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來自幸村精市的邀約
下雪的日子,鋪天蓋地的白色會裝點的世界分外寧靜,就像平靜的湖面不見絲毫漣漪只在太陽的恩澤下靜止。晶瑩的反光和投影人的音容笑貌,是在有親切的氣息靠近的一刻才蒸騰發散。
下雪天通常會比較暖和一點,因為雪的無暇,清透了風的天下。像是一場及時的露水,沖刷了暗淡無光的花瓣。
心情也跟著清淡。
目睹著雪景的時候,身旁有人遞上暖暖的一杯烏龍茶。
幸村接過清水茜遞上來的烏龍茶,目光還落在庭院裡面紛飛的雪花之上,似乎能夠一眼望盡雪的精髓,看那片無暇的白之中,是不是也有心湖的漣漪扯動著思緒的飛揚,每一刻存在世間的痕跡,都是價值。
多愁善感的人容易被時而的雨打風吹所擾,心思堅定的人則是抱著另一種應景的心來審視自己的——約清水茜一同來北海道看冰雕雪品展,就是想著在冰天雪地的世界,一起鐫刻兩個人牽手的痕跡。
邀約的初始,幸村就說了——是為了約會。
儘管邀約的手段,其實是有著順理成章的理由——冰雕雪品展是幸村家廣告公司新一季度將要推廣的客戶。
身為需要一個月提供兩份策劃案的領工資「員工」,清水茜沒有一個明確的、可以拒絕的理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一個職業者所必須要具備的操守。
所以從邀約之初,清水茜就說,「好啊,正好可以看看冰雕展是何等的奇巧美麗。——不過其實比這個更神奇的,就是幸村你所有做的事情,都是有備無患不給任何人拒絕的可能的篤定啊。」
「所以我才是立海大的部長,而他們不是呢。」對清水茜的話置之一笑,幸村的笑容,更多的是蘊含無比溫柔的暖意,誰看一眼,都是留在心口的羈絆。
包括……追上真田去拉著他跟他說過的話,話到一半的時候,那個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兩個人身後的王者,飄逸的發飄飛的衣袂,無一不是幾近仙姿的玉骨。
幸村說,真田,就是你想的那麼回事,要麼改變,要麼承受,要麼……就乾脆的放棄從而給每個人放鬆的空間。
「我說過,你該提防我的。」——因為我喜歡清水茜。——我對她勢在必得。——所以你無論選擇的是什麼樣的過程,我都不會讓結果偏差分毫。
後面的話當時幸村沒有說,那個凜凜貴氣的男孩子,只是反一牽身處二人中間的女孩子的手,看她的白皙柔軟在他手心包覆下的安然,卓然而立。
然後就看到真田弦一郎沉重卻不失皇帝驕傲的轉個身走的乾脆,走的,沒有任何人能留下來勸慰的強勢……
「真田可以是個比任何人都好的朋友,但是,他不一定是個完美的男朋友吧?」那時候看著皇帝的背影,幸村沒有偏頭,依然將清悅的聲音穩穩的送達少女耳畔。看那白皙的側面,揚起十五度的不言語。
也許是心疼誰,也也許……是認同吧?
認同那個高大的男孩子,嚴謹認真的作風之下,對他要求的苛刻已成習慣;認同,這樣的他,學不來任何的任性和狡猾。
愛情中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任性,否則那樣的愛情,就不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愛情。只是一心想著別人的感受,這樣的愛情,剖離了愛的自私與佔有。
「我並不喜歡自私的人,但是,我也不願意我所愛的人無法自私的愛著我。」
溫柔的輕言軟語,像清雅暖玉般和煦,拿捏在手心中的感覺,像是漾在心尖最琉璃的浪漫情懷。
哪個少女不曾夢幻的希冀過未來?
又有誰,能一輩子只在現實中不動聲色的堅守生活的原則?
