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矛盾
这几天叶卓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飘过清音,很诡异,这一现象持续了几天,冷焚不由提防起来,清音倒不觉得有什么,心底有些嗤笑,叶卓一向花名在外,想来不会在意那晚的事,可他这几天的表现,让清音不得不怀疑,难道叶卓的花名都是别人诬陷的,不然现在的表现怎么解释?
如果叶卓再拿这种眼神看他,清音会发疯的,一个比自己大的男人,用一双桃花眼,满目含情的看着你,你直视他时,他又慌忙转开,这……这怎么看怎么像第一次恋爱的小男生。
晕了,怎么可以把强悍的叶卓和那种可爱的小男生联系在一起,清音甩甩头,抛弃脑中的胡思乱想,看来这么多天没让冷焚按摩,精神居然有些不集中。
晚上安顿好叶卓之后,清音草草洗了个澡,叫来冷焚,清音趴在床上,冷焚高兴地开始琉璃殿的每天必修课——按摩,透过软软的布料,冷焚有些粗糙的手努力按压着。
每次的按摩冷焚并不觉得累,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享受,贴近殿下的享受,已经十六岁的冷焚已懂得很多,身体的发育让有些朦胧的感情露了头,每天在背后看着殿下的身影,冷焚心中是甜蜜的,因为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那就是殿下的信任,殿下把背部留给了他,这是一种最直接的信任,冷焚不奢望自己的感情能得到殿下的回应,但这样一辈子跟在殿下 身边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只是,这种按摩方式对冷焚来说即是享受也是折磨,微颤地手指由背部到臀 部,那柔软的弹性让冷焚浑身发热,下 身早已挺立坚硬,看着那布料下臀瓣中间的缝隙,好像掰开来看看其中是怎样美丽的风景,顿住的手指让清音皱了皱眉,“冷焚,怎么啦?”
冷焚一惊,赶紧收敛心神,压下心头猥琐的念头,恢复了标准的按摩手法,可心中忍不住泛起罪恶感,自己刚刚居然想……冷焚想给自己一巴掌,纯洁高贵的殿下一定不能容忍自己如此龌龊的念头。
叶卓在清音走后,就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手臂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由于自己的私心,希望这种相处的状态能一直持续下去,等到清音长大,然后,自己有勇气表白吗?那晚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自己在清音手里释放,还露出那样的神态,叶卓脸色微烫,更加无眠,披衣起身,心思凌乱地在长廊上游荡着,不知不觉来到清音的住处,凝神盯着房门,要不要进去呢,好想看看他。
突然,房中断断续续的声音引起叶卓的注意。
“殿下,力道重吗?”
“不,很舒服,恩……就是这里,再用力些。”清音有些类似呻吟的声音让窗外的叶卓脸色一黑,想也不想,就一脚向房门踹去,可怜的门板应声而碎,踏过碎片,叶卓身子无比快速地掠过碍事的轻纱,站到了卧房床前:“你们在干什么?”
“恩?陛下不知道进门前的基本礼貌吗?”清音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全身的肌肉由刚才的放松又紧绷了起来,如猎豹般随时准备着扑向自己的猎物。
叶卓一来,清音就知道了,可没在意,叶卓这几天的表现太过诡异,让清音猜不透他的想法,所以清音一直保持着沉默,可这次叶卓做的太过分了,大半夜不睡觉,来踢自己房门,这是赤 裸裸的挑衅,即使这是你的宫殿,可我住的房间自然需要保留自身的隐私,叶卓这样,好像捉奸似的,让清音心情极度不舒服,即使自己有那个心,可哪来的条件,毕竟才十一岁,身体刚刚开始发育。
“暗宫是我的地盘,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具体用什么方式,一样我说了算。”看清里边的情形根本与自己所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叶卓原本有些心虚,可对上冷焚挑衅的目光,叶卓的语气不自觉硬了,眼神一样蔑视着两人,这是一种经常发布命令之人的通病,习惯性的高高在上。
清音坐起身,拉了拉有些敞开的衣衫,没有言语,眼神却冰冷了下来,“冷焚,收拾东西。”
“是,殿下。”冷焚的声音说不上有什么情绪,可双手的麻利程度却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倍。
这下叶卓急了,“清音,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陛下的伤看来已经好了,清音也该回琉璃殿了,免得在此打扰陛下的好事。”冷漠的声音让叶卓意识到,清音真的生气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帝王的尊严不容他对自己犯下的错误道歉,而且叶卓不认为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从冷焚眼中,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只是,那小子隐藏得够深,如果没有自己的到来,不知道清音被他占去多少便宜呢,即使看起来很标准的暗殿按摩手法,在妒火中烧的叶卓看来也不过是有目的的掩藏手段罢了。
“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但是陛下的伤已经好到可以轻易把门板踹碎的程度,我想,这样的身体已经不需要特别照顾了。”清音已经平复了心底的怒火,撇了已经收拾完毕的冷焚一眼,拉了拉刚刚被披上肩的大氅,快步离去,留下愣愣的叶卓孤单单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偏殿,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
脑中反复回响着清音的话,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没那意思,叶卓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无奈之极的凄凉笑容,自己这个情场老手,算是栽了,而且栽在自己儿子身上,该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回到琉璃殿的清音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一年了,暗宫的情报在花无泪的领导下做得简直天衣无缝,处处充斥着暗宫的探子,每天从大陆各个角落传回的信息,数量大得惊人,上到每个国家每天发生的朝中大事,下到平民百姓吃穿用度,都事无巨细地呈现在东殿的案头,然后经过专业人士的整理汇集,把有用的情报一层层上传。
