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小修)
宋芷嵐斜躺在床上,夜已經涼了,人還睜著眼睛,沒有什麼睡意。
宋芷嵐原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屬於東晉琅琊王氏的族人。文雅風流,王謝輩人,有酒盈樽,悠然高致,似醉當年曲水春,說的正是琅琊王氏。雖說他父親這一脈不是主家,但仍舊是極為有份量的旁支,父親原本才華出眾,風流滿晉書。誰料卻被妖僧邪道蠱惑,癡迷上煉丹之術,渴望長生不老,最後甚至聽信妖僧之言,用親生兒子的血肉煉丹,把自己推入丹爐之中,使得自己生生被燒死。
不想自己從劇痛之中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成為了遊魂,既沒有到達幽冥地府,也不能飄蕩到其他地方,只能在小小的方寸之間不斷徘徊。剛剛開始覺得新奇和慶幸,但是被困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幾十年之後,他甚至覺得自己要瘋狂了,天地間僅有他孤零零的一個遊魂,看得見,聽得見卻不能和任何人交流,在其他人眼裡就是一片虛無,這樣日夜交替的寂寞日子,他受了數百年年,他不知道這種如同囚犯一般的牢獄生活還要多久?
他快要瘋狂了,滄海桑田,就在那方寸之地,他只能看著凡人建設家園居住興旺發達之後又慢慢的敗落,不斷的重複著這個過程。一直到隋這個朝代的建立,一個很是崇尚修道的老者在他飄蕩的地方建起了一座道觀。本著好奇的心理圍觀那位老者修道,不想卻被那位老者身上的玉簡給吸了進去。這個普通的玉簡裡居然有著修仙的法門——《清心訣》。
但是在激動之後,又使得他更加失望,這個修仙的法門必須用血肉之軀來修行,而他如今卻是遊魂,若是修煉了,卻不知曉會發生什麼禍事。快被寂寞逼瘋的他下定決心要修煉這個法門,反正他如今只是一介孤魂,修煉之後會怎麼樣就聽天由命吧,就算是魂飛魄散,他也只想掙脫這個被困的地方,為了自由,他還有什麼不能捨去的?
剛開始的修煉確實順當,但是越往後真元越加晦澀不通,最後甚至靈魂都爆裂開來,只覺得劇痛難忍,生生沒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待他從黑暗中甦醒,卻是聽到模糊的女聲,聲音不大真切,他怔怔然,被一股莫名的推力推向光暈的地方。接著屁股傳來拍打的疼痛,不由自主的哇哇哭叫起來。
自己這是轉世投胎了?在感受到溫暖的懷抱之後,他在狂喜之中沉沉睡去,多少年了,他一直不曾有過的觸碰。
結果睡醒之後一個晴天霹靂,他,堂堂的一個風流雅客居然投胎成了一個女娃!!雖說開始很是不能接受,但是想到自己牢記的修真法門,只要到小天劫之後,他還有著重塑肉身的機會,所以他看開不少。被叫做大姑娘的時候態度很是平和。
隨著年紀漸長,他覺察道這個王朝與晉的不同,對待女子極為苛刻,甚至推崇女子無才就是德,還有什麼三從四德《女則》《女戒》把女子影響力降到最低。當他看到三寸金蓮的時候更是有些駭然,如此畸形的小腳居然還有文人推崇欣賞。如今世道更是把男子捧上了天,幾乎把女子當做玩物一般,不由得嗤笑,豈不知巾幗不讓鬚眉,若真是小瞧了女子,那真是怎麼死都不知道了。
真是一個愚蠢的民族,看似是滿族征服了漢人,但實際上那些滿人除了保留了自己的服飾髮型,其餘的卻被漢族的文化征服了,不然如今滿人學習儒學,嫡庶分明,連取名字都開始排出輩分,真是一個自大又自卑的王朝。
他本身就是性情不羈,寫意風流,好華服,喜美食,愛美人,而這個號稱大清的王朝偏偏剃髮易服,光光的腦袋只留下銅錢大小的一根髮辮,至於服飾,更是讓他極為不滿,原本晉朝服飾乃寬袍大袖拖裙盛冠,瀟灑富麗,而如今滿人的旗袍卻是不取腰身,衫不露外,把女子原本玲瓏的身段裹的嚴嚴實實,活像個春卷。
最讓他不能忍受的是女子只需學習三從四德,要求女子溫順、大度、賢良,以男人為天,抹殺了女子的天性。有遠見的還好,會教自己的女兒學管家學對付男人的手段,愚昧的只把女兒往愚裡教,學什麼女紅廚藝規矩,只讓女兒識得幾個字,琴棋書畫更是視為洪水猛獸般不讓女兒沾上一點兒。
他不平了一陣子之後也就丟了開去。如今他作為女子宋芷嵐,那就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他修行的法門遵循因果,有了身為宋氏女的因,他必然償還其輪迴的果,用宋芷嵐的身體走完宋芷嵐的這一世才能跳出因果輪迴,這樣,就把這一生當做歷練吧,了結了這番因果,天地之間也隨他行走。
他所投胎的這個家並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卻也稱得上衣食無憂,且他上頭有個哥哥,下有兩個弟弟。家裡僅有兩個丫鬟和兩個婆子,原本父親的俸祿本就不多,幸而母親在郊外有一個小小的陪嫁莊子,每年的產出足夠嚼頭。因而他的女紅和書畫皆是上乘,書畫是他上輩子就喜愛到骨子裡的東西,但是家裡是不允許她隨心所欲的寫寫畫畫,而女紅則是為了討母親歡心才練習了。
這一世的父母都極為疼愛她,並沒有因為她是女兒而看輕她,甚至比之三個兄弟還要疼寵。為了償還父母之情,宋芷嵐從出生就開始慢慢的修煉清心訣,極為順利的進入到練氣期。原本想著用真元為父母兄弟開竅,但是自己的真元極為微薄,運用也不嫻熟,宋芷嵐後來也就放下了。只是當宋芷嵐開口說話之後,哥哥和弟弟的學習生活就被她管的死死的,被母親笑稱為管家婆。或許是修真人的氣息不同,三個兄弟在她面前服服帖帖。習文習武都按宋芷嵐說的,分外勤勉。
原本以為日子就這麼過去,沒想到的是她的父親雖說是一個六品主事,這麼一個芝麻綠豆點大的小官,但卻是鑲黃旗下的包衣,而包衣自然要小選進宮為宮女。
虛歲13的時候,宋芷嵐辭別了淚眼汪汪的父母和依依不捨的兄弟,拎著一個小小的包袱就這麼和一群小姑娘坐上進宮的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一時手癢,寫了一篇
就發出來了~~
☆、規矩
車子在神武門停了下來,宋芷嵐下了馬車就看到好幾個太監站在門口,手裡捧著花名冊。
全部宮女都安安分分的站好,太監紛紛上前,領走幾個宮女到事先分配好的主子面前去請安。
宋芷嵐和其他三個女孩兒一樣跟在一個老太監後面,走在通道上,高高的紅牆,彷彿要把太陽都掩蓋住。
到了儲秀宮的門口,看到一個中年嬤嬤,老太監陪著笑臉:「今兒怎麼喬嬤嬤親自來領人。」
「閒著也閒著,這四個姑娘就是今年分到儲秀宮的了,模樣倒是周正。」喬嬤嬤的聲音有那麼一股子威嚴。
宋芷嵐四人便跟著喬嬤嬤進了佟皇貴妃所在的儲秀宮,原本只需要到寢殿的門口磕頭,不過喬嬤嬤卻說:「娘娘恩典,要見見你們,都給我把皮繃起來。」
通報之後,就領著四個人跨進了寢殿,宋芷嵐低眉順眼的跟在後面,跪下請安之後,就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起來吧,把頭抬起來讓我看看。」
靠窗的軟榻上坐著一個女子,容色極美,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柔如春水的清雅,嘴唇微微上挑,縱使面無表情也給人一種微笑的感覺。
「這幾個丫頭到是不錯,勞煩喬嬤嬤好好的調~教一番。」佟皇貴妃打量了四個人之後,微微一頜首,便不再言語。
「這是老奴本分。」喬嬤嬤再領著宋芷嵐四人磕頭之後就出了寢殿。
宋芷嵐這些個新進的宮女是四個人在一個房間,房間還算乾淨整齊,但是同樣的不方便,尤其到了夏天的時候,悶熱的天氣使得房間裡彷彿變成了蒸籠一般,蚊蟲又多,在房間裡簡直就是受刑。
喬嬤嬤親自教導宋芷嵐四人宮規禮儀,宋芷嵐曾經聽其他宮女說過喬嬤嬤是佟皇貴妃進宮的時候就一直跟隨著,可以說是佟貴妃心腹的第一人,而今居然親自來調~教宮女,這佟皇貴妃莫非要推出人來爭寵?
要知道,從儲秀宮出去的,曾經的宮女,如今的德妃可不是簡單的,康熙十九年直接封為德嬪,而才一年時間就晉封為妃,以包衣身份笑傲康熙後宮的可是僅有這一個。
這也無異於一個耳光扇在了佟皇貴妃的臉上,宋芷嵐想著這些個后妃的過往,看來如今德妃聖眷正濃呢。
佟皇貴妃身子已經不行了,前些年的時候懷孕生下皇八女,傷了身子,而女兒幼殤更是一個打擊,想到佟皇貴妃那絕美容顏下的病態,看來沒幾年的活頭了。
佟皇貴妃沒有必要再推出一個人來爭寵,如此想來,能打擊到德妃的就是四阿哥了。看來這次喬嬤嬤悉心調~教的宮女是給四阿哥的。
宋芷嵐想著要不要爭取表現好一點,念頭才這麼一轉,宋芷嵐便否定了。何必呢,自己正在修煉《清心訣》,皇宮的生活就當做一種歷練,這樣也能提升心境,何必刻意去討好呢。
喬嬤嬤是個嚴厲的人,走路的姿勢、回答的應對、叩頭、請安……這些都要一遍一遍的練習,而這些規矩中,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沉默和笑容。在當差的時候,只要主子沒有問話,那就必須安安靜靜的不帶一絲聲音,要時刻就帶著笑。
雖說犯了宮規由首領太監掌管行刑,可磨人的法子多的是,四個人或多或少都被喬嬤嬤收拾過,宋芷嵐也一樣,有幾天整日整夜的做針線活,不停的把喬嬤嬤的衣服拆了再改,改了再繡。那幾天,宋芷嵐都覺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這還是好相與的,若是遇到更刁的嬤嬤,指不定被磨成什麼樣呢。
至於有宮女嚼舌根,縱使不被首領太監處罰,那也會被主子收拾的。同宋芷嵐一起的一個宮女就因為多嘴被罰跪,跪了一天,差點兒連腳都廢了。
喬嬤嬤看著規矩起來的四個人,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這四人模樣標緻,看著也聰明,就看接下來的時間裡好好觀望,看誰是最合適的。
「喬嬤嬤,那四個姑娘怎麼樣?」佟皇貴妃懶懶的坐在炕上,面上依然柔柔的。
「回主子的話,四個姑娘都資質不錯,老奴倒是最看好那宋芷嵐。」喬嬤嬤在佟皇貴妃的示意下,半坐在一個硬木小凳上,微微側著身子。
「怎麼說,我記得那宋芷嵐相貌不算拔尖。」佟皇貴妃有了點興味,喬嬤嬤眼光毒辣,當初就看出德妃烏雅氏的不安分,偏偏自己沒有重視,倒捧出個勁敵來。
「這宋芷嵐雖說相貌不是那種一見就讓人驚艷,但也是婉艷動人,尤其這丫頭那氣度過人,極為清冷透徹,相處時間越長越讓人覺得靈氣出塵,只要用心雕琢,不怕勾動不了四阿哥。」喬嬤嬤極為自信,她看人的眼光可是極準。
「是嗎?既然嬤嬤這麼肯定,那就把她調到本宮身邊做貼身侍女吧。」佟皇貴妃勾起的嘴角,烏雅氏最近蹦躂的厲害呢,本宮就算死了也要讓你們母子情斷。
佟皇貴妃每每想到烏雅氏就恨得牙癢癢,她知道宮女想要往上爬的心思,沒想到烏雅氏居然敢用自己做筏子,勾搭上皇帝表哥。
哼,烏雅氏以為是自己魅力迷的皇帝表哥神魂顛倒,生下胤禛就被封為德嬪。真蠢,她大概不知道她受寵的根源在於她的長相吧,那副與元後赫捨裡氏有八分像的臉蛋才是皇帝表哥對她另眼相看的緣由。
元後赫捨裡氏,想到她,佟皇貴妃不由歎了口氣,這個女人在皇帝表哥心中的份量極重,美麗、聰慧、溫柔、體貼、剛強,縱使嫉妒,佟皇貴妃都不能不承認,自己在皇帝表哥心中比不得赫捨裡氏。單從那獨一無二的謚號「仁孝」就能看出一二來,從世祖開始,皇后的謚號都是「孝」為首,而皇帝表哥自認為是「仁皇帝」,可見在皇帝表哥心中,皇后可以冊封數個,但是妻子的位置只屬於赫捨裡氏。
可惜了,原本自己還有一爭之力。但是赫捨裡氏偏偏就在她與皇帝表哥情最濃愛最深的時候,香消玉殞。活人可爭不過死人,佟皇貴妃面上浮上了淡淡的諷刺。
至於烏雅氏,就算長的像赫捨裡氏又如何,那通身的氣度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她越做作,就越顯示出同赫捨裡氏的差距,就越提醒皇帝表哥,這個只是一個替代品。至於胤禛,她自然會好好的照顧。
佟皇貴妃讓喬嬤嬤把宋芷嵐提為貼身宮女的消息傳到了幾個宮女耳邊,都很是嫉妒宋芷嵐,怎麼就得了皇貴妃娘娘的青眼,一躍就成為了一等宮女。
雖說是貼身伺候,但是佟皇貴妃卻沒有讓宋芷嵐做些什麼事情,至多就是倒到茶扇扇風而已,宋芷嵐很是困惑,自己這算是白吃閒飯了。
佟皇貴妃看了眼正搖著蒲扇的宋芷嵐,這麼幾天下來,她倒是明白幾分喬嬤嬤說的意思了。
就拿倒茶來說,一模一樣的動作,偏偏這宋芷嵐做出來就有著那一股子飄逸瀟灑,讓人看的分外清新舒爽。而且那樣貌極耐看,一開始不覺著,卻是越看越覺得清艷嬌嫩,有一種特別的風韻。
「芷嵐,你可識字?」佟皇貴妃突然開口問話。
「奴婢略識得幾個字,是奴婢的母親教導的。」宋芷嵐有些意外佟皇貴妃這樣問,雖說宮女不能識字,但是進宮前識字的也有。
「是麼,正好,寫兩個給我看看,就寫自己的名字吧。」佟皇貴妃似乎興致很高,自己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靠在躺椅上。
很快就有小宮女端來了筆墨紙硯,宋芷嵐略帶點兒無奈,微微一屈膝:「那奴婢就獻醜了。」
凝氣,提筆,姿態極為認真的寫下「宋芷嵐」三字,待墨汁略乾,便雙手捧著呈到佟皇貴妃面前。
佟皇貴妃一看,很是驚訝,那端端正正的靈飛經筆法,流暢古雅,清婉靈動,極有風骨。這樣的筆力,別說是在女子中,就算是在那些個男子中都少見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芷嵐的字如此漂亮,怎麼練出來的?」佟皇貴妃不動聲色的放下了宣紙。
「回主子的話,奴婢在家的時候,不能天天用宣紙,所以母親便把院子向陽的牆粉刷了,就用毛筆蘸著清水在牆上練習。」宋芷嵐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倒是個刻苦的丫頭,既然芷嵐的字如此齊整,聽喬嬤嬤說,你的繡活極精緻,給本宮繡一套配飾。」佟皇貴妃似乎心情更好了,便開口讓宋芷嵐繡東西。
「奴婢遵命。」宋芷嵐微微屈膝,一貫低眉順眼的應了下來。
一個宮女抱著一匹寶藍色的暗花綢並著一盒顏六色的珠線、鼠線、金線交給宋芷嵐。宋芷嵐接過手來,暗思:「看料子顏色,該是繡給男子用的配飾。」
「其他的花樣子不用繡,你就繡幾句詩上去吧,你的字不錯,就按你的字繡上去。」佟皇貴妃淡淡的吩咐,另一個宮女捧著幾張紙過來。宋芷嵐一看,字還有些稚嫩,但也有幾分道勁了,紙張已經有些泛黃,這怕是四皇子還年幼時候的墨寶吧。
宋芷嵐要繡荷包一對、煙荷包、褡褳、扇套,共五件繡品,倒是也簡單寶藍色的緞子,用艾綠色的絲線繡字,再配上絲絛。不同於其他配飾繡的花鳥魚蟲,用字做繡樣看著極為雅致古樸,尤其宋芷嵐的針線活極好,針腳細密,那字就好像用毛筆寫上去的,一看就極為搶眼,賞心悅目。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天還是發兩章上來吧~
不知道有木有妹紙看~
☆、第一次見面
繡的這些小東西,宋芷嵐的速度挺快,才幾天就繡好了。呈給佟皇貴妃之後,佟皇貴妃滿是讚歎。
只聽到門外有宮女通報:「娘娘,四阿哥到。」
佟皇貴妃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宋芷嵐,臉上帶著真心的笑容:「快讓他進來。」
宋芷嵐立在一旁,就看到一個少年走了進來,四阿哥今年十一歲,但個頭倒比這個歲數的少年高出不少,體型微微有些瘦弱。藍靛色的阿哥袍乾淨利落纖塵不染。尤其那紐扣扣的嚴嚴實實,宋芷嵐咋舌不已,這酷夏的時候居然穿得如此挺板,那四阿哥的額頭已經有了細密的汗珠兒,臉兒紅撲撲的。
四阿哥打了個千向佟皇貴妃請安,佟皇貴妃笑容滿面的迭聲到:「快起來,來額娘這兒。」
似乎是看著佟皇貴妃氣色不錯,四阿哥臉上也帶了笑,顛顛的到了佟皇貴妃跟前:「額娘,今兒沒咳嗽了吧?」
佟皇貴妃摩挲著四阿哥光光的腦門,用帕子小心的擦擦四阿哥頭上的汗珠兒,口氣略帶點兒責怪又滿是心疼:「我這陣子感覺身子骨好了些了,倒是你,大熱天的怎麼還穿的如此厚重?那些個奴才該好好敲打敲打了。」
四阿哥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很享受的樣子:「沒事兒,就是今早有些涼風,沒想到中午這太陽如此熱辣辣的,待會兒去換過就好。」
佟皇貴妃忙讓人陪四阿哥到後殿更衣:「正好,額娘這兒剛剛做好了輕薄的衣裳,你快去換了來。」
「那兒臣換衣裳去了。」四阿哥的聲音很是透亮,很高興的樣子。
很快四阿哥便換了石青直地納紗的袍子,人也精神挺拔的許多。佟皇貴妃看了,笑臉更深了許多,指著小几上的一盤綠豆糕:「禛兒嘗嘗看,今兒的綠豆糕滋味不錯的。」
四阿哥膩在佟皇貴妃身邊,很是滿足的樣子,隨手拿了塊綠豆糕塞進嘴裡,嚼了兩口,驚訝的瞪了瞪眼睛:「額娘,這綠豆糕涼絲絲的,味道真好。」
「喜歡嗎?這是喬嬤嬤想出的法子,裡面擱了點薄荷汁。」佟皇貴妃滿是慈愛是用帕子為四阿哥擦乾淨了嘴角的點心渣子,又拿起紫檀雕花福壽托盤上的掛飾,為四阿哥掛上。
「咦?這繡的是字,真別緻。」四阿哥好奇的拿起一個荷包仔細的看,不一會兒,臉頰泛起了紅色,帶了點兒害羞:「額娘怎麼把兒臣的寫的詩給繡上去了。」
「怎麼?禛兒的詩連你皇阿瑪都讚揚過,額娘喜歡不行啊?」佟皇貴妃故作生氣的板起臉,眼睛了卻帶著笑。
「額娘這是打趣兒臣呢。這字倒是極好,是誰寫的?」四阿哥連連討饒,把玩了一會兒,便擱下了,倒是對上面的字印象深刻。
「喏,就是這小丫頭寫的,她可是曾經在家裡下苦功夫練出來的。」佟皇貴妃微微笑了起來,指著宋芷嵐便對四阿哥道:「這丫頭倒是心靈手巧的,我一看就喜歡,這些個東西也是她親手繡了,漂亮的不得了。額娘想著禛兒的那些個小掛飾就交給她。」
四阿哥倒是詫異了,如此出色的書法卻只是出自一個宮女,仔細的打量宋芷嵐,乾淨整潔的淡綠色袍子,水亮的頭髮梳成兩個辮子垂在脖頸處,右鬢戴了朵絨花,清澈秀美,整個人嫩生生的好像初春那獨自綻放的迎春花兒一般。
看著宋芷嵐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微微低著頭,四阿哥不由自主的對她生出了兩分好感,倒是個規矩的。
佟皇貴妃又塞了些東西給四阿哥,問了些平日裡的事兒,理了理衣領,不捨的摸摸四阿哥的頭,囑咐了好些話,才讓他離開。以前四阿哥養在身邊,很是親近,十歲的時候四阿哥搬到了南三所,離儲秀宮遠了不少,佟皇貴妃自然掛念。四阿哥也是孝順的,每天放了學必然到儲秀宮請安。
之後,宋芷嵐與四阿哥的接觸便多了起來,凡是佟皇貴妃給四阿哥的東西,都是打發宋芷嵐送到皇四子所裡。
宋芷嵐捧著一副棋子還有一塊上好的徽墨,另外就是一小罐雨前龍井,不緊不慢的走在青石路上。天兒極熱,艷陽高照,陽光很是刺目,曬得眼睛有些酸澀。
快到到皇子所的時候看到一直在四阿哥身邊伺候的大太監蘇培盛正愁眉苦臉的站在門口。
「蘇總管這是怎麼了?」宋芷嵐略帶點兒驚訝的看著蘇培盛,這蘇培盛當得起四阿哥身邊的第一人,今兒這樣子倒是難得一見。
「喲,宋姑娘來了。」蘇培盛微微變了臉色,又給宋芷嵐使了個眼色,示意四阿哥今天心情不好。宋芷嵐驚訝的點點頭,大概是來的次數多了,她和蘇培盛的關係倒也不壞。
至於四阿哥為什麼不高興,蘇培盛打死都不敢胡亂說出來,做奴才就得有奴才的本分。
接著蘇培盛便高聲通報:「爺,宋姑娘送東西來了。」
「進來吧。」書房裡傳來四阿哥帶了點冷意的聲音。
蘇培盛掀開門簾,宋芷嵐靜靜的跟在蘇培盛後面進去,四阿哥的房間的擺設風格倒是沿襲了儲秀宮的,不見大紅大綠的東西,真真是貫徹一個雅字,看來四阿哥受佟皇貴妃的影響極大。
餘光瞟過,只見四阿哥陰沉著臉站在黃花梨書桌面前,書桌上擺著宣紙,上面寫了幾個字。
「奴婢給四阿哥請安。」宋芷嵐微微屈膝行禮。
「起來吧,額娘讓你來送什麼?」四阿哥擱下筆,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手。
「娘娘吩咐奴婢給四阿哥送來一副白玉棋子,一塊徽墨和一罐雨前龍井。」宋芷嵐雙手呈上東西。
一旁伺候的蘇培盛把東西給接的過去,四阿哥拿起那青釉如意細紋茶罐,揭開蓋子,一股子乾爽清雅茶香便飄了出來。雨前龍井可是精貴的東西,這些怕是皇阿瑪特地給額娘的,額娘又全都給了自己。四阿哥的心情突然就好的許多。
「額娘今兒身子可還好?」四阿哥嗅了口茶香,便把蓋子蓋上了。
「主子今兒心情極好,氣色比往日要紅潤許多,晚膳進了不少,把喬嬤嬤高興壞了。」宋芷嵐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低聲回道。
「那便好。」四阿哥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似笑非笑的看著宋芷嵐,他知道額娘突然看重這個宮女必然有自己的緣由,看樣子倒是個不錯的,他就不信那些字是這麼一個宮女能寫出來的:「你的繡活不錯,既然你字不錯,現在給爺寫幾個看看。」
宋芷嵐心裡微微不喜,卻沒有說什麼,依言上前,提筆,蘸墨,一揮而就。
四阿哥就站在宋芷嵐身邊,聞到宋芷嵐身上似乎傳來若有若無的幽香,清爽不膩人。微微偏頭,就看到宋芷嵐白皙的脖頸在烏黑的頭髮下襯得好似珍珠一般泛著光暈。眼神暗了暗,四阿哥突然扭過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耳尖。
沒一會兒,宋芷嵐便寫好了一首小詩,卻是孟郊的《遊子吟》,果真是清俊有力,古雅靈動,自己的字比起來確實少了那麼幾分風骨。
宋芷嵐移開兩步,垂首立在一旁。四阿哥眼神不動的注視著宣紙,依然感受到宋芷嵐的遠離,心裡湧起了幾分悵然若失。
「你這字是怎麼練的?」大概是證實了宋芷嵐有真才實學,四阿哥神色略略的緩和下來,聲音也帶了幾絲滿意。
「在家的時候跟著母親一遍一遍的抄經書,大概是熟能生巧吧,還有奴婢的手腕還算有幾分氣力,握筆也有力些。」宋芷嵐面色淡淡的,生前曾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懸筆練字的話,寫出的字自然風骨錚錚。
「每天都抄?」四阿哥很好奇,真得閒呀,他們這些個皇子每天學的東西多的不得了。
「奴婢家的日子雖然過得去,不過有些活計還是自己做的,縫補做飯什麼的,只在有空的時候才練字呢。」宋芷嵐抿嘴一笑,果真是不識人間疾苦皇子。自己前世也差不多吧,鮮衣怒馬,尋美斗富。
四阿哥沉默片刻,暗下決定要更加下苦功夫練習,不能連一個小宮女都比不上。
宋芷嵐看著突然變得有些鬥志昂揚的四阿哥,意外的抽抽嘴角,果真還是個爭強好勝的孩子呀。
很快宋芷嵐便告退,蘇培盛看著心情好轉的四阿哥,心裡鬆了口氣。這位爺真是急躁的性子,以前在儲秀宮的時候,佟皇貴妃面前還能稍微克制,如今搬到皇子所,沒了壓制的人,爺的脾氣更大了,喜怒無常,連帶著這些個下人都只能小心伺候著,就連他都被四阿哥甩過臉子,跪在門口跪了一個時辰。
以四阿哥這種愛慾其生恨欲其死的性子,宋芷嵐入了他的眼,見面時候便多給了她兩分顏色,言語間倒有幾分自己人的意思,把宋芷嵐弄的哭笑不得。
佟皇貴妃倒是對這喜聞樂見,在她看來,宋芷嵐知情識趣,是個聰明人,以後還有用得到的地方。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就算自己死了,烏雅氏也別想把胤禛攏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試試存稿箱~今天斷電啊
☆、路遇德妃
剛到初秋,天氣驟變,夜裡的風頗有些涼意,佟皇貴妃貪涼,不慎吹了冷風,原本就嬌弱的身子一下子就病倒了。
四阿哥是個孝順的孩子,每天下了課便到儲秀宮端藥侍疾,不想被佟皇貴妃過了病氣,也染上了風寒。佟皇貴妃好的差不多了,心裡頭擔心四阿哥,天天派宋芷嵐到皇子所看望四阿哥。
這天,宋芷嵐按例到了皇四子所裡,便看到四阿哥已經能起身了,前幾天還泛白的臉上也多了血色,就是病了一場,那原本就有點兒單薄的身體又消減了兩分,穿上衣裳都顯得空蕩了些。
「額娘的病怎麼樣了?」四阿哥懶洋洋的臥在在大炕上,眉頭舒展了幾分。
「主子已經大好了,太醫說最好靜養一段時間。」宋芷嵐如實回答到。
「是嗎?爺去看看額娘,蘇培盛,替爺更衣。」四阿哥一翻身坐了起來,招蘇培盛伺候。
蘇培盛帶著兩個小太監進來,為四阿哥套上鞋子,四阿哥張開手由著幾個太監換衣掛配飾,很快就打理齊整。
四阿哥抬腳便往外走,宋芷嵐只得亦步亦趨的跟在四阿哥後面,幾個人簇擁著四阿哥往儲秀宮方向走。
經過御花園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穿著雪灰色緞繡水仙宮裝的女子抱著一個大紅繡福字的襁褓。
四阿哥緩下步子,待兩人走近便打千行禮:「給德妃娘娘請安。」
這個就是德妃,宋芷嵐腦裡轉過德妃的背景,面上卻不顯,幾人一同行禮:「奴婢(奴才)給德妃娘娘請安,給十四阿哥請安。」
「四阿哥多禮了,免禮。」德妃生生受了禮,語氣溫柔的說道。
宋芷嵐看到德妃眼裡閃過一絲怨懟和慈愛,矛盾的很,面上卻帶了溫柔的笑,語氣雖然關切,眼裡卻沒有什麼情緒,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好奇。
微微打量德妃,是位俏佳人,但是在環肥燕瘦爭奇鬥艷的後宮裡,姿色並不算不得多麼出彩,起碼比不得佟皇貴妃的絕艷,清麗的容顏卻有種端莊溫潤的氣韻,看著很舒服,給人很親近的感覺。
「聽聞四阿哥病了,這身子可好些了?」德妃面上的關切是真心實意的,心裡對佟皇貴妃不免更加埋怨。
「勞煩德妃娘娘惦記,已經好通透了。」四阿哥隨口的寒暄著,面上便露出了一絲不以為然。
「四阿哥這是打哪去?」德妃看到四阿哥那敷衍的樣子,心中又痛又堵,偏偏不死心的多問一句,明明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偏偏只能遠遠的看著,如今見到自己竟然一副冷漠的樣子,就連稱呼都是德妃娘娘。德妃卻不知,四阿哥在不熟的人面前都是一副板著臉充大人樣,尤其四阿哥如今還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世,自然把德妃當做陌生人。
「回德妃娘娘,我是去給額娘請安。」四阿哥語氣裡帶了絲不耐煩,有些煩躁,還只能壓下去。轉眼看到襁褓裡睜著黑葡萄一樣大眼睛的十四阿哥:「十四弟真可愛,長得也壯實。」
說罷,從身上解下一個繡葫蘆的荷包,在十四阿哥面前晃晃,那荷包是大紅的緞帶繡的,很是亮眼,十四阿哥咧開粉紅的小嘴兒,伸出白白肉肉的小手便去抓荷包。四阿哥鬆手讓十四阿哥捏住的荷包。
德妃聽到壯實更是惱怒,以為四阿哥在影射自己的皁殤的六阿哥胤祚,臉色就淡了下來:「四阿哥是個孝順的,這會兒耽誤四阿哥不少時間,倒是本宮的不是了。」
「德妃娘娘哪裡的話,我先行一步。」四阿哥自然聽出德妃的不高興,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不想再閒話,就出言告退。
錯身而過的時候,宋芷嵐驀然看到德妃的眼角微微紅了起來,整個人帶了些傷心的氣息。
這德妃怎麼對四阿哥的態度如此複雜矛盾,莫非有什麼辛秘。宋芷嵐在心頭百轉千回,但掩飾了下來,面上還是那副恭敬淡定的樣子。
沒想到儲秀宮裡康熙和太子也在,眾人一陣忙兒不亂的請安,宋芷嵐便自覺的退到一旁伺候著。這康熙倒是寵愛佟皇貴妃,才一生病就來看望過,縱使不侍寢,白日也要來說說話。
微微偏頭看了眼佟皇貴妃,即使病好了,面色仍帶了點蒼白,失了血色的唇是極淡的粉紅色,沒擦脂粉,頭髮只鬆鬆的挽了個髮髻,更加的柔美似水,我見猶憐。
有用餘光偷偷打量了康熙皇帝兩眼,這個幼年登基的皇帝如今才三十四歲,正是男人的鼎盛年紀,歲月磨去了他的鋒芒和志得意滿,沉澱出屬於上位者的睿智,五官清俊,談吐隨意風趣,穿著月白色的常服,若不是腰間的那根明黃的帶子,只會讓人覺得是一個舉止曠達的飽學之士。
一旁的太子長的和康熙皇帝有六七分像,比之康熙倒是更俊秀一些,面如冠玉,十五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雖說眉宇間還略帶幾分稚氣,但舉手投足間一派風流貴氣,很有些意氣風發的味道,端是一個翩翩美少年。
四阿哥看見皇阿瑪和額娘在親密的說著話,便湊到太子跟前,歡喜的說:「太子哥哥給我的手札都看完了,這幾日沒去書房,明日再還給太子哥哥。」
說罷眼巴巴的看著太子,太子平日裡同四阿哥關係也親近,倒也有幾分友愛弟弟的真心,頓時失笑:「四弟生病,這看書的事兒可以緩一緩,先養好身子才是,手札什麼的不急。」
邊說邊捏捏四阿哥的臉頰:「瞧瞧,以前還有二兩肉呢,現在都快皮包骨頭了,真要好好養養。」
「太子哥哥笑話我,哪裡皮包骨頭了,可是不長肉我也沒辦法。」四阿哥羞紅了臉,開口抱怨。
佟皇貴妃偏頭看到兩人親熱的樣子,滿是欣慰幸好自己同太子交好,平日裡也沒有擺什麼架子。在所有兒子中,只有太子是皇帝表哥手把手教出來的,簡直就是皇帝表哥的心頭肉,皇帝表哥就喜歡兄友弟恭,若自己去了,胤禛也有依靠。也帶了笑臉開口:「這兄弟倒是親熱,禛兒可要好好的聽你皇阿瑪和太子的教導才是。」
「兒子知道了,兒子一定聽皇阿瑪和太子哥哥的教導,做大清的巴圖魯。」胤禛言語間對康熙和太子很是崇拜。
「老四是耿直的性子,對學問倒是下苦功夫,如此敏而好學,朕很欣慰,來人,賞四阿哥墨寶一套字帖一幅。」康熙看著這其樂融融的場面,也很高興,開口便賞四阿哥。
宋芷嵐聽著康熙的賞賜,這康熙倒也看重四阿哥,四阿哥才生病,那藥材補品便源源不斷的送到皇子所,如今又大加讚賞,怕有一部分是因為太子同四阿哥交好吧。
「兒子謝皇阿瑪賞賜。」四阿哥喜滋滋的要下跪謝恩。
康熙一抬手:「免了,你才剛好,就不用如此多禮。」
佟皇貴妃抿嘴一笑,伸手點點胤禛的額頭,略帶點兒責怪:「你身子骨剛好就來看望額娘,走累了吧?」
「不累。」四阿哥搖搖頭,興致勃勃的樣子:「剛巧在御花園碰到德妃娘娘和十四弟,弟弟白白胖胖的真可愛。」
太子聽到德妃的名字,面上的陰鬱一閃而逝,那個早夭的六皇子,居然被起名為「祚」,真不知道皇阿瑪怎麼想的,莫非真如此寵愛那德妃。
而康熙則是閃過一絲傷痛,不論是德妃還是六皇子,都代表了他曾經的愛和希望。德妃肖似赫捨裡氏,而六皇子則和他期盼的孩子承祜長的一模一樣。他的承祜,他滿懷期盼的嫡長子,他甚至在離乾清宮最近的偏殿親自設計的一座皇子殿,那裡的桌椅床幔都是自己親自過目的,費盡的無數的心血和熱情,極致的富麗奢華,可惜他的孩子連看都沒能夠看到就在自己的懷中嚥了氣,他曾經想著有了兒子就好好的教育他,把他養成文才武略的儲君,待自己百年之後便把大清江山交給他。
而六皇子的出生讓他以為是那個孩子轉世而來,心情激盪之下,便賜名為胤祚,誰知,六皇子一樣的福薄,只度過短短五個春秋便殤了。
康熙轉過神便聽到佟皇貴妃囑咐四阿哥:「禛兒要像太子關愛你一般,好好的關愛十四阿哥才好。」
「是,額娘,兒子會做出兄長的表率,友愛弟弟的。」四阿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額娘特別點出要他關照十四阿哥,但是依然點點頭,認真的保證。
佟皇貴妃看到康熙那瞭然的目光,面上澀然一笑,心裡卻微微的嘲諷,當然要讓四阿哥親近兄弟,讓他看著他的生母如何疼寵弟弟而對他視若不見。
「皇上看妾身做什麼,莫非妾身囑咐的不對?」佟皇貴妃掩去了苦澀,依然溫柔的笑了起來。
「愛妃對胤禛的教導很好。」康熙皇帝的話中帶著讚賞。
「這都是妾身該做的。」佟皇貴妃笑的羞澀,臉頰多了一層極淡的紅暈。
康熙和太子留下用晚膳,四個人同座一桌,宋芷嵐和其他的宮女站在一旁伺候著用飯。四阿哥雖說才十歲,但也已經坐姿挺拔,不疾不徐,帶著皇家獨有的威儀。
飯桌上是無人說話的,只有筷子湯匙偶爾碰到碗的叮噹聲,用完膳食,四個人說了一會話之後,康熙便領著太子走了。
佟皇貴妃拉著四阿哥又說了好一陣話才讓四阿哥離開。
宋芷嵐鬆了口氣,終於能回房吃飯了,看著他們吃著香噴噴的飯菜,肚子早餓了,不知道是不是修煉【清心訣】的原因,她總不耐餓。幸好儲秀宮的飯食供應極好,平日裡佟皇貴妃也會賞下不少點心吃食。不然她還真可能會到小廚房去偷吃。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存稿君發動
話說我覺得德妃是挺矛盾的一個人
而且覺得四四的性格同德妃很像
☆、佟皇貴妃病逝(小修)
院子中的碧波池上一朵朵亭亭玉立的映日荷花怒放,為儲秀宮更添了妖嬈。但是此時的儲秀宮卻是人人面色悲慼,映襯著鮮艷的荷花,讓人無端覺得詭異。
宋芷嵐托著一碗藥,小心的走進內室,縱使外面艷陽高照,但內室裡仍顯出幾分讓人不安的陰沉煩悶。
「嬤嬤,藥煎好了。」宋芷嵐小心的把藥舉到喬嬤嬤面前。
「主子剛剛睡下,待主子醒了再喝也不遲。」喬嬤嬤細心的為佟皇貴妃掖掖薄被,拿過小几上的宮扇,手腕微動,幾絲涼風便扇了出來。
康熙二十八年六月的熱夏,因為佟皇貴妃病重,縱使有冰盆等份例,也不敢擱在佟皇貴妃面前,只在房間的角落裡放上些冰,能把這酷熱降下些來。
宋芷嵐把要擱在小几上,不由歎口氣,沒想到自己到儲秀宮服侍還沒有一年的時間,佟皇貴妃就不行了。
現在佟皇貴妃連坐起來都困難,完全只是在熬日子而已。康熙大發雷霆命太醫用心醫治也只是多拖幾日。
「主子,老奴扶你起身。」喬嬤嬤憂愁的面上閃過一絲喜色,小心翼翼的把佟皇貴妃扶起來靠坐著,往佟皇貴妃腰間塞了幾個大墊子。
宋芷嵐把溫熱的藥汁端到喬嬤嬤面前,喬嬤嬤不假人手的親自伺候佟皇貴妃喝藥。
佟皇貴妃把藥汁一飲而盡,有氣無力的笑到:「嬤嬤,我怕是不中了,這些個藥材就別浪費了。」
一句話就把喬嬤嬤說的紅了眼眶:「主子說的什麼話,你想想皇上,想想四阿哥啊。」
「我能陪伴表哥這麼久,也算福氣了。四阿哥,哼!」佟皇貴妃自言自語,她對康熙是放了真心的,而四阿哥,只不過告知了他生母是誰,竟然就生分了。
喬嬤嬤聽到佟皇貴妃那聲輕哼,簡直就對四阿哥和德妃恨之入骨,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就算娘娘不是生母,好歹也養育的十一年,卻因為這就疏遠了娘娘。
「不用擔心,嬤嬤,就按咱們說好的去做吧。」佟皇貴妃再次吃力的說到,便合上雙眼,不再言語。
「是,主子。」喬嬤嬤含著淚應下來,接著扭頭對宋芷嵐說到:「芷嵐,跟我來,有事情吩咐你。」
「是。」宋芷嵐對佟皇貴妃福一福身,便跟著喬嬤嬤下去了。
聽完了喬嬤嬤的吩咐,宋芷嵐驚訝了,佟皇貴妃看是是要徹底離間德妃和四阿哥這對母子了,真是心思深沉的女人啊,宮裡的各個都是做戲的好手。
雖說如此感歎,但宋芷嵐還是點頭應下了,原本宋芷嵐就只是一個宮女,本來就不能反抗主子的命令,更重要的是,前兩天見到母親的時候,母親很高興的說她的二弟從軍去了,這個多虧了佟皇貴妃的一個旁支族人的提拔。宋芷嵐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明白自己欠了佟皇貴妃一個人情,因果也因此而結下,如今能用一場戲來了結因果,那麼就再好不過了。
胤禛終於克服心中的彆扭再一次進入儲秀宮的時候,儲秀宮裡比上一次明媚許多。其實四阿哥是打心底裡敬愛佟皇貴妃,但是佟皇貴妃偏偏告訴他,他的生母是德妃的時候,彷彿一個驚雷,把他炸的心神俱裂。完全不能接受的四阿哥只能逃離儲秀宮,逃離他敬愛的佟皇貴妃。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偏偏讓佟皇貴妃給忌恨不已,更是堅定了要毀了德妃和四阿哥的母子情誼。
理了理衣服,四阿哥問站在門口的宋芷嵐:「額娘最近怎麼樣了?」
宋芷嵐忙行禮請安,面上閃過一絲猶豫,之後開口說到:「主子這兩天氣色好了些了,今兒還進了一小碗碧玉粳米粥。」
四阿哥聞言,面上帶了鬆快的笑,抬腳便跨進門,看到半靠在榻上的佟皇貴妃,果真面色紅潤了些,人也有精神頭。
宋芷嵐在外面候著,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過了一會兒,喬嬤嬤喚人來把宋芷嵐和另一個宮女碧安給宣進去。
佟皇貴妃看到兩個俏生生的宮女進來了,面上帶著笑對四阿哥道:「這芷嵐和碧安是喬嬤嬤親自調~教出來的,伶俐能幹,今兒就撥給禛兒吧。」
碧安面上閃過狂喜,她本來是德妃娘娘的埋在儲秀宮的暗線,如今佟皇貴妃不行了,去伺候四阿哥也是一個出路,便跪下磕頭謝恩。
而宋芷嵐則聽從喬嬤嬤吩咐的,不停的磕頭表忠心:「求娘娘讓奴婢再伺候娘娘幾日,如今娘娘貴體欠安,奴婢實在不想離開娘娘,求娘娘留下奴婢吧。」死活不肯離開佟皇貴妃。
佟皇貴妃只是笑著對四阿哥道:「這丫頭倒是個忠心的,讓我給慣壞了,額娘就小氣一回,只給你碧安好了。」
四阿哥倒也沒說什麼,對宋芷嵐行為既有些不喜,爺也是你一個小小宮女能嫌棄的,也有些讚賞,倒真的是個忠心的。
碧安和宋芷嵐便下去了,碧安去收拾東西,而宋芷嵐則去端煎好的藥。
才端著藥出來,就在走廊下看到四阿哥出來了,連忙避讓到一旁。就在四阿哥要擦肩而過的時候,輕輕喚了一聲:「四阿哥。」
四阿哥扭頭看著宋芷嵐,宋芷嵐面帶猶豫,咬了咬下唇,才小心道:「四阿哥若得空,多來陪陪主子可好?」
「爺做什麼是一個丫頭能質疑的?」四阿哥面露不悅,沒有開口處罰宋芷嵐已經是看在平日的情分上了。
「四阿哥,其實主子她……她……」宋芷嵐期期艾艾的開口。
四阿哥面色更加不滿,正要甩袖離去,便看到儲秀宮伺候的大宮女急急忙忙的奔出來,看到四阿哥和宋芷嵐正在說話,面露焦急之色。
「芷嵐,你膽子太大了,竟然敢攔截四阿哥,還不快把東西送進去!待會兒自個去領罰!」說罷便向四阿哥福一福身:「奴婢恭送四阿哥。」
四阿哥沉默片刻,扭頭便走,出了儲秀宮門口,微微瞇起眼睛,想了一想,又轉身進去。
還沒到內房,便聽到喬嬤嬤嚴厲教訓人的聲音:「芷嵐丫頭,你可知錯?」
「嬤嬤,奴婢只是為主子心急啊,主子天天撐著病體,只盼望著四阿哥能下學之後能多見幾面,這些天,主子都用脂粉裝扮好強撐出些亮色著。奴婢不想日後主子和四阿哥落下心結啊。」宋芷嵐的聲音帶著哽咽,喬嬤嬤,你掐著我的手掐的好痛。
「你這丫頭,不枉主子疼你一場,可惜,主子的身子怕是不中了,偏偏就瞞住了四阿哥一人,不想日後四阿哥同德妃娘娘生了間隙。主子心裡也苦。」喬嬤嬤聲音裡滿是黯然絕望,心裡卻很滿意宋芷嵐的態度,果真是個聰明的丫頭,隨即便鬆開了掐著宋芷嵐的胳膊。
「好了,嬤嬤,芷嵐丫頭只是為我著想罷了。起身吧。」佟皇貴妃的聲音斷斷續續透著虛弱,話才說完便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
「主子!」
「主子!」
四阿哥聽到兩聲尖叫,來不及讓通報便闖了進去,駭然的看到佟皇貴妃生生咳出一口血來。
「額娘!」四阿哥驚叫一聲,衝上去扶住軟在床上的佟皇貴妃,急叫起來:「快宣太醫!!」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太醫開了方子,宮女自去熬藥,佟皇貴妃又睡了過去。四阿哥看著擦去脂粉的佟皇貴妃那憔悴的神色,白的幾乎半透明的臉頰,不由得心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只吩咐下人備好易克化的粳米粥,想著待佟皇貴妃醒了,自己一定好好的服侍額娘進一些。
站了一會兒,四阿哥向宋芷嵐招招手,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他有話要好好的問清楚。
「給爺好好說清楚,額娘的身子到底怎麼回事?」四阿哥越想越不對,聲音自然嚴厲起來。
「太醫說主子的身子已經藥石罔效,主子怕爺擔心,便對太醫噤口,不許告訴也。不知為何,半個月前主子更是突然下令讓儲秀宮的上上下下瞞住爺一人。奴婢知道的就這些了。」宋芷嵐的眼眶紅紅的,輕聲細語的按照喬嬤嬤吩咐的解釋。
四阿哥一愣,半個月前正是佟皇貴妃說出自己的親生額娘居然是德妃,當時自己極為混亂,渾渾噩噩的就回到皇子所裡,不知道怎麼面對佟額娘,便逃避了過去,沒想到卻傷了佟額娘的心,真是不孝。
既愧疚又忐忑擔心佟皇貴妃的身體,四阿哥接連幾日都告假,專心的在儲秀宮為佟皇貴妃侍疾。
而佟皇貴妃已經很少清醒的,幾乎整天都昏睡在床上。
清醒的時候都對著四阿哥極為慈愛,愈發勾起了四阿哥的愧疚和對佟皇貴妃的眷戀。
宋芷嵐每每看到這母慈子孝的場面,唯有微微歎息,皇宮裡果然無時無刻不在算計呢,四阿哥大概不知道,若他聽了自己的話沒有這回來,佟皇貴妃還留下了多少後手來挑起他的愧疚他的傷心他的不孝。
康熙得知,也只是一歎,胤禛確實孝心可嘉,倒也沒有計較。自己同樣憂心表妹的身子,卻不好表現的太過,若表妹有個萬一,胤禛自然只得回到德妃身邊。胤禛這個孩子自己是喜歡的,偏偏表妹身為佟家女,佟家作為外戚,已經足夠的富貴,萬不可再出一個阿哥,若是改了四阿哥的玉牒,只怕以後會出波瀾,為了朝堂的安分和太子儲君的地位,他只得委屈表妹。
想到這裡康熙更是覺著愧對表妹,只是派人送去了好些上好的補品,表妹怕真的是不中了。
康熙感傷之中,來儲秀宮的次數更勤快了,即使大部分時間佟皇貴妃都是昏迷不醒,也不能阻擋康熙帝探望的腳步。
讓宋芷嵐覺得奇怪的是,佟皇貴妃已經病入膏肓,容顏雖有些消瘦卻依然嬌弱柔美,比之健康的時候更添了如水一般的動人姿色,美麗的不似凡人。
直到後來無意間聽到佟皇貴妃和喬嬤嬤的對話才知道,佟皇貴妃吃了秘藥,才能保持這樣的美貌。而這種秘藥,更加讓佟皇貴妃的身子垮了下去。佟皇貴妃吃秘藥的原因更簡單,男人,都是愛美色的。她不敢賭在見過她虛弱憔悴醜陋的病態,康熙皇帝和四阿哥還能對她有好感,她不能讓這兩人想到她,想起的卻是她醜陋的樣子。
漢武帝的李夫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她死後沒有讓漢武帝見到她被病痛折磨的憔悴的容顏,讓漢武帝記掛了她一輩子。《史記》《後漢書》可不止你們男人會看。佟皇貴妃看著康熙眼中的癡迷,淡淡的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存稿君,佟皇貴妃要領盒飯了
被炮灰的速度太快了,完全就是來打醬油的
☆、托夢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日冊立貴妃佟氏為皇后。次日皇后崩,謚孝懿。上輟朝五日。諸王以下、文武官員、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婦以上、俱齊集舉哀,持服二十七日。不止如此,「悲從中來,不能自已,握管言情,聊抒痛悼」的康熙親自寫了四首詩來悼念孝懿仁皇后。
孝懿仁皇后靈堂裡,俱是白布帳幔,素白的刺人眼睛。命婦皇子都身著白服麻衣跪在棺槨旁邊哭靈,不管真心與否,都是淒淒慘慘的傷心悲痛樣子。尤其康熙來的時候,更是哭的撕心裂肺,那合在一起的聲音響徹靈堂。
宋芷嵐等在儲秀宮伺候的宮女奴才也在角落處跪著。宋芷嵐眼神很好,看到那些妃嬪幾乎都是嚶嚶的低聲哭泣,還有那掛在睫毛上的淚珠,襯著白色的裝扮,哀慟柔婉的眼神,更顯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再時不時的用手帕點點眼角,那淚珠就滾滾落下。
其他的皇子也各自有妙招,宋芷嵐就看到三阿哥乾嚎的兩聲,從袖子裡摸出個香包,放到鼻子底下嗅嗅,頓時就眼一紅,鼻涕眼淚齊流。倒是太子哭的還算真心實意悲痛溢於言表,畢竟孝懿仁皇后在世的時候,對太子還是不錯的,甚至對太子生母赫捨裡氏的態度很是尊敬,太子自然領了這份情。
而四阿哥卻是木然的跪著,那空蕩蕩的衣服,瘦的見形的臉龐,只是僵硬著手不斷的在火盆裡燒紙錢,這些無一不顯出四阿哥的悲痛欲絕。
真心為孝懿仁皇后哭泣的怕只有幾個人吧,其他的,也不過做足樣子就好。
宋芷嵐心裡微微一動,眼光看向德妃,就看到這個溫婉的女子雖說滿臉悲痛,但看向棺槨的目光卻是毒怨森森的寒人,看向四阿哥的眼神同樣帶著冷漠和怨懟。四阿哥不是孝懿仁皇后親生兒子的消息,宋芷嵐是知道了,看來德妃已經對四阿哥產生埋怨和間隙了。任誰看到親生的兒子對搶走兒子不能母子相認的仇人哭得如此傷心欲絕,都還能大度的容忍,況且德妃也自己還有一個養在身邊的十四阿哥,對比之下,這心思不由得複雜起來。
傍晚的時候,哭靈的人幾乎都走光了,只有四阿哥還跪著,喬嬤嬤已經哭的昏死過去,宋芷嵐把喬嬤嬤送到住處之後,清醒過來的喬嬤嬤讓宋芷嵐端些熱食給四阿哥,讓宋芷嵐一定要勸四阿哥吃些東西,莫讓四阿哥的身子哭垮了。
冷冷清清的靈堂裡,燭火搖曳,倒有幾分陰森可怖。四阿哥端端正正的跪在正中央,宋芷嵐提著食盒到的時候,就看到四阿哥一腳踹在碧安的心窩上,怒罵:「該死的奴才,給爺滾出去,別污了額娘的靈堂。」
碧安被踹的老遠,半響沒爬起來,也不敢哭,抖抖索索的,面上慘白透著害怕。其實碧安只是在四阿哥傷痛之下的爆發出來的發洩的對象而已。
宋芷嵐看到一旁散落的飯菜,微微一愣,原本那天之後,四阿哥就對碧安心裡存了厭惡,覺得碧安是個攀龍附鳳,又不安分的,碧安何苦不知趣的湊上來找不痛快。想著便把東西擱下,收拾起來,接著又找來濕帕子擦乾淨。
忙活完之後走到食盒面前,揭開蓋子,把參茶拎出來,一樣跪到四阿哥身邊,開口說道:「爺,這是喬嬤嬤吩咐奴婢端來補元氣的參茶,爺看在喬嬤嬤的面上,好歹喝一些。」
四阿哥看見是芷嵐,面上依然是怒氣沖沖的樣子,聽到是喬嬤嬤的吩咐,眼眶又是一紅。即使有奶嬤嬤,但是喬嬤嬤幾乎是看著四阿哥長大的,平日裡更是噓寒問暖,同四阿哥的情分自然不一般。接過宋芷嵐手上的參茶,杯子不大,一口就喝完了,宋芷嵐又輕巧的倒了一杯。
灌下一壺參茶,四阿哥覺得又有了些力氣。就看到宋芷嵐雙手合十,表情虔誠,寶相莊嚴,小聲的念著一段陌生的經文,那一字一句似乎有著不知名的力量,讓自己都無端肅穆起來。這其實是宋芷嵐身體內的真元通過言語的方式使用出來,便是【言靈】,民間有烏鴉嘴一說,其實也是一種語言的力量造成的詛咒。
過了好一會兒,宋芷嵐把自己在前世所知曉的《往生經》念完之後,回過神來。自己剛剛似乎進入到一種玄妙的狀態,讓身體裡的真元蠢蠢欲動,有了要突破的跡象。正想回味剛剛的那種感覺,突然就聽到了四阿哥的問話:「你剛剛念的是什麼?」
宋芷嵐一愣,自己只是感覺到靈堂陰氣太重,似乎有亡魂在飄蕩,突然就有了一種玄妙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往生經》。聽四阿哥這麼一問,意識到自己剛剛做的事情有點引人注目,心裡頭流轉的各種借口,最後微微低下頭答道:「這是奴婢母親家鄉的一篇經文,據說若是心懷虔誠,主子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和放不下的人,便會托夢給親人。」
四阿哥聽的莫名,倒也沒說什麼,原本以為宋芷嵐是藉機邀寵,但是剛剛她的表情實在是太過肅穆莊重,讓他真的相信額娘或許會托夢來,這才沒有發作。
感受到靈堂的陰氣似乎散了一些,宋芷嵐看看四阿哥心情還算不錯,便把食盒拎了過來:「若是爺這麼不吃不喝的,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這身子骨非得垮了不可。爺多少進一些吧。」
或許是宋芷嵐的語氣像極了孝懿仁皇后,或許是宋芷嵐身上極淡的皂角味道安撫了四阿哥狂燥不安的心,亦或許四阿哥只是需要一個人陪著他而已,四阿哥沙啞的聲音開口:「爺沒胃口,撤下去吧。」
「奴婢還記得主子曾經說過希望爺日後好好的照顧自己,爺想想主子的一片慈母心腸,想必主子看到爺如此糟蹋自個的身子,怕又得為主子憂心呢。」宋芷嵐軟語相勸,四阿哥還只是一個孩子呢,如今失去了疼愛他的母親,生母對他而言也只是陌生人,自然忐忑不安。
四阿哥恍然想起孝懿仁皇后的音容笑貌,對他的溫柔小心處處照顧,又看著宋芷嵐殷切的雙眼,抿了抿嘴,終於托起一碗粳米粥,湊到唇邊喝了一口。粥熬的極軟爛,一入口彷彿化作一股暖流滋潤的四阿哥的四肢百骸,整個人似乎又活了過來。
宋芷嵐安靜的在一旁伺候四阿哥進膳,不言不語,卻有一股溫馨在兩人四周流淌。看著似乎已經恢復精神氣的四阿哥,宋芷嵐鬆了一口氣,很好,可以去和喬嬤嬤交差了。
再見到四阿哥的時候,四阿哥似乎恢復的不少,宋芷嵐聽從喬嬤嬤的吩咐給四阿哥帶膳食的時候,不用宋芷嵐勸說,四阿哥便自顧自的吃起飯菜來。最後,捧著一杯參茶對宋芷嵐道:「你很好,你的人情爺受了。」
聽的宋芷嵐莫名其妙,這四阿哥才過一晚上怎麼就掛上她了,她沒做什麼事兒啊?