我希望立海大一直是團結在一起相互友愛的團隊,我希望他們王者的昂首挺胸永遠並排走在最前方的位置。我希望他們的友情,比什麼都深刻。
所以我一直一直都看著皇帝的負責任,想要為他付出他所該得到的回報。如果相愛能夠讓他得到幸福,我的選擇本不該再有其他。
可是這是愛情,要給兩個人幸福的選擇。一個人是無法在明知道讓另一個人偶爾為他自己著想一次都會傷害他的責任感時,真正的任性的。清水茜歎息,是因為知曉真田認為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將是他的「自私」。——愛情本就自私,不能夠接受,兩個人就不可能會過的開心。愛裡面的佔有,需要足夠的重視來平衡。
……所以我明白,那個好男人,選擇與不選擇其實都是不對。
我們之間的選擇權,從一開始,就只在真田弦一郎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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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趕上日本的成人節,立海大高中部全部活動中止。一早就出發去北海道的兩個人不到中午就趕到冰雕雪品館,放眼望去滿是大師傑作的藝術品,並非只是本國人值得前來觀賞,若是外國友人有機會趕上,亦是會留下美好的回憶的。
接待的人很熱情,是個二十出頭的上班族,雖然可能並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那麼年輕的兩個學生,但是幸村家廣告公司的影響力顯然在遠離東京的此地也很大,上級千叮嚀萬囑咐的交待,還是讓這個青年很是緊張。
大致看過冰雕展——因為真正的精彩會在夜幕降臨的燭光下,所以先將遠道而來的客人送到了視野極佳的商務旅社。
在簡單的寒暄過後,留下幸村和清水茜的獨處。為兩個人準備一間和式雙人房,即使心裡有著東京區域的學生真是開放,青年的退下也是本分的不予多嘴。
他並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這一間房間中的兩個人將會怎樣的共寢一室。
他關門前看到的,也只是看到,幸村精市掛上藍色的大衣牽起來清水茜略顯冰冷的手腕,將她牢牢的圈在他和玻璃窗之間。
門關上,門內的人一動沒有動。
「原來用呵氣在窗戶上寫字,也不是那麼無聊……」像是歌聲般悅耳的聲音,玻璃窗上也反射出幸村漂亮的面孔露出的那份少見的孩子氣的笑容。
非常的漂亮,也非常的溫柔的面龐。
「寫了什麼?」背靠著窗戶也沒有抬頭或回轉身的少女自然是看不到幸村那面容是多麼多麼的恣意,清水茜仍能從誰聲音的悅耳,聽出他好心情的開始。
「寫了想寫的。」這個答案不算答案卻又是答案,幸村在回答之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自己不禁勾動唇角笑燦爛了雪景。
然後他低頭,在她抬眼的瞬間,一個吻,蜻蜓點水的落上。——那份柔軟的馨香的接觸,清透的幾乎出水的眼簾。
出其不意,卻也不能算是無法想到。
「走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手心中,始終不曾讓誰脫離的牢固,幸村隨手拎起旅行包外出的步子,也帶動著清水茜沒有機會回頭去看一眼那窗戶的字跡。
「等到回來,如果那個字還在,你再看吧……」
關上門的瞬間,目光透過遠距離的直視,望見那拚命飄落玻璃卻無法進到溫暖的房中的雪花攀附窗台。雪花難道不知道太灼熱的溫度會融化了它嗎?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尋求曇花一現的美麗,不惜以身殉死。
只要想,圓一個自己的所願,夢欲至,情且甘。
有感情的生物都是這樣。
其實一直很好奇幸村特別帶來的大號旅行袋裡面裝了什麼,他們這次的出行除了這兩天需更換的衣物,按理講,不該有其他的綴物。
但當清水茜被帶到那一片比鏡面更光滑閃亮的溜冰場,什麼東西會從旅行袋中被拿出來,已經不言而喻。
兩個人的溜冰鞋,她的那雙,尺碼甚至分毫不差。