即使叶卓不出门,可天下事尽知八 九,情报中却没有余雅和冷莲的丝毫消息,如果不是清音对冷莲的能力足够信任,会怀疑两人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
自己身在暗宫,冷莲的消息是不能传进来的,若被暗宫察觉,自己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让花无泪去查的好,那样的结果肯定比现在快速百倍千倍,但清音不会这么做,不会让自己习惯性依赖他人,自己母亲的仇自己报,跟叶卓没有丝毫关系,自从清音来到暗宫,叶卓对自己的母亲从未问过,清音有时候都怀疑,叶卓会不会连自己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人,临死还想着他,不肯吐露他的丝毫信息。
而清音也从未喊过叶卓父皇,从心底清音不承认叶卓是他的父亲,在清音看来,叶卓只是自己的交易对象,自己得到的东西都是用有价值的东西换的,相信如果自己没有天赋,叶卓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领回另外的孩子,一样如对自己般对那孩子好,只为了将来传承暗宫的血脉或者被绑在暗宫这座神秘宫殿中任劳任怨一辈子。
已经耽误了一年,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离开暗宫,培养自己的势力,势在必行。
下定决心的清音渐渐睡了过去,根本不知此刻在通往暗宫的路上,一个白衣少年正满心欢喜地幻想着兄弟相聚的幸福场面。
叶凡不停催促着师傅代随风,甚至任性地连夜赶路,只为了那个一年多未见的清音,可恶的父皇居然利用职务之便行私人之事,每次和清音相处不到两天,就会被叶卓以任务为理由,撵出暗宫,可谁让人家是老子,自己是儿子呢,不过,这次刚刚做了一个一年多的大任务,应该会有一两个月的休息时间吧,希望以前心目中还算公私分明的父皇这次不要太无耻。
天亮的时候,叶凡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自己的寝宫安宣殿了,夜晚他可不敢去打扰那个脾气贼大的兄弟,洗了把脸,叶凡就迫不及待地向琉璃殿行去,心里想象着清音见到自己会是什么神色,会不会跟自己一样惊喜?
可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就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殿下恕罪,娘娘让您马上过去,有急事相商。”对于满脸不耐的大殿下,拦路的太监也只得硬着头皮尽量委婉地传着暗后的旨意。
“有什么事不能过会儿再说?”叶凡皱起好看的眉头,那个女人又在打什么注意?
“奴才不知,请殿下怜惜奴才,去一趟吧。”请不去大殿下,自己的小命难保,暗后的做事风格是越来越狠毒了,倒霉的只是这些奴才。
叶凡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太监,叹了口气,自己的母妃怎么变成如此模样了。当年印象中那个温柔地给自己吹热汤的母妃已经走了吗?那现在这个狠毒的女人又是谁?恶魔吗?
第三十七章 母子谈话
看到叶凡来到艳后宫,宫女太监们都松了口气,暗后司徒艳打扮得依旧妖艳,只是脸上多了些难得的笑容。
“小凡,快过来坐,这趟出门还顺利吗?”司徒艳没等叶凡行礼,就一把拉过已跟自己一般高的儿子,上下打量着。
十三岁的叶凡,由于长期在外面做任务,看起来很成熟,稳重,一身白衣,沉着小脸,还真让司徒艳有种压抑的感觉。
“母妃究竟有什么事?”叶凡灵活地脱开那双抓住自己的手,有些不耐地道。
司徒艳笑着的脸有些挂不住,自己的唯一指望的孩子现在跟自己居然如此陌生,不过想到接下来的计划,笑容重新又爬上了那张妖面。
“母妃想念凡儿了不可以吗?来来来,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今天有了机会,母妃有很多话要跟小凡说呢!”司徒艳重新拉过别扭的叶凡,强硬地把他按坐在榻上,自己也笑着坐在叶凡身边,接着道:“凡儿每次都来去匆匆,我们母子见上一面都是那么难得,凡儿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母妃说?”
“我很好,在外面有师傅照应,没有太大危险。”叶凡平板的声音让司徒艳气结。
“凡儿如此不耐是否急着去见清音?”司徒艳有些狠狠地站起身,转瞬敛去眼中的怨毒,如果不是那个孽种,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和自己离心。
叶凡脸色一变,霍然起身:“你想对清音怎么样?”
“母妃能怎么样?既然凡儿喜欢他,母妃当然祝福凡儿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
“真的?”叶凡脸上还满是疑惑,声音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对清音自始至终都心存偏见的母妃吗?难道这一年来母妃想通了?还是有什么别的用心?
“母妃在凡儿的心中就如此不值得信任?你是母妃在这个牢笼中唯一的依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母妃自然希望你能活得快乐,这么些年,母妃也看清了,你对清音已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母妃自然不希望你因为感情问题而颓废消沉,但是你想过你们俩的出路吗?清音是否也会如你喜欢他般喜欢你?还有你的父皇,会允许你们这样的不论感情发展下去吗?”司徒艳半真半假地说着,心中竟真的生出些许悲凉,原本的大家千金,又生得极美,从小千人宠万人疼,没想到在人生的关键问题上出了岔子,以为找到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没想到等待自己的确是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一个娇惯的女人在这样的暗宫中生存,刚开始的艰难可想而知,可最终自己挺过来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依靠,可现在呢,自己在孩子的眼中那里还有半分地位,这么多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叶凡沉默着,司徒艳的话句句击打着他的心扉,这些道理他何尝不知,总想着自己和清音还小,从内心深处逃避着这些问题,可今天被母妃一句一句地刨开,想想清音对自己的态度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想象的地方,完全是兄弟该有的反映,甚至还不如别的兄弟亲密,如果不是自己一心缠着他,说不定这么多年,两人根本不会有多少交际,父皇那个强大的男人那里会估计什么不伦,他本身对清音安的什么心,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即使清音不接受他,那自己呢?清音又凭什么会接受自己?