宋芷嵐不知道的是,當天晚上四阿哥迷迷糊糊睡倒在床上的時候,真的夢見的孝懿仁皇后。覺得能夢到孝懿仁皇后是宋芷嵐的功勞,所以越發的覺得宋芷嵐不錯。
睡夢中的四阿哥看到孝懿仁皇后穿著平時穿的雪灰色緞繡水仙旗裝,面帶淺笑的坐在炕上,一旁還放著刺繡繃子,四阿哥不由得鼻頭一酸,驚喜的叫了一聲:「額娘。」便撲到孝懿仁皇后的懷裡。
感受著孝懿仁皇后柔軟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頭頂,四阿哥的心頭一陣陣委屈和想念就湧了上來。不由得哽咽起來:「額娘,兒子好想你。」
孝懿仁皇后溫柔的用手帕擦乾四阿哥流出眼眶的淚水,低低的笑了起來:「禛兒不是要做大清的巴圖魯嗎?怎麼見了額娘還哭鼻子呢,真像個小花貓。」
這個夢真實的讓四阿哥覺得,其實額娘的病逝才是夢吧。這樣想的四阿哥臉頓時紅了起來,又往孝懿仁皇后的懷裡鑽,把自己的頭埋起來,聲音悶悶的:「額娘,兒子做了個噩夢,太不吉利了。」
孝懿仁皇后輕輕的抱著四阿哥,手掌撫摸著四阿哥的脊背,幽幽歎了口氣:「禛兒,額娘如今唯一的牽掛就是你,你還那麼小,額娘怎麼放心得下呀。答應額娘,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別忘記,你要做大清的棟樑,大清的巴圖魯。」
四阿哥猛的抬起頭來,平靜的心撲騰起來,不安極了:「額娘,你說什麼?」
「禛兒,答應額娘,以後都要好好照顧自己,平平安安的長大,娶妻生子,一定不要忘記額娘啊。」孝懿仁皇后的聲音尖銳起來,有點兒刺耳,「只有你好好的,額娘才會放心的離開人世。」
「額娘,兒子答應你,兒子會平安長大,兒子會努力習文學武,做大清的棟樑和巴圖魯。」四阿哥已經意識到什麼,聲音裡帶著哭腔。
孝懿仁皇后雙手握住四阿哥的肩膀,仔細的為四阿哥理了理衣裳,抿著嘴笑了起來,認真的端詳著四阿哥:「我的禛兒也是小大人了,再過些年就該娶妻了,額娘以後是看不到了,有點兒遺憾呢。禛兒一定要好好的過日子,遇到喜歡的女孩兒就請你皇阿瑪指婚罷。真想看著禛兒長大,看著禛兒娶妻,看著禛兒生子呢。額娘這輩子,有禛兒這麼個孝順的兒子,額娘也知足了。」
一番話說的四阿哥又落下淚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孝懿仁皇后的身子越來越淡,如同化為飛煙一般。
「額娘,額娘……」四阿哥茫然的叫喊著,霎時間便從夢中清醒過來,猛的坐起來,卻發覺自己是躺在皇子所裡。
四阿哥悵然若失,心中對孝懿仁皇后的思念、敬重、愧疚交織在一處,越發覺得孝懿仁皇后才是對自己好的額娘,心中對德妃烏雅氏也多了幾份介懷。
好好的母子兩人,就這麼在孝懿仁皇后處心積慮的挑撥之下,還沒有真正相處便已經各自有了各自的複雜心思和裂痕。
作者有話要說:四四終於對芷嵐有深刻印象了
為神馬我沒有寫一見鍾情
細水長流這樣的好難寫
☆、被貶浣衣局
十月,康熙帝親自護送孝懿仁皇后梓宮往遵化山陵,胤禛、胤褆、胤祉都隨駕侍行。後宮裡一片的安寂,鮮艷的衣裳收拾都收了起來,上至妃嬪下至宮女奴僕都穿著素色的衣裳。
儲秀宮的偏殿雖說住著幾個貴人、常在,但是她們這些伺候孝懿仁皇后的宮女卻被發配到其他宮殿伺候。
而她,極為不巧的撥去伺候德妃娘娘,知道自己要去伺候德妃,宋芷嵐冷笑一聲,怕又是孝懿仁皇后的後招吧。
德妃娘娘與孝懿仁皇后本就不對付,看到她是儲秀宮出來的,自然沒有什麼好果子吃。才到了延禧宮便是一個下馬威,跪著請安的時候,德妃也不發話讓起身,宋芷嵐只得一直跪著,從中午跪到的太陽西沉,膝蓋頭腫得老高,若不是自己還有些上好的傷藥,兩隻腿非得廢了不可。
她不受德妃待見,自然被其他伺候的宮女使暗招排擠欺負,如此過了三天之後,德妃突然宣她伺候,宋芷嵐有些驚訝,但還是按捺下心思去了。走過遊廊的時候,與在四阿哥身邊伺候的碧安擦肩而過,宋芷嵐不由得「咯登」一下,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真,德妃才一見到她,笑的看似開懷,眼神卻彷彿刀子一般刮過宋芷嵐:「本宮倒是沒看出來,一個小小的宮女如此的忠心主子呢,本宮倒是要替本宮的兒子多謝你對他的照顧了。」
德妃想到佟佳氏的打算,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如此挑撥自己和兒子的關係。原本胤禛就與自己極為生疏,現在更是彷彿不是母子一般,早已離了心。如今佟佳氏已死,她沒有辦法報復,這個小宮女既然敢出頭,那就得知道得罪自己的後果。
宋芷嵐低頭跪著地上,也不磕頭求饒,反正德妃就是衝她來的,在怎麼著也不會放過她。
德妃看著宋芷嵐的樣子,更是怒極,端著茶盞的手就這麼一鬆,一聲破碎的聲音傳來,茶盞便摔得粉碎。德妃不緊不慢的說道:「來人,到慎行司去告訴那首領太監,這個宮女衝撞了本宮,還把本宮喜愛的纏枝金絲茶盞給摔了,該怎麼罰,讓他看著辦。」
到了慎行司裡,那首領太監上下打量了宋芷嵐,不陰不陽的拖長了聲音:「你一個小小的宮婢,怎麼就得罪了德主子呢?」
說罷吩咐四周的行刑的太監道:「杖責四十,熬過去便抬到安樂堂安置。」
宮女受杖責是去衣受杖,肉要直接挨到板子,不許墊中衣,而且打死也不許出聲。宋芷嵐被按倒在條凳上,兩個行刑的太監手持刑杖一下一下的打下來。
或許是德妃的吩咐,這些棍杖打在身上都是實打實的,沒有一絲的馬虎,一棍子下來,宋芷嵐身子不由得震了一震,她甚至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打爛了一般,若不是身體裡有一股真元環繞,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
宋芷嵐昏昏沉沉的聽到數數的人數到四十的時候,很驚奇的「咦」了一聲:「這個小丫頭倒是命大,居然還有氣在,可惜到了安樂堂,怕也熬不過去。唉,就算好了,也只能去浣衣局。」
說罷幾個太監便抬著宋芷嵐送去養蜂夾道裡的內安樂堂,告知掌司的管事一聲,放下宋芷嵐便離開了。
宋芷嵐靜靜的躺在安樂堂冷硬的床鋪上,甚至不敢動彈,她完全沒有想到德妃能夠使如此的狠手。杖四十,德妃真的不給她任何的活路,若她真是一個嬌嬌弱弱的宮女,怕早已死透被一把火給燒了填井。
屋子很窄,有些昏暗,外面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碗藥,看見宋芷嵐睜著眼睛,便說道:「醒了?正好把藥喝了吧,說不定能挺過去呢。」
那人餵了宋芷嵐一碗黑乎乎的藥汁,便自顧自的離開了,獨留宋芷嵐一人繼續躺在床上。
在安樂堂裡,不要指望會有人照顧你,要麼命大能熬下來,熬不下來的就只是一把火燒了,埋井裡去。
或許因為真元的滋潤,宋芷嵐的傷好的極快,就連管事都嘖嘖稱奇,才躺了半個月,宋芷嵐便能下床走動,只是身上還有傷沒好透,縱橫交錯的仗痕,看著很是可怖。
唯一因禍得福的便是宋芷嵐的修為從停滯了很久的練氣期提升到了基築期。破而後立,如此而已。宋芷嵐每天不斷的運轉的真元,自己雖然是修士,偏偏受著天道的約束,只能以宋氏姑娘的身份,按凡人的方式過活,實在可恨可惱。
宋芷嵐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浣衣局的管事媽媽來安樂堂挑人了。包括宋芷嵐在內的幾個能走動的宮女都被領到了浣衣局。因為她是衝撞貴人被貶來的,平日裡攢下了的那些個月例、衣裳和首飾都被扣下了,就這麼衣著單薄的來到浣衣局。
與宋芷嵐同住在一起的春桃是一個挺秀氣的小姑娘,人也和善,知道宋芷嵐沒有其他的衣物,摸摸宋芷嵐的單衣,到自己的房間裡翻出一套舊袍子,給了宋芷嵐,宋芷嵐很是感激。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呀。
十一月的北京城秋高氣爽,天兒自然一天比一天冷,但是對於浣衣局卻要受著極大的罪。別說那些成堆的被褥帳幔衣裳褲子,單是那水便已經有些冰冷的刺骨了。
宋芷嵐每天從井裡打上水來,倒在木盆裡,那手啊,才擱到水裡還沒洗一件衣服呢,已經凍的木木的冷冰冰的,沒了知覺。
秋末已經開始穿上厚重的料子,這樣的衣服浸了水,洗起來極費力氣,所幸宋芷嵐有真元撐著,倒也不怕,就是雙手已經開始有了繭子和裂口,水一泡,那裂開的口子就發白髮癢疼痛難忍。
尤其浣衣局雖說能吃飽,但是宋芷嵐吃的比其他宮女更多一些,所以宋芷嵐總覺的很餓。可是浣衣局不是儲秀宮,自然沒有那麼多的點心給宋芷嵐填肚子。
才一個月時間,宋芷嵐已經習慣了浣衣局冷硬的床鋪,洗不完的衣裳,和每日的殘羹冷炙。幸好管事媽媽除了脾氣急躁些,並不喜歡折騰浣衣局的宮女,畢竟浣衣局裡的衣物太多,宮女都使喚不過來。秋冬時節的衣服難洗難曬,每個人的活計又多,根本就沒有時間來找茬,若是有人病了還得多分配些活計,根本就劃不著。除了累些辛苦些,日子到也平順。
冬裝已經分了下來,料子雖說一般,但很厚實。可是在浣衣局,做活的時候袖子都要挽得高高的,才方便漿洗和晾曬。浣衣局每個人的手都凍的生了凍瘡,還有的開始潰爛,皮肉都模糊了,雖說有些膏脂和凍瘡藥,但是根本頂不上什麼事。
「春桃,你覺著怎麼樣,還很癢嗎?」宋芷嵐輕輕蘸些膏脂在春桃的手臂手掌處搓揉,用上了真元,直搓的熱熱的才另換了一隻手。宋芷嵐每天都運轉真元,就在手開始腫痛的時候就試著把真元凝起來順著脈絡流轉到手掌的各個地方,有時候會有阻礙,待真元包裹吞噬之後,她的手掌潰爛的地方竟然開始慢慢癒合了。
「宋姐姐手兒真巧,真奇怪,宋姐姐用膏脂幫我搓手,我總覺的熱熱的很舒服,有點兒癢,但還耐得住。偏偏我自己搓,越搓越癢,簡直想把這皮給撕了才好。」春桃不好意思的沖宋芷嵐一笑,偏頭打量著宋芷嵐低頭的樣子。
「宋姐姐,你長的真好看吶。」春桃越看越覺的宋芷嵐長的俊,心眼也好,自己不過是給了她一身舊衣服,她在自己手凍的不能用的時候,幫自己洗了不少衣服。明明是自己在浣衣局呆的時間最長,如今倒是她處處照顧自己。
「盡胡說。」宋芷嵐知道現在的自己臉上被冷風吹的乾裂,粗糙,頭髮也有些乾枯黯淡,怎麼可能還能像在儲秀宮那般嬌嬌漂亮。
「我可沒有胡說,宋姐姐本來就漂亮的不得了。」春桃極不服氣的反駁。
「行了,不跟你強了,快好好休息吧,明兒還要早起呢。」宋芷嵐拍拍春桃,春桃在浣衣局這麼長時間,還是一副天真的樣子,起身把那昏暗的油燈給熄了。
年關快到了,浣衣局更是忙的團團轉,各宮中要洗的衣服多了不少,尤其寒冬的水簡直能把人給凍成冰渣子,浣衣局的人這時候都搶著去給各宮送衣服。這樣好歹能夠躲個小懶,走動走動也能暖和暖和。
這日中午,管事媽媽讓宋芷嵐和春桃一起去給壽安宮的太妃送衣服,走在青石路上,春桃左顧右盼驚歎不已。
「春桃,別東張西望,讓太監總管或是管事嬤嬤看見了,可就吃不了兜著走。」宋芷嵐低聲警告春桃,春桃自打進宮便被分到了浣衣局,一年就沒出過幾次浣衣局,對這些精美華麗的樓台殿宇每見一次便好奇一次。
「宋姐姐,我好久沒得見過了,知道啦,我跟著宋姐姐好啦。」春桃撅了撅嘴,但還是收回了眼神,她進宮就是因為規矩沒有學好,吃過嬤嬤的苦頭,回過神來便忌憚起來。
拐進長長的通道的時候,看到一個腰間繫著黃帶子的人領著幾個太監迎面走了過來,宋芷嵐和春桃連忙避到牆下,低頭福身,待一群人都走遠了,才起身又繼續走。
宋芷嵐沒有注意到剛剛走過去的是四阿哥,而四阿哥若有所思的一回頭,想了一想就問蘇培盛:「蘇培盛,剛剛那兩個宮女怎麼覺得眼熟?」
「爺,看那兩個宮女的裝扮,手上又捧著衣服,怕是浣衣局的。」蘇培盛消息靈通,早就得知宋芷嵐被發配到了浣衣局,但是四阿哥沒有問,他自然犯不著得罪德妃,想了一想,覺得四阿哥對宋芷嵐還算上心,便又道:「奴才看著其中一個倒是有些像宋芷嵐宋姑娘。」
蘇培盛這麼一說,四阿哥立刻就想起來了,那宮女挺直的身形確實與宋芷嵐一模一樣,尤其是那垂首間流露出的動人溫柔更是別無二致。
「你去打聽打聽,她怎麼到的浣衣局,若真是宋芷嵐,爺想個法子把她撥到皇子所裡來伺候。」四阿哥頓了一頓,淡淡的吩咐蘇培盛,他心裡已經認定是宋芷嵐了,怎麼才幾日不見,她怎麼就被貶到浣衣局了,莫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暫且不說他到底有幾分喜歡宋芷嵐,單單宋芷嵐曾經在孝懿仁皇后身邊伺候過,還是孝懿仁皇后看重的人,他也不能讓她留在浣衣局受苦,還是放到自己的地兒才好拂照一二。
「奴才領命。」蘇培盛一躬身,知道自己賭對了,這主子對那宋芷嵐還是有那麼一兩分的情義,若真能撥到皇子所,以伺候過孝懿仁皇后的資歷,還有主子的青眼,怕是個有造化的,端看這宋芷嵐聰明不聰明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虐芷嵐一回,其實也不算虐
打滾求妹紙們冒泡~
☆、新春元旦
除夕快到了,就連浣衣局都帶了些喜氣,縱使寒冬臘月,也擋不住過年的熱情。宋芷嵐她們還領到了上頭髮的荷包,裡面有一個銀角子,放到手裡掂量掂量,起碼有一兩。
春桃眉開眼笑的把荷包捏在手裡翻看,然後小心的貼身放好,討好的拉著宋芷嵐的袖子:「宋姐姐,你會梳妝,幫我梳個頭,上點脂粉罷。」
宮裡是不准宮女塗脂抹粉,梳妝打扮的,只有在元旦的時候才能妝扮一番,女子哪有不愛美的,宋芷嵐看著春桃換了一身深紅色的立領綢袍,上面繡了鮮艷的薔薇花,整個人煥然一新,看著水靈靈的,很是秀美可人。
「好,你坐著,我幫你梳頭。」宋芷嵐笑著答應下來。
春桃興奮的找出一個紅漆盒子打開,宋芷嵐便看到裡面整整齊齊的放著頭油、香粉和胭脂。看著春桃滿懷期待的樣子,宋芷嵐笑了起來,自己只在家裡的時候為母親梳過頭,也不知道現在手生了沒有。
宋芷嵐將春桃的辮子拆散,那梳子蘸了頭油,細細的梳攏,用銀扁方固定住,為春桃挽了一個小把子頭,再把迎春花樣的絨花簪在把子頭上。
春桃照照銅鏡,美滋滋的仰著臉讓宋芷嵐為她擦粉點胭脂。春桃的皮膚有些粗糙,在浣衣局這個地方,皮膚水靈的沒幾個。宋芷嵐細細的化開脂膏抹在春桃的臉上,輕輕的拍了一層白粉,春桃的臉頓時柔白了許多,再蘸了一小點兒胭脂,暈開拍在春桃的臉頰處,最後為春桃點了一個「櫻桃唇」。
宋芷嵐自己看著還行,把銅鏡遞給春桃:「還行吧,很久沒梳妝了。」
「這是我呀,嘻嘻,宋姐姐的手真巧。」春桃攬住銅鏡就不撒手了,心裡更是美得冒泡。
「行了,別照了,咱們把被褥抱出去曬曬吧,今兒過年,難得沒有活計,雪停了,又出了太陽,多好的天氣。」宋芷嵐速度很快換了身新領的衣裳,梳好辮子,也應景的在右鬢簪了朵迎春花,把自己打理妥當。
「宋姐姐不妝扮一番嗎?」春桃疑惑的看著宋芷嵐,一年才有過年這天能梳妝打扮,若是宋姐姐能好好妝扮,肯定把浣衣局的那些個抬著鼻孔看人的都比下去,不就是相貌好一些嘛,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
「我嫌麻煩呢,不知道今兒有些什麼菜色,御膳房可是得忙壞了不可。」宋芷嵐隨意的說起了其他,又是頭油又是胭脂水粉,大冷天的洗臉可是麻煩呀。
「今兒有春餅吃呢,還有鍋子、年糕,想想都覺得香甜。」春桃也笑了起來,抱著被褥跟著宋芷嵐出門,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路上遇到的宮女也都是笑吟吟的,各個都穿著嶄新的衣服,有些大概是壓箱底的,還能看見折痕,妝點的很漂亮,描眉畫鬢,笑語嫣然,與平時簡直判若兩人,讓人眼前一亮。
宋芷嵐還看到不少宮女把艷紅的紙剪成漂亮的窗花和喜慶的福字貼在窗上,更是多了過年的熱鬧。到了晾曬的地方還碰到手裡拎著一盒糕點的管事媽媽,管事媽媽的心情似乎極好,給宋芷嵐和春桃一人塞了一塊。
糕點雪白白的,宋芷嵐和春桃兩人坐在晾衣架旁邊的木凳上,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嘻嘻的笑了起來。看了看糕點,宋芷嵐咬了一口,又香又甜,是桂花糯米糕。
冬天的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陽光灑下來,又稀又薄,屋頂上結了一層透明的冰,反射出七彩的光芒,耀眼極了。
懶懶的曬著太陽,宋芷嵐覺得身上暖烘烘的,都有些昏昏欲睡,突然聽到旁邊的春桃問她:「宋姐姐,你當初待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
「什麼地方呀?很漂亮,雕樑畫棟,美輪美奐,有彩色的琉璃瓦,淡雅的彩畫,花梨木的桌凳……」宋芷嵐微微一怔,淡淡的說,皇帝寵愛的表妹住的地方,自然是極為精巧華麗的。
春桃聽的入神,那麼漂亮,同簡陋的浣衣局比起來,簡直就是神仙住的地方,若是自己也能到那種地方幹活就好了。
「那些主子們吃什麼?也是御膳房抬去的嗎?我們這裡離御膳房太遠了,每次的飯菜都是冷冰冰的,只能用爐子再熱一遍。」春桃好奇的問,她見過那些主子穿的那樣奢華美麗的衣裳,自己的手摸上去都彷彿會抹壞了一般,就是不知道那些主子吃什麼呢?
「御膳房的東西,主子們根本不吃的,妃以上的主子都有著自己的小廚房,想吃什麼都是吩咐小廚房現做出來的。」宋芷嵐隨口說的幾道以前孝懿仁皇后喜歡的菜色,並沒有注意到春桃眼中突然出現的不甘、掙扎和憧憬。
這次隨意的閒聊,在春桃心中埋下了一粒想要往上爬的種子,榮華富貴,人人都嚮往,尤其宮女得到三十歲才能出宮,熬到那個時候,根本嫁不出去。宋芷嵐是修道者,能按捺下心思呆在皇宮,並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如此認命。既然這樣,何不努力搏一個好前程。
眼瞅著快到申時了,太陽已經漸漸西斜,宋芷嵐扯了扯靠著柱子睡得迷迷糊糊的春桃:「春桃,醒醒,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了。」
春桃嬌俏的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哎呀,時候過的真快,太陽曬的人暖烘烘的,真舒服。」
宋芷嵐摸摸曬的蓬鬆松的棉被,臉貼在上面,柔柔暖暖的,舒坦極了,晚上蓋起來一定很暖和。
浣衣局的門口的樑上掛上了紅彤彤的燈籠,裡面已經點起了蠟燭,微微一點黃黃的燭光跳動著。
過年的吃食真的極豐盛,兩人一個盒子菜,裡面有著切好的醬肉熏雞,碼放的整整齊齊,還有什錦鍋子吃,鍋子熱氣騰騰的翻滾著酸菜、血腸、白肉,還有一大盤切成薄片的羊肉。
鍋子的水霧裊裊浮起,宋芷嵐和春桃倆人眉開眼笑的用筷子撈著鍋子裡的白肉吃。熱騰騰的涮羊肉一進肚裡,整個人都有了一種火熱熱的感覺。
春桃咬著筷子:「宋姐姐,過年真好呀,要是天天都過年就好了。」
「喏,這羊肉嫩的,給你。」宋芷嵐把剛剛涮好的羊肉夾進春桃的碗裡,笑了起來:「過年是好,可也就這麼一天而已,春桃別想太多了。」
「也是,我也就想想,宋姐姐,你想喝什麼粥?」春桃把羊肉吃了,端起兩個碗要去盛粥,紅棗粥好吃,多盛一點兒。
「紅豆粥罷。」宋芷嵐摸摸肚子,好飽,自打進了浣衣局,只有今天吃的飽飽的,好舒服啊。
熱熱鬧鬧的吃完晚飯,宋芷嵐和春桃到了院子,就看到不少宮女已經三三兩兩的坐在院中,或聊天,或玩雪。
院子中的積雪已經打掃乾淨了,但是過年的天氣一樣冷的讓人說不出話來,呼出來一團團白色的霧氣。這樣的冷意擋不住過年的喜慶和開心。院子中的人臉上都紅撲撲笑盈盈的。
天空中突然炸開了耀眼的一團,晶晶亮亮的火樹銀花,彷彿照亮的整個夜空,連黑壓壓的天空都熱鬧起來。
「煙火呀,真好看。」春桃和宋芷嵐兩人手拉手的站在院子中央,仰著頭看著一團又一團的煙火閃耀在空中,美麗至極。
看夠了煙火,說夠了話,大夥兒也就散了,畢竟明天還要早起洗衣晾衣,活計並不輕鬆。
時間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到了臘八,宋芷嵐喝著臘八粥,各色豆子和雜糧熬的又稠又粘,熱乎乎的喝下去,通體都舒爽了。
春桃端著碗湊到宋芷嵐身邊,悄悄的問:「宋姐姐,太子殿下真的要來咱們浣衣局挑人嗎?不知道太子殿下好不好伺候。」
宋芷嵐心一沉,今兒管事媽媽把太子殿下要挑人的事兒說了,浣衣局一下子就浮動起來,人人面上都帶了欣喜和期盼,都渴望能從浣衣局出去。
太子怎麼可能看得上浣衣局的宮女,宋芷嵐是見過康熙和太子的相處,簡直就是當眼珠子一樣的寶貝著,處處護著寵著,就連在毓慶宮伺候的粗使宮女都是康熙親自掌眼挑的,太子又怎麼會看得上浣衣局的宮女呢。
「不知道,若真的挑上了,只要仔細伺候主子就好。」宋芷嵐微微沉吟一番,又道:「春桃,明兒別打扮的太出挑,只要好好的梳洗齊整了,上點兒頭油就好,可不能上妝,來挑人的管事眼神毒辣著呢。」
「真的啊,那宋姐姐你教教我。」春桃嚇了一跳,她還想著仿過年的時候穿呢,又漂亮又顯眼,聽了宋芷嵐的話,一下子就通透了,若是打扮的妖妖嬈嬈的,那管事根本就不會看得上,宮女首先得老實本分才好,不由得感激起宋芷嵐來。
晚飯的時候,浣衣局裡最漂亮出挑的紫玉就病倒了,不停的拉肚子。宋芷嵐和春桃相互看了看,每個人對吃食更加小心了,反正只要熬過了這一夜就好。
這天夜裡,浣衣局的不少人都輾轉反覆,夜不能寐。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就想把芷嵐給拎出去的
結果算算時間順序,該過年了
就當個過度章吧
文裡關於宮女的描寫都是從《宮女談往錄》裡來的
比如不准化妝過年伺候規矩神馬的
感覺宮女真心難做啊,太辛苦了
☆、皇子所
管事太監來挑人的時候,天居然放晴了,薄涼的太陽光照在人身上,倒襯得人帶了些鮮嫩和嬌艷。
春桃和宋芷嵐早上起來就忙碌著,穿上一套乾乾淨淨的袍子,認真的洗手潔面,頭髮用頭油抹過,整整齊齊的梳成辮子。
宋芷嵐看了看春桃略帶點兒蒼白的臉色,用手微微用勁兒拍了拍春桃的臉頰,就這麼透出了些粉紅,人看著也精神秀美。
浣衣局的所有人都用心的把自己拾掇了一番,且不說相貌如何,倒是真的顯出清純朝氣來。
那管事太監來的時候,浣衣局的人都不由有些騷動,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面上也帶上了忐忑和期望的神采。
那太監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隨意看了看這些個浣衣局的宮女,太子殿下已經吩咐了,只要把其中一個叫宋芷嵐的帶出去,其他三個宮女,就由他看著隨意挑選。
相看了些時候,把要挑的三個記在心裡,就讓管事媽媽拿來了名冊。仔細的把挑中人和名字對上了數。
整個浣衣局寂靜無聲,人人面上都帶了喜色和不安,神色惴惴的甚至有些屏住了氣。這樣的時候,更是讓人覺得彷彿有塊糕點懸在頭上,就看你能不能吃著了。
管事太監念了名字,宋芷嵐和春桃都被挑中了,春桃面上湧上了狂喜,就連眼睛都閃爍著些微淚花。
「行了,你們四個都快把東西收拾了,跟雜家走吧。」管事太監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
四個人在其他人嫉妒的眼光中,回到房間裡收拾東西,浣衣局裡本就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就是幾套衣服還有些零零散散的小東西而已。
四個人跟著管事太監出了浣衣局,走了許久才到了毓慶宮。管事太監就到門口停下了腳步,四個人被一個宮女打扮的領進了毓慶宮。
春桃看著那宮女的穿著,極漂亮,那白皙的臉龐,窈窕的身段,走路不緊不慢,說話也是極動聽的。自己比起來,簡直就是那醜陋的鴨子不自量力的站在了白天鵝面前。
進了毓慶宮的內殿,太子妃坐在上首,四個人規規矩矩的請安,太子妃也沒有為難幾個人,便讓她們起了。
太子妃手裡端著一碗茶,捏著碗蓋,輕輕的刮過,目光沉沉的打量著四個人,在爭奇鬥艷的宮女中還真沒什麼出彩的地方。看到宋芷嵐倒是微微一怔,立刻就想到了宋芷嵐是曾在孝懿仁皇后身邊伺候的,霎時就想到了,太子只要兩個人伺候,剩下的兩個人撥給四阿哥,還特別點明那宋芷嵐是要送到四阿哥的地兒。難怪呢,這次太子爺倒是照顧弟弟,還費些心思從浣衣局把人提出來。
春桃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瞟過毓慶宮,心裡極為震驚,那些華美的擺設,精緻異常,簡直就是仙境才能見到罷。
宋芷嵐也是第一次踏入毓慶宮的內殿,果真的康熙親自帶大的兒子,那一桌一椅,茶碗擺設,無一不是頂尖的。甚至康熙沒有的,在毓慶宮都能找到。
「這毓慶宮就留下兩個罷,抬起頭來我瞧瞧。」太子妃的聲音平和溫柔,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模樣倒還過得去。」太子妃彎彎嘴角,隨意的點了兩個人,便擺擺手:「餘下這兩個給四弟送去罷。」
就這樣,春桃被留在了毓慶宮,而宋芷嵐和另一個名叫樂琴的宮女被撥到了皇四子所裡伺候著。
宋芷嵐拎著包袱到皇四子所的時候,四阿哥並不在,那管事太監見到在四阿哥身邊伺候的大宮女白筠,就把宋芷嵐和樂琴交給白筠,便離開了。
那白筠看了看宋芷嵐和樂琴那有些簡陋的穿著和那小小的包袱,眼神裡閃過輕蔑和不屑,口氣倒是溫和:「芷嵐和樂琴是吧,跟我來罷,先去把包袱擱了,再領著你們看看。該做的活計,我仔細會告訴你們的。」
宋芷嵐和樂琴跟著白筠後面到了宮女住的屋子裡,屋子比不得在儲秀宮的漂亮精緻,但是比起浣衣局就是天上和地下了。
並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只是把包袱裡的衣服給疊放到櫃子裡就好,所以宋芷嵐和樂琴收拾的速度倒很快。
白筠看到兩人收拾好之後淡淡的說:「打今兒起,你們就在皇四子所裡當差了,宮裡的規矩,你們也都知道,既然你們被撥到了皇四子所,那就要好好的伺候四阿哥。」
宋芷嵐和樂琴答應著,繼續聽白筠的吩咐:「個人該做的事兒都已經分派好了的,既然你們來了,就先做個打掃的活計。正廳和寢室就由芷嵐負責罷,至於樂琴就負責花園的活計。打掃的活計嬤嬤應該教過,不用我在教一遍了吧?」
「是,我會打掃好的。」宋芷嵐和樂琴點頭答應著。
白筠看了兩人一眼,倒是識趣的,也是,從浣衣局來的,能到皇子所裡伺候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料想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不過那宋芷嵐看著有些面善,似乎曾經見過,想了想又沒有印象,當下也不跟兩人多說什麼,說了句讓兩人好好歇歇,扭身就走出屋子。
宋芷嵐和樂琴相互看了看,白筠在的時候兩人都乖乖站在,待白筠走出屋子,才各自做了下來。宋芷嵐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水,遞給樂琴一杯。
「天哪,剛剛我都不敢喘氣了。芷嵐,你呢?」樂琴還有些侷促不安的樣子,接過茶喝了一大口水穩穩心神。
「別慌,只要安分守己,應該不會太為難我們的。」宋芷嵐只得開口勸說。「再怎麼著,也比在浣衣局強上許多,活計也輕鬆的多了。」
兩人聊了幾句,還沒熟悉起來,就看到白筠有些氣急的回來了。
「你們兩人,跟我走一趟,四阿哥要見你們。」真的是看走眼了,四阿哥才回來居然就要見這麼兩人,以前四阿哥從來都不會過問這些小事的。白筠咬了咬牙,有些氣急敗壞,吐了口氣出來。
見到宋芷嵐的時候,四阿哥有些驚愕,當初在儲秀宮水靈雅秀的人居然看起來有些灰頭土臉的樣子。只是那雙通透的眼睛還一樣的溫潤靈氣。
「奴婢給四阿哥請安。」宋芷嵐和樂琴兩人一起福身請安。
四阿哥沉默片刻道:「行了,你們出去罷,芷嵐留下了伺候著。」
白筠和樂琴退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頗為深意的掃了宋芷嵐一眼。
「才幾個月不見,怎麼就折騰成這幅樣子。」四阿哥看著宋芷嵐,心裡浮起了些微的愧疚,沒想到是自己的生母把她給貶到浣衣局的,為了自己額娘的面子,自己又不好開口討要,只得求了太子哥哥才把她給提了過來。
「勞煩殿下掛念,其實在浣衣局還好,能吃飽穿暖,只是活計多了些。」宋芷嵐笑了一笑,這四阿哥還能記住她,已經不錯了,尋常這些個高高在上的主子誰耐煩記個宮女。
「把手伸過來爺看看。」四阿哥剛才就眼尖的看到宋芷嵐的手似乎有些紅腫。
看著四阿哥認真的樣子,宋芷嵐把縮在衣袖中的雙手伸了出來。
那手紅腫開裂,有些地方還潰爛泛白,乍一看倒有些嚇人,四阿哥微抽了一口氣,伸手覆蓋住,很是粗礪冰冷,心底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憐惜。
「怎麼傷成這個樣子。」四阿哥也沒有嫌棄,握住宋芷嵐的手細細的打量,面上帶了點兒心疼,揚聲喚到:「蘇培盛,去找些上好的藥膏來。」
蘇培盛應了一聲,很快就捧著一個瓷盒進來,呈給四阿哥。四阿哥親自用手蘸了膏藥,一點一點的為宋芷嵐塗抹。
膏藥的味道帶了股淡淡的清香,倒比宋芷嵐她們搽手的膏脂要好聞的多。宋芷嵐看著四阿哥認真的樣子,面上不由自主的帶了點紅。沒想到這四阿哥倒是個會體貼的,連宮女的手都能親自上藥。也沒想到只是因為她,四阿哥才破的例。
四阿哥把瓷盒子蓋上後遞給宋芷嵐,很是細心的叮囑:「你也別省,一日三次的好好搽搽手,這手還能養回來。」
「奴婢記下了。」宋芷嵐捧著瓷盒子,微微垂下了眼簾,一大早的管事來挑人,走了老遠的路,現在都下午了,她好餓呀。
才想著,宋芷嵐肚子咕咕的響了起來。
四阿哥頓時笑了起來,宋芷嵐這下真紅了臉,有些惱怒的垂下頭。
「現在也不到用膳的時候,這個給你,墊墊肚子吧。」四阿哥帶著笑,指著桌上的梅花酥對宋芷嵐說道。
宋芷嵐看了眼四阿哥,又看了看桌上的梅花酥,不帶遲疑的捏起一塊,小口咬到嘴裡,很甜很美味,帶著股梅花的清香。真好吃,好久沒有吃到這麼香甜的點心了。
四阿哥看宋芷嵐雖然一口一口的吃的很賞心悅目,卻是吃的急切,心裡有點兒酸澀,她在浣衣局吃了不少苦頭罷,連吃個點心都樣,餓壞了。
「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四阿哥話音還未落,宋芷嵐就嗆到了,噎得淚花閃閃,很是可憐的樣子。
「吶。」四阿哥把手邊的茶遞給了宋芷嵐,宋芷嵐急急的喝了一大口,才把嗓子眼裡的糕點給嚥了下去。
「行了,這些個點心全給你帶回去,爺可不是小氣的人。」四阿哥好笑的看著宋芷嵐因為嗆到而有些可憐兮兮的樣子,很是大方的把點心全給了宋芷嵐,反正他也不怎麼喜歡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
不過看著宋芷嵐唇邊一點兒點心渣子,不知怎麼的手癢癢的很想捏一捏。待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手指觸到一片溫潤的肌膚,意外的滑膩,忍不住捏了一捏,果然很好捏,嗯,再捏捏。
宋芷嵐呆呆的看著捏住自己臉頰的四阿哥,這個,自己是被調戲了?倒是新奇,想前世,都是她調戲別人的份兒。
接觸到宋芷嵐清純無辜的眼神,四阿哥收回手,掩唇虛咳一聲,眼神躲閃了一下,隨即理直氣壯的說道:「爺看到你粘了點心渣子,真是的,連吃個點心都不讓人省心。」
宋芷嵐抽抽嘴角,果然抬舉他了,要是前世的自己,早按倒調情了。這四阿哥果真還是個雛兒。
作者有話要說:兩人的感情終於有進展了!!!
四四也有純情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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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捉蟲)
看著宋芷嵐吃了一盤點心,四阿哥也想好了把宋芷嵐給調到書房伺候,書房的活計輕鬆許多,尤其她還識字。
這樣想的四阿哥無端的想到紅袖添香,耳尖不由得紅了起來,抬手掩唇又虛咳了一聲:「白筠分派了什麼活計給你?」
「只是讓奴婢打掃房間而已,活計不多。」宋芷嵐輕輕的答道。
「把你當粗使宮女用了,罷了,以後你就到書房伺候著,其他事情自有人做。」四阿哥擺擺手,淡淡的吩咐,既然人到了皇子所,只要她安分守己,自己定能護她周全。
臨退下的時候,四阿哥又讓蘇培盛從庫房裡取出了兩匹上好的宮鍛,給宋芷嵐自己好好的做一身衣服。
宋芷嵐抱著宮鍛和點心回房的時候,白筠也在,看著宋芷嵐的樣子,那眼裡都有些冒火。現在她還想不通四阿哥重視的人是誰那她白在皇子所待了那麼長時間了。
饒是心裡不痛快,臉上卻掛起了笑,倒比白日見的時候還要溫柔可親些:「芷嵐妹妹倒是得了爺的青眼,我明兒得空我去給兩位妹妹領一身新衣裳。對了,我連芷嵐年紀多大都沒問呢,就叫上了,就當我托大,妹妹一直都在浣衣局做活計嗎?」
「沒有,我先是在儲秀宮伺候主子娘娘,後來才到的浣衣局。」宋芷嵐淡淡的聽著白筠那看似不經意的問話,不就是想要打探我的底兒嗎?
白筠一聽,頓時瞭然,先前住在儲秀宮的主子只有孝懿仁皇后一個,想來與四阿哥有些過往。難怪白天的時候看著面善,這宋芷嵐曾經來過幾次皇四子所送東西給四阿哥,自己曾經見過幾面,看來這次是四阿哥專門為了她才到浣衣局調撥宮女的。
面上的笑容更親熱了些:「難怪爺如此看重芷嵐妹妹呢,啊,忘了告訴樂琴妹妹,剛剛我們都知道爺把芷嵐妹妹提到書房伺候,這書房的事兒,我也不懂,得妹妹自己精心些了。」
「勞煩姐姐了,妹妹省的。」宋芷嵐一樣面上帶了笑。
「行了,兩位妹妹就先歇著吧,晚飯我讓廚房裡的端給妹妹,到底是爺看重的,我也盡心一些。」白筠笑著,輕描淡寫的挑撥了一下宋芷嵐和樂琴,也就出去了。
雖然宋芷嵐無心出頭,但是架不住四阿哥看重,三天兩頭的有賞賜,點心零食每天都不斷的,偶爾還有些小金銀錁子,有時候連寶石戒指這些個精貴的也會大方的給了宋芷嵐,就連那些少見的金貴貢品水果都會留一份。
縱使宋芷嵐不會顯擺,不過皇四子所裡的宮女見到她的賞賜都眼紅的要命。當然,見到宋芷嵐人人都是笑臉盈盈的樣子,最多在心裡自己嘀咕兩句,真要亂嚼舌根,那就等著慎行司來處置罷。察顏觀色,該說的能說的不該說的不能說的,人人心中都有著把稱呢,慎言慎行,便是宮中的生存之道。
其實宋芷嵐在書房伺候,雖說能每天見到四阿哥,但是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身為皇子阿哥,每天的功課排得滿滿的,每天卯時(上午5點)就得到上書房進學,申時(下午3點)方的放學,而放學之後用過晚膳,還得練習騎射。
宋芷嵐每天在書房伺候,活計也簡單,就是四阿哥要寫字的時候為其研磨,有時候也會按四阿哥的吩咐,收拾一下書房。
每當四阿哥放了學,雖說也到德妃娘娘處請安,到底缺失了十幾年的時光,兩個人又是執拗的性子,相處起來頗為冷淡生硬,連個笑臉都沒有。四阿哥幾乎是打個轉兒就回皇子所。遠遠不及與孝懿仁皇后時候的親熱。
德妃心裡難過,明明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偏偏同那佟佳氏親熱不已,見了自己就冷冷淡淡的。越這麼想就越不忿,與四阿哥相處也越冷漠。
而四阿哥心裡同樣不好受,明明是自己的親額娘,明明對十四就溫柔的不得了,見了自己就冷著臉,好像自己不是親生的。好過分,於是乎,原本就生疏的母子兩人偏偏就沒能好好的相處。
這天,四阿哥回到皇子所的時候,一臉的失魂落魄,蘇培盛跟在後面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宋芷嵐剛剛把書桌上的宣紙鋪好,正準備研磨,就看到四阿哥那彷彿受了什麼刺激的樣子,又看到蘇培盛小心翼翼的動作。心下一動,怕是和德妃娘娘出了什麼岔子了。
面上帶著一貫溫和的笑臉向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免禮之後怔怔做在黃花梨椅子上出神。以往,四阿哥一放學,定是要把先生留下的功課做完了,才會鬆快鬆快,這樣反常,倒是大受刺激的樣子。
宋芷嵐只好按著慣例,端來了水盆,伺候著這位爺擦臉擦手。
誰知,四阿哥還沒等宋芷嵐近身,伸手就把水盆給掀翻了,一盆水全潑在宋芷嵐身上。
房裡頓時一靜,只有水盆落地的「光當」聲。宋芷嵐驚訝的一揚眉,果然四阿哥是這麼個一點就炸的爆炭脾氣,性子上來了,誰撞上了誰倒霉。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是還是同其他伺候的宮人一樣,跪著請罪。
四阿哥心中既憤怒又傷心,他的腦海中不斷的迴響著他的額娘的那句:「妾身有十四阿哥要撫養,怕是對四阿哥照顧不周,撫養四阿哥確有難處,萬歲爺恕罪。」
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能讓一個母親說出撫養孩子有難處這樣的話來。如今他已經十二歲,搬到皇子所居住,平時與額娘相處的時光根本就沒有多少,難道就真的這麼不待見兒子嗎?
越想越難過的四阿哥不由得緊緊的摳抓住椅子的扶手,面上的神色愈發的淒厲起來,倒讓人不敢目視。
「好呀,好呀,你不要兒子,那兒子也不會有額娘的。你的生育之恩兒子必會報答,但是,我愛新覺羅胤禛的額娘就只有一個,以後,孝懿仁皇后的母家才是我的母家。」狠絕的話語被四阿哥喃喃的說出來,又輕又快,完全聽不到。
若不是宋芷嵐修煉《清心訣》,耳力異於常人,距離四阿哥又近,怕也難以聽清楚。這樣更加詫異了,這德妃娘娘到底做了什麼,讓四阿哥這麼絕望,甚至說出了幾乎是母子情斷的話來。
過了許久,四阿哥終於平靜下來,慢慢的抬眼,就看到屋子裡伺候的人都跪著,尤其是宋芷嵐,身上濕淋淋的,頭髮還滴著水,頗為狼狽。
頓了一頓,四阿哥看著宋芷嵐那可憐兮兮中又透出可愛的樣子,有看到一旁的水盆,明瞭宋芷嵐的狼狽是自己的緣由,心底湧起莫名的煩躁和些許愧疚,揮了揮手,開口訓斥道:「都跪著幹什麼?出去,爺要靜一靜。」
跪著的宮人都低頭起身,緩緩的退了出去,偌大的書房裡只剩下四阿哥一個人。見到宋芷嵐一直低著頭,四阿哥心中的傷感和煩躁又深了幾分,自己原來只是孤單的一個人,疼愛自己的皇額娘去了,皇阿瑪最寵愛的人是太子哥哥,至於額娘德妃,她其實是不想承認自己這個兒子的吧?
「芷嵐。」四阿哥開口,卻不知道想要說什麼,但是他此時此刻不想獨自一個人呆著,他只想要一個人陪,不由自主的想要她留下來。
宋芷嵐聽到四阿哥的叫喚自己的名字,抬起頭看著坐著椅子上的人,心裡到底是明白了,如今這四阿哥在宮中的處境倒是真的有些尷尬和不堪了。現在他只是一個失去母親的孤單孩子而已。
心底微微一曬,舉步上前,才到四阿哥面前,卻被四阿哥突然伸出手攬住了腰肢,還不顧宋芷嵐濕透的衣服,把頭靠了上去。
宋芷嵐微微瞇起眼睛,慢慢的抬起手抱住四阿哥,嘴巴裡哼起了一首童謠,聲音很輕很柔,一點一點的浸入四阿哥的心底。這首童謠是孝懿仁皇后以前哼給四阿哥聽的。
感受到抱住自己雙手越來越用勁,宋芷嵐不由得感歎,孝懿仁皇后果然是把四阿哥給算計的徹底,她居然能夠料到四阿哥因為德妃而黯然神傷,就連這首童謠都是親自教會自己,並且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能夠憑借這首童謠獲得四阿哥的信任。
宋芷嵐低頭在四阿哥身邊訴說著:「爺,芷嵐曾經在主子娘娘面前發過誓會一直陪著你的。」
那樣堅定的語氣,彷彿她能陪伴他一生一世一般。事實到底如何,也只有宋芷嵐自己清楚,凡人的一生對於修真者而言也只是轉瞬即逝。
好半天之後,四阿哥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待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四阿哥放開了宋芷嵐,深吸一口氣之後,才啞聲喚到:「蘇培盛,進來伺候。」
「是。」蘇培盛跨進門請安之後就看到四阿哥依舊坐在椅子上,面色已經平靜下來,立刻慶幸不已。又見宋芷嵐低眉順目的站在一旁,心中暗暗的咂舌不已,沒想到這個宮女居然能把四阿哥給安撫下來,這以後說不定真有大造化。
把心底的冒出的想法給壓下去,連忙說道:「爺,已經預備下熱水,請爺更衣,這宋姑娘也該把濕衣服給換下來。」
四阿哥看著宋芷嵐,眼睛很亮,嘴裡淡淡的說道:「你下去吧,蘇培盛,待會兒去請太醫來一趟給她看看。」
蘇培盛這下確定,這宋芷嵐是在四阿哥心底有了一席之地了,只不過被潑了一身的涼水,居然就要請太醫,這份量可不輕啊。
宋芷嵐哭笑不得:「爺,奴婢不礙事的,換了衣服,再喝一碗薑湯驅驅寒就行了,不用勞師動眾的。」
四阿哥皺了皺眉頭,似乎很不滿意宋芷嵐的回話,沉吟片刻才道:「那也好,今兒不用你伺候了,下去休息吧。」
「奴婢告退。」宋芷嵐依言下去,今兒的事兒應該就算是揭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四四被德妃虐心,芷嵐被四四虐身
~\(≧▽≦)/~這個是最後一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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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喬嬤嬤
宋芷嵐渾身濕透的回到房間,同住的幾個宮女也在,看到她狼狽的樣子,眼睛一亮,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哎呀,芷嵐這是怎麼了?快擦擦,小心風寒了。」其中一個面上帶著笑,有些近乎做作的湊近宋芷嵐,手裡揮著帕子。
「是呀,宋姐姐可是爺面前的得意人兒,金貴著呢。」另外一個不甘示弱的捂著嘴笑了起來,宋芷嵐被撥到皇子所很得四阿哥看重,今天看到宋芷嵐這幅狼狽的樣子,覺得宋芷嵐一定是觸怒了四阿哥,被四阿哥處罰了。
一個觸犯主子的宮人,就如同被打落塵埃一般,有什麼好害怕的,以前不也有因為觸怒了四阿哥而被送走的宮女嗎?兩人本來就心有不甘,如今有了機會,恨不得踩上兩腳才好。
樂琴沉默的看了看笑的花枝招展的宮女兩眼,並沒有說話,只是拉住宋芷嵐進了內室,極為周到的說道:「宋姐姐先把衣服換了吧,我去為姐姐端碗薑湯來驅驅寒才好。」
「有勞樂琴妹妹了。」宋芷嵐朝樂琴點點頭,雖說從浣衣局出來,樂琴還算聰明的,人有些沉默寡言,卻是從來不生事端。
樂琴快步的走到廚房,她雖然和宋芷嵐都是從浣衣局撥來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嘴笨不夠伶俐,但是她不甘心一輩子做個粗使宮女。既然想出頭,依附宋芷嵐也許是一條路。四阿哥能為了宋芷嵐專門從浣衣局把人給提出來,這情分自然非同一般,就連蘇培盛蘇總管不都是對宋芷嵐帶著三分客氣嗎。
今天這個能拉近關係的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的。宋芷嵐今天這一出,到底是福還是禍,可還不一定呢。
滿是殷切的端著薑湯給宋芷嵐,樂琴帶著關懷的說道:「宋姐姐喝了薑湯,睡一會兒出了汗才好。」
「樂琴真是個體貼人呀,還能順便幫芷嵐把今天書房的活計給做了,指不定還能入了爺的眼呢。」一旁的宮女不懷好意語帶不屑的說道,就這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呀。
「你,你們……」樂琴一急,她明明沒有這個心思,偏偏被說的如此不堪,略帶委屈的看了一眼宋芷嵐,只喜歡宋芷嵐能出聲幫幫她。
宋芷嵐冷冷的瞥了兩人一眼,那冰冷的不帶一絲人氣的眼神看的人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吶吶的不在說話。
碰巧這時候一個小太監捧著幾樣東西到來:「宋姑娘在嗎?」
「白公公怎麼來了?」宋芷嵐迎了出去,其他幾個宮人看到有人來了,也訕訕的住了口。
「主子吩咐奴才送些東西來,說是給宋姑娘壓壓驚。還說若是這幾日宋姑娘身子骨不舒坦的話,就休息幾日。」小太監臉上帶了笑,不緊不慢的說著,眼神打量了屋子裡的宮人神色。
「多謝白公公跑腿兒,我同白公公去一趟謝恩吧,正巧想向爺討個恩典。」宋芷嵐臉上帶著一貫的微笑,接過小太監手上的東西,順便把一個荷包遞給小太監。
「這個是樂琴這實心眼兒的丫頭繡的,看到白公公的荷包也有些時候了,只是一份心意,還望白公公莫要嫌棄才好。」宋芷嵐微微一笑,就只是一個繡的精緻的荷包,也是替樂琴做個順手人情而已,好歹這小太監在蘇培盛手下,還算有些體面。
「那就多謝樂琴姑娘了。」小太監笑著把荷包揣進懷裡,荷包繡的很精巧,樣式也是自己喜歡的,他能看出這樂琴確實是有幾分誠心待人。
「白公公客氣了。」樂琴輕聲細語的回道。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宋芷嵐便跟著白公公到了四阿哥的書房。
正在做功課的四阿哥看著宋芷嵐,眉頭一皺,滿臉的不高興:「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怎麼又來了?」
「多謝爺關懷,奴婢是想到喬嬤嬤明天就要出宮榮養,以後怕再難有機會見到了,所以奴婢想要去見見喬嬤嬤,望爺恩准。」果然是彆扭的孩子,連關心都如此生硬,宋芷嵐微微一笑,果然有趣呢。
四阿哥一愣,隨即心中一痛,就連喬嬤嬤也要離開了嗎?這樣也好,也好。
「既然這樣,明天你隨爺走一趟吧。」四阿哥最後淡淡的說道,「沒有旁的事,你就先下去吧。明兒的時候爺會打發人去傳你,沒事就別到處溜躂了。」
言下之意就是好好歇著去,明天不用早起做活。宋芷嵐抿嘴一笑,謝恩便告退了。
初春的日子,萬物復甦,花園裡帶著淺淺的綠色,滿是生機勃發的氣息。抬眼望去,讓人的心情都活潑起來。
可是喬嬤嬤比之前在儲秀宮的時候蒼老的許多,以前的喬嬤嬤端莊從容,嚴肅的面上有時會透出和藹的笑。如今的喬嬤嬤一道道深刻的皺紋和花白的頭髮,都可以看出她的衰老。
見到四阿哥的喬嬤嬤神色激動,抖抖索索的站起來行禮:「奴婢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連步上前,扶起了喬嬤嬤,喬嬤嬤老淚縱橫,又用手帕擦擦,才說道:「小主子瘦多了,那些奴才怎麼伺候的,嬤嬤看的好心疼。」
四阿哥也是眼眶微微一紅,鬆了手,說道:「我就想著,嬤嬤開口就一定又要說我瘦了。」
「小主子打趣老奴呢,老奴現在就只對小主子放心不下,總想著小主子有沒有冷了熱了,還是又挑嘴兒了。」喬嬤嬤說的有些傷感,淚水又掉了下來,那慈愛的溫情,彷彿就是在看著一個親生的兒孫一般。
「嬤嬤放心,我身邊有人伺候著呢,蘇培盛是個伶俐的,宋芷嵐也個貼心的。」四阿哥開口勸說喬嬤嬤,眼神裡的依戀是真真實實的。
宋芷嵐冷眼旁觀者兩人祥和的氣氛,心底一曬,果然是做戲的高手,今兒的臨別可是喬嬤嬤托人特地囑咐過自己,一定要想方設法把四阿哥引過來呢。
不過這樣也好,德妃的四十個板子她可是牢牢記著呢,有仇不報非君子。她的心境還沒有修煉到能平靜無波的面對德妃的挑釁。無風不起浪,她推波助瀾一番又有何不可呢。
不管宋芷嵐怎麼想,喬嬤嬤和四阿哥臨別的氣氛倒是愈加傷感,喬嬤嬤不斷的囑咐四阿哥要好好照顧自己,卻絕口不提孝懿仁皇后。
末了,喬嬤嬤把目光轉向宋芷嵐:「芷嵐丫頭也是個有心了,還能想著來送送老婆子。」
「嬤嬤客氣了,當初就多得嬤嬤教導照顧,這是應該的。」宋芷嵐低頭客套著。
「嬤嬤也沒有什麼留給你的,這兒有兩本手抄的食譜,你又是個貪嘴兒的丫頭,送這個倒也合適。」喬嬤嬤把手邊的一個藍布包袱遞給宋芷嵐,宋芷嵐伸手接了,微微一愣,裡面倒是有些重量。
「裡面有些首飾,顏色倒也鮮亮,老婆子年紀大了,以後也用不到,就留給芷嵐丫頭。」喬嬤嬤滿是慈愛的輕輕拍拍宋芷嵐的手,如今她要出宮了,當初挑中宋芷嵐也只是因為她夠聰明,現在更好,德妃記恨她,這個丫頭也吃過德妃的苦頭,兩人勢必不會和緩,至於四阿哥,就看誰的手段高桿了。德妃是什麼性子,她喬嬤嬤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和四阿哥完全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又要強又執拗,哼,若以後母子倆能夠溫情相處,她喬嬤嬤還不如一頭撞死。
「勞嬤嬤的惦記,芷嵐銘記於心。」宋芷嵐身子一抖,努力把笑給憋回去,既然做戲那就做全套,於是眼睛帶了點紅,神色更是透出了感激和不捨。
「如今你也在小主子跟前伺候著,以後要好好的伺候小主子,對於吃食方面多上點心,小主子喜食蔬果,你好歹勸著小主子多進些肉才好。衣服也要好好的注意……」喬嬤嬤拉著宋芷嵐絮絮叨叨的叮囑著如何伺候四阿哥,旁枝末節,鉅細靡遺。
四阿哥再一旁聽得很窩心,眼裡流露出滿滿的感動,宋芷嵐心裡一陣的唏噓,這喬嬤嬤對四阿哥到底是有些真心,但是仍舊比不得對孝懿仁皇后的忠心。
喬嬤嬤走的時候,正夕陽西下,暗淡的餘暉灑在地上,那種蒼涼的悲哀直透到心底。喬嬤嬤坐的馬車漸行漸遠,再一個拐角,便沒有了影子。
四阿哥站立許久,最後一個一心一意關心自己人也走了,看了旁邊陪著自己的宋芷嵐,心中莫名的一暖,幸好自己不是孤單一個人,說道:「走吧,嬤嬤給你的東西,你好好收著,莫要辜負了嬤嬤的一片心意。」
「奴婢記下了。」宋芷嵐輕言細語的應著。
「還記得你昨天說過什麼嗎?」四阿哥突兀的問道。
「奴婢記得,奴婢會一直陪著爺,一生一世,到時候爺別不耐煩了才好。」宋芷嵐嘴角勾了起來,眉眼如畫,淺笑盈盈,柔美剔透如一弘清泉般牽人魂魄。
四阿哥頓時就看呆了去,心中一陣激動,湧起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歡喜,透向四肢百骸,那種讓人飄飄然的幸福,彷彿品酒後的微醺一般美妙。
在這之後,四阿哥對宋芷嵐的信任一天勝過一天。讓宋芷嵐隱隱有了四阿哥身邊第一人的風頭。
不過,宋芷嵐一貫的低調沉穩,為人處世即便說不上八面玲瓏,但也沉穩周到,面上一貫的從容微笑。
對於其他宮女的刻意討好,宋芷嵐只是一笑了之,只是對四阿哥微微提了一句樂琴對自己的照顧。
很快樂琴就換了輕巧的活計,讓樂琴更加覺得自己在宋芷嵐身上下注下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對不起%>_<%
讓妞兒們久等了
家裡後台一直刷不開
只好到我哥哥家來更新~~
再一個過渡,下一章一定要推倒四阿哥這只童子雞!!
☆、第一次親熱(捉蟲)
宋芷嵐被撥到皇四子所的事兒,德妃也有耳聞,頓時一陣氣悶。若是單單只四阿哥一人到浣衣局提人也就罷了,偏偏皇上最寵愛的太子也插了一腳,她自然不能說什麼。
尤其萬歲爺可是把太子爺當眼珠子一樣疼著護著寵著,自然知道了這件事,也曉得了這個宮女是當初伺候佟佳氏的。這個月就她的牌子都沒翻幾次,見著面,萬歲爺的神色也是淡淡的,顯然是在敲打她,可惡。
德妃秀美的臉蛋微微扭曲,這宋芷嵐現在就如同一根紮在德妃心頭上的一根刺兒,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自己的兒子同自己不是一條心。那種彷彿賣兒子而升分位的屈辱感覺不斷的環繞在心中。
輕輕的抿了一口已經微涼的茶水,德妃把怒火給壓了下去,手指劃過桌面,指甲套發出一點兒刺耳的聲音,想了想,淡淡的吩咐到:「桂嬤嬤,去挑兩個漂亮的宮女,如今胤禛年紀也大了,也是知曉人事的時候,我這個做額娘的,自然要好好為他打算打算。」
「是,奴婢省的。」桂嬤嬤清楚自己主子的打算,那些宮女是專門調~教來伺候皇子阿哥的,手段可不一般。
當天,四阿哥回到皇子所的時候,看的兩個陌生的宮女,眉頭一挑,問道:「怎麼多了兩個人?」
「回主子的話,這是德妃娘娘專門送來伺候主子的。」蘇培盛隱晦的在伺候兩字上微微加重了兩分語氣,如何伺候,大家都心照不宣。
四阿哥自然知道每個皇子都有專門調~教過的宮女來伺候,但是看著兩個宮女面上嫵媚但略顯飄浮的笑,莫名有些不喜,還是宋芷嵐那清雅的笑靨看著舒心。
但是是額娘送來的,四阿哥自然不能拒之門外,淡淡的一點頭,說道:「既然這樣,就安排下去,晚上伺候吧。」
深夜的時候,月華正好,明亮的光芒好似銀色的薄紗一般灑落在地上,為萬物鍍上一層淺淺的光輝。房間裡燈火點點,在寂靜的房間裡卻有些孤單。
四阿哥坐在床邊,身著單衣,神色不喜不怒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女子玲瓏有致身段上披著薄薄的紗衣,紗衣下若隱若現的白皙肌膚水紅肚兜透出了幾許誘惑和曖昧。
面上帶著媚人的笑,走近四阿哥,嘴裡嬌嬌嬈嬈的輕聲呼喚:「爺,奴婢伺候爺休息。」
四阿哥不可置否,神色淡淡的點頭。那女子眼睛一亮的驚喜湊上前,帶點兒挑逗的依偎進四阿哥懷裡。
只感受到一股濃烈的脂粉味,很是刺鼻嗆人,四阿哥的抽動鼻子,受不了的打了個噴嚏,立刻惱怒起來,手一推,那女子便踉蹌摔倒在地上。
「爺……」委委屈屈的嬌呼一聲,眼眶含著一層水霧,波光瀲灩,讓人憐惜不已。
「滾……」四阿哥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也顧不得這是德妃送來的,他堂堂一個阿哥沒有必要遷就一個小小的宮人,只冷漠的吐出一個字。
「蘇培盛。」四阿哥冷凝著猶不知死活還敢當著自己的面掉淚的宮女,揚聲一喚。
蘇培盛進門就看到地上坐著的是今兒剛來的宮女,正嚶嚶哭泣,梨花帶雨一般的看著四阿哥。
四阿哥看也不看地上的宮女一眼,只對蘇培盛吩咐道:「把人帶走,哭的煩人。」
看來這新來伺候的不入主子的眼,蘇培盛也不說話,只輕手輕腳的讓小太監把地上宮女給領走,又吩咐幾個值夜的宮女伺候四阿哥就寢。
四阿哥躺在床上,迷糊了一會兒,只覺得渾身燥熱,翻來覆去難受的很,尤其是□硬邦邦的,四阿哥想到那宮女撲鼻的香味,臉色都變了。
「蘇培盛,蘇培盛!」心裡又驚又怒的四阿哥恨不得把剛剛那宮女給挫骨揚灰了,居然敢用這種下作的東西。
蘇培盛聽到四阿哥的驚怒的語氣,忙不迭的趕了進來,一進來就看到四阿哥面上帶著潮紅,在看看四阿哥的下面,也是面色一變,琢磨了一會兒,小心說道:「主子,奴才為主子宣太醫?」
「快去,快去。」四阿哥煩躁的揮手,話音未落,四阿哥轉念又覺得宣太醫,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是很掉份兒,突然就改口道:「慢著,讓宋芷嵐來伺候著。」
蘇培盛立刻明白,這宋芷嵐是要一飛沖天了,就是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籠絡住四阿哥。腳下不停歇的讓人快把宋芷嵐喚來伺候。
宋芷嵐到的時候,看到四阿哥□著上半身,手裡端著一杯涼茶猛灌。
見到是宋芷嵐進來,四阿哥的眼神都透著火。蘇培盛極為識趣的退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才走近四阿哥,便被他伸手一拉,撞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中。宋芷嵐被打橫抱起到了床上。
四阿哥毫不猶豫的撕開宋芷嵐的衣物,大片如玉一般的肌膚露了出來,四阿哥頓時覺得身上更熱了幾分,低下頭便吻上了宋芷嵐細潤的脖頸。
宋芷嵐不以為意,自己前世也是浪蕩風流過的,魚水之歡對她而言並不陌生,一切順其自然而已。
「唔……」宋芷嵐悶哼一聲,她終於想起來了,前世她是男子無所謂,可是這一世自己身為女子可是第一次啊,尤其趴在自己身上的這個還是個沒什麼經驗的童子雞,只會橫衝直撞的憑著本能來,自己今天這罪受大了。
欲哭無淚的宋芷嵐伸手摟住四阿哥,細細的抽氣到:「爺……疼……好疼……你停一停……」
紅著眼的四阿哥一鼓作氣的頂了進去,還還不及有什麼動作,就聽到宋芷嵐軟軟的討饒聲,再看到宋芷嵐雙眼含淚,輕蹙眉尖,原本只想發洩的心情,不知怎地,硬生生的給忍了下來,撐著身子不動。
「很疼嗎?」男人在這種關頭,能停下來的,絕對是有著非凡的意志力,汗水一滴一滴的沿著四阿哥的臉龐滑落到宋芷嵐的胸口,慢慢的暈開去。
四阿哥幽暗的眼神更加的火熱,帶點兒小心翼翼的微微動了動身子,又聽到宋芷嵐的抽氣聲和微微顫抖的身子。
雖然滿是急不可耐,欲~火升騰,居然還是忍了下來,慢慢的等著宋芷嵐適應下來。
「爺……」聽到宋芷嵐含羞帶怯的嬌媚嗓音,四阿哥彷彿聽到了號角一般,呼吸一亂,緊緊的摟住宋芷嵐,急不可耐的動了起來。
夜晚,斷斷續續的喘息聲呻吟聲從臥房透了出來,間或還有著宋芷嵐的討饒聲,淺碧色織錦百合如意床幔後是相互交纏的身軀,宋芷嵐墨色的長髮灑落在床上,一房的春光璇旎。
四阿哥早起時,看到宋芷嵐側躺在床上,枕著一條手臂熟睡的模樣,幾縷髮絲垂下額頭,襯得淨白的頸愈發的晶瑩剔透,被子掩蓋下的鎖骨上幾點紅痕若隱若現,為宋芷嵐平添了一絲靡麗之色。
如此姝色看的四阿哥喉嚨又是一緊,移開的目光,那種水□融的銷魂感受,讓自己似乎要化在她身上一般。回味著昨晚□的四阿哥在丫鬟奴才們的伺候下穿戴整齊,示意不要吵醒了宋芷嵐。
但是宋芷嵐早已清醒,看到四阿哥已經穿戴妥當,才假裝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帶著困惑的樣子坐了起來。
四阿哥看著宋芷嵐一臉的懵懂迷糊,臉頰還帶著粉嫩的紅暈,忍不住輕笑一聲,抬手摸摸宋芷嵐的臉頰,低聲說:「累了就在休息一下。」
宋芷嵐搖搖頭,清醒了一些,假裝羞澀的用被子掩住,低聲說道:「沒怎麼累的,奴婢該起身了。」
四阿哥搖搖頭,淡淡的吩咐讓宮人去取一套宮裝來,把貼在宋芷嵐臉頰邊上的髮絲給順到耳後,說道:「現在你身份不同了,不用急的,爺明白你的心意,也該給你一個名分。」
宋芷嵐呆愣的看著四阿哥,什麼心意,自己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情意綿綿的場面是怎麼回事?這位爺被他額娘刺激過頭了?回過神來連忙說道:「這個奴婢怎麼當得起?」
「有什麼當不起的,乖乖聽話。」四阿哥不以為然的說道,又捏一捏宋芷嵐的滑膩的臉蛋,看看時辰差不多了,才抬步離開。
宋芷嵐穿上衣服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其他人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樣。昨天三更半夜的被喚去伺候主子爺,這怎麼伺候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白筠看到宋芷嵐比往日更加嬌艷的氣色,恨的牙都快咬斷了。沒想到自己千防萬防,真的讓這個小蹄子給拔了頭籌,太可恨了。
她知道宋芷嵐現在很得爺的心,但是她受不了,明明是自己用心伺候了爺那麼久,卻被才新來的宋芷嵐給擠下去了,明明她才是真心對爺的那一個,為什麼爺就是沒有記住她呢。
「宋妹妹昨兒辛苦了吧,不知道妹妹這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住。喲,姐姐看的真心疼,合該吃點阿膠燕窩的補補的。」白筠目光閃爍,面上帶著輕柔的笑,說出的話確實極為諷刺。
宋芷嵐淡淡的掃了白筠一眼,一個可憐的陷入情感漩渦的女人而已,沒有必要搭理。真是可笑,女人總是喜歡遷怒女人,真蠢,男人眼裡沒有你,你又何必強出頭呢。
見宋芷嵐不吱聲,白筠的怒火更勝了,頭揚的更高了,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睇著宋芷嵐,頗有幾分審問的架勢。
「我昨晚做什麼,沒有必要和你說什麼。」宋芷嵐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便進了內室,不在理會白筠。
作者有話要說:連肉湯都算不上,其實就是一點點的肉渣
捂臉,我已經盡力了
☆、格格(捉蟲)
離四阿哥寢殿最近的屋子被收拾出來,但是卻沒見有什麼動靜,伺候四阿哥的人都知道宋芷嵐已經侍寢的事兒,本想著宋芷嵐攀上高枝兒了,都各懷心思的向宋芷嵐明裡暗裡的打聽。過了兩天沒聽見什麼風聲,都紛紛的譏笑起來。
宋芷嵐在一片明著勸慰暗裡諷刺的話語中一派祥和從容。倒是樂琴很是堅決的跟在宋芷嵐一方,縱使嘴笨不會反駁,私下裡卻是小心的勸慰宋芷嵐。
修煉【清心訣】的宋芷嵐對人心頗為敏感,倒是能感覺到樂琴的忠心,她倒是頗有幾分好奇,明明都是一樣的宮女,樂琴是如何對自己生出這種效忠的心思。
其實樂琴自打下定決心要跟著宋芷嵐之後,自然會衍伸出對主子的馴服和忠誠,對宋芷嵐自然相當維護。
就在其他人看宋芷嵐笑話的時候,蘇培盛卻帶著幾個小太監來了,笑容可掬的開口:「恭喜宋姑娘,啊,不,應該改口稱宋格格。恭喜宋格格賀喜宋格格,爺特別囑咐為宋格格遷到西殿。」
「多謝蘇總管,還勞煩蘇總管跑一趟。」宋芷嵐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間勾魂攝魄,讓蘇培盛看呆了去。
回過神來嘖嘖稱奇,這宋芷嵐剛來的時候姿色雖美,卻不似如今的勾人,難怪主子爺放不下,又是挑房間又是挑日子的。
「宋格格身邊按份例該有一個貼身宮女伺候著,不知宋格格有中意的嗎?」蘇培盛一貫會做人,同皇子所上上下下的關係都不錯。
「嗯,和我一個屋子的樂琴是個好的,只是不知道樂琴願不願意。」宋芷嵐倒是不客氣,樂琴跟著她,她也關照一二,若是樂琴不願意的話,那她也不會勉強的。
「奴婢願意。」樂琴很是驚喜的上前一步答應下來。
「那行,你們幾個,去把宋主子的東西收拾收拾。宋主子,就請到西殿看看還有缺的東西沒有。」蘇培盛很是有條理的吩咐著,一面做足了請的姿態。
宋芷嵐不以為意的走在前頭後面跟著幾個人,感歎一聲,果然身份不一樣,這待遇也不一樣。
西殿雖然比不上東殿的大氣富麗,但卻是皇子所裡極為精緻秀麗的。一道凹凸不平的卵石鋪道連通到房間外,而旁邊種著一株橫斜疏瘦的梅樹,尤其是門口外有一口青花瓷大水缸,缸裡游著幾條金魚,水面上飄著兩朵睡蓮,很是雅致得賞心悅目。
門口立著兩個宮女,看到宋芷嵐,福一福身,掀開簾子通報道:「爺,宋格格到了。」
正廳裡並沒有人,宋芷嵐轉過雕花的圓形拱門,就看到四阿哥坐在靠窗的炕上,手裡拿著一卷詩書,抬眼看到宋芷嵐,不待宋芷嵐行禮,便招招手,讓宋芷嵐過去。
宋芷嵐微微抽抽嘴角,這是在招寵物呢,真是。
坐到了炕頭的另一邊,宋芷嵐歪著頭打量著房間的擺設,錯落有致的很是典雅,不見大紅大紫的顏色,打掃的極為整潔乾淨,看得出是費了心思的,唯一的一抹亮色就是炕邊那插在琺琅彩同春橄欖瓶中開得正艷的桃花。
四阿哥見宋芷嵐打量房間,面色不變,淡淡的問道:「怎麼樣,還喜歡嗎?」
「嗯,喜歡,爺,你真好。」宋芷嵐笑瞇瞇的說道。
聽到宋芷嵐直白的話語,四阿哥略帶不自然的放下書本:「爺前兩天沒有提你的身份,你受委屈了。」
「沒有,奴婢相信爺呢。」宋芷嵐還是笑著說,反正對她而言都無所謂,她又不在乎。
看著宋芷嵐燦若春花的笑靨,四阿哥能看出宋芷嵐回答的極為真摯,毫無刻意討好的態度,心下更頓時歡喜,覺得自己為她專門挑這個西殿是值得的。尤其四阿哥不止專門為宋芷嵐挑了房間,還特地挑了時間,專門選了個良辰吉時才讓宋芷嵐遷入西殿,也好有個喜氣。
「你看看,還有什麼少的嗎,若還有什麼想要添的,爺允了就是。」高興四阿哥很大方的說道。
「不缺什麼的,爺,奴婢想要一間書房可不可以?」宋芷嵐笑著搖著四阿哥的手臂撒嬌。
難得看到宋芷嵐活潑的小女兒嬌態,四阿哥一陣晃神,想了一想才道:「爺不是有間書房嗎?何必多此一舉。」
「爺,那可是你們爺們的地方,奴婢一個女人家家的怎麼能去呢,這可不行的。奴婢家額娘就從不進阿瑪的書房。」宋芷嵐溫言細語的解釋。
四阿哥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是以前宋芷嵐都在書房伺候,他也習慣了,今兒宋芷嵐一說,四阿哥倒是恍然,自己還不夠仔細,書房這種地方,確實不該閒雜人多走動。
「你倒是個細心的,好了,爺准了,喜歡什麼書告訴蘇培盛,讓他給你尋來就好。」四阿哥看著宋芷嵐紅彤彤的臉蛋,不禁又手癢癢的想要捏一捏。
「爺,再捏奴婢的臉都圓了。」宋芷嵐鼓了鼓腮幫子,漂亮的眼裡滿是靈動。
「行了,看看有喜歡的嗎?你們女人就是喜歡這些東西。」四阿哥搖搖頭,滿是老氣橫秋的口氣,把炕上小几上的一個黃花梨盒子朝宋芷嵐推了推。
「是什麼?」宋芷嵐好奇的打開,居然是滿滿的一盒子首飾,耳環耳墜戒指頭釵簪子扁方……看的人眼花繚亂。
「這是……」宋芷嵐從一盒子首飾中挑出一枚白玉嵌蓮荷紋扁方。扁方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製成,以碧綠色翠在扁方兩頭製作枝幹、蓮蓬、荷葉,紅藍寶石製作小花蕾,柄端兩側鑲嵌淺粉紅色碧璽花,精緻異常。
「挺漂亮的。」四阿哥故作大方的說道,眼睛盯著宋芷嵐。心裡有點緊張,他希望宋芷嵐能夠認出來。
「奴婢到忘了,爺這麼個大老爺們哪會在這些個首飾上放心思呢。這個是主子娘娘以前喜歡的扁方,奴婢還記得主子娘娘不喜歡大紅大綠的顏色,這個扁方是主子娘娘常用的。」宋芷嵐不動聲色,她自然記得這個是孝懿仁皇后生前最喜歡的首飾之一,只是面上帶了些黯然和傷感,手指輕輕的摩挲著白玉扁方,又開口說道:「本來,奴婢身份低微,實在不夠身份擁有這扁方,但是奴婢想留一個念想,也全了奴婢伺候主子娘娘的情分。」
四阿哥有些懸著的心突然落了下來,芷嵐對皇額娘是真心的,並不是藉著皇額娘的名義來攀附自己。那麼她對自己說的話也是真心的。他把皇額娘喜歡的首飾放到裡面就是想考驗一回宋芷嵐,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若是她讓自己失望了,那麼自己也沒必要把她放到心裡頭,幸好,幸好。
「喜歡你就留著吧,皇額娘原本就挺看重你。」四阿哥面上掩飾不住的喜色,看向宋芷嵐的眼光又柔了幾分,有這麼一個人全心全意的喜歡自己是一件讓人如此開心的事情。
「嗯。」宋芷嵐應了一聲,兩人脈脈對望,一股溫情曖昧流淌在兩人之間,一時間房間裡靜了下來。
四阿哥的手指動了動,輕輕的觸上宋芷嵐的手指。宋芷嵐看著四阿哥有些亮晶晶的眼睛,食指微微一彎,就勾住了四阿哥的手指。
手指頭勾纏在一起,一種酥麻的感覺慢慢的從手指傳到心頭,四阿哥的小心肝不爭氣的蹦躂了起來。又看到宋芷嵐白玉一般的臉頰透出了桃花一樣的羞色,也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露出個傻氣的笑來。
「爺,該用膳了。」蘇培盛的聲音傳來,宋芷嵐「咻」的收回手,攏在袖子裡,那溫潤的觸覺一消失,四阿哥頗覺得悵然若失,又看看低下頭的宋芷嵐,更是惱怒的瞪了蘇培盛一眼,這個奴才真不會看時間,冒冒失失的就進來了。
蘇培盛一看四阿哥那惱羞成怒的眼神,心裡暗暗叫苦不迭,這郎情妾意的偏偏給自己攪和了,又連忙說道:「這日頭都偏西了,爺和宋格格也該用膳了。」
言下之意就是用了膳想幹嘛不成,春宵苦短,何必浪費這良辰美景。
「爺,先用膳吧。」宋芷嵐抬眼看著四阿哥,她可沒有心情再來一次含情脈脈的對視了。
「嗯。」四阿哥看到宋芷嵐很期望的樣子,點頭應了下來。
而在德妃的宮殿裡,德妃手裡剛剛把十四阿哥給哄睡著,淡淡的問身邊的桂嬤嬤:「你說,胤禛沒有用本宮給他送去的宮女伺候著,而是點了宋芷嵐那丫頭侍寢,今天把那丫頭給提為格格了。」
「據碧安從皇子所傳來的消息,確實是這樣,不過送去的那個宮女晚上侍寢的時候,用了助興的藥物,四阿哥大怒才換人的。」桂嬤嬤老實的把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稟報給德妃。
「什麼?好大的膽子,竟然給本宮的兒子用如此下作的東西,太醫呢?太醫怎麼說?」德妃聽的大怒,她和兒子確實不親,但是也輪不到一個小小的宮女來算計自己的兒子。
「四阿哥沒有宣太醫,這個,後來就宣了那宋芷嵐侍寢。」桂嬤嬤小心的回到,也為自己的主子叫屈,明明心疼兒子,偏偏弄的幾乎成為陌路。
「胡鬧,真是胡鬧!」德妃氣急,伸手捂著胸口,跌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喘氣,「那些奴才呢,就任由胤禛這樣亂來?」
「主子,您快消消氣,氣著自己的身子骨怎麼辦。」桂嬤嬤急急的走近德妃,為德妃順氣,一邊說道:「老奴現在就宣太醫為四阿哥看看有沒有傷了身子。」
「去,立刻宣太醫給胤禛仔仔細細的看看,若胤禛有個三長兩短,本宮絕不會放過那宮女。」德妃急促的喘息一會兒,才對桂嬤嬤吩咐道:「至於那兩個宮女,找個由頭給送到慎行司去。」
「老奴省的。」桂嬤嬤福一福身,連忙趕去去宣太醫。
看著桂嬤嬤去宣太醫,德妃有些萎靡的扶住額頭,似悲哀似慈祥的喃喃道:「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討債的孽障。」
作者有話要說:小宋定下名分啦
以後就是小宋的後宅制霸之路,攔截的人非死即傷~\(≧▽≦)/~啦啦啦
其實感覺四阿哥真心被我寫二了☉﹏☉b汗~
如此純情,算了,人不犯二枉少年!!
