手乾坤』。"冷玉塵突地口吐鮮血,搖搖晃晃地跌回地面。

  王島斂起兵器,放聲大笑了,他是解了他的穴,不過……"姓冷的,你是不是覺得渾身血液在倒流?忘了提醒你,在你昏迷之際,我讓你暗服兩顆'血蜘蛛'!在沒有解藥下,勸你勿輕舉妄動。否則不出半個時辰,你不僅會渾身功力盡散,還會因吐血而亡。"

  唉!他就跟他母親一樣美麗,雖然有點可憎,但他很樂意讓他一刀死在自已手裡——與冷夫人一樣。王島由長靴裡抽出把短刀,瞇眼伸舌舔著刀身,邊逼近扶靠著樹幹企圖起身的冷玉塵。"沒想到殺你這『水雲宮』的少主,比我王島想像中的更容易。"

  該死!他太大意了,才會在中了這種西域奇毒而仍無察覺,再加上他擅動真氣。體內毒素快速擴散……一股刺鼻腥味直衝咽喉,冷玉塵接連又吐出兩口鮮血。看來,他的功力只剩不到一成,倘若再無解藥……他直視王島,眼底無一絲懼意。

  "在我將刀子刺進她胸口前;她也是這種表情毋庸置疑,你遺傳了她的美麗,唉!殺了你,挺遺憾的。不過,我絕不會留個隨時可能會讓自己致命的寵物在身旁。別擔心,我會痛痛快快一刀解決你。"

  "她"指的就是那背棄了他們父子倆的娘親。冷玉塵微瞇雙眼。他向來憎恨自已像極了那女人。盯著那張漾著笑容的面孔,他突然能瞭解娘親的愚昧與無知——這男人長得並不難看。

  "住手!"喝的一聲,一把兵刃憑空介入,猛然打落王島手裡的短刀,並以一道雄勁的掌風,將他逼退至數丈外。"對不起,蘭冰來晚了。"

  "不能怪你,那多疑的傢伙半途點了我的昏穴,"冷玉塵抹著嘴輕笑道。因他無法繼續運功,在他們行經的路途留下"玉沉香"的香味,沒人知道,蘭冰有副極其靈敏的鼻子。

  蘭冰扶著他坐下來,倏地刷白了臉。"你中毒了?"

  "是『血蜘蛛』。"

  聞言,蘭冰二話不說,立刻由懷裡掏出一瓶黑色小藥罐,餵他吃下藥丸。"我去殺了他!"

  冷玉塵張口想說什麼,蘭冰已如一陣風般直攻王島。

  "臭丫頭,找死!"王島怒喝道,揮舞鏈子,雙錘對上蘭冰的軟劍。

  一劍雙錘,你來我往,打得驚天動地,由樹林打到裡邊,不知不覺再轉移到了一旁的懸崖。蘭冰武功不弱,但王島亦絕非等閒之輩。漸漸蘭冰體力不支,頻頻露出破綻。王島見有機可乘,雙錘猛然疾玫,在第四招擊掉了蘭冰的兵刃。

  王島看了胸前被劃開的衣襟,氣憤的咬牙怒道:"臭丫頭,倒有幾分能耐嘛!不過,你也只能到此而已,我手裡這對雙錘很快會讓你腦漿四濺。"

  蘭冰按著幾乎被震斷的手臂,仍毫無畏懼的迎視他的眼。咦!這是……是小石子掉落谷底的聲音!這得意志形的男人,沒發現他正在懸崖邊。

  心懸蘭冰安危的冷玉塵,等不及回復功力,人已循聲趕到打鬥現場。他看見劍從她手中飛了出去,也看見她搖晃地抱住手臂,雖然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絕對不喜歡此刻她背對自己的那

  種感覺。

  "這裡!王島,你的對象應該是我才對。"挑釁的聲音分散王島部分的注意力。

  蘭冰卻十分清楚,冷玉塵的功力根本還恢復不到三成,目前能打敗王島的方法只有一個——同歸於盡!