“凡儿,你马上就成年了,母妃也是担心你,你若真的对清音有意,母妃倒是……有个办法。”司徒艳观察着叶凡苦恼的脸色,有些迟疑地说。
“哦?”叶凡抬起头,“母妃有办法让我得到清音?”
“当然,不过就看你愿不愿意试了。”
“如果可行,当然愿意一试。”叶凡有些激动地回握住司徒艳的纤手,为了清音,性命都可以丢,只要能让那个冷冷的人儿哪怕对自己有一丝的好感,叶凡心中又浮现出那个让自己爱极又恨极的人儿。
“凡儿是仅仅想得到叶清音的身体呢,还是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司徒艳直直盯着叶凡问。
毕竟是未经情事的少年郎,白玉般的面色一红,随即语气坚定地轻声道:“母妃说什么呢,孩儿对清音是真心的,图的当然是长长久久。”
司徒艳眼光一闪,随即笑骂道:“怪不得凡儿对母妃有如此大的怨气呢,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既然凡儿有这个心,那么你就必须先取代此事最大的反对者——你的父皇,凡儿这么多年有自己可以支配的力量吗?”司徒艳分析着,引导着,在叶凡眼中俨然是一个为了儿子幸福出谋划策的良母。
“没有。”叶凡有些懊恼,一直有师傅盯着自己,去哪里发展自己的势力?师傅代随风对自己虽好,却不会允许自己有丝毫背叛暗宫的念头,此时,才发现,这么多年,自己除了本身的功夫有所提高,仍然两手空空。
“那凡儿如何和你的父皇对抗?”
“母妃说怎么办好?”叶凡满含希望地看向司徒艳,既然母妃说有办法,自然不会糊弄自己。
“我可以给你一些我在暗宫中发展的势力,毕竟你是我的儿子,东西最终还是要留给你的,有了这些势力,有心的话,要不了几年,我们内外夹击,起码就有和你父皇对抗的实力。”
“母妃想要得到什么呢?”叶凡冷静地看着母妃,这些年母妃对父皇的执着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如果无所求地帮他,根本不能令他信服。
“我要叶卓只 属 于 我 一 个 人。”司徒艳一字一顿地说道,多少年的心声,今天当着儿子的面终于说了出来,压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叶凡看了司徒艳半晌,才有些怔忪道:“成交!”
“好,凡儿明天晚上到东西宫殿的分界线——溪河,我把几个人介绍给你认识,最好能带上叶清音。”
“为什么要带清音。”叶凡有些疑惑地问。不就是给自己一些势力吗?用得着带着清音?最主要的是清音不听自己的,不是想带就带得出来的。
“考验一下他的心里究竟是叶卓重要还是你这个哥哥重要些,若是之后叶卓知晓了你的势力,那么清音就是严格执行了暗殿的准则,若是叶卓不知晓,那么恭喜你,凡儿,你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还是有机会的。”司徒艳鲜红的唇一张一翕,说出的话语貌似很有些道理。
叶凡点点头,心里真有些期待清音的反映,那时他真的会向父皇回禀自己的事情吗?叶凡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清音的答案。
来到琉璃殿,已近中午,长时间缺乏睡眠让叶凡的眼中泛着细细的红丝,清音仍淡淡地打着招呼,根本不管叶凡的热情,已经习惯了此人的粘人功夫,清音只是有些烦恼自己以后的出路,如何才能离开暗宫又不被暗宫追杀呢,而叶卓似乎根本不着急让自己出门做任务。
叶凡偷偷看着陷入沉思的清音,想着自己明晚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各自扒着眼前的饭菜,至于是什么滋味,鬼才知道。
最终还是叶凡打破沉默,放下碗筷,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清音,明晚可不可以陪哥哥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清音条件反射地问。
叶凡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跟我去见几个人。”
清音从饭菜中抬起头,才注意到今天的叶凡有些反常,饭桌上也有些过于安静,“什么人?”
“去了就知道了,就当陪哥哥逛逛暗宫,怎么样?”叶凡有些紧张,眼睛期盼又有些害怕地看着清音,好似希望让清音答应,又有些恐惧清音答应。
对于叶凡的这一矛盾表情,清音有些玩味地看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叶凡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恩!”清音的头又埋进了饭菜中,只是眼角的余光却观察着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自己情绪的哥哥,看来是很有趣的事情。
“那我明天晚上来接你。”叶凡说完就匆匆走了。
这时,清音才抬起头,放下碗筷,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冷焚。”
“殿下。”身后的冷焚上前一步。
“看出什么没有?”