☆、十三阿哥
桂嬤嬤領著太醫到皇子所的時候,四阿哥和宋芷嵐正巧在飯廳用膳。
原本宋芷嵐立在一旁為四阿哥布菜,沒夾幾筷子,四阿哥便道:「罷了,你坐下陪我一同用膳罷。」
宋芷嵐嫣然一笑,知道這位爺是最不耐煩別人客套的,也就淨手後坐下了。
才剛剛坐下,蘇培盛通報道:「爺,桂嬤嬤來了,同行的還有太醫院的王太醫。」
四阿哥一聽,原本還有些笑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桂嬤嬤是誰?額娘的心腹嬤嬤,前幾天送來了兩個不安分的宮女,今兒就領了太醫來。莫非那宮女用那些催情的藥物是額娘示意的?
這事實在牽扯不上德妃,畢竟她送來宮女只是因為四阿哥年紀到了,順便能把宋芷嵐打壓下去。誰曉得會有宮女居然膽大妄為的用上了烈性熏香,偏偏四阿哥又好面子沒有宣太醫。這事兒雖說沒有傳揚開去,但是若是有心自然能打聽得到。那天過後,四阿哥已經下了封口令,偏偏今兒桂嬤嬤不明不白的領著太醫來為四阿哥問診,明晃晃的告訴四阿哥德妃知道了。
「呵呵,看來,這皇子所裡吃裡扒外的還是大有人在。可惜爺眼裡可容不得沙子。」四阿哥怒極反笑,逆反的心理一起,就覺得他額娘是專門要看他的笑話,又是憤憤不平又是傷心難過。
德妃的一片心意,就這麼被四阿哥給曲解了,宋芷嵐看的搖頭不已,德妃縱使算不得慈母,但起碼對四阿哥是有幾分真心的,伸出手輕輕的握住四阿哥的手,說道:「爺,德妃娘娘也是關心爺的身子,既然太醫都到跟前了還是看看罷。」
四阿哥感受到手背上的柔軟,扭頭就看到宋芷嵐面帶關切的看著他。他心頭一軟,總算還有人是真心真意的關心他的。想了想,前幾天把那兩個宮女給逐出皇子所,已經很不給額娘臉面了,今兒就隨了額娘的願吧。
隨即起身到了東暖閣,坐在大炕上,宋芷嵐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見四阿哥坐下了,又為四阿哥倒了一杯溫茶。
桂嬤嬤進門便屈膝請安,聽到四阿哥免禮的聲音,才抬頭就看到了立在一旁的宋芷嵐,把心裡頭的驚訝給壓了下去,才道:「四爺,德妃娘娘關心四爺的身子,特遣老奴招太醫為四爺看看,也好讓娘娘安心。」
「桂嬤嬤客氣了,多謝額娘關心。」四阿哥動也不動的坐著,只是伸出手腕讓太醫診脈。
王太醫搭上脈搏,仔細的看了又看,沉吟片刻才道:「四阿哥的身子有些虛,老臣開兩貼固本培元的方子,連吃六日才好。」
「有勞王太醫。」四阿哥淡淡的說道。
王太醫連道:「不敢,不敢。」行禮便到一旁寫方子。
「既然四阿哥身子無礙,老奴也該快快回稟主子,讓主子放心才好。」桂嬤嬤看著王太醫寫好方子,面上帶笑的客套一句,便福身告辭。
回到德妃的宮殿,見德妃已經面色平和,便上前回稟道:「主子,剛剛太醫為四阿哥診斷,四阿哥身子並無大礙,只是有些體虛,主子就寬心吧。」
看到德妃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桂嬤嬤想了又想,說道:「主子,為四阿哥準備的格格,怕是得好好的挑一挑才行。」
德妃意外的看著桂嬤嬤,知道桂嬤嬤不會莫名說這話:「怎麼?嬤嬤去皇子所看出什麼了?」
「主子還記得那宋芷嵐長什麼樣嗎?」桂嬤嬤沒說,只是先問起了德妃。
「本宮依稀記得,樣貌倒是秀美動人,不過還有些稚氣未脫,怎麼,這狐媚子又弄出什麼蛾子?」德妃對宋芷嵐印象已經模糊的快忘記了。
「老奴今兒見到她了,那相貌是少見的靈秀,那通身的氣度完全不似小戶人家出身的。看樣子四阿哥對她是極為上心,若是娘娘貿貿然指一個格格給四阿哥,怕是四阿哥會更加與娘娘離心吶。」桂嬤嬤小心的勸說德妃。
「莫非本宮要為了區區一個宮女束手束腳嗎?」德妃沉吟片刻,看著象牙鏤空香球裡裊裊升起的煙霧,又笑了起來,「算了,既然胤禛對那丫頭在興頭上,你越攔著他,他反倒更來勁兒,我這個做額娘的何必做那拆鴛鴦的惡人呢。待今年秀女大選,好好的為胤禛挑一個才好。」
「正是這個理兒,現在那丫頭正新鮮著,四阿哥寵些也無妨。待日後四福晉進門,自然有人會收拾,娘娘何必污了自個兒的手呢。」桂嬤嬤上前扶住德妃的手臂,賠笑著說道。
「這話我愛聽,不過是一個宮女,本宮又何必太上心。走吧,去看看本宮的寶貝睡醒了沒有。」德妃站起身子,在桂嬤嬤的攙扶下走進內室,自己堂堂一個妃子去和兒子的一個妾計較,太掉價了。
果然,之後德妃沒有在對四阿哥寵愛宋芷嵐說什麼,還按照份例送了宋芷嵐一些布匹首飾。就連四阿哥把宮女碧安貶為掃庭院的粗使宮女,德妃知道了也只是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本宮的兒子到底長大了,會提防人了。」
四阿哥和宋芷嵐的感情更是濃情蜜意,頗有些纏綿悱惻的味道。除了每天上課的時候,只要回到皇子所裡,都是宋芷嵐陪伴著。
對四阿哥而言,寵愛喜歡的人的方法就是賞賜各色珍寶,給宋芷嵐相當的體面,甚至要把宋芷嵐的每月的份例提為側福晉,被宋芷嵐勸住了,這名不正言不順的,面上也不光彩。四阿哥想一想,也就罷了,只是把宋芷嵐的膳食份例漲了一層。
皇子所裡伺候的人見到宋芷嵐都擺出熱情的笑臉,親親熱熱的稱呼宋格格。
宋芷嵐還是那淡淡的樣子,不會擺譜,頗有幾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因為格格只是個妾,所以並不能穿大紅大紫的顏色,只能著粉紅淺藍這些素雅的色澤,四阿哥命針線上人為宋芷嵐裁製了十幾套衣服。
那架勢,倒讓宋芷嵐看的失笑,再怎麼少年老成,也還是毛頭小子呢。宋芷嵐是有分寸的,穿戴吃喝從沒有違制,修為尚淺的她現在可沒有興趣來抗衡一個朝代的規矩。
這天,宋芷嵐穿著月白緞織彩百花飛蝶旗袍,梳了把子頭,頭上之簪了幾朵通草絨花,整個人清清爽爽,渾身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讓人看了極為舒服。
後面跟著樂琴,兩人慢慢悠悠的在皇子所裡散步,卻聽到一陣細細弱弱的哭聲隱隱傳來。
停下腳步,宋芷嵐轉頭問樂琴:「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樂琴納悶的左右望望,認真的回答:「奴婢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宋芷嵐凝神聽著,循著聲音繞過花園,最後在一個水池邊的假山上停了下來,聲音是從裡面傳來的。
躬身望去,就看到假山底部有個山洞,宋芷嵐一揚眉,聽聲音嫩聲嫩氣的,還是小孩子,宮裡的孩子可都是有身份的,可是孩子怎麼會到皇子所來。
果然洞裡趴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看樣子才四五歲,眼淚鼻涕齊流,眼睛鼻子紅彤彤的,很是可憐巴巴的樣子。
皇宮裡的小孩子可就只有阿哥格格,看來不是十二阿哥就是十三阿哥,可是這阿哥從生下來可就有著十幾二十個人伺候著,怎麼這孩子能跑到皇子所來了,居然還沒人發現?身邊伺候的人呢?
宋芷嵐毫不費力的把哭得一塌糊塗的嫩娃娃抱了起來,輕輕的拍著娃娃的後背哄著,嫩娃娃看著是一個漂亮的女子抱住自己,哭得更大聲了,邊哭邊叫著:「要額娘……額娘……」
看著這哭的快上氣不接下氣的娃娃,宋芷嵐也束手無策,一手抱著娃娃,一手掏出帕子來為他擦臉,嘴裡輕聲哄著:「乖乖,別哭,我帶你去找哥哥,讓哥哥帶你找額娘,好不好?」
嫩娃娃任由宋芷嵐為他擦臉,雖然還抽噎著要額娘,但好歹眼淚是止住了,睜著紅彤彤的眼睛看著宋芷嵐。
「格格,奴婢抱吧。」樂琴上前一步準備接過孩子,那娃娃一扭頭,伸出胖胖的小手摟住宋芷嵐的脖子,一副只要宋芷嵐的樣子。
宋芷嵐看的哭笑不得,對樂琴說道:「這孩子不太重,我還抱得動,不礙事的。」
看著窩在自己懷裡的娃娃,宋芷嵐也懶得問什麼,反正到時候交個四阿哥就好,誰讓他是哥哥呢。
四阿哥看到宋芷嵐抱著一個娃娃進門,有些驚訝的看了看,說道:「這是十三弟,怎麼會在皇子所?」
「爺,婢妾是在皇子所裡花園的假山洞裡看到十三爺的,當時十三爺身邊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宋芷嵐把十三阿哥放到炕上坐著,原原本本的把找到十三阿哥的事兒告訴四阿哥。
四阿哥一聽,頓時大怒,十三的額娘僅僅是沒有任何分位的庶妃,庶妃就是完全沒有等級沒有冊封的妾,比答應還低一級,可以看出章佳氏不是個得寵的,那些個奴才居然敢捧高踩低的如此怠慢皇子,簡直是嫌自個兒的命太長了。
「爺,這十三阿哥可怎麼辦?」宋芷嵐笑著捏了捏十三阿哥的小胖臉一把,果然滑滑嫩嫩的挺好捏的。
「哼,男人的臉可不是你們女人能捏的,你好沒禮貌,看在你抱小爺走那麼遠,小爺就放過你這次。」十三阿哥一把揮開宋芷嵐的手,奶聲奶氣的說道。
「噗……」宋芷嵐聽的忍笑不俊,揮著手帕道:「多謝十三阿哥爺的寬宏大量。」
「嗯,孺子可教。」十三阿哥點點胖乎乎的小腦袋,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就連四阿哥都被逗樂了。
「十三,我是你四哥。」四阿哥上前抱起十三阿哥,顛了顛重量,還蠻沉的。
十三阿哥被四阿哥抱著,居然還奶聲奶氣的說道:「十三見過四哥,請恕十三不能給四哥請安了。」
宋芷嵐頓時又笑倒了,這十三阿哥誰教出來的,怎麼這麼有意思。
「十三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四阿哥看著十三阿哥那可愛的樣子,心裡也是柔軟成一片,自己的親弟弟同自己並不親近,如今十三阿哥出現,正好彌補的四阿哥渴望做哥哥的心理。
「嗯,我睡醒了,伺候的嬤嬤不在,就偷偷的溜出來了,然後走啊走走啊走,嗯,就迷路了。」十三阿哥嫩聲嫩氣的說著自己是怎麼到皇子所的。
四阿哥立刻哭笑不得,這章佳氏所在的宮殿可離皇子所有段距離,十三這個熊孩子真是膽大包天。
「算了,四哥送你去找額娘,下次不能亂跑了知道嗎?」四阿哥語氣帶著幾分溫柔的說道。
「好,十三謝過四哥。」十三阿哥奶聲奶氣的道謝,看看一旁的宋芷嵐,又說道:「那十三還能不能來找四哥和這個姐姐玩?」
「能,有空四哥帶你玩,這個不是姐姐,你要叫小四嫂,知道嗎?」四阿哥笑著糾正十三阿哥。其實以宋芷嵐的身份,十三阿哥稱呼一聲小四嫂是客氣,若是不想叫,也是可以的,畢竟格格是不上玉蝶的妾。四阿哥這番話,也是間接的承認宋芷嵐的身份,給宋芷嵐體面。
說罷,四阿哥便帶著十三阿哥去找庶妃章佳氏。這一來二去的,十三阿哥倒是惦記上四阿哥和宋芷嵐,得了空兒就往皇子所裡跑。
兩個皇子的相處的一日好過一日,極有幾分兄友弟恭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望天~四四這個彆扭的孩子喲~
要趕快讓李氏進門~~
☆、李氏進門
四月的北京城,微風拂面,春日晴好。輕柔的陽光灑落下來,照得大地綠意盎然,滿眼就是鮮活的味道。
冬日裡的棉衣大褂都被收進了衣櫃,人們紛紛換上了輕薄的春裝,活潑亮眼。
宋芷嵐一身嫩綠色的旗裝,整個人清爽裊娜亭亭玉立,從骨子裡透出的清媚婉艷柔軟如同春水一般,清雅出塵。
「十三爺,還在生奴婢的的氣呢?」宋芷嵐好笑的看著撅著嘴的十三阿哥,把一碟子奶皮餅,一碟子奶油松釀卷酥放到十三阿哥面前。
「小四嫂,你太壞了,給四哥夾的都是肉,給爺夾的都是青菜白菜。小爺要吃肉!!」十三阿哥揮舞著拳頭,滿是不甘心的說道。
「咳,十三爺,其實你有所不知,挑嘴兒的娃娃可是長不高的。」宋芷嵐一本正經的說道。
「真的?」十三阿哥很好奇,滿是困惑的看著宋芷嵐。
「是的,十三爺您看四爺個子多高。」宋芷嵐繼續忽悠著,她可不想說是因為看十三阿哥皺著一張小臉啃青菜的樣子太可愛的才總是夾青菜給他。
「四哥,是這樣嗎?可是四哥不喜歡吃肉哎。」十三阿哥轉向四阿哥求證。
「嗯。」四阿哥彷彿認同宋芷嵐的話一般的點點頭,十三弟皺著臉的樣子確實挺可愛的。
「那,那以後小爺就多吃菜。小爺以後可是要當巴圖魯的人。」十三阿哥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握著小拳頭,滿是意氣風發的樣子。
四阿哥黝黑的眼掃過宋芷嵐,盡夾肉給爺,嫌爺沒力氣是不是?帶點不懷好意的壞心思,晚上在收拾你這個膽大的丫頭。
宋芷嵐脊背一寒,有點困惑的左右看看,剛剛確實感受到一股詭異的目光,可是又確實不待什麼惡意的性質,好奇怪的感覺。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宋芷嵐終於明白白天的那感覺是怎麼回事了。
「爺……你好記仇……啊……」宋芷嵐摟住四阿哥的脖子,任由四阿哥再自己身上馳騁。
見四阿哥聽了自己的話,仍舊放肆的律動著,心頭惱火,丫的,誰怕誰,今晚搾乾你,讓你明天起不了床。
眼睛微微瞇了起來,輕輕的扭動著柔韌的腰肢,撩撥著四阿哥敏感的地方,讓四阿哥更加興奮起來。
這下就如同乾柴碰著烈火一般,宋芷嵐的刻意放縱之下,四阿哥的動作如同脫了韁繩的野馬一般更加狂野。
整整一晚,寢殿內隱隱約約斷斷續續地傳出女子的似泣似訴的嬌媚呻吟和男子的低啞急促的粗喘低吼。
一番雲雨之後,宋芷嵐懶洋洋的趴在四阿哥懷裡,自己的腰都快斷了,少年人果然氣血方剛,哼,他也沒佔到好處,明天起床他不腿軟,她就跟他姓。雖然很盡興,宋芷嵐抬眼看到四阿哥已經沉沉睡去,把頭靠在四阿哥胸膛上也合上了眼。
果然,四阿哥早上起床的時候看到宋芷嵐靠著自己熟睡的容顏,動作輕柔的抽身下床。腳一下地,軟了一下,差點沒摔倒。雖說昨晚極為盡興,但還是應該節制才好。
蘇培盛輕手輕腳的來伺候的時候,四阿哥吩咐到:「待會兒給芷嵐燉一碗燕窩,庫房裡有兩塊極品阿膠,也一併給她送來。」
「奴才記下了。」蘇培盛已經對四阿哥如此寵愛宋芷嵐見怪不怪了。
雖說有些腿軟,但是四阿哥頗為神清氣爽,精神頭極好,特別是看到宋芷嵐迷迷糊糊的掙扎著爬起來又跌坐到床上的時候,更是愉悅。
不過這種好心情才持續到去給德妃請安的時候,就蕩然無存。
只因德妃見到他就笑語嫣然的指著一個花容月貌的姑娘說道:「胤禛,這是今年留了牌子的秀女,額娘看著模樣周正,雖說你皇阿瑪已經為你指婚,可是福晉要明年才入門,你身邊伺候的人只有宋丫頭一個,也太單薄了些,讓她伺候你,你可中意?」
雖說是問話,但語氣卻是滿滿的篤定和不容拒絕,四阿哥沉默的看了那秀女一眼,心裡縱是不願意,卻也不想駁了德妃的話,過了一會兒,才一板一眼的回道:「兒臣單憑額娘吩咐,額娘說好,必然是個好的。」
那秀女含羞帶怯的上前一步,屈膝行禮:「奴婢給四爺請安。」
聲音宛若嬌鶯恰恰,柔軟而惑人,四阿哥不為所動,微微擰起眉頭,淡淡的說道:「免禮。」
「謝四爺。」起身的時候,那羞答答怯生生的眼光再一次的落在四阿哥身上,看到四阿哥沒什麼反應,心裡有些失望有些不甘。
四阿哥和德妃又你來我往的客套幾句,直到有通報說十四阿哥睡醒了找額娘,德妃才道:「額娘這裡左右也無事,胤禛就先回去罷。」
很是直白的就下了逐客令,絲毫不覺得一個額娘對兒子可以這樣冷硬。
「兒臣告退。」四阿哥也不以為意,打了個千便沒有絲毫留戀的離開。
縱使四阿哥滿心不喜,但是當天晚上,李氏仍然入了四阿哥的皇子所。皇子所裡冷冷清清的樣子,房間裡只李氏一個人孤單的坐在床上,過了許久,終於耐不住的輕聲問自己的貼身宮女:「紅玫,四爺還沒有來嗎?」
紅玫替主子滿是不平,只得安慰道:「主子,爺大概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再等等吧。」
而此刻的四阿哥卻摟著宋芷嵐躺在大炕上,沉默的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宋芷嵐的背脊。
「爺,今兒是新人進門,怎麼還賴在婢妾這兒不走呀。」宋芷嵐無聊的拉住四阿哥的大手,把自己瑩白如玉的手貼上去,果然比自己柔軟的手寬厚很多。
「你就這麼希望爺去?」四阿哥滿是不悅的語氣,手掌一翻就把宋芷嵐的手握住。
「這是規矩,到時候可要有人說婢妾恃寵而驕了,哼。」宋芷嵐輕哼一聲,口一張,就咬上了四阿哥的肩膀,還挺用力,讓人家小姑娘久等,這四阿哥可真是小心眼。
「鬆口,放心,在怎麼著,爺心裡頭有你。」四阿哥被咬的半是疼痛半是酥麻,有些無奈的捏捏宋芷嵐的香腮,如今也只有宋芷嵐會這麼用真性情對他,會撒嬌癡纏,也只有和她相處,他才會感覺自己是有人惦記著的。
兩人又嬉鬧了一會兒,宋芷嵐看看時辰,確實挺晚了,又伸手推推四阿哥:「爺,時辰真挺晚了,別掃了新來的妹妹臉面,德妃娘娘那裡也不好交代。」
四阿哥滿心不願的起身,張開手讓宮女伺候著換了一身衣裳,又捏捏宋芷嵐:「這牙口真利,嗯,還害的爺換了一身衣裳才能見人。」
宋芷嵐不懷好意的湊過去,對著四阿哥的耳朵說悄悄話:「婢妾可不止牙口利,爺可要試一試?」
溫熱的鼻息輕柔的拂過四阿哥的耳朵和脖頸,一陣□顫慄頓時傳遍全身,又看到宋芷嵐水媚媚的眼,四阿哥鼻孔一熱,口乾舌燥,一股火氣自小腹騰了起來。
親了親宋芷嵐,四阿哥才抬腳出了門,揉了揉額頭,轉身向李氏的房屋走去。
李氏已經等的滿心委屈,明明自己今天進門,偏偏等到蠟燭都已經換了一根,四阿哥還沒有來。
紅玫已經從宮女白筠那裡打探到四阿哥一直都待在那個宋格格的房裡,沒有出來。心裡已經把宋芷嵐給記住了,居然在自己主子進門的第一天就給主子下馬威,實在是太可恨了。
才想著,就聽到通報聲:「四阿哥到。」
連忙輕輕的推了推主子,自己打起精神,向跨進門的四阿哥行禮:「奴婢給四阿哥請安。」
「免了,你下去吧。」四阿哥看到坐在床上的女孩略帶點兒委屈的望著自己,心裡有些好笑,才這樣就覺得委屈了。
紅玫滿是擔憂的望了主子一眼,但還是退了出去。
「安置吧。」四阿哥漫不經心的對李氏說道。
李氏乖乖的起身為四阿哥脫衣,動作有些抖,但還算順利。
被四阿哥壓倒的時候,李氏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硬擠出個笑臉。四阿哥看著明明已經痛的有了淚光的李氏,卻仍然露出那種有點兒諂媚有點兒僵硬的笑,嘴裡還半真不假嬌哼著。莫名覺得索然無味,草草了事,便翻身躺在了一旁。
李氏覺得身子很疼,心裡也很難受,她敏感的覺察出四阿哥似乎不怎麼滿意自己,有點不知所措,最後還是滿腹疑問滿腹委屈的睡了過去。
早晨的時候,四阿哥鎮定自若的看著李氏拖著酸軟的身子掙扎著伺候自己更衣,眉頭緊皺,開口道:「今兒就不用你伺候了。」
李氏唬了一跳,面色煞白,撲通跪下請罪:「伺候爺是婢妾分內的事兒,不知婢妾做錯了什麼?請爺恕罪。」
四阿哥面色更沉,屋子裡的人都戰戰兢兢的大氣不敢喘一口,幸好這時候蘇培盛到了:「爺,早膳已經傳上來了,今兒時辰有些晚了,先用膳罷。」
看著李氏那害怕的樣子,四阿哥心裡更加煩躁,抬腳就揚長而去。
蘇培盛看了跪著的李氏一眼,微微搖搖頭,真是沒眼力見的,四阿哥那聲不用伺候,明明是體恤李格格,偏偏被李格格給曲解了。那請罪的樣子不是火上澆油是什麼呢。
宋芷嵐正在廳堂等著四阿哥和新人呢,結果就看到四阿哥獨自一個人大步進門,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臉色難看的可以。
往後看看,也不見李氏,這不是吧,第一天就能把四阿哥給惹成這樣,李氏從另一方面而言也算能幹了。
四阿哥見到宋芷嵐俏生生的站在前面,心裡的火氣熄滅的不少,果然是得了自己心意的人,怎麼看怎麼順眼。
沒見到李氏,宋芷嵐也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兩人一起用了早膳,待四阿哥停下筷子,宋芷嵐知道時辰差不多了,替四阿哥理了理衣服,一路溫情的把人送到門口。
☆、調戲李氏
宋芷嵐轉身回房的時候,路過花園,看到一個身著粉色宮裝的貌美女子腳步急促的趕來。
待那女子走到跟前,宋芷嵐一揚眉,是個小美人,尤其這小美人還挺符合她的口味的。
其實李氏待四阿哥走後,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紅玫看著李氏才第一天就受到四阿哥的訓斥,也是心酸的緊。連忙扶起李氏道:「主子,今兒才第一天,快把淚水擦了,也好去服侍四阿哥。」
李氏哽咽一聲,用濕帕子擦了擦臉,又用胭脂水粉妝扮了一番,仔細的把紅腫的眼睛給掩了,換上粉紅色並蒂蓮對襟宮裝,打理妥當了,沒有違制的地方,就急忙忙出了門。
哪只才到花園就看到一個淡藍色宮裝女子閒庭信步一般款款而來,李氏一愣,看了看那女子的裝扮,知曉這個就是四阿哥頗為寵愛的宋格格。想到這裡,自己也緩下腳步,慢慢的走近。
「這位就是宋姐姐了吧?妹妹才剛進門,若是認錯了,還請勿怪。」李氏打起精神來,搶先開口寒暄。
宋芷嵐仔細的打量著新進門的李氏,臉頰還帶著一點微微的圓潤稚氣,就是這一抹稚氣恰恰平添了一份討人喜歡嬌甜的氣息。聲音仿若珠落玉盤一般格外的清甜脆爽,特別是笑起來還有一對小小的梨渦,讓宋芷嵐手癢癢的特別想要戳一戳。
「妹妹真是個知禮的人,乍一見面,還真讓人喜歡。」宋芷嵐勾起嘴角一笑。拉住李氏白玉一般的手,還輕輕的摩挲著,調笑意味十足。
李氏一使勁,居然沒有掙脫,心裡有些薄怒,憤憤不平的認為宋芷嵐是在看她的笑話。偏偏又不能撕破臉,笑起來都有些發僵。
「姐姐說笑了,妹妹的蒲柳之姿哪裡及得上姐姐的國色天香,若妹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望姐姐海涵。」李氏發現宋芷嵐不僅撫摸著她的手背,居然還勾起食指輕輕柔柔的在自己的掌心裡畫著圈圈,一股□從掌心傳來,讓李氏一陣駭然,頓時就有些腿軟。
宋芷嵐一看,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錯步上前,就扶住了李氏的纖纖柳腰,還微微驚訝是說道:「妹妹小心,可別摔著了才好。」
那手趁機用手從背脊滑過,落在李氏的腰上,李氏身子一抖,那種不知明的感覺傳遍全身,頓時那腿更是軟的好似麵條一般,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李氏雖然也知道一些男女之事,但是都是進門前額娘偷偷給她看的,哪裡見過宋芷嵐這高明的手段,初嘗□的身子頓時有些騷動有些發軟,若不是宋芷嵐扶著,非得癱在地上不可。
「哎呀,妹妹怕是身子骨有些不舒坦,姐姐就順路送妹妹一程吧,咱們姐妹也好親近親近。」宋芷嵐故作驚訝的樣子,更是有些肆無忌憚的摟住李氏,手還不安分的摸來摸去。
旁人看來只覺得宋芷嵐真是個大度良善的,遇到李氏身子不舒坦居然還親自送李氏房,絲毫不怕沾上什麼晦氣。
李氏有苦說不出,只好強擠出個笑臉:「多謝姐姐了,這,妹妹有貼身丫鬟伺候著,怎麼敢勞煩姐姐呢。」
「你我姐妹何必見外,相互間自然要和和睦睦的,妹妹新進門,姐姐自然要好好照顧妹妹。」宋芷嵐放肆的手一滑,正巧滑過李氏極為敏感的腰側,李氏咬住下唇,把湧上口邊的呻吟給嚥了下去。心裡怒火更甚,照顧,宋氏,你果然真夠照顧妹妹,我和你勢不兩立。
宋芷嵐就這麼一路挑逗著李氏到了李氏的房間,還極為體貼的把李氏扶到床上,替李氏掖了掖被子,看著李氏艷若桃李的臉龐,心裡頗為自得的想著自己的手段果然高明,才使出兩三分來就把李氏個弄得面紅腿軟艷色逼人。
臨別的時候,宋芷嵐不顧李氏那恨恨的目光,還專門摸了摸李氏的臉蛋,果然細膩滑潤,四阿哥真是有福氣。
躺在床上的李氏待宋芷嵐走了之後,狠狠的閉上眼睛,把身體的騷動給壓下去,再睜開,眼裡已經是一片清明。心裡暗暗發誓:「宋氏,你今天給我的屈辱,我日後必當加倍奉還。」
「紅玫,備水,我要沐浴,把今兒這身衣服給燒了。」李氏坐起身子,冷冷的吩咐自己的貼身宮女。
逗弄過李氏的宋芷嵐回味著剛才的感覺,面上帶了點壞笑帶了點猥瑣的風流樣子,讓一旁的樂琴看的居然都有些臉紅心跳,連忙甩甩頭把剛剛的感覺給壓下去。
「主子,那李格格可是德妃娘娘特地指給爺的,怎麼主子一點都不擔心呀?」樂琴實在是摸不透宋芷嵐的想法,這個主子好伺候,人總帶著讓人如沐春風一般的笑,也很得爺的寵愛,可是怎麼對這後宅一點的不上心呢,若是李格格進府,爺冷落了她怎麼辦,這般想著,面上就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擔憂。
「我都沒什麼好擔心了,怎麼你就自個憂慮上了。」宋芷嵐看著樂琴憂心忡忡的樣子,笑彎了眉眼,果然還是女孩子身子香香軟軟的抱起來舒服。
「行了,只不過是意外碰上的,走吧,天兒也熱了,咱們回房。」不在意的擺擺手,宋芷嵐扭身款款回房。
四阿哥放學的時候就回到皇子所就覺得宋芷嵐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尤其面上帶著那柔柔的笑臉。
「怎麼?今天很高興?」四阿哥跨進門,淡淡的問道。
宋芷嵐起身迎接,福身請安,四阿哥拉著宋芷嵐的手臂到了軟榻上坐下。
「今兒遇到李妹妹了,長得是天姿國色,笑起來還有梨渦呢,挺討人喜歡的。」宋芷嵐笑瞇了眼,對李氏讚不絕口的樣子,回味一般的的對比一下,那腰身真軟吶,可惜自己現在的樣子就只能調戲一番過過癮。
四阿哥微微一愣,他倒是還擔心宋芷嵐吃味,沒想到卻是這個樣子。心裡頓時有些不舒服起來,如此抬舉那李氏,難道她不擔心自己冷落她嗎?
搭在宋芷嵐手臂上的手一用力,宋芷嵐只是奇怪的看了四阿哥一眼,這點力量自己還受得住,不過怎麼突然就變了臉色?
「爺,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宋芷嵐面色帶了點擔憂的樣子,伸手探了探四阿哥的額頭。
「沒什麼,你就覺得那李氏很好,你是真心覺得她討人喜歡?」四阿哥滿是隱晦的再問宋芷嵐,雖說不高興,總不能明明白白的說你怎麼不吃醋啊。
若不是宋芷嵐對四阿哥的心思能猜得透,還真聽不出四阿哥的言下之意,這位爺連問個吃醋都這麼彆扭。
「婢妾為什麼要喜歡她?」宋芷嵐更是奇怪的看著四阿哥。
「那剛剛你不是對李氏誇了又誇?」四阿哥倒是有些納悶了,這芷嵐到底怎麼想的。
「嗯,李妹妹容貌性情都是出挑的,感覺爺應該會蠻喜歡,雖然婢妾肯定會有些吃味啦,但是多一個關心爺,陪伴爺的人是好事。只是遇到了打個招呼,難不成還要專門找上人家做足姐妹情深的姿態?婢妾可做不出來。」宋芷嵐話裡有著明晃晃的酸意,這倒是真話,就算沒有真正喜歡上四阿哥,但是宋芷嵐仍舊有獨佔欲,感覺就好像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覬覦了一樣,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宋芷嵐那滿是酸意的話語讓四阿哥很是受用。剛剛還不開心的臉色也露出了點笑來,一本正經的保證:「放心,她越不過你去的。」
宋芷嵐聽的有些好笑,不過仍然掩飾下來,只是垂下眸子沒有看四阿哥。
對宋芷嵐很滿意的四阿哥把手放開,突然覺得自己剛剛似乎用的勁兒大了些,就挽起宋芷嵐的袖子,看到宋芷嵐彷彿嫩豆腐一般的手臂上有了兩點紅腫青痕,印在潔白如玉的肌膚上甚是刺眼,顯然是自己剛剛捏的。
頓時覺得心疼起來,手指碰了碰,不高興的對宋芷嵐說:「剛剛爺用力了些,你怎麼都沒覺著嗎?」
宋芷嵐卻不在意的說道:「嗯,其實也不怎麼疼的,只是看著嚇人一些。」
看著四阿哥低頭為自己輕輕的擦藥,極其溫柔的碰觸,似乎怕自己疼一般,宋芷嵐皺起眉頭道:「爺,得用力些才能把淤青揉開,婢妾不怕疼的。」
四阿哥瞪了笑的沒心沒肺的宋芷嵐一眼,真是的,爺心疼不可以啊。
這廂邊四阿哥和宋芷嵐溫情蜜意,而李氏的房裡卻是安靜一片。
李氏慢慢的用帕子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見紅玫進了屋子,頓了一頓,輕輕問道:「主子,四阿哥一回皇子所就進了宋格格的屋子,現在也不見出來呢。」
「是嗎?沒事,現在這樣的局面是我沒有料到的,原本想著這宋芷嵐是個勁敵,卻不想竟然使這下作的手段。」李氏狠狠的扭著帕子,嘴裡吐出的話語倒是平淡。
「主子,那咱們怎麼辦?好歹得分出四阿哥的幾分心思吧。」紅玫走到李氏後面,捏著帕子替李氏擦濕乎乎的黑髮。
「不急,慢慢來,畢竟我才剛進門,先失一局又如何呢?就先讓那宋氏得意兩天罷。」李氏很冷靜,她能看清自己現在的處境,耐心她可不缺,到時候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今晚爺怎麼說還是會來的,這次我得要好好的想想該怎麼做。」李氏知道昨天晚上四阿哥並不盡興,如何伺候四阿哥,她會一點一點的展現出來的。
當晚四阿哥磨磨蹭蹭的到李氏房裡的時候,李氏面上掛著柔軟的笑臉迎了上去,絲毫不見早上那驚惶乞憐的侷促。
四阿哥不以為意,接過李氏倒的茶水,慢慢喝著,李氏也不說什麼,只是把話頭引到宋芷嵐身上:「爺,婢妾今兒見到宋姐姐,宋姐姐真是少見的靈秀,讓婢妾自慚形穢,婢妾只一心盼望著能和宋姐姐親如姐妹的相處。」
四阿哥的心本來就偏向宋芷嵐,一聽李氏的話,頓時覺得不順耳,她這是擠兌芷嵐還是說芷嵐難以相處呢。
心裡不喜,面上自然就帶了出來,結果李氏進門的第二天,又因為她的一番話又沒討得好。
作者有話要說:母上父上每晚必看《木府風雲》
那劇情看的我各種胃疼%>_<%
特別是聽到那男主說出各民族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要團結,要平等,要有愛的時候
女主(小妾)對正妻說,我們可以做朋友的~
我森森的覺得,親,你們其實是穿越的吧
裡面各種槽點讓我好想吐一吐
但是看看興致勃勃的母上和父上,算了,不攪他們的興致/(ㄒoㄒ)/~~
☆、手段
李氏的進門完全沒有對宋芷嵐的地位有一絲一毫的影響。雖說兩人同為格格,但是四阿哥只是按例在李氏進門的時候呆了三天,之後仍然宿在宋芷嵐的房裡。
李氏氣的咬牙切齒,可是四阿哥就是喜歡宋芷嵐,她沒法子。只得另使手段,專門在花園裡等待,假裝過過幾次偶遇,把四阿哥截到自己的房裡,這樣做也不是次次都成功的,用多了四阿哥更加不喜。
既然四阿哥這條路暫時還行不通,那麼就走宋氏的路子,同為四阿哥的格格,那就合該多走動走動不是。
這樣想著的李氏挑了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估摸著四阿哥該下學了,施施然領著紅玫到了宋芷嵐的院子。
待丫鬟通報之後,進了宋芷嵐的房間,見到宋芷嵐未語先笑,輕輕福一福身:「今兒倒是叨擾姐姐了。」
宋芷嵐看了眼突然上門的李氏,也還了個禮,很是平和的笑道:「妹妹客氣了,請。」
李氏坐下之後,樂琴很有眼色的給李氏倒了一杯香茶:「李格格請用茶。」
「妹妹自己動手做了份點心,想著多得姐姐的照顧,便來走動走動,和姐姐也好說說話兒。」李氏笑臉盈盈的接過紅玫手裡的食盒,親自打開來,端出了一碟子糕點放到桌子上。
「姐姐嘗一嘗妹妹做的松子黃千糕,這是蘇州的點心,吃起來鬆軟細綿,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歡?」李氏很是熱情的笑著推了推碟子。
「李妹妹有心了,唔,滋味著實不錯呢。」宋芷嵐笑著拈了一塊嘗嘗,滿口都是松仁清爽的味道。
李氏見宋芷嵐大大方方的吃了自己送的點心,倒是有些愕然。宮裡一般極少互送點心吃食,就是防著有人下藥。自己特意送吃食就是存了試探的心思,沒想到宋芷嵐如此的坦然,握著帕子是手緊了一緊。
「姐姐喜歡就好,妹妹還有些忐忑怕不合姐姐口味呢。如此這般,妹妹真高興。」李氏巧笑倩兮,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隨即放下,用帕子按了按嘴,把嘴裡的茶水吐到帕子上。
宋芷嵐眼尖的看到李氏的動作,心下有些好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沒說什麼,只吩咐樂琴拿出一匹穿花蝴蝶樣的重錦,權當做回禮。
「姐姐這裡有一匹粉色的重錦,倒是挺襯妹妹,妹妹莫要嫌棄。」宋芷嵐含笑著把重錦遞給李氏,重錦雖然貴重,但是她不怎麼喜歡這種粉嘟嘟的顏色,倒是李氏那嬌俏可人的樣子穿起來更好看一些。
李氏倒也沒有客套,如此貴重的重錦,宋氏都隨便送人,就不知道是不是故作大方了。畢竟宋氏是宮女提的格格,同自己不一樣,自己是選秀指婚,怎麼著也帶了點嫁妝,雖然不是很多,但是打點上下足夠,而宋氏可是沒有什麼底子的。
「妹妹多謝姐姐了,姐姐不嫌妹妹來吵到姐姐才好。」李氏笑的更溫柔了,特別是聽到了門口「四阿哥到」的通傳,更是眼睛一亮。
宋芷嵐訝然,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手腕是有,可惜太急躁了些。
果然,見到四阿哥的時候,李氏的聲音極為軟糯,柔的彷彿能滴出水來:「婢妾給爺請安。」
「免了。」四阿哥有些意外李氏怎麼來芷嵐的房裡,也沒細想,之逕自坐到炕上。
「李氏怎麼在這兒?」四阿哥很直接的問到。
李氏見宋芷嵐坐在一旁的軟榻上,也沒好意思去坐大炕的另一邊,只是嬌嬌弱弱的立在一旁。聽到四阿哥是問話,含羞帶怯的輕扇羽睫,抿嘴笑著說:「婢妾是來感謝前些天因為婢妾身子骨難受,宋姐姐送婢妾回房的。聽說宋姐姐喜歡點心,便親手做了些糕點給宋姐姐品嚐。」
四阿哥見李氏小心翼翼的態度,又是專程為致謝而來,心中對她的不喜去了兩分,當著宋芷嵐的面也不說什麼,只說道:「是嗎,倒是個有心的。」
李氏見著了四阿哥一面,也就淺嘗輒止,過猶不及可就惹人厭煩了,便福了福身到:「妹妹今兒叨擾姐姐了,姐姐得空兒也到妹妹那兒坐坐,爺,婢妾先行告退。」
四阿哥深深的看了李氏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不過是後宅常見的爭寵手段而已,起碼李氏還算知情識趣。
待李氏走出房門之後,宋芷嵐看看四阿哥,很自覺的起身坐到四阿哥身邊。無聊的拎著四阿哥的手指捏捏玩玩,果然還是太瘦了,握著挺硌人的。
「李氏來幹什麼?」四阿哥任由宋芷嵐放肆的比劃著自己的手,頗為縱容的問道。
「剛剛李妹妹不是說了嗎?來道謝的。」宋芷嵐不在意的回答。
四阿哥看著宋芷嵐那缺心眼的樣子,頗覺得有些甜蜜的苦惱。算了,再怎麼著爺會護著這個傻乎乎的笨女人的,四阿哥很是自得的想。
「……」宋芷嵐看著四阿哥那自得的樣子,抽抽嘴角,真把她當傻瓜看了,她不過是懶得計較而已。
「算了,以後她送的吃食你擱一邊就好,爺又沒有虧待你。」四阿哥滿是慎重的說道,縱使李氏沒有其他壞心眼,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話,也不得不防。
「嗯。」宋芷嵐自然是感覺到四阿哥的維護之情,也不矯情的應了下來,男人嘛,就喜歡女人按他說的做。
宋芷嵐柔順的態度讓四阿哥很滿意,低聲吩咐到:「蘇培盛,傳膳吧。」
等候在門外的宮女太監絡繹不絕的把飯菜端了進來。
四阿哥拉著宋芷嵐一同坐下,蘇培盛見怪不怪的立在一旁伺候著。
雖說食不言寢不語,但實際上就宋芷嵐和四阿哥兩人的時候,宋芷嵐有時也會開口勸四阿哥用一些肉菜:「爺,這春筍拌白肉,春筍脆嫩白肉鮮香,肥而不膩,甚是爽口,不如進一些?」
見四阿哥點頭了,蘇培盛就為四阿哥布上一勺。雖然不喜歡,但四阿哥還是挑了一筷子送進嘴裡,果然爽口。
而李氏卻慢慢的回到房間,紅玫看著李氏才進門就垮下的笑臉,小心的安慰:「主子,咱不心急,今兒不是見到四阿哥了嗎?只要能得了四阿哥的寵,以後也不用對那個女人這樣陪著小心了。」
「我知道,紅玫,可是好難。你沒有看到爺那個眼神,就好像我會對宋氏不利一樣。」李氏把重錦隨手丟在矮榻上,滿是不甘,「真不知道宋氏是怎麼挑撥的,讓爺這麼對我有成見,想要翻身真的太難了。」
「主子何必如此看低自己,今兒四阿哥對那宋氏的態度不也沒什麼特別嗎?」紅玫很是不解李氏如此的憂心。
「紅玫你沒有見到宋氏房裡的那些個擺件物什,雖說不是頂級的,但件件都是精品,以她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可能有這樣豐厚的家底,只可能是爺賞她的,尤其今兒送我的回禮,一匹重錦隨手就送了,若不是故作大方,那她就是有底氣,尤其宋氏的院子,除了未來福晉應該住的東殿,就屬她的院子最精緻離爺的寢殿最近。」李氏滿是埋怨的咬了咬下唇,越想越氣憤,「爺回皇子所,連自己的屋子都不回,直接就踏進了宋氏的院子,這還不夠寵嗎?」
越想越難過的李氏趴在塌上嚶嚶低泣,半響之後,慢慢的抬起頭來,自己擦乾了眼淚:「紅玫,打盆水來,我不會就這麼認輸的。」
紅玫伺候著李氏重新洗漱上妝,端來了一碗冰糖銀耳羹。李氏用勺子慢慢的攪著銀耳羹,沉吟許久,慢慢說道:「我記得孝懿仁皇后的忌日就快到了吧。」
「是,奴婢記得孝懿仁皇后皇后的忌日是七月初十,主子是要……」紅玫想了一想,說道。
「德妃娘娘那兒靠不住,你瞧,四阿哥專寵宋氏,德妃有說什麼嗎?既然活人靠不住的話,那就只能借死人來靠一靠了。」李氏的眸子一閃而過的銳利讓紅玫有些心驚。
「主子,這能行嗎?」紅玫還有些不能確定。
「哼,她宋氏既然能夠依靠孝懿仁皇后上位,我當然要好好的學學宋氏這一招。」李氏不以為意,既然下定決心,她就要好好的謀劃一番了,這次定要讓四阿哥另眼相看。
「主子,你要如何做?」紅玫看李氏如此胸有成竹,心下也大安,只盼望著能夠一次翻身。
「你附耳過來……」李氏輕聲的吩咐紅玫去把她需要的東西給尋來。紅玫聽的一驚,不由得有些忐忑:「主子,真的要這樣做嗎?」
「當然。」李氏極有把握的一笑:「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先吃些苦頭又怎麼樣呢。」
顯然李氏不是個容易放棄的,後宅的女子,只為了爭而已,爭爺們爭兒女爭寵愛爭臉面。
宋芷嵐低頭用撥著香爐裡的熏香,看到裊裊的白煙飄飄而起,輕嗅了一口,雖說味道挺淡雅,對宋芷嵐而言仍然覺得有點刺鼻。
合上香爐的蓋子,宋芷嵐皺了皺鼻子,心裡正琢磨著,最近大概是太熱衷□,修為有些停滯不前,該找個由頭平心靜氣鍛煉一番心境才好。
「主子,李格格又來了。」樂琴端著新鮮的果子進門,一個又字點出了樂琴對李氏的不待見。
「來就來吧,反正這幾日也習慣了,這李妹妹倒是的心性堅定的。」宋芷嵐不以為意,李氏基本上隔三差五的都要來自己房裡坐坐,有時候人不到,也會遣人送些東西來,要麼是件繡活,要麼是枝鮮花,都是些小玩意兒,卻挺討人喜歡。就算李氏是想要通過自己而搭上四阿哥,但是李氏嘴甜,奉承起來不著痕跡,討人喜歡,常常沒等四阿哥回皇子所就已經告辭了,這種欲迎還拒的手段,確實讓人討厭不起來。於是兩人面上和和氣氣的樣子倒讓皇子所裡的人大跌眼鏡。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待送走了李氏,宋芷嵐偏著頭問樂琴:「樂琴,有沒有覺得李妹妹的面色蒼白的厲害。」
「主子不說,奴婢還沒覺得,這李格格不僅臉上沒了血色,就連精神頭也有些恍惚,該不會是病了吧?」樂琴很是恍然大悟的樣子。
宋芷嵐搖搖頭,樂琴太遲鈍了,前幾天就覺得李氏似乎在謀劃什麼,剛剛看了李氏那萎靡的神色,連血色都沒有的嘴唇,明顯是氣血不足,不知道是什麼法子居然如此的傷身子,看來李氏這次的計劃是勢在必得呀。
作者有話要說:李氏的戰鬥力實在是爆弱了~~
莫非因為二呆是親媽所以寫弱了
o(╯□╰)o~
☆、刺血抄經(小修)
房門口青花瓷大水缸裡的睡蓮開了,粉色的花瓣招展著,不負水中仙子的美名,微風過處,送來一陣自然的清香。
宋芷嵐泡在浴桶裡,仔仔細細的把自己的身體每一寸都清洗的乾乾淨淨。在一旁往桶裡添熱水的樂琴在一旁滿是讚歎,那瑩白細潤的肌膚,整個人彷彿用羊脂白玉精心雕琢的一般,讓人摸上去就捨不得住手。
「主子每天都沐浴,今兒怎麼如此的仔細?」樂琴滿是奇怪,宋格格生性~愛潔,每天都不間斷的要洗浴,今兒尤其認真呢。
「因為要齋戒呀,自然要更用心的沐浴更衣才好。」宋芷嵐不在意的說道,孝懿仁皇后的忌日快要到了,自己焚香齋戒三個月也好全了這一段因果。
見宋芷嵐起身,樂琴忙把手上的衣袍披在宋芷嵐身上,又用帕子為宋芷嵐擦著潮濕的黑髮。
待頭髮干了之後,宋芷嵐身上一件首飾也無,僅用銀扁方固定住小兩把頭,整個人秀雅出塵,竟不似凡中人。
宋芷嵐仔細對著銅鏡看了看,唔,雖然太素淨了些,但這樣也清爽,很滿意的往書房走。
樂琴從廚房裡端來點心茶水也跟了去,就見宋芷嵐正在鋪開宣紙,忙放下托盤說道:「主子,讓奴婢來吧。」
「行了,這要我自個兒親自動手才成,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喚你的。」宋芷嵐笑著制止住樂琴,擺擺手讓她下去歇歇。
樂琴依言退了出去,宋芷嵐往硯台裡添了些水,右手捏著塊徽墨,一圈一圈的研磨起來,硯台裡的水兒很快就染上了烏黑墨色,黑亮濃郁。
擱下墨條,宋芷嵐又點起檀香,一股細緻悠遠的香味飄散開來。帶著莊嚴的味道,宋芷嵐提筆蘸墨,在潔白的宣紙上一筆一劃極為認真的抄寫經書。
果真在沉靜下本心之後,宋芷嵐停滯不前的修為開始有了緩慢的進展,每次抄經都不由自主的運起真元,心境越發的空明,與真元相守,循環反覆,息息歸根,反而合了自然之造化。
宋芷嵐的心台越發的清明,身體內的真元也凝練的越發精純,一遍一遍的流轉過身體之後,整個身體更加輕盈起來。
四阿哥到的時候,宋芷嵐正捏著一張宣紙輕輕吹乾,神色肅穆的緊。四阿哥倒是驚訝宋芷嵐的樣子,走到書桌面前,就嗅到檀香的味道,心中驚訝,再一看宣紙上的內容,居然是《僧伽吒經》,這經書是講消滅無量之罪業,得以消除苦的種子,帶來未來多生多世長遠的果報,獲得直到成佛的安樂。驚奇之下不由開口道:「怎麼想起抄經書了?」
「爺回來了,怎麼也不讓通報一聲,倒把婢妾嚇了一跳。」宋芷嵐早就感覺到四阿哥進門,只是不好表現出來而已。
「到門口的時候,見你認真的緊,就沒叫樂琴通報了。」四阿哥坐了下來,打量著宋芷嵐,穿的太素淨了,不知道還以為在守孝呢。
「怎麼穿的如此素淨,那些個首飾不喜歡了?」這樣看倒別有一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清新韻味。
「正巧,婢妾有事要和爺商量呢。」宋芷嵐輕巧的為四阿哥倒了一杯茶水。
四阿哥抬起茶碗喝了一口潤潤喉,滋味差了些,待會兒打發蘇培盛送些上好的貢茶來,漫不經心的問:「有什麼事要和爺商量?」
「爺,再過三個月就是主子娘娘的忌日,婢妾想著這三個月齋戒沐浴焚香抄經,也好全了主子娘娘對婢妾的恩情。」宋芷嵐握住四阿哥的手,輕輕開口道。
四阿哥手一抖,半響沒有開口,只感覺覆蓋著自己手背的小手帶著暖意,讓自己冰涼的心都有了溫度,至少在宮裡,除了自己,還有人真心記得皇額娘。
「嗯,爺陪你一起齋戒。」四阿哥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絲和緩的面色,反手把宋芷嵐的小手握住。
「爺的身子骨本就單薄,這麼長時間也沒有養起來,若是齋戒,怕是爺受不住,而且德妃娘娘那裡也不好交代。」宋芷嵐軟語相勸,尤其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那裡能耐得住。
四阿哥很想反駁宋芷嵐的話,但是不得不承認,若真的這樣做了,完全是一個耳光扇在德妃的臉面上,那他和德妃母子關係怕是要形同陌路,尤其他最多只是養子,這樣做也名不正言不順。
沒有在說什麼,只是把宋芷嵐圈在懷裡,宋芷嵐也沒有再說話,一時間靜謐溫情。
另一個院子中的李氏,一樣在專心致志的抄著經書,紅玫則在端著一碗阿膠紅棗粥進來,看著經書上一片刺目的紅色,輕手輕腳的把東西放下,立在一旁,直到李氏停下筆。
「主子,喝點阿膠紅棗粥吧。」紅玫看著李氏已經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滿是心疼的勸慰。
李氏站起來,猛的一陣暈眩,眼前發黑,身子一軟,只得用手撐住桌子,紅玫忙上前兩步攙扶住李氏,把李氏扶到矮榻上,蹲□子幫李氏褪去鞋襪。見李氏眉頭緊皺,小心的用手指按壓著李氏的太陽穴。
李氏輕輕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問紅玫:「我抄經書的事兒沒人知道吧?」
「沒有,不過奴婢得了消息,那宋氏也在抄經書,還齋戒了,今兒廚房就是做的素齋。」紅玫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李氏。
「哼,她抄經書更好,到時候讓四阿哥看看到底誰的心最誠。」李氏略帶點得意的笑了起來,又問:「這個消息靠得住嗎?」
「消息是從大宮女白筠那兒得的,似乎從前宋氏得罪過她,一直看宋氏不順眼,被奴婢幾句話就撬出來了。」紅玫一貫的沉穩,早已開始收買皇子所裡的人,倒是比宋芷嵐身邊的樂琴能幹許多。
「那就好,既然宋姐姐有事兒忙,我也不便打攪是不是,不過,每日的東西可不要望了送,今兒就把那繡好的荷包送去吧。」李氏輕笑起來,睜開雙眼,滿是志得意滿的傲然。
收到荷包的宋芷嵐,轉身看著四阿哥,手裡勾著個天青色的精緻荷包一晃一晃的,竊竊笑了起來:「爺,這李妹妹可是惦記著爺惦記的緊,連荷包都巴巴送過來,婢妾這個筏子也太不值錢了。」
四阿哥仔細的一看,果然,天青色的綢緞上繡著山石流水,繡工雖然精緻大氣,但卻不是女孩子用的式樣,只是看著宋芷嵐那帶點兒小壞心眼兒的笑有些無可奈何:「你倒是計較起來了,怎麼送的吃食你就巴巴吃下肚兒呢。」
「這可不一樣,若是爺喜歡就掛上。」宋芷嵐隨手就把荷包扔給樂琴,「整理個箱子出來,放李妹妹送來的東西。」
「不喜歡扔了便是,何必如此麻煩。」四阿哥淡淡的說道。
「好歹也算是一份心意,不用的話就擱著吧,扔了就太糟蹋了。」宋芷嵐笑了起來,果然是不知人間疾苦的皇子。
就這樣,李氏送的東西被宋芷嵐收了起來,喜歡的就用用,不喜歡的就放好。李氏也沒有來打擾宋芷嵐,接下來的三個月,日子過的平靜無波。宋芷嵐每天焚香沐浴齋戒抄經,雖然四阿哥還是宿在宋芷嵐院子裡,但是每天的情~事卻是停了下來。
康熙二十九年噶爾丹入犯烏珠穆沁發動叛亂,朝堂震動,七月康熙帝下詔親征,命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皇子胤禔為副將出古北口;恭親王常寧為安遠大將軍,出喜峰口征討。
七月初十,整個朝堂都為了皇上親征葛爾丹而忙碌著,孝懿仁皇后忌日似乎已經被康熙皇帝忘在腦後了。
這日的天灰濛濛的霧靄沉沉,在奉先殿伺候的宮人早已點起了油燈,淡黃色的火苗搖曳著,空蕩蕩的宮殿中牌位、供器、祭器纖塵不染,無端讓人覺得淒涼。
早晨請安的時候,李氏穿著素淨的宮裝前來請安,幾日沒見,李氏居然又消瘦了不少,纖細的身段裹在宮裝裡,空空蕩蕩,讓人說不出的嬌弱憐惜。
李氏手捧著幾卷經書,用霧濛濛的眼看著四阿哥,輕輕柔柔的表心意:「爺,今兒是孝懿仁皇后娘娘的忌日,婢妾手抄了幾卷經書,以求能表孝心。」
四阿哥冷漠的掃過那幾卷經書,卻被吸引住了,伸手接過,翻開一看,都是血色的簪花小楷,還有一絲血腥味飄盪開來,這居然是用血抄出來的!