  哦!他該死的就是知道,在蘭冰撲向神情霎時錯愕。震驚、恐懼閃爍交錯的王島時,冷玉塵亦運足真氣,施展腳步衝上懸崖。

  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在王島明白發生什麼事之前,他己感覺到自己在下墜。"不——"他王島不該是這種死法!無法置信地丟掉鐵錘,雙手在半空中揮舞著,卻只提到空氣,不甘心的狂嘯與怒吼迴盪於深山絕谷間……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第九章


  懸崖上突然變得萬分安靜,隱約間,懸崖下方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短短的刀刃幾乎整支插入山壁中,蘭冰一手緊緊握住它,另一手緊捉往冷玉塵的手腕。

  "蘭冰……"冷玉塵忍不住吐了口鮮血,他抬首望著她。"放手——"

  "不放!"音量雖弱,語氣卻斬釘截鐵。

  "放手!"

  "不!"為了證明這句話般,她更抓緊了手。

  冷玉塵歎口氣道:"能留一命是一命!放開我,你尚能保住性命。"

  "大護法他們馬上就到了。"

  "該死!你撐不了那麼久的,你手臂上的傷口血流不止啊?"

  "撐不撐得住,蘭沐心裡清楚。蘭冰絕不會放手的!"她是擔心害怕,但害怕的是更勝自己生命的冷玉塵。強烈的惶恐與害怕早已壓過她身體的痛,也令她紅了眼眶。

  他不願意見她一起陪葬。"我以師父的身份命令你放手,蘭冰!"語氣一改先前的強硬,溫柔的口吻甚至帶著一絲請求。

  我蘭冰發誓絕不違抗師父!"不!不要……不要逼我……我不放手……絕不!"他不能這樣要求她啊!

  他寬厚的大掌覆上她的柔荑,"我希望你能活下去,自已活下去,蘭冰。"臉上帶著莫測高深的微笑,他一根一根地扳開她發顫的手指,企圖以自己僅剩的真氣,送蘭冰上屋頂。

  不!沒有你,我活下去又有何意義?"好,我放手。"

  他輕輕一楞,迎向上方的星眸。

  "我會放手的。"笑靨如花淒美的在她唇角綻放開來,在他鬆懈時,她又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正當蘭冰抱著同赴黃泉的決心欲放開匕首之際"在這裡!我找到他們了!快找繩子來。"

  是大護法的聲音!蘭冰猛然抬首,看見柳滿皇嚴肅的面孔。

  "殿主!蘭使!你們撐著點,我馬上下去救你們。"

  她很想朝他大吼:那麼你最好該死的快一點!但她需要保留這最後一口力氣。蘭冰感覺淚水又不由自主的湧出眼角。

  該死!她怎麼又違背了誓言,都是該死的他們!

  若蘭出莊,柔軟的羽枕上,一對長且捲翹的睫毛輕輕跳動了一下,為此眾人的心跳皆加快了速度,當沉重的眼皮終於緩緩掀起,他們都鬆了一大口氣。

  "殿……莊主?"

  冷玉塵看到柳滿皇。"是你為我運功調息?"

  柳滿皇點頭。"莊主覺得如何?"

  "嗯!大概恢復了七、八成……"

  "一個時辰,莊主,"

  一個時辰?冷玉塵目光越過他,落在另外兩人身上,眼底掠過一絲吃驚。

  "怎麼?才一個時辰,你們兩人就想造反啦?"他以玩笑的口吻說。

  "天大的冤枉啊!莊主。"各被打瘀青了一隻眼的千秋雪和謝飛絮。

  千秋雪苦笑道:"是有人乘人不備,在屬下和四護法臉上各揍一拳。"

  原以為蘭冰會對教起她的他們報以感激的一笑,沒想到她迎面就對他們吼道:"你們該死的,為什麼這麼慢來?"然後"砰、砰!"不由分說的朝他倆揮來拳頭,打得他們閃躲不及。

  冷玉塵饒富興味地微彎起唇角,心忖:她會有此舉,並不難想像。

  "我們若知莊主的計劃是如此,絕不會讓莊主貿然行事的,莊主。"開口的是柳滿皇,他語氣裡含有滿滿的不贊同。"計劃本該是完美的,只怪我一時大意,沒能及早注意到自己被暗服了

  "『血蜘蛛』……‥秘籍呢?"蹙眉的冷玉塵想起自己昏迷前所交代的。

  "在這。"

  對!這正是"納手乾坤",現在只剩"氣化萬千"了!