“大殿下神情不对劲,似乎有心事,有些心神不宁,而且事情和殿下有关。”冷焚把心中的想法一一道出。
“恩,不错,观察的很仔细。”清音有些欣慰地点点头,站起身,向后殿的练功房走去,任何事也不能耽误了每日的修炼。
身后的冷焚因为清音的夸奖有些痴痴地笑了,直到前面的清音脚步一顿,才反映过来,赶忙快步跟上。
第三十八章 身陷
阴飒飒的天空下,一棵棵杨柳也显得垂头丧气,溪河哗哗的流水声多远就传了过来,河上那座联通东西宫的拱桥上慢慢走来两个少年,一身雪白锦衫的俊朗男孩在兴奋的说着什么,旁边一身黑衣的少年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回答,慢慢地,白衣男孩也沉默下来,不过神情还是很高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清音,以后经常跟哥哥一起出来散步好不好?”叶凡拉着清音的手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一身黑衣的清音停下脚步,楞了楞:“好啊,只要有时间。”跟叶凡在一起还是挺放松的。
“真的?不许反悔!”叶凡也停下脚步,回身有些难以相信地看着清音,这两天的清音似乎对自己特别好,有求必应。
“不反悔!”前提是有时间,刻意压低的声线在叶凡听来是如此的美妙。
“太好了,太好了!”叶凡高兴地暂时忘记了今晚的目的,拉着清音在拱桥上转了几个圈才罢休,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好希望时间就此停留。
“哥哥最喜欢清音了,清音喜不喜欢哥哥!”叶凡一脸兴奋,顺嘴问出一直徘徊在内心的话,问完之后就后悔了,眼神有些诺诺地看着清音,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今晚的叶凡有些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清音试探地问。
“没……没有,还有,不许连名带姓一起叫,好像我们是陌生人似的,要叫哥哥,不然叫凡也行。”有些心虚地叶凡连忙转移话题,清音也不介意,终究是要知道的,不过是早晚问题。
“凡,你领我见的人呢?怎么还未到?”一向喜欢简洁的清音很自然地接受的这个有些暧昧的称谓。
“我们来的有些早了吧,再等等!”自己梦想了很久称呼很顺利地从清音口中溢出,叶凡不仅有些飘飘然,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和清音的关系又近了一层呢?
桥下潺潺的流水声在寂寥的空气中回荡着,拱桥上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黑夜中相得益彰,靠着洁白的玉石扶手,清音凝神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唰唰唰”三条人影飘过,瞬间立于两人身侧,清音立刻戒备起来,叶凡也谨慎地把清音护于身后,眼睛紧紧盯着蒙罩黑巾的三人。
“属下张坤/张鹏/张辽参见两位殿下。”三个黑衣人单膝跪地行礼。
“你们就是母妃的人?”叶凡压低嗓音道。
“正是。”
“哦,起来吧!说说你们的情况。”叶凡这才放松了些,可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面色未有丝毫变化的清音。
几人边说边走下拱桥,来到河边的一排垂柳旁站定。
三人所说只是一些人员数量和能力,最后是宣誓效忠。
叶凡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红晕,这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力量,有了种子,只要自己用心经营,离开花结果还会远吗?
清音冷眼看着几人,心中有些不信,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叶凡只是简单让自己来看自己手里的筹码?而且还是不确定的筹码,后宫那个女人的势力能接收吗,说不好就是安装在身边的定时炸弹,虽然有些不信她会向亲儿子下手,但至少会控制。
这时,四周的动静逐渐大了起来,清音眼神一扫,心说,来了。
果然,眨眼间拱桥两边已出现无数暗殿高手,叶卓和叶丛缓缓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带着震惊以及……失望。
叶凡也注意到四周的动静,心中有片刻的慌乱,看到叶卓走出的哪一刻,出奇地,心情冷静了下来,大不了,父皇发现自己培养势力的苗头,仅这个理由还不足以破坏父子的关系。
“为什么?”叶卓的眼神始终盯在沉默的清音身上,其他人似乎不存在般。
“什么?”有些疑惑的声音让叶卓额上的青筋一跳。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可以背叛暗宫,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暗宫这些年亏待你了?难道你是在记恨当年我抛弃你们母子的事吗?”叶卓有些心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沉痛与失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决绝。
“来人,叶凡,叶清音枉为暗宫殿下,竟然勾结雪叶国奸细,图谋不轨,自今日起打入天牢,等候发落。”甩了甩长袍,毅然转身,离去。
“勾结奸细?”叶凡仍然不敢相信这个词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可事实就是,暗殿杀手的绳索丝毫没有在乎他的殿下身份,结结实实地绑缚在了他的身上,清音除了那声疑问,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只是冷冷地看着叶卓离去的背影,任绳索在自己身上缠绕,嘴角慢慢上弯,这就是全部吗?还真是一场好戏。
叶丛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追叶卓而去,那三个黑衣人在打斗中体力不支,纷纷服毒自尽,看到这幅场景,叶凡呆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母妃的人吗?怎么会变成奸细,难道是母妃故意害自己,可有什么理由让她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她真的有那么狠的心?
“清音,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不解释,这件事根本就与你无关呀!”反映过来的叶凡朝清音大声喊着,可清音始终没有答话,只是冲叶凡安抚地笑了笑,任由那些冷漠的杀手把两人带走。
回中殿的路上,叶卓气冲冲地走着,根本不顾道边战战兢兢地行礼之人,叶丛快步追上哥哥,拉了拉那宽大的衣袖,叶卓才放慢脚步,叶丛叹息一声,兄弟俩并肩行走着。
阴郁的天空,似乎在昭示着人的心情,“哥哥,我看这事不会这么简单,清音和凡儿没有背叛的理由。”
叶卓戛然止步,怒冲冲道:“你没看到今晚的情形吗?他们两人在桥上徘徊良久,分明就在等人,不消片刻,那三个雪叶奸细就出现了,还说他们不是约好的?”