雖然說著我可不會溜冰,清水茜也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幸村面前,沒有所謂的拒絕。所以她唯有笑著,被他牽著站在了冰面最明亮的中心。
空曠的除了他們見不到其他人的溜冰場,就好像獨家被包攬了一般,只招待選中的客人,褪去了一份緊迫,連染上一份神聖。
雖然談不上一點不會滑冰卻絕非那種可以空中三周半的選手,許久之後的上冰,清水茜想這冷冰冰的溜冰場到底是不同於旱冰的六排□轆好控制,緊緊抓著幸村是不願意出現一個不小心跌倒冰上的狼狽,也是不想出現青一塊紫一塊的易引人聯想的身體狀況。——狐狸那個傢伙就最會聯想了,撒嬌的手段也是曾出不窮。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如此想到。清水茜唇邊掀起三十度甜美的嬌柔。
看到,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手腕的一個用力,腳下冰刀優美的輕滑,帶動著誰纖盈的身形如影相隨。幸村一動,這個世界彷彿都要跟著他動的感覺。
突然的冰上運動讓誰美麗的臉龐上劃過瞬間的緊張,但馬上還是因為牽著自己的人有令人安心的力量而收起了那種勉強。
清水茜不問怎麼想起了滑冰,也不說其實我對滑冰沒有興趣,就那麼跟著幸村的牽引,一步一步越過整個溜冰場。
時而他一個牽手的高抬,引導她一個傾身的旋轉,就像是冰上舞蹈,他不鬆手,她就可以跳的無憂無慮。
幸村很少會不說不問的任性——或者說眼下明明是任性的不管不顧的行為,因為是他所做,給人的感覺就變成了優雅的浪漫,因為他是絕對的存在,絕對可信、絕對權威,所以只要是他,做什麼都可以。
就是這種真實的感覺,不甘心也不能改變事實。幸村精市天生有著領導人的能力,這種能力,是外力無法企及或者改變的。即便同是部長同樣發號施令慣了的人,跡部也好,白石也罷,在幸村的權威面前,都不由多了分人心的猶豫。
幸村不是枉顧人心,而是他,對人有著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力,他所想,總會被所有人接受到默默認可。這才是真正立於頂點的人的影響力,他想,那麼就會成為現實。到現在為止沒有什麼不是這樣的,什麼也沒有。
那麼自己呢?
手心的感覺還是那個牢牢的牽著自己的溫暖有力,眼前那修長高挑的身子悠然自得的溜冰步子,依然輕鬆高貴的獨一無二。清水茜唇邊掛著笑容,看到也能感受到幸村的優秀,他們很近,近到幾乎沒有距離。
尤其他用一用力,就將她的身子拉到和他心貼心的親密。這個時候會不會滑冰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他可以帶著她學會,因為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學會。
清水茜有時候會覺得很奇怪,瞭解幸村是一回事,真正處在當中面對幸村的做法又是另一回事。他要所有的結果盡在掌握,可是他不要她的接受他。她是他篤定的一部分,可是她存在的變數又不得不讓他傾注心思。
驕傲的人,容不得絲毫偏差,幸村的愛情觀就像打網球,他從不會特別看不起任何一個弱小的對手也不會真正平視那些強敵的挑釁,無論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他都習慣輕鬆完勝。看戲沒有任何的意思,因為他對他們誰都沒有興趣。
沒有興趣的事物,多放一份心思在上面就是浪費。他不喜歡浪費生命,所以除非是那全心全意想要的人,他不會,也不屑傾注熱情。
立海大是他的熱情,因為那裡面的七個正選,他不說,卻會把他們放在他的生命裡。清水茜知道,正如同她知道,他也要她如同軌跡一般相隨在他的生命裡面。
沒辦法拒絕,也不夠拒絕。
可是……她沒想過拒絕,卻不明白他非要她的選擇,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是不是,若我一直不能先愛你再選擇,就都不是你所要的愛?那麼,如果我在你的高要求下,選擇了比起最好卻最合適的人,是不是就讓你的泰然自若崩裂了一角?你知道,那非我所願也非你所願的……
可是篤定是不是真的能左右愛情,這一刻,我們誰又真的可以確定呢?