  "對了,蘭使她——"

  "柳總管剛剛帶她下去療傷了,莊主。"

  剛剛?劍眉聞言擰了起來。柳滿皇明白主子擰眉的意思,接著又道:"蘭使執意堅持要等到莊主醒來,才肯讓柳總管為她療傷。"即使受了傷,蘭冰仍像只路線呲牙咧嘴的母獅子。

  瞧,他已經聽見她滿是不耐煩與氣憤的聲音了,完全不像個病人。

  "放手!他醒了,我聽見他的聲音。"

  "等一下,你這隻手的傷口需要縫合啊!"

  "走開!離我遠一點!"

  "砰——"先是門被推開的聲音,接著一抹纖細的人影如風般捲進內室。蘭冰眼裡只有此刻緩緩由床上起身的冷玉塵。

  "蘭姑娘——莊主……太好了,莊主,你醒了!"方為蘭冰接回脫臼的胳臂,正打算為她縫合另一手臂傷口的柳滿堂,擰眉出現在蘭冰身側,在見主子已清醒,微慍的臉霎時盈滿笑意。

  "柳總管,把針、線和你手上的東西放下,你們先出去。"

  他氣色看來好多了。除了眼前對著自己皺眉的男人外,蘭冰沒發覺房埋只剩她和他兩人。

  "蘭冰,將柳總管擱在桌上的東西拿過來。"

  她完全沉浸於喜悅裡,被動的走向他,並依他的指示在他身旁坐下來,溫馴得像只家貓。

  "'血蜘蛛'的毒……你覺得怎樣……沒事了吧?"

  "現在我打算親自為你處理傷口,你認為呢?"他不答反問,著手為她剪開之前草草包紮的布條,染滿血跡的它們令他蹙緊劍眉。

  "我認為它只是小傷,不礙事的。"一綹黑髮落在他的額前,她瞧得有些癡迷。

  "這絕對稱不上是『小傷』,蘭冰。"他的表情令她不由得俯首瞧自已的傷口,吃驚地睜大雙

  眼。

  "我……我沒料到它會劃得這麼深……"好痛!自己怎麼會沒有感覺到呢?

  "而你居然放任這個傷口不管至今?蘭冰,你該死的沒有因失血過多而亡,真是奇跡啊。"瞧她,臉白得像鬼般難看。

  "嗯……"

  "把針給我!"語氣陰沉得嚇人。

  像做錯事的小孩般,她沉默地將穿了線的計遞給他,然後靜靜的看著他為她消毒、縫合、上藥。綁上乾淨的布條。沒有上麻藥的傷口,應該是很痛的。但她看著他專在的表情,竟讓她不知不覺忘了疼痛,甚至漾出一抹靜懈的笑容。

  "為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他突然出聲問。

  "呃?"她為之一愕。

  "我不認為我縫合的技術好到能令患者露出這種……看似愉快的表情。"

  淡淡的笑意輕斂幾分。"不,蘭冰是在想,幸好自己當時並沒有鬆手。"

  他是她的再造恩人、嚴厲的師父,賞罰分明的主人,以及總在她最孤獨無助時,適時展開雙臂擁她入懷的溫柔男人。

  "嗯……"

  "嗯?"他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蘭冰絕不會鬆手的!"