“哥哥息怒,我看你是在吃醋吧,看清音和凡儿相处融洽亲密,心里不好受,这我能理解,可你也不能让这种情绪蒙蔽了你的判断。”耐心的劝导,终于让叶卓冷静了下来,不过嘴上还在硬撑:“我才没有吃醋,我看他们就是跟奸细有联系,不然,今晚的现象怎么解释?”
“而且,清音一句解释都没有,这让我怎么能不生气!”
“你先不信任他,他心里恐怕还有气呢。”叶丛在旁边凉凉地扇风,撇了撇嘴:“你也知道那孩子向来不爱多话,你那么肯定地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他们的罪状,他心里怎么可能忍受这份屈辱,我看通过这件事,你们以后也不可能了,哥哥还是另觅新欢吧!”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清音真的没有背叛我?”不确定的语气带着些许期待,些许怀疑。
“我可没说,哥哥忘了我们看到的东西一样多,均是在发现那三个奸细之后,才顺藤摸瓜逮到清音和凡儿的,可是为什么你会那么肯定的认为清音背叛呢?难道一向自信的哥哥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调侃的语气让正在苦恼的叶卓气结。
“你很闲是不是?这件事就交给你调查了,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结果,顺便检验一下暗殿的训练成果是否退步了,竟然让奸细混进暗宫。”
“不是吧,你这是公报私仇,现在已经快子时了,我怎么可能在这么段的时间内查清这么复杂的事情。”叶丛跟在叶卓身后不死心的咆哮着,自己是招谁惹谁了,多说了两句话,竟然揽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自己说那些话为了谁,真是……
“那是你的事情!”叶卓远去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叶丛耳中,气得叶丛一跺脚,转身安排人手去了,要在这么短时间内,查清这件事情还真得费点功夫。
天牢的环境不是很恶劣,简简单单的单间牢房,只是那些用来隔离空间的板材很不一般,即使用最锋利的刀剑也很难在上面留下痕迹,问询的地方则不同,那里集合暗殿所有的发明创造的工具、手段,即使一只训练至漠视生命甚至消除恐惧感的杀手,到了暗宫的问询地,也会让你忍受不了招供,至少暗殿的杀手就受不住其中的某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因为暗宫没有什么罪犯,问询处和牢房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了。
今天见押来两个少年,看守牢房的牢头很是兴奋,孤独寂寞的太久,有个人作伴确实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等押送的杀手离开,牢头才来到牢房门口,看着一身白衣的叶凡呲牙笑道:“看你这身打扮,以前是干什么的?犯什么事了?居然没直接杀了?还这么费事关进牢房?”牢头上下打量着正懊恼不已的叶凡,询问道。
“关你屁事,走开。”烦躁的声音吼完,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颓然的低着头,双手捂着脸,指缝间渐渐流出水来,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太幼稚了,竟然还幻想着那个女人会想通,会帮自己,不但自己深陷牢笼,还连累了清音,有那么老谋深算的父皇和母妃,自己怎么会生得如此蠢笨!
第三十九章 对质
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渐渐驱散了天空中的最后一丝灰暗,叶丛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急匆匆来到中殿,叶卓闭着眼睛,静静坐在书房案后的椅子上,一夜未动。
“雪叶国确有奸细混入,那人可以把暗后和两位殿下以及暗宫多人之间的关系摸得如此通透,且加以利用,可见混入暗宫的时日已不短,至于是谁,暂时还需要时间确认,而昨晚之事却如臣所料,两位殿下均被陷害,而暗后就是幕后黑手。”叶丛在叶卓面前站定,也不管他有没有睡着,只是语句清晰地做着汇报。
叶丛盯着已经睁开眼睛却无反映的叶卓半晌,严肃的面庞渐渐如盛开的桃花般,笑了:“哥哥的眼光还真是独到,连中意的女人都这么厉害。”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合适吗?”瞪了一眼笑得灿烂的弟弟,继续道:“昨晚回来我就知道自己太过感情用事,叶凡和清音好好的暗宫殿下不做,勾结外人,背叛我,怎么想怎么可笑,而昨晚我居然会那么直接的下定论,真是难以相信。”叶卓有些怔怔地感叹道
“不过我倒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叶卓缓缓说出一句让叶丛楞神儿的话。
“哥哥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哥哥真的舍得放人?”叶丛有些不敢相信,执着一直是叶卓的优点,同时太过执着也是缺点,哥哥这么些年,为支撑暗宫花费了太多的精力,作为兄弟,叶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哥哥太苦了,还记得当年父皇突然病倒,年仅十五岁的哥哥独立承受着外界的压力,再加上暗宫内部人员的蠢蠢欲动,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所以,即使以后花心一些,风流一些,做法不像样一点,叶丛都不再过问,只要哥哥喜欢就好,这些是他应得的。
可昨晚发生的事让叶丛明白,哥哥不是万能的,他遇到了一生中的情劫,即使以前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他也不会如此冲动,可昨晚呢?感情支配了理智,仓促的旨意伤害了彼此,这样下去……特别是想到,若让他国发现了他们对彼此的影响……那后果……
叶丛难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难得的人才,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埋没了他,已经强留了一年,足够了,你和花无泪商量一下之后的安排,我去见他一面,此事只可我们四人知晓,你可明白?”越说越严峻的口气让嬉笑的叶丛也收起了脸上多余的表情,严肃地答应一声,下去准备了。
“快些长大吧,让你出去,不是仅仅为了履行什么五年之约,暗宫的安全需要整顿,而你则需要锻炼,希望下次再见之时,对你的感觉不会改变,而那时……我不会这么轻易放手……”喃喃的低语渐渐消失在红黑的书房。
冷焚在琉璃殿的大厅踱着步,脸上的焦急让宫女太监都不敢靠近,为什么殿下要提前下这样的命令,不让出琉璃殿一步,难道殿下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想到细皮嫩肉的殿下现在身处天牢,冷焚就像要被燃烧了一样,可殿下的命令他又不敢违背,万一殿下有自己的计划,自己的冒然行动坏了殿下的事,那后果……冷焚打了个冷颤,还是一切听殿下的安排好了,睿智的殿下一定会没事的,从不信神的冷焚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中殿的大殿之上,早早的四殿殿主齐聚。
叶卓看了一眼殿中央厚重的黑色龙椅,宽大的衣摆一甩,坐于其上。
“四位来得好早啊!”说着调侃般的话语,脸上却无丝毫调侃之意,流线般光洁肌肤在红黑大殿的映衬下显得神秘邪魅。
“陛下,听说昨晚大殿下二殿下均被打入天牢?”西殿殿主代随风毫无表情的脸上青筋直跳,这是耻辱,两位殿下可都是他从小教育长大的,现在的罪名居然是背叛,对于这个耿直的人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对自己的教育的一种质疑,自身能力的否定。
“是有此事!”那人高高在上,端坐得四平八稳,声音依旧冷漠低沉,可此时在众人听来,都有种把他拉下来揍一顿的冲动,那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经众臣商讨,发出如此令人怀疑的旨意,这人还有感情吗?还配为人父,为人夫吗?