大受震動的四阿哥抬起眸子複雜的看著李氏那蒼白的彷彿冬天的初雪一般的面容,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的虔誠。
宋芷嵐也好奇的掃過經書,微微揚眉,刺血抄經,這李氏果然是能耐人,自己這用徽墨抄寫的經書完全就被比下去了。
李氏看著四阿哥那有所觸動的神色,心中大為得意,又看到一旁也放著幾卷經書,這下,還看宋氏怎麼獨佔爺。
蘇培盛也是咂舌不已,這李氏為了翻身可真是下得了血本,不過是藉機邀寵而已,心中雖有所想,但是開口提醒四阿哥道:「爺,時辰到了。」
有些心神恍惚的四阿哥「嗯」了一聲,穩住了心神,示意蘇培盛帶上宋芷嵐和李氏抄的經書,目不斜視的出了門。
見四阿哥走了,李氏臉上露出了絲得意的笑:「妹妹有事,就先走了,姐姐自便。」
「請。」宋芷嵐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對李氏那高高在上,一副女主人的態度不以為意。
不得不讚歎一句,李氏的做法確實有用,當天晚上四阿哥便歇在了李氏的院子裡,雖說沒有做什麼,但是這個卻是代表了一個昭示,李氏翻身了。
尤其四阿哥一連三天都跨進李氏的院子,這在之前幾乎是沒有的事兒,雖說四阿哥會招李氏侍寢,但卻只是偶爾一次而已,這樣的情況下皇子所裡的風向有些變了,大多數伺候的人對李氏的態度慇勤起來,比起之前公事公辦的態度簡直是翻了個面兒一般,很多嫉妒宋芷嵐受寵的宮女都覺得宋芷嵐要失寵了
作者有話要說:停在這裡不知道有多少親想要抽二呆~~
果斷頂著鍋蓋逃走~~
☆、生辰
樂琴手裡端著點心進來,就看到宋芷嵐還是那悠然自得的樣子,滿是怏怏不樂,卻又不知如何勸慰,爺已經三天沒有踏進主子的院子了,怎麼主子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好笑的看了樂琴一眼,抬起手中的白瓷青釉如意細蓮紋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果然是上好的碧螺春,茶水碧綠清澄,雅香襲人,入口鮮爽生津,回味甘香。
李氏這得寵可是靠著自己的精血換來的,老實說,那密密麻麻的血紅色經書,讓自己看了都有些佩服呢。不過,修道者的精血不同於凡人,那精血可是經過真元的洗滌,蘊含著天地間的靈氣,也是修真者凝練真元的載體,損失一滴精血都會讓她心疼的,這種明顯是賠本的買賣的蠢事她可不會做。
特別是若用精血抄經,那經書便有了溝通天地靈氣的媒介,尤其是供奉到奉先殿。這種供奉的殿閣,不止有天地靈氣,還有著凡人的意志,冤魂枉死的負面力量,時間長了,指不定那經書變成什麼樣子。
若四阿哥不來的話,倒也清靜,雖說後宅的爭鬥在她看來挺有意思,你來我往刀光劍影的,這樣對於煉心雖說有幾分幫助,但太過反而會失了本心,這樣把握不好反而得不償失。尤其她更渴望能夠早日掙脫天道是束縛,了結身為宋氏女的因果,自由是她唯一追求的東西。
她現在對於四阿哥的感情,確實有幾分真心,畢竟幾年的相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只是這個感情太淺薄,淺薄的經不起一點點的風浪的擊打。
宋芷嵐頗有我自巍然不動的淡然態度,而四阿哥則是內心備感糾結。
李氏突如其來的刺血抄經讓他極為震動,也覺得以前對李氏太過於冷淡,這是一方面的緣由,更重要的是,他是親眼看著宋芷嵐一筆一劃的抄寫經書,以宋芷嵐對待孝懿仁皇后忠心,為什麼沒有想到刺血抄經?越這樣想就越覺得不舒服,就好想那麼期待宋芷嵐,突然被李氏給比下去了一樣,連帶對李氏的態度也有些複雜矛盾。看似寵吧卻又冷漠的很,看似冷淡吧,偏偏又連著三天都到李氏的院子。
四阿哥刮著茶蓋,不言不語,越想越覺得頭疼,低聲問蘇培盛:「蘇培盛,你說,李氏到底是怎樣的人?」
蘇培盛立在一旁,聽到四阿哥的問話,躬下~身子賠笑小心翼翼的回話:「李格格才新進門,哪能讓奴才多嘴置喙呢。」
「也是,李氏才新進門……」四阿哥微微帶了點笑意,卻突兀的戛然而止,眼睛惡狠狠的瞇了起來,語氣也不由自主的涼了下來:「新進門!爺倒忘了這茬。」
「蘇培盛,你去把李氏這兩個月的膳食單子取來給爺過目。」四阿哥的聲音裡帶著滿是風雨欲來的氣息。
蘇培盛心中一驚,答應一聲,小心的退了出去,看了李氏這幾天的寵又到頭了。
手腳麻利的取來李氏的膳食單子呈給四阿哥過目,四阿哥一頁一頁的翻看著,臉色越來越沉。
蘇培盛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立在一旁,房間裡頓時寂靜無聲,壓抑的氛圍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好,好的很,刺血抄經!!哼!!」四阿哥心裡怒極,反而笑了起來,蘇培盛恨不得消失在房間裡。
隨手把膳食單子交給蘇培盛,四阿哥起身就走,剛到門口,就看到李氏手裡端著一碗羹湯,見到面無表情的四阿哥,臉上漾起清雅的甜笑:「爺,婢妾剛剛燉了人參珍珠雞,爺喝一些暖暖胃吧。」
四阿哥冷冷的看著李氏那柔情似水的笑,心底一曬,自己到底高看她了,想到那血淋淋的經書,頓了一頓:「李氏,既然你如此心誠,那就閉門唸經祈福三個月吧。」
李氏一驚,才養出一點兒血色的臉龐頓時蒼白無比,這是被禁足了,為什麼?明明剛剛還好好的,對自己寵愛無比,轉眼之間就把自己打落塵埃?
不甘心的咬了咬唇,李氏抬起秋水般明眸的眼楚楚可憐的看著四阿哥,嘴裡答應著:「婢妾聽爺的吩咐,一定虔誠的唸經祈福。」
待四阿哥走遠了,李氏身子一軟就跪倒在地,手上的雞湯也灑了一地,紅玫驚慌失措的扶著李氏:「主子,主子……」
李氏的狼狽宋芷嵐是看不到的,就在宋芷嵐津津有味的喝了一碗紅棗粥之後,看到了幾天沒見的四阿哥大步進了房間,蘇培盛小跑在後面跟著。
四阿哥面沉如水,宋芷嵐很好奇,怎麼沒有和李氏濃情蜜意,反而是怒火壓抑在心底要爆發的樣子。
屋子裡的人忙而不亂的向四阿哥請安,四阿哥揮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只是帶了點疲倦的把宋芷嵐給摟在懷裡。
他不想把李氏想的太下作,但是一想到那震撼他的經書只是李氏爭寵的手段,居然利用皇額娘來爭寵,其心可誅,他覺得受不了。
是的,剛開始四阿哥是被李氏感動了,擾亂了心神,但是回過神之後,他總覺得不對勁,直到剛剛問起蘇培盛,蘇培盛的那句「新進門」才讓他覺得不妥,一個進門才幾個月的秀女,怎麼就對皇額娘的感情濃厚到不顧及身體刺血抄經呢?後來更是看了李氏的膳食單子,雞鴨魚肉,燕窩人參阿膠,一樣不少的天天進補,尤其幾次見到李氏都是塗脂抹粉妝扮的花枝招展,他才驀然覺察到,抄經,只是爭寵的手段而已。
四阿哥是親眼看著宋芷嵐如何的潔身齋戒焚香祈禱的,沒有穿紅戴綠,沒有塗脂抹粉,就那麼素面朝天的進行齋戒,每天吃的都只是白菜豆腐,連香油都不擱一點,只放一點點鹽調味而已,味道寡淡的讓人幾乎食不下嚥。至於最喜歡的點心,更是一口沒吃,這種近乎自虐的舉動,宋芷嵐過了整整三個月。
每次四阿哥都看不過眼勸宋芷嵐用一些其他素菜,卻被宋芷嵐拒絕了,那種嚴肅的心情讓四阿哥怦然心動。只是四阿哥那種脈脈的溫情被李氏太過於搶眼的舉動給壓制住了,現在,細細想來,四阿哥對這幾天冷落宋芷嵐有了些許的歉疚和憐愛。
把李氏禁足三個月,只是一個警告,李氏是額娘特地指給他的,他不想和額娘鬧的太過了,尤其李氏還刺血抄經,這件事有不少人知道,他也不想被人閒話太過了,就這樣冷著吧,反正皇子所裡多一個閒人他也養得起。
宋芷嵐感覺到四阿哥渾身冷漠的氣息淡去的很多,也不說話,任由四阿哥摟著,微微一歎,還是個孩子呀。李氏為了寵愛太過急躁了,其實比起來,宋芷嵐抄經一樣有私心,但是好歹放了兩分真心,那卷經書能消除業罪,讓孝懿仁皇后能早登極樂,也算全了這份因果。
想著想著,宋芷嵐一曬,自己和李氏相比,其實也是五十步笑百步。李氏貌美如花,知情識趣,手腕過人,偏偏李氏缺了那分運氣。
就這樣,李氏費盡心思,只在皇子所裡翻起了一個小小的浪花,又被壓了下去,禁足三個月,只是表明四阿哥一個不待見的態度而已。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康熙皇帝的舅舅佟國綱戰死,消息傳來,康熙皇帝大悲,九月,康熙帝賜銀五千兩,祭四壇,謚忠勇。諭曰:「每一思之,痛不能已!」親書碑文,頗多褒揚。十月,命福全率軍撤回。
在這樣的氛圍內,四阿哥的生辰也到了,不想惹起康熙的不快,德妃娘娘親自囑咐四阿哥不必大辦生辰,就連請兄弟們喝酒也推了才好。
四阿哥也知道如今這風尖浪口的,也不想太惹皇阿瑪注目,雖然心下不快,卻也答應了德妃不會大辦。其他的兄弟也是人精兒,生辰這天,只親自送了禮物,略坐了片刻也都告辭了。連撒潑打滾想要留下來的十三阿哥也被送回了庶妃章佳氏那兒。
傍晚,夜幕落了下來,圓盤一般的明月升上天空,夜空黑壓壓的,月華中天,皎潔明亮,月光灑落,遍地銀輝。
四阿哥滿懷委屈,皇額娘在的時候,他的生辰縱使不會如何奢侈,但也是熱熱鬧鬧歡聲笑語的,可是今天卻是如此冷清,只有兄弟們送了些禮物,皇子所裡的奴才磕了頭而已。
宋芷嵐看著四阿哥落寞的樣子,倒也沒有說什麼,只記得以前自己過生辰的時候,額娘會親手做一碗長壽麵,那種溫暖而不熾烈的親情,每每回想起來都讓心口暖洋洋的。
李氏也被解禁出來了,送上了自己精心做的鞋襪,四阿哥收到的時候面色淡淡的,不見喜惡。
宋芷嵐的禮物老早就弄好了,是一柄親自繪畫的黑漆竹股折扇,上面有濃彩淡墨的山水畫,筆情恣縱,蒼勁圓秀,逸氣橫生,讓四阿哥一看就愛不釋手。
雖說喜歡宋芷嵐的折扇,但是四阿哥還是不滿意,太常見了,一點心意都沒有,不由得開口抱怨。
宋芷嵐抽了抽嘴角,竹股是自己親手劈的親手打磨的,扇面也是自己親手繪畫,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知道折扇是宋芷嵐親手做的後,四阿哥心中一陣竊喜,居然拉著宋芷嵐的手,打開了折扇,認認真真的說道:「你瞧,這個扇柄黑漆上了黑漆,和山水畫一點都不搭調,最好的應該是竹股的原色,這樣更加清新淡雅,扇柄也短了一些,再加長半寸,扇子看起來才輕盈修長。尤其扇柄的下部分,應該打磨的圓潤光滑才好,嗯,畫的不錯,其他的沒什麼了,若是有印章就更好了,爺不會嫌棄的,你放心好了。」
末了還板起臉指責:「你說過生辰要吃壽麵的,你都沒有做給我吃。」
宋芷嵐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四阿哥,這個滿臉孩子氣的人是平日裡還算老成持重的四阿哥?被人奪舍了吧。巴拉巴拉的指責扇子一通,還拉著自個兒的手要吃壽麵。宋芷嵐若是再混個幾百年,就能知道這種夾雜著無語鬱悶各種心思混雜的感覺就是囧。至於壽麵,那桌子上就有,可是廚娘精心準備的,讓人看了都食指大動。
被四阿哥纏的煩了,也就挽起袖子,還真親手做了一碗麵條,幸好廚房裡什麼東西都有。
雪白柔韌的麵條撈在碗裡,澆上濃郁鮮香的老鴨湯,擱上一勺廚娘做的肉醬,撒了幾粒切的細細的蔥花,噴香撲鼻。
四阿哥也不怕燙,吃的津津有味,末了,連湯都喝完了,最後用帕子擦擦嘴,嘟囔一句:「以後每年生辰都要下面給爺,記住了嗎?」
看著四阿哥那滿懷期待的樣子,宋芷嵐覺得好笑之餘也覺得有些心酸,四阿哥如今的處境頗有些爹不疼娘不愛的味道,點頭答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剛剛看到島國一漫畫家請假的理由居然是「打手槍太激烈以致包皮繫帶裂傷」= =
我勒個去,這個理由太彪悍了
森森的覺得以前看的斷更理由真心爆弱了
☆、過渡
四阿哥拉著宋芷嵐的手回房,雖然時辰已經晚了,但是四阿哥仍然沒有什麼睡意,宋芷嵐笑著推開了矮榻後面的窗戶,絲絲涼風吹了進來。
「樂琴,去溫一壺梨花白來,在弄兩個小菜。」宋芷嵐吩咐樂琴,反正明兒四阿哥能休息一天呢,喝點小酒也好。
樂琴的速度很快,手腳麻利的取來一壺溫酒,後面跟著的幾個宮女端著幾個盤子,放下之後,宋芷嵐也不用她們伺候著,讓宮女都下去了。
宋芷嵐提起酒壺輕巧的倒出一杯熱酒,清冽剔透的酒水傾瀉中一股馥郁的酒香瀰漫開來,宋芷嵐嗅了一口,果真是上等的梨花白。
瑩白如玉的手托著翠綠的酒杯捧到四阿哥面前,四阿哥接了過去,一仰脖子喝了,宋芷嵐笑了起來,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酒,一飲而盡。
「果真是好酒。」宋芷嵐睜著水潤清澈的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酒壺,倒是比自己的前世喝的酒要醇一些,才伸手還沒觸到酒壺,就被四阿哥把酒壺給提了起來。
「原來嵐兒還是個酒鬼。」四阿哥看著宋芷嵐面上一片醉人的酡紅,如此良辰美景,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宋芷嵐被四阿哥那句「嵐兒」給叫的起了雞皮疙瘩,這種語氣,倒是有幾分自己前世挑逗女子時候的誘惑。
看著宋芷嵐不說話的之盯著酒壺,四阿哥一笑,就著酒壺就灌了一口酒,宋芷嵐舔了舔嘴唇,心中的火氣有些憋不住,湊了過去親吻住四阿哥。
那親吻滾燙而火熱,四阿哥被宋芷嵐突發的強勢刺激的一時沒了反應,被壓倒在了矮榻上。宋芷嵐撬開了四阿哥的唇,舌頭略顯的有些粗魯的掃了進去,酒香瀰漫,不僅吸乾了四阿哥口中的酒液,還和四阿哥的舌頭糾纏在一起,一種說不出的酥麻快~感流向四阿哥的四肢百骸。
四阿哥的腦子被宋芷嵐親吻的暈暈乎乎,那種強烈的感覺甚至讓他洩出了些微低啞難耐的呻吟,那種強烈的刺激,讓四阿哥沉溺其中。
覺察到四阿哥的激動,甚至主動湊近的時候,宋芷嵐眼神幽暗,最後掃過四阿哥的舌,便退了出去。看著四阿哥大口吸氣的樣子,帶點得意的笑了起來,讓人失控的感覺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呀。
縱使宋芷嵐退了出去,但是四阿哥還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來,這種銷魂蝕骨的感覺,從來沒有過,那種翻滾的,不受自己掌控的欲~望,讓他有一種被獵物盯上的錯覺。
抬眼望去就看到宋芷嵐帶了點小得意的笑,眼神危險的瞇了起來,似乎被小瞧了去。
宋芷嵐略帶點挑釁的看著四阿哥,那種火辣辣的眼神,專注濃烈,甚至讓四阿哥的身體騰升出一股滾燙的欲~望,想要壓倒她,撕碎她,掠奪她,讓她在自己的身體下綻放呻吟。
兩人都有著相似的想法,褪去衣服的身軀纏綿在一起,那種無以倫比的感覺暢快淋漓,四阿哥甚至有一種死在了宋芷嵐身上的錯覺。
第二日早晨的時候,宋芷嵐呻吟的了一聲,睜開了眼睛。房間裡散亂著各種衣物,果然酒是助興的好東西。
四阿哥感覺到宋芷嵐的動靜,也醒了過來,看著宋芷嵐不安分的趴在自己身上捏捏摸摸,有些無力的一笑,撫摸著宋芷嵐光潔如玉的背,輕聲問:「嵐兒在幹什麼?」
宋芷嵐又是一抖,怎麼聽的這麼彆扭,手指無意識的在四阿哥的胸膛畫著圈圈,想了想說道:「不知道大哥好不好,前些年見額娘的時候,額娘說大哥從軍了。」
「你哥哥?前不久大軍班師回朝,皇阿瑪多有論功行賞,你哥哥叫什麼?」四阿哥的記憶極好,依稀記得似乎有個姓宋的士兵。
「宋蒼巒,爺應該不知道,哥哥去從軍的時候,額娘哭了好久呢。不過好男兒志在四方,哥哥能有這個志氣也挺好。」宋芷嵐想了一想說道。
「宋蒼巒,正七品把總,這次論功得賞戴五品軍功,二伯對他讚不絕口,你不提爺還沒想到他居然是你的哥哥。」四阿哥很是有幾分詫異,沒想到宋芷嵐的哥哥倒是個有幾分能耐的。
「是嗎?哥哥如此爭氣,婢妾想著哥哥那威風凜凜的樣子,都覺得哥哥能幹,真好。」宋芷嵐笑彎了眉眼,滿心的喜悅,她的哥哥從小是個志氣大的,雖說走了佟家的關係從軍,宋芷嵐還很擔心,戰場無情刀劍無眼的,不過富貴險中求,顯然哥哥的仕途還算順坦。
「確實,你哥哥倒是個能幹的,爺記得嵐兒還有兩個弟弟?」四阿哥若有所思,原本只是覺得宋芷嵐的家世平常,沒想到有個哥哥還算爭氣。
「大弟是個讀書人,考上了秀才,明年大比,到希望能得個功名呢。二弟是個愛玩愛鬧的,沒個定性,額娘也疼寵一些,也不知道現在穩重了些沒有。」宋芷嵐想到家人,眼眶微微一熱,這些年沒見著實想念的緊,以前當宮女的時候還好些,現在成為了格格,更是連額娘的面都沒得見了。
「嗯,爺知道你想念額娘的緊,待爺以後出了府,行事方便些,嵐兒見你額娘也容易,過些日子讓你額娘進宮一趟吧,這個恩典爺還給得起。」四阿哥許諾著,絲毫沒想到他離出宮建府還要很多年,久到他娶了福晉,生了兒女。
「好,爺要說話算話。」宋芷嵐很高興,她懷念那個家。
四阿哥親了親宋芷嵐的額頭,翻身坐了起來,喚了一聲:「蘇培盛,帶人來伺候著。」
蘇培盛在門口應了一聲,推門進來,,指揮著宮女們為四阿哥穿衣,掛配飾的時候,四阿哥止住了宮女為他掛的荷包,說道:「把那藍色的扇套取來,掛上昨兒那柄黑漆竹股折扇。」
宋芷嵐一聽,扶額不言,這十月天的掛折扇,四阿哥會被兄弟們嘲笑的吧。宋芷嵐在樂琴的伺候下穿上一身雪灰色緞繡水仙宮裝,套了一件櫻草色竹子紋緞小坎肩,乾淨秀雅,樂琴手很巧的幫宋芷嵐梳了一字頭,簪了朵醉蝶花式樣的時新宮花。
正打理妥當了,時辰比往常晚了一些,早膳已經傳了上來,擺放的整整齊齊,四阿哥和宋芷嵐才剛剛坐下,就聽到下人通傳:「十三阿哥到。」
人未到,十三阿哥粉嫩嫩的聲音就遠遠的傳了過來:「四哥,四哥,弟弟來看你啦。」
話音未落,一個蹦蹦跳跳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十月的天氣已經有些涼了,十三阿哥裹得嚴嚴實實,好似個圓球兒,大紅色的馬褂還鑲著一圈毛茸茸的狐狸皮,襯的十三阿哥胖乎乎的特別喜人。
「小心。」四阿哥看著十三阿哥雙手撐著高高的門檻,踮起小短腿氣鼓鼓的想要翻進來,看了後面幾個伺候的奴才一眼,擰起眉,起身走到十三阿哥面前,雙手一抄,就把十三阿哥給抱在懷裡,邊走邊問:「今兒怎麼老早就來了?」
「今兒四哥不是能休息嗎?弟弟特地起的老早呢。」十三阿哥的聲音奶聲奶氣帶著孩童特有的軟糯,讓人聽的心中一蕩,恨不得抱進懷裡揉捏揉捏。
四阿哥把十三阿哥放到椅子上,十三阿哥直著腰板坐著,姿勢很是挺拔,雖說有些小淘氣,但是規矩十分的不錯。
「十三爺想要吃點什麼?今兒新做了點心,味道很不錯的。」宋芷嵐笑著指著一碟子什錦糟糕。
「有勞小四嫂,小爺已經用過早膳了,既然小四嫂盛情相邀,那小爺就用一些吧。」十三阿哥看到點心眼睛一亮,大力點點頭,還一副是你強烈要求小爺吃小爺才給你面子吃的傲嬌小模樣。
宋芷嵐被逗樂了,就連四阿哥都笑了起來,輕輕捏一捏十三阿哥的小臉,把那碟子什錦糟糕挪到十三阿哥的面前。
十三阿哥吃東西很是認真,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到嘴裡,腮幫子鼓鼓的好似小松鼠進食一般,分外可愛。
用完早膳,四阿哥居然親自給十三阿哥擦乾淨小臉蛋,十三阿哥也仰著臉任由四阿哥拿著帕子為自己擦臉,大約是四阿哥力氣大了點,放下帕子之後,十三阿哥的小臉蛋紅彤彤的,有些地方還有點紅痕。
宋芷嵐忙招呼樂琴取來了藥膏,輕輕是為十三阿哥抹上,邊抹邊道:「十三爺怎麼也不說一聲,痛不痛?」
十三阿哥露出個傻乎乎的笑,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很開心的樣子:「四哥幫弟弟擦臉呢,一點都不疼,四哥別忘了,你說過要教弟弟寫字呢。」
四阿哥聽的心裡頭一酸,十三弟的額娘不是個得寵的,在皇阿瑪心裡也排不上號,既然他與自己親近,那自己就多疼一點吧。摸了摸十三阿哥的小腦袋,口氣溫和:「四哥一諾千金呢,來,跟四哥去書房。」
十三阿哥聽了四阿哥的話,笑的很開心,用腦袋蹭蹭四阿哥的手,主動伸出小胖手拉住四阿哥,四阿哥心裡想,以後自己的兒子像十三一樣乖乖的就好了。
宋芷嵐端著點心茶水到了書房,見十三阿哥認認真真的握著毛筆寫大字,大概是年紀太小了,手軟軟的還有些握不住,走近一看,宣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了「皇阿瑪」三個字,有些地方還糊成一團,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是什麼字。
「爺,十三爺,用些點心吧,有十三阿哥最喜歡的奶茶。」宋芷嵐把點心放到桌子上。
「真的嗎?小四嫂人真好。」十三阿哥很高興,他喜歡喝奶茶,但是不喜歡放鹽熬出來的,有天小四嫂把奶茶裡的鹽換成了蔗糖,熬出來的奶茶香香甜甜的,可好喝了。
四阿哥喚人進來,親自用濕帕子幫十三阿哥擦乾淨了手,才把點心奶茶移到十三阿哥面前。
宋芷嵐露出了溫柔的笑,這四阿哥哪是養弟弟,分明是養孩子呀,事事過問,處處精心,在這皇宮裡倒也難得。
隨後的日子,十三阿哥往四阿哥住的地方跑的更勤快了,有時候十三阿哥來的時候四阿哥不在,宋芷嵐就充當了老師的角色,拿著《三字經》為十三阿哥啟蒙,或者教十三阿哥寫大字。
十三阿哥同四阿哥和宋芷嵐的感情比起以前越加的濃厚親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居然在後台看到了一個炸彈,二呆震驚了亢奮了語無倫次了,這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終於把霸王票的蛋蛋給破了!!
╭(╯3╰)╮多謝某豬親的炸彈~厚著臉皮麼一個~
☆、塞外
轉眼秋去春來,康熙三十年的四月,雖然有些涼風,但是對於殿試的考生而言,卻是有些頗為醒腦。
康熙隨意的溜躂了一圈,倒是被一個一個還帶點稚氣的考生吸引了,如此清俊年幼,倒是頗為顯眼,偏頭低聲問起身邊伺候的李德全。
李德全倒是個機靈的,早把各個考生的背景打探的清清楚楚,低聲回道:「回萬歲爺的話,那位考生名叫宋蒼峰,是六品主事宋金柱宋大人的嫡二子。」
康熙聽得點點頭,笑了起來:「這宋金柱倒是有兩個好兒子,朕記得二哥曾讚許過的宋蒼巒也是宋金柱的兒子罷。」
邊說邊走到宋蒼峰的跟前,看了眼卷面,那字鐵畫銀鉤,頗有幾分筆力,倒是不錯的,可惜年紀太小了些。
閱卷的時候,康熙特地命人宋蒼峰的卷子,文筆流暢,用詞雖有些稚嫩,但立意卻頗為新穎,尤其那手好字讓康熙頗為喜歡,又想到宋蒼峰過人的外表,紅筆一圈,便把宋蒼峰點為探花。
四阿哥也得了消息,知道宋芷嵐的弟弟被欽點為探花,倒也為宋芷嵐高興,若是宋芷嵐的兄弟爭氣些,那宋芷嵐在皇子所裡也更有底氣。
特別是康熙躬蒞邊外撫綏,點了好幾個阿哥隨駕,胤禛也在其中,後宮中康熙帝只帶了幾個品級低的貴人。
阿哥們自然會帶一兩個妻妾去,四阿哥盤算著,把宋芷嵐帶去看看邊塞的風光,尤其今年四福晉就要進門了,好歹要給福晉一些臉面,不能時時刻刻都膩在宋芷嵐房裡,趁這個機會也有好幾個月相處呢。
四阿哥坐在軟榻上,手裡端著茶水,咳嗽一聲,故作平淡的告訴宋芷嵐要去塞外的消息。
宋芷嵐眼睛一亮,她十幾年幾乎都沒有機會外出,有了這個機會出去,也挺不錯的,看看四阿哥雖然面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眼睛卻滿是期待的看著自己。
被四阿哥期待的小眼神看的小心肝不爭氣的跳了跳,宋芷嵐主動抱住四阿哥,笑瞇瞇的誇獎:「爺,你真好。」順便在四阿哥的臉上親了親。
四阿哥裂了咧嘴,又板起臉來,認真道:「巡塞的時間得好幾個月,該帶的蘇培盛會收拾。」
「哦,那婢妾也得帶些女孩子用的東西。」宋芷嵐聳聳肩,塞外風光一定很壯闊。
「對了,正巧讓針線上人幫你做兩套騎裝,到時候,找匹溫順的小馬,讓你過過癮。」四阿哥摟著宋芷嵐的腰,輕輕的嗅著宋芷嵐身上的馨香。
「到時候爺陪著你溜躂溜躂,那草原的風光和京城相比可是不一般,真的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上一次隨皇阿瑪木蘭圍獵,爺還親手獵到鹿呢,那可是爺第一次獵到鹿,雖然是小小的一隻。」四阿哥聲音低了下去,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就連皇阿瑪都誇獎爺了。」
「爺真能幹。」宋芷嵐繼續笑瞇瞇的誇獎,其實很懷疑就四阿哥這個小身板真的能打獵?
聽了宋芷嵐的誇讚,四阿哥更加興奮起來,眉飛色舞的說著自己伴駕的經歷,說路途的風景,說打獵時候的趣事,說蒙古族的喜好,完全止不住嘴,滔滔不絕。
宋芷嵐看著難得露出少年跳脫心性的四阿哥,也帶著微笑認真的聽著,偶爾輕聲問些自己感興趣的,這讓四阿哥說的更起勁兒了。
十三阿哥知道四阿哥要隨駕的事兒,羨慕的快要淌口水了,一個勁兒的嘀咕著自己要快快長大,才好去打獵,磨的四阿哥答應捉一隻小狐狸給他才罷休。
出行的時候,宋芷嵐和樂琴坐在馬車裡,只聽到馬車外傳來的馬蹄聲清脆作響,馬車走的很穩,完全沒感覺到震動,樂琴蠻有眼色的給宋芷嵐墊了個墊子,靠著軟綿綿的挺舒服。
宋芷嵐百無聊賴,輕輕的掀開了簾子,露出了一絲縫隙,看到馬車旁邊有著跨刀的護衛,四阿哥也騎著馬在一旁,見到宋芷嵐的小動作,瞇了瞇眼,揚揚下頜,示意宋芷嵐別好奇的隨意東張西望。
宋芷嵐朝四阿哥露出個笑,也就把簾子放下了。巡疆的隊伍很長,旌旗獵獵,聲勢浩大,浩浩蕩蕩的很是顯眼,車馬又多,行程可快不起來,宋芷嵐每天抓住機會修煉運行真元,真元的運行到更加順暢了。
到目的地的時候,宋芷嵐感覺馬車停了下來,掀開簾子,面前是一片的蒙古包,雖說是臨時搭建起來的,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還細心的分出了臥房和廳堂來。
「宋格格,主子吩咐您先歇一歇,莫要隨意走動。」一個小太監掀開簾子進來傳達著四阿哥的意思。
「我省的,你回去伺候爺吧。」宋芷嵐也不想出去,以她現在的地位見了個人就得行禮,何必出去找難看。
夜幕降臨的時候,宋芷嵐出門方便的時候,看到遠處傳來了熊熊的火光和喧囂的熱鬧。看來,那地方就是正在舉行宴會的地兒了,一掃而過之後,宋芷嵐便低頭進了帳篷。
樂琴端來了菜餚,宋芷嵐一看,份量倒是十足,大塊的烤羊肉,大張的古餡餅,還有大杯的奶茶和一壺馬奶酒,宋芷嵐嘗了兩口烤羊肉和古餡餅便停下了筷子,倒是對馬奶酒極為喜歡。
那馬奶酒呈現半透明狀,嗅起來有一股特殊的奶香味,品一口,口感圓潤、滑膩、酸甜、奶味芬芳,味道不同於前世喝的酒,果真是「味似融甘露,香疑釀醴泉」。
四阿哥回來的時候,時辰有些晚了,蘇培盛扶著四阿哥,跌跌撞撞的躺到了床上,幾個宮人伺候著脫去的鞋襪,又端來熱水擦臉,四阿哥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手揮著,不知道在呢喃些什麼。
湊近一天,嘴裡叫著的是「嵐兒……」宋芷嵐倒是也聽到了,不過要讓她去伺候醉鬼,想了想對蘇培盛吩咐道:「蘇總管,這兒我來伺候吧。」
「奴才就在外間,宋格格有事的話喚一聲就成。」蘇培盛倒也沒說什麼,有宋格格擔著也行。
待奴才全退了出去之後,宋芷嵐看著拉著自己手的四阿哥,微微一笑,手指在四阿哥的睡穴上微微一使勁兒,四阿哥立刻就熟睡了過去。
輕輕推了推四阿哥,宋芷嵐很滿意一笑,自己看的醫書還是挺有用的,看,這不就結了。
第二日,四阿哥起身的時候,呻吟了一聲,揉了揉有些疼的額頭,宮女太監很有眼色的伺候著四阿哥穿上了鎧甲。
宋芷嵐倒也是第一次看到四阿哥鎧甲的樣子,看了看,默默的覺得滿人的審美真的不怎麼樣,那鎧甲又是層層堆疊起來,有些好笑,
不過,穿著鎧甲的四阿哥倒是精神頭十足,手裡拿著弓箭說道:「今兒狩獵,雖說有護衛守護,但是仍有些危險,明兒帶你去騎馬。」
「爺放心吧,婢妾哪都不去,就在帳篷裡候著。」宋芷嵐點點頭答應下來。
四阿哥很滿意的點點頭,又親親宋芷嵐的額頭,背著弓箭帶著侍從出門去了。
不過宋芷嵐得知所謂的圍獵就是一群人呼啦啦的圍著皇子,拎著弓箭尋找被侍衛提前驅趕的獵物的時候,微微扭了一扭嘴角,這種打獵真沒意思。
下午的時候,四阿哥有些灰頭土臉的回來,脫了衣服之後,感覺滿身的汗味塵土味,很有眼力的宮人抬來了熱水。
四阿哥泡到浴桶裡,想了一想,又嚷嚷:「嵐兒,嵐兒,爺今兒為你獵了隻狐狸,你也該為爺搓背。」
說得那是一臉的義正詞嚴正氣凌然的樣子,宋芷嵐被四阿哥這有些無賴的行徑給驚到了,嗤笑起來。
還真拿著帕子幫四阿哥搓背,那帶點冰涼的手指撫上四阿哥的背,曖昧的從上劃到下面,專門找四阿哥的敏感點挑逗,四阿哥頓時覺得一陣酸軟,差點兒滑坐到浴桶裡。
有些惱羞成怒的扭頭一看,見宋芷嵐卻是一臉認真的搓著背,只好摸摸鼻子,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看著四阿哥的表情,宋芷嵐更來勁兒了,那軟滑的小手左捏捏右搓搓,把四阿哥揉的是火氣上湧,差點□焚身,見火候差不多了,就起身說道:「爺,晚宴快開始了,爺也該打理打理才好。」
四阿哥恨恨的看了宋芷嵐一眼,有些無力的讓其他人伺候著穿衣掛配件,臨走時惱怒的捏了捏宋芷嵐的臉蛋。
傍晚的時候有小太監端著盤子送了一盤子烤肉來,宋芷嵐看了看,肉烤的還成,起碼烤熟了,就是邊角有些焦黑,用小刀片了一片下來嘗嘗,有些鹹了,倒也能入口。
「這肉是誰烤的?」宋芷嵐很好奇的問了一句,四阿哥身邊伺候的人手藝能差成這樣?
「回宋格格的話,這是四阿哥親手烤的鹿肉,特地囑咐奴才端給宋格格嘗嘗鮮。」小太監躬下~身子低聲回答。
「行了,去回爺的話,烤肉滋味不錯。」宋芷嵐笑了起來,也是一份心意,自己就不要浪費了。
作者有話要說:萬分感謝某豬、鹿子!、□妖子、hongdou1991a、大米飯、暗靨、豬貓尾巴各位妞兒的霸王票
看著那一連串的小萌物,二呆突然有了妻妾成群佳麗三千的感覺
乃們都素二呆園子的萌物~\(≧▽≦)/~啦啦啦
得瑟個~\(≧▽≦)/~啦啦啦
所有的親,不管是考試的工作的放假的親,都要RP爆棚,幹嘛嘛順利!!
苦逼的二呆已經三天沒有吃肉了,5555~~農貿市場所有賣肉的都罷賣了
~~o(>_<)o ~~,誰讓新建的農貿市場租金太貴
希望趕快調解好,風波快過去
怒吼一聲我要吃肉!!
☆、遇險
塞外的蒙古,就連風都是帶著勁兒呼嘯而過,藍天白雲下,茫茫無際的碧綠大片的野草被急風壓的彎下了腰,間或能見到悠然吃草的牛羊。
宋芷嵐穿著一身青蓮色的騎裝,騎著一匹小馬,和四阿哥並排著,馬蹄兒踏進草地裡,沒有一絲的聲響,速度不快,慢慢悠悠的頗有幾分閒情逸致。
「怎麼樣?塞外的風光好吧?」四阿哥略帶點兒得意的看著宋芷嵐,眼底的專注深情一覽無餘。
「嗯,『極目青天日漸高,玉龍盤曲自妖嬈。 無邊綠翠憑羊牧,一馬飛歌醉碧宵。』 雖說缺了幾分豪邁,倒也是應景兒。」宋芷嵐坐在馬上遠目,那無邊無際的草原,極為壯闊。
「最貼切的便是『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走,爺帶你去個地方。」四阿哥很有幾分豪邁的一揮手,提起馬鞭一甩,□的馬得兒得兒撒開蹄子奔向前去。
宋芷嵐握緊韁繩,同樣揮鞭,馬兒發力小跑起來很快就追上了四阿哥,那奔放颯爽的姿態讓一旁的護衛看的有幾分讚賞。
兩人穿過了一片樹林,待四阿哥勒住韁繩,宋芷嵐眼前一亮,是一泓清澈見底的水潭。說是水潭,卻也不小了,水潭邊鬱鬱蔥蔥的小草,還能看見游魚擺著尾巴劃過水面,一圈一圈的波紋就這麼蕩漾開去。
周圍全是樹林,抬眼望去,藍天寥廓,白雲高遠,颯颯作響的風聲掃過鬱鬱蔥蔥的樹林,襯的水潭一片寧靜。
水潭邊有幾個來遊玩的蒙古貴族,見到四阿哥,紛紛上前行禮,寒暄了幾句,很有眼色的避開了去。
宋芷嵐利索的翻身下馬,牽著馬兒走到四阿哥身邊,兩人有些親暱的挨的很近,馬兒很聽話的低頭喝水,間或啃一口潭邊的青草。
四阿哥的護衛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這水潭景色極美,往來的人挺多的,至於危險的豹子、熊之類的猛獸早已被驅逐,所以倒也沒有那麼多危險。
宋芷嵐走近水潭,感覺到一股靈氣撲面而來,微微一怔,莫非潭子裡有靈物,據說靈物旁邊都有妖物守候,宋芷嵐閉上眼睛細細的感受,靈氣雖有,但是並不濃郁,不似水潭裡傳來的,反而是潭子邊上要多一些。
低頭尋找,宋芷嵐在野草叢中看到灑落著大片的紅色野果,靈氣卻是從野果裡傳來的。
伸手捻了一粒,果子不大,只有東珠大小,紅艷艷的極為討喜,沒有見過,舉著果子問四阿哥:「這是什麼野果?紅彤彤的挺好看的。」
「這野果挺常見的,那邊草叢裡也有,味道不壞,酸酸甜甜的還行。」四阿哥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隨口說道。
「確實,挺可口的。」宋芷嵐把果子仍進嘴裡,唇齒留香,果然是有些靈氣,只覺得一股暖流從喉嚨流了下去,連四肢都暖洋洋的,
看了看,這麼多的野果裡,只有這麼一顆有靈氣,倒是挺罕見的,宋芷嵐歎息一聲,果然天地間孕育的靈物得有些造化才能找到,今兒自己的運氣倒也不錯。
「四弟倒是好興致。」一聲爽朗的笑從林間傳來,宋芷嵐回頭一看,沒見過,不過看著腰間的黃帶子,應該是皇子無疑,長相頗為粗獷,言語間比起四阿哥多了幾份豪邁。
四阿哥轉身看到來人,打了個千兒:「胤禛見過大哥。」
宋芷嵐頓時明白了,這個就是大皇子,難怪如此意興風發,去年大戰葛爾丹的時候,大皇子可是攢了不少軍功和人脈,就是那求攻心切帶兵冒進導致佟國綱戰死的黑鍋也有裕親王福全替他背了。
宋芷嵐正準備請安,卻眼尖的看到水潭浮出一條黑影,頓時抽了口氣,莫非是因為自己摘了靈果兒,才導致此物出了水潭,也不及細想,猛推了四阿哥一把,就感到手臂一陣劇痛。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只看到水潭裡閃電般的彈出一條大腿粗的黑蛇,長大嘴巴咬向四阿哥,其他人都不及反應,卻見四阿哥一個踉蹌往一旁退了兩步,而黑蛇咬住了四阿哥格格的手臂。
宋芷嵐不後悔推開四阿哥,這條蛇是因為她摘取靈果兒而引來的,若真咬到四阿哥,又結下一份因果,冤有頭債有主,是她引來的禍事自然由她擔著。
那蛇搖擺著身子極為迅速的纏上了宋芷嵐,宋芷嵐頓時大驚,運起真元抗衡,不想那蛇扭轉之下,纏的更緊了,那強大的力道,差點讓宋芷嵐呼吸一窒,眼前一花,冷汗不停的冒了出來。
四阿哥穩住身子,轉身就看到宋芷嵐被一條大蛇纏住了,驚呼一聲:「嵐兒!」那聲音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大阿哥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喝道:「還愣著幹什麼,快救人。」
侍衛們被這個電光火石見的變故給驚了一下,還不及反應,那蛇就纏住了宋芷嵐,頓時難辦起來,有些舉棋不定,生怕一刀下去傷了四阿哥的女人。
有個大膽的,抽出軍刀,一刀揮舞下去,沒想到蛇皮如此堅硬,只砍入了寸許,不想更激怒的大蛇,那蛇扭曲著身子越纏越緊,咬住的手臂鮮血直冒。宋芷嵐瘋狂的運行著真元護住心脈,她才重活一世,她還沒有享受到自由,她還欠著這一世的父母,她不甘心就這麼死去,這麼窩囊的死在蛇口之下。
四阿哥的身子都抖了起來,眼睜睜的看著黑蛇把宋芷嵐整個人捲了起來,拳頭攥的緊緊的,牙齒咬的嘎吱作響,大阿哥騎在馬上,叫了一聲:「老四,自己的女人自己救。」
說罷,拋給四阿哥一個物什,四阿哥接住一看,卻是一柄火槍,四阿哥看了眼大阿哥,穩住了心神,大步跨了過去,瞄準了大蛇的蛇頭,只聽一聲巨響,那蛇頭便爆出了個彈洞,四阿哥也不停手,接二連三的把彈藥打到蛇頭上,直把蛇頭打的稀巴爛,宋芷嵐只感覺到蛇了力道突然消失了,但是卻沒有什麼力氣爬起來,一股暈眩從腦海裡炸開,全身難受的緊。
眾人看到大神緊繃的軀幹鬆弛了下來,連忙把纏繞的蛇身拖開,四阿哥奔了過去就發現宋芷嵐手臂處的傷口有些發黑,這是中毒的徵兆,四阿哥慌忙抱起昏迷的宋芷嵐,他很害怕,他已經失去了額娘和嬤嬤,他不想再失去嵐兒,尤其還是為了救他。
四阿哥甚至顧不上向大阿哥打聲招呼,爬上駿馬,抱著宋芷嵐向帳篷疾馳而去,一旁的護衛向大阿哥告罪一聲,也騎上馬去追四阿哥。
大阿哥揚揚眉,摸著下巴說道:「這四弟的女人倒是個有膽色的。」低下頭看著黑蛇的屍體,冷笑了起來:「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水潭裡多了這麼個凶物,偏偏還在四弟領著小情兒你儂我儂的時候竄出來。」
若說是為了謀害四阿哥,大阿哥怎麼都不信,如今四阿哥還只是一個光頭阿哥,連差事都沒有一個,若說是蒙古人做的,大阿哥倒沒有把握,這才會盟呢,蒙古人就給自己拆台了,那真是不長眼,算了,干他什麼事呢,稟報給皇阿瑪讓皇阿瑪定奪就行。
而四阿哥到了帳篷,命人去請隨行的太醫,自己輕輕的把宋芷嵐放在塌上,看著宋芷嵐汗津津的臉龐,把臉貼了上去,他不敢想,若是宋芷嵐有個三長兩短他會怎麼樣?他知道,或許塵世間只有這個傻女人會這麼不要命的保護他,這樣的感動這樣的震撼這樣的深情,讓他如何回報。
太醫到的時候,宋芷嵐的手臂已經撒上了藥粉,四阿哥靜靜的在一旁看著,那黝黑深沉的眸子讓太醫頓時有些坐立不安,把手搭在蓋著帕子的皓腕上,之後拱手道:「回四阿哥,這位小主中毒不深,每日三顆解毒丸就能清除餘毒,反而是身體裡的五臟六腑受到了擠壓,應該好好的靜養,切不可太過勞累,動作也須輕緩才好,只是……。」
見太醫欲言又止,四阿哥轉過頭看著太醫期期艾艾的樣子,太醫咬牙,又回道:「小主的腹部受到劇烈擠壓,日後生育方面恐有妨礙。」
「爺知道了,有勞。」四阿哥頓了頓,淡淡的說道,恐有妨礙,意思是難以生育了,四阿哥有些恍惚,他知道這個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意味著什麼。他的皇額娘不久是因為子嗣而鬱結於心嗎?蘇培盛極有眼色的把太醫送出門,打發小太監按著太醫的方子去熬藥。帳篷裡只剩下四阿哥和宋芷嵐兩人。
四阿哥伸手摸摸宋芷嵐的臉,動作輕柔的把宋芷嵐臉頰上的髮絲順到耳後,目光裡帶著憐愛、寵溺、心酸最終化為一片深情,輕輕的低喃:「放心,這一世爺定會護著你,寵著你,讓你享一世榮華,無論將來誰進門,都越不過你去。」
樂琴端著熱水進門,四阿哥看也不看一眼,只吩咐:「把水擱下,退下吧。」
擔心宋芷嵐的樂琴無法,只得放下水盆,福一福身離開,四阿哥親自沾濕帕子,擰了擰水,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宋芷嵐帶點兒涼意的臉龐和手臂。
太醫囑咐過宋芷嵐內腑受傷,不能挪動,四阿哥也不想宋芷嵐那麼狼狽,她一直都是愛潔的,醒了看見自己這髒兮兮的樣子,怕會不開心呢。
昏迷的宋芷嵐只是感覺到一股熱浪在身體裡橫衝直撞,和真元碰擊在一起,兩股力量不甘示弱的相互糾纏爭鬥,全身猶如被針刺刀扎一般,宋芷嵐昏迷的意識被兩股力量的撞擊給生生痛醒,意識海裡極力的引導著真元,同那熱流相爭,但是那力量頗為霸道和桀驁不馴,宋芷嵐忍者劇痛,引導者真元一點一點的開始吞噬那股力量,把力量順著經脈引導到四肢百骸,腦海中一炸開,宋芷嵐居然能夠清楚的看到帳篷內外的情況,彷彿就是自己親臨一般。
這……這居然是神識,宋芷嵐極高興,沒想到自己終於從基築期到了開光期,宋芷嵐用神識慢慢的探出帳篷,到了帳篷一丈開外的地方就不能動了,開來力量還不夠強大,神識的範圍極小。
把神識收了回來,又感覺到身體內部受了損傷,那條蛇雖還沒有開啟靈智,但卻力大無窮,居然能讓自己受傷,不過也堪稱因禍得福,反而要多謝那條蟒蛇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存稿君喲~二呆苦逼的要去打工了~
這章本來想要弄個豹子老虎黑熊神馬的
但是發現這些真弄出來,那些侍衛可以集體去死一死了
所以,黑蛇神馬的藏水裡也能說的過去= =
另外大吼一聲!!妹紙們多冒泡嗷嗷!!
乃們的支持就是瓦更新的動力嗷嗷!!
☆、回城(捉蟲)
康熙帝這次到蒙古,不僅僅是顯示國威,更重要的是為了繼續籠絡蒙古,達成政治盟約。
聽及大阿哥有事稟報,宣了進來,沒想到卻是四阿哥遭到蟒蛇襲擊。康熙一愣,心裡頭百轉千回,面上還是一派的平常,待大阿哥的兩名護衛抬著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網兜進來,裡面果真有著一條蟒蛇,低頭細看,果真有大腿粗細,約莫五丈(≒16.6米)長,這蟒蛇絕對是生平僅見。
康熙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若胤禛真的被此蟒蛇襲擊,那這次會盟勢必出現裂痕,為了大清的臉面,指不定要調查清楚,若是真和蒙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非得開戰不可,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李德全,命太醫好好醫治那侍妾,宣裕親王來見朕。」康熙淡淡的吩咐,合上手裡的奏章。
「老大怎麼看?」康熙也是有意練練自己的兒子,大阿哥勇猛有餘,智謀不足,只能是將帥之才。
「回皇阿瑪,兒臣私以為怕是葛爾丹的細作下的手,蒙古和大清唇齒相依,不會用這麼個蠢法子,惹怒了皇阿瑪可是得不償失,如今倒是可以借此機會敲打敲打蒙古。」大阿哥恭恭敬敬的回道,這問題他可是在路上就想了許久,回答的挺順溜。
「不錯,老大有長進。」康熙帝讚許的看了大阿哥一眼。
待裕親王福全到了,又召集了幾個大臣商議起會盟政事,務必能用這件事來敲打蒙古,恩威並施才好,尤其,大蛇竄出來的時候,水潭邊可是有好幾個蒙古貴族看著呢。
而四阿哥的帳篷裡,李德全也按康熙的吩咐,帶著小太監拎著好幾樣賞賜,見到四阿哥鬱鬱寡歡的樣子,心裡有些驚訝,這四阿哥倒是對那侍妾有幾分情誼,躬身笑道:「萬歲爺親自命奴才取了一根老山參,一朵靈芝,一盒天上雪蓮,一盒子血燕,一盒子雪蛤,一斗微紅京米,專門賞賜給宋格格,用以補身子。」
「有勞李諳達。」四阿哥對李德全是帶著三分客氣,李德全是康熙帝的心腹紅人,為人八面玲瓏,誰都不得罪。
送走了李德全,四阿哥有點疲憊的摸著宋芷嵐的額頭,輕輕的說道:「嵐兒,你快醒醒吧,醒了,爺再帶你去騎馬。」
宋芷嵐不知道就在她修煉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三天,錦被蓋在身上,偏偏不不停的冒冷汗,四阿哥用手帕為宋芷嵐擦汗,滿心滿眼都是心疼。
直到宋芷嵐融合了靈果裡的那股力量,衍生出了神識,才真正的意識清醒過來,使出力氣才掀開一點眼簾,她記得神識裡自己回到了帳篷,可是眼前模糊糊一片,只覺得刺眼的很,又慢慢的闔上眼,耳邊聽到樂琴驚喜的聲音:「爺,奴婢剛剛看到主子眼睛睜開了。」
只感覺到手被一雙大手包裹起來,滿是溫柔,輕輕掙扎了一下,卻被握的更緊了,只聽到四阿哥說道:「別動,太醫囑咐你要好好靜養才是。」
話音一落,宋芷嵐感覺到什麼東西碰到了唇,微微張開,甘甜的溫水滋潤了乾裂的嗓子,人也有精神了些,適應的刺眼的光線,終於睜開了眼睛。
見到餵水給自己的是四阿哥,臉上露出個笑,四阿哥覺得鼻頭有些酸楚,終於醒過來了,手撫上宋芷嵐的臉頰:「你終於醒了,再不醒,爺就不要你了。」
約莫是看到四阿哥那憔悴的神情和眼底的擔憂,宋芷嵐只輕輕的:「嗯。」了一聲,也不說其他的。
看著宋芷嵐的笑,四阿哥心中一陣悸動,也輕輕的笑了起來,褪去鞋襪,也躺在了宋芷嵐身邊,輕輕的攬住她,「傷口還疼嗎?」
「不怎麼疼的。」
「嗯,當時你怎麼就衝過去了呢,什麼時候嵐兒有如此膽色了,害怕嗎?」四阿哥想到那條大蟒,還一陣陣的後怕。
「不怕,當時沒想那麼多。」宋芷嵐這話說的是實話,她摘取靈果在先,黑蛇自然不甘。
「後悔嗎?」他不知道宋芷嵐後不後悔救他,但是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宋芷嵐被黑蛇纏繞的樣子,只有這個傻女人會如此。
「不後悔。」宋芷嵐輕笑起來,經此一難,自己的實力又上了一個台階,簡直是因禍得福。
兩人間的氛圍柔軟而寧靜,瀰漫著淡淡是溫馨,看似濃情蜜意,實際上卻是同床異夢。
康熙雖然下令嚴查此事,但卻沒有什麼效果,縱使抓住了幾個細作,而關於黑蛇的事卻拷問不出來,實在查不出幕後黑手,康熙也不想逼的太緊,便處理了一批人,就把此事了結了,雖說如此,卻也比往年多安插了幾個探子。
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一路上,四阿哥把宋芷嵐當做瓷娃娃一般護著,就怕那裡磕了碰了,馬車裡佈置的舒舒服服,柔軟的墊子把馬車撲的極舒適,才一坐上去就不想起來。
「主子,這罐醃梅子,是四阿哥特地尋來的,酸酸甜甜的極開胃,可要嘗一嘗。」樂琴捧著一個小罐子,揭開了蓋子,一股果香飄了出來,帶了點酸酸的味道。
「唔,滋味不錯,樂琴你也嘗一嘗。」宋芷嵐拈了一顆梅子吃到嘴裡,一股酸酸的味道瀰漫開來,隨即就湧上了一絲甜味,整個人都被刺激清醒了幾分。
「樂琴,你也坐下吧,就看你忙的團團轉,又是打扇又是端茶的,歇歇吧。」宋芷嵐捏了顆梅子塞到樂琴的嘴裡,樂琴嚼了嚼,唔,真好吃。
「主子,是爺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奴婢好好的伺候著呢,主子傷了身子,正應該好好養養,再說這點小事,也不累。」樂琴沖宋芷嵐一笑,滿是真誠的說道。
宋芷嵐頗有些頭疼,樂琴千好萬好,就是太死心眼了,伺候起宋芷嵐來,那是一個精心一個小心翼翼一個周到。宋芷嵐只得在份例吃食方面多照顧樂琴一些。
其實宋芷嵐的身子雖然傷了五臟六腑,但是有真元的慢慢蘊養,傷好的速度到比尋常人快一些,宋芷嵐也不想太過引人注目,只比常人快那麼兩分,太醫看的嘖嘖稱奇,只說宋芷嵐的身體體質好的讓人眼紅。
回京的時候,馬車直接駛到了皇子所,四阿哥先翻身下馬,就看到李氏裊娜的立在門口,三個月沒見,李氏居然生生瘦了一圈,巴掌大的小臉柔弱嬌媚,此時那雙水眸中正帶著隱隱的水光,顯得她更如風中弱柳般惹人心憐。
四阿哥到的時候,看到李氏那驚喜、激動的神情,微微頓了一頓,只是轉身走向馬車,樂琴掀開簾子卻沒有下來,又轉身扶著宋芷嵐出來,四阿哥見狀,只對宋芷嵐伸出手,把宋芷嵐的披風緊了緊,然後將人打橫抱起。
李氏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震驚,微微低下頭,又透出嬌甜的笑,似乎四阿哥抱著宋芷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上前兩步,屈膝向四阿哥請安:「婢妾給爺請安。」
四阿哥分了個眼神給她,淡淡的說了句「免禮」,便不在理會,只是輕聲問宋芷嵐:「累了嗎?先回房休息一下,再讓太醫給你複診看看。」
「宋姐姐莫非身子不舒坦?可要妹妹陪伴?」李氏心中一陣苦澀,對自己如此不待見,對宋芷嵐卻柔聲細語。
「多謝李妹妹記掛,不過是尋常小病罷了,妹妹等候的也久了,不如先進門再說。」宋芷嵐被四阿哥抱的有些難受,只想躺一躺。
四阿哥一聽,抱著宋芷嵐便往西殿走去,把李氏撇在了一旁,李氏攪著手裡的帕子,想了一想,沉默不語的還是跟了過去。
宋芷嵐的房間打掃的很乾淨,完全不像三個月沒住人的樣子,四阿哥把宋芷嵐放到了靠窗的矮榻上躺著,窗外的景致極好,雖說已到秋天,但是秋高氣爽,大片的菊花怒放招展,雅致高潔,秋風吹過,落英繽紛,還有一縷清香被送進屋子。看得宋芷嵐心情舒爽。
四阿哥為宋芷嵐蓋上一塊薄毯,那體貼入微的樣子,讓李氏看紅了眼,指甲掐進手心也不覺得疼。
似乎這才發現李氏在宋芷嵐的屋子裡,四阿哥微微一愣,淡淡的下逐客令:「李氏沒事的話,就回自己的屋子呆著吧,嵐兒需要靜養,沒事別來打擾。」
「婢妾只是憂心姐姐的身子骨,見姐姐氣色還不錯,婢妾也就放心了,既然姐姐需要靜養,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李氏眼睛紅了紅,對於四阿哥冷硬的命令即使很受傷,但依然忍下性子輕聲軟語的解釋著,面上看到是挺為宋芷嵐擔心的。
「多謝妹妹關心,姐姐這裡有些精巧的小玩意兒,也是一份心意,妹妹莫嫌棄。」宋芷嵐淡笑起來,她其實挺喜歡李氏的,可惜了,李氏的眼裡透出防備厭惡和不甘。
樂琴抱著個盒子進來,在宋芷嵐的示意下,遞給了李氏。李氏也笑著接了過去,表達了一番感激,便很有眼色的告退了。
知曉消息的十三阿哥很快就到了皇子所,清清脆脆的笑聲,讓四阿哥的心情都明朗起來:「十三來的到快?」
「我老早就盼著四哥回來啦,咦,小四嫂怎麼了?臉色白白的。」十三一甩馬蹄袖,向四阿哥請安,看到宋芷嵐蒼白的臉色,有些疑惑的問。
「你小四嫂有些不舒坦,給你看看四哥給你帶了什麼?」四阿哥摸摸十三的腦袋,命人把特地帶給十三的禮物呈了上來,小馬鞭、一柄蒙古小彎刀、鼻煙壺……看的十三阿哥高興的不得了,圓乎乎的小臉都興奮的通紅,抱住了就不撒手。
「還有一隻小狐狸幼崽,在籠子裡呢,十三喜歡的話就好好養著,注意別被傷著了。」聽到有小狐狸的十三阿哥更是笑的咧開了嘴兒。
「四哥,你對我真好。嗯,我有練大字喲,四哥不是說讓我一天寫三張大字嗎。我可乖了,快,把我的功課給四哥看看。」十三笑著挺起小胸脯,那黑葡萄一樣的眼睛一閃一閃的,那副「我好乖我好乖,快誇我快誇我」的渴望小模樣,讓宋芷嵐看的輕笑起來。
「嗯,十三真能幹,字寫得有進步。」誇到十三阿哥的字有進步的時候,四阿哥微微抽了抽嘴角,起碼從歪歪扭扭的認不出來到能認出來了算是進步吧。
「四哥和小四嫂才回來肯定累了,十三就不打擾啦,改日再來叨擾四哥。」十三阿哥似模似樣的打了個千,那胖嘟嘟的小臉一本正經說著告辭的話,更是討人喜歡。
「那四哥隨時恭候十三的到來好不好?」四阿哥笑了笑,看著十三阿哥這麼懂事,也有點難過,若是他和嵐兒有了孩子也會像十三一般可愛聽話吧。
「好,十三就先行告退,四哥留步。」十三阿哥滿是開心的提著小籠子,笑咧了嘴,故作正經的又收斂起來。
看著十三阿哥歡樂的背景,四阿哥輕輕的說:「十三是個好孩子。」
「是的,聽話的讓人有些心疼。」宋芷嵐淡淡的接口,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皇宮裡不受寵的孩子卻是早早的學會察言觀色。
回到房間的李氏打開盒子,是一件蒙古袍子和一些精巧的蒙古首飾。李氏看了看,嗤笑一聲,果真是面面俱到的,這禮物不僅賢惠給四阿哥看,還是明晃晃的炫耀呢。
「收起來,別讓我看見。」李氏冷漠的吩咐紅玫,紅玫一愣,看著李氏突然冷下的臉色,連忙把東西給收進了庫房。
李氏冷冷的看著窗外飄落的黃葉,突兀的笑了起來,宋氏,我暫時被你打壓了下去,但是,將來的事誰說的準呢?你就能這麼一直得寵下去?四阿哥就要大婚了,不知道四福晉進來會如何收拾你呢?身為四阿哥心尖子的你對上名正言順的四福晉,我很期待很期待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繼續是我英俊神武帥的想毀容的存稿君~鼓掌~\(≧▽≦)/~啦啦啦
沒有我存稿君,誰來拯救更新公主喲~
昨天二呆第一天工作,~\(≧▽≦)/~啦啦啦~\(≧▽≦)/~啦啦啦
雖然是打雜小妹,不過辦公室的姐姐人很好~\(≧▽≦)/~啦啦啦
苦逼的二呆在送文件的時候遇到了潑瓢大雨,分分鐘就變成了落湯呆~~o(>_<)o ~~
為神馬艷陽高照的時候會嘩啦啦下大雨嗷嗷
二呆雨中急奔回辦公室那雨就神奇的停了有木有!!