  冷玉塵抿緊的唇輕勾起一抹談笑,"我知道,因為你從小就固執的像塊石頭,傻丫頭。"避開會壓迫到傷處的可能性,他細心地為她打上結。

  傻丫頭!蘭冰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躲在冷玉塵懷裡哭泣的情景……他已經好久。好久不曾再這樣叫過自己了。蘭冰突然有股想撲進他懷裡的強烈慾望。

  "壓到傷口了嗎?"瞧她忽然紅了眼眶,冷玉塵語氣不禁透露著擔心。

  "不,沒什麼。"她強迫自已甩掉那股好笑的衝動,輕輕抽回手,避開他的目光起身。"多謝莊主,不打擾莊主休息,蘭冰告退。"

  暖,她怎能以為她的心思能躲過他的雙眼?只稍一眼,他使將她看透。冷玉塵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慵懶地躺下。

  "蘭冰……你何不上床與我一起躺下——既然你也得休息。"輕柔的口吻卻滿是霸道的命令意味。

  有那麼半晌,蘭冰啞口的瞪著冷玉塵掀開被等待她上床。

  冷玉塵知道蘭冰誤會自己的意思了,

  他拍了拍身邊的床位,對她露出惡魔式的邪魅笑容。

  "怦咚!"蘭冰不禁嫣紅一張臉,心跳甚至為此而漏跳好幾拍,但心底深處有著更多的感動。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還沒醒來嗎?"

  "是的,莊主。"丫環謙卑的低首應道。

  令冷玉塵輕蹙眉揮手遣退了環,逕自走進內室。越是接近內室,空氣中那股不對勁越是清晰,直到來到蘭冰所躺的床畔前。

  怎麼回事?冷玉塵直覺伸手探向蘭冰的額頭好燙!彷彿被人的了似的,冷玉塵無比震驚的收回手。立刻地,他又以手輕拍著蘭冰的雙頰,神色甚是擔憂。"蘭冰,醒醒!"

  回答他的除了那差點打斷他鼻樑的一拳外,還有幾句模糊不清的三字經?!她顯然已經陷入昏迷中。該死!是傷口所引起的嗎?冷玉塵拉過她受傷的手,迅速地解開布條一瞧。傷口已經發炎,而且似乎相當嚴重。盯著紅腫傷口片刻,冷玉塵重新包紮好傷口,表情凝重的起身離開。

  山神廟後方一處隱密竹林裡,剛剛經歷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殺戮。鮮艷的血,染紅了這片蒼翠的竹林,十幾條人命就這麼命喪於此。

  "老天!箱子裡裝的是石頭。"

  "這邊也是,老大。"陰風寨的兩名樓羅分別在兩頭喊道。

  什麼?他臉色難看的飛縱過去。石頭?除了石頭之外,連屎也沒有。

  "那傢伙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耍我蘇屠?"蘇屠咬牙切齒對身旁愛將常飛怒道。

  常飛,一個約莫四十出頭的男人。臉型削瘦,鮮少有笑容。他瞧了堆滿石塊的箱子一眼。"事實擺在眼前,這些是石頭。"

  "不錯!所以,那傢伙活不過今晚。"蘇屠額上青筋凸起,咆哮地揮出鋼鞭,一鞭劈開箱子與車身,石頭頓時飛落滿地。

  窒悶的房間,靜心打座的男子緩緩睜開雙眼。下床為自已倒了杯茶。

  "砰!"一聲,房門猛然讓一股勁風硬生生的打落,男子反應迅速的棄杯閃向一旁。

  "出來!姓魯的!"

  魯非擰眉抓起壁上的劍,縱身飛了出去。"蘇兄弟"

  "別叫得那麼好聽,你們進去給我搜。魯非,看招!"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蘇屠迎面就是毫不留情分的一鞭。

  "蘇兄弟,到底怎麼回事?"魯非有驚無險的躲開這一招。

  "你心知肚明,哼!"

  "這……"

  "老大!找到了,在床底下有兩箱蓋了官印末開封的箱子。"說著,從房裡扛出兩大箱子。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受死吧!姓魯的!"

  "等等!蘇兄弟,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魯非驚慌的叫著。

  事實上,他半個月前才剛從塞外回來,途中不幸遭人偷襲,深中劇毒,半個月來,一直是足不出戶,全心全意將劇毒逼出體外。啊!幾天前,他為了追一道人影曾離開房間過。

  "蘇兄弟,是有人存心栽贓於魯某。"魯非出招處處顯出忍讓,一邊大叫道。"少說廢話!我蘇某最恨被別人出賣,你該死!"