当然这句疑问无人敢真的问出口,而痛揍一顿的冲动也只能在心里YY一下。
“敢问陛下,证据何在?”不怕死的人果然到处都有,暗宫的臣子果然疯狂。
“死了,不过此事我亲眼所见,难道随风在怀疑我的眼力耳力?”立起来的丹凤眼让代随风一颤,可随即想起喜爱的徒儿,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臣不怀疑陛下所说,可处置两位殿下靠陛下的一面之辞是否有些牵强?”豁出去了。
嘴角上弯的弧度逐渐加大,“众卿以为当如何?”
东殿殿主花无泪适时站起,躬身道:“臣以为当听听两位殿下的说法。”
南殿殿主郑飞,北殿殿主齐格宣纷纷附和。笑话,一般的犯人判刑之前还有一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呢,何况处理两位暗宫未来的继承人,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准了,把两人带上来。”叶卓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夜未睡,身子有些乏累。
不一会儿,侍卫压着叶凡、叶清音来到大殿。
一夜的牢狱之灾和母妃的背叛让原本意气风发的叶凡有些萎靡,精神更是疲惫到极点。
清音在大殿站定,直直看着中央坐着的那人,眼神中看不出委屈,亦没有任何仇视,只是冷冷地看着,那目光让旁边几人心痛,眼中也不仅对这个小小年纪的暗殿接班人多了几分怜惜。
叶卓从头至尾都没有看清音一眼,嘴角挂着疏离的笑,淡淡道:“你二人可知罪?”
叶凡抬起头,双拳紧握,眼中满是红丝,矛盾与痛苦折磨着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母妃虽然出卖了他,可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把母妃供出去吗?依父皇以往的脾气秉性,母妃的下场……可若是不说,清音被自己连累,身陷牢狱,背叛的罪名就坐实了,清音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这些原本和他无关的东西怎么可以让无辜的清音背负,心中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似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叶凡身子有些颤抖,平时开朗的脸庞,逐渐被痛苦扭曲。
清音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愧疚,究竟谁才是无辜被连累的人呢?
“父皇,此事和清音无关,是前天母妃让儿臣……”叶凡一字一句地讲述着那痛苦的谈话过程,以及当时自己心中的想法。
叶卓收起唇角的淡笑:“你想培养自己的势力?看来翅膀硬了,想飞了。清音难道没有话说?”
“父皇,此事确与清音无关,是儿臣带他去的,他事前对此事毫无所知。”涉及到清音的安慰,叶凡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冷静,急忙辩解道。
“哦,我想让他自己说。”
“清音,快说呀,告诉父皇,你是被我拉去的,快呀!”叶凡着急地推了推仍站立不动的清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四位殿主也期待地看着仍不发一言的清音,心中更加好奇,这位二殿下从来到暗宫就很受陛下重视,不足五年便被封为暗殿接班人,可真正的了解,很少,而唯一相处过的东殿殿主花无泪,嘴封得死死地,任谁也问不出那两年的相处情况,更不要说了解二殿下的性情了,寥寥的几次会面,这位殿下说的话语,十个手指都能数清,留在印象中的是那张英俊却冰冷的面庞,此时,关系身家性命,这位殿下还能如此平静,看来陛下眼光确实不俗,这样的性情确实适合暗殿那种残酷的生活环境。
清音被推得有些恼,转回身狠狠瞪了叶凡一眼,“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他心中依然认定,又何必解释。”
“可是……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心中不解,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解释,难道在你心中,他的不信任已经让你心灰意冷,连基本的解释都不屑于?