心口有另一個跳動的聲音,無論誰被誰感染,安靜的只有兩個人的溜冰場,明亮的冰面上只投影著無數的、兩個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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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手呈現蒸騰的熱力的時候,幸村放開了清水茜,揚起一抹醉死人的溫柔零落笑靨,「自己滑滑看嗎?」
「你想讓我摔倒看笑話嗎?」雙人溜冰的時候想過什麼這個時候都沒有表現,兩個人之間,就像朋友間是相處的自然而然。
聳肩,白色休閒服依然高貴的翩然,「我又不是仁王。」幸村鮮少開玩笑的話,不是他不會開玩笑的調侃。
「說的也是啊,狐狸沒一刻正經……」
「背著別人說壞話也要看看會不會被當事人聽到好不好?」原本不該有第三個人的溜冰館突然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若不是聲音那麼熟悉可能真就要嚇的美人靠英雄懷裡小鳥依人了。
幸村和清水茜一起順著聲音的方向側目,竟然看到了一個本該在神奈川的傢伙出現眼前,誰笑的雲淡風清聲色不動,誰驚訝卻又不是真的覺得那麼突然不可理解。——詐騙師不能以常人論之,所以唯有習慣就好。
「狐狸,你怎麼來了?」
仁王當然不會說自己是聽到柳生說幸村帶小茜去北海道過二人世界了一緊張咂嘴連行李都沒收拾就跟來了,也不會說他到了這裡體驗了一把沒頭蒼蠅找了兩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在這家溜冰館逮到兩個人冰上起舞——想過馬上進來打斷一下,尤其可以採用自己輕踩冰刀優雅滑行從幸村手中直接搶人的拉風行為,但是搞到腳下這雙溜冰鞋又用了他撬鎖的一刻鐘,再來時他們兩個人已正巧中場休息站在扶欄邊閒聊不給他機會。
咂嘴。
不過第一句話就說到他還是讓他又偷笑又不爽。
「想來就來了=。=」誰任性的聳肩,果然像極了他的回答。同樣也是白色的休閒服,仁王穿著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不良少年走風雅路線——邪氣卻也標緻的要命!
「乾媽不是說這週末要讓你陪著去大阪嗎?」清水茜記得來之前仁王媽媽也曾邀請她一起去同學聚會,帶兒女據說是為了顯擺自己的優良基因=V=
「我想去哪就去哪=。=」經美人提醒方想起來還有這麼回事的仁王同學眉角輕微抖動——算了,反正他也是給她搶兒媳來的,他媽還能吃了他不成= =
「就一個人來的嗎?」
「加上你們就三個……」指還有指,仁王刻意的瞥了幸村一眼。
「我和幸村是來工作的。」看到狐狸的視線,所以解釋。
「你的本職可是學生……」他少爺走抓奸當場任性路線就是不買賬。
眼看著一人一句鬥嘴的趨勢又要來臨,幸村很乾脆的表態介入,「既然來了,就一起吧。不過只有一間雙人房,需要擠一擠。——現在是旅遊旺季,沒預定你想露天而席嗎?」
眼見一句話要惹來仁王的別樣想法,立即嚴厲的補充。其實對於仁王跑來當電燈泡這種事情幸村早有預見,所以他不悅的只是仁王好歹是堂堂立海大的一員居然沒常識到不顧後路——如果他沒有找到他們,他的住宿問題怎麼解決?
說不關心夥伴是假的,但是公平的競爭上,要各憑本事。
無論仁王私占清水茜的堅持態度,實際上幸村有多麼的讚賞。——他讚賞他那份一心一意的執著,所以他偶爾會睜隻眼閉只眼的任他胡來。
「好啦,一起住吧,那房間大的很。」聽仁王咂嘴一聲算妥協,清水茜笑著兩步扶欄滑到仁王身邊拉他的手,剛拉上,就被一股力量突然襲擊。
「走——」仁王忽然扯她的衣袖,清水茜驚訝——「要做什麼?」
「我們滑一圈——」興致高昂的想著在幸村面前拉風一把,詐騙師聰明一世唯獨沒在意某美人滑冰的水平那是真的不如看起來那麼良好的——這也就導致,仁王突然的用力,又高估了清水茜的段數,讓美人一時沒協調好步子,整個人投懷送抱的畫面上演。
哎呀這樣也不錯——雖然心裡那是很美美得不得了,仁王同學下一刻還是因為自己的滑冰水平也沒有預想的那麼高桿而導致兩個人雙雙跌倒冰面的場面上演……
98、點滴的曖昧
感覺到胳膊似乎是抻到了的時候,也聽到頭頂上,一個人平靜的不起波紋的聲音:
「你是專門來讓我看戲的嗎?」
