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
花開花謝……
他曾經跟大家一起歡笑,一起成長,如今,要剩下他一個人了嗎?
這裡是夢境吧。
不然為什麼這裡會著火,獄寺?阿武?大家呢?都在哪裡?
素來沉穩的黑手黨感覺到了劇烈的不安,他拚命掙扎著從坍塌的石堆中站起,向著前方火勢最兇猛的地方緊趕慢趕,卻發現所有的視野始終在倒退,他夠不到!什麼都夠不到!澤田綱吉顫動的雙腿無力繼續向前,略微蹣跚地擰動著幾乎已經動不了的雙腿。
reborn……
不要消失!
面前的火焰忽然騰空而起,像一團爆炸的蘑菇雲一般伴隨著辟里啪啦的聲音,綱吉在那一瞬間用手臂擋住了臉,隨即就看到那隱沒在火焰裡的黑色身影。整整齊齊的,在橘紅色的背景下時隱時現。那個戴禮帽的,是reborn吧,他為什麼在那裡?澤田綱吉奮力將手伸過去,想要夠到那個男人的面頰。「沒有關係的,reborn,阿武……」等一下,黑色的剪影慢慢地轉過身體,綱吉甚至能看到陰暗處那邪惡的笑容。
怎麼會……為什麼……
他們齊齊離開,背影越拉越長,漸漸將綱吉覆蓋,只餘下那明亮的橘紅色火焰。
啊,這就是絕望。
澤田綱吉從昏迷中逐漸甦醒,面前是坍圮的高樓,以及無時無刻耳畔不斷傳來的哀嚎聲。澤田綱吉短暫地愣了一下,迅速理清楚了自己目前所處的困境。是啊,他誤中了敵人的圈套不小心服用了某種藥物,然後就陷入昏迷了。果然是……敵對勢力利用這段時間做了什麼嗎?他必須立刻趕回彭格列總部!腦內一根弦猛然繃緊,超直感在劇烈地預警!為什麼!不要!不要!
等到狼狽地跑到總部那巨大的門前時,年輕的首領再一次震驚了。
血海如山,每一步彷彿都像是趟在小河裡,讓人脊背發涼。澤田綱吉無法發出聲音,手指無數次捏緊鬆開捏緊鬆開,他深吸口氣,慢慢地充滿警惕地走了進去。花園還是那樣的花園,只是各處都被染上了不同的顏色,巨大的噴泉汩汩地噴湧著泉水,只不過那卻是紅色的,在其頂端漂浮著無數屍體……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不,這是黑暗世界,本身就是這麼殘忍的。
他暗沉地低下頭,隨即快步往前走,就在這時,手機響了,看著來電顯示,他鬆了口氣,是他的徒弟,也是以後要繼承彭格列第十一代目的小鬼。
「師傅,你在哪裡?快從彭格列總部離開,他們沒找到你所以分散開了,但過不到十分鐘會在那裡集合,我給你發份地圖,你順著這個離開。」隨著短信的聲音,澤田綱吉知道那是一份地圖,但他現在沒時間看,也沒精力去看。碩大的總部大廳內一片血海,那個總是吵嚷著什麼的奶牛小鬼就靜靜地躺在那裡,沒有了呼吸。
沒有了呼吸……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猛然後退一步,卻差點絆倒,向後一看,山本武躺在大門的後方,身體被撞得粉碎,甚至已經看不到他的本來面容了。
不要啊,都不要啊,為什麼啊。
他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了平大哥?骸?獄寺?雲雀?還有……reborn?
人呢?人都在哪裡?
順利逃走了吧。
那真是太好了。
大家為什麼要為他做到這步呢,不對,一定還有轉機的。
他默然向前走著,獄寺趴在眾多屍堆裡,身上的血是那麼鮮艷,鮮艷到使得澤田綱吉好像瞎了一般。什麼啊,這都是什麼啊,騙人的吧,對,一定是獄寺的假人什麼的,他這麼欺騙著自己。屜川了平和屜川京子被一把長刀串在了一起,掛在牆壁上。
……
他的拳頭捏得死緊。
……
走到高台之上,六道骸好似被獻祭的牲口一般被戳穿了四肢釘在窗戶上,雲雀卻只剩下了一個頭。
被掛在彭格列的徽章之下,暗含嘲諷的意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徹底崩潰,哭著坐倒在地上,直到眼淚乾涸,直到手機鈴聲不斷,直到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澤田綱吉擦乾眼淚站起來,悶不吭聲地在牆壁四周擺弄了幾下,悶不吭聲地坐到血泊中,悶不吭聲地看著天花板。
沒有reborn,他逃出去了嗎?