叶卓看着殿下两兄弟的互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凡搭在清音臂膀上的手指,双拳渐渐握紧,“好了,大殿之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吼声镇住了殿上沉思的众臣,也让叶凡缩回了手。
“众卿都听到了,事情究竟如何让叶丛来宣布吧。”再也忍受不了那种要撕裂一切的冲动,起身拂袖而去。
对于突然出现在殿中的叶丛,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经查,大殿下叶凡不明情况,听信暗后一面之词,被宫中奸细有机可乘,但,作为暗宫接班人,轻信他人,危害到暗宫利益,特罚闭关一年,期间,认真反思自身缺陷,加以改正,早日替父皇分忧。”叶丛耷拉着眼皮,公事公办地念着写好的圣旨。
“暗后司徒艳,作为一宫之母,却不畏人伦,陷自己亲生儿子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此等妇人,不配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另,勾结外国奸细,为了一己之私,置暗宫的安慰于不顾,念其生养凡儿有功,死罪可免,现贬入冷宫,永世不得出现,他人亦不可探视。”
念到此处,殿下之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永世不得出现,他人不可探视。”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杀了她痛快,叶卓对后宫之人一向宽容,冷宫只是摆设,从未有人被贬入其中,修建至今仍未有人居住,这样的地方,仅仅是寂寞就能把一个人折磨疯,看来陛下是恨其入骨,让她生不如死呀。
叶丛这时抬头看了眼清音,而清音也正盯着他,眼神相会,均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叶丛恢复先前的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念道:“叶清音既无辩解,也无脱罪的证据,自今日起被逐出暗宫,之后所有行为均与暗宫无干。”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陛下对二殿下是否太过严厉?仅仅怀疑就逐出暗宫,虽然让被怀疑的人待在宫里有些不妥,可这样一棒子打死也太草率了吧!
第四十章 放飞
青青白日,朗朗乾坤,地处雪叶国西部的暗宫却不像天气一样平静无忧。
叶卓对叶清音的处理结果令很多人不满,但清音在暗宫没有根基,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出头为他鸣不平,大家最多心中抱怨几句,可实际行动却没有,谁也不愿意这时候去触叶卓的霉头。
据说东殿殿主花无泪因为给二殿下求情已经被赶出暗宫,到东芬国亲自指挥手下的情报网去了。
大殿下叶凡为了清音殿下,不服从陛下的命令,看求情无望,妄想跟清音殿下私奔,最终被陛下关进罚殿,至今还无动静。
而事件的主角清音却好端端地坐在琉璃殿,对于被赶出暗宫好似并无任何想法,这让众人很不解,一时间,两位殿下又成暗宫焦点,传闻越来越离谱,特别是两位殿下的暧昧关系更是提供了八卦题材,让暗宫人人欲罢不能。
冷焚边收拾行囊边偷眼看着无事人般照样练功的殿下,眼中的敬仰、佩服、爱慕把清音照得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
“有事?”歪着头,疑惑地问。
“没,没事!”冷焚赶紧低下头,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衣物,以掩饰被发现的慌张。
“冷焚。”郑重的语气成功让冷焚回过头,笔直站立着,等待清音的命令。
“冷焚,你记住,我心中从来没把你当做仆人或侍卫,我叶清音不需要那些,我要的是一个能和我一起战斗的伙伴、搭档,这次出去,尽快适应自己的身份,心中有什么建议,行动有什么不妥都要当面说出,不要总等待着我的命令,要有自己的想法。”清音第一次真诚地向冷焚坦露自己的想法以及心中对他的定位,冷焚已经十六岁,不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书生,清音的想法在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这也是他一直未曾对任何人说起的原因。
冷焚愣愣地注视着清音的眼睛,慢慢地跪倒在地,手足无措:“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但您是殿下呀,我怎么可以越轨。”埋藏心底的自卑让这个少年低下了头,从第一次见到殿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冷冷的孩子,可相处下来,清音的睿智,清音的刻苦,清音遇事的镇定都深深吸引着冷焚,在暗殿的那段日子,就是把清音放在心中对比着才活下来的,每到一个坎,心中总会思索,若是殿下在会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自己不能输,一定要比殿下做的更好,这样才有资格站在殿下身前,为其遮风挡雨。
“再没有什么殿下,我已经被赶出暗宫,还是以名字相称吧。”清音冷冷的目光有片刻的游离,六年的家就此离开,还真有些不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大早跑到天牢,说爱上了自己,却又不得不让自己暂时离开,真真可笑之极,爱这个词,他居然会相信,后宫无数妃子都是他用这句话骗回来的吧?现在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大言不惭地说爱,难道连儿子也不放过,也要纳入后宫一员?可惜他找错了人,五年之期一到,大家一拍两散,互不相欠!
“殿下不要难过,陛下早晚会还明白过来,还殿下一个清白。”冷焚有些担心地看着清音,殿下心中不好受吧?
“叫我清音。”清音坚持。
“清,清音。”这个在心中一直驻足的名字,今天终于磕磕绊绊地叫了出来,冷焚心中复杂难明,以后真的可以和殿下并肩作战吗?
“准备出发!”
“是”条件反射的回答,让两人都禁不住弯了嘴角。
背着收拾好的行囊,渐渐步出暗宫,前面是领路的后宫总管张义,没想到进来是他领的路,出去依然是他带路。
“殿下,前面就是暗宫与外界的分界,老奴不能出界,就送到此地,殿下一路保重!”慈祥的脸上带着些许惋惜。
“恩,走吧!”清音没有回头,对于这个总管,还停留在曾经那个怜悯的眼神。
“殿下稍等!”已经步出数十米的冷焚和清音不解地回头,疑惑地看着这个没有什么交集的总管。
“老奴冒昧问一句,殿下此行可有去处?”张义白胖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殿下别误会,若无去处,老奴到暗宫之前倒是跟雪叶国睿剑山庄的主人瑞迭出有些交情,也是这么多年没联系,殿下可以帮老奴报个平安,顺便也有个落脚之地。”
“哦?没想到张总管之前还有那么厉害的朋友,清音在此谢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接过张义递上来的书信,转身走了。
张义看着两个少年离开的背影,挺直的背才渐渐放松,双手负于身后,双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终于完成少主的一个任务,希望后续顺利。
暗宫 祥龙殿
叶卓挺拔的身躯软软地靠在浴室的柱子上,就是在这个地方,和清音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那双小手在自己身上律动的感觉至今不曾忘记,那是最快乐的一刻,也是耻辱的,花丛中留恋,片叶不沾身的自己,居然在一个孩子面前毫无保留地迷失了。
“都走了?”懒懒的声音透着疲惫。
“恩,是张义。”平静的声音在偌大的浴室一角响起,脚步声缓缓靠近,“你就这么毫无表示地放他走了?”