如果不是地下濕漉漉的,二呆都以為自己穿越了
老天乃一定看二呆不順眼!!
感謝虹橋聽雨、fanyuanying10親的地雷,╭(╯3╰)╮
☆、晉側福晉
「老四的折子,倒是稀奇。」康熙看到老四的折子,微微一愣,翻開一看,卻是請封側福晉的,打量著裡面的名字,宋氏,就是那個捨命救了老四的侍妾,若不是那救命的功勞,他還不知道老四有這麼個女人呢。
「李德全,老四對這個侍妾倒是看重,如今巴巴的上了請封折子。」康熙一笑,不過是個包衣,倒是讓老四上心了。
「回皇上的話,奴才聽說太醫診斷後,那宋格格以後會生育艱難,怕是四阿哥才想從分位上給她一份體面。」李德全陪著笑,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康熙。
「既然如此,朕准了。」康熙沉吟片刻,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料想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宋氏的阿瑪是誰?」
「回萬歲爺的話,宋格格阿瑪是六品主事宋金柱。」李德全不愧為康熙心腹,這些個旁枝末節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哦,這倒是巧了,朕才覺得宋金柱的兩個兒子不錯,現在他女兒也是個有膽色的。」康熙一愣,若不是宋金柱的兒子入了他的眼,這區區一個六品主事,還真沒資格被皇帝記住。
「行了,宋蒼巒宋蒼峰朕還是挺欣賞的,倒是人才,難得的是品行端正,不務矜誇,既然是探花,宋蒼峰應該脫離奴籍了。」康熙想了想,二哥福全對宋蒼巒讚不絕口,那宋蒼峰是自己見過的,對政事頗有才氣,雖說還有些書生意氣,但也正是這書生意氣讓他有為國為民的大志向。
「萬歲爺記得不錯,宋蒼峰已經脫離奴籍。」李德全小小的奉承一回。
「你這個奴才,行了,老四娶妻的日子定下了沒?」康熙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難得起了點趣味,想到了今年下旨命四阿哥成婚,問了起來。
「回萬歲爺的話,欽天監還得好一陣忙活呢,若是選定了日子,該上折子請示萬歲爺。」李德全回答到。
「是該選個好日子。」康熙感歎的一句,又埋頭看奏章,李德全看到硃砂快沒了,躬身輕手輕腳的添了一些,宮殿裡只有康熙握筆批奏章的沙沙聲。
完全不知道自己快要升分位的宋芷嵐正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明明她自己都感覺快好了,偏偏四阿哥怎麼都不讓她動彈,還特地調了一個一等宮女兩個二等宮女來伺候她。
秋天的時候,各種果子都成熟了,宋芷嵐讓人把熏香滅了,燒起銀霜炭,沒有一絲的煙塵味兒,拿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放到上面,不一會兒,一股清甜的果香就飄散開來,聞起來倒比熏香清爽一些。
樂琴看著宋芷嵐有一下沒一下的撥拉著果子,抿唇一笑,把沏好的茶放到小几上,笑著道:「主子,爺給主子找來了好幾本詩集,主子要看嗎?奴婢去給主子取來。」
「不了,都看完了,也沒個意思,樂琴,取副葉子牌來,咱們幾個來打牌吧。」宋芷嵐無聊的把蘋果放下,攏了攏袖子,直起身子半靠起來。
幾個宮女都知道宋芷嵐是性子和氣的,對誰的溫溫和和,賞賜也大方,是個極好伺候的主子,打葉子牌輸了,也不會生氣。
四阿哥會來的時候,就看到幾個人陪著宋芷嵐打葉子牌,一旁的托盤裡還有些梅花式、海棠式的小銀錁子,看著一旁宮女喜笑顏開的樣子,顯然宋芷嵐又散財了。
讓人脫了披風,四阿哥免了禮,大步走向宋芷嵐,看了看宋芷嵐尖尖的下頜,還是有些心疼,轉頭問樂琴:「今兒的燕窩燉雪蛤用了沒有?可別慣著她。」
樂琴畢恭畢敬的回道:「今兒一早就燉好了,主子說沒胃口,在爐子上溫著呢,奴婢給主子端來?」
她可不敢在聽主子的話,喝補品了,前幾日,主子不想喝這些個燕窩阿膠雪蛤什麼的,就賞給了自己,結果爺知道了之後,那陰沉可怖的神色,回想起來都讓她一陣陣的發冷。主子也覺得拖累了自己,縱使不喜,也乖乖的按時把補湯喝了。
四阿哥頷首,樂琴便退出去端燕窩燉雪蛤。見宋芷嵐滿臉的寫著不樂意,無奈的拉著宋芷嵐的手,溫言安慰:「知道你不耐煩吃這些,等你身子好了,想吃什麼菜色,爺給你找廚娘來做,可好?」
「爺,婢妾的身子真的好了,不信讓太醫看看。」宋芷嵐是真的對那些金貴的湯水沒興趣,吃一天兩天還好,結果天天吃頓頓吃,弄的現在聞了味兒都有些受不了。
「行了,再吃兩天,待太醫看過之後,爺就不讓你吃了。」四阿哥滿是寵溺的捏捏宋芷嵐的臉頰,把宋芷嵐攬進懷裡,輕笑起來:「爺已經上了折子,請封你為側福晉,皇阿瑪已經准了,過幾日就會來宣旨,你可開心?」
「側福晉?怎麼這麼突然?」宋芷嵐一愣,她是知道能請封格格為側福晉,不過再過幾個月就是四阿哥大婚,在這個節骨眼上,何必弄的新福晉不痛快。
「嗯,你能捨命救爺,爺還捨不得區區一個側福晉的位子嗎?別多想了。」四阿哥把頭埋進宋芷嵐的脖頸間,一股極淡的清香傳來。他不能告訴宋芷嵐或許這一生她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到時候若是她喜歡,也可以抱養一個。
既然這樣,宋芷嵐也不多話了,反正側福晉也不錯,起碼能有自己的小廚房,到時候想吃點什麼都能先做出來。想著想著,宋芷嵐就迷迷糊糊的靠著四阿哥睡了過去,她才剛剛突破,五臟六腑又受損,總是意識昏沉沉的想要休息,若是能閉關就好了,可惜。
樂琴端著一盅燕窩燉雪蛤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宋芷嵐在四阿哥懷裡睡著了,四阿哥正低頭為宋芷嵐拉上薄被,挪了挪身子,讓宋芷嵐躺的更舒服一些,陽光從窗台灑進來,柔和的光暈籠罩著兩人,深情親暱的彷彿交頸鴛鴦一般的自成一個世界。
看了呆了呆,樂琴又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不忍打擾到,她摸摸發燙的臉龐,心裡想,爺心裡是有主子的吧,她從來沒有見過有誰能對主子這麼體貼入微,事事關心。
果真,沒過幾日,便有太監來宣旨,內容就是晉陞側福晉的旨意,後面的宮人還捧著皇子側福晉的禮服掛式,一整套完整的禮服分好幾件,朝冠、朝褂、朝袍,精美華貴。側福晉不同於格格,這是上了皇家玉牒的有名有份的正經主人了。
待宣旨的太監走了之後,樂琴他們幾個人喜笑顏開,皇子所裡一片的恭喜之聲。李氏表情木然的看著依然一派淡定從容的宋芷嵐,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輕鬆就能升為側福晉?憑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爺的寵愛?宋氏,我恨你!
四阿哥也很大方的賞了皇子所裡每人一個月的月錢,輕輕攬著宋芷嵐,笑了起來。這是他心愛的女人,他不會藏著掖著,他會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寵愛她。
李氏覺的自己好像在寒冬臘月一般,讓她連心都凍僵了,尤其是四阿哥那溫柔的眸光,更彷彿一柄柄利劍刺穿了她僵硬的心。她好絕望,無子升位,還能有幾個人有這種寵愛?
原本她還有那麼一絲微弱的希望,希望爺能像那三天一樣,寵愛她,原來那三天只是一個夢嗎?李氏捏緊了手裡的帕子,不,她不要那麼淒涼那麼孤獨。起碼,起碼她要生下一個孩子,沒有了寵愛,她得要好好的為自己的後半生謀劃一個依靠。
李氏有些渙散的眸光又清明起來,微微勾起了嘴角,就在福晉進門的時候,請封側福晉,這麼個大好的靶子,有句話說的好和蚌相爭漁翁得利,把水攪渾了才好摸魚。
敬茶的時候,李氏臉上已經掛著一如既往羞怯動人的微笑,如今更是多了幾份歡喜,彷彿宋芷嵐晉側福晉讓她於有榮焉一般,沒有絲毫的怨懟。
宋芷嵐看著李氏那迷人的笑,感受著李氏散發出來的惡念,微微一愣,搖頭歎息,以後要多防備一個人了,縱使她為修真者,卻也會受到凡人的傷害。
至於未過門的四福晉烏拉那拉氏對於這個消息仍沒有什麼反應,面對生氣的額娘,上前扶住,又端了一杯熱茶,笑著勸慰:「額娘,你也莫要太過憂慮,再怎麼說我也是正正經經的嫡福晉,至於怎麼會無子升位,待阿瑪回來了再做打算。」
「我苦命的孩兒呀,那狐媚子能迷的四阿哥不顧規矩的抬舉她,怎麼會是個好相與的,她在皇子所根基已深,對我兒下個絆子,那可怎麼辦?」看著女兒不為所動的樣子,也只好把淚水擦乾了,等著費揚古回來做打算。
費揚古知道的妻子的擔憂,先喝了一口熱茶,才說道:「這個宋側福晉不必擔心,她是上次萬歲爺巡疆的時候,對四阿哥有救命之恩,我從李總管那裡打探到,似乎是傷了身子,以後再難有一兒半女。不能生育,四阿哥的寵愛能有幾時,不足為慮。」
聽了費揚古的話,烏拉那拉氏帶著一貫沉穩笑:「阿瑪額娘不用擔心,只要籠絡住四阿哥,誕下嫡子,其他的便好辦了,女兒省得,四阿哥再怎麼寵愛那宋氏,也得給女兒留些臉面,那宋氏不過一介包衣,即便是能生育,出身到底擺在那兒呢。」
一個空有寵愛的女人又如何,男人難道會守著她過一輩子嗎?且不知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存稿君~\(≧▽≦)/~啦啦啦
二呆對小宋好吧,一下子就升側福晉了
關於小宋二弟脫離奴籍的解釋:天聰三年,皇太極為了收買人心,網羅人才,下達上諭說:「諸貝勒府以下,及滿、漢、蒙古家,所有生員,俱令考試。各家主毋得阻撓。有中者,仍以別丁償之。」
意思是考中的人,便免除奴籍,獲得人身自由,同時免除家中兩個成年男子的差徭,並賜發綢緞金銀,被授予官職。所以,只要有科舉出身,只要是生員以上,就不再是包衣了。
☆、大婚(捉蟲)
大婚的前一天,四福晉的嫁妝紛紛揚揚的一百二十八抬,擠滿了皇子所,唱嫁妝的小太監差點叫啞了嗓子,連灌了好幾壺熱茶。
四阿哥看了看,面上不悲不喜,若說他對福晉沒有期待的話,那是騙人了,福晉畢竟是後宅正式的女主人,一般情況下,男人很少插手後宅的事務。他能給嵐兒寵愛給她體面,但是在正式的場合,能站在他身邊的只能是福晉。四阿哥悠悠歎了口氣,只希望福晉是個大度能容人的。
皇子所裡早早的張燈結綵,掛上了大紅的燈籠,貼上了大紅的囍字,四阿哥穿著一身蟒袍,看著熱鬧的婚禮,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色,
四阿哥站在一片紅火的新房裡,看著雙手交握坐在拔步床上的新娘,手裡拿了秤桿,一點一點的挑起了繡著鴛鴦的紅蓋頭,蓋頭下是一張擦的雪白的臉龐,看不清楚長相,只有一雙鮮活清澈的眸子好奇的眨了眨,與四阿哥雙目相望,羞澀的低下了頭。
依照司儀的提示下,一步一步的走完了整個儀式,最後喝的有些微醺的四阿哥被送了回來,新房裡只剩下新婚的兩人,火紅的喜燭發出些微的聲音,四阿哥看到已經洗去脂粉的福晉,還未長開,帶著點稚氣,有些害羞有些緊張的樣子,讓四阿哥心底微微歎了口氣,這一團孩子氣的樣子,怎麼擔起福晉的擔子。
剩下的事兒,四阿哥已經輕車熟路,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是?
李氏聽著正殿那裡傳來的熱鬧聲響,臉上掛著極燦爛的笑,多好,福晉進門了,一個才12歲的小姑娘,乳臭未乾,不知道能不能鬥贏宋氏,她一定會好好的看著兩人如何相爭的。
「紅玫,今兒我真高興,她宋氏算什麼,怎麼著也不過是一個側福晉而已,哼,好好準備明天的衣裳首飾,可要好好的襯托宋氏的美貌才好。」李氏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紅玫輕歎了口氣,自打孝懿仁皇后的忌日之後,爺彷彿把主子當做透明人一般不聞不問,皇子所裡的人都知道,主子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失寵了。
而宋芷嵐卻是端了一杯酒,輕輕對著窗口舉起,淡笑著祝福:「恭喜四阿哥大婚之喜,願你與妻子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她的祝福倒是真心實意,在她的回憶裡,只有妻子才有資格站在丈夫旁邊,至於妾,不過是玩物而已,喜歡了可以寵愛逗弄一番,膩了就拋到一邊。不過倒是可惜了四阿哥,她和四阿哥在情~事上很合拍,相處起來也極融洽,做情人確實挺不錯的。既然四阿哥已經娶妻的話,顯然應該收收心了。
想到前一世的母親,宋芷嵐歎了口氣,父親的幾個妾在母親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算母親把一個頗得父親歡心的小妾活活打死,父親也沒說一句不是,幾個庶弟在自己面前都是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奉承著,哎,不想了。
不知道這四阿哥的小妻子是不是難相處的呢,要是一個像母親那種不跟小妾一般見識的就好了,那樣自己也自在一些。
「主子,先歇息吧,明兒還要向福晉請安呢。」樂琴輕手輕腳的把小几子上的吃食收拾了,小聲的勸慰著宋芷嵐。
看著樂琴略帶擔憂的神情,宋芷嵐輕笑起來,知道樂琴誤會了,四阿哥娶妻與否,寵愛與否她真的沒怎麼在意。
也不想讓這個真心對自己的傻姑娘擔心,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行了,那就休息吧,明兒可就是要早起的。」
因為是第一次正式請安,必須向福晉敬茶,所以天色尚早就被樂琴從床上拖起來梳洗打扮。看著樂琴和夏花兩個大丫鬟忙裡忙外,宋芷嵐不由的失笑。自個兒都還沒怎麼擔心呢,這兩個丫頭就忙活開了。
淡笑著任由樂琴妝點,宋芷嵐不喜擦粉,為了添些顏色,只是用抿子沾上胭脂稍稍的在臉頰上塗上極淡的紅暈,顯得精神些。
宋芷嵐到正廳的時候,李氏已經早早的到了,眼神掃過李氏身半新不舊的淡粉色雲錦宮裝,兩把頭上插著燒藍點翠蓮花形步搖,步搖的顏色已經褪了些,式樣也有些老舊,比起往日的活潑可愛卻添了一分落魄,
李氏看了一眼穿著銀紅牡丹對襟宮裝的宋芷嵐,舉手投足間自有一派風流,俏生生的立在廳裡,真真是美人如玉。
沒等多久,很快四阿哥和福晉烏拉那拉氏相攜而來,顯然已經到宮中的各個貴人那裡請安回來了。宋芷嵐和李氏上前兩步屈膝請安後,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四阿哥和烏拉那拉氏坐上了主座。
烏拉那拉氏似笑非笑的瞟過李氏的裝扮,大紅生金繡牡丹禮服襯得烏拉那拉氏還帶著稚氣的臉龐顯出幾分雍容華貴來,一抬手,手上便是碧汪汪翡翠手鐲,抿了抿唇,烏拉那拉氏勾出幾分親切的笑容:「兩位妹妹就是就是宋側福晉和李格格吧,真真是國色天香。」
李氏眨著羽睫輕輕的抿嘴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微微低頭,聲音裡帶了點討好:「福晉謬讚了,婢妾不過是蒲柳之姿,比不得福晉的花容月貌。」
烏拉那拉氏似笑非笑的看了搶先開口的李氏,眼裡的暗光轉瞬即逝:「妹妹真是巧嘴,難怪得爺的看重,那就行家禮吧。」
很快一位著蔥綠色的侍女端著茶走到李氏面前,脆聲說:「請宋側福晉敬福晉茶。」
宋芷嵐接過茶,向前兩步到福晉面前穩穩的跪下,把手中的杯子舉過頭頂:「向福晉敬茶。」烏拉那拉氏親切的笑容不變,並沒有為難宋芷嵐,伸手接過宋芷嵐的茶水,抿了一口:「宋側福晉果然是仙姿秀逸,讓我看了都覺的可人,我這裡倒有套羊脂白玉頭面,極襯宋側福晉,就當見面禮吧。」
一揮手,一個侍女捧著一套頭面到了宋芷嵐,宋芷嵐謝了賞賜,便站到了一旁。心裡想,這福晉看著年紀不大,卻面面俱到,氣度過人呢。
李氏同樣敬了茶,也得了些首飾,但卻比宋芷嵐薄上許多。李氏溫順的接過賞賜,面色不變的謝了恩。
「來人,給宋側福晉看坐。」烏拉那拉氏淡淡的吩咐,很快就有侍女搬來一個紅木凳子,宋芷嵐謝了恩,也坐下了。
「我聽說宋側福晉的身子有些不舒坦,日日吃著燕窩雪蛤這些個補品,我這裡有些上好的血燕雪蛤,待會兒撿一匣子給宋側福晉送去。」烏拉那拉氏慢條斯理的吩咐著,「養好了身子才好為爺開枝散葉,以後若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
「多謝福晉關心,妾身的身子沒大礙的。」宋芷嵐很感歎,她明明已經恢復的健健康康,偏偏人人都把她當病美人,就連剛進門的福晉都能在她身上表現的這麼賢惠。
四阿哥看完了整個儀式,也不多待,溫和的囑咐了烏拉那拉氏幾句便抬腳要走人。烏拉那拉氏起身為四阿哥理了理衣裳,含笑囑咐到:「爺,天氣轉寒,務必小心身子。」
又轉頭囑咐四阿哥身邊的小太監,披風手爐等等零零總總的東西都讓帶齊全。烏拉那拉氏本就年紀小還沒張開,粉嘟嘟的臉蛋好似紅蘋果,這樣一本正經的說體己話,如同孩童充大人一般顯得分外可愛,看著四阿哥和緩的臉色,顯然對這個剛進門的福晉是很滿意的。
臨走時,看了一眼宋芷嵐,微微一點頭,抬腳就離開了。那微妙的一眼被烏拉那拉氏捕捉到了,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了一僵。
四阿哥並不是什麼富貴閒人,此番和烏拉那拉氏一同前來,除了想看看烏拉那拉氏對後奼女人的態度,也是怕烏拉那拉氏給宋芷嵐難堪,顯然烏拉那拉氏讓他很滿意。滿意之下也就表明一個內宅之事全由烏拉那拉氏做主的態度而已。後宅的事情,他一個大男人並不想干涉太多。
四阿哥走後,接著烏拉那拉氏說了些關於女人要嫻雅淑德的套話,語氣溫和,讓人挑不出錯來。
「對了,宋側福晉既然已經請封側福晉,那朝服什麼的內務府送來一套,待會我命針線上人在多準備一套備用才是。李格格身上的袍子也有些舊了,也該裁製兩套冬裝了,雖說節儉持家,若是穿的太寒酸,也掉了爺的臉面不是。」烏拉那拉氏輕輕巧巧的起了頭。
「多謝福晉賞賜,婢妾愧不敢當。」李氏沉默片刻,也謝了恩。
「什麼愧不敢當,李格格是個規矩的,我見了也歡喜。」烏拉那拉氏笑著囑咐李氏,宋芷嵐淡定的坐在一旁當透明人。
再客套了幾句之後就散了,才進門第一天,也沒什麼好寒暄的。
宋芷嵐回到房中就進了書房,慢條斯理的鋪開宣紙,提筆蘸墨,行雲流水一般的行書躍然紙上,行氣流暢,飄若浮雲,逸氣橫生。宋芷嵐看著自己寫的行書,細細的品味,總算有前世的七八分筆力了,自己的苦練沒有白費。
樂琴看的淡定的宋芷嵐,心急的不得了,跟著這個主子千好萬好,就是太隨遇而安,現在爺寵著還好,若是爺厭了倦了可怎麼辦,瞧著福晉的樣子,雖說看似大度,但有幾個福晉是好相與的?
看著樂琴著急的火燒眉毛似地,自然知道這個丫鬟是為了自己好,可惜自己本來就沒有那心思,何必呢。
手裡捏著個豌豆黃,細細的品嚐了一番,甜而不膩,帶著豆子天然的清香,別有一番滋味。升了側福晉最大的好處就是點心吃食不斷。
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百無聊賴的宋芷嵐對皇子所以後的戲突然有些期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把自戀的存稿君踹一邊~
~\(≧▽≦)/~啦啦啦,今天二呆起的特別早
福晉都進門了,四四的後宅終於湊夠斗地主的人了
抹淚,不容易呀
☆、烏拉那拉氏(捉蟲)
回房的烏拉那拉氏微沉著臉,李氏呀,果真還是那副面上羞羞怯怯的做作樣子。那清妍的容色還是如花似玉,聲音仿若珠落玉盤一般格外的清甜脆爽,那靈動的眉眼,梨渦淺笑間讓人感覺格外舒爽,難怪當初讓爺寵了這麼多年,倒是覺得懷念,畢竟記憶中李氏失寵之後,唯一的兒子又被出繼,可謂是以淚洗面,一夜白頭呀。
不過,宋氏居然被請封側福晉,烏拉那拉氏烏拉那拉氏微微蹙起眉,宋氏那姿色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估計整個北京城裡扒拉一遍也找不出這麼一個絕色來,那瑩潤的肌膚簡直是欺霜賽雪,尤其顧盼間自有著一股說不出飄渺高華風姿,更顯得天姿靈秀,可是,她記得宋氏雖說長的清麗可人,但卻是最為老實木訥,一直被李氏打壓著,怎麼跟記憶裡的不一樣。
尤其看李氏的樣子,可不算是受寵的,怎麼回事,莫非那宋氏也是還魂的?想到這裡的烏拉那拉氏瞇起了眼睛,不斷的盤算著,那麼得先把皇子所的情況打聽清楚了才好。
烏拉那拉氏記得自己已經病入膏肓,但是沒有見到爺最後一面便逝了。卻不想魂魄就飄蕩在紫禁城裡,看到爺累死在龍案上,弘歷即位。看到弘歷偏寵高氏,生生逼死了富察氏,後來又廢了自己的侄女烏拉那拉氏,可恨。而那鈕鈷祿氏身為太后卻不聞不問,甚至對此喜聞樂見。沒想到自己烏拉那拉這一族的女兒家都如此福薄。就在十二阿哥永琪淒涼死去的時候,自己憤怒之後,便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睛,自己居然又再世為人。
既然有了重來的機會,她有著好幾年的時間去謀劃。烏拉那拉氏極為冷靜的潛移默化著自己的兄弟,勸著他們上進。既然康熙的皇子們能不分寒暑的背誦,那麼自己的兄弟就更應該笨鳥先飛。特別是烏拉那拉氏說通了自己的額娘和阿瑪之後,額娘和阿瑪就對兒子們的教育嚴厲起來。勤能補拙,烏拉那拉氏的幾個兄弟們都慢慢的開始嶄露頭角。而弟弟富存還得了康熙的青眼,授二等侍衛,其他的幾個兄弟都各有軍功。如此烏拉那拉一族後繼有人,地位也更穩固了。這些都是她以後立足後宅的資本。
之後烏拉那拉氏更是下了苦功夫來磨礪自己的才情秉性,上一世便是自己同四阿哥沒有什麼情趣,她既不會紅袖添香,也不會品鑒詩畫,兩兩枯坐,讓四阿哥對她失了耐性。男人,是要靠哄的,越是千依百順,越是讓他把你看的越低。
如今既然已經成親,當務之急是把皇子所的內宅穩穩妥妥的把持起來。烏拉那拉氏想起前世的時候,被李氏撩撥的發了火,卻成了爺心中不賢嫉妒。她沒必要爭獨一無二的寵妻,要做深得他信任的賢妻,佔據他心中不可取代的地位即可,至於爭風吃醋,那才是寵妾應該做的。前世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早就醒了,男人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她的目標只有一個,好好的撫養自己的孩子,她苦命的弘暉。
兩世為人,她不信還不能坐穩四福晉的位子,保住自己的孩子。
「徐嬤嬤,待會兒領著幾個可靠的人到庫房一趟,仔細的檢查了有沒有陰損的東西。」想通了的烏拉那拉氏冷笑對著自己的奶嬤嬤吩咐道,她不急。徐嬤嬤精通醫藥,對後宅那些個陰私手段更是瞭解甚深,有她在,烏拉那拉氏心是落了下去。
而李氏回到臥房,只留下自己的大丫鬟紅玫,「紅玫,這個福晉面上一團孩子氣倒是不簡單的,哼,才第一天呢,居然如此賢惠大度,那居高臨下的眼神真令人討厭,做幾套冬裝,把我當叫花子打發嗎?」李氏嘟起粉潤的唇,儘管分外惱火,卻不敢大聲嚷嚷,只偷偷的向紅玫抱怨幾聲。
李氏雖然有投靠福晉的打算,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那福晉年紀不大做事卻滴水不漏,就連她小心的奉承也是不動聲色的曖昧態度。
這才第一天呢,李氏有些發狠的想,她能連續半年為了爺向宋氏低頭,現在也能對福晉伏低做小,如今現在這個處境,她還有什麼不能忍受的。
「主子何必多想,福晉初來乍到,宋氏又是極為受寵,您只要調理好身子,生下一兒半女也是依靠。」紅玫輕輕的為李氏捏肩,很是樂觀的勸慰著。
「按說是這個理兒,可是爺根本就不踏進我的院子,這田里沒種子怎麼可能開花結果。」李氏先笑了笑,想到四阿哥的厭棄,又有些心灰意冷,她是真的覺得累了,心累。
「主子,往後的時間還長著呢,待日子久了,這爺說不得就淡了,到時候總有出頭的一天。」紅玫看著李氏疲倦的樣子,又心疼又氣苦。
「紅玫,你說的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好好的爺會突然厭棄我,不過,如今爺身邊才幾個人,就福晉那黃毛丫頭的樣兒,怕是難以承寵吧。」李氏振作起來,她還有機會,她不能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被遺忘在皇子所,起碼她得有一個孩子,一個依靠。
四阿哥回來的時候,習慣性的要往宋芷嵐的屋子走去,走了兩步,停了下來,才記起他正新婚呢,到底還是轉身走向烏拉那拉氏的房間。
進門的時候,發現烏拉那拉氏正對著桌子上的東西挑挑揀揀,還偏頭向徐嬤嬤商量著什麼。見四阿哥回來,笑著迎了上去,親自為四阿哥倒了一杯茶水。
「這些是?」有些奇怪的看著桌子上的東西,都是些胭脂水粉布匹綢緞,倒是新鮮。
「庫房裡不是還有布匹綢緞和胭脂水粉,我也不是吝嗇的人,剛巧準備讓徐嬤嬤去一趟,給宋側福晉和李格格送些過去,這些東西白白放在庫房裡也浪費不是。」烏拉那拉氏笑瞇瞇的說到,一張嫩臉沒看出什麼不快來。
「是嗎?你倒是大方的,那就讓蘇培盛順道走一趟罷。」四阿哥心裡一動,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開口說到。
「爺說的什麼話,不就是些水粉布料嗎?今兒李格格的袍子也舊了些,合該做兩身新的了,漂漂亮亮的我臉上也有光不是。」烏拉那拉氏揭開盒胭脂看了看,狀似很滿意的點點頭。
四阿哥打量著桌子上的綢緞,有粉紅色、碧色、藕荷色,最顯眼名貴的是正紅色雲錦,有些皺眉,指著說:「這個違制了。」
「爺,你想岔了,這個是給宋側福晉的。宋側福晉的弟弟要娶妻了,給宋側福晉的弟妹做衣服用,也是個體面。」烏拉那拉氏笑著解釋,「既然給了宋側福晉,我也不能厚此薄彼,索性也給李格格一匹,以後留著送人也好。」
四阿哥頓了一頓,沒想到烏拉那拉氏年紀不大,卻也是消息靈通的,連宋芷嵐的弟弟要娶妻的消息也知道,但是看了看那刺眼的大紅色,四阿哥心底還是有些不快。再怎麼疼寵嵐兒,她也不能穿上這種亮眼的正紅,何必送去惹她難過呢。
「宋氏那兒就不必了,爺另外賞些做賀禮就行,其他的送去吧。」四阿哥淡淡的攔下了宋芷嵐的那份雲錦。
「爺有心了,嬤嬤就跑一趟吧。」微笑著看著幾個人捧著東西出去,真可惜,本想禍水東引,算了,反正宋氏也不能生,惹人注目就不好了。
「爺這麼看著我做什麼?」烏拉那拉氏看著四阿哥沉默不語,眼神裡有懷疑有探究,心裡嗤笑起來,果真是把宋氏當寶貝疙瘩呢,也好,寵一個不能生的總比寵一個能生的讓她放心。
「你倒是大度能容人的。」四阿哥對於妻妾間的爭風吃醋雖只見過李氏那一場,但也頗讓他有些忌憚,這烏拉那拉氏如此賢惠的讓他感覺有些不真實。
「爺這是笑話我呢,要說我對爺的其他女人沒個想法,那可是騙人的話。我既然嫁給了爺,自然要為爺著想。我一個福晉整日裡就想著為難爺的其他女人,這像什麼話呀。再說了,宋側福晉和李格格穿著打扮也關乎著爺的臉面,我能這樣掐酸要強的對她們不依不饒?額娘以前就教導過的,要同爺一條心才好。」烏拉那拉氏先是振振有詞,說到後來就微微紅了臉龐。一番話既表明了心跡,有點明了立場。
這話讓四阿哥聽的順耳,心裡也極為熨帖,果真還是有個福晉才好,尤其這個福晉會為你著想,又合你心意,烏拉那拉氏那認真害羞的模樣讓四阿哥生出了幾分笑意。
宋芷嵐自然也沒想太多,反正有了亮色的布匹,就多做兩件衣裳。樂琴的繡活纖巧細膩又精緻鮮亮,特別是那些個花草蝴蝶,簡直就像真的一樣。
「樂琴,這粉紅色的紗鍛,你和夏花分分,也能一人做一件新衣。」宋芷嵐讓夏花把東西收到庫房裡,把粉紅色的紗鍛遞給樂琴。這粉色的實在是太顯小女兒嬌態了,倒是這些個小丫鬟喜歡的緊。
「主子,看樣子福晉倒是大方的,第一天就給了這麼多東西。」樂琴愛不釋手的撫摸的光鮮的紗鍛。
「或許吧。」宋芷嵐不可置否,世上可沒有真正賢良的,除非女人一點兒都不喜歡她丈夫,即便再不喜歡,為了兒女考慮,也不會真心會和侍妾和睦相處的。
李氏見到紅色錦緞,表情難看的緊,看著那幾匹布料,臉色蒼白起來,又惱又恨,狠狠的把布料掃到了地上,賞賜,說的真好聽,居然連紅色雲錦都變著法兒送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就要入v了,關於結局的問題必須說明一下,二呆在挖坑的時候已經想好了
歷史上的宋氏是雍正八年的時候薨,所以小宋瞭解因果就在這一年,然後小宋會翩然離去
至於和四四一起修真神馬的,放棄修真和四四在一起神馬的,二呆不想寫這樣的結局
在四四心裡,江山>小宋,在小宋心裡修真>四四,一旦二者有了衝突,四四不會為了小宋放棄江山,小宋也不會為了四四放棄修真
四四在沒有與江山大義規矩衝突的時候,他把能給的榮耀都給了小宋
而小宋作為修道之人,對四四有些喜歡有些憐惜有些相對於後輩的照顧,這些也是小宋能給四四的感情,也都給了四四
小宋說過的會陪伴四四一聲,是以宋氏之女的身份說的,她做到了,也沒有虧欠四四
對他們而言,一世相守幾十年已經是另一種圓滿
二呆在這裡說明的就是這樣,因為有些妞兒喜歡大團圓的結局,但是這樣就違背了二呆寫這篇文的初衷,二呆在這裡說明一下,以免期待大團圓的妞兒踩到雷點~
對於喜歡這篇文,期待大團圓結局的妞兒,二呆只能深感抱歉~~
ps.二呆明天要下午才能回家入v,時間大概在四五點鐘
☆、喜怒不定(捉蟲)
「紅玫,這福晉突然送布料來了,還是那下了藥的雲錦?莫非她知道了我下藥了?」李氏喚來了紅玫,低聲的詢問。
「這,奴婢打聽過了,原本宋氏也有一份,但是被爺攔下了,這上午才敬的茶,下午就……怕是福晉有所擦覺。」紅玫把打聽道的都告訴李氏。
「可惡!」李氏頓時懊惱起來,這下在雲錦裡的絕育藥還是那三天的時候,紅玫隨著蘇培盛去庫房,趁機撒上去的,原本想著烏拉那拉氏年紀小小,做事肯定有紕漏,沒想到居然防範的如此滴水不漏,不動聲色的就給了自己這麼一個下馬威。
本想著,若是福晉不能生育的話,以後自己能生下小阿哥,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撫養的,若是被福晉抱養,這樣的話,小阿哥的前途會更加順坦,沒想到一切都砸了。
這樣的話,她豈不是成為了福晉的眼中釘,不行絕對不能這樣,得把一切給抹了去。李氏「霍」的站了起來,如今她沒了爺的寵愛,再被福晉忌恨就遭了。
「紅玫,咱們先忍耐幾天,這事兒查不到咱們頭上,畢竟爺專寵宋氏,待福晉和宋氏對上了之後,咱們在對福晉示好,不受寵也有不受寵的好處。」手撐到桌子上,眼睛專注的盯著紅玫,李氏待點淒涼的笑了。
四阿哥熱熱鬧鬧的婚禮終於過去,按例四阿哥有著九天的婚假,九天的時間四阿哥都是烏拉那拉氏呆在一起。白天的時候只抽空看過宋芷嵐,畢竟還得顧忌著烏拉那拉氏的臉面。
四阿哥看著宋芷嵐的樣子有些內疚,倒把宋芷嵐給看笑了。
成親就表示成年了,康熙命胤禛跟著太子辦差,預示著胤禛不用在到上書房讀書了。每次想起那些個皇子不分寒暑都要學習,宋芷嵐都覺得這皇帝真能折騰自己的兒子。宋芷嵐曾經聽到四阿哥羨慕大阿哥到兵部領差的話語,四阿哥對娶妻豪不抗拒,其實也有想早日脫離上書房的原因。更何況領差辦事這些都是可以慢慢積累人脈威望和政治資本的。
烏拉那拉氏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在行使管家權力之時,並沒有打發宮人,得了空把皇子所的宮人都叫來敲打了兩句。有大動靜的地方只是皇子所的小廚房、庫房和自己的內房,把這三處地方整治的如同鐵桶一般油潑不進。
倒真是有點佩服這個福晉,宋芷嵐閒步到花園散心,想著福晉最近的動靜,並沒有弄出什麼大陣仗。該有的賞賜也都不吝嗇,胭脂水粉綢緞布匹點心吃食都挺大方的,四阿哥還對福晉很是讚賞,妻妾和睦是他最想看到的,
只是李氏看到那些賞賜的面色不太好,似乎很厭惡的樣子。宋芷嵐蹙著眉頭,想到李氏的樣子,很是不解,怎麼李氏對這些個東西反應這麼激烈。宋芷嵐當然想不到那些東西都是李氏極為隱秘的下了絕育藥,烏拉那拉氏反而賞給了李氏,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花園的景致極好,雖說已到了冷秋,沒有了春夏花團錦簇的熱鬧氣息,但是秋風裊裊徐來,櫚亭落葉紛紛,芳菊秀姿招展,各色菊花相繼綻放,分外的風流瀟灑,高雅素潔,伴著一縷清香,別有一番滋味,順著密密斜斜的甬道走下去,涼亭旁邊有著一株艷似驕陽的紅楓,火紅的楓葉不時飄落,給清秋的花園平添的幾分火熱。
「宋姐姐可是難得到花園裡來呢,料想宋姐姐是身子骨應該大好了,妹妹許久沒去探望,姐姐莫怪。」沒想到遇到李氏,聽著李氏略帶歉意的話語,宋芷嵐只是失笑,四阿哥明明白白的下了命令,皇子所裡的人都禁止去打擾自己。
「不過是在書房呆悶了,到花園走走,妹妹真是對姐姐關切。」淡然一笑,對李氏的態度也不以為意。
兩人不緊不慢的聊著天,說些胭脂水粉什麼的,卻看到四阿哥黑著臉氣沖沖的大步回來了。宋芷嵐和李氏才甩帕子行禮,四阿哥就劈頭蓋臉的對著李氏就是一頓訓斥:「不好好的伺候福晉,沒事在園子裡亂逛什麼,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回房呆著去!」
轉頭看向宋芷嵐,面色的怒氣收斂了一些,說話還是粗聲粗氣的:「你怎麼也出來了,讓樂琴扶你回房歇著去,過會兒爺去找你。」
頗有些茫然的看著四阿哥遠去的背影,宋芷嵐揚揚眉,這位爺真是一點就炸的爆碳,一生氣就喜歡遷怒,不知道這次是誰又惹著他了。
宮裡的消息流竄的快,還沒等四阿哥來找自己,宋芷嵐就知道了四阿哥怒火沖天的緣由。原來四阿哥的養母孝懿仁皇后佟佳氏曾經留下一隻巴兒狗給四阿哥,四阿哥都快把那隻狗給寵上天了,誰知道今兒一見那狗兒,那身雪白白的毛被九阿哥給剃了,就跟瘌痢頭一般。看著丑不拉幾,拉聳腦袋,沒什麼精神的狗兒,四阿哥一怒之下就把九阿哥的辮子給卡擦剪了。
九阿哥嚎啕大哭著跑去找宜妃告狀,正巧康熙也在,這下好了,斥責四阿哥喜怒不定,四阿哥還被罰跪奉先殿,抄孝經百遍。難怪才一見李氏和她就發一通邪火,這個喜怒不定的評價可是被記錄在檔的。
看起來,這次的怒火該由烏拉那拉氏承著了,四阿哥可是跨進院子就直奔烏拉那拉氏房裡去的。宋芷嵐突然對烏拉那拉氏生出了同情之感,這位爺訓起人來可是源源不斷不停口的。
還記得生辰的時候,四阿哥受了生母德妃的刺激,她就記得那場瘋狂的情~事之後,四阿哥又被她灌了不少酒,喝醉了酒的四阿哥抱著她就是一頓念叨,絮絮叨叨的訴說佟佳氏去世之後自己的苦悶,生母德妃怎麼怎麼不待見他,怎麼怎麼寵愛十四阿哥,自己就是沒娘疼的。這位爺嘮叨完,自顧自的摟緊了她呼呼大睡,被抱個結實,宋芷嵐可是一夜難受的緊。
不過四阿哥才十四歲的年紀,即使是生在皇宮中比旁的孩子早熟些,可正是少年輕狂的時候,四阿哥比旁人更剛直急躁,偏偏被寵的自視甚高,受不得一點委屈,又任性又帶點兒孩子氣。佟佳氏在的時候還好,如今佟佳氏去了,四阿哥不受生母德妃的喜歡,又親耳聽到德妃那絕情的話語,也是不容易的。宮裡的人都慣會看臉色行事的,雖說不會有什麼觸犯,但還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寵愛不在,憋到今日才爆發,也算能忍了。
果然四阿哥來的時候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看到宋芷嵐也是那副樣子,宋芷嵐歎了口氣,看來,這次這孩子被康熙皇帝傷心了。
宋芷嵐拉著四阿哥的手,發現四阿哥緊緊的握住拳頭,上面青筋盡顯,顯然是氣很了。
心中對四阿哥有了些憐惜,沒了額娘的孩子到底是比旁的人更敏感,用手把四阿哥的手指頭一根根掰開,發現掌心已經有了血痕,宋芷嵐也顧不得那麼多,兩人十指交握。
四阿哥摟住宋芷嵐,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宋芷嵐一歎,心一軟,輕輕的安慰道:「爺,別忘了,有妾身陪著你呢。」
畢竟她這一世是這個男人的妾,真的陪伴一生一世也是實話。
「嵐兒,明明是胤□剪掉卷卷的毛,是他不對。」四阿哥的聲音悶悶的。
「嗯。」
「嵐兒,卷卷是皇額娘最喜歡的狗狗,皇阿瑪忘記了嗎?」
「嗯。」
「嵐兒,我當時是氣急了,可是皇阿瑪不相信。」
「嗯。」
「嵐兒,皇阿瑪怒斥我喜怒不定,原來我在皇阿瑪心中是這樣的人。」
「嗯。」
「嵐兒,皇阿瑪怎麼變的那麼快?明明,明明以前除了太子哥哥他最喜歡的是我。」
「嗯。」
「嵐兒,我該怎麼辦?」
「嗯。」
「嵐兒,你是只會說嗯,都不安慰我。」四阿哥抬起頭,一臉控訴的看著宋芷嵐。
「……」宋芷嵐看著已經心情好的不少的四阿哥,抽了抽嘴角,她又不是奶嬤嬤專門哄娃娃的。
「嵐兒,幸好有你陪著爺,爺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四阿哥歎息一聲,把宋芷嵐摟的更緊了。
宋芷嵐輕輕的問:「卷卷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沒有,就是受了些驚嚇,現在還縮成一團的,也幸好它沒事,過會兒讓小廚房做些它喜歡的燉肉。」四阿哥一聲歎息,只有宋芷嵐想起來問一句卷捲好不好。
剛剛到福晉房裡的時候,烏拉那拉氏也溫言寬慰,話裡話外都是應該兄友弟恭,皇阿瑪是恨鐵不成鋼的那些虛話,雖然很中聽,但卻不是他想聽到了。兄友弟恭又如何,若不是有人教唆,胤□會如此放肆,皇阿瑪真的恨鐵不成鋼,會指著他的鼻子怒罵喜怒不定,還讓自己反省。
她是一個不錯的福晉,但是卻沒有走進他的心裡。想到這裡四阿哥圈住宋芷嵐的手又緊了緊。
蘇培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宋芷嵐低頭為四阿哥的手掌抹藥,一點一點,異常的溫柔。
四阿哥身上那駭人的暴怒已經不見了,正專注的看著宋側福晉,心中感歎,這宋側福晉果真是能人,居然就輕而易舉的把四阿哥給安撫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小狗衣服
第二天請安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坐在主位上,瞟了一瞟時間,看著低眉順目站在一旁的李氏,輕笑起來,語氣和緩:「李格格倒是來的早,青眉,給李格格看坐。」
「謝福晉體恤。」李氏謝了恩坐下了,佔了小半邊位子。
很快,四阿哥和宋芷嵐相攜而來,兩人那溫情脈脈的氣息,讓烏拉那拉氏捏著的帕子緊了一緊,輕輕蹙了蹙眉,很快就舒展開來,面上掛起了溫柔的笑。
烏拉那拉氏和李氏向四阿哥行禮請安,起身的時候,看到四阿哥對著宋芷嵐,面上那藏不住的寵愛,一抹複雜湧上心頭。
四阿哥只向烏拉那拉氏點了個頭,便轉身走了,蘇培盛早已在門外等候。
宋芷嵐向烏拉那拉氏請安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倒是口氣不變,笑語嫣然的樣子:「宋側福晉伺候爺辛苦了,這幾日爺被皇阿瑪誤會,怕是心中不快,宋側福晉多勸慰勸慰才好。」
「這是妾身的本分。」宋芷嵐靜靜的回了一句,這烏拉那拉氏的定力確實不錯,極有當家主母的風範。
「那就好,宋側福晉是個可人的,爺多寵著也是應該。」烏拉那拉氏大度的一笑,倒是讓宋芷嵐有些刮目相看。
「行了,今兒就散了吧。」烏拉那拉氏也不多說,閒話幾句就擺擺手,現在人少還好,以後那些個女人一個個進府,每天請安都夾槍帶棒拈酸吃醋的,讓人聽的頭疼的緊。
回房的宋芷嵐想起四阿哥那落寞的樣子,搖了搖頭,吩咐樂琴:「到庫房取一匹蜀錦來,料子軟和一些,顏色用青碧色的,看著也鮮艷。」
「主子要做荷包嗎?可還要些絲線?」樂琴點頭,又問了起來、
「絲線也去一盒來,對了,在把爺給的貂皮也取一份來。」宋芷嵐笑了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看看能不能做出來。
「嬤嬤,宋氏的事兒都打探清楚了嗎?」回到房間裡的烏拉那拉氏把人打發走,只留下了徐嬤嬤輕聲詢問。
「老奴都打探清楚了,這宋側福晉原先是伺候孝懿仁皇后的,之後被撥去伺候德妃娘娘,後來被貶去了浣衣局,被四阿哥提出來之後就一直伺候著,情分不比旁人。」徐嬤嬤小聲回話,滿是有些憂慮,這宋氏是個心腹大患。
待徐嬤嬤說完,烏拉那拉氏輕笑起來,起身望著窗邊碧藍的天空:「嬤嬤不必憂心,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就先讓她得意幾天吧。」
「皇子所裡的人手該敲打的好好敲打。」烏拉那拉氏分得清輕重緩急,即使宋氏比之前世如此厲害又如何,她要的不是四阿哥的寵愛而是信任。
四阿哥回房,竟連腳步都不停的往宋芷嵐房間走去,眉頭舒展了一些,如今他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皇阿瑪。
看見宋芷嵐正坐在矮榻上繡著什麼,說是衣服吧,也太小了,翠綠的顏色倒是挺活潑鮮艷的。
「這是在幹什麼?」四阿哥湊過頭去好奇的問。
「哎呀。」宋芷嵐雖然知道四阿哥進了門,卻不妨他突然出聲,一下子繡花針就紮在了指頭上,一顆圓圓的血珠滲的出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四阿哥皺起眉頭,見宋芷嵐不在意的把指頭吮在嘴裡。
「爺突然出聲,倒把妾身嚇了一跳。」宋芷嵐不以為意,把絲線打了個結,用小剪子剪了,把繡活平鋪開來。
「這是……」四阿哥微微一愣,腦海中出現個模糊的念頭,莫非……
「爺猜到了呀,這是給卷卷做的衣服,看來妾身的手藝還成。」看到卷卷那怏怏縮成一團的樣子,分外可憐,那皮毛被剃的七零八落,醜陋的緊,這才一時興起為它做身衣服。小狗的身子不大,很快就能繡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
「嗯,挺不錯的。」四阿哥摸著小狗的衣服,輕笑起來:「少了套頭,該在多縫一件套頭才好,到時候頭上開兩條縫兒,卷卷的耳朵也好伸展。」
「也是,妾身倒是沒想到,再取幾匹料子來,為卷卷多做幾身,也好換著穿。」宋芷嵐抿嘴一笑,也來了精神。
聽到宋芷嵐這麼說,四阿哥也來了興致,在一旁指點著什麼顏色搭配什麼彩線,什麼料子繡什麼花,最後決定為卷卷繡一個貔貅的棉花軟襯套頭,還在眼睛處縫上了兩枚漂亮的墨玉,真是活靈活現。
四阿哥親自抱著卷卷,為他穿上新做的狗衣服,那些被剃的亂七八糟的狗毛被遮住了,果然看著順眼很多。
「卷卷還是沒什麼精神,到底是被嚇壞了。」宋芷嵐一下一下的摸著卷卷的小肚子,似乎被摸的很舒服,卷卷主動攤開肚皮,喉嚨裡呼嚕嚕的響著,滿是愜意。
「這小東西倒是討你喜歡。」四阿哥笑了起來,他喜歡狗,簡單忠誠。
「是挺可愛的,相處起來倒比人簡單多了,沒那麼多複雜的心思。」最複雜不過人心。
「嵐兒倒是個明白人。」四阿哥臉上的笑一點一點的淡了下來,房間裡一時間有些沉悶起來。
「你說,若是做不到唱作俱佳八面玲瓏長袖善舞,那該如何?」四阿哥突兀的問了一句。
「那就把喜怒哀樂都抹去,讓人看不出任何心思。」宋芷嵐瞭然,四阿哥平日裡心思最容易猜,幾乎心事都寫在臉上,又是個爆炭脾氣,看來他是想要收斂收斂了。
「也是。」四阿哥沉默一會兒,帶了點贊同的樣子。
一個「喜怒不定」居然把四阿哥給逼到了這個境地,看來四阿哥對康熙皇帝的父子孺慕之情淡了。
「嵐兒的字連爺都及不上,待會兒寫個條幅罷,爺有用。」四阿哥是執拗的性子,一旦下定決心就會去做的。
「戒急用忍」,當宋芷嵐得知要寫這四個字的時候,心下百轉千回,最終化為一聲歎息,運筆的時候,有些許真元傾瀉,整個條幅望上去,行雲如水間有一股寧心靜氣的韻味。
果真自此之後,四阿哥便少有表情,整個人木然無言,讓皇子所的裡的宮女太監才一見四阿哥就噤聲不敢言語。
烏拉那拉氏才一見四阿哥那寡言少語的樣子,眼中懷念怨懟各種情緒交錯而過最終化為一片坦然,這個才是她朝夕相處了幾十年的冷面王啊。
李氏倒是以為是宋芷嵐觸怒了四阿哥,還高興許久,沒想到宋芷嵐一如既往的受寵,才繼續按耐住心思。
宋芷嵐看著現在週身冷漠,幾乎不再有其他表情的四阿哥,突然想起不久前的時候四阿哥看到自己梳妝,很是不耐的說了句:「你們女人怎麼這麼磨嘰,塗塗抹抹給誰看吶。」當時自己略帶調侃的回了句:「女為悅己者容,當然塗塗抹抹給心上人看吶。」
那個還帶著稚氣的少年,居然因為這麼一句話而羞澀的紅了臉。後來,那少年捏起眉筆,輕輕巧巧的為自己畫眉。少年的手很穩,漆黑的眸子專注的凝視著,那樣全神貫注,讓她恍惚起來,原本因為修真而淡漠的心似乎都有了那麼一絲的鬆動。兩人凝神對望,他眼裡只有她,而她眼裡亦只有他,一眼萬年,那淡淡的柔情緩緩的溢在兩人之中。她甚至覺得她有點兒喜歡上這個少年了。
可惜,他是皇宮中高貴的皇子,不會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她是飄蕩百年的孤魂,不會因為一個男人而停下自己修真的腳步。
四阿哥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再去給德妃請安的時候,德妃先是一愣,接著止不住的火氣上湧,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覺得剪去九阿哥的辮子還有理了?若是在萬歲爺面前自己不訓斥他,這完全是做給陛下看的,若是他在梗著脖子繼續拗下去,那自己就是管教不嚴的過錯,如此連累本宮居然一點反省都沒有。
就連孝懿仁皇后的忌日,他抱著兩個妾的經書去祭拜,自己又哪裡多嘴了?那李氏居然還刺血抄經,哼,她烏雅氏能從一介包衣爬上妃的位子如何看不出來這不過是爭寵的手段,雖說噁心那李氏,想到佟氏泉下有知怕是得氣的跳腳,才忍了下來。
就連他抬舉宋氏那賤婢,直接先斬後奏的上了折子,居然都不曾知會自己,簡直是不把自己這個額娘放在眼裡,這些,她可有多過一句嘴兒。
現在為了區區一隻巴兒狗,被皇帝訓斥,連帶自己都被萬歲爺埋怨了,牌子都少翻了幾次,那宜妃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自己都生生忍了。
沒想到,這個兒子居然還如此對待自己。自己縱使對他沒有十四那麼親熱,又何曾哪裡對不起他。
他這個樣子,完全是拿刀子扎自己的心窩子呀,這個孽障。德妃滿心的心酸委屈。
待四阿哥走後,德妃終於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一場,哭了之後,抹抹淚珠,嬤嬤在一旁小心勸慰,這好好的母子兩人如今怎麼弄成了這麼個局面。
伺候的宮女端來熱水,小心的伺候德妃潔面梳妝,德妃看著鏡子中自己微紅的眼角,罷了,既然都已經母子離心,那就這麼僵著罷,她還有一個十四可以依靠,又何必如此的委屈求全呢。
至於老四,就當自己沒有這麼一個孩子罷。她會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十四,不論任何東西,縱使是那個最高的位子,她也會想方設法為十四謀劃。
「額娘的乖乖,要快快長大,額娘現在只有你了。」德妃把臉蛋貼在十四阿哥柔軟的小臉上,一句一句飽含著期望。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孕事(捉蟲)
匆匆光陰似流年,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才三年的時光,年少輕狂的胤禛迅速的成熟起來。原本還帶了點兒嬰兒肥的臉龐硬朗冷硬,稜角分明,越發挺拔的身姿頎長利索,曾經一點就炸的脾氣被深深的壓抑起來,好似冰山一般泛著冷意。
烏拉那拉氏命人整治了一桌子的點心水果木樨露冰酪等消暑吃食,抬到涼亭裡,三個人就坐在凳椅上小聚。
「這夏日呀,就是得傍晚的時候才舒爽,涼風習習的,一身的燥熱都沒了。」烏拉那拉氏坐在亭子的主位上,蟬兒聲聲鳴叫,這個時候沒了煩躁,倒是添了些熱鬧。
「福晉說的是,看著碧波池裡荷花亭亭玉立,景色極佳,在這兒納涼,果然舒爽,讓婢妾都恨不得宿在這兒呢。」李氏輕言軟語的奉承著。
宋芷嵐沒有接話,剛剛她才吃了塊涼冰冰的西瓜,覺得肚子有些不舒坦,噁心的緊,面上越來越蒼白,額頭上一片細密的汗珠兒。
「宋側福晉這是怎麼了?可是不舒坦?來人,快去宣太醫,青眉,素月快抬軟椅來。」烏拉那拉氏警覺,一眼就看到宋芷嵐的異樣,這宋側福晉身子倒是挺好,極少見生病,又是爺心尖子上的人,照顧周到總沒錯。
李氏按下心中的幸災樂禍,面上掛著擔憂的神情也跟了上去。
到了宋芷嵐的屋子,樂琴扶著宋芷嵐半躺在軟榻上,宋芷嵐心中有些奇怪,她是修道之人,身子可比旁人要強健許多,今兒怎麼如此反常。
片刻之後,太醫到了皇子所,向烏拉那拉氏請安之後,烏拉那拉氏只說:「別多禮了,快為宋側福晉看看吧。」
宋芷嵐倒也不以為意,只把雪白的皓腕擱在軟墊上,上面覆著一方絲帕,原想著沒什麼的,不料太醫卻摸著鬍子沉吟半響。
一旁的樂琴緊張的不得了,就好似宋芷嵐得了什麼絕症一般。
房間裡靜悄悄的,過了快一刻鐘,太醫才慢條斯理的收回手,起身稟報道:「恭喜恭喜,這宋側福晉是喜脈,快一個月了。」
「什麼?太醫你說明白!」宋芷嵐震驚了,她,她居然懷孕了,怎麼可能。
「回側福晉的話,這脈象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乃是滑脈之狀。」太醫也不生氣,仍然慢慢吞吞的回話。
「多謝太醫,這宋側福晉剛剛難受的緊,敢問太醫是為何?可要開些方子補一補?」烏拉那拉氏一驚,面色不變的笑了起來,更是細緻的問起太醫。
「宋側福晉剛剛吃了涼物,才身子不舒服,每日喝一碗燕窩紅棗羹就好。湯藥吃多了反倒不美。」太醫畢恭畢敬的回話,心中感歎,這四福晉真是個體貼賢惠的。
「有勞太醫,來人,打賞。」烏拉那拉氏轉身看著一臉呆滯的宋芷嵐,滿是歡喜的恭喜著:「恭喜妹妹,能為爺開枝散葉是喜事,以後妹妹的請安禮就免了,要吃些什麼派人來取就好。」
宋芷嵐依然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呆呆愣愣,臉色難看的很,完全沒有該有的高興,樂琴輕輕的推了推她。
「啊……呃,同喜同喜……」宋芷嵐臉上擠出個難看的笑容,神情頗有些恍惚,好像受到的打擊一般。
「瞧宋側福晉這呆呆的樣子,怕是歡喜的不得了,快躺下,好好的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待會兒還的稟報給皇阿瑪和爺呢。」烏拉那拉氏極為賢惠的說道,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的宋芷嵐,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還平坦的肚子,表情有些扭曲,怎麼就懷上了呢。她終於想起自己忽略的事兒是什麼了,她這一世是女娃,這雲雨之後自然可能懷上孩子。
想通了這節的宋芷嵐臉色更臭了,也就是說自己被四阿哥壓倒就算了,還得給他生兒育女,失算,太失算了。
「主子有喜了,可得好好的照顧著。」樂琴喜滋滋的說道,跟著一個受寵的主子就是好,如今更是一舉有孕,說不得就生下爺的長子呢。
「主子這是雙身子的人了,不可輕心大意,改換的熏香換了,衣服也要新做過。」一旁的小宮女也圍著宋芷嵐湊趣。
「行了,今兒每人多發一份月例,讓我靜一靜。」宋芷嵐擺擺手,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
幾個宮女相互看了看,都輕手輕腳的做活,免得打擾到宋芷嵐休息。
「嵐兒,你懷孕了?」四阿哥大步的跨進門,看到宋芷嵐抬眼看著自己,連忙說道:「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怎麼臉色難看的緊?宮女是怎麼伺候的?再宣太醫來看看。」
「呃,爺,沒什麼只是剛剛有些難受,太醫才剛走呢。」宋芷嵐哭笑不得,不過難得看到四阿哥如此開心呢。
「那就好那就好,想要吃什麼吩咐小廚房就好,吃的用的,只管開口。」四阿哥嘴巴裡說著,眼睛緊緊的盯著宋芷嵐的肚子。
他的嵐兒懷孕了,他就要做阿瑪了,沒想到居然是嵐兒最先有孕。四阿哥一直以為宋芷嵐身子傷了,太醫又都言之鑿鑿的斷定宋芷嵐今後再難以有身孕,沒想到,沒想到,他和嵐兒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呢,若是男孩就好了,不過就算是女孩他也一樣會疼愛入骨的。
四阿哥喜形於色,滿是小心翼翼的護著宋芷嵐,輕輕說道:「這是我的孩子呢,我要做阿瑪了。嵐兒,你不高興。」
「不是,只是有些害怕。」宋芷嵐內心糾結,完全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孩子的到來。前一世她雖然有很多女人,但是還沒有做父親就已經死去,這一世偏偏是自己親自生孩子,她是真的有些害怕。
「別怕,我會好好的保護我們的孩子的,會讓他平平安安的降生,快快樂樂的長大。」四阿哥以為宋芷嵐是擔心害怕孩子的安危,輕輕的攬住她安慰道。
「嗯。」宋芷嵐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既然已經懷上了,那麼她就得有一個長輩的樣子,好好的保護她的孩子。
烏拉那拉氏離開宋芷嵐的殿寢之後,半路上便和李氏分開了。回到了房,頗有些苦惱的坐在凳子上,青眉討好的倒了一碗茶,烏拉那拉氏輕綴了一口,便有些心煩意亂的擱下了。
「嬤嬤,這宋氏的身子到底有沒有問題?怎麼突然就有了身孕?明明太醫已經斷定她不可能有孕的。」烏拉那拉氏揉著額頭,她不能隨意出手對付懷孕的妾,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但偏偏沒有什麼萬全之策。
「主子切莫輕舉妄動,如今宋氏風頭正勁,被四阿哥捧在手心裡,肚子裡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徐嬤嬤看到烏拉那拉氏苦惱的樣子,輕輕的抬手為烏拉那拉氏按壓額頭和太陽穴。
「倒是我想岔了,如今爺伺候的人還太少,趕明兒向額娘請安的時候再為爺挑幾個伺候的人。」烏拉那拉氏突然想起前世的宋氏生下的是兩個女兒,不知道這次懷的是什麼呢。縱使自己不出手,但也不會護著,就讓她宋氏嘗嘗其他侍妾的手段。
李氏回房之後,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沒想到宋氏居然突然就有了孩子,不過,這樣也好,懷了孕起碼近一年時間不能侍寢,自己出頭的機會來了。三年時間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伏低做小,她受夠了。
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李氏呢喃道:「要爭氣呀,你可要爭氣呀,額娘等著你呢。」輕柔和緩的語調偏偏聽起來陰森森的駭人。
宋芷嵐懷孕彷彿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起了陣陣波瀾,不論是誰都是堆著笑臉,至於心裡到底有些什麼心思,那就不知道了。
就算知道了,宋芷嵐也懶得理會,縱使她不知道怎麼面對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能放任其他人來謀害。宋芷嵐現在就彷彿是稀世珍寶一般的被四阿哥護著,簡直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一般。
幾天之後,蘇培盛領著一個嬤嬤和兩個宮女到了宋芷嵐的西殿,見了宋芷嵐便躬身請安,宋芷嵐只看著蘇培盛身後的生臉孔,有些驚訝:「蘇總管,這幾位是?」
「回宋主子的話,這是爺特地尋來經驗老道的肖嬤嬤專門伺候宋主子的,爺還說宋主子這兒伺候的下人少了,再多添兩個。」蘇培盛陪著笑臉解釋,這幾個人可不是簡單的下人,而是四阿哥早早訓練好的,不止經驗豐富,而且都是能手,用來伺候宋側福晉真是大材小用了。
宋芷嵐微笑著點點頭,好奇的打量著那肖嬤嬤,看上去四十歲左右了,個兒不高,有些富態,穿著件半新不舊的袍子,梳著兩把頭,首飾不多,素淨的緊,可以看得出年輕的時候是個秀美的人,說話有條有理,看似和和氣氣卻是有主意的人。
另外的兩個宮女,一個叫夏花一個叫秋月,長的在宮女中挺出彩,清麗動人,夏花看著沉穩一些,而秋月卻是活潑的性子,宋芷嵐愛美人的性子,四阿哥是知道了,才專門挑了兩個出彩的來伺候著。
「勞煩蘇總管跑一趟,人我收下了。」宋芷嵐輕笑起來。
蘇培盛告辭之後,宋芷嵐讓伺候自己的宮人都聚集起來,笑著指著肖嬤嬤說道:「這是爺專門撥來的肖嬤嬤,以後我這兒的事兒都交給肖嬤嬤管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都聽肖嬤嬤的吩咐,若是違了規矩,被罰了,我也不會多一句嘴兒的。行了,我就說這麼些。」
宋芷嵐說完就滿是信任的對肖嬤嬤道:「剩下的就勞煩肖嬤嬤了。」
「老奴省的。」肖嬤嬤不由對宋芷嵐另眼相看,這才來就明明白白的把事兒全權交給自己,但剛剛的那番話不止表明了信任也表明若是讓下人聽話,還得看自己的手段,也是一番考驗。
德妃也得了消息,拿了一塊點心餵給依偎著自己的十四阿哥,面上是一派慈母的溫情:「原來老四家的宋氏有孕,這倒是喜事一件,老四的第一個孩子呀,福晉就多擔待著,缺了什麼打發人來本宮這兒取,不必拘著。」
「多謝額娘體恤,宋側福晉是個規矩的,人也有福氣,媳婦兒定然好好的照顧著,必然能生下個健健康康的小阿哥。」四福晉畢恭畢敬的回話。
「那本宮就放心了,碰巧,本宮這裡有一套琺琅彩多子多福的茶器,那宋側福晉是個愛喝茶的,就賞給宋側福晉吧,也寓意著為皇家開枝散葉才好。」德妃用帕子為十四擦擦臉蛋,看似溫柔的對烏拉那拉氏說著家常。宋氏那個賤婢也配生下老四的孩子,本宮不會讓她如願的。
「媳婦代宋側福晉謝額娘賞賜。」烏拉那拉氏一驚,彩瓷,德妃娘娘這手段真狠呀,若真天天用彩瓷,到時候生下來的可不知道是什麼怪物。
「你呀,也別太大度了,趁早調理好身子懷上一個才是,雖說誰都得管你叫額娘,總隔著一層肚皮不是。」德妃滿是慈愛的看著烏拉那拉氏,語氣裡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若不是烏拉那拉氏知曉德妃的為人,非得掏心掏肺不可。前世,自己可不就是這樣的,把德妃當額娘一樣的敬著,不也被棄之如履。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
☆、佟家大姑娘
「主子,這琺琅彩瓷可真亮眼呀。」德妃的賞賜倒是豐厚,人參阿膠玉如意,讓人看了還以為多看重宋芷嵐的胎兒呢。裡面最打眼的就是那套琺琅彩瓷茶器,真真是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
「這手感真實細潤,一整套餐器都精巧至極呀。」宋芷嵐摸了摸,那種溫潤的觸感讓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但是看著這個五顏六色富麗堂皇的色彩,宋芷嵐不由得扶額,看著倒是挺富貴的,就是太俗氣了些,算了,收起來吧。
「夏花,在庫房裡專門騰個地兒,好好的把德妃娘娘的賞賜給收好,莫要磕了碰了才是。」宋芷嵐輕描淡寫的吩咐,她可不以為德妃對她真的有好心。
「是,奴婢這就去收拾。」夏花招呼幾個二等宮女把東西都搬到庫房裡。
「主子,好歹是德妃娘娘賞賜的,若是擱著不用,這……」樂琴站在宋芷嵐身後為宋芷嵐捏肩,力道大小適中,極舒服。
「據說孕婦脾氣大,若是那些個賞賜被磕了碰了,也不好交代,好好的收好,記在心裡就是。」宋芷嵐不以為然,做什麼都有些束手束腳,還有什麼意思,她不用德妃又能拿她怎麼辦。
「主子這樣做的好,既然是賞賜就好好的收起來也是一番心意。」肖嬤嬤頷首讚許道。
「莫非,有什麼玄機?」宋芷嵐有了點興味。
「德主子送來的阿膠人參都是上好的,但是主子本身便是氣血充足,若是用了,會對胎兒不好,嚴重的更是會造成小產,而那琺琅彩瓷,尋常人用還好,但是孕期用多了的話,會使得胎兒長得異樣。」肖嬤嬤輕聲軟語的解釋。
宋芷嵐有些驚訝,沒想到德妃如此大方的賞賜下有如此的心思,這若是自己有個不測,又怎麼查到她頭上呢。
就在宋芷嵐沉思的時候,「主子,該到請安時間了。」一旁的宮女輕聲提醒,她想不通,懷孕的不是得好好的休息,偏偏要往福晉身邊湊,宋主子真是會顯擺。
只不過是宋芷嵐在屋子裡悶怕了,畢竟內宅也就那麼幾個人,也就請安的時候能聽聽烏拉那拉氏和李氏聊八卦,看看兩個美人兒也是消遣,所以宋芷嵐覺得很有意思,每天也就規規矩矩的去請安,好歹也可以解個悶兒。倒是李氏一見到宋芷嵐就要拐彎抹角的說幾句挑刺兒的話,恨不能惹得宋芷嵐大動肝火掉了孩子。可惜宋芷嵐從來沒放在心上。
正廳裡,宋芷嵐聽著李氏和烏拉那拉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還感受著李氏那晦澀的目光不時掃過自己的肚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估摸著烏拉那拉氏和李氏是認為自己挺著肚子來示威的吧。
「正巧了,今兒得了幾樣新鮮的果子,來嘗嘗鮮罷。」烏拉那拉氏笑著吩咐下去。
不一會兒數個宮女托著幾碟子水果進來,宋芷嵐打量了片刻,果真新鮮:「這碟子是櫻桃吧,真真是新鮮水靈,這麼大的個頭真是少見。」確實碟子裡的櫻桃個個圓滾滾紅亮亮的簇擁在碟子裡,顯得分外喜人。
「呀,這不是荔枝嘛,看顏色如此新鮮,若是嶺南的,婢妾都猜不透是怎麼運來的。」李氏指著另一碟子新鮮的荔枝略顯得有幾分大驚小怪。
烏拉那拉氏掩唇笑著說:「這紅彤彤的好似燈籠一般的草莓也是分外的清甜,另外那一片片黃澄澄的菠蘿,是已經去了皮片成了片,這些個果子都滋味十足呢。」
「這些個稀罕的水果可不是從外地運來的,而是佟大人進獻之後,皇阿瑪賜的。據說是佟國維大人的大孫女兒自己的小湯山莊子裡出產的,如今這佟家大姑娘可是皇阿瑪親口稱讚秀外慧中呢。」烏拉那拉氏眼中一閃而過的譏諷,略帶解釋的開口。
「這佟家大姑娘真是伶俐人,春天可沒多少果子,這麼些個水果甭說結果了,能在京城裡栽出來都不容易,看著顏色這個頭,得費多少心血呀。」李氏不由得讚歎起來,京城可不是南邊兒的那些個四季如春的地兒,出產的水果也就那幾樣。至於其他金貴的,那可是有錢有勢的貴人們才能嘗得到的。
「佟家大姑娘,莫非就是獻上九葉靈芝的那位福氣之人?」宋芷嵐想到了這麼個人,兩年前可是轟動京城呢。
「宋側福晉果真記性好。」烏拉那拉氏笑著虛應了一句。九葉靈芝,嗤,真是好笑。康熙年年躬蒞邊外,年年都狩獵的蒙古林子裡,那麼大一朵靈芝沒人見到,偏偏這佟家大姑娘給遇到了,真真巧得很真真有福氣。還給傳得神乎其神,什麼五彩霞光什麼福瑞降臨,這佟家大姑娘頓時就揚名京城了。沉寂了兩年終於忍不住蹦躂出來了,居然能在京城栽活荔枝草莓菠蘿,尤其這些果子成熟的季節可不一樣,當真以為別人不會懷疑她嗎?大概不知道有多少探子盯著她呢,真蠢。
「嘗嘗吧,這新鮮的水果滋味著實很足呢,極為鮮甜,待會兒我讓下人每樣給送上一碟子。」烏拉那拉氏笑著招呼。
宋芷嵐捏了顆紅燈籠似地草莓,小心的咬下一口,酸甜可口,確實別有一番滋味。這佟家大姑娘年紀輕輕,怎麼能栽培出這麼美味的果子,莫非有什麼門道。要知道皇家專門有暖房在冬天的時候結出新鮮的水果來供應,而比起佟家大姑娘的這些個果子,可是差了一大截呢。宋芷嵐不由自主的對那個未曾謀面的佟家大姑娘產生了幾分興趣。
沒想到,見面的機會來的如此之快。大福晉到四皇子所小聚,兩個個福晉坐在炕上聊天,宋芷嵐低眉順目的聽著女人間的八卦,家長裡短的,還挺有意思。期間,又有不少嫉妒的眼神掃過宋芷嵐已經有些顯懷的肚子。
一個身著綠色旗裝的丫鬟領著三福晉和一個陌生的姑娘到了暖閣,脆生生的通報:「三福晉到。」
宋芷嵐和幾個格格起身,大福晉穩穩的坐在炕上,烏拉那拉氏也起身迎了上去:「今兒真是巧了,大嫂才剛坐下,三嫂也到了。」
比起身著大紅旗袍,頭上珠環翠繞,端莊秀美,貴氣十足的大福晉,三福晉則是穿著銀領香色纏枝旗服,小把子頭上斜帶著一朵海棠絹花,旁邊垂著珍珠粒流蘇,三福晉整個人倒是顯出幾分溫潤如玉一般平易近人。
「叨擾四弟妹了,只是佟姑娘進宮請安,佟姑娘與我自幼相識,今兒正好見見。」三福晉笑著介紹一同來的姑娘。
原來這個就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佟家大姑娘,一身羽藍色刻絲蝶紋立領旗袍,居然顯現出那纖細的腰身仿若搖蕩的春柳一般。宋芷嵐很是眼尖的發現那旗袍的腰身處略微收緊,不似一般旗袍從頭到腳就是一條直線,難怪襯得著佟家大姑娘身材玲瓏有致。
比身材更吸引人的就是佟家大姑娘那瑩潤白皙的肌膚。宋芷嵐的膚色同樣玉潤,但是卻是白玉一般清冷的白皙。而佟家大姑娘則是白的晶瑩剔透間又透出幾許吹彈可破的粉嫩,臉上還帶著些稚氣,但足以看出佟家大姑娘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若是再長兩年,這佟家大姑娘可以稱得上是傾城佳人了,宋芷嵐漫不經心的看著佟家大姑娘。突地,宋芷嵐覺著這佟家大姑娘身上一閃而過的真元波動。
微微瞇起了眼,小心的聚起真元慢慢的凝成一絲灌注到佟家大姑娘身上。沒錯,這佟家大姑娘也是修真者,但是修為僅在煉器期,不足為懼,更奇怪的是佟家大姑娘身上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屍臭味,很奇怪呀。
看起來這位佟家大姑娘那些個果樹是靠的真元催生而成的。不過,宋芷嵐皺起了眉頭,就憑著佟家大姑娘微薄的真元,根本就不足以催生出如此多的果樹,莫非,她有什麼法寶。
想到法寶的宋芷嵐立刻有些興奮,但是看到自己微凸的小腹,立刻就洩了氣。雖說自己到了開光期,但是就是因為懷孕根本就不能妄動真元,剛剛注入佟家大姑娘的真元是自己僅有的了。只好等生下娃娃才好在做打算。
宋芷嵐頗為惋惜的看了眼佟家大姑娘,不過,這個佟家大姑娘似乎對烏拉那拉氏暗藏些敵意,似乎很不待見烏拉那拉氏,卻偏偏要揚著笑臉討好烏拉那拉氏。
有意思,宋芷嵐饒有趣味的看著佟家大姑娘很是親熱的同烏拉那拉氏說著話,明裡暗裡的打聽著四阿哥內宅的狀況,特別是提到四阿哥時候那略顯得激動的眼神。這佟家大姑娘莫非看上了四阿哥?不會吧,就四阿哥那天天死板著臉沒個人氣的樣兒也有人喜歡?