  話剛落,鋼鞭從蘇屠手裡疾飛而出,直朝魯非胸膛而去。魯非慌張的彎腰一閃,硬是與死神擦身而過。蘇屠的攻勢凶狠異常。魯非忙著招架,根本沒有時間解釋。

  蘇屠和魯非兩人皆是高手,但魯非忘了自己體內尚有餘毒末清,過數百招後,漸感體力不支,已明顯落居下方,險象環生。

  蘇屠殺紅了雙眼,見有機可乘,大吼一聲,一招"竊玉偷香",不僅捲走了魯非手中的兵器,更用上乘內功將他擊出丈餘外。

  "你……"五臟六腑均被震裂的魯非,扶著樹幹搖搖晃晃地硬撐起身子。"你……想恩將仇報?"語畢,由嘴裡噴出一大口鮮血。

  "我是有仇必報!你不該在將線索透露給我知情後,又企圖私吞這批黃金,咱們向來合作無間,是你先背叛我,休怪我無情,魯兄弟。"

  "不!你聽我說——"魯非試著解釋清楚。

  "下地獄跟閻羅王說去吧!"對於曾出手救過他的夥伴,蘇屠沒有絲毫的憐憫,用力丟出手上的劍。

  "你……"飛劍瞬間穿透魯非,狠狠地把他釘在樹上。魯非緩緩地抬起頭,想用眼睛控訴蘇屠的愚味,然而,他的體力迅速流失,頭一垂,嚥下最後一口氣。

  一道人影在這時來到蘇屠身後。"寨主,小的已檢查過,箱子裡裝的確實是黃金。"

  "很好!吩咐下去。要他們確實地將黃金運回寨裡。對了,常飛。"

  "寨主有何吩咐?"

  "明天午時,我約了人在客來客棧碰而,你陪我走一趟。"

  "是,寨主。"

  翌日,蘇屠在客來客棧由午時等到申時,明白自己等候的人不會來了。他決定親自會會若蘭山莊的主人。

  為什麼?兩天了,還是高燒不退?冷玉塵蹙眉望著丫環為蘭冰餵下湯藥,一個念頭突然掠過他的腦際。難道……

  "你們兩個退下。"

  丫環離開後,冷玉塵先為蘭冰把脈,之後,眉頭越擰愈緊,雙手熟練地解開她的衣衫。他仔細地搜尋著,最後在她左腳的小腿肚內側,有所發現。這是……冷玉塵睜入眼瞄,短短的傷痕,不到半根手指的長度。

  該死!都怪他的疏忽,為什麼沒及早注意到?看似無害的傷口,四周的肌膚呈現一片青紫,顯示傷她的暗器被上了毒。如今,毒性在他的大意之下已滲入血液中,行遍全身的血脈。

  王島在暗器上到底抹了什麼毒?他憂心忡忡的拉上棉被,為她服下續命丹,希望來得及保住她的一務小命。

  冷玉塵以為能解百毒的續命丹發揮療效,但是奇跡只維持了半天。子夜過後,蘭冰又開始忽冷忽熱,到了隔天清晨情況越趨嚴重。之後的兩天,除了要水喝外,她一直陷於昏迷中,甚至噩夢頻頻。

  "爹!娘!不要啊——"肝膽俱裂的哭叫聲,讓冷玉塵心驚地擱下水杯,趕到床邊。

  "蘭冰——"他握住她在半空中揮舞的雙手。

  "不要!不要讓他們殺了爹和娘……胡總管,別丟下我,胡總管!我要回去找爹和娘,胡……好痛!好痛……我不會認輸的!我會證明給他看,那高傲自負的男人……不要……不要命令我那樣做……我不會放手的……"