他是無敵的,reborn是無敵的,所以他不可能死。
是的,但是澤田綱吉不可以逃,這是他的罪孽,血腥的罪孽。
好像從天邊劈來的一道紅色閃電,澤田綱吉只能對著天喊叫,卻任由那道閃電將自己撕成兩半。
這就是現實。
可悲的現實。
他是黑手黨啊。
為什麼不斬草除根?
短信息裡那些家族名,自己都認得啊,記得很清楚啊。
但是當時澤田綱吉說,放過他們吧,我們彭格列從來不趕盡殺絕。
然後呢,還有什麼然後。
「以後就拜託你了。」這個世界,還有他最後的一道殺手鑭,那個身為大空卻又是幻術師的天才少年,他一定,可以重振彭格列家族的。
揚手發完最後一條信息,澤田綱吉放任自己倒在同伴的血所圍成的溫暖漩渦中。
很快的,門外一堆黑衣人端著槍械小心翼翼地走進,雖然大空現在無法使用火焰,但那畢竟是彭格列的首領,總是要小心一些。
澤田綱吉仰望著天花板,上面雕繪著的天使圖案彷彿在對他微笑,對不起,從這一刻,他沒有辦法釋放笑容了。
不過沒關係,死了之後,就能跟大家團聚了。
在地府,說聲抱歉吧。
澤田綱吉微微一笑,按動按鈕的同時,整個彭格列總部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開始頃刻間坍塌,周圍的黑手黨們四散尖叫著逃離,卻很快被壓在了巨大的建築物下。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彷彿聽見一聲大喊,「蠢綱!」對不起,reborn,不能如你的願成為彭格列第十代目了,甚至,都沒有臉去見初代啊,彭格列在他手上被毀了,守護者們也都死亡了,還會有任何一個領導者,會比他更差勁嗎?
沒有了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所以,如果大家都能再次活過來的話,哪怕失去他的所有,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又開新文了,這篇估計會寫挺長
☆、第二章 澤田綱吉
「若葉,一會兒放學一起回家嗎?若葉?睡著了?」綱吉感覺著那說話聲愈來愈近,同時被推動的身體也讓他警覺起來。立即睜眼的後果就是面對一張幼時女神的臉蛋,皮膚吹彈可破,毛孔清晰可見,甚至那大眼睛裡的擔憂,都讓綱吉如墜夢中。京子,她不是死了嗎?那一天,那一切的一切,都仿若重現。澤田綱吉狠狠遏制住想要顫抖的身體,只是眉眼間泛上些許痛苦。
京子瞧了個仔細,臉色愈發擔憂,她與身邊的好友黑川花聊起來,「若葉這是怎麼了,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啊。」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黑川花也不知其所以然,正撓頭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門外進來了兩個人,「呦,山本,剛訓練結束啊。」
山本武是個非常健談的少年,哪怕是黑川花這種對男人有極高要求的少女,也覺得山本武很不錯。被呼喚的男生笑著回過頭,「啊,是啊,好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地打過球了,今天真是開心。」兩位少女彷彿也被這股情緒所渲染,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而此時,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上田若葉的肩膀大幅度顫了一下,隨即猛然抬頭。
阿武?他竟然,再次看到了死去的好友?不可能,不可置信,大家真的都活著。
面前的少年還帶著稚嫩的表情,不是彼時可以互相背靠背戰鬥的好友,但卻依然帶給了若葉無限感慨。大家都活著,就算重新開始,就算自己變成了女人,只要大家都在一起,而且還有reborn,大家的未來,一定不會有問題的。若葉這麼想著,露出了非常幸福的笑容。「哎呀?」黑川花一眼瞄見,「剛才還半死不活的人,一看見山本過來,就笑得跟個剛談戀愛的少女一樣,怎麼回事啊?」這種揶揄的口吻,讓京子紅了臉拽了一下好友,「小花,若葉大概沒這意思的。」
山本武倒是聽到了,一向開朗的他完全沒有介意,「上田怎麼了嗎?身體不舒服?」
若葉臉白了一下,隨即恢復,是了,她的身份已經變了,再也不是那個廢柴澤田綱吉了,但是……如果自己攤牌的話,大家都會相信自己的吧。
「怎麼了啊,阿武,不是說要回家嗎?」這時,一個異常熟悉的男聲插了進來,山本武回過頭,「阿拉,阿綱你已經收拾好了嗎?馬上,只是上田似乎有些不舒服。」
「唉?不舒服嗎?那我送她去醫務室好了。」
「哈哈,綱君還真是變化的很大啊,變得這麼紳士,可是就算要送也是我們女生來啊。」京子微笑著。
黑川花也在一旁點頭,「嗯嗯,雖說澤田你以前的性格我十分不認同,但最近似乎改過自新了啊。」
澤田綱吉扯出一抹微笑,「只是忽然想通了些事罷了。」
聽著這些對話,若葉只感覺自己的心越來越僵硬,她慢慢地抬頭,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男孩兒露出她刻苦練習很久的笑容時,心裡某個地方坍塌了。
他是誰?