……嘖!雖然他是了不起的部長雖然自己的確是沒留神被踩了狐狸的尾巴,但是自己果然還是不喜歡他這樣睥睨天下的態度啊!——仁王雅治想。
三個人見面不足半個小時的時間,變成了兩個人和半個人——之所以說是半個人,是因為仁王從冰面上被清水茜拉起來的時候,哼哼唧唧的動也不動。
「狐狸,起來了∼」
「你走吧,別管我了=V=」迷離的眼神彷彿透過眼前的人而看向很遠很遠的地方。清水茜順著仁王的視線回頭,沒看到什麼只見窗戶上雪花的痕跡更重了幾分,雪又下大了,看起來回旅館的路也不是那麼好走了。
「你又鬧什麼彆扭啊……我也不會滑的,所以你不會一點也不丟人=。=」
「我想咬死你= =+」被她安慰,反而想拿頭撞牆。仁王在心裡告訴自己再聰明的清水茜也有不解風情的時候,那就是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的時候——不,他根本是懷疑她故意的裝傻充愣……
「給你咬。」伸手,盯著看卻沒有看到仁王用牙咬,反而是得到他推開自己的舉動——這個時候清水茜才發現狐狸這個傢伙,推她的手不是那麼有力氣,甚至是,有著點點不甘心的顫動的。
……受傷了嗎?心裡立時閃過的想法,和清水茜傾身由拉去扶的變輕柔的動作,「把力氣壓過來給我吧,我抬你起來。」
知道他,不想讓幸村搭把手的驕傲,也知道他,可能疼得直咬牙卻不願意表露的隱忍,這個樣子的仁王雅治,比起那個老謀深算的詐騙師,更像是一個彆扭的小孩子。因為任性,反而讓人無法乾脆的丟下不理。
「你弄得動我嗎……」右胳膊使不上力氣,脫臼的痛已經麻木了手臂的感覺,仁王還是會感覺誰靠過來時自己整個身體騰升的溫熱的不好意思連接著血脈。
所以他咂嘴,故意說著反話,習慣性的掩飾著一份沒有理由的竊喜。
「小看我嗎?雖然確實要分情況,別的時候弄不動你,但假設就我們兩個遇到雪難而你受傷了,我想我爬著也會把你背回去的吧。——好了,別那麼多話了快起來吧。」
不知道清水茜有沒有發現自己說了多麼不得了的一句話——至少這句話對那個銀髮的少年而言,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最美好的承諾。
爬著,也會,背回去。
仁王的臉龐錯綜複雜的情緒,都被一種名為溫暖的神色所取代。犀利的雙眸依然犀利,眸光,細碎著千絲萬縷的純粹——心口,這一刻,暖的那麼、那麼滿足。
你絕對不會丟下我不管嗎?——那麼,我也承諾,我會一直讓你能夠快樂的笑著生活。
力量轉移到那個纖細的肩頭,看她一踉蹌的身形,是幸村的搭手扶助——漂亮的部長瞄了自家部員一眼,心知他不願意讓他幫忙,才會選擇了靜看至此。但是怎麼說呢,有種實在是看不下去的刻薄。
不是因為清水茜對仁王的好,也不是因為清水茜那句說者無心他們聽者都有意的話,而是仁王這種任性的程度還是不分場合的亂來。
同是立海大的一員,就算他搭給他一把手,也並不是居高臨下的施捨而是朋友間的關心。可是仁王好像只把他當競爭對手而忽略了一個隊的情意……幸村不說話,柳生跟仁王關係很好他知道,其實其他的隊員對他也是尊重大於談心的他知道,因為他的優越感他的完美——這種知道曾不覺得有哪裡的不妥,此刻卻忽然覺得,有點寂寞。
雖然只是一瞬間而已。
但是寂寞的非常真實。
「回去吧,我走前面。」所以幸村忽然更加不捨得鬆開清水茜的手臂,握著她的手,讓他享受到難以形容的卻美妙非常的踏實的感覺。
是他覺得,需要一個人的感覺。
比起所有人都在他的運籌帷幄下不遠不近的距離,他覺得,想要親近。第一次這麼肯定也是更加的肯定——真實的想要什麼的心念。
想要清水茜。
想要和她在一起時的,那種沒有人能取代的心有靈犀的感覺。
信任。
還有不需要質疑的真實的心意。
「……狐狸,以後你再這麼亂來的話,我有意見哦!」支撐著兩個人的重量一路向旅館回去的路上,臉頰邊落雪的冰涼,清水茜忽然用著極低的聲音和那個將下巴抵在她肩上的男孩子說話。
幸村在前方五十厘米的距離,始終沒有放開牽她的手,但他也只是走著,不介入身後那兩個人之間的世界。
「我是病號……你不能誣陷我><」冰天雪地裡面,身體和身體的接觸果然是最暖和的,仁王不再管手臂的僵直偷笑到唇角柔軟的弧度,看一眼,都像是撿到了幸福的精靈。
「你以為我是傻的還是遲鈍的?」對某狐狸的大呼冤枉很白眼,卻畢竟不捨得再用胳膊肘去戳這個傷員的削瘦的身子骨。
「小茜你背著我紅杏出牆就是遲鈍也傻的行為……」