  驀然,室內又恢復先前的平靜,除了令人聽來緊揪心口的短淺急促呼吸聲外。

  真的束手無策了嗎?望著那張備受煎熬的小臉,冷玉塵冷峻的面容盛滿前所未有的憤怒與無助。

  "叩!"有人敲門。

  "什麼事?"冷玉塵仍盯著蘭冰,語氣陰沉的應了一聲。

  "啟稟莊主,屬下剛剛接獲一張請帖。"

  一抹冷光閃過眼底,凝視枕上削瘦的容顏片刻,他探手為她撥開額前一綹汗濕的髮絲,然後轉身離開她。他十六年來的等待,即將結束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第十章


  明月當空。

  方運功調息完畢的冷玉塵步出了房門,瞧見柳滿皇就站在房門旁,並不感到驚訝。

  "陪我走走吧!柳護法。"

  "是,莊主。"

  一路上,冷玉塵未曾再開過口。片刻,兩人來到一處小轎流水環繞的亭閣。

  冷玉塵抬首遙望星空,緩緩開口了。"你該替我高興的,為了這一天的來臨,我等待了十六個寒暑。"

  靜默半晌,柳滿皇輕蹙起眉。"據聞鬼山七絕中,老大蘇屠的武功是最為強悍的。"

  "家父畢生致力於武學的研究,所謂七本秘籍是針對七種不同的兵器與武功招式。鬼山七絕排行第七的林翠柳,她所得的『幽靈刀譜』,講究的是單刀的取、奪、收、放;老六徐立萬的『劍蝶雙絕』則是雙劍:老五曾幾的『虛影幻形』記載的是各家獨門暗器;李師秀的『隨心所欲』是雙刀……七本秘籍各個皆有其獨到之處。

  "當年他們分別奪得家父所創的秘籍後,便心生猜忌,唯恐他人打自己手中秘籍的主意,於是各自找地方埋首研究其中的武功招式。雖然蘇屠手中有『氣化萬千』,但是,對於熟知並且早已將這七本秘籍的內容倒背如流且融會貫通的我而言,你認為他的勝算有多大呢?"

  冷玉塵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天賦異稟,更是個無師自通的武學奇才。冷父並不知道聰明過人的兒子僅花一天的時間,就將他十幾年的心血烙印於腦海裡。

  "但是……聽說蘇屠近年武藝又增強不少,且練就刀槍不入的金剛之身。"這才是柳滿皇所擔心的,而且主子又堅持自己上陣,與對方單打獨鬥。

  "再怎麼厲害,人體總是脆弱的,必有其要害之處,"冷玉塵莫測高深的冷冷一笑。

  陽光普照大地,丫環們恭敬的退出門。一身外出裝束的冷玉塵,緩步走向床頭。離決戰時間僅剩不到三個時辰。

  這是第幾天了?她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他甚至懷疑她是否能撐過今天?冷玉塵的心,不禁深深的揪疼了。他在床邊坐了下來,溫柔地為她撥開髮絲低語著。"我知道你夠堅強,十四年前的那一場仗是我幫你打贏的,可這一次,你得靠自己,我相信你絕對做得到!因為你向來不服輸……別讓我失望。"

  "現在,我要去赴一個我等待已久的約,是生是死,我都不會再走進這扇門。"他取下耳環,"這只耳環我暫且收回,想拿回它,就親自來向我索取,然後,它將會永遠的屬於你。"

  再深深的看她一眼,冷玉塵毅然決然的起身。

  "師……父……"背後那仿若蚊蚋的低喚,倏地令冷玉塵猛然心痛如絞。

  他清楚的知道她那對眸子正以哀求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也明白這些天來他始終盼望她睜開眼眸的時候來了,但是,他並未讓自己回頭。

  "我需要的是那個堅強的蘭冰,用你的雙腳來見我吧!"腳步未曾稍有遲疑,他堅決地走出她的視線,踏出房門。

  "你們兩個留下來,柳護法隨我前往即可。"

  千秋雪與謝飛絮對望一眼,臉上雖然寫滿不贊同,卻不敢多言。既然他已無能為力,他只有下最後的賭注。冷玉塵不自覺的握緊拳頭,手中的耳墜子幾乎嵌入掌肉裡。

  "蘭使她……"一向冷靜的柳滿皇忍不住開口。

  冷玉塵轉身冷冷丟下一句,"你我已盡力,是生是死,如今只能靠她自己走吧!"