難道自己不是澤田綱吉嗎?
自己是上田若葉。
可自己也是澤田綱吉啊。
澤田綱吉上田若葉澤田綱吉上田若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腦海裡忽然被什麼東西塞滿,刺痛得使她咬緊牙關也還是暈了過去。
「砰!」隨著女孩兒連帶著椅子摔倒在地上,兩個男生共同合作,將昏迷的女孩帶到了醫務室。山本武有些無奈,「怎麼回事?上田以前從來沒有忽然暈倒過。」
澤田綱吉聳了聳肩膀,「不知道,學習壓力太大了嗎?」雖然嘴裡說著關心的話語,眼睛裡卻絲毫沒有該有的感情。
山本不動聲色地瞧了瞧他,「也是,那我先回家了。剩下的估計男生在也不合適。」
「嗯,也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哎?我們兩家不怎麼順路吧。」
「沒事,鍛煉身體啊。」柔軟的橙色髮絲在風中飛散著,山本武看著那人的眼神,又想起了幾天前好似小動物一般的少年在大病一場後就變成了這幅模樣,不禁又擔心起上田來,不會也要性情大變吧。要說對澤田綱吉的轉變,山本是抱著完全看戲的態度,但是對於澤田綱吉的示好他還是有些驚訝的,而且對方還是很有針對性地只對某幾個人不露痕跡地展示友好,這讓山本武感覺非常奇怪,好像這是計劃以內要籠絡的對象一般,也讓他很不舒服。但是無所謂啊,澤田綱吉怎麼樣,跟他有什麼關係,正好也可以看看他想做什麼。
秉持著這樣的想法,山本武和澤田綱吉並肩離開了。
屜川京子則和黑川花一起留下來照顧至今還未醒轉的上田若葉同學。
「你說,這場病怎麼這麼忽然啊,不會若葉一直有什麼病情沒有告訴咱們?」黑川花有些遲疑。
「可是以前若葉很健康啊,雖然是孤兒,但學習也很努力,各方面都不錯,大家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沒道理看不出來的。」京子這麼推測著。
黑川點點頭,「孤兒啊,也難為她這麼長時間都挺過來了。」
「嗯,我實在是無法想像孤兒的生活。」京子面露惋惜。
感覺著腦海裡閃過各種各樣的回憶和感情,若葉只能盡力吸收著,否則腦袋就會因為某種即將炸裂的感覺而疼痛不已。等到她完全吸收後,已經滿身是汗。睜開雙眼,京子正在給自己擦拭身體,頓時臉一紅,掙扎著就要坐起來。「別動啊,若葉,你剛才發高燒了,我要幫你降低體溫。」看著女孩認真的面孔,若葉有些想笑,自從成為彭格列十代目後,發燒這種小事,已經根本不值一提了。
無數次槍林彈雨,無數次骨折骨裂,發燒又算得了什麼。
她勉力撐起虛弱的身體,不要給別人隨便添麻煩啊。「不用了,京子,我要回家了。」
「可是你一個人怎麼行?」京子滿臉不贊同。
「沒有關係的,以前我都是自己一個人啊。」若葉笑了,以前還有奈奈媽媽可以撒嬌,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嗎?家庭,朋友,責任,統統都沒有了,自己也在也不用擔負那些沉重的使命,澤田綱吉他,看起來比那時的自己強上很多,應該會建立起比自己做的更偉大的彭格列吧。
那麼,自己再次重生,意義又是什麼?