「仁王雅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腿腳根本沒事至多只是胳膊有點不靈光= =+」
「……厄,小茜你看出來了……= =?」那看出來了怎麼還讓我倚靠著,本想再問一句的詐騙師之所以乖乖閉嘴沒有問,是因為先聽到了某個女生,輕柔的、彷彿可以融化冰雪的溫軟的聲音:
「這次是我不好讓你受傷了,下一次,你自己要小心一點,知道不知道……」
清水茜,一直一直都很關心立海大。
她把他們每個人都看成是重要的放在心裡的人,所以她關心、愛護著他們,所以她在明知道他這次是故意的時候,依然沒有條件的遷就了他。就是因為她在介懷是她沒站穩讓他墊背受了的傷……不,不只是如此。
仁王告訴自己。
他有種感覺,小茜這次會這麼感覺對不起他,是因為她讓他在幸村前面受了傷,她感覺傷到了他的面子,她感覺他心裡會不甘心,所以她抱歉……
呵呵,唇邊不自覺就扯起了溫柔的笑意,看著清水茜精緻美麗的側臉,仁王用那低的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說:
「小茜,如果是為了你的話,僅只是丟面子又有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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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館之後,先打電話叫了就近的私家醫生出診,確定仁王的手臂沒有大礙只是抻了一下。醫生說著最近不要劇烈活動,靜養幾天就會好了,也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清水茜笑著送走醫生,和幸村商量今晚的參觀活動改到翌日。
畢竟不能把仁王一個人丟在房間,帶他一起去看冰雕雪展又不放心那個習慣不安分的詐騙師會不會亂來,思考之後還是決定她看著他。
仁王聽到這個建議自然是點頭很大爺的懶在床上,幸村也說了可以不過他出於禮貌要去參加一下客戶的邀請晚宴。
「那……需要我一起去嗎?」畢竟是一起來的,如果不一起去,似乎也是說不過去的。清水茜懂得,商業上的禮儀,所以她無心讓他為難。
「沒關係。」這只是輕聲的三個字,卻比千言萬語更讓人心裡留下抹不去的痕跡,看幸村不以為意的出門遠去,那背影,有著什麼縈繞的清高。
高處不勝寒。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感覺又再度湧現在清水茜心間。
所以靜默了三秒鐘之後跟仁王說,我下樓去一下。喂!——身後仁王的聲音,也都留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
「小茜……你什麼時候能這麼心疼我一次……」
咂嘴著,銀髮少年背靠在床沿一角,發出心底的歎息……他不願意,她這一去是留下他一個人的孤單,但是他有種感覺,她會去那個晚宴,因為心疼幸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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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凡事都有個好的一面,仁王此刻會最是認同——因為那寂寥的感覺不過十分鐘,是門扉的再次被推開,看誰的纖細身影輕步進來,瞬間一掃陰霾的心情。
「……部長不帶你去?」嘴巴不壞一下就不是那個無良詐騙師了。
果然美人的斜眼,「我只是去告訴幸村早去早回。」
「說的好聽哦,一定是想去去不成所以找借口∼」心裡很美但是嘴巴依然走邪惡路線。
聽到的人也不生氣,只是瞄著誰的臉笑的溫柔,「狐狸你那麼想我跟幸村一起去嗎?那麼好啊,我現在就去。」
「哎呦……手疼……想喝水都沒辦法喝……留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無良的某人開始苦肉計望著天花板一副就沒人心疼我的樣子——如果仁王不是還會偷瞄清水茜一眼怕她真的走掉,那演技堪稱完美。