幾個人說笑了一陣之後,大福晉、三福晉和佟家大姑娘就起身告辭了。
烏拉那拉氏看著佟家大姑娘送的幾個紅木匣子,打開來卻是些首飾,並不是十分的名貴,勝在精巧別緻。
看了眼李氏和宋芷嵐,烏拉那拉氏示意身邊的侍女一人捧了一個匣子給兩人。
「這些釵子倒是精巧,看得出佟家大姑娘是花了心思的,正巧有好幾份了,宋側福晉和李格格就一人一匣子吧。自己喜歡也好,賞人也好,倒也體面。」反正只是些討巧的小玩意兒,也是順水推舟的人情,也能顯示自己大度,何樂而不為呢。
「倒真的挺別緻的,這蝴蝶好似真的一般振翅欲飛呀。」李氏捏起一隻蝴蝶簪,上面的蝴蝶不似平日裡見的那般死板,那翅膀反而顫巍巍的,活靈活現。
「佟家大姑娘這心思,果真難得,就是不知道誰有這個福氣娶進門了。」宋芷嵐隨口說道,一般的修道人,極少有看得上凡人的,自己這樣的情況倒是少見。
「這自有皇阿瑪做主,該會為佟家大姑娘指一個門當戶對的。」烏拉那拉氏眸光流轉,晦澀不明,又是一個前世裡沒有的人,這佟家大姑娘分明是衝著爺來的,看來是知道爺將來必定會登基,得好好的打探打探了。
宋芷嵐感受到烏拉那拉氏突如其來的怒氣,看來福晉也知道佟家大姑娘是為了四阿哥而來的了,不過,也沒聽四阿哥說過這女子,她到底是怎麼認定了四阿哥的呢?自己真的是很好奇。
作者有話要說:第四更
感謝angelno9妞兒的長評
☆、包子生了
才過了新年,宋芷嵐的肚子像吹皮球一般鼓了起來,整個人圓潤的一圈,套著著寬鬆的淺綠色包邊褂子,整個人透出一個暖洋洋的柔和氣息,整個人散發著母性的情懷。
當宋芷嵐第一次感受到胎動的時候,那一下一下跳動的生命力頓時就滲透到她的心底,這個小生命是她的孩子,她生命的延續,一種感動從心底油然而生。
她開始期待這個孩子,這種心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宋芷嵐輕輕的撫摸著高聳的肚皮,她的孩子,與她血脈相連,還沒出生就已經緊緊的牽動了她的心弦。
在屋子裡練字練悶了,宋芷嵐在樂琴、夏花的陪伴下,溜躂出了屋子,到花園裡去散散心。
花園裡陽光融融,春日晴好,和煦的春風輕輕的拂過。嫩綠的枝椏上掛著灼灼花朵,一片碧玉蔥蘢,滿是活潑的氣息,讓人看了能舒爽到心裡去。
宋芷嵐輕輕的扶著肚子,那溫柔似水一樣的神情就這麼落到了剛進院子的四阿哥眼中。一旁的十三阿哥扯扯四阿哥的衣袖:「四哥,小四嫂在那邊呢。」十三阿哥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宋芷嵐圓滾滾的肚子上,很是驚奇的樣子。
四阿哥牽著十三阿哥的手走了過去。宋芷嵐覺察到了有人,扭頭就看到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微笑起來:「爺,十三爺,請恕妾身不能請安了。」
「無妨,怎麼到園子來了?」四阿哥點頭,冷冷的語氣中能聽出顯而易見的關切。
「在房裡練字練累了,出來走走,太醫也說過要多走動走動。」宋芷嵐帶著笑意解釋。一旁的十三阿哥這些年個頭也長大了不少,大而圓的眼睛很是精神,活潑而守禮很得四阿哥的照顧。
「小四嫂,小侄子乖不乖?四阿哥居然不許我來打擾小四嫂,哎,我準備了好多的禮物給小侄子呢,小侄子肯定喜歡。」十三阿哥笑瞇瞇的看著宋芷嵐的肚子,滿是邀功的語氣。
宋芷嵐正想打趣兒,驀然間,一陣疼痛傳來,宋芷嵐不由自主抓緊了一旁扶著自己的樂琴,「……好疼……」宋芷嵐的呼吸急促起來。
「主子!」樂琴六神無主的尖叫一聲。
四阿哥神情一冷,迅速的抱起了靠在樂琴身上的宋芷嵐奔向早已備下的產房。得到消息的烏拉那拉氏也帶著接生嬤嬤趕到產房外,條不紊的指揮著眾人。
烏拉那拉氏看著沉默不語站在產房外的四阿哥和有些不安的十三阿哥,帶著絲笑勸慰四阿哥:「爺,您不如先換套衣服,您看,十三弟都驚著了。宋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必然能平平安安的為爺生個小阿哥。」
四阿哥只是冷冷的看了烏拉那拉氏一眼,沒有言語,只用漆黑難懂的雙眼看著簾子,彷彿要透過簾子看清楚裡面的情形一般。
開始的劇痛,讓宋芷嵐慘呼了一聲,接著就咬牙暗自忍耐著,她沒有想到生孩子居然那麼痛,緊緊的攥著床單。聽著接生嬤嬤的話,用盡最大的力氣把肚子裡的孩子給推出產道。眼前一陣一陣的發暈。
「四嫂,怎麼小四嫂只叫了一聲就沒有聲音了?」十三阿哥臉上混著擔憂和害怕,有些心有餘悸的開口。
那聲慘叫讓四阿哥身子一抖,不由自主的繃起了身子,整個人都僵硬起來,他從來沒有聽過宋芷嵐也會那麼慘烈,那麼痛苦,叫的連他的心都痛了起來,呼吸難受的不得了。
「這……」烏拉那拉氏扭頭看看一旁的奶嬤嬤,不知道怎麼回答十三阿哥,她確實知道為什麼,但是不能由她口裡說出來。
「回十三爺,這宋主子是咬牙省著力氣呢,大喊大叫反而會費力氣,不利於孩子的生產。」一旁的奶嬤嬤畢恭畢敬的回道。
宋芷嵐當然不知道這個緣由,純粹是覺得自己前世好歹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怎麼能大喊大叫的示弱輸給女人呢,只是身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而已。
產房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後,就悄無聲息,把四阿哥給駭的站了起來。接著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細細弱弱的有些讓人揪心。
接生嬤嬤抱著一個被大紅的襁褓包得嚴嚴實實的嬰孩出來,到四阿哥面前跪下說:「奴婢恭喜四阿哥,宋主子生了個小格格。」
四阿哥聽到是一個格格,一閃而逝的失望之後,又欣喜若狂起來,這個是他和嵐兒的女兒,四阿哥看著緊閉著眼睛的小嬰兒,伸出食指,輕輕的點了點小嬰兒的臉蛋,那觸感,柔軟的不可思議,讓他冷硬的心都軟成一片。
十三阿哥湊近了看小格格,很是驚奇:「呀,小嬰兒都這樣嗎?」
襁褓裡的小嬰兒紅紅的、皺皺的,有些病弱的樣子,不怎麼漂亮,難怪十三阿哥失望。
接生嬤嬤笑著回話:「小格格生下來就是美人胚子,越是紅彤彤的長開了褪掉胎紅之後膚色越白越漂亮。」
烏拉那拉氏笑著說:「來人,打賞,把之前預備下伺候小格格的乳母帶來。」
胤禛再仔細的看看自己的女兒,眉頭卻皺了起來,如此的柔弱,這明顯是早產的不足之症,扯了扯嘴角吩咐:「給爺用心伺候好宋側福晉和小格格。」
宋芷嵐看到小格格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天。沒想到生個孩子居然那麼耗費心神,能讓自己生生暈了一天。
「樂琴,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宋芷嵐輕輕的吩咐著。孩子不足月,才八個月受了暗算早產,宋芷嵐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俗話說「活七不活八」,到底是誰要自己孩子的命。
嬰兒生下來才一天,身子小小的,柔軟的不可思議,還是紅彤彤的,皺皺的小臉長開了點兒,雙眼緊閉著,小小的嘴巴偶爾吐個泡泡出來。宋芷嵐小心的用手指戳戳那紅紅的臉蛋,寶寶皺皺小鼻子,咧著嘴巴要哭不哭的哼哼著。那細微的哼哼聲,讓宋芷嵐的心都有些揪痛。
宋芷嵐看著這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嬰兒,甚至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動欣喜感動混在一起。宋芷嵐盯著嬰兒的時候,身體內部的真元不受控制的湧向丹田,不斷的壓縮凝結淬煉,運用起真元更加的收發自如,絲毫沒有之前的費勁,自己這是到了融合期。
自己的修為居然跨入了融合期,宋芷嵐更是歡喜不已。輕輕的撫摸著孩子柔嫩的小臉,她不會放過那個背後黑手的。
樂琴看著宋芷嵐的樣子,很是鬆了口氣,幸好主子還是喜歡小格格的:「主子,四阿哥正在外間等著呢,若是您醒了就立刻稟報。」
話音未落,外間果然傳來多了四阿哥冷硬低沉的聲音:「嵐兒,你醒了嗎?可有哪裡不適?」
「爺,妾身很好,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宋芷嵐輕笑起來,「妾身很開心很開心呢。」
「爺也很開心,好好的養好身子,莫要任性不吃湯水。」四阿哥的聲音裡帶著關懷和笑意。
「嗯,妾身省的,爺去忙吧,產房這兒不吉利。」宋芷嵐彎了彎眉眼,想起女兒的樣子,又有點擔憂,幸好自己的修為提升了,對真元的運用更加得心應手,也能更好的慢慢蘊養女兒的身子。
「好,要乖乖的聽話。」四阿哥應了一聲,過了好一陣,才聽到四阿哥離開的腳步聲。
「主子,奴婢給您端些粥來,您進一些。」樂琴見四阿哥走了,才輕聲詢問宋芷嵐。
儘管已經不用再吃東西,但是宋芷嵐也不願拂了樂琴的好意:「也好。」
樂琴自去端膳食,果真就是一碗熬的濃稠的紅棗粳米粥並著一碟子清爽的小菜,簡單的用了膳,宋芷嵐由夏花伺候著躺好,為了能早日鞏固自己融合期的修為,讓幾個丫鬟退了出去,默默的躺在床上小心的把自己身體裡的真元凝成細絲一般灌注到女兒體內。
細絲一樣的真元一點兒一點兒的從孩子足底的湧泉穴極為緩慢的運轉到頭頂的百會穴,運轉一周之後又從湧泉穴回到宋芷嵐體內。孩子因為早產而顯得先天不足的身體得到了滋潤,宋芷嵐不敢大意,只是溫養的孩子的心脈,改善孩子的體質還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洗三禮的時候,宮裡依著例賞賜下來,德妃的賞賜比旁的略厚了幾分。來的人挺多的,畢竟是四阿哥的第一個孩子,幾個阿哥們帶著福晉都到了,見到了小格格,都覺得是養不活的,畢竟才八個月就早產,先天不足,那瘦弱的身體還有細微的哭聲,都讓四阿哥心裡有些不好受。
宋芷嵐的母親趙氏也得了恩典來看望女兒。拉著女兒的手,知道了女兒早產的事情,滿是心疼的勸慰:「女兒不用多想,常理說『先開花後結果』,出了月子好好的養養,定能生個小阿哥。」
「額娘放寬心,女兒知道輕重的,就算有個小格格也是依靠不是,如今內宅裡福晉是賢惠大度的,女兒有福氣呢,額娘只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和阿瑪才好。」宋芷嵐拉著趙氏的手安慰著。
「正好,如今你阿瑪為了不影響你兩個兄弟的前程,已經上書請辭了,現在閒在家裡,整天含飴弄孫外加收拾你三弟呢。你大哥去年又陞官了,授包衣副驍騎參領,你二弟是堂堂探花,是翰林院編修,前程好著呢。放心,家裡都好好的。」趙氏小聲的告訴著宋芷嵐這些年家中的情況,很是欣喜兒子的爭氣。
「娘親,讓阿瑪和哥哥弟弟不要摻和到皇子中去,效忠皇帝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從龍之功可不是那麼容易掙的。」宋芷嵐小心的叮囑趙氏,今年三月的時候禮部尚書沙穆哈以議皇太子祀奉先殿儀注事,被康熙革職。這是康熙第一次不給太子臉面,弄的那些個阿哥都有些蠢蠢欲動。
「你阿瑪和哥哥弟弟們知道分寸,倒是你,四阿哥的寵愛很重要,但是畢竟你的身份擺在那裡,如今四阿哥對你太過寵愛,額娘很是擔心。額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好。」趙氏拍拍宋芷嵐的手,細細的叮囑著宋芷嵐,看著清艷脫俗的女兒,忍不住的辛酸,若不是被指給四阿哥,說不定自己的女兒已經穿著大紅嫁衣堂堂正正的做嫡妻了。
臨走的時候把一疊銀票塞到宋芷嵐手裡:「這些年莊子上出產的不少好東西,置辦的鋪子也賺了不少錢,這些錢你拿著打點好。都是做阿瑪額娘的一片心意。」宋芷嵐依言收下錢,看著趙氏紅著眼眶走出去。
坐月子的時候,四阿哥每天都要來看過宋芷嵐,縱使宮女攔著不能進內院,但也要隔著簾子好好的說好一會兒話,讓人不由得感歎,宋側福晉果然受寵。
在月子中不能碰水不能見風,整日的躺在床上,宋芷嵐惹著難受趁著坐月子好好的修煉清心訣,讓真元一遍遍的流轉在筋脈之中,盡快的鞏固境界,也不忘每天小心的用真元滋養自己的女兒,所以小格格臉色一天比一天好,看的樂琴和夏花嘖嘖稱奇。
出月子的那天,終於能洗澡了,宋芷嵐沉默的看著澡盆裡渾濁的水,立刻吩咐再洗一次,這女人的月子真難熬,自己身上都酸臭了,只好拚命的修煉真元。若不是有自己的真元蘊養,那個與自己一樣血脈相連的孩子可就夭折了。
懷孕的時候,自己的真元幾乎不能妄動,所以寶寶生下來就如同病貓一般,幸好在月子裡自己終於能用真元為寶寶改善體質,白白嫩嫩粉粉嘟嘟的極為喜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存稿箱君~~\(≧▽≦)/~啦啦啦
二呆苦逼的感冒了,兩分鐘就得用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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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禮(捉蟲)
「宋側福晉早產的事兒查出什麼了?」四阿哥的聲音極為冷漠,在其他人面前,四阿哥對妻妾的稱呼都是生疏的,不過跪在他面前的人卻知道,宋側福晉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
「回爺的話,宋側福晉早產的徵兆確實是為藥物所引起,可是奴婢三人把屋子裡裡外外都翻遍了,居然沒能找到那些個陰損物件,求爺責罰。」跪在地上的赫然是秋月,此時的她木然這一張俏臉,心中極為費解,肖嬤嬤、夏花和她熟知藥理,在怎麼著也不可能在她們三人的眼皮子地下如此張狂,可偏偏宋側福晉就是因此早產了。
「查不出來?爺要你們何用!!」四阿哥忍無可忍,一茶杯砸向的地面,他的嵐兒居然被害早產,差點就一屍兩命,這皇子所該好好的清洗清洗了。
「是奴婢無能,請爺責罰。」秋月只是老實的跪在地上請罪,宋側福晉這一茬確實好似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她們三人臉面全無。
「爺,宋側福晉出月子了,正問起秋月呢,奴才該怎麼回話?」蘇培盛心裡打著鼓,偏偏是宋側福晉派人來問,這可得罪不起啊。
「罷了,爺暫且繞過你們這一回,以後給爺小心伺候著,再有一次的話,你們也不用來向爺請罪了,回去怎麼跟宋側福晉說自己掂量掂量。」四阿哥冷冷的警告之後,擺擺手讓秋月下去。
四阿哥有些難受的撐著額頭,他專門挑了肖嬤嬤、夏花和秋月去照顧嵐兒,沒想到,即便是這樣,嵐兒依然遭了毒手,他還不夠強大,他得盡快把人手訓練出來,才好保護他要保護的人。
好久才平復下來,四阿哥命人來把衣服換了,全身打理妥當了,依然是那副冷冷冰冰的樣子,全然不見剛才的情緒波動,才抬腳往宋芷嵐的西殿走去。
宋芷嵐抱著女兒,輕輕的搖晃著,看著自己的女兒,怎麼看怎麼喜歡,簡直想讓她把世界上最好的捧到女兒面前。
這種心情從來沒有過,換尿布、洗澡、哄她睡覺,都是親力親為,若不是必須有嬤嬤們看著,宋芷嵐恨不得把女兒給貼在自己身上,時時刻刻在一起,她就是不喜歡自己的女兒沾染上旁人的味道。
四阿哥看著宋芷嵐如此溫柔的樣子,心情突然好了許多,伸出手指捏捏女兒粉嘟嘟紅潤潤的臉頰。
宋芷嵐橫了他一眼:「爺,居然常捏小格格的臉蛋,會讓小格格流口水的。」
「爺已經想好小格格的名字了,就叫寧馨,安寧美好。」四阿哥被那極媚的眼波掃的心中一蕩,略帶點不自在的說道,當然他沒有說自己為了這個名字寫了好幾張宣紙,挑了很久才挑出這個名字來。
「寧馨,寧馨,倒是個好名字。」宋芷嵐親親女兒的額頭,滿是稱讚。「額娘的寶貝,額娘叫你寧寧,寧寧。」
四阿哥靜靜的看著宋芷嵐那如花的笑靨,心中一片柔軟。
小格格的滿月禮是烏拉那拉氏操辦的,再見到小格格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可是驚詫了,當初那小格格可是不太好的樣子,居然能挺到滿月,瞧著還挺康健的,看來宋氏倒是費了不少苦心。
雖說如此想,但作為嫡母,烏拉那拉氏還是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該請的人都悉數下了帖子,打理的妥妥當當。
福晉巧笑倩兮八面玲瓏的招呼的幾個皇子福晉和宗室福晉,讓人感歎四福晉真是體貼周到。吉時到了的時候,宋芷嵐抱著小格格到了宴廳,微微低著頭跟在烏拉那拉氏後面。
先到太子和太子妃面前行禮之後,宋芷嵐就抱著小格格到了女眷中。幾個皇子相互交換了眼神,都覺得這宋氏果真是讓人一見就驚艷的美人,只穿了件銀紅的常服,頭上也簡簡單單的梳著兩把子頭,帶著兩朵粉色絨花,插了只累絲蝶形水晶簪子。這樣簡單的妝扮偏偏看起來格外的澄淨,讓人移不開眼的忍不住想一看再看。就連看遍美人的皇子們都忍不住暗道四阿哥運氣真好,能得這麼個絕色美人。
那些個福晉看到小格格,暗暗稱奇,這才一個月呢,居然變化如此之大,洗三禮的時候如同病貓一般,現在卻是粉雕玉琢一般白玉可愛,藕節一樣的小胳膊揮舞著,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呀呀」叫個不停,顯得極為精神。
「喲,這粉雕玉琢是什麼樣子,我可見識到了,小格格真是好似小仙童一般。」大福晉開口稱讚。
「這宋側福晉真真會調理人,這小格格照顧的滿好,瞧拿小胳膊揮舞的多有勁兒啊。」三福晉也稱讚起來。
慢慢的幾個福晉從小格格的樣子聊到了怎麼照顧孩子,又從照顧孩子扯到了女人怎麼坐月子,再從坐月子延伸到了懷孕的禁忌。
宋芷嵐看著自己的女兒睡著了,小聲的稟告了烏拉那拉氏就下去了。畢竟孩子還小,也只是抱著露個臉而已,至於宋芷嵐,又不是名正言順的女主人,自然沒必要一定要呆在宴席上。
晚上的時候,四阿哥到了宋芷嵐的內房。今天看著那些個兄弟吃驚的樣子,四阿哥著實覺得長臉呢,特別是自己的女兒那活潑有勁的精神頭更讓他高興。
「嵐兒這些日子辛苦了,怎麼滿月宴你早早的回來了。」四阿哥看著朦朧燈火下的佳人,整個人似乎都輕鬆起來,語氣緩和。雖說四阿哥自己已經做好了女兒早夭的心理準備,但是看著女兒一天天的健康起來,說不開心那是騙人的。
「沒什麼辛苦,聽著覺得吵鬧,寧寧又睡著了,有福晉在呢。」宋芷嵐淡淡的說,即使是修真者,也有著七情六慾,而孩子更是血脈的傳承。
四阿哥靜靜的看著宋芷嵐,這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從見到她到如今,她仍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偏偏就是這個女人讓他覺得安心,無論愛新覺羅胤禛變成什麼樣子,她依然恬淡依然安靜。就是這樣一成不變的舉止讓他覺得她是值得信任的,讓他驀然回首時她依舊在燈火闌珊處。
走上前拔下她頭上的簪子,烏壓壓的秀髮劃過優美的弧線垂散下來,濃墨的黑髮襯得白皙的眉眼猶如羊脂白玉一般。四阿哥把宋芷嵐打橫抱到床上,撐著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宋芷嵐勾起了嘴角,整個人猶如夜間綻放的曇花,輕靈而惑人。四阿哥眼神一暗,埋首親吻在宋芷嵐的脖頸。炙熱而濕潤的吻讓宋芷嵐微微情動,臉上也帶了潮紅,唇瓣間溢出了低低淺淺的呻吟。
四阿哥最喜歡看的就是宋芷嵐動情時的眉眼,那淡然無波的眼染上最濃烈的顏色,使得她一瞬間鮮活起來,勾魂攝魄,讓他心馳神搖。只想將這眼前的媚色狠狠吞嚼入腹,不顧一切地掠奪,佔為己有。
四阿哥和宋芷嵐翻雲覆雨,一片旖旎風情,而福晉則是在丫鬟的服侍下卸下釵環脫了旗袍,慵懶的泡在熱水裡。
「福晉,宋氏榮寵也太過了,就連滿月宴說走就走。」丫鬟青眉邊在熱水裡撒著花瓣,邊氣憤的指責著宋芷嵐,口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嫉妒。
烏拉那拉氏輕輕的瞥了一眼青眉,不由自主的搖頭,這丫頭的心,大了。也難怪,四阿哥隨著年紀的增長,越加的挺拔威武,即使不苟言笑,反而更添了穩重的氣息。天天看著這麼一個丰神俊朗男人,動了芳心也正常。看來要找由頭給打發走了,雖說丫鬟確實能成為四阿哥的女人,但是要真讓青眉爬上四阿哥的床,真真讓自己膈應了。
「行了,我看沒規矩的是你,爺寵誰是你一個丫頭能管的?亂嚼舌根,編排些亂七八糟的,看起來我平日裡的囑咐你是拋到腦後去了。」烏拉那拉氏冷冷的斥責青眉,示意一旁的素月上前來伺候。
素月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逝,真是眼皮子淺,天下間有幾個女人能容忍身邊的丫鬟對自己的相公虎視眈眈呢。偏偏對方還是四阿哥,即使爬上了四阿哥的床也不過是個低賤的侍妾而已。
「福晉息怒,福晉息怒,奴婢一時失言,求福晉責罰。」青眉頓時慌了手腳,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請罪,她看到宋氏那裝模作樣的姿態就忍不住忿恨,一個包衣居然就爬上了爺的床,偏偏一副故作冷淡高貴的樣子,爺怎麼能容忍?若是她,一定會溫柔多情奉爺為天的。
「起來吧,扣你一個月月錢,好好的長長記性。」烏拉那拉氏不以為意的揮揮手,躺在床上由素月為自己全身塗上厚厚的保養用的香粉。
早上起來了不久,李氏就已經到了,滿是慇勤的樣子,烏拉那拉氏看著李氏明裡暗裡的說宋氏恃寵而驕,不懂規矩沒來請安。微微搖頭歎息,記憶中那個風光的李氏終究被壓的出不了頭。
四阿哥走了之後,宋芷嵐抱著粉色的襁褓,用手指逗自己的女兒玩呢,看著那幼嫩的小手抓著自己的指頭不放,宋芷嵐滿心覺得歡喜,壓根就把請安這件事給忘了。直到樂琴一提醒才想起來,只好失望讓奶娘把女兒抱下去。
到了福晉門口的時候,遲了那麼盞茶時間,淡定的跨進門屈膝行禮:「妾身來遲,請福晉恕罪。」
烏拉那拉氏看著比平日更加秀美絕俗,水眸流轉間婉盼多情,讓人驚艷之極的宋芷嵐,倒是老實的請罪,沒有那什麼欲言又止的炫耀。宋氏平日裡一貫的受禮,倒是讓她省心,怎麼今兒個到如此的有些不同以往。
「什麼恕罪不恕罪的,妹妹伺候爺辛苦了,起來吧。青眉,待會兒到庫房裡取兩塊上好的阿膠給宋側福晉送去。」烏拉那拉氏面帶微笑,彷彿沒有任何不悅。
「回福晉,爺是按時辰出的門,只因妾身同小格格相處忘了時間。」宋芷嵐慢聲細語的解釋,如今四阿哥可不是那種沉溺溫柔鄉的人,自己也不想讓別人浮想聯翩,讓人覺得恃寵而驕而被人捏住把柄。
「難怪,就知道平日裡宋側福晉最守禮不過,原來是捨不得小格格,難為宋側福晉的慈母心腸,只是下不為例才好。」烏拉那拉氏不輕不重的說兩句也就揭過去了,宋氏從來都是按規矩來,輕易不為難人,偏偏又極受寵,倒是比那些恃寵而驕的難拿捏。
李氏聽了宋芷嵐的話略帶幽怨的瞅瞅自己的肚子,宋氏懷胎八個月之後坐了一個月的月子,這九個月間自己的侍寢天數可是多了不少,怎還是沒有消息呢?絞著手中的帕子,看著宋芷嵐依然淡然樣子,滿是心思愁緒。
作者有話要說:依然是存稿君~\(≧▽≦)/~啦啦啦
昨天下午的時候,有人來辦公室聊天,是倆個哥哥,lz屬於旁聽
聊著聊著,辦公室姐姐就說,小宋哥跳舞多麼多麼厲害
小胖哥說,哪天跳的?他怎麼沒有看到
姐姐說,你一定是光顧著看漂亮姑娘去了
小胖哥說,我這種人怎麼可能看姑娘,要看也是看帥小伙,姑娘有什麼看頭
二呆:表情淡定,內心各種激情澎湃……
☆、第33章
宋芷嵐抱著孩子輕輕的搖晃,看著睡得香甜的女兒,心中淡淡的憐惜,這個世道女人難做呀。小心的把襁褓放在嬰兒床上,確定女兒睡熟了才把夏花喚了進來。
宋芷嵐捏著一支桃獻三千鑲嵌珠簪子,打造的極為精巧,銀絲嵌玉,這玉雕成桃子樣,在燭火下流光溢彩,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喜歡:「肖嬤嬤,您說我提前兩個月發動是被人暗害了?」
「是,請主子恕罪,老奴翻遍這屋子庫房的裡裡外外,沒有找到下藥的東西,但主子分明是受了催產藥的影響,而且藥力過於強烈造成的早產。」肖嬤嬤平日裡帶著笑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顯示著內心的不平靜。
「查不出來?」宋芷嵐的語氣還是那清清冷冷的,聽不出有什麼不悅,「寧寧身邊伺候的人,底細打探清楚了嗎?」
「回主子,伺候小格格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這個主子儘管放心。」肖嬤嬤語氣極為堅定,若是再有個意外,那她們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真是漂亮呢。」宋芷嵐對著燭光,輕輕的旋轉著手中的簪子,沒頭沒腦的誇讚了一句,把簪子湊到燭火上,那精緻的花樣就被熏的失了顏色,讓一旁的肖嬤嬤一陣的惋惜。
佟家大姑娘送的這個簪子是生產那天自己簪在頭上的,當時沒注意,沒想到那秘藥居然就在這簪子上,自己太大意了。難怪肖嬤嬤查不出來,這可是修道人的手段。
宋芷嵐瞇起眼睛回想,那佟家大姑娘確實對烏拉那拉氏有些敵意和妒忌,即使看上四阿哥,也不一定能被指婚,佟家大姑娘看似也沒有理由下藥。
畢竟現在佟家作為皇帝的外家,勢力已經被皇帝忌憚,不然孝懿仁皇后不可能才進宮就被封為貴妃卻一生無子了,皇帝不會再指一個佟家姑娘給皇子做福晉的。那麼就從佟家大姑娘開始吧,既然能把藥性給掩蓋的嚴嚴實實不讓人查出來,那麼得自己親自跑一趟了,若不是自己到了融合期,怕還難以讓人察覺的溜出去呢。
是夜,月色淒清,薄紗一般的月光灑下來,隱隱約約的幾乎看不見影子。皇子所裡的宮燈漸漸都熄滅了。宋芷嵐掀開綢被,手指一彈,守夜的春桃變沉沉睡了過去。輕輕的穿上早已準備好的夜行衣,足尖輕點,便消失在夜色中。
感受著自己灌注到佟家大姑娘身上的真元位置,很快就尋到了佟國維的府邸,起落之間,宋芷嵐藏身在濃密的樹上,用神識一掃,微微一驚,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院子明裡暗裡的居然有這麼多人守著。仔細打量正中的樓閣,猶如一抹飄渺的黑煙一般,閃身進入了佟家大姑娘的閨房,那速度快的讓人無法察覺。
房間收拾得素淨雅致,宋芷嵐看見雕花大床帷簾低垂,厚厚的不透一絲光。宋芷嵐出手如閃電一般,用真元把床上的人給封的嚴嚴實實。
掀開帷簾,果真佟家大姑娘不能動彈的躺在床上,驚恐的看著宋芷嵐。身體的真元穴道都被真元封了起來,佟家大姑娘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宋氏,暗恨不已,想到自己的仙境,立刻又鎮定下來。
宋芷嵐當然沒有錯過佟家大姑娘鎮定下來的眼神,她也不怕,畢竟實力差距太大。宋芷嵐瞇著眼睛看著佟家大姑娘額頭上逐漸浮現出來的圖騰,冷笑起來,真的有法寶,而且這個女人還沒有認主。不過這個法寶居然與佟家大姑娘的靈魂纏繞在一起,看來這個佟家大姑娘要吃點苦頭了。
毫不客氣的伸手按在佟家大姑娘的額頭,宋芷嵐驚訝的發現佟家大姑娘居然是一體雙魂,只是其中一個靈魂被另外一個靈魂壓制起來。宋芷嵐驚訝之後用真元一點一點的把法寶與佟家大姑娘的靈魂剝離開來。這種強行撕裂的疼痛可不是能忍住的,佟家大姑娘被真元封住,發不出聲音,只是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痙攣起來,清麗的五官扭曲的不成樣子,張開的嘴巴發出無聲的嚎叫。
宋芷嵐看著手中不起眼的珠子,上面的圖騰與佟家大姑娘額頭上的一模一樣,宋芷嵐往裡面注入真元,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反應。神念一動,宋芷嵐驚呆了,她來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
遠處的山峰層巒疊嶂,山腳下是平坦的草原,不遠處有著一座雄偉的宮殿,仿若仙境一般。奇怪的是這地方有山有石有草有花有樹偏偏不見有水。
宋芷嵐望著宮殿,心思一動,自己居然就到了宮殿裡面,宮殿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建造,瑞靄紛紜,祥光繚繞。宋芷嵐走過空曠的大廳,發了很多很多的房間,一個房間裡堆滿了玉簡,包羅萬象,一個房間裡有丹爐,一個房間裡卻放在無數的玉瓶,另外一個房間裡則有著各式奇特的東西,刀叉劍棍是尋常,還有刻著龍的罩子,畫有蘭草的燈籠,彷彿是兵器庫。宮殿後有極大的草藥園,仙草靈果俱全,奇彩異常,佟家大姑娘獻上的九葉靈芝不過是凡品,看到如此多的仙草仙藥,宋芷嵐頓時打消了到康熙內庫盜靈芝的決定,粗略看過幾個房間之後,宋芷嵐便不再看下去。
但僅僅就這幾個房間的東西,就讓宋芷嵐激動異常,這個珠子裡居然令成一個世界,這可不是普通的寶物,裡面的東西隨便一件都仙氣環繞,顯然是一位有著通天大能的修道前輩煉製的,居然被自己碰上了。
宋芷嵐迅速的離開這個仙境,看著佟家大姑娘,冷笑著把佟家大姑娘那個靈魂給剝離身體,很簡單的就把神識侵入到佟家大姑娘的意識之中。
原來這件神物是一位神人閒極無聊時候煉製的小千世界,這位神人煉製成功之後就拋之腦後,不想這件神物落入修真界引發了血腥的搶奪,被一位仙人收為己有,宮殿便是這位仙人建造了,裡面都是仙丹仙器仙草,不想這位仙人遇到了時空縫隙,自己魂飛魄散,空間也被捲入期間,被一分為二。另外還有一汪九天碧泉,二者合二為一才是真正的神器。
至於佟家大姑娘則是另一個世界的魂魄,原本懷著不甘而亡,卻在這個世界裡得到了空間,所以附身到了六歲的自己身上,也謂之重生,因為空間和自己的靈魂纏在一起,所以她就以為沒人能奪走,自然沒有認主。異世之魂知道以後是四阿哥登基,所以才想方設法的想要接近四阿哥。
至於送給宋芷嵐的簪子確實是浸過藥水,之後用空間裡面的法術給掩飾住了,只是為了能讓宋芷嵐流產然後能趁著四阿哥傷心的時候自己能夠趁虛而入。
宋芷嵐看著在自己手中掙扎不休的異世之魂,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有著這麼厲害的神器居然還要嫁給一個皇子來勾心鬥角?用仙器法寶來掩飾藥性?真是暴殄天物啊!!而異世之魂在小湯山的莊子上那些個土地都被佟家大姑娘用空間裡面的息壤給撒了個遍,所以才能種活那些個南方的水果。用來種仙草的息壤居然被用來栽水果,宋芷嵐臉都綠了。
宋芷嵐毫不猶豫的劃開手腕,把鮮血滴在空間上面,一陣光芒之後,空間便認了主,珠子飛到宋芷嵐的額頭上沉浸到宋芷嵐的靈海之中,無聲無息,不洩一點氣息。看來自己這一趟來的真值啊,宋芷嵐喜滋滋的想著。
做完一切的宋芷嵐嘴角掛著冷冷的笑看著兀自掙扎不修來自異世的靈魂,狠狠的一捏,只感受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發自靈魂的嚎叫,便灰飛煙滅了。
但是看著另外一個龜縮在一角的真正的佟家大姑娘,宋芷嵐犯了愁,佟家大姑娘的身子早在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麼些年完全是靠著空間的仙氣才能維持,沒有了仙境的支撐,那具床上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怎麼也不能讓這麼一個孩子做孤魂野鬼吧,宋芷嵐有些頭疼的把這個靈魂給裝入玉瓶中,到時候再做打算吧。
待把這一切做好之後,時間差不多了,宋芷嵐轉念一想,把蠟燭給推倒在地,火舌沿著桌布燒了起來,還用真元推波助瀾一番,烈火熊熊燃燒起來。
「走水啦,快來人啦!!」一聲驚呼之後,佟府頓時兵荒馬亂。宋芷嵐滿意的點點頭,運起真元,回到了皇子所,才剛剛躺下就聽到樂琴輕手輕腳的推門聲。
請安回房的宋芷嵐心不在焉的捏著個叮噹脆響的金鈴逗弄著女兒,想著自己修行的清心訣。以前修煉都是自己憑著清心訣摸索著,一切結果都聽天由命,如今有了空間,裡面的修煉法覺成千上萬,自己得好好的篩選一番,務必要找出適合自己的才好。
又想到請安時閒談中烏拉那拉氏透露出佟府昨天晚上走水,風助火勢,佟家大姑娘不幸葬身火海,佟夫人哭的跟個淚人一樣,不少人還替佟家大姑娘惋惜,這又獻靈芝又獻水果的,怕是福澤太大了,佟家大姑娘受不住,才有了這場災難。
不過現在與宋芷嵐無關,如今宋芷嵐有了神器,偏偏因為因果未斷得留在皇子所,照舊當四阿哥的妾。這讓宋芷嵐頗為不滿,不過想到自己的修行也就丟了開去,反正自己是修道之人,區區數十年的光陰她還耗得起,不過是償還因果而已,演繹一個妾的人生,就當做一種入世了歷練。不知道玉簡中有沒有能恢復男兒身的辦法,自己慢慢找吧。修道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繼續存稿君
看著這一章都是講空間什麼的
二呆努力碼個小劇場出來
男兒身的小宋x四阿哥神馬的,咳咳,內涵神馬的,大家懂的
下午看見收藏夾更新的話,若是能接受男男床戲的妞兒就來看作者有話說吧
二呆cj遠目~
據說愛他就要讓他受,所以二呆森森的愛著四爺!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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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意識清醒過來,眼前卻是一片的漆黑,眨了眨眼睛,發現被蒙上的布條,一抬手,聽到了鐵鏈叮噹作響。
自己,這是被囚禁了!四阿哥愣住了,誰這麼大膽,感受到身下是柔軟光滑的觸感,摸索著抬手準備揭開蒙著眼的布條,不料寂靜無聲的房間裡突兀傳來了一聲清朗悅耳的輕笑:「呵呵……」
一雙細膩有力的手握住四阿哥的雙手,微微一使勁兒,四阿哥便倒進了一個懷抱裡,肌膚相親,四阿哥掙扎了一下,反而被抱的更緊,甚至能感覺到噴在脖頸處的溫熱呼吸。
「你是誰?為何要囚禁本阿哥。」四阿哥穩住了心神,冷冷的聲音裡有著金屬一般銳利的質感。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添過四阿哥耳垂,一陣酥麻瞬間便傳了開去,四阿哥頓時氣息不穩:「你……」
修長有力的手也順著四阿哥的肩膀滑落到胸前,捏住一粒紅珠揉捏起來,四阿哥顫抖了一下,溢出了一絲呻吟,又牢牢的把嘴巴閉上。
背後的人似乎不滿意,垂下頭,吻上了四阿哥的後頸,溫熱的觸感帶著濃濃的情慾,後頸處既酥麻又刺痛,讓四阿哥雙腿間的男性象徵抬起了頭。
「你……嗯……」四阿哥才一開口,乳珠被惡意刮過,立刻就輕哼了出來。
四阿哥被猛的放倒在床上,身後的人一個翻身壓在了四阿哥上面,火熱的身軀纏綿緊貼。
唇舌掃過已經發脹的乳珠,碾壓、吮吸,粗重的喘息噴在身上,讓四阿哥的身子有些發麻發軟。
一隻作怪的手握住四阿哥的滾燙的男根,曖昧的上下游移,越是摩挲越是腫脹堅硬,四阿哥忍不住動了動身子,發覺自己的手被放開了,手一拉便扯下了繫在眼睛上的布條,只一眼便呆住了。
那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容貌,讓四阿哥就這麼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看到四阿哥癡迷的樣子,那人又輕笑起來,聲音裡帶著勾人的溫軟性感,手卻不停的滑動,就在四阿哥快要到達情慾的頂點的時候,放開了手,抓住四阿哥腳抬了起來,露出了光裸的臀。
「你敢?」四阿哥還沒說完,直立堅挺的慾望根源便被人用手彈了一彈,又倒抽了一口氣。
一根手指輕輕的點了點那封閉的菊穴,鮮紅的顏色,那褶皺縮了一縮,彷彿是可憐兮兮惹人垂憐。四阿哥還要開口,那手指便順滑的探了進去,遇到阻礙也沒退開,只微微的旋轉,傳來讓人臉紅的嘖嘖水聲。
四阿哥驚叫起來:「滾開,我一定要你的狗命。」耳邊傳來了一聲輕哼,原本溫柔的動作就帶了些懲罰是味道,一股無法控制的興奮夾雜著疼痛傳來,四阿哥前端的慾望更加難受。
特別是手指探到深處的一點的時候,那種特別的快感竟然讓四阿哥舒服的渾身一顫,前端頓時滲出了高潮的液體。
那人特別的有耐心,一根、兩根、三根……隨著手指的增加,緊致的菊穴也羞澀的綻放開來,四阿哥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隨著手指的抽離,一根滾燙堅硬的東西頂在了菊穴入口,不顧四阿哥的驚叫,一點一點的擠進了甬道,填滿了整個地方,嚴絲合縫,不留一點的間隙。
四阿哥整個人都緊繃起來,身體裡帶了些痛感,可是偏偏又有夾雜著劇烈的快感,兩者結合襲向身體各處,舒服的讓四阿哥呻吟起來。
見四阿哥已經陷入情慾之中,拔出抽離又插入撞擊,四阿哥敏感的身體滋生出一股股絕頂的快感,幾乎要把四阿哥淹沒一般。
四阿哥被刺激的想求饒,偏偏那彆扭的自尊不允許自己低頭,只緊緊的咬住唇,把到口邊的尖叫呻吟給死死的壓下去。
那人壓的更加緊密,堵上了四阿哥的唇,撬開了四阿哥的緊咬的牙齒,狠狠的吸住四阿哥的舌頭,糾纏起來,一遍一遍的探過整個口腔,兩人呼吸相交,極盡纏綿。
四阿哥原本就堅挺的慾望更加興奮起來,那人次次都撞擊在那個點上,讓那極致的快感愈加堆積起來,終於爆發開來,四阿哥大叫了一聲,全身一陣抽搐,白濁噴濺出去,人一陣陣的暈眩,後穴絞緊,那人緊緊抱住四阿哥,一股滾燙的液體也湧進了四阿哥的身體。
那人抱住四阿哥,兩人的汗水把緊貼的身體黏糊的更親密,那人的唇貼近四阿哥的耳邊,輕輕的吻了一下,性感沙啞的聲音彷彿穿透的四阿哥的心:「記住,我是王家郎君。」
☆、第34章
四月的春天還帶著絲涼氣,花園裡光禿禿的樹杈吐出了幾片嫩綠的新芽,陽光溫暖輕柔的撒下來,照在人身上讓人從心裡就透出暖洋洋的舒坦。
宋芷嵐斜躺在書房的軟榻上,腰上披著一條繡蘭花薄毯,握著卷書。軟榻旁邊放著一張嬰兒床,床上的小格格睡的香甜,小小的嘴巴微微張著,肉肉的小手握成拳頭放在耳邊,可愛的讓人想戳戳她。
四阿哥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宋芷嵐低眸淺笑,陽光從窗戶上照進來,在宋芷嵐的側臉上灑下柔和的暖光,羽睫仿若蝴蝶振翅,感受到四阿哥的目光,宋芷嵐漆黑如濃墨一般的水眸望了過去,眼波流轉,粉唇含笑,猶如初曇綻放,說不出的一段風情。
「爺。」宋芷嵐撐起身子,就要下榻行禮。
「行了,不必多禮,免得吵醒了寧寧。」四阿哥大步跨到榻前,隨意的坐在宋芷嵐的身邊。
「寧寧剛剛睡著呢,這小傢伙如今倒是精神頭極好。」宋芷嵐微微笑看著四阿哥,四阿哥倒是極喜歡這個女兒,得空就會來看看,而小格格穿的都是四阿哥親口吩咐蘇培盛從庫房取來的最好的布料,極為柔軟舒適。
四阿哥伸手捏捏女兒粉嘟嘟的小臉,並不答腔,似乎手感很好的樣子,又改用手指戳戳肉肉的小拳頭。小格格皺皺小鼻子,嘴裡發出很可愛的哼哼聲。
「嗚嗚」彷彿感應一般,原本熟睡的小格格哼唧了兩聲,揮舞兩下小胳膊,睜開了黑漆漆的大眼睛。剛醒的小格格還帶著絲迷茫,嘴巴裡無意識的哼哼著,轉動著小腦袋似乎在尋找什麼一般。
「寧寧也知道要找阿瑪呢。」宋芷嵐笑著看著女兒那可愛的動作。
四阿哥好奇的伸出手指撥動著小格格的小手,一下子就被緊緊的抓住了。小格格很給面子的咯咯笑了起來,露出了粉紅的牙床。
感受著手指上柔軟稚嫩,看著小格格天真無邪的笑臉,聽著單純無垢的笑聲,四阿哥板成習慣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罕見的微笑,眼神柔和下來。略帶點笨拙的把小格格抱在懷裡,拍著襁褓,小格格笑的口水滴答。
看著膩成一團的兩人,宋芷嵐抽抽嘴角,這四阿哥真的是以後當皇帝的人?那個異世之魂沒記錯吧?還真看不出來。
自己這個女兒真的好養,幾乎不見怎麼哭,整天傻樂傻樂的,被捏痛了只會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你,讓人心都軟成春水一般,傻人也有傻福,有自己護著,總不會被欺負了去。
有些心不在焉的宋芷嵐心裡想著剛得的空間,不知道能不能在空間裡修煉呢?那裡面仙氣濃郁,說不得能事半功倍。若是有能強身健體的丹藥,得想法子送給家裡人才好。
四阿哥看到宋芷嵐有些恍惚的樣子,小心的把張著小嘴兒打哈欠的小格格輕輕的放到床上。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四阿哥扶住宋芷嵐的肩,極少看到嵐兒會如此晃神。
「沒什麼,寧寧也強健了不少,就是想到日後寧寧指不定會遠嫁蒙古。」宋芷嵐說的是實話,遠嫁蒙古的公主格格沒幾個長命的,離京城確實遠了些。尋仙問道看的是緣分和根骨,她不會勉強。其實在她看來,遠嫁蒙古倒比留在京城輕鬆自由。尤其是滿人越來越受向漢人的規矩束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蒙古那藍藍的天碧綠的草奔馳的馬兒,瀟灑又自在。
「……你莫多想,爺會想法子把寧寧留在京城的,宗室格格那麼多,不一定就挑上寧寧。」四阿哥把宋芷嵐輕輕摟住,宋芷嵐不提,他也沒有想到這一茬。
「真是,寧寧還小呢,盡說這些傷感的話,這快選秀了,不知道會不會進幾個新人。」宋芷嵐抬起頭,岔開了話題,她的女兒的未來,有女兒自己決定,誰都不能干涉。最好來幾個絕色美人,既賞心悅目,又能晚上絆住四阿哥,自己也能多謝時間把空間摸清楚。
自打她修為提升之後,她對往日最喜歡的床第之事沒了多少興趣,驀然覺得很是索然無味,厭煩的很。
沒想到,還真讓宋芷嵐從空間裡找出了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宋芷嵐試了好幾次才終於把口訣背了下來。
當晚,四阿哥理所當然的留宿在宋芷嵐的房裡。熟睡的小格格被抱走之後,若有若無的曖昧在兩人之間流動。
宋芷嵐對四阿哥嫵媚一笑,黑珍珠一般的眼睛眼波流轉,舉手投足間更是誘惑之極,偏偏眉眼間又透出一份清純,更是奪人心神。
夜晚,斷斷續續的喘息聲呻吟聲從臥房透了出來,間或還有著宋芷嵐的極惑人的討饒聲,淺碧色織錦百合如意床幔後是相互交纏的身軀,宋芷嵐墨色的長髮灑落在床上襯著潔白如玉的肌膚,春光正好璇旎無限。
宋芷嵐撐著下頜看著熟睡的四阿哥,特別是四阿哥一臉舒緩的表情,預示著好夢正眠。
既然有了仙境做保障,所以宋芷嵐在堆滿玉簡的房間裡發現了這個可以編造夢境的迷幻術。
這個法術倒是比較容易學會,倒是和迷魂術有些類似,只是比不得迷魂術那麼的複雜,也不會傷害心神。只是兩人對視的時候,宋芷嵐便把真元運轉到眼睛上,一點一點的迷幻住四阿哥的心神,讓四阿哥陷入到自己編造好的夢境之中。
只是這個法術頗為淺顯,宋芷嵐還燃起的有益助眠的安神香,這樣才確保萬無一失,尤其是看著四阿哥那沉溺其中的樣子,這個效果看起來非常不錯。
原本仙境裡有更高明的迷魂術,但是宋芷嵐雖說修煉清心訣,但是從未修煉過其他的攻擊防禦之類的修真法術,所以宋芷嵐在真元的運用方面其實就是個雛兒。若真對四阿哥使用迷魂術,一個不小心法術失敗的話,四阿哥可就會陷入迷魂之中醒不過來,那宋芷嵐就得不償失了。
宋芷嵐對自己的修真感歎,估計未來的數十年乃至數百年,她都要小心翼翼的鞏固自己的修為,而不是提升。
看著四阿哥熟睡的樣子,宋芷嵐把人摟進自己的懷裡蹭了蹭,雖然有些瘦的硌人,抱起來不是很舒服,但也湊合吧。
誰讓宋芷嵐飄蕩了這麼多年,孤寂了這麼多年,最渴望的就是肌膚相親,所以每次熟睡之後,總是要把人摟得緊緊的才開心。
宋芷嵐倒是更喜歡抱著自己的女兒睡覺,小小的香香的軟軟的,可舒服了。
四阿哥醒來的時候,看到宋芷嵐抱著自己睡的香甜,也不想吵醒她,只輕手輕腳的起身,還拉了拉被子,把宋芷嵐蓋的更嚴實一些。
待四阿哥走了之後,宋芷嵐睜開眼睛,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出聲喚人來伺候著:「樂琴。」
「主子,要起身了嗎?」樂琴捧著水盆進來,臉上儘是高興的笑,自己跟的主子受寵,做奴才的臉上也有光不是,況且宋芷嵐人溫柔大方,對奴才們還是挺給臉面的。
「嗯~」宋芷嵐呻吟了一聲,昨晚上的法術成功了,倒也挺耗費精神的,以後熟練了倒也方便。只要自己不樂意與他纏綿,就能用法術讓四阿哥睡過去,還讓他一夜好夢,也算對他不錯了。
舒暢的宋芷嵐便想起新得的空間,打算到空間裡修煉,不想才偷偷進入空間開始運起《清心訣》,那龐大的仙元立刻就湧進身體,那種恐怖的仙元肆無忌憚的在宋芷嵐身體裡衝撞著,若不是宋芷嵐及時移出仙境,那麼就是身體爆裂的下場。
饒是如此,宋芷嵐依舊嘔出了一口心頭精血,費了數個月才把那一絲仙元給煉化。才想明白自己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修士而非仙人,不僅修為的層次相差巨大,而且自己需要的人間的靈氣,若真的是在仙境中修煉,無異於老壽星吃砒霜找死啊。至於那些讓人垂涎三尺的法寶、仙草、丹藥、靈獸……同樣不是她現在的能力能夠收服運用的。
很奇怪,宋芷嵐皺著眉頭,怎麼只能仙人才能修煉呢?明明那些仙氣只是環繞在那宮殿周圍的方圓百里之內,其他地方並沒有仙氣啊。
百思不得其解宋芷嵐也就只好擦擦口水,熄了到仙境修煉的心思,每天都埋頭到仙境的玉簡堆中,尋找能用的玉簡。不知道那些玉簡裡有沒有關於煉丹的法子,最好是修真者和普通人都能夠服用的丹藥,那玉簡實在不計其數。
沒想到宋芷嵐還在空間裡找到了能用的丹藥,按說空間裡的丹藥都堆了一個房間,偏偏都是仙人之類的神通者才能用的,宋芷嵐翻遍了整個丹室,居然找到了一瓶培元丹和一瓶靈竅丹。這兩瓶可都是好東西。
培元丹顧名思義便是固體培元所用的丹藥,可以祛除體內雜質,滋潤心脈,疏通經絡,修道人吃了能為以後的修行打下基礎,而尋常人吃了,至少也能長命百歲。
至於靈竅丹,則更重要了,俗語說的七竅玲瓏便是說明人的聰慧靈動,但是絕大部分人都沒能通透靈竅,一直渾渾噩噩,而靈竅丹卻能使人心體空明而能達觀真理,猶如頓悟一般。
宋芷嵐捏著丹藥犯了愁,雖然是凡人能用的,但是不知道這樣的量,阿瑪額娘的身子能不能承受得住,若是藥力太強的話,指不定會七竅爆裂而亡。
看來自己得先試一試再說,趁著十五的日子,四阿哥必須待在福晉房裡,宋芷嵐哄睡了女兒之後,打發走下人,捏了一顆培元丹吞進嘴裡,很快一股暖流從喉嚨裡滑入身體內部,細微的靈氣順著經脈的方向不斷的延伸,慢慢的身體裡滲出了一些帶點黃色的污垢和雜質,身體裡的真元也增加了些許,看來這個培元丹對自己的作用不大。
自己是融合期的修為,還能有如此作用,那麼平常人只能服用一點點的量,明天找個人試試,找誰呢?宋芷嵐犯了難,驀然想到樂琴,宋芷嵐沉吟的許久,若是自己在一旁好好守著,也能用真元為她疏導,也更穩妥一些。
至於靈竅丹,則是沒有那麼多的顧忌,這個就看服用人的領悟能力了,有的人服下了靈竅丹,就能頓悟,得到七竅玲瓏,而有的人卻是沒有這個福氣。
第二日見到樂琴的時候,宋芷嵐把人都打發走,只留下樂琴伺候,手腕微微一轉,用指甲刮下些微培元丹的粉末,撒在了一塊雙色豆糕上。
「樂琴,嘗嘗看這雙色豆糕滋味可好,我吃著感覺太甜了些。」宋芷嵐捏著豆糕遞給樂琴。
「那奴婢就嘗嘗看。」樂琴很開心的把豆糕吞進嘴裡,努力嚼了嚼嚥下去,帶點困惑的回話:「奴婢吃著還不錯,不怎麼甜。」
沒想到不到一刻鐘,樂琴捂著肚子,冷汗津津的:「主子,奴婢出去走走。」
宋芷嵐一愣,怎麼會是腹瀉呢?沒想通便道:「身子不舒服就去休息吧,我這兒有人伺候。」
樂琴應了一聲,就慌裡慌張的退了出去,看了宋芷嵐微微蹙眉,這看著不像是真元爆體的樣子,算了,待樂琴回來再說。不想卻是秋月來回稟樂琴吃壞肚子,蹲在恭房起不了身呢。
直過了一天才見到樂琴,卻讓宋芷嵐很是驚訝,樂琴的精神頭極好,原本樂琴相貌不錯,就是在浣衣局待久了,天長日久的皮膚比旁的人有些發黃和粗糙,但是今兒已經變的有些白皙,細膩滑潤,才一天時間就有如此的變化,果真是效果極好。
既然服用的份量知曉的差不多了,宋芷嵐心中也有了計較。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存稿君~
感謝小水的地雷,不知道小水登陸還有沒有抽,希望不要抽了,好多妞兒都好抽的樣子,妞兒們都要rp好好的順利上晉江順利看文順利留言~\(≧▽≦)/~啦啦啦~
這個空間,二呆到底設定來干神馬?撞牆中~
不止小宋苦逼了,四四也苦逼了,cj遠目~
昨天一個小劇場炸出好多渴肉的妞兒,二呆好激動~\(≧▽≦)/~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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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z大家倒是不喜歡傀儡術,那二呆改了
感覺改過之後四阿哥更苦逼了,小宋想要了就陪床,小宋不想要了就陪睡orz
☆、第35章
宋芷嵐雖說能暗中把藥送到家裡,但是這樣會引起家裡的懷疑,宋芷嵐並不想暴露自己修道者的身份。
最後試了又試,浪費的好幾顆丹藥,才想方設法的把培元丹融合到六安瓜片中,想來父母都是愛喝茶的,這樣慢慢的蘊養,對心脈養護才更好。
就在趙氏得了恩典進宮的時候,宋芷嵐把一罐子六安瓜片給了她,別有深意的說道:「額娘,這茶放久了可不好,聽女兒一句話,回家就先喝這罐子吧,那滋味可是別有不同。」
趙氏瞭解宋芷嵐不會特意的囑咐,回家試著泡了一壺,那茶香飄出來,嗅一口,真是讓人神清氣爽。
一家人喝了茶之後,都覺得身子骨鬆快的不少,趙氏照鏡子梳妝,甚至發覺了自己面上的皺紋都淡了一些。頓時明白了這可是不得了的東西,每天泡茶更勤快了,日積月累之下,一家人都或多或少的覺察到了自己的變化,但是都極有默契的三緘其口,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
轉眼已是金秋時節,樹上的葉片也泛著淡淡的黃色,微涼的秋風拂面,略帶著絲寒意,片片樹葉打著旋兒飛舞。天邊的滿月又圓又亮,清輝灑下來,給喧鬧的皇宮帶來了幾分清冷的涼意。
八月中秋,正是家人團聚的時候,四阿哥原本想要帶宋芷嵐到宮中赴家宴,卻被宋芷嵐推拒了,要對著太后皇帝又跪又拜的,自己何必自找罪受呢。
宋芷嵐看著翻身坐在小床上的女兒,吃吃笑了起來。小格格睜著一雙杏仁一般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地四處看著,揮舞著藕節一樣的小胳膊,粉嫩的小嘴半張著呀呀的叫喚。
女兒如今長了兩顆細細的乳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抓住東西就往嘴裡塞,奶娘丫鬟們都是仔細的盯著,生怕她把什麼不能吃的東西塞嘴裡了。
「哎呀,額娘的寶貝喲。」宋芷嵐笑瞇瞇的把女兒抱在懷裡,到飯廳的圓木靠椅上坐下,「來,咱娘倆賞月過中秋啦。」
樂琴提著螺鈿漆食盒進門,將食盒裡的盤子一一取出來擺在圓桌上,邊擺盤子邊說到:「主子,今兒的螃蟹極肥美呢,主子多進一些。」
「瞧瞧,樂琴丫頭也嘴饞了?待會兒多吃兩隻,我不會心疼的。」宋芷嵐也笑了起來。
菜不多,兩盤子肥蟹,一盤芙蓉豆腐,一碟子涼拌的白菜心,一盤月華糕(即月餅),一壺溫過的菊花酒,還有一碗碧瑩瑩的粳米飯。宋芷嵐抱著女兒,夏花用小錘子輕輕巧巧的敲開蟹殼,取出紅彤彤的蟹膏,沾上蔥薑醋放到碗裡。
宋芷嵐吃兩塊蟹膏和兩隻螃蟹的蟹肉便放下筷子,看著女兒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定定的盯著面前的邢窯白瓷杯,壞心眼的用筷頭沾了一點兒酒給女兒嘗嘗。小格格粉紅的小舌頭才一舔筷頭,小臉一皺,小嘴一咧,哇哇大哭起來。宋芷嵐手忙腳亂的哄女兒,看著樂琴和夏花那略帶譴責的眼神,不由得訕笑起來。
好不容易哄好了,看著已經打著小哈欠的女兒,宋芷嵐輕輕的哄著女兒入睡。看著女兒睡熟了,才把女兒交給奶娘,吩咐道:「帶小格格下去吧。」奶娘應了一聲,抱著小格格到了隔間伺候著。
「行了,不用你兩伺候了,剩下的那些個螃蟹你兩分分吧,滋味還不錯的。」宋芷嵐含笑著對樂琴和夏花說到。
宋芷嵐自顧自的坐在窗邊的小凳上,手裡拎著酒壺自斟自飲,菊花酒的味道不錯,清冽香醇,一整壺酒都被宋芷嵐喝的乾淨。莫名覺得寂寞了,所謂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而已。
就在宋芷嵐難得的傷感悲秋的時候,李氏的院子裡傳來了喧鬧聲。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情,宋芷嵐皺了皺眉,如今四阿哥和四福晉都不在府中,論情論理都應該去看看。得,動身吧。
兩人的院子離得近,前面一個粗使丫鬟提著燈籠,夏花扶著宋芷嵐,三人略帶急促的進了李氏的院子。果然一片兵荒馬亂的情形,丫鬟們像沒頭蒼蠅一般,還有著丫鬟「主子,主子」的哭喊聲。
「紅玫,快把你家主子扶到榻上去,樂琴,快去請太醫。」宋芷嵐很是果斷的吩咐著。
李氏冷汗津津的躺著,捂著肚子很是痛苦難耐的樣子。宋芷嵐看著李氏雖然臉色蒼白,但是卻不顯病態,一瞟桌子,一樣的飯菜,也不可能有人下毒吧,莫非吃壞了肚子。
不到盞茶時間,太醫到了李氏的房間,為李氏把脈之後,拱手恭喜:「恭喜,李格格這是喜脈,只是食用了大寒之物動了胎氣,吃幾帖保胎藥就好。」
李氏一聽,頓時激動的坐了起來:「真的?真的是喜脈?」
「確實是喜脈。」太醫滿是鎮定的說道。
李氏眼淚立刻奪眶而出,宋芷嵐看著李氏那激動的樣子,心中有些明白李氏的期望,仍舊笑著道:「恭喜妹妹懷了小阿哥,這可是喜事呀。」
李氏用帕子擦擦眼睛,細聲細語的說道:「多謝宋姐姐,妹妹貪嘴多吃了點螃蟹,沒想到差點兒害了小阿哥,若不是姐姐心善來看望妹妹,妹妹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看著李氏帶著防備的眼神,宋芷嵐抽抽嘴角,也懶得跟她計較:「既然妹妹沒事,那就好好休息吧,我就不叨擾了。」還不如回房修煉自己的真元呢。
晚上回皇子所的四阿哥和烏拉那拉氏同樣知道了喜訊,四阿哥面上淡淡的,看不出高興不高興,只是按例賞了些東西。
烏拉那拉面上倒是很高興,仍舊免了李氏的請安,同樣賞下不少好東西,為李氏特別開了小廚房。
李氏懷孕的消息就像一粒小石子投入湖中一般,起了幾絲波瀾,很快就平靜下來。李氏倒是安分,烏拉那拉氏免了她的請安,她倒是日日都到,態度一貫的溫順謙卑。
到德妃宮裡請安的時候,烏拉那拉氏看到站在德妃身後一個貌美的宮女,想了想便笑了起來。
「額娘,李氏懷了身子,不方便伺候,宋氏有了小格格要照顧。早覺得額娘身邊伺候的人是極伶俐的,媳婦就厚著臉皮向額娘求了去伺候爺,額娘可不要捨不得呀。」烏拉那拉氏笑意吟吟的向德妃打趣,早就看到德妃身邊的那個烏雅氏的丫頭是德妃的同族,既然德妃有這個打算,自己就先開口討要,既給德妃面子,也顯示自己的賢惠大方。
「瞧瞧老四媳婦這張嘴喲,說的好似我不撥幾個伶俐的丫頭都不好意呀。正巧我身邊伺候的福丫頭是個伶俐的,相貌也齊整,就撥給老四做個格格好了。」德妃掩唇笑了起來,既然老四媳婦這麼給面子,自己自然也會維護一二,自己為烏雅氏的路已經鋪好,怎麼做就看烏雅氏自己了,若是不成器,自己也不會為區區一個格格撐腰。
烏拉那拉氏領回一個格格的消息自然傳到了李氏和宋芷嵐耳中,李氏先是氣憤不已,烏拉那拉氏那麼賢惠幹什麼?接著摸摸自己還平坦的小腹,立刻又笑了起來,反正自己有了身子,輪不到侍寢,福晉和宋氏還在一旁看著呢,尤其是福晉,入門三年都沒有消息,在怎麼大度不在乎也該著急了。至於宋芷嵐,壓根就沒把烏雅氏放在眼裡,自己的女兒能坐起來了,正抱著女兒樂呵呢。
果真,第二天請安的時候,烏雅氏就例行敬茶了,瞧著烏拉那拉氏給的賞賜,還挺大方的。
宋芷嵐細細的打量著烏雅氏的樣貌,如花似玉的小臉嬌媚動人,一雙黑眸水霧朦朧,尤其是那長開的身段曼妙妖嬈的極為誘惑,讓宋芷嵐暗讚一聲真是勾人的尤物。似乎是覺得自己是四阿哥母妃的同族,身份不同,烏雅氏的態度略帶著幾分驕縱傲然。
烏雅氏確實新鮮著,四阿哥寵了不少天之後又開始輪流侍寢。依然是宋芷嵐佔大頭,一個月起碼得有十一二天,四阿哥都待在宋芷嵐的院子裡,烏拉那拉氏其次,最後的是烏雅氏。宋芷嵐倒是無所謂,如今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些個情事上,就算四阿哥來了,更多的是相擁而眠。
本來烏雅氏原本以為憑著自己的姿色,即使做不到讓四阿哥專寵,但也能穩壓宋芷嵐一頭,沒想到敬茶的時候,見著宋芷嵐,就把那份心思收了,宋芷嵐那鍾靈毓秀,似水墨畫一般溫潤靜雅的高華姿色生生把烏雅氏襯出幾分俗艷來。不由得慶幸李氏懷著孕不能侍寢,自己也能多輪幾天。
縱使如此想,烏雅氏仍然憤憤不平,宋氏也不過是一個包衣,憑什麼由爺專寵。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的烏雅氏開始截人了,每當四阿哥去其他人房裡的時候,半路上總能遇到烏雅氏,要麼折花,要麼彈琴,要麼送甜湯。烏雅氏正在新鮮的頭上,還真成功了幾次。
烏拉那拉氏是聰明的,從她對待四阿哥女人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她一步一步盤算的是四阿哥的信任,至於烏雅氏的小手段,她根本就看不上眼。烏拉那拉氏早就看出四阿哥對宋芷嵐的情分不一般,宋芷嵐也不是好惹的,她的逆鱗就是女兒一個,烏雅氏沒有觸及到,宋芷嵐自然不會計較。可惜烏雅氏居然想在十五的時候攔截四阿哥,就算沒成功,也是掃了烏拉那拉氏的面子,這下烏拉那拉氏有些動怒了,給了幾分顏色就想開染房,真是不知輕重。
李氏懷孕不能侍寢,宋氏已經有一個女兒傍身,她記得至少要好幾年之後宋氏才會誕下另一個女兒,暫時還不足為慮,至於烏雅氏,若是讓她真的懷上了,那可就不太好辦吶,德妃真是好算計。可惜自己是不會讓烏雅氏如願的。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
今天二更喲~
☆、第36章
烏拉那拉氏並沒有多做什麼,只是不動聲色的放縱著烏雅氏,使得烏雅氏頗有些皇四子所第一人的姿態。
早上請安的時候,依然是李氏早早的到了,一貫的慇勤小意。烏拉那拉氏知道李氏的心思,也不多話,前世的時候,哪能見到李氏如此伏低做小,她可是憑藉著爺的寵愛一直都高調張揚,持寵而嬌。
隨後,宋芷嵐也到了,見了李氏也不意外,時辰到的時候,居然還沒見烏雅氏,這個女人也不是聰明的,才剛進門不是應該先站穩腳跟在徐徐圖之嗎?偏她如此,恨不得皇子所裡的人都知曉她得四阿哥歡心。
李氏懷著孕,也得了個凳子坐著,三個人聊了一會兒,才聽到烏雅格格到的通報聲。
烏雅格格進門的時候,滿眼的水波蕩漾,一臉的喜悅,原本就嬌媚的小臉更添了幾分滿是被滋潤過的春色,聲音柔媚婉轉:「婢妾給福晉請安,請恕婢妾來遲了,只因伺候爺的時候,意外打翻了茶盞,爺體恤奴婢,命奴婢換過衣裳再來請安,請福晉責罰。」
烏拉那拉氏好笑的看著烏雅氏帶著幾分欲言又止的炫耀,四阿哥體恤的人她現在見過的可是只有宋氏一個而已。
不過這麼簡單的手段,還真是,烏拉那拉氏都懶的生氣,只是淡淡的擺擺手:「行了,既然是爺體恤,那就免禮吧,只是下不為例。」
烏雅氏謝恩之後起身,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如今烏拉那拉氏、宋氏、李氏都有凳子坐著,沒有福晉給的恩典,她卻只能站著。咬了咬牙,烏雅氏用略帶委屈的眸子掃過烏拉那拉氏,見福晉沒什麼反應,只得站在一旁。
烏拉那拉氏抿了口茶,轉頭對著宋芷嵐聊了起來:「我記得花園裡的菊花開的極燦爛,宋側福晉可有去觀賞一番?」
「前兒下了一場雨,風吹雨打的,如今倒是只剩些殘枝,正應了那『菊殘憂有傲霜枝』,倒是爺對此滿是喜歡。」宋芷嵐不經意的說道,那裡有株菊花是四阿哥親手種下的,極為上心,得空了總去看看,沒想到被一場雨給打的只剩下殘花敗葉了。拉著自己又是一通的抱怨,這四阿哥怎麼原來越話多啊?