沒有了啊。
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寫虐的,又變成傻白甜了
☆、第三章 上田若葉
一個人的生活是怎樣的?她不知道,也沒有想過。即使最困難的時候,即使每天像條狗一樣被人欺負地亂竄的時候,家裡都有溫柔而善良的母親在等待。鬼使神差的,與京子和黑川花分別後,若葉晃到了自己熟悉的家門外。她從前小屋的那扇窗戶沒關,可以清楚地看到澤田綱吉認真做作業的身影,以及澤田奈奈不時從廚房晃過的快樂身姿。
這在以前,統統是她的……
若葉吸了吸鼻子,算了,現在想這些幹什麼,她已經不屬於這裡了。曾幾何時,自己百般恐懼想要掙脫的東西,在現在看來卻像羈絆一樣重要。她,終究還是錯過了什麼嗎?
「唉?你好。」澤田奈奈剛一出門,就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站在她家樓下一動也不動,天性善良的她根本沒多想直接走了過去,「怎麼了嗎?一個人站在這裡發呆?」說完還用手撫摸上田若葉的額頭,「好燙啊,發燒了,要不要來我家?唉,怎麼跑了?」此刻那雙眼睛再也沒有流露出以前所常見的溫情和呵護,而只是面對陌生人的關心,但是那不夠啊,她是個貪心的人,享受了澤田奈奈二十多年溫柔的人,怎麼可能會習慣這種點到即止的溫柔。若葉甚至沒有回話的功夫就跑掉了,她怕淚水忍不住讓那個年輕的女人看見,那明明是她的家她的媽媽啊。為什麼,為什麼近在眼前卻永遠也得不到!
額頭變得滾燙,四肢的力氣好像都被抽走。就這麼挨著牆壁挪動,卻在閃神的一瞬間被什麼東西抽飛狼狽地摔倒在地,睜眼一看,原來是自己似乎不小心倒在雲雀恭彌身上了,現在的雲雀不再是以前雖然一樣孤傲但好歹會不經意露出笑容的男人,他只是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自己,像在看一團廢料。旁邊的草壁哲矢不忍心,「委員長,那位少女只是發燒了,並無意的。」
「哼。」雲雀並不打算為他的錯誤道歉,只是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跟上。」這一下,把本來還想幫助少女的草壁也給帶走了。若葉苦笑一聲,身上擦傷無數,不過腦袋因為撞到牆上的緣故可能已經麻木了也倒不怎麼疼。接受了記憶的她慢慢走回家,忽視其他人好奇的眼神徑直推開家門。孤兒啊,孤兒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是一個逐漸自立的過程。孤兒首先學會的,不是撒嬌,而是隱忍,不是花錢,而是勤儉,不是多愁善感,而是冷靜穩重,這些,都跟她以前的某些行為不謀而合。可以說,上田若葉也是塊當黑手黨的料子啊。
尤其是在檢查記憶時看到這小姑娘還會槍械的時候,她就只能苦笑了。
既然已經脫離了那個世界,為什麼還要再踏進去?
明明大家已經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幫助她了。
再湊過去的話,心會很痛吧。
像針扎一樣的痛?
應該不是。
大概是,陡然從十層樓跳下來那一瞬間爆炸般的劇痛吧。
倚著門慢慢滑坐在地板上,屋裡沒有人類的痕跡,客廳內雖然井然有序,卻冰冷異常。沒有家庭的歡聲笑語,也沒有飯菜的香味。所有的一切,都與她以往的生活格格不入,但她必須接受。打開燈,溫暖的光芒覆蓋了整個視野,客廳很窄,只有一個小電視靠在角落,以及一張破舊的老式沙發,上面放了折疊好的校服。若葉走到廚房,冰箱上貼滿了各種紙條,大意是日程安排和購貨清單,是一個嚴於律己的女孩子,若葉這麼評價著。打開冰箱細細看了一下,沒有小孩子愛吃的果凍布丁蛋糕等等,有的只是各種有營養的蔬菜,甚至連肉類都很少。
若葉歎了口氣,回想起剛才便簽內有一張是食物的卡路里攝入量表和各種維他命物質參考表,有些憔悴,以後要按照這個安排飲食嗎?真是非常嚴格的節奏。回到臥室胡亂將書包扔在椅子上,若葉翻身躺了下去,面部擠壓在棉被裡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她的肩膀微微顫抖,陌生的家,陌生的朋友,陌生的世界以及陌生的自己……該死的,她到底要怎麼辦,reborn……下意識卻尋求建議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若葉忽然想到,以後那個男人也只會給澤田綱吉出謀劃策,而不再是自己了。
終於可以拜託那個世界第一鬼畜魔王的控制了啊。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那思念又是怎麼回事?