「越看你越像小孩一個……」終是說歸說,無可奈何的搖頭加上忍俊不禁的笑著走過來,清水茜扯仁王的小辮子,也坐在距他最近的床旁邊。
「可我都沒有糖吃……」真個配合的小孩子看天看地看媽媽的表情。詐騙師的身子已經蹭啊蹭的蹭過來。
「那是因為你多麼挑食啊!」白眼他,有時候會發現跟仁王這個傢伙在一起,想要生氣那是再容易不過了。
「你都知道我挑食……那如果僅有的食物也不給我吃,我不是就會餓死了嗎?」被白眼多了就習慣性不再理會,反而是更親近身體的摟住,在清水茜耳畔邊咫尺的距離,仁王認真的聲音多了種希望的真實。
一點點,一滴滴的,侵入人心。
所以說不正經的人偶爾的溫軟,比任何形式的可憐楚楚都更多了震懾的催化力。所以被抱住的人沒有推開那粘著自己的身子,反而是,眉眼心疼的神色。
偏頭,看他,無法言語。
「……小茜,我要求名分。」直到,那清俊臉龐鼓起的腮幫子蹭啊蹭,兩個人之間才算被真實的撒嬌介入的徹底。
「什麼名分?」被他這一會委屈一會無賴路線弄到自己混亂,清水茜拍開仁王不安分的就要親她額頭的嘴巴,四十五度上挑的眉眼斜視。
「男朋友啊=。=」某狐狸那是說著順口。
「我沒有答應過啊。」以事實為基礎說話,同時又拍開湊過來的那個少年的嘴唇。
「疼= =補償我……」
「我沒用力——不許耍賴!」
「你不愛我><」配合言語擺出的你始亂終棄的神情堪比奧斯卡獎影帝,仁王同學不走演繹路線說不准真是娛樂界一大損失重的損失。
「……」總覺得這個問題,愛和不愛答了都進他的套,所以乾脆無聲的白他。
「……那換一個補償我!」被白久了又不見美人上套,詐騙師於是聰明的轉變戰略。既然冰帝的反戴帽子熱血少年都能一個麻袋套中「女兒」,沒道理他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詐騙師同學搞不定「娘」。
雖說黑貓白貓能抓耗子的貓就是好貓,但是非要用美國的貓去抓俄羅斯的耗子就不得不說實在是灰常有病了——每次肉戶亮對申吞吞吐吐欲親不敢親的時候,仁王和忍足都有這樣共同鄙視的心態。
「換什麼?」雖然想著問了也是給他機會進行無理要求,但是不問以仁王的性格那必定是不罷休的無良,所以清水茜開口時已經做好了鄙視他的準備。
「換我給你女朋友的名分=。=」
「……」果然,連鄙視他都覺得有點浪費……
所以說著這跟我不肯親你就被你親一下的無理要求有什麼區別嗎,清水姑娘也將詐騙師按好在床上坐好,起身去打總機電話要求送餐服務。
她挑食,他也挑,所以為兩個人要來的是北海道特點鰻魚飯和奶油鮭魚,飲料因為醫生說的牛奶有助恢復健康所以特別加熱加量。
仁王看著熱氣騰騰的牛奶說那個我不愛喝,清水茜聽而不聞的拿在手裡,比量出幾乎一升的量再度靠近床上那已經想逃跑的男孩子。
「別亂動——我餵你喝=。=」
「好……」立即正襟危坐就差擺個poss的狐狸同學。
不過,
——「原來你說的餵我是用杯子喂啊= =」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嘴巴麼?狐狸你只是摔了手不要連腦子一起不好用=。=」
——「小茜你故意說的混淆的……TAT」
喝下去整整一升的牛奶,不讓美人將瓶子放回原處就開始針對自己的糖的問題進行討價還價並且有不得到好處決不罷休的勢頭——磨得清水茜沒辦法說了句那好吧你閉眼我親你額頭一下,哦也詐騙師一個握拳勝利了=V=
於是閉眼,那副等待著的親吧不要失言哦的神態實在是讓人辜負不得。
於是儘管再覺得不該慣他這樣的行為,清水茜還是在仁王期待似的幾乎閃著光芒的面龐上,輕輕的,落下了一個柔軟的吻。
彷彿寵愛似的,吻的沒有任何芥蒂。
而那個吻方落的瞬間,已經是誰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掐住了少女纖細脖頸上那乳白色的絲巾,讓她抬一抬頭,都感覺他的力量在,一直都在。
「幹什麼……」輕聲的,聽不出是嬌慣還是斥責。
「我還要糖……」
「……」沒聽說過這親親還能當糖用,有種無力感和不知道該鄙視他還是該佩服他的感覺……清水茜不說話,但也沒有打下仁王那只不安分的手。
「就再一塊>。<」扯啊扯啊,別人扯袖子這邊扯絲巾。
「……最後一次?」似乎是對他妥協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一邊責備著自己實在是被這狐狸弄得沒原則了,清水茜的唇,也柔軟的拂過仁王額頭……
哎——?!