「也是,我倒記起,爺隔三差五的總去花園逛逛,莫不是為了賞菊的吧。」烏拉那拉氏看似不經意的說道,四阿哥可是時常伴著宋氏去賞花觀雨的。
烏雅氏聽著有心,立刻就記下了。她只是在晚上的時候刻意截人,現在知曉四阿哥白日裡回到花園,這偶遇一番不也是緣分?烏雅氏面上的喜色怎麼都藏不住。
果真下午的時候,烏雅氏用心妝扮了一番,穿上件淺色的繡桃花菊旗袍,小小的兩把頭上只攢了朵粉嫩的絨花,整個人嬌媚中又添了幾分清純,愈發的勾人。
頗為滿意的照了照鏡子,又偏頭問自己的大丫鬟雪衣:「覺著怎麼樣?」
「奴婢覺得主子的唇色太濃了些,今兒穿得素雅,胭脂淡淡的才更相配。」雪衣仔細的端詳著烏雅氏,捏著帕子按了按烏雅氏的雙唇,那正紅的胭脂便淡了不少,豐潤的唇呈現一種可人的粉紅色。
「還是你精細些,走吧,今兒天氣正好,到花園散散心才是。」烏雅氏滿意的點頭,抬手搭上雪衣的手,搖曳生姿的走了出去。
四阿哥和宋芷嵐在花園八角亭裡,兩人坐在一起,宋芷嵐抱著女兒輕哄,四阿哥手裡捏著個金鈴鐺逗弄女兒,涼亭裡瀰漫著一股子其他人插不進去的融洽。這極溫情的一幕就落在了烏雅氏的眼裡,一抹忿恨一閃而過,穩下心神,扭腰擺臀的走了過去。
四阿哥側著身子低著頭完全沒有注意周圍,宋芷嵐倒是感受到有人接近,才抬起頭就看到輕移蓮步,款款而來的烏雅氏。倒是比濃妝艷抹更加順眼許多,這烏雅氏心思都寫在臉上,倒是直來直往的性子,雖說有些小驕縱,在宋芷嵐看來也挺可愛的。
「婢妾給四阿哥請安,給宋側福晉請安。」烏雅氏柔柔媚媚的聲音響起,四阿哥看到有些咧著嘴哼哼的女兒,有點不高興的抬起頭,冷冷的說一句「免禮」,也就不再搭理不請自來的烏雅氏。
烏雅氏帶著尷尬委屈的站在石子路上,宋芷嵐看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那樣子,也沒想什麼,只是憐惜女孩子的心情一來,也就開口解個圍:「烏雅妹妹來坐坐吧,雖說天高氣爽的,但日頭也有些熱勁。」
「多謝宋姐姐。」烏雅氏溫婉一笑,倒也沒有推辭,故作大方的進了亭子。
烏雅氏才向前登上了台階,宋芷嵐便被香粉味兒給嗆的有些想打噴嚏,心下不由得有些後悔邀請烏雅氏,這女兒還小呢,若是被粉兒嗆到了可不好。
見四阿哥只顧著逗弄宋芷嵐懷裡的孩子,烏雅氏心裡暗恨,也湊上前去,輕笑著誇讚:「這就是小格格了吧?真是白玉可愛,讓人看了就歡喜呢,難怪爺平日裡就疼愛的緊。」
孩子年紀小,也被烏雅氏濃烈的熏香給嗆到了,抽抽噎噎的皺著小臉哼哼起來,四阿哥見狀沉下了臉。這烏雅氏不請自來打擾了自己和嵐兒相處就算了,居然還這麼一副做派,真是不知規矩。
烏雅氏也是沒眼色的,見四阿哥臉色難看,還以為是因為小格格哭了惹他心煩,心中一陣竊喜,面上卻故作擔憂道:「呀,怎麼小格格突然哭了起來?宋姐姐可要多上心才好,婢妾聽著都心疼呢。」
邊說邊伸出手要碰碰小格格的臉頰,偏偏還帶著指甲套,尖銳的套子一下子就在小格格柔嫩的小臉上劃出了兩道紅痕,原本還只是抽抽噎噎的小格格立刻就裂開嘴哭了出來。
宋芷嵐勃然大怒,伸手就把烏雅氏給推開了,烏雅氏嘴裡嚷嚷著,「哎呀哎呀,宋姐姐為何推婢妾。」便站立不穩的倒向四阿哥的懷裡。
看著女兒的臉蛋,宋芷嵐滿是心疼,都怪自己剛剛只顧著運起真元來隔絕烏雅氏的香粉氣,沒想到烏雅氏如此不省心。
烏雅氏看著宋芷嵐哄孩子的樣子,面上又閃過不屑,張了張嘴又要說什麼的時候。四阿哥反手一推,就把倒向自己的烏雅氏給推開了,臉色更是黑的能滴下墨汁來。
「閉嘴,爺金枝玉葉的女兒也是你一個妾能編排的?」看到自己的女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小臉通紅,還不停的打嗝,四阿哥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看。
聽到四阿哥飽含怒氣的聲音,跌坐在地上的烏雅氏頓時嚇住了,嬌媚的小臉慘白一片。
「蘇培盛,快去請太醫。」那小格格的哭聲簡直讓四阿哥都心疼起來,對烏雅氏更加不喜,不過是多寵了兩天就如此不知輕重行事張狂。
「烏雅氏,你可知錯?」四阿哥冷冷的聲音簡直要把烏雅氏給凍的發抖。
烏雅氏仰起嬌艷的臉龐,淚珠兒頓時滾滾落下,艷若桃李的面色便帶了幾分梨花帶雨般嬌弱,聲音宛若杜鵑啼淚般令人心碎:「爺,婢妾知錯了,婢妾只是粗心大意,求爺……求爺饒了婢妾這一次吧。」
四阿哥眼神在烏雅氏低泣的面上頓了頓,聽到小格格抽噎的打嗝聲,眼神更加狠厲起來,這個賤人。烏雅氏看著四阿哥的冷硬起來的眼神,心中頓時對小格格憤怒起來,這個禍害,早晚毀了她。
而宋芷嵐則是冷冷的看著烏雅氏這般做派,反正不管四阿哥會不會懲罰烏雅氏,她都不會讓烏雅氏好過的,驚著自己的孩子就受著自己的怒火吧。
四阿哥並沒有客氣,只罰烏雅氏禁足一個月,且抄《宮規》、《女則》、《女戒》百遍,還知會了烏拉那拉氏讓嬤嬤好好教導烏雅氏規矩。
烏雅氏被禁足的消息自然沒有瞞過德妃,但是烏雅氏給烏拉那拉氏這麼大的把柄,烏拉那拉氏自然沒有必要做什麼好人,借口烏雅氏沒規矩,大大方方的到德妃那裡請了個嬤嬤管教,烏雅氏這次面子裡子都丟了乾淨。這下真把德妃給氣了個倒仰,烏雅氏是自己賜下了,尤其還是自己的同族,烏雅氏如此不爭氣,自己同樣丟了臉面。直接給了宮裡最嚴厲的嬤嬤管教烏雅氏,讓她學會該有的規矩。
原本烏雅氏還期望德妃能救護她一二,卻不想德妃被她給氣狠了,自己的手段沒有學到一二,反而被拿住的把柄,傷害格格這事兒讓德妃如何維護她,派一個一個嬤嬤好好的教導一番,能學多少就看她的造化了。
「徐嬤嬤,這碧螺春就是比六安瓜片滋味更好呢,你說,這花園的景色呀,可不是人人都喜歡的。」烏拉那拉氏抿一口茶,輕笑起來,烏雅氏果然還是像前世那麼蠢呢,自己不費吹灰之力便收拾了烏雅氏,明面上還沒有一絲的錯處。
「主子高見,這花啊,就是知道在什麼時候開什麼時候謝,才得主人喜歡。就說那曇花,雖說美的驚人,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就怕那青松,年年翠綠偏又是有傲骨得主人歡心的。」徐嬤嬤應了一聲,思量了一下,湊近烏拉那拉氏,略帶點擔憂。
「嬤嬤多慮了,我知道嬤嬤的意思,不過,這青松呀,我自由打算,若是個省心的,我也不會為難太多的,畢竟,我也挺待見青松的風姿。」烏拉那拉氏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
烏雅氏傷害了宋氏的女兒,就不知道接下來宋氏要如何對付烏雅氏了,她可不認為一個能從宮女爬上側福晉的女人是簡單的。宋氏的態度決定著她是否是安撫拉攏還是打壓剷除。
烏拉那拉氏盯著碧綠的茶水,心思百轉千回,最終化為堅定,為了將來她的弘暉,這條路再怎麼艱難她也要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二呆實驗了一下防盜章節
每個章節3000字,夜裡三點發,早上7點二呆再改回來
望天,本來盜文滿天飛,二呆也不想說什麼
可是為毛連小劇場都要盜orz
剛剛二呆起床上吐下瀉,又是腸胃感冒
二呆杯具了,這幾天估計就是吃什麼吐什麼的命了
待會兒還要去打吊針~~o(>_<)o ~~
☆、第37章
夜色深沉,天邊幾顆昏暗的星星忽明忽滅,更顯得天空黑漆漆的,寢室裡亮著兩盞燭火,黃亮的燭光照亮了房間的一角,床上厚厚的幔帳隔離的燭火,黑暗而寂靜。
暮然間,孩子的啼哭劃破了夜的寂靜,顯得分外的響亮和可怖。守夜的丫鬟很快的把其他的燭台點燃,房間裡頓時亮如白晝。
宋芷嵐抱住女兒輕哄著,小兒夜啼可不是什麼好事,想到白天的時候太醫說的小格格受到驚嚇,有可能晚上的時候會驚啼,這幾天務必要好好的看顧好小格格。
聽著女兒撕心裂肺一般的啼哭,宋芷嵐對烏雅氏的怨恨更加深了一層。宋芷嵐不停的在房間裡輕輕走動,手裡更是不停的拍撫著女兒,但是沒有什麼效果。
尤其宋芷嵐不敢再對小格格輸入真元了,在仙境的時候看到了真元的禁忌,沒有靈根的人在輸入過多的真元時,會因為不能煉化而最後刺激而死,特別是孩子還稚嫩,承受能力更加低下,幸好當初為小格格用真元改造身體的時候,真元在小格格體內循環一個周天之後又回到了宋芷嵐體內。
看到自己的女兒已經哭的小臉發紫,發出的聲音已經帶了點沙啞,宋芷嵐小聲的念起了梵文的大悲咒。平淡悠遠的嗓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小格格在這個古樸和雅的聲調中慢慢的平靜下來,緩緩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哄睡了女兒的宋芷嵐終於騰出手來準備收拾烏雅氏了。宋芷嵐黝黑的眼睛彷彿穿透了障礙一般惡狠狠的盯著烏雅氏禁足的方向。她是修真者,她不會妄造殺孽,但是具有凡人所沒有的實力同樣讓她能輕而易舉的懲罰得罪她的凡人。
有手段有能力報復,她又何必忍氣吞聲,龍有逆鱗,觸之必怒。她對烏雅氏確實有一點憐惜,這點憐惜可比不得傷害她女兒的怒火。
宋芷嵐看著手中剪成人形的黃紙,上面同樣用硃砂繪製了讓人眼花繚亂的圖案和烏雅氏的生辰八字,宋芷嵐把烏雅氏的一根頭髮綁在符紙上,輕聲的念著咒語,並且催動了體內的真元,很快符紙迅速的憑空燃燒起來,化為烏有,沒有一絲痕跡。
這是一個類似巫蠱的咒術,只要有你討厭人的生辰八字和頭髮就能對那個人下咒。區別在於這個咒術只會讓人不斷的做噩夢,那些夢境真實到你都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現實,所以這個咒術名字就叫南柯夢。
宋芷嵐輕輕一笑,傾國傾城,烏雅氏,這一個月就請你好好地品嚐一下噩夢的滋味吧,千萬別發瘋哦。
彷彿回應宋芷嵐一般,烏雅氏所住的院子裡傳來了淒厲的慘叫,彷彿受到了極為恐怖的驚嚇一般,讓人聽的頭皮發麻。
烏雅氏從禁足的第一天開始就做著噩夢,地府輪迴,妖魔鬼怪,各種可怖的東西不斷的在她的夢中出現,她甚至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之後的夢中她的父母她的家人包括她自己遭遇著不同的悲慘事情,淪為乞丐,被賣入青樓,被發配寧古塔……她甚至不敢入睡,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時空一般,她又要淪落到不能被救贖的境地。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人間的各種苦難烏雅氏都嘗了一遍。在第一天的時候,因為她的慘叫,甚至驚動了四阿哥和福晉,宣來了太醫為她問診,但是太醫看了之後只說烏雅氏思慮過重,所以夜有所夢,開了幾帖安神的藥方。可惜烏雅氏吃了之後完全沒有用,到了後來烏雅氏似乎魔瘋了一般,即使是黑夜也要把燭火點起來,房間裡不能有一絲的黑暗,每天宮女都要陪著她,不論白天黑夜。
但是這些手段通通沒有用,烏雅氏迅速的憔悴下去,不敢睡覺,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有一次從夢中醒來差點用床邊的花瓶砸死的一個宮女。
皇四子所裡甚至開始流傳烏雅氏發瘋被鬼附身的傳聞,烏拉那拉氏很果斷的把傳言給壓了下去,調撥了幾個孔武有力的嬤嬤去看守烏雅氏,不讓烏雅氏有一絲一毫的閃失,更重要的是不能再發出那種駭人的慘嚎,就算要死也不是這個時候死。
被烏雅氏弄出來的動靜給攪的焦頭爛額的烏拉那拉氏很是惱怒,一方面要把流言傳聞給壓下去,一方面要找到可靠的太醫醫治烏雅氏,再有要面對德妃咄咄逼人的質問,烏拉那拉氏覺得待烏雅氏出來擺平流言之後一定要設法挑撥四阿哥把烏雅氏打入冷宮,以絕後患。
宋芷嵐則輕鬆多了,繼續自己悠然閒適的日子,每天寫寫字畫畫畫,逗弄逗弄女兒,晚上的時候則是努力修煉,鞏固自己的真元。只是烏雅氏被禁足了,少了個伺候的人,四阿哥晚上來找宋芷嵐的日子更多了起來,看四阿哥的樣子,似乎對烏雅氏也極為不滿。
「福晉,烏雅格格禁足一個月的時間到了,但是聽伺候的人說烏雅格格不太好。」素月把烏雅氏的消息告訴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氏沉吟一會兒之後開口道:「素月,你從庫房裡撿些高麗參阿膠之類的補品給烏雅格格送去,要是烏雅格格的身子骨不好那就告訴她免了她的請安,讓她養好身子再說。」
烏拉那拉氏曾去見過烏雅氏,好好的一個美人被折騰的失了顏色,看起來就算烏雅氏解禁了也不會再得四阿哥的寵愛了。
青眉和素月捧著補品繞過花園到了烏雅氏所在的院子裡,院子打掃的很乾淨整齊,但是出入的宮女面上都彷彿蒙了一層灰一般的沒有精神頭,即使在陽光的照耀下,整個院子依然顯得有些陰暗冷冰。
「青眉姐姐,素月姐姐,怎麼得空來烏雅格格這?」伺候的小宮女看到青眉素月的到來,很是客氣的問好。
「烏雅格格解禁了,福晉吩咐我倆來給烏雅格格送些補品,烏雅格格還好吧。」青眉很是溫柔的開口。
小宮女猶豫了一下,小聲的說道:「格格不太好,不過今兒倒是睡著了,沒有做惡夢,以後應該會好起來的。」邊說邊掀開了簾子請青眉和素月進房。
房間了的瓷器擺設全部都被收拾起來了,防止烏雅格格傷人或者自傷,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好似雪洞一般,沒有一絲生氣。烏雅氏蜷縮在床上,好像害怕見到人一般。
青眉和素月走上前行禮:「奴婢給烏雅格格請安。」
蜷縮著的人抖了抖,慢慢抬起頭來,青眉和素月不由自主的抽了口冷氣,只聽說烏雅格格整天噩夢連連,飽受折磨,卻沒想到卻成了如今這幅鬼樣子。
床上的烏雅格格瘦得皮包骨頭一般,原本艷若牡丹的一個美人兒好似人形骷髏,臉上原本水媚的眼睛越發顯得大大的空洞無神,烏壓壓的頭髮也如同枯草,沒有一絲亮色,雞爪子一般的手指扭在一起,整個人神經兮兮的分外嚇人。
青眉和素月相互看了一看,讓小宮女把補品給收拾好,告訴小宮女不用烏雅格格去請安了,並且敲打了伺候烏雅氏的貼身宮女,讓宮女們們好好的照顧著烏雅格格,讓烏雅氏養好身子。
兩個人就急急忙忙的回去稟報福晉,那匆忙的身影好似身後有什麼怪物在追趕一般。
烏拉那拉氏知曉了烏雅氏的情況之後,皺了皺眉頭,本想試探一番宋氏的態度,沒想到倒是烏雅氏自己出了狀況:「嬤嬤,這烏雅氏到底是衝撞了什麼?怎麼好似中了邪一般?」
「這,老奴也不知,怕是真的是衝撞了污穢的東西吧。皇子所裡的上上下下老奴已經清查過了,沒有再出什麼風聲了。」徐嬤嬤躬身為烏拉那拉氏倒了杯熱茶。
「罷了,去請太醫好好看看吧,不只要開藥方,最好有食補的方子,讓烏雅氏最好用最快的速度養出人樣來。」烏拉那拉氏沉默一會兒,才說道。
這樣不僅是給德妃一個交代,更重要的是要堵住那些想要興風作浪的人的嘴,不然四阿哥身上可要背負不好的名聲了,她和四阿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要多加考量,而康熙皇帝可是非常重面子的人。
德妃知道烏雅氏的情況同樣極為不滿,烏雅氏雖說是自己的同族,但是完全比不上一個有前途的兒子,如今十四阿哥還小,需要一個哥哥在前面擋著,若是四阿哥出了什麼狀況,不止會連累自己,一樣會連累十四阿哥。她當然不會為一個小小的格格出頭,至於對烏拉那拉氏的敲打,只不過是順勢而為,讓烏拉那拉氏不要失了本分而已。
四皇子府雖然人心暗動,但是面上維持了和睦的平靜,尤其烏雅氏院子裡的丫鬟來稟報烏雅氏已經大好了。
烏拉那拉氏挑眉,這才一個月能,就能養好?莫非青眉和素月撒謊不成,不過烏雅氏再不出來的話,四阿哥估計要把她忘記到腦後了。
李氏同樣挺著四個月大的肚子出現在早晨請安的時候,在得知烏雅氏已經養好了身子同樣來請安的時候,李氏不由得暗道一聲晦氣。畢竟烏雅氏的情況李氏是知道一些的,真不知道這個烏雅氏的身子是真好還是假好,要是她突然發起瘋來,李氏突地打了個寒戰,不由得雙手護住了肚子。
而宋芷嵐則對烏雅氏沒什麼興趣了,她已經給予了烏雅氏一個月的噩夢懲罰,至於烏雅氏之後怎麼樣則不是在她的關心範圍,不過聽夏花講烏雅氏似乎不太好的樣子。四阿哥可是整整兩個月沒有踏進烏雅氏的院子,這代表著烏雅氏已經失寵了,以後怕也沒了翻身的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lmlmlike、6662386、瑤月玲瓏三位妞兒的地雷~╭(╯3╰)╮
二呆終於爬起來了,現在還是手軟腿軟orz
腸胃感冒還沒好,這個時候大姨媽這個磨人的小妖精來湊神馬熱鬧/(ㄒoㄒ)/~~
二呆最近rp不好,正在考慮要不要去拜拜佛燒燒香神馬的orz
妞兒們的留言二呆下午看看有沒有力氣再回orz
二呆繼續滾回床上縮著了╭(╯3╰)╮
☆、第38章
烏雅氏顫顫巍巍的向烏拉那拉氏請安,手裡捏著帕子,真想把自己深深的藏起了。她記得不再做噩夢之後,她慢慢的清醒了許多,但是再次從銅鏡中看到自己的相貌時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銅鏡中醜陋如惡鬼一般的相貌居然是自己?怎麼可能?
即使後來烏拉那拉氏派人來好好照顧她,也只是把她調理的能見人了而已,她嬌嫩的肌膚暗淡無光,妍麗的臉蛋失去了色澤,甚至就連眼角都有了幾絲細紋,她好恨。烏雅氏記得四阿哥見到自己的時候,那目光中的嫌棄和厭惡。自己進門還不足三個月,現在卻像開敗的花朵一般,沒有了往日的嬌艷。
就算沒有奴才敢說三道四,但是那些個瞞不住的輕蔑詭異震驚的目光讓烏雅氏同樣惱怒異常,她要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被四阿哥遺棄到腦後。烏雅氏看著依舊美麗的烏拉那拉氏、李氏和宋芷嵐,那恨意彷彿小蟲子一般啃咬著她難過的心。
李氏微微垂著眼簾,掩下了眼中的幸災樂禍,就烏雅氏如今的長相,怕是永無翻身之地了。四阿哥身為皇子,什麼樣的美女找不到,不會委屈自己去寵愛失了顏色的烏雅氏。
烏拉那拉氏歎了口氣,這後宅的女子能得寵愛的就是依靠家世、相貌和才情,如今這烏雅氏本就沒什麼家世,又毀了相貌,若是想不開的話,指不定出什麼蛾子。
「烏雅妹妹如今身體到是好了許多,這春日晴好的,多走動走動散散心才好。」烏拉那拉氏一貫的溫和嫻雅。
「謝福晉關心,婢妾省的。」出來走動讓你們嘲笑嗎?我不會讓你如意的烏拉那拉氏,烏雅氏彷彿找到的發洩口,把一股腦的嫉妒憤恨都指向了烏拉那拉氏。
回到房間的烏雅氏冷靜下來,以她現在的資歷和手段,很難對烏拉那拉氏使絆子,畢竟她到皇四子所的時日太短,而且烏拉那拉氏非常謹慎,那要怎樣才能讓烏拉那拉氏不好受呢。
烏雅氏瞇起了眼睛,她想起了進門之前對烏拉那拉氏的瞭解,賢惠大度的名聲在宮裡是有名的,但是烏拉那拉氏的房裡卻沒有侍妾,即使不能伺候四阿哥,烏拉那拉氏寧願讓四阿哥到李氏和宋氏的房間裡,也不願意用宮女固寵。哼,烏拉那拉氏,我偏偏要讓你房裡出一個寵妾。
青眉再一次奉命為烏雅氏送補品的時候,就看到態度極為溫柔的烏雅氏,還拉著青眉說了一會兒話。
作為烏拉那拉氏的大宮女,青眉還是頗為體面的,在面對烏雅氏的示好的時候,青眉對烏雅氏的舉動雖說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秉著不得罪人,青眉也沒有拿喬,兩個人的關係就親密的不少。
再一次遇到青眉的時候,卻是在花園裡。自從噩夢之後,烏雅氏第一次出現在花園,當然烏雅氏是專門來攔截青眉的,雖說失去了寵愛,但是烏雅氏還是有些門路來專門打探消息。
「青眉,真是巧了,你也來賞花?」烏雅氏帶著點兒笑,收拾的很整齊,不見了嬌媚卻自有一股溫婉的味道。
「青眉給烏雅格格請安,奴婢是奉命給李氏送點東西,剛巧要回福晉話呢。」青眉抿著嘴角,臉上也掛著笑臉。
「喲,福晉還挺大方的。我記得青眉你也快十八了吧,真是好年華呀,可惜了。」烏雅氏似笑非笑的刺激著,畢竟宮女要三十歲才能出宮,而青眉姿色不錯,可惜卻沒有入四阿哥的眼。
青眉蹙起了眉頭,福晉防她防的厲害,她根本就進不了四阿哥的身,如今讓烏雅氏這麼一說,青眉便湧起了對烏拉那拉氏的不滿。
「呀,那不是爺嘛,今兒真真感巧了。」烏雅氏小聲的驚呼,拉著青眉快步向前請安。
四阿哥回皇四子所的時候,就看到烏雅氏在閒逛,冷峻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即使他不怎麼喜歡烏雅氏,但是烏雅氏好歹是他的女人,他也不會刻意的去為難烏雅氏,一個女人而已,他還養得起。
在烏雅氏後面兩步遠的丫鬟倒是惹得他多看了兩眼,有些面熟。青眉姿色不差,尤其這個時候又有了烏雅氏的襯托,十八歲的青眉正值含苞待放的時候,那種參雜了對四阿哥的傾慕的羞怯中又有著青蔥一般的稚嫩,縱使宮女不能塗脂抹粉,這樣反而是青眉有了那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天然風情。這樣,俏麗的青眉就這麼被四阿哥看在了眼裡。
烏雅氏自然把四阿哥的微妙態度看在了眼裡,打破了僵局:「爺,這時候不早了,婢妾不打擾爺了。」
四阿哥點點頭,烏雅氏帶著自己的丫鬟施施然回房。青眉自然不會跟著烏雅氏,落單的青眉面對四阿哥的時候,心兒怦怦跳,原來烏雅格格的用意是這樣嗎?這個是她的機會,她得抓住才能得到四阿哥的青睞。
四阿哥看著烏雅氏的舉動,發現青眉沒有和烏雅氏一同離開,揚揚眉開口:「你是?」
青眉面上帶著羞澀的微笑:「奴婢是在福晉身邊伺候的宮女,今兒奉命送東西給李格格,正準備回稟福晉。」
「前面帶路吧。」四阿哥本就是準備找烏拉那拉氏的,這小宮女看著可人,就一併去也好。
雖說是一道去,但是青眉的表現卻是極為本分,到了烏拉那拉氏的房裡,輕輕回稟之後便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絲毫沒有給四阿哥一點勾搭的眼神,這般做派反而使得四阿哥對青眉有了點興趣。
順利成章的,在烏拉那拉氏不能伺候的時候,四阿哥點了青眉侍寢。烏拉那拉氏縱使心裡氣的不得了,面上自然不會反對:「難得青眉入了爺的眼。青眉,好好的伺候著爺,知道嗎?」
回到房間的烏拉那拉氏砸了個纏枝茶碗,沒想到啊,這青眉真爬上四阿哥的床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徐嬤嬤趕緊把烏拉那拉氏扶到榻上坐下:「我的主子喲,何必為那麼個攀高枝的狐媚子生氣,就算侍寢了,這狐媚子也不定能開臉呢。」
「哼,我偏不給她開臉,就看她能不能讓爺開口給她一個名分了,就算爬上了爺的床,也是個伺候人的命。」烏拉那拉氏冷笑起來,既然青眉敢背叛她就不要怪她不義了。
第二日見到青眉的時候,一臉的春色動人,還羞答答怯生生的老早跑來服侍烏拉那拉氏。烏拉那拉氏低頭喝了口茶,淡淡的說到:「青眉昨兒個服侍爺辛苦了,李嬤嬤,以後青眉的份例再多加上一層。好歹青眉也是我身邊的大宮女,不能虧待了。」
烏拉那拉氏只提了青眉的份例,至於身份?不過是服侍了爺一回,還想開臉做侍妾,做夢呢,不過幾兩銀子就能打發的東西。
青眉的嬌軀微微顫了顫,她以為既然四阿哥都讓她侍寢了,那以烏拉那拉氏的賢惠,也會為她開臉,縱使不能提為格格,起碼能梳攏了做侍妾,若她得了四阿哥的歡心,也能做個格格。沒想到只是輕飄飄的多了點份例而已。
「好了,青眉,我知曉你是個忠心能幹的,你昨兒伺候了爺,今兒就讓你好好歇歇吧。」烏拉那拉氏很是和氣的讓青眉下去休息。
「是呀,這是主子給青眉姐姐的恩典呢,要是奴婢呀,巴不得就躲了懶。」水彤脆聲快語的打趣著,她是剛提上來伺候福晉的,會看人眼色,伺候烏拉那拉氏也舒心,最重要的是這個是烏拉那拉氏旗下的包衣,可以放心的使喚。
烏拉那拉氏似笑非笑的看著青眉失落的樣子,既然你和烏雅氏勾搭上,那就去伺候烏雅氏吧。
冷落的青眉幾天之後,青眉發現如今更是連四阿哥的面都碰不著,福晉總是把她支使的團團轉。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烏拉那拉氏找了個機會吩咐讓青眉去給烏雅氏送東西。就如同烏拉那拉氏所料,青眉去了許久還不曾回來。
這時候,四阿哥到了,烏拉那拉氏親自迎了上去,四阿哥看到烏拉那拉氏,讓蘇培盛把東西呈上來。
烏拉那拉氏一看,是些首飾釵子之類的,倒也精巧,假裝愛不釋手的樣子,抬起眼看著四阿哥:「這是爺給妾身的?」
四阿哥嗯了一聲,淡淡的說:「今兒出宮,看了些東西,喜歡就收著吧。」
「那妾身多謝爺惦記了。」烏拉那拉氏喜滋滋的把玩著那釵子,突的「啊」了一聲:「爺,妾身這才想起來,烏雅妹妹的身子骨大好了,尤其妹妹分外的惦記爺,要不……。」
四阿哥微微皺了皺眉,烏雅氏對寧馨臉上的劃痕他是看在眼裡的,這個女人,他可沒興趣抬舉。
「妾身還讓青眉給烏雅格格送了些上好的燕窩和雪蛤,這東西極滋補呢。水彤,青眉什麼時候去的呀,怎還沒來回話呢?」烏拉那拉氏看似不在意的說著,雙眼閃閃的看著四阿哥,好像求四阿哥讚揚一般。
「那些個東西,你自己看著辦,別虧待了自己就成。」四阿哥曉得自己的福晉是大度的,既不要那些個格格立規矩,對下人也是賞罰分明,很是對自己胃口,所以他也願意給她福晉的體面。
「回福晉的話,青眉姐姐去了半個多時辰了。」水彤略帶點疑惑的說著。
半個時辰,四阿哥皺起了眉頭,這幾步路的事情居然去這麼久。
「這麼久,算了,我親自去看看吧,權當散散步。」烏拉那拉氏用期望的眼睛看著四阿哥。
「行了,爺給你這個面子,一同去吧。」四阿哥看著烏拉那拉氏的眼神,這個福晉從來沒有求過什麼,就隨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終於能喝粥了
小米粥香香的真好喝
~\(≧▽≦)/~啦啦啦
二呆要振奮~握拳
努力推倒大姨媽這個傲嬌的小妖精!!
☆、第39章
硬木圓桌上擺著兩盅紅棗燕窩羹,香甜的味道縈繞開來,讓人忍不住的直流口水。但是面對這樣名貴補品的人卻是心不在焉。
「青眉,怎麼發起呆來了?快嘗嘗這福晉賞的一品燕窩,滋味極好。」烏雅氏看著青眉有些恍惚的的樣子,按捺住脾氣,真是沒見過這麼眼皮子淺的人,哼,以前若不是烏拉那拉氏顧著幾分,早被吃的連渣都不剩了,沒想到居然來我這裡討主意。
「烏雅格格,奴婢只是來向格格求教的,如今奴婢雖然是爺的人,但是……但是卻連爺的面都不得見,這……」青眉不安的攪動著燕窩羹,很是忐忑不安,爺如今怕是記不起她這麼一個卑微的宮女了吧。
真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烏雅氏輕蔑的看著的青眉,嘴裡卻是說著安慰的話語:「青眉,你一定多想了,當初在花園一遇到爺,爺不就把你記住了,還點了你服侍。怕是福晉不高興吧。」
「真的嗎?」青眉很是驚喜的抬頭,果然是福晉的阻撓,不然,爺不會那麼快就忘記她的。
「當然。」烏雅氏很肯定的回答。
在烏雅氏溫言細語的安慰下,心情越來越好的青眉吃光了一盅燕窩羹,同時對烏雅氏信任不已。
烏拉那拉氏一看到烏雅氏院子就看到了兩人很親密的樣子,臉色就變了。
而得知四阿哥到來的烏雅氏和青眉都喜出望外,但是烏雅氏看了看歡喜的青眉,狠狠的扭緊了帕子,這一次怕是又要當一回綠葉來襯托青眉這朵嬌花了。
果真四阿哥只是略坐了片刻便抬腳走了,走的時候烏拉那拉氏開口命令青眉一起走。烏雅氏看著一群人離開的背景,心中一陣刺痛,面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青眉,那盅燕窩好喝吧,呵呵呵,這輩子你就別想生下爺的孩子。」
而青眉卻是滿懷激動的跟在四阿哥後面,沒想到爺居然還記得她,莫非爺是專門到烏雅氏的院子去尋她的?含羞帶怯的偷偷看一眼四阿哥寬闊的背,面上透出了粉粉的紅暈,完全沒有看到烏拉那拉氏唇邊的冷笑。
才回到房間,烏拉那拉氏便笑了起來:「青眉倒是同烏雅格格要好,正巧了,烏雅妹妹身邊伺候的人年紀到了要開恩放出宮去,青眉就撥去伺候烏雅格格吧。」
四阿哥揭開茶蓋,喝了一口香茗,對烏拉那拉氏的處置不可置否,一個背主的奴才,值不得自己費心的。
「主子,青眉捨不得主子。」青眉無助的目光輕輕瞥向四阿哥,卻看到四阿哥壓根沒有理會自己。
「若不是青眉如此的伶俐能幹,我也不會讓你去伺候烏雅妹妹呀,行了,下去收拾吧。」烏拉那拉氏揮揮手,別給臉不要臉。
「是,奴婢告退。」青眉咬咬牙,最後眼波在四阿哥身上轉了一圈,不甘心的下去了。如今爺根本就不踏入烏雅氏的院子,這是變相把自己給貶到不受寵的烏雅氏身邊呀。
烏雅氏看著拿著行李到自己院子的青眉,很是和氣溫柔,慢慢的笑了起來:「烏拉那拉氏,我讓你偷雞不成蝕把米。」
「主子,聽說福晉把侍寢過的青眉姑娘撥給烏雅格格了。」樂琴看著坐在案桌面前抄書的宋芷嵐,沒想到來時挺風光的烏雅格格就這麼給打壓下去了。
宋芷嵐頭也不抬,手腕一停,整篇《道德經》工工整整的抄在箋紙上,整篇字端嚴而清拔,宋芷嵐認真的端詳,覺得還能入眼,才抬頭看向樂琴:「你這丫頭倒是知道的多。」
「這消息都已經傳遍整個院子了,就主子天天窩在院子裡,是不是叫什麼兩耳不聞窗外事?」樂琴鼓了鼓腮幫子,頗有點怒其不爭的架勢。
「你呀就是太歡脫了,把這案桌收拾了。」宋芷嵐含笑著點點樂琴的額頭。隨著修為的精進,宋芷嵐對這些個丫頭越發的縱容,所幸這些個丫頭還有幾分眼色,並沒有因此輕狂起來。
宋芷嵐捧著茶碗站在窗前,就看到四阿哥走進院子。微微笑了起來,對女兒而言,這位爺算得上一個好阿瑪了。
四阿哥一跨進院子就看到窗邊含笑的宋芷嵐,寧和淡雅的笑靨,那眼中的澄淨明澈彷彿讓生活中的一切不如意,都消融了,讓人的心都明亮愉悅起來。
「在看什麼?」四阿哥讓身邊的人把東西放在桌上。
「剛剛抄了卷《道德經》,正準備休息片刻呢,剛巧就看到爺來了。這是什麼?」宋芷嵐拎起茶壺,倒了杯熱茶雙手遞給四阿哥。
「今兒出宮,淘到幾樣東西,還算新奇別緻,帶回來給你。」四阿哥不以為意的接過茶,裊裊的茶香飄散開了。他沒有說這些東西都是自己親手挑出來的,至於福晉的那些首飾,不過是打發蘇培盛買的而已。
宋芷嵐一看,居然是一套十二生肖的擺件,十二個動物憨態可掬,神態各異。還有一套竹子的茶具,不知用什麼方法製作的,居然翠綠欲滴,看著極為質樸野趣,這是給自己的。一個精巧的撥浪鼓,很軟的牛皮,大紅的顏色很亮眼,上面畫著個福娃娃,玉石的手柄,打磨的極為光滑,一串九連環,拎起了叮噹作響,這些個小孩子的玩意兒就是給寧寧的了。
宋芷嵐握著撥浪鼓,童心未泯的搖一搖,鐺鐺作響:「這撥浪鼓真好看,寧寧見了,怕是不會放手呢。」
看著宋芷嵐極為燦爛的笑靨,四阿哥也輕笑起來,這些年四阿哥得皇上的看重,尤其四阿哥很是聰明的站在太子身後,並不像大阿哥那麼處處同太子爭鋒相對,而八阿哥入了皇上的眼之後,幾個皇子中反倒是四阿哥不怎麼顯山露水。
縱使如此,四阿哥仍然覺得很累,宋芷嵐這裡是他唯一覺得安寧的地方。
皇四子所很快又沉寂下來,臘月已過,陰冷的北風呼嘯的更厲害了,宋芷嵐房間外的那株梅樹綻放出紅艷的花朵,映著積雪,自有一股傲然的韻味。
「主子,福晉差人送來了兩件狐狸皮披風。」夏花捧著大氅來到宋芷嵐面前。宋芷嵐看了看,做工極精緻,一大一小,都是雪白的顏色,看來一件是給自己,令一件卻是給寧寧的。孩子還那麼小,這福晉倒是慣會做人。
宋芷嵐伸手摸摸,那狐狸皮柔軟舒適,看著就暖烘烘的。
「先放著吧,等下出門的時候再穿。」宋芷嵐笑笑便擱到一旁了。
難得冬日出了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到花園走走的宋芷嵐卻是遇到了已經顯懷的李氏,還有烏雅氏。真是趕巧了,宋芷嵐眼神暗了一暗。
三個人就聊了幾句,聽著李氏顯擺的話語,宋芷嵐不由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可憐,這個時代皇子的女人也就是勾心鬥角的爭寵爭權了。可惜可歎。
還說著話,烏雅氏身邊的青眉卻是突然一個趔趄,就這麼摔向李氏,李氏被撞的挺著肚子俯向青石地面。宋芷嵐下意識的用手一撈,李氏便一仰身砸到了宋芷嵐懷裡,連帶宋芷嵐一起摔到了地上。
幾個伺候的宮女被這個變故驚呆了,烏雅氏尖叫一聲:「快,快去請太醫。」說完和幾個宮女緊張的扶起李氏和宋芷嵐。而青眉卻呆愣愣的趴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李氏躺在了床上,太醫診斷許久,才說道:「稟四阿哥,李格格的胎兒動了胎氣,並無大礙。需要靜養一個月,奴才開幾貼安胎藥一併喝著即可。」
「勞煩王太醫一併為宋側福晉看看吧。」烏拉那拉氏示意王太醫為宋芷嵐看看。
王太醫為宋芷嵐把脈之後,回到:「宋側福晉受的只是皮外傷,所幸未傷到內裡,但最好臥床幾天養養。」
「勞煩王太醫了,素月,送王太醫。」烏拉那拉氏淡淡的吩咐。
「來人,替宋側福晉看座。現在,把事兒的經過原原本本的給本福晉講清楚。」待太醫走之後,烏拉那拉氏立刻就沉下臉,差點兒李氏就流產,哼,這種下作手段,這真是讓她這個福晉臉面無光。
四阿哥更是狂怒,他自打有了福晉之後,才有宋芷嵐生了個女兒,縱使他不怎麼喜歡李氏,可是她肚子裡仍然是自己的子嗣,尤其這事還牽扯上宋芷嵐。
李氏的貼身宮女紅玫上前稟告:「回福晉,主子到花園逛逛,碰巧就遇到宋側福晉和烏雅格格,才說幾句話,烏雅格格身邊的青眉突然摔倒了,我家主子被青眉撞倒,幸好宋側福晉拉了一把主子,才沒有傷到肚子。」
青眉這個傻貨,居然又被人當槍使了,才從自己院子裡撥到烏雅氏院子,就謀害皇嗣,自己也脫不了干係。烏拉那拉氏冷笑起來,不過自己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事情是這樣的嗎?」烏拉那拉氏左右看看,冷冰冰的問到。
「稟福晉,確實是這樣的。」在場的幾個宮女肯定的回到。
「爺,奴才在李格格摔倒的地方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四阿哥身邊的太監蘇培盛很快的就來回話。
「你膽子好大居然敢謀害皇嗣!!」四阿哥極為震怒的看著青眉。
「奴婢冤枉啊,奴婢怎麼敢謀害皇嗣,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就摔倒的。當時奴婢只覺得腳下特別滑,一下子就沒站住啊。」青眉淒淒慘慘的跪下喊冤。
誰會相信呢,那滑倒的地方別說珠子油漬,連一塊水漬都沒有,怎麼就偏偏她腳滑了,還撞倒了李氏。
四阿哥的眉頭皺出深刻的紋路,冷冷的看著青眉,那聲音簡直能凍出冰渣子來:「來人,把這個賤婢帶下去。」
青眉癱軟作一團被幾個大力的太監拖了出去,房裡的人悄然無聲,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觸四阿哥的霉頭。
四阿哥看到宋芷嵐還有些污跡的衣服,一愣,眉頭鬆了鬆,這種沾上就會有干係的事兒,也就這個傻女人會去做:「嵐兒先回去休息吧。」
宋芷嵐也不矯情,待在這裡確實沒意思,也識趣的離開了。
只是那聲嵐兒一出口,烏拉那拉氏、李氏、烏雅氏的面色就變了變,這樣的親暱,還有誰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夜色妞兒的地雷~╭(╯3╰)╮一個
二呆把章節名給修改了一下,~\(≧▽≦)/~啦啦啦
二呆稱了體重
很好,在腸胃感冒和大姨媽的虐身虐心之下
二呆三天瘦了3kg~歡呼撒花~\(≧▽≦)/~啦啦啦
這速度槓槓滴,但是二呆喝著小米粥看著桌子上的炸排骨口水滴答
什麼時候能正常飲食~~o(>_<)o ~~
最近JJ實在是太抽了,二呆望著回復評論裡不斷旋轉的小菊花
二呆突然覺得妞兒們還能留言真心是能推倒JJ這個黑洞受的強攻了
☆、第40章
宋芷嵐緊了緊身上的斗篷,看著陰冷的天又飄起的雪花,似乎要把天地間的一切醜惡都掩蓋起來一般。
推開門,那暖洋洋的氣息就撲面而來,讓人感覺僵硬的身體也有了暖意。宋芷嵐一面脫下斗篷,一面讓夏花燒壺熱水。
「主子,把衣裳換了,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樂琴手腳麻利的把斗篷抱下去,捧著簇新的裡衣,後面跟著捧著茶的夏花。
宋芷嵐喝了口茶,呼出口熱氣,在樂琴的服侍下把衣服脫了,雖說自己能忍住,但是跌倒的時候猝不及防,沒有用真元護體,真疼的厲害,這種疼痛讓他湧起一絲懷念,很久很久以前,她為了劍術的研習,也這麼疼過。
樂琴抽了口冷氣,宋芷嵐後背、手肘處有著大片大片的淤青,有的地方還有絲絲滲出血的紅痕。
取了塊毯子為宋芷嵐圍上,宋芷嵐便懶洋洋的趴在床上任由樂琴小心的托著傷藥為宋芷嵐塗抹。
「怎麼傷的這麼重呀,主子可得忍著點,奴婢把淤血都給揉化了才好。」樂琴很是心疼的樣子。
宋芷嵐撲哧的笑了起來,若不是怕傷好的太快了引人注目,她只要運轉真元,兩日之後,別說傷了,就連疤痕都不會留一個。
一點一點的痛楚從背部傳來,宋芷嵐無所謂的胡思亂想,剛剛扶著李氏的時候居然發現李氏懷的胎兒沒有一點兒靈魂的波動,也就是說這個嬰兒即使生下來,就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也就是世人眼裡的癡傻兒,真是奇怪,莫非李氏懷孕的時候沒有魂魄投胎?