阿武……那樣陌生,他看起來跟新的綱吉關係很好,兩人已經成為朋友了嗎?媽媽她……已經認不出來自己了。
這樣一想若葉歪過頭看著窗外,小鳥在臨近的樹梢上叫著,然後一起撲閃著翅膀騰空而去。那是一片自由的天空。
大空……自己甚至,燃不起火焰了。
「咕……」一陣肚子餓的聲音準時響起,若葉這才記起是到了晚飯時間。呵,雖然說跟著碧洋琪學了一段時間料理,但自從當了黑手黨之後,哪裡還需要用到自己做飯,都是雇的廚子,那麼,自己的晚飯,要怎麼解決?呆了半響,她利索地滾下床來到廚房,先是打開櫃子尋找今晚的主食,然後是胡蘿蔔和土豆,今晚就喝點熱湯墊墊肚子吧,反正都是蔬菜。
再次拿起刀的一剎那,眼前彷彿出現了黑衣人尖叫的身影,那是黑手黨槍戰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再爆發的鮮血場景。沒想到她有一天拿起刀切得卻是胡蘿蔔和土豆啊,這麼一想笑聲就不自覺大起來。等到湯好後,上田若葉拿勺子舀了一勺,流下眼淚,太鹹了。悲劇,很久不做菜果然生疏了,這不是她的錯啊reborn……唉?若葉拍拍臉,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啊,總是習慣於依賴別人,一定會像過去一樣害了大家的。
勉強吃完晚飯若葉重新倒回了床上,這個家只有三間屋子,其中一間當了客廳和廚房,還有一個被他收拾成了臥室,另外一個就是小小的甚至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的衛生間。沒有洗衣機沒有熱水器,若葉忽然覺得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就算被教育成了黑手黨教父但身無分文甚至連澡都不知道去哪裡洗,這樣下去,真的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男變女什麼的,最近腦洞有點怪
☆、第四章 澤田奈奈
針對自己過不行這樣一個命題,上田若葉終於準備展開行動。
首先先去買教材好了。
從衣櫃裡翻出幾萬日元裝進口袋,趁著夜晚涼快,她熟門熟路地往商業街方向走去。沒有錢買肉的話,就多買點香腸好了,這應該跟計劃沒衝突。細細想著上田若葉關於這一周的安排,若葉進了超市,然後一眼就瞄見了正在採購食物的澤田奈奈,以及在一旁打哈欠的澤田綱吉,這算什麼,冤家路窄嗎?若葉想扯出一個笑容,但還是沒能成功,索性深呼吸一口氣,自己好歹也曾經是黑手黨教父啊,怎麼可能在孩子前亂了馬腳。
「澤田君,你也來逛超市嗎?」澤田綱吉本來正覺得無聊,卻不成想竟然有女生叫住了他,回頭一看,是今天班上忽然暈倒的上田若葉啊,這個妹子沒有在家教裡出現過,想也知道只是路人甲一般的角色,所以綱吉假裝沒聽到,就這樣邁步走了開,然後在遠離上田若葉的地方蔑視地瞧了她一眼。咦?若葉瞪大雙眼,被厭惡了啊,她還記得下午澤田綱吉不是這樣的。
不過,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具身體上出現那樣的表情啊。若葉真的很想笑,但她還是忍住了。只是收回伸出去的手,慢慢地放在了背後,這個女生,是有哪裡討人厭嗎?可是再不濟,也不會到遭白眼的程度吧。若葉眨了眨眼睛,無趣地走到了生鮮區,卻發現山本武正在挑選食材,他看到自己也就抽空笑了起來,「呦,身體好點了嗎?」啊,阿武還是阿武,若葉摸摸自己的心臟,忽略那一份激動的心情,「嗯,好多了,出來買食材。」
「說的對啊,這樣的夜晚就該出來活動活動。這不,幫我爸採購食物呢。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家是經營壽司的。」山本武直起身子,抹了把頭頂的細汗。
若葉點點頭,看著山本兀自沉思,按照這個距離,阿武該是看見綱吉了才對,可是兩個人怎麼沒在一起啊,她以為兩人很要好來著。