後背和床鋪親密接觸的一刻,清水茜睜大美目看著那個本來還是引誘狀態的銀髮美少年有力的按著自己,身子輕輕壓過來的時候,那唇,是咬在了她的唇瓣之上的。
健康結實的牙齒,生生的將那溫軟的嬌唇咬出了一道血絲的……看誰一瑟縮,心疼但是沒來由的滿足,所以仁王這一刻笑的幾許張狂、幾許爛漫。
「疼嗎?」
「能不疼嗎?」疼得都有點要失去意識了,想來她的確是超級怕疼的。
「那你記住這個疼,下次誰要親你你就咬他。」
「……我先咬你還差不多= =+」
「我讓你咬,你想咬我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依然是唇齒的碰觸,這一次的火熱,褪去了疼痛,在血腥中散播的是一點一滴的纏綿——仁王輕輕的、輕輕的一個吻,吻去的是那嬌艷的唇瓣上新鮮的熱血。
清水茜怔,那怔的表情看在仁王眼裡,別有一番風情的美麗。
許久,他在盯著她盯的出神的時候,看到了清水茜唇動的嬌艷欲滴……「狐狸,你真的是吸血鬼嗎?」
「……」等待著溫情話語的仁王同學很想咬牙切齒一下表示小妮子你為什麼如此如此的不解風情——清水茜你故意的><
「快起來,你壓疼我了……」推,終於開始推了。
「你推疼我了……」乾脆連原本自己支撐的力量都撤去了,就那麼壓著大有跟石雕一拼深沉的趨勢。
「……仁王同學,你還想不想以後有糖吃?」——好漢不吃眼前虧= =+
「你提前預支糖紙給我,我就起來∼」詐騙師更不會是吃虧的人,別看他手臂受傷了,腦子可是一點也沒有受傷哦=。=苦肉計也挺好用的啊∼狐狸內心感慨。
「糖紙?」為什麼奇怪的東西他總是想的特別光溜?
「嗯。」
「恩是什麼?」
「糖紙。」
「我知道糖紙,我是問糖紙是什麼?」
「你答應給了才告訴你……」還賣關子= =
「……」
「每次答應我都要考慮那麼久,換了是部長副部長或者搭檔你都直接點頭的>,<」
「那是因為你比較沒個正經……」
「就是你偏心= =」
「我沒有。」
「就有!」
「仁王雅治你是小孩子嗎= =?」
「而且還是個經常吃不到糖的小孩子T_T」
「……好吧好吧我依你,我給你糖紙。」總覺得這個答應無比的奇怪= =
「小茜你不用勉強,反正我被你無視慣了……」遠目,遠啊遠……
「你沒勉強我,是我願意的……」說這話沒顫音她該感動自己的RP又正了……
「真的?」
「真的……所以,糖紙是什麼?——仁王雅治我告訴你,如果你再跟我繞著好玩,別怪我以後沒收你所有吃糖的權利!」
「嘿嘿∼」聽詐騙師心悅的笑聲,和他那湊在她耳邊最近的地方輕輕傾吐的聲音,「那麼,對我說甜言蜜語愛的告白吧=3=」
「原來狐狸還在介意牛郎團那次的服務啊,說來也不知道他猜不猜得到我給他的回答——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手臂抻到了為什麼連刷牙洗臉這樣的事情都要我來服務?仁王雅治,撒嬌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別蹭了,沒看見我正在給你擰毛巾嗎?老實一會都跟折磨你似的……小屁孩= =+」
——清水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