  堅強的意志力能戰勝一切的,甚至是冥府的使者。但,蘭冰真的能嗎?

  飲馬林的一處懸崖上,冷玉塵瞧了佇立在大漢身側、一臉面無表情的藍衣男子一眼後,緩緩下馬。雖然當年僅是匆匆一瞥,然而蘇屠並無多大的改變,只是多了些白髮。

  "只有你?"蘇屠懷疑地瞇起眼。

  "當然,難不成你除了若蘭山莊的主人之外,還約了別人?"冷玉塵嘲弄地牽扯嘴角。

  蘇屠細細打量著他,"你一點也不像你那愛武成癡的父親,倒是比較像你那紅杏出牆的娘。"難怪王島會被這小子迷得神魂顛倒,甚至賠上性命。

  兩道冷冽寒芒閃過冷玉塵的眼底。"她之所以會背叛她的丈夫,完全是你們鬼山七絕的陰謀。"

  "話可不能這麼說,要不是冷宮主愛武成癡,常年埋首於武學中,致使冷夫人備受丈夫冷落,咱們七兄弟又怎會有機可乘呢?"

  "所以,你唆使長相最能博得女性青睞的王島接近我娘,讓她背叛丈夫,並奪走我爹十幾年來的心血。"

  為了搶救自己畢生的心血,他爹不顧一切的衝入火場,殊不知,與外入掛勾的娘,暗中早將秘籍掉包。為此,他爹最後傻傻的深陷火窟而亡。那種失去親人與慘遭背叛的椎心之痛,他冷玉塵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不錯!那可憐孤單的傻女人,到了臨死前才恍然明白,原來她愛上的竟是個斷袖之癖的男人。哈哈哈!她當時的表情好後悔,後悔自己背叛了丈夫、背叛了兒子。"蘇屠仰天長嘯。"姓冷的。我我你來,可不是為了翻一些老掉牙的舊帳。只要你乖乖交出秘籍,我可以饒你不死,讓你們冷家留個後。"

  冷玉塵暗潮洶湧的俊臉,驀然恢復平靜,"不!現在我手中僅缺你身上那本『氣化萬千』——該說你若交出它,或許,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些。"

  冷玉塵手持白扇悠哉地煽著,看得蘇屠怒火中燒。

  "寨主?"常飛走向前一步。

  "別插手,先讓我和這姓冷的狂妄小子較量、較量。吩咐你的事辦好了嗎?蘇屠兩眼仍緊盯著冷玉塵。

  "已安排妥當。"

  "很好!先站到一邊,"

  "是,寨主。"常飛看了冷玉塵一眼,不再表示任何意見地退到一旁。

  "姓冷的,老子再給你下次機會。"蘇屠冷笑著解下繫於熊腰上的鋼鞭。

  冷玉塵揚眉冷哼。"你若是貪生怕死,何不直言?"他豈會懼怕一名區區小輩?這話對蘇屠簡直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休得猖狂,老子馬上送你上西天,看招!"話畢,蘇屠手中鋼鞭以排山倒海之勢猛然劈向冷玉塵。面對突如其來的雷霆一擊,冷玉塵在千鈞一髮之際,手中白扇已變成一條如銀緞般的軟劍,適時化開鋼鞭長驅直入的狠招。

  "小子,果真有兩下子,再接招吧!"