「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驚訝?」山本武挑了挑眉毛,哦,該說這是該死的殺手直覺嗎?若葉輕輕笑了,「我很早就知道了,當時山本同學可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女孩子沒少打聽你,大概背景我還是知道的。」是啊,以前鐵三角還經常一起吃壽司,只不過這樣的場景大概不會再現了,不是,是不會跟自己有關係了。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男孩兒只是笑笑,看起來沒有在意,「本來以為上田同學是對什麼都沒興趣的人啊,現在看來還有點人氣。」
咦,是嗎,自己露陷了?若葉沉下臉,是哪裡?這具身體確實是在那時候知道山本武的事情的,雖然確實不太注意男生的事情,但是似乎對阿武特別關注,啊……若葉摀住嘴巴,她知道哪裡不對了。
所以說還是趕緊轉換話題為妙。
「嗯,可能是生病的時候話就變多了。對了,山本同學,我剛才好像看到澤田同學了。」
「我也看到了。」阿武似乎完全不理解若葉的意思,否則他完全不可能只回答這一句。若葉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那你們倆怎麼沒一起啊?」
阿武猛然直起身體,將剛才拿起的貨物放到後面的推車上,語調極其奇怪,「為什麼我一定要跟澤田同學一起行動呢?」
是啊,為什麼?這有什麼為什麼,山本武和澤田綱吉,這會有什麼為什麼嗎?若葉心裡產生了極大的混亂,她瞇了瞇眼,「不是,我是看你們下午很要好的模樣……」
「是他纏著我的,關我什麼事。」末了還想讓若葉聽見般地小聲嘀咕,「幹嘛啊,好像我就非得跟他一起不可,一個兩個都這麼奇怪。」再不敢跟山本武說話,若葉踩著小碎步快速離開,拿了自己想要買的東西後急著去付賬,結果看到澤田奈奈和綱吉正走在前面,於是她走過去,「澤田同學,我剛才好像看到山本同學了。」
「咦,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綱吉一聽,左右四顧起來。若葉這可明白了,兩人距離這麼近,阿武看得見綱吉綱吉卻看不見阿武,只能是因為山本武找了個死角不讓澤田看見他罷了,有必要弄得跟仇人一樣嗎?「已經走了。」接著把沒說完的話說完,綱吉立刻變得氣急敗壞,「你怎麼這麼沒用啊,看個人都看不好!」若葉表示很震驚,自己,也可以做這個表情?
「小綱,怎麼可以這麼對女孩子說話!」澤田奈奈有些生氣,她認出來這個女孩子是那天在家門口晃蕩的那人,急忙維護,而且小綱最近也有些不對勁,脾氣變大了不說,跟誰都疏遠了不少,雖然再也不是廢柴了,但無來由的,奈奈媽媽覺得自己的孩子在慢慢遠離。
「要你管!」綱吉怒吼,末了反應過來吼的是誰,立刻一臉完蛋了的表情。
而這時的若葉已經幾近抓狂憤怒了,一個用了他身體的人,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還對著自己的媽媽大呼小叫,可惡可惡可惡可惡!這世間,最無法忍受對媽媽不好的人,只有奈奈媽媽,一直對自己不離不棄,她當即衝上去揪住了澤田綱吉的衣領,「你憑什麼這麼說話!」憑什麼!就憑你現在是澤田綱吉嗎?就憑你現在是他的兒子嗎?憑什麼!我決不允許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殺害媽媽,不可原諒!
綱吉也被嚇到了,一邊的大人雖然覺得是小孩子打架,但也還是好言好語過來勸解了兩番。這時,有人輕柔掰開若葉握緊的拳頭,「哈哈哈,都不要衝動啊。阿綱先跟媽媽一起回家吧,這傢伙由我負責壓火。」綱吉一看到山本出現明亮起來的眼眸瞬時間消下去,回頭就帶著還處於某種震驚狀態尚未回神的奈奈離開了。若葉也從某種振奮精神中脫離而出,跳動劇烈的心臟也逐漸趨於平緩,「終於冷靜下來啦?」阿武笑著摸摸腦袋,「那我也走了,還要進貨呢。」
看著山本武付賬的身影,若葉忽然覺得,好失敗。
作者有話要說: 澤田奈奈我是真的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