“盯紧点,找出幕后之人。”站直身子,有点答非所问。
“已经盯上了,跑不了。”叶丛冷峻的面庞笑了笑,声音中透着坚定与志在必得。
“下去吧,我自己待会儿!”叶卓背过身,眼眸透过重重迷雾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想起今晨的天牢谈话,俊朗的面庞闪过一丝难堪与苦涩,他居然不相信我,难道真是风流债欠多了,连上天都看不过去,清音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报复我的?
暖黄的光线照在叶卓俊挺的背影上,蒙上一层圣洁的光环,“哥哥,在叶丛的心目中,哥哥是不可战胜的,情亦然!”坚定的步伐逐渐远去。
叶卓回转身,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暖与笑意,那个可爱的弟弟啊!过去一直都忽略的弟弟,是否也该考虑成家了呢!
通往青石镇的林荫小道上,两个少年缓步而行,“清音,我们下一步去哪儿?”冷焚耸了耸背上的包裹,轻快地问。出了暗宫一切似乎变得好了起来,可以叫清音的名字,可以和清音并肩而行,周围的环境在冷焚的眼里也变得清丽明快,总之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青石镇,我们需要两匹马。”清音的声音也不那么冰冷了,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只白色的传讯鸟,把事前写好的暗语绑好,手指轻柔地抚摸了一下讯鸟的羽毛,放飞。
“恩,我娘的仇还未报,希望张宝还活着。”一向儒雅的冷焚,提起母亲,双眼不由泛红,如果那时有现在的本事,娘亲就不会受辱而死,妹妹也不会受到惊吓。
“别咬了,我们一起去报仇就是。”冷焚紧咬的下唇泛着血丝,清音禁不住出声喝止,那种仇恨的心情自己也曾有过,母亲倒在血泊中的影像一直跟随着清音这么多年,冷焚很明了仇人是谁,可以毫无顾忌地报仇,可自己呢?至今仅仅知道那些冷漠地拿着重弩的黑衣人,以及在火光中逐渐消融的任家庄。
夜幕映衬下的青石镇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从街道两旁的窗子闪出点点烛光,温馨而舒适。
在客栈安顿好,清音和冷焚换了黑色夜行衣,直奔张府,刻骨铭心的道路,多少年过去了仍不会忘。
高高的门楼,张牙舞爪的守门狮子,这一切在冷焚眼中,都显得那么狰狞可恨,越过墙头来到客厅,明晃晃的大厅中只有两个丫鬟在收拾着残剩的碗盘,“听说咱镇上今天来了大人物,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另一丫鬟擦拭着桌案,接口道:“镇长大人都亲自去镇门口迎接呢,肯定比镇长大。”
“咱们老爷也是沾了镇长大人的光,得以出席今晚的宴会,听说还带了最受宠的容夫人呢。”
“别瞎说,这些话要是传到后宅,还不又要反天。”
小丫头撇撇嘴:“知道。”
冷焚和清音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转身离去。
青石镇不大,稍一打听,就问出了镇长府的位置,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宽大的门庭,外面停满了车马轿子,花红柳绿的煞是好看。
院内笑声琴声歌唱声,声声入耳,冷焚清音两人统统黑线,标准的官僚腐败现象,还仅仅一个小小的镇长,看来这青石镇油水不少。
悄悄接近声音源头,趴在房顶,晚宴中的场景一览无余。
正中央坐着一个白衣青年,十八九岁的年纪,高傲地昂着头,眯着眼,轻蔑地听着下面阿谀奉承之词,还算清秀的脸庞因那份神情而大打折扣。
冷焚没有管别人,眼睛一眨不眨地在人群中寻找着杀母仇人张宝。
清音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白衣青年下垂首坐着的青年,还是十八九的年纪,一身紫衣,杏仁般的眼睛,单眼皮,挺秀的鼻梁,薄唇,脸上挂着疏离的淡笑,好似对谁都很亲切,却又若即若离。
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清音探手一拉,止住冷焚下冲的动作,眼神询问着。
冷焚直直盯着厅下一个胖子,眼神狠厉,清音看了看整个大厅的布局,四周是雕花的柱子,旁边燃着烛台,两旁分坐着各色宾客,中间是歌姬表演的地方,紧挨着中央座位,是镇长大人热情地吩咐着仆人斟酒上菜。
“我来处理灯光,你看准时机下手,客栈会和!”清音趴在冷焚耳边清晰地说着,眼睛却看准了烛台的位置,手中的暴雨梨花针瞬间出手,霎那间偌大的宴会厅一片漆黑。
被清音的刻意接近弄得有些心痒的冷焚一愣神间,烛光全灭,霎时反映过来,不敢怠慢,身子一扭,直奔胖子张宝的位置。
这时的大厅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传来镇长大人的呵斥,侍从慌忙重新点上烛光,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鲜红,胖大的身体还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酒杯,可头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