  冷玉塵劍氣如虹的直取蘇屠的胸口,蘇屠旋身飛起,不避反迎,鋼鞭橫掃相間,劍鞭相交,進出無數火花,天地間為之震動。

  熾熱陽光由強漸趨轉弱,拼得你死我活的兩人,連過數百招,從懸崖打進了樹林裡,又從樹林裡打回懸崖上。日薄西山,蘇屠身上被劃破數道,由此可知,冷玉塵顯然技高一籌,但他始終無法傷蘇屠分毫。

  蘇屠也明白,為此他等待著,等待冷玉塵筋疲力竭,而那是他勝出之時。蘇尾一個閃神,不小心受了冷玉塵猛力的一掌,跌退數步,腳步尚未站穩,忽覺刀風劈來,他心驚地直覺縮身躲

  開,但仍是讓冷玉塵紮實的刺了一劍。

  蘇屠先是嚇出一身冷汗的按著自己的胸口,見毫髮無傷後,驀然咧嘴笑了開來。"姓冷的!你武功再高又奈何得了我?我這金剛不壞之身,不僅刀槍不入,還百毒不侵,想殺老子?沒那麼容易。哈……"

  "攻他左腋。"冷冷一句倏然穿破蘇屠得意的笑聲。

  什麼?蘇屠心驚膽戰的轉向出聲處,但眼角餘光的劍影個他連忙回神出手擋住攻擊。

  蘇屠心中又驚、又怒、又慌。再度交手,猝不及防的又挨了兩劍,一劍在大腿,一劍則精準地刺人他的左腋。霉時,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血的綵帶,染紅了塵土。"你——"

  冷玉塵不放鬆地在蘇屠失神之際又補上一劍,卸落他的左臂。

  蘇屠慘叫一聲,跪了下來,抱著血流不止的左肩,在地面上不住地哀嚎。翻滾著,直到一把刀抵住他的咽喉。

  "是你!你這背叛者,你忘了是誰救你一命?"蘇屠瞪視著常飛,咬牙怒吼道。

  "你錯了!我是為了救你才會受傷。"常飛口吻冰冷的一如臉部的表情。

  "被背叛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吧?"冷玉塵的表情莫測高深。

  "殺了我,你永遠也別想拿回秘籍,姓冷的!"蘇屠始終認為自己握有一張王牌。

  冷玉塵邪魅的俊容冷冷一笑,收起軟劍。"殺了他。"甚至沒再多瞧蘇屠一眼,他逕自走向坐騎。

  蘇屠驚恐的將目光調回常飛身上,抓起鋼鞭想回擊,但是還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前,他只覺頸上一涼剎那間,蘇屠看見自己無頭的身體離自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雙目圓凸,恐懼的臉色己消失在懸崖邊。

  甩掉劍尖上的血水,常飛,該說是冷玉塵身旁的二護法杜無常,將刀收回鞘,面無表情的跟上主子。兩匹高壯的馬兒一前一後出了樹林。

  杜無常輕踹馬腹上前。"那麼,屬下先行告退。"

  "沒問題吧?"冷玉塵將視線從正向他們疾馳而來的馬匹身上,轉移到他闊別多年的親信。

  "莊主放心,蘇屠密室的小小機關還難不倒屬下,"杜無常的薄唇微弓起一抹弧線,其實他笑起來還滿好看的,至少不會冷得令人難以接近。

  "莊主!杜護法……"柳滿皇已來到兩人眼前,瞧見主子安然無羔,緊繃的神情才鬆懈下來。

  "暫別了,大護法,"杜無常拱手抱拳一別,先行驅馬離去。

  "辦妥了?"冷玉塵開口問的是之前埋伏於半途的那些人。

  "屬下已將他們丟到衙門前了。"柳滿皇又恢復一貫的嚴肅表情。

  "嗯,走吧!總管他們一定等得不耐煩了。"喝的一聲,冷玉塵掉轉馬頭,放馬狂奔。

  雙親大仇已報,為何他心裡卻感受不到預期中的那份欣喜?

  深受夢境纏身的蘭冰,又作強夢了。夢裡傷痕纍纍的小女孩,正以一對充滿怨恨的眼睛,怒視著猛然將一把劍丟到她眼前的男人。

  "如果你覺得自已在這裡受了委屈,那麼你大可撿起這把劍,然後轉身走出大門,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就認真的練好它。耍脾氣、自怨自艾是成不了大事的,你自已看著辦!"說完,男人冷酷無情的丟下女孩。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11-25 04:35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35640 秒, 數據庫查詢 7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