宋芷嵐突然想到了被自己鎖進玉瓶裡的佟家大格格的靈魂,略帶點得意的笑了起來。這個無辜的靈魂自己還不知道怎麼辦,現在正好,送她一個富貴人生,皇家金枝玉葉,想來也足夠了。
樂琴還沒把藥膏抹好,門口傳來通報聲:「主子,爺來了。」
宋芷嵐微微一頓,怎不留在李氏那裡,跑到自己這兒來了。在樂琴的服侍下穿上石青彈墨籐紋雲錦大袖衣,扶著樂琴的右手到了廳裡。
四阿哥打頭,蘇培盛領著兩個小太監跟在後面,一個捧著一個描金匣子。
看到宋芷嵐到了正廳,四阿哥擰起眉頭:「你們是怎麼伺候的,嗯?居然讓嵐兒到處亂跑的。」
頓時房間裡的宮女都跪了一地請罪,宋芷嵐歎了口氣:「是妾身執意要起身的,爺怎麼來了?李妹妹怎麼樣了?」
「罷了,有點眼力見的,還不快把嵐兒扶上床。」四阿哥眉頭緊皺,親自上去,把宋芷嵐給抱起放到床上。他當然看到李氏那企盼的眼神,可惜他不在乎,嵐兒可是被壓倒在地,他得親眼看過了才安心。
宋芷嵐忍著痛趴在床上,四阿哥親自掀開了衣服,見到宋芷嵐雪白的背上那絲絲滲血的紅痕,夾雜著烏黑的淤青,顯得極可怕,臉色更沉了。
蘇培盛連忙把手中的傷藥遞給樂琴,樂琴繞過屏風,把傷藥雙手捧給四阿哥,四阿哥給了樂琴一個讚許的眼神。
親手蘸了傷藥,輕輕的塗抹,宋芷嵐眨眨眼說道:「爺,得力氣大點把淤血揉出來才好呢。」
「你倒是嫌自個兒皮厚肉糙,嗯?」四阿哥有些心疼,還是依言使了力氣揉了起來。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李妹妹摔地上吧,她可是雙身子的人。」宋芷嵐不在意的說,當時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李氏肚子裡的孩子她可是大有用處呢。
「你呀……」四阿哥溢出一聲歎息,沉默下去,房間裡只剩下燭火些微的辟啪聲,卻是分外溫情。
回房的烏雅氏則是惡狠狠的詛咒的宋芷嵐多管閒事的拉了李氏一把。
原本烏雅氏盤算的好好的,想著青眉那一跤能把李氏的胎兒給摔沒了,嫁禍給烏拉那拉氏,沒想到宋氏這麼一多事,李氏居然保住了孩子。
哼~就算是李氏保住了孩子又怎麼樣?青眉那一跤,足夠讓四阿哥不在信任烏拉那拉氏了。你既然把青眉貶到我身邊伺候,當然要用青眉送你一個大禮啦。不知道你有沒有後悔呢,烏拉那拉氏。
任誰都沒有想到,青眉滑到卻是因為鞋子裡多了層滑粉,那種粉末撒在鞋墊裡,根本就看不出來,但是穿著走一段路之後,那粉末就讓襪子和鞋墊之間好似抹了油一般膩滑,烏雅氏算計著時間,這才假裝偶遇李氏,沒想到偏偏多了一個宋氏。
難怪蘇培盛到滑倒的地方沒有查到任何東西,這作怪的在青眉的鞋子裡,誰想到檢查青眉的鞋子呢,而這個黑鍋青眉卻背上了。烏拉那拉氏和烏雅氏兩人用青眉交鋒,看似烏拉那拉氏技高一籌,實際卻是烏雅氏勝了一局。
烏雅氏越想越恨,自己原本很得四阿哥寵愛的,卻因為宋氏被禁足一個月,弄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失了寵,這次又是宋氏壞了自己的好事。想到這的烏雅氏氣紅了眼,宋氏,我和你不共戴天。
烏拉那拉氏倒是心情平靜,大概烏雅氏以為她貶斥青眉,是為了打壓她,同樣貶了青眉,除了一個禍害,一舉兩得吧,烏雅氏想的不錯,還利用青眉差點讓李氏摔了。可惜,烏雅氏的這些舉動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呢。
這件事情看似就這麼不了了之,只是皇四子所裡再也沒有了青眉這個人。之後的大半月裡,除了初一和十五,四阿哥都宿在宋芷嵐的院子裡,旁的,一天都沒有。
烏拉那拉氏倒是涵養極好,四阿哥只來了兩天,她依舊不動聲色,倒是院子伺候的宮女嬤嬤有些浮動,做事兒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福晉不高興。
用小剪子把線頭剪了,烏拉那拉氏看著手裡的荷包,還算滿意,便停下了手,把針線放到針線盒子裡,立在後面的宮女很有眼色的把東西都給收拾下去。
「主子,這……爺今兒又宿在宋氏房裡。」徐嬤嬤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嬤嬤多慮了,今兒這局面我把青眉送走的時候已經料到了。我也不說別的,嬤嬤就放寬心吧,再怎麼著,爺不可能永遠不踏進我的院子。」烏拉那拉氏淡淡的說道,烏雅氏自認為先贏了一局吧,真可惜。
「主子的意思是?」徐嬤嬤似乎想到什麼,有些猶豫。
「嬤嬤說,自打我進門,這福晉做得如何?」烏拉那拉氏沒回答,輕輕的反問的一句,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滴水不漏,玲瓏八面,任誰看了都得讚一句賢惠能幹,可惜呀,就是太能幹了,這個就是個錯處。」
徐嬤嬤立刻恍然大悟,烏拉那拉氏進門年紀小小,偏偏處理事務如此嫻熟老練,難怪惹得那位爺懷疑,有誰家的女兒才進門就能表現的如此完美,完美的有些假了,這心思深沉了可不好。
烏拉那拉氏輕笑起來,若沒個錯處沒個弱點,才讓人不放心呢,既然爺有了疑慮,那自己就給爺一個把柄好了,這次還得多謝烏雅氏了。
宋芷嵐看著正斜躺在榻上的四阿哥,微微蹙了蹙眉頭,有沒有寵愛她無所謂,可是專寵成這個樣子,她就有些膩煩了。每次請安的時候,李氏臥床休息,就她一個面對福晉那臉色。前幾天烏拉那拉氏樣子總是泫然欲泣的哀怨樣子看著自己,讓她覺得很好笑,她能感覺出福晉心情其實不壞,偏偏要做出怨婦樣子,讓她生出了一種欺負小孩子的感覺,很是不習慣。這福晉,真的挺有意思的,不知道這幅樣子是做給誰看的呢?
不過,宋芷嵐可不認為這次意外是烏拉那拉氏做的,福晉是個聰明人,從她只在四阿哥身上下功夫就知道,她們這些小妾縱使有防備,但還沒有那麼看在眼裡,這麼容易抓到把柄的事情做起來太掉價。
縱使房裡有炭盆,但是還是有冷風從窗戶裡吹進來,使得房裡多了些冷意。宋芷嵐看了看只穿著件常服的四阿哥,歎了口氣,如今自己是養了兩個孩子吧?手裡捏了條毯子,輕輕一抖,蓋在了四阿哥身上:「爺才進來就把斗篷脫了,也不肯批件披風,雖說有炭盆,可風大雪大的還開著窗呢。」
小得不省心,大的也一樣,宋芷嵐瞬間覺得悲憤了,特別是四阿哥越來越像她以前的愛寵。也是一副這樣驕傲沒表情的樣子,喜歡彆扭生氣,生氣了也不說,就悶在肚子裡,擺出一副我不高興的樣子,讓人去哄,有了這麼絲懷念和移情,宋芷嵐倒是對四阿哥多了些寵溺。
「不礙事的。」四阿哥微微扯了扯毯子,倒是挺暖和,手一拉,就把宋芷嵐拉進懷裡摟著,「寧寧呢?」
「寧寧睡著了,這孩子看到大雪,呀呀叫喚著想到院子裡玩雪呢。」想到女兒的宋芷嵐微微笑了起來。
「福晉也老早就為寧寧做了好幾套小衣裳,尤其那幾雙毛皮手套,極別緻,老費心思了。」宋芷嵐微微提了提烏拉那拉氏。
四阿哥頓了一頓,不帶喜怒,他自然知道宋芷嵐提起烏拉那拉氏的用意,就這麼心疼烏拉那拉氏?真不知道誰才是你男人:「她有心了。」
四阿哥實際上倒不是覺得李氏摔倒的事情與福晉有關,除了心底有憐惜宋芷嵐的意思,他敲打福晉只是因為烏拉那拉氏思慮不夠周全,若真想處置了那丫鬟,完全可以打發的遠遠的,偏偏撥給了烏雅氏,給人捏住了把柄。說到底,烏拉那拉氏在四阿哥的心裡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爺躲在妾身這兒倒是清靜了,妾身可要被那酸味沖天的醋味兒給嗆得受不了了。」說罷,伸手掰著四阿哥的手指,一用勁兒,一股刺痛就傳遍四阿哥整個手掌。
四阿哥擰起眉頭,卻也頗為縱容的任由宋芷嵐折騰,只說道:「爺不會讓你難做的,爺想寵愛誰,哪個下人亂嚼舌根,送去慎刑司,你也別太縱容了。「
宋芷嵐只是笑笑,話頭一轉便到了其他地方:「爺,妾身想尋幾本佛經看看。」
「佛經,怎麼對這個感興趣?」四阿哥頗有興致的看著宋芷嵐,「爺記得前陣子你不是在看道家的書。」
「那《道德經》字不多,但是太深奧了,妾身想看看佛經,不是說萬變不離其宗,這道法與佛法怕也是相通的吧。」宋芷嵐笑臉盈盈的解釋,除了幫孝懿仁皇后抄的那幾卷經書,她對佛經的瞭解還真不多。
「你到貪心,《道德經》看不懂,偏找這麼些個理由來搪塞爺,行了,你抄張書單,改日讓人給你帶來。」四阿哥似笑非笑的看著宋芷嵐,和她呆在一起,縱使不做什麼,也感覺舒心,他想,這一輩子能在他心中有如此份量的怕也只有這個傻女人了。
四阿哥在宋芷嵐的房裡用了膳,並沒有留宿,在宋芷嵐的連連催促下,不得已的準備去福晉的院子,冷落了福晉一段時間足夠,他可不想宋芷嵐被人說什麼風言風語。
起身離開的時候,宋芷嵐從櫃子裡翻出件白狐披風,親自為四阿哥披上:「外面天寒地凍的,把這個披上吧。」
說罷,幫著把披風、帽子都穿戴好,又從春桃的手裡接過象牙鎏金的小暖爐捧到四阿哥的手裡。最後偏頭打量著,嗯,果然英俊挺拔,倒是讓她越看越喜歡。四阿哥也不說話,就看著宋芷嵐圍著她轉。自打女兒出生之後,嵐兒倒是越來越體貼人了。
才掀開簾子,一股冷風吹來,很是冰冷刺骨,四阿哥把手縮進披風裡,淡淡的對宋芷嵐吩咐:「進去吧,別受涼了。」
宋芷嵐應了一聲,笑吟吟的看著四阿哥一行人漸行漸遠。這才轉身進房,一下子就趴榻上了,嘀咕到:「可算走了,再不走,我怎麼修煉呢。」
其實四阿哥到宋芷嵐房裡的這些天,顧著宋芷嵐身上的擦傷,並沒有讓宋芷嵐侍寢,純蓋棉被睡覺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wangyingqi: 發 通知 給:《[清穿]清談歲月》 時間:2012-07-17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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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z二呆第一次收到黃牌,給跪了
為了紀念如此有意義的一天,二呆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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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高質量高標準的黃牌,讓二呆太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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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呆把明天的章節給更了,若是今晚碼不出來的話
明天更新應該在下午了orz
二呆努力去了
☆、第40章
烏拉那拉氏等來了四阿哥,看到四阿哥進門,烏拉那拉氏迎的過去,眼巴巴的看著四阿哥。
四阿哥瞅瞅烏拉那拉氏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揮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下,才方便說話。
「知錯了?」四阿哥坐在榻上,很是認真的開口。
「爺,妾身不該把青眉撥給烏雅氏,應該打發的遠遠的才好。」烏拉那拉氏繼續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四阿哥。
「今兒倒是想明白了,一個背主的奴才,打發走就是,偏偏還送到一個侍妾身邊,你以為就你聰明。」四阿哥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俗話說,齊家治國平天下,要是內宅不穩,皇阿瑪怎麼看,下次做事好好的想清楚。」
「妾身記下了,這不是被氣著了,才出了這麼個昏招嘛。下次妾身一定想周全了。」烏拉那拉氏討好的捏著四阿哥的肩膀。
從四阿哥舒展的眉頭可以看出對烏拉那拉氏的討好很受用,開始滔滔不絕的對烏拉那拉氏說教,從內宅治理的方方面面說道對奴才的調教再扯到女眷們的相處一路說下去,終於說的心情暢快了。
烏拉那拉氏饒有趣味的聽著四阿哥那源源不斷的話語,這是寡言少語的冷面雍正,私底下卻是個話癆啊,這個樣子,自己很懷念很懷念。
之後,四阿哥對後院的態度又恢復到以前的時候,宋芷嵐的天數依然是大頭,餘下的便是烏拉那拉氏的,李氏那裡倒也偶爾白天去坐坐,比起以前的冷清倒是好了不少,至於烏雅氏彷彿被遺忘一般,沒有再輪上一宿。
難得的一個晴天,陽光遍灑,驅走了幾分寒意,花園裡,石道上的積雪早已打掃的乾乾淨淨。
「紅玫,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李氏扶著腰坐了起來,躺了一個多月,好容易太醫診斷能下床了。
「回主子,快到申時了。」紅玫連忙把柔軟的墊子墊到李氏的後背。
「那就好,把前幾日準備的謝禮拿出來吧,咱們好好的去謝謝宋姐姐的大恩大德。」李氏嘴上說著感謝的話語,語氣裡卻是滿滿的不以為然。
「主子,您身子沉重,就不必親自去吧,若是……」紅玫有些擔心的說道。
「不礙事兒,我親自去才顯得有誠意。」李氏勾起嘴角,她又不是為了專程去道謝的。
而宋芷嵐抱著好似福娃娃一般的女兒逗樂:「寧寧,再叫一聲。」
懷裡的胖娃娃眨巴著大眼睛,咧開了小嘴:「額娘。」
「真聰明,不愧是我的女兒哎。」宋芷嵐笑著親親女兒的小臉,女兒比旁的孩子要早慧許多,快11個月,說話都有幾分清晰了,原本想著讓女兒叫爹,這呆孩子死活不叫。
得到誇獎的寧寧笑咪了大眼睛,扭扭小身子,開心的拍手:「寧寧,聰明,聰明。」
母女兩個笑著膩成一團,正開心呢,奶娘端著碗奶糊糊進門。
「奶糊糊擱桌上吧,我來喂小格格。是不是啊,額娘的寶貝。」宋芷嵐對奶娘吩咐著,轉頭就用臉蹭蹭女兒的小嫩臉。
「額娘喂,額娘喂。」小格格樂呵呵的笑。
宋芷嵐臉上的笑更是柔了幾分,捏著勺子試了試奶糊糊的溫度,果真是剛剛好,便一小勺餵進寧寧嘴裡,待寧寧嚥下了,又適時喂一小勺。
寧寧吃的眉開眼笑,滿足的瞇起大眼睛,舔舔嘴唇,還拍了拍小肚子:「好吃。」
這時候,屋子外傳來了通報:「主子,李格格來訪。」
宋芷嵐微微一愣,李氏不是該躺床上養胎的嗎?怎麼這時候來了?轉念一想,估摸著是為了那次的事兒吧,自己也算有恩與她。
「快請進來。」宋芷嵐把女兒交給奶娘抱到嬰兒房睡午覺,樂琴迅速的把桌子收拾了。
李氏挺著大肚子跨進門,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宋芷嵐看著都覺得慎得慌。
「李妹妹怎麼來了?樂琴,快給李妹妹墊上層軟墊,小心伺候著。」宋芷嵐笑臉盈盈的對和李氏。
一進門李氏就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卻沒有自己房裡的那麼悶,夾雜著一點淡雅的茶香,透著幾分清香,讓人的心都平和舒服起來。
「宋姐姐客氣了,妹妹這次是專門來登門道謝的,若不是宋姐姐,妹妹……總之大恩不言謝,妹妹也不多說了,區區薄禮,請姐姐笑納。」李氏那帕子擦了擦眼角,示意紅玫把禮物擱在桌子上。
李氏懷著孕,臉上並沒有擦粉,素面朝天的樣子,比起之前的驚艷絕俗更多了幾份母性韻味,柔得就如同春雨一般,讓宋芷嵐一見都暗地裡擦擦口水,可恨自己現在是為女兒身啊。
「李妹妹說的什麼話,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這天寒地凍的,那地上雖說有打掃,總歸有些濕氣。尤其妹妹又是有身子的人,伺候的更要精細些才好。」宋芷嵐笑臉盈盈的同李氏客套,對於女子,她總是體貼周到。
夏花為李氏奉上熱茶,茶水清亮,是淺淺的碧綠色,一屢屢幾乎看不見的水霧飄散開來。李氏端起茶碗,倒是大大方方的抿了一口:「姐姐這茶滋味倒是清冽馥郁。」
宋芷嵐桌下的手捏著一個法決,一絲真元探入了李氏的肚子裡,果然裡面沒有任何的精神波動,嘴裡客套著:「這是夏花精神頭極好的在春天裡,每天都到花園裡收了些梅花花瓣上的雪水,用來泡茶,倒是別有一番滋味。妹妹喜歡的話,帶一瓶去泡茶。」
「姐姐喝茶真是講究,妹妹粗糙慣了,可沒姐姐這麼細緻,若真帶走一瓶,怕姐姐下次都不讓妹妹上門了。」李氏笑著擺擺手,真拿了去自己也不會用的,何必呢。
「瞧妹妹說的,姐姐哪是那麼小氣的人。」宋芷嵐不在意的說著。擱在膝蓋頭的左手卻捏了個手勢,輕輕一劃,便把仙境裡的裝著佟家大姑娘的玉瓶取了出來。
玉瓶裡的靈魂寧寧靜靜的縮成一團,早先的時候宋芷嵐已經往玉瓶裡倒了一些忘塵散,洗去了佟家大姑娘的前塵往事,如今正好讓她新生吧。
宋芷嵐左手一彈,那靈魂便沒入的李氏的肚子,正在說話的李氏微微一動,似乎自己的肚子剛剛有正暖流流淌,甚至連跌倒之後的脹痛都一掃而空。
看著李氏的肚子,宋芷嵐微微一笑,終於把佟家大姑娘給送走了,了結這麼一份塵緣,自己都感覺舒坦了。那靈魂畢竟在仙境裡呆了一段時間,吸收的一點兒仙氣,倒是對李氏的身子有些好處,真真便宜她了。
兩人略說了些閒話,李氏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了,這就告辭吧,少不得下次還來叨擾。」
宋芷嵐起身送客:「妹妹說的什麼話,姐姐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倒是從福晉那兒得了些花樣子,極適合孩子呢,送給妹妹一套,得空也好給寶寶做些針線。」
「多謝姐姐啦,妹妹這會兒正好給寶寶做幾套小衣服。」李格格很是歡喜的樣子。
「樂琴,替我送送李妹妹。」宋芷嵐送李氏到了門口,笑著讓樂琴送客。
沒一會兒,就看到樂琴氣呼呼的掀開簾子進來。
宋芷嵐看著樂琴撅著嘴,極為不忿的樣子,笑了起來:「誰得罪了樂琴呀,看那小嘴撅得,都能掛起項鏈來了。」
「主子~」樂琴撒嬌一般的跺跺腳,「奴婢還不是為主子不平嘛。」
「替我不平?」宋芷嵐微微愣了愣,又撲哧笑了起來:「莫不是出了院子遇到爺了吧?」
樂琴愣住了:「主子怎麼知道的?」
樂琴正送李氏,才出院子,還沒走兩步路,就看到四阿哥身後跟著幾個小太監遠遠的朝宋芷嵐這邊來。
李氏便扶著腰嬌滴滴的上前請安,滿口都是對宋芷嵐的感激讚揚,說著說著就扶著肚子微微晃了晃,四阿哥上前扶著李氏,李氏自然而然的就依偎到四阿哥懷裡。就這樣,四阿哥帶著李氏便拐個彎朝李氏的院子裡走去了。
樂琴氣的不得了,主子好心救了李氏,李氏嘴裡謝著主子,轉身就把四阿哥給截走了,你一個有身子的格格,又不能侍寢,真是白眼狼,主子當時就不該救她。
越想越氣的樂琴跺跺腳,回房來告狀了。
宋芷嵐笑了起來,這四阿哥的日程習慣便是如此,約莫申時的時候就會來自己這裡,小憩一會兒,看看女兒,每天都不間斷的,不然李氏什麼時間來不好,偏偏尋了這麼個時候,親自來拜謝。
這不僅是謝自己,更多的是做給四阿哥看的,瞧瞧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挺著笨重的肚子親自上門道謝,不是表現李氏的真心義重嘛,四阿哥看了必然對李氏的這般作為憐惜起來。不過是後宅爭寵的手段,樂琴這丫頭倒還看不開。
送走四阿哥的李氏,縱使臉上沒有塗脂抹粉,面上卻顯出些粉潤的嬌艷來。躺在榻上吃吃笑了起來:「紅玫,如今整個皇四子所裡,因為青眉那一跤,摔得福晉失了爺的信任寵愛,這大半個月都只宿了兩天呢。烏雅氏更是不成器了,原本就遭爺厭棄,現在更沒有了翻身的機會。宋氏看似與世無爭的淡泊樣子,哼,不知道我摔倒的時候她到底是想拉我還是想推我呢。放眼看來,倒是我的最得益呢。」
大宮女紅玫為李氏倒了杯溫水:「主子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吧,在宋側福晉那地兒,主子一點東西不敢沾,該渴了。」
「主子現在最重要的是生下小阿哥,有了阿哥傍身才有底氣呢。這四阿哥也遇到了,不是還對主子誇了又誇嘛,以後對宋側福晉有表示讓奴婢們去就行了,主子這雙身子可不容得閃失。」紅玫對洋洋自得的李氏,淡淡的勸說幾句。
「好紅玫,就讓我高興高興嘛,我也知道如今就屬我的肚子最打眼,這十月懷胎,還有五個月要仔細的把院子給看好了,熏香衣服料子都仔細檢查了,小廚房更要牢牢盯著。我一定要平平寧寧的誕下小阿哥。」李氏帶點兒求饒的口氣對紅玫笑到,現在她是有些志得意滿的,被冷落了這麼久的日子,如今懷上了孩子,又憑借那一次事故讓四阿哥對她有了那麼一兩分憐惜,多好的境況呀。
「奴婢省的,熏香衣料小廚房都是奴婢親自看著,絕不會出什麼岔子。」紅玫很是自信的回到。
而烏雅氏的房裡,雪衣正心驚膽戰的看著在燭火下顯得明暗不定的臉色:「主子,這……」
「放心,雪衣我知道自個要做什麼,至少要得到爺的寵愛才行。」烏雅氏笑了起來,露出的森森的白牙。
「可是,主子的身子……」雪衣更是擔心不已,這可是兩敗俱傷的法子。
「哼,難道我就頂著這醜陋的樣子過一輩子?不可能的,至少得像德妃娘娘一般,要做就做人上人。」烏雅氏說的斬釘截鐵,「既然福晉體恤,免了我的請安,那就趁這段時間好好的調理,到時候讓那群眼高於頂的女人看看,我才是笑到最後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楊柳岸、紫蘿兩位妞兒的地雷╭(╯3╰)╮
有妞兒說小宋聖母~~o(>_<)o ~~
二呆堅決不承認,小宋本來就是那種豁達灑脫的性子
而且李氏沒下手害過小宋,一個孕婦在小宋面前跌倒,小宋扶一把完全正常
至於靈魂,能送出去了,小宋自己留著幹嘛對不~
更重要的是,小宋不過做了她想做的事情而已
如果無論做什麼都要計較得失,那小宋這個修道者太跌份了
以上就是二呆的解釋~\(≧▽≦)/~啦啦啦
今天下午發現更新的時候請看作者有話說,妞兒們都懂的~
~\(≧▽≦)/~啦啦啦
一樹梨花
那日之後,四阿哥羞憤欲死,但就算死也要了結了那混蛋的命。
捏了捏已經出去鎖鏈的手腕,四阿哥打量周圍,衣架上搭著一件衣裳,披在身上卻是寬衣大袖的漢服,床下一雙木屐。
四阿哥有些不習慣的踩著木屐走出房間,這才有些疑惑,除了那個男人,居然沒有一個人伺候著。
繞過寂靜的迴廊,在花園的鵝暖石路上看到了一樹梨花翩然飄落。那千朵萬朵潔白似雪的梨花擁擠在枝頭,春風蕩漾,風姿卓越。
縱使如此,這白的純潔無暇的梨花與半臥在梨樹下的男子一比,也失了千重風情。
墨玉一般的長髮散落下來,只一襲白衣鬆垮垮的半敞開,露出比梨花更加瑩潤的胸膛,仙姿秀逸,如此簡單卻不掩那份無法訴說的美麗,極致的柔軟中偏偏有著那極致的剛硬,矛盾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那男子見到四阿哥,唇角勾起,那嘴角的風情如同石子落入平靜的湖水蕩漾開去,儘是溫柔繾綣:「過來。」
那聲輕喚極低極輕,偏偏傳入四阿哥的耳內猶如珠落玉盤一般清潤的讓人心動,四阿哥一愣,控制不住雙腳一般走向那梨樹下的男子。
「你……」四阿哥的話語還未出口,那男子腳一勾,四阿哥身體不穩的摔向男子的懷裡。
「我可說過我乃王家郎君,方才阿奴想說什麼?」耳鬢私磨般親密,一股溫熱的氣息噴在四阿哥耳後,引起他不由自主的一抖。
「放開我。」四阿哥掙扎起來,他實在想不懂,他明明是硬朗的長相,年紀也不小,為何此人每每都要把自己當孌寵羞辱一番。
「我可是很喜歡阿奴呀。」那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特有的優雅溫柔,說話間又吻上了四阿哥的耳。
四阿哥不可抑止的顫慄起來,拉著環住自己的雙手,想要掙脫。為何此人看著弱不禁風偏偏如此強硬有力。
那人似乎來了興致,環住的雙手探入四阿哥的衣內,隨即胸口的紅珠就這麼被揉捏起來,不時的按壓搔刮,四阿哥的身子頓時僵硬了。
「不行,放開!」四阿哥更加拚命掙扎起來,若是再一次……
那人不說話,似乎有些不耐煩四阿哥揮舞的手臂,扯下繫在腰上的帶子,幾圈環繞,就把四阿哥的雙手綁住了。
就這麼低頭啃噬起四阿哥後頸的肌膚,刺痛中帶著別樣的刺激。另一隻手也不安分的揉捏起四阿哥開始抬頭的慾望。
見四阿哥面上帶了潮紅,喘息也粗重起來,那人手指刺入四阿哥緊閉乾澀的穴口,四阿哥痛的身體一抖。
「麻煩。」那人嘟囔的一句,很是不滿,卻也把手指退了出來,扭過四阿哥的頭,擒住了唇,並沒有探進去,只是摩挲著四阿哥的嘴唇,帶著縱然和親密。
四阿哥一陣失神的時候,那人一點一點的撬開了四阿哥的咬緊的牙關,緊緊的吸允住四阿哥的舌,一遍又一遍的追逐糾纏在一起。整個胸腔裡的空氣都被吸光了一般,這樣濃烈的刺激,讓四阿哥的身體騷動酥麻起來,一陣陣的暈眩,不由自主的軟在了那人身上。
放開的時候,一條曖昧的銀線被拉扯出來,那人舔了舔手指,把手指插進四阿哥的嘴裡,一下一下的撥弄著四阿哥的舌,一絲控制不住的液體從嘴角滑落。
就在四阿哥有些失神的時候,那人就這麼伸出手指又探向了穴口,四阿哥身體再一次緊繃起來:「不要……」
聽到四阿哥看似冷漠的話語裡帶著若有若無的哀求,那人停了下來,伸出舌一遍又一遍的描繪著四阿哥的耳沿,顫慄的刺激著四阿哥。
「阿奴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不過,阿奴該叫我郎君。」伸手揉捏著四阿哥的臀肉,把四阿哥的雙腿併攏,把昂揚的慾望抵在四阿哥的雙腿間抽插起來,不時的摩擦到四阿哥的慾望。
四阿哥難耐的扭扭身子,張了張嘴,沉默不語,那人輕笑一聲,雙手握住四阿哥滾燙的慾望,上下移動起來,四阿哥全身的發燙,只感受到那微涼的手如何刺激著自己的慾望,高潮一波一波的湧了上來,嘴裡溢出了破碎的呻吟。
四阿哥的大腿緊繃起來,慾望到達頂點的時候被死死握住,那人不停的撫摸觸碰著,偏不讓四阿哥釋放:「叫啊。」
「郎……郎君……」被慾望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的四阿哥低低的叫了一聲,似乎讓背後的人很愉悅,感受到身下的人胸膛的震動。
那人鬆開了手,白濁噴濺出去,四阿哥眼前一片白光閃爍,彷彿眼盲了一般,只感受到後背牴觸著那滾燙的肌膚。
那人把四阿哥癱軟無力的身體摟在懷裡,解開四阿哥捆綁的雙手,看著四阿哥還帶著餘韻的失神眼眸,只在四阿哥臉頰上落下密密的親吻,溫情脈脈,柔軟纏綿。
四阿哥微微掙扎,那人柔軟的話語吐在四阿哥耳邊:「別動,讓我抱抱,乖。」
或許是那話語太溫柔太動聽,四阿哥真的不在掙扎,那人不知從哪裡扯來的一方火紅的錦緞,一掀,便把兩人覆蓋起來。
漫天的梨花飛舞,飄飄灑灑的覆蓋上兩人,彷彿把兩人給包裹起來一般,融為一體親密無間。
☆、第40章
很快李氏生產的日子到了,四阿哥倒是沒那麼好心情到場,烏拉那拉氏自然到了李氏的院子指揮著,倒也輕車熟路。宮女們捧著帕子、熱水盆什麼的進進出出不見一絲的慌亂。
宋芷嵐老遠就聽到李氏淒厲的叫聲,被驚的哆嗦了一下。想到自己生寧寧的時候似乎也叫的挺淒慘,不由自主的,臉紅了紅。
烏雅氏也到了,倒是讓宋芷嵐吃了一驚,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子,居然恢復了以前的嬌媚容顏,且還容光煥發更勝昔日三分。這個樣子讓宋芷嵐想起孝懿仁皇后過世前的日子,莫非這烏雅氏也用了秘藥?
烏拉那拉氏也是眼神一閃,面上卻帶了柔和的笑:「烏雅格格也來了,倒是難得。」
烏雅氏面上也一派擔憂焦急的神色,彷彿同李氏姐妹情深一般:「妹妹也是擔心李姐姐。」
聽了這話,烏拉那拉氏心中微諷,卻也沒搭話。
李氏折騰了四個時辰之後,生下了一個女兒,穩婆面上掛著點喜色來通報母女均安,烏拉那拉氏揚起了笑臉:「賞。」
沒想到卻聽到接生嬤嬤卻有些驚恐的跑了出來:「福晉,李格格血崩了。」
穩穩做在一旁的烏拉那拉氏豁然起身:「什麼?快去請太醫!」
烏雅氏也驚訝的晃了晃身子,被烏拉那拉氏身邊的徐嬤嬤扶住了手腕:「格格請小心。」
「啊,多謝徐嬤嬤。」烏雅氏低聲道謝,不動聲色的抽回了手腕兒。
怎麼回事?李氏竟然血崩,這可是要人命的事兒。當下產房裡忙亂起了,李格格還有些意識,聽到的血崩的叫喊,心裡湧起了強烈的不甘心,為什麼又是她遇到了這樣悲慘的事情,她要活下去。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李格格到底是救回來了,只可惜身子骨大傷,卻以後再也不會有身孕了。
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烏雅氏緊緊的絞住帕子,低垂下頭,李氏,逃過一次,看你怎麼逃過第二次,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再受寵又能怎麼樣?最好下手的時機可就是產房。
到底沒抑制住心底不斷上湧的喜悅,烏雅氏嘴角的淡笑被出來端水的紅玫看到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烏拉那拉氏心底湧起些複雜的心思,李氏再也不是威脅了,真的是天意如此?但還是有條不紊的吩咐了小太監到宮裡給各大主子報信,又把伺候的奶娘宮女安排好,接著讓李氏好好的休息。總之,皇四子所裡除了李氏,大概其他的妻妾都是心情極好的吧。
而李氏虛弱的躺在了床上,得知自己生的是女兒之後,面上的失望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要是自己生下個阿哥,自己的底氣更足一些,沒想到盼來盼去卻是個女兒,有了宋氏的大女兒珠玉在前,自己這個女兒就顯得沒那麼精貴了。
尤其在得知自己元氣大傷不能再有孕的時候,李氏如同被雷擊一般,傻傻的躺在床上,一個後宅的女人,不能生孩子,又沒有多少寵愛,還怎麼活呀。
紅玫看著李氏呆呆傻傻的樣子,心下大痛,只得掩下悲痛安慰:「主子,待主子養好身子才好服侍爺,那宋氏不就是生下個女兒得了爺另眼相看嘛,這後宅裡可就只有兩個格格。若要擔心,福晉如今可是連一兒半女都沒有呢。」
再看李氏還是哀慟的樣子,紅玫一狠心就說了:「奴婢看到烏雅氏的樣子,可是高興的很,特別……特別……」
「紅玫,你說,烏雅氏怎麼樣?」李氏被喚回了一點心神,抓住了紅玫的手。
「似乎,似乎對主子血崩毫不意外的樣子,尤其笑起來的樣子,就彷彿她早知道結果一樣。」紅玫頓了頓,輕聲說了出來。
李氏頓時大受刺激,烏雅氏,烏雅氏可是包衣世家,在宮裡也有些份量,在生產的時候下手,確實容易。烏雅氏,我和你不共戴天,李氏一瞬間紅了眼眶。
有了念想,李氏也就打起了精神,咬著牙一定要把烏雅氏給打落地獄,喚來了綠荷:「把從家裡帶來的坐月子的方子拿出來,一定要把我的身子養好了,不容閃失。」
綠荷抿嘴笑了起來:「主子放心吧,方子我都記得牢牢的,奴婢一定把主子伺候好了,讓主子早早的養好身子,才好懷上小阿哥。」
四阿哥也得知了李氏生了個女兒的消息,面上的失望微微一閃,卻又鬆放了下來,到了李氏的院子看了二女兒一回,賞賜了不少東西。
四阿哥二格格的洗三禮和滿月禮並不大,甚至還比不上大格格的那麼熱鬧,不過宮裡的這些個主子倒也按例送了賞賜。
「嬤嬤,那烏雅氏居然能恢復的如此之快?其中定有玄機。」烏拉那拉氏瞇起眼睛,真是失算吶,沒想到烏雅氏還能翻身。
「主子多慮了,那烏雅氏成不得氣候的。」徐嬤嬤輕聲安慰,口氣極為篤定。
「哦,莫非嬤嬤知道些什麼?」烏拉那拉氏這些有些好奇了,這烏雅氏比往日更嬌媚動人的顏色難得還不是威脅。
「老奴方才離烏雅氏近了些,嗅到一股子極淡的味道,那味道是秘藥【芳華】,若是服用了,這輩子可都不能有孕。李氏生產的時候,老奴扶住烏雅氏的時候,手搭在烏雅格格的腕上,那烏雅格格的脈象看似與常人無異,可瞞不過老奴,那烏雅格格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的。」李嬤嬤極為肯定的說。
「多虧有李嬤嬤,不然還查不出來呢。」烏拉那拉氏喜上眉梢。本來看著烏雅氏大變樣就心裡懷疑肯定有秘方,沒想到李嬤嬤見多識廣,認出來烏雅氏吃了【芳華】。
這烏雅氏也是能狠下心的,為了寵愛什麼都不顧了。
至於李氏,哼,烏拉那拉氏心中冷笑,她以為自己沒查出來當初在雲錦裡下藥的是她?可笑,真是膽兒肥,心兒也大,尤其那些藥下的極為隱秘,若不是自己未雨綢繆,早早的帶了精通醫術的徐嬤嬤,說不得這輩子就只能做個有名無實的四福晉。
正好自己的發育還不完全,生孩子也太早了,就順水推舟的假裝中了李氏的絕育藥,這四年來都吃著補血暖宮的膳食,好好的調養著身子。最起碼要長到十七八歲才好生孩子,太早生孩子對自己對孩子都不好。
沒等自己收拾她,就折騰的傷了身子。前世的她真是傻透了,坐山觀虎鬥多好。現在烏雅氏把自己調理的如此光彩照人,自然要領著去給德妃娘娘看看才行。
得了消息的烏雅氏冷笑一聲,穿著粉紅的並蒂蓮紋彩暈錦宮裝,袖口領口精緻的花紋襯的烏雅氏那嬌媚的容顏多了一份清雅。手上更是戴上了德妃賞賜的白玉手鐲。
德妃淺笑著看著烏拉那拉氏領著烏雅氏到來,指著下首的繡墩道:「你倒是個孝順的,老四家的二格格可還好。」
烏拉那拉氏坐下,烏雅氏一副守規矩的樣子站在了烏拉那拉氏的背後,很是低眉順眼。畢竟烏雅氏不過是個格格,在德妃面前若是給了個坐下的位子,那可是違了規矩,若是給旁的妃子看到了,只會譏笑她德妃管教不嚴。
「二格格精神頭極好,一看就是活潑的孩子,李格格也是細心人。」烏拉那拉氏淺笑起來。
「你素來是個賢惠的,如今肚子裡可有動靜?本宮可是盼著能早日抱上嫡孫兒呢。」德妃淺笑著,一副期望的樣子,明知烏拉那拉氏進門這些年都沒什麼消息。
「這,怕是緣分未到吧,如今烏雅妹妹也大好了,為爺開枝散葉也多個人不是。」烏拉那拉氏把話題轉向烏雅氏,冷笑著看到德妃有些涼下來的臉色。
「若菡平日裡是個規矩的,有你照顧著,我也放心。」德妃臉上的涼意轉瞬即逝,掃過烏雅氏頓了頓
「烏雅妹妹從來都是伶俐人,也得爺的歡心,若是早日生下一兒半女的,妾身也好提分位。」烏拉那拉氏半真半假的直戳德妃和烏雅氏的心窩子。
烏雅氏聽的眼眶一紅,德妃有些動怒,做疲憊狀扶額道:「你呀,真是有心人,前些日子,若菡身子不舒服,現在看倒是大好了。這病因查出來沒有?可真讓本宮憂心。」
「這,太醫只說烏雅妹妹思慮過重了,其實妹妹該放寬心的,額娘看重妹妹,妹妹也得爺的歡心,莫要想太多才是。」烏拉那拉氏好不猶豫的把事兒全推到烏雅氏身上,現在才來算後賬,沒門。
「老四家的,就是會說話,嬤嬤,本宮記得庫房裡有一尊送子觀音,還有些上好的燕窩阿膠,今年新得的綢緞,都一併取些來,補好了身子,才好為老四開枝散葉。」德妃輕描淡寫的賞了些東西,「女人嘛,總得有個孩子才是依靠,老四宅子裡的孩子都得喊你一聲額娘呢,若是有看著好生養的,你呀也別藏著掖著,老四子嗣不豐,本宮也憂心不已呀。」
「額娘說的是,這是媳婦的本分。」烏拉那拉氏含笑收下德妃刺激的話語,不見任何的反應。
德妃也不想說什麼了,這條路是烏雅氏自己選的,她也不可能為了烏雅氏太過為難烏拉那拉氏,烏拉那拉氏的家世地位都擺在那裡。
又你來我往的客套了幾句,烏拉那拉氏和烏雅氏就起身告退了。
從德妃那裡出來,烏拉那拉氏極為溫和的笑道:「額娘看重你,可是你的福氣,方纔我說的有了孩子就提分位可不是一句空話呀。」
烏雅氏咬了咬牙,把心頭的火氣壓下去,擠出個笑臉:「這孩子的事兒,婢妾自然盼望著,只是緣分未到,婢妾也沒辦法。」
看著烏雅氏難看的神色,又想起德妃的樣子,烏拉那拉氏輕哼一聲,能害得李氏大出血的,能是什麼好鳥。前世她小心翼翼的伺候德妃,不也是那樣嗎?如今家世擺在這兒,阿瑪是皇阿瑪的心腹,兄弟都出息,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必伏低做小,面子上周全了,讓人挑不出錯兒就行,德妃又敢把她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萬歲,~\(≧▽≦)/~啦啦啦
昨天下午二呆看到一隻小白狗崽,大概兩個巴掌那麼大,小小的,還肉呼呼的,毛不是雪白色的,夾雜著一點點灰色,趴在地上,蜷成一團
二呆看到的時候,心裡還想著,好可愛的小狗崽喲,好想抱在懷裡揉捏。結果就在二呆從小狗崽身邊路過的時候,小狗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汪汪汪的齜著小白牙咬向二呆
那一刻,二呆化身超人,邁著凌波微步閃開了(超人?凌波微步?orz),閃開的時候,二呆的小心肝撲通撲通亂顫~被嚇的~幸好那小狗崽是被拴住的,這明明那麼小只,毛都沒長齊,膽敢如此囂張!!
二呆這幾天被病痛折磨(喂?)怒火攻心之下,做了一件令人髮指的事兒,至於二呆到底是怎麼和小白狗狗相愛相殺的,看下一章把~\(≧▽≦)/~啦啦啦
二呆絕對不承認二呆是故意的O(∩_∩)O哈!
☆、第40章
日子就這麼轉瞬即逝,又是一個年頭過去了,康熙三十五年的正月,帝下詔親征噶爾丹,四阿哥胤禛奉命領正紅旗大營。
「爺奉皇阿瑪的命令,執掌正紅旗大營,出征葛爾丹,得好幾個月時間。」四阿哥看似輕描淡寫的說著,不過略顯高揚的聲調和興奮的眼神讓宋芷嵐看出四阿哥的激動。
「真的?」宋芷嵐有些懷疑,以四阿哥的小身板真的能上戰場?康熙皇帝的眼睛一定不好使了。
「當然是真的,皇阿瑪親自下的旨意還有假。」看著宋芷嵐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四阿哥惱羞成怒的把宋芷嵐給摟進懷裡,捏啊捏的把宋芷嵐的臉頰給捏的通紅。
「妾身不是有些不敢相信嘛,疼哎。」宋芷嵐淚汪汪的看著四阿哥,這是被捏出來的,混蛋,竟然這麼用力捏,毀容了一定要讓你好看。
「哼,這可是皇阿瑪的恩典。」四阿哥輕哼一聲,努力抑制住嘴角的上揚,但是那臉上滿是驕傲的樣子。
「妾身想起爺穿著盔甲的樣子,真是精神抖擻的好兒郎。」宋芷嵐這次是真羨慕了,每個男人都有一個英雄夢,宋芷嵐也一樣。
「那當然,記好了爺不在的日子,你讓喬嬤嬤三個好好的守好院子,沒事別到處跑。」四阿哥有些不放心的叮囑,宋芷嵐只好點頭聽著四阿哥嘮叨。
「你大哥也在出征的軍營裡,放心,該關照的時候,爺會關照他的。」四阿哥想了想,認真的對宋芷嵐保證著。
「爺多想了,妾身的哥哥是勇猛的性子,他早念叨著想要去前鋒營掙軍功了,若他在爺身邊,妾身倒也放心,有爺的提點,也能讓大哥收收魯莽的性子。」宋芷嵐笑了起來,大哥看似魯莽,卻是粗中有細的,她很放心。
「你倒是放心。」四阿哥有些不滿了,爺都要出征了,怎麼都不說些軟話,不是該依依不捨的才對。
「戰場上刀劍無眼的,爺好好的照顧自己,出征在外比不得在府裡,身邊的人該周全伺候著才好。」宋芷嵐淡淡的笑了起來,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彆扭。
四阿哥聽的滿意了,也就沒說話了,被宋芷嵐推出了門去福晉的院子,福晉忙忙碌碌的幫自己收拾東西,這個體面還是得給福晉,離出征還有幾天時間,倒也不著急。
若不是四阿哥不說,宋芷嵐還沒想起來,空間裡的玉簡裡有符咒的法術,裡面正巧有一個畫替身符的,該好好的做一個給哥哥。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宋芷嵐特地往硃砂裡滴了一滴自己的血液,融合在裡面,更是增加了替身符的威力。
這替身符佩戴在身上能為主人擋災解難,化險為夷,故而繪製在黃紙上的花紋特別的複雜,既要小心的掌握住力道,還要特別分心運轉真元,累的宋芷嵐額頭上都有了細密的汗珠,畫廢了四張黃紙才終於成功了。
仔仔細細的把符紙按照玉簡的裡的說法一點一點折疊起來,最後呈一個三角形,看著倒也玲瓏別緻。
傍晚的時候,四阿哥踏進宋芷嵐的院子,看到宋芷嵐手裡捏著一個瓷瓶。
「這是?」四阿哥擁住宋芷嵐,也不讓宋芷嵐起身行禮,就要和她分開好幾個月,還真有些捨不得。
「額娘剛剛進宮了一趟,送了些東西給妾身,這兒有瓶上好的傷藥,聽額娘說大哥上戰場受過傷,這傷藥效果極好。這不,就送來的一瓶。」宋芷嵐把藥瓶擱到四阿哥的手上,其實這藥是宋芷嵐在空間裡煉藥的時候,丹爐裡剩下的一些粉末,辨認之後發現是極好的傷藥,對於止血生肌作用非凡,收拾出來三瓶,讓額娘帶走了兩瓶,剩下一瓶留給四阿哥。
四阿哥一愣,心中湧起一陣暖流,前天兒還一副淡淡的樣子,她額娘哪會巴巴送傷藥來,怕是嵐兒特地囑咐帶來的吧,真是……
他知道嵐兒是個小心謹慎的,從來都是按著規矩來,準備東西是福晉該打理的,嵐兒從來不插手也不越俎代庖,乖巧的讓他更心疼,其實他倒希望把嵐兒寵的再任性一些才好。
若是宋芷嵐學會了讀心術,估計只會無語的扶額,四阿哥你真的是想太多了,和女子爭寵她太掉份,尤其她對女子總有些憐香惜玉的意思,只能說都是誤會惹的禍。
夜晚就寢的時候,宋芷嵐把替身符裝進一個祈福香囊裡,給四阿哥掛上。她總共畫了六個替身符,除了家裡人每人一個之外,還剩下一個留給四阿哥。
認真端詳著四阿哥熟睡的臉龐,宋芷嵐有些感歎,以前那個暴躁易怒的孩子如今也要上戰場了,時間過的真快。
清晨的陽光初露,四阿哥很是準時的就睜開了眼睛,看到宋芷嵐縮在自己懷裡睡的香甜。
伸出手來把黏在宋芷嵐臉頰邊的髮絲給順到耳後,見宋芷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睡意朦朧的樣子。似乎是感受到有人觸碰,宋芷嵐蹭了蹭臉,把臉往四阿哥懷裡埋的更深些。睫毛輕顫,似醒未醒一般。
「乖,天兒還早,嵐兒多睡一會兒。」四阿哥壓低聲音對宋芷嵐輕哄道。
「嗯……該起身了。」宋芷嵐有些迷糊,昨天畫的那些替身符實在是太耗費心神,到讓她睡的沒有了平日的防範。
四阿哥好笑的看著宋芷嵐半瞇著眼睛,悉悉索索的爬起來,拿著床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行了,真累了就再睡一會兒,爺派人去告之福晉一聲。」四阿哥下床,從懷裡掉下個小香囊,四阿哥微微一愣,嘴角勾了起來。
四阿哥看著手裡的香囊,又看看有些清醒過來的宋芷嵐:「這是嵐兒為爺求的嗎?」
「一定要貼身戴著的。」宋芷嵐揉了揉眼睛,終於清醒了一些,看著四阿哥手裡捏著的東西,很是認真的叮囑。
「好,嵐兒說什麼就是什麼。」四阿哥臉上的笑意怎麼都壓制不住。
宋芷嵐有些沉默的看著四阿哥喜上眉梢的樣子,真是……
四阿哥走的那天,和福晉一同出現在正廳,李氏、烏雅氏早早的候著,宋芷嵐到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三個人行禮請安,李氏抱著女兒特地站的離福晉很近,幾乎每個人面上帶著依依不捨的憂傷。
四阿哥一貫的沉默,烏拉那拉氏揚起笑臉招呼了幾句,就送著四阿哥出門。福晉和四阿哥並肩走著,溫言軟語的說著話,福晉眼眶還紅了起來,四阿哥隨聲安慰了兩句,便不再言語。
出了皇子所四阿哥頓住腳步,淡淡的吩咐:「行了,就到這兒吧,拖拖拉拉的向什麼樣子。」
「爺,婢妾抱著小格格,只盼望小格格能多見爺一面。」李氏楚楚可憐的抱著上前一步,滿是慈愛的看著懷裡的孩子,又滿懷愛意的瞟了四阿哥一眼。
烏雅氏不願意李氏專美於前,她現在可是特地裝扮過的,比起李氏的楚楚可憐更多了惑人的魅力:「婢妾為爺特地到佛祖面前求了一個祈福香囊,這是婢妾的一份心意。」
柔白的手裡捧著一個小小的香囊,襯的手更是白如美玉,那樣子,讓宋芷嵐都有兩分驚艷,這烏雅氏倒真的比剛來的時候更媚更艷了。
「把東西都收回去,這成何體統?」四阿哥不悅的掃過李氏和烏雅氏,在這門口弄的兒女情長,讓人看見了像什麼話?就不會學學嵐兒和福晉,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難道還不知道?
李氏和烏雅氏訕訕的退了回去,覺得面子上都掛不住,宋芷嵐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真是嬌花環繞,最難消受美人恩,這四阿哥體會到了吧。
「罷了,爺走了,福晉好好的打理後宅照顧好自己才是。」四阿哥擺擺手,不想再說什麼了。
「爺,放心吧,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我等著爺。」烏拉那拉氏含著淚珠,略微的哽咽起來。
李氏、烏雅氏也都不甘示弱的叫著「爺」,就連李氏懷裡的二格格也抽抽噎噎的小聲哭了起來,宋芷嵐看的有趣,做不出那深情的樣子,只得低下頭,突然覺得,自己有時候還真比不得這些後宅的女子。
「等爺回來。」四阿哥盯著低著頭,看不見任何表情的宋芷嵐,想起早上發現藏在懷裡的祈福香囊,心裡湧起淡淡的甜蜜,頓了頓,心中也有些不捨,終於開口說了一句彷彿承諾一般的話語。
烏拉那拉氏看到四阿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宋芷嵐的身上,立刻就知曉這話是對誰說的。心裡微微一驚,這恩寵這份量,別說李氏,就連年氏也不及啊。
莫名的情緒有些翻滾,烏拉那拉氏揚聲道:「妾身等著爺回來。」
四阿哥把目光移到烏拉那拉氏身上,微微瞇起眼來,最後說了一句:「放心。」
翻身騎上馬,頭也不回的離開,待到幾乎已經看不到四阿哥了,烏拉那拉氏有些精神不振的淡淡說道:「好了,爺出征了,先回去休息吧,今兒也累的緊。」
說罷也不等其他人的告退,扶著素月的手就先一步回房了。剩下的幾個人相視了一眼,倒也沒功夫客套,也都散了。
宋芷嵐走的也有些急,她沒有帶著女兒出門,只留下喬嬤嬤和夏花好好的盯著,現在倒是有些想念了。
四阿哥和自己大哥身上都帶著替身符,她知道兩人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二呆繼續說~
二呆上前兩步,在距離小狗崽一小步的距離,二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小狗崽得瑟的笑:哈哈哈,咬不到,咬不到
小狗崽,拚命掙扎:汪嗚!汪嗚!
二呆繼續得瑟:還是咬不到咬不到!~\(???)/~啦啦啦
小狗崽,掙扎的力氣小了:汪嗚~汪嗚~
二呆得瑟的尾巴快翹天上了:哈哈哈哈!!
小狗崽不掙扎了:嗚~~~
小狗崽就這麼垂著小耳朵趴了下去,那委屈小眼神,蕭瑟的小身形,瞬間把二呆的血條給清空了,二呆就這麼被秒殺!!
良心備受譴責的二呆就這麼和小狗崽兩兩相望,最後,二呆的良心掙扎許久,終於從包裡掏出根火腿腸(就是那種圓圓滾滾的Q趣,才不說是天天喝粥,饞的想哭的二呆偷偷買來解饞的),咬開包裝,二呆的牙口真好,讚揚自己一個先,把火腿腸滾了過去(二呆怕被咬orz)
那小狗崽嗅嗅火腿腸,還伸出小爪子撥拉兩下,又伸出小舌頭舔一舔,低頭開吃,結果!!!
令人髮指的事兒發生了,那小狗崽抬眼看看二呆,居然叼著火腿腸轉過了身子,銷魂的小屁屁衝著二呆,那背景太得瑟了
二呆被鄙視了有木有!!二呆先是受了小狗崽的驚嚇最後又貢獻出火腿腸還被小狗狗鄙視了有木有!!
二呆居然被一隻小狗崽虐心虐身的有木有!!!
嚶嚶嚶嚶~
ps.小狗崽主人後來說二呆腿上的花露水味道太濃了,所以刺激小狗崽,二呆淚奔,二呆腿上被蚊子咬的都是紅包包,才噴花露水的~~o(>_<)o ~~
☆、第40章
四阿哥不在皇子所,後宅的女子都沉寂下來,言語間的明刺暗諷也少了許多,倒是一派平和的樣子。
這日,宋芷嵐隨著烏拉那拉氏到了毓慶宮,宋芷嵐雖然有些奇怪,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的跟在烏拉那拉氏身後。
太子妃還是帶著和緩的笑,雍容雅致又帶著一分恰到好處的高傲:「四弟妹來了,這便是宋側福晉,果然姿色過人,越來越招人喜歡。」
嘴裡雖然誇著宋芷嵐,卻是誇宋芷嵐的顏色好。德、言、容、功,在這裡,誇宋芷嵐漂亮卻是帶著幾分諷刺宋芷嵐以色侍人的意思。
宋芷嵐可不在乎,前世為了肌膚白皙,多少男兒在臉上傅粉,美色在她看來,是必須的。太子妃這番話,讓她聽的高興。
「太子妃說的是,別說爺了,我見了都覺得合該人疼,尤其安靜又守規矩,最讓人歡喜不過。」烏拉那拉氏帶著笑附和,太子和四阿哥再兄弟中算是親近,太子妃和烏拉那拉氏相處也多了兩分從容隨意。
「確實水靈呢,對了,宋側福晉可還記得春桃這丫頭?這丫頭巴巴惦記著想要見你一面,我念在主僕一場的,就給了她這個恩典,沒把她移到安樂堂去。」太子妃面上帶笑,眼裡卻沒什麼笑意,一個兩個都是爬上主子的床,毓慶宮的被打壓的翻不了身,這宋氏倒是風光,幸好當初留下的是那心比天高又沒什麼腦子的春桃。
既然太子妃把話挑明了說,宋芷嵐自然不會推辭,臨去的時候,眼眸一轉,給了太子妃一記熱辣辣的媚眼。
那水媚勾魂的眼神,看得一向端莊的太子妃心頭猛跳,一抹紅暈浮上臉頰,心中暗罵,果然是個妖精。
隨著前面的宮女走過了一道紅牆綠瓦的迴廊,走過一彎三折的九曲橋,最後看到一排宮女居住的房間,抿唇一笑,又拐了個彎,在一棟有些偏僻荒涼的小樓面前停了下來。
帶頭的宮女通報了一聲,便向宋芷嵐福一福身,掀開了門簾,躬身請宋芷嵐進去。
宋芷嵐才跨進門檻,一股不雅的味道瀰漫在整個房間裡,間或夾雜著幾絲藥味。房間裡有些昏暗,窗子關的嚴嚴實實不透一絲光兒。
略顯簡單的實木雕花床上躺著一個人,宋芷嵐走到床邊,是春桃。
這時候的春桃已經沒有了在浣衣局裡的青春朝氣,宛若一個垂死的老嫗一般木然的躺在床上,有些乾枯的髮絲散落在枕邊,露出的一隻手臂瘦骨伶仃。
「春桃。」宋芷嵐坐在床邊的矮凳上,輕輕的喚了一聲。伸手握住了春桃搭在床沿的手,這一下,就愣住了。
她能感受到春桃身體裡混雜著數種致命的慢性毒藥,心脈已經沒了生機,這分明是必死之相。
「宋姐姐,沒想到還……還能再見你一面。」床上的人面白如紙,且泛著一絲蠟黃,見到宋芷嵐,顫顫巍巍的睜開眼睛,頗有些吃力的開口。
「春桃,為何會……」宋芷嵐心中惻然,一股極其細微的真元渡入春桃體內,這也不過是緩解一點春桃的痛楚罷了。
「宋姐姐,我想起咱們在浣衣局的……日子,雖說辛苦,可卻比眼下這樣子快活……那時候多好吶。」春桃臉面露出了懷念的笑,聲音虛弱低沉,但卻能從中聽出開心和歡喜。
「我……我是不中了,只是還掛念著家裡人,在……在床下的紅木箱子裡,有我這些年攢下的份例,姐姐……姐姐最後幫……幫妹妹一回,送到妹妹的家裡去……也好了結妹妹這最後一個……念想……」春桃面上露出了祈求的神色,有些吃力的反拉住宋芷嵐的手。
宋芷嵐略一沉默,點頭應了下來:「必不負妹妹托付。」
「我就知道……宋姐姐總是這麼溫柔……我累了,得休息了……宋姐姐走吧,染上了病氣……不好。」春桃露出開心的笑來,鬆開抓著宋芷嵐的手,緩緩的閉上眼睛。
落到如今這個境地,她還想著的是那個穿花拂柳而來的俊美太子爺,猶記得對著自己的那驕矜如烈日一般的笑:「你這丫頭到是面生?叫什麼名字?」
那樣的翩翩少年郎,又有著如此高貴的身份,哪個宮女不懷春?到底自己身份低賤,縱使春風一度之後也只是被拋諸腦後。可她卻不後悔呢,她記得爺送給她雕刻著春桃的簪子,爺戴過她送給的繡著春桃的荷包。
若有來世……若有來世,只盼望著再也不見這冤家。
宋芷嵐看著春桃唇邊露出甜蜜的笑,心中微微一痛,彎腰從床底下取出了那紅木箱子,打開來,裡面有些零碎的小東西。廢棄的紙張、墨跡乾枯的湖筆、一隻缺了口的花梨百寶嵌筆筒……這些分明是男子用的東西,毓慶宮裡的男子只有——太子。
春桃愛慕的人是太子,心中肯定的宋芷嵐為春桃有些不值,但也沒說什麼,只撿起紅木箱子裡的一張百兩銀票,十來個金銀錁子,收好之後照舊把箱子放了回去。
回到廳堂的宋芷嵐心情有些低落,生老病死是世間的法則,縱使有如此的感悟,她依然對春桃有著淡淡的惋惜。她想起浣衣局裡笑靨如春花的春桃,而如今她過早的殘破凋零。
修真之後,面對生命的流逝,她過於放在心上,看來她的心境遠不及前世那麼的冷硬。
烏拉那拉氏看到宋芷嵐顯而易見的憂鬱,心中冷笑,今兒帶宋氏來毓慶宮不止是拜見太子妃,更重要的是借春桃來敲打宋氏。
宋氏如今讓她有些忌憚,且不說她深得爺的寵愛,就連她的兄弟都個頂個的出息。家世,這個可是後奼女人立足的資本。
從毓慶宮出來,烏拉那拉氏看著宋芷嵐的樣子,心中有些感歎,不知道是真難過呢還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邊走邊和宋芷嵐說著閒話:「本來這一個宮女勞煩不到你去看望,只是上次在毓慶宮正巧聽到了,我琢磨著你和那丫頭也姐妹一場的,有這麼個緣分,今兒才帶你走著一趟。」
「福晉說的是,到底和妾身姐妹一場,還是福晉體諒才能見這一面。」宋芷嵐淡淡的道謝,不管烏拉那拉氏想要謀劃什麼,對於能見到春桃,她是真的有些感激的。
「到底你是個重情的,爺難怪對你關愛有加。」烏拉那拉氏接口說道。
宋芷嵐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幾句,回到皇子所也就各自分別了。
一個小宮女的死亡,在毓慶宮連個水花都沒打起來,就這麼沉了下去。
得知消息的宋芷嵐念了一篇《往生經》,只盼望著春桃下輩子能平順一世。
過了幾日,宋芷嵐的額娘趙氏進宮,面帶憂愁,宋芷嵐一見就知道額娘有話說,哄了哄已經瞇起眼睛的女兒。
「小格格越來越壯實了,這唇紅齒白的小模樣真讓人喜歡。」趙氏強打起精神。
「壯實一些才好,嬤嬤,寧寧睡著了,小心伺候著。」宋芷嵐把孩子小心的遞給一旁立著的奶嬤嬤。
見小格格被抱了出去,趙氏強顏歡笑的樣子立刻就垮了下去,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把宋芷嵐唬了一跳:「額娘,這是怎麼了?」
忙掏出手帕來,為趙氏擦眼淚:「到底出了什麼事?額娘趕快說呀,倒哭的讓我心驚肉跳。」
在宋芷嵐的勸說下,趙氏止住了淚,宋芷嵐又招呼宮女端來了熱水帕子,讓趙氏梳洗一下,重新上了妝,才拉著額娘坐上矮榻。
「還不是那孽障,你阿瑪訓斥了他幾句文不成武不就,倔性子上來了,正在家裡鬧騰著要出海,要去闖蕩賺錢,這,這海上風大浪大的,又沒個人照顧,是想去就去的嗎?」趙氏紅著眼圈開始數落著自己的兒子。
宋芷嵐一聽,立刻就明白了,這是小三兒宋蒼峽驢脾氣上來的,不過他怎麼想到去出海:「額娘,這小三兒是怎麼想到要出海闖蕩的?是不是有人唆使的?」
「小三兒死咬著嘴不開口,也不知道他怎麼動的這個念頭,你阿瑪都把他給鎖房裡了,可他是非去不可。尤其還是想要做商人賺錢,好好的書死活不念,這,這真是……」趙氏是急的不得了。
「這樣的話,小三兒要出海,先把他打發到漁村去住段日子,讓那經驗老道的水手好好的調~教一番。額娘也知道小三兒的性子,被慣的任性,若是吃不得這苦頭,那就讓他乖乖回家,若是他一意孤行,也得有保命的法子不是。這段日子就好好的打聽打聽誰家的船隊更穩妥。」宋芷嵐略一思索,也知道自己小弟的性子是下了決心就拉不回來的,既然要去闖,那便去罷。
其實在宋芷嵐眼裡,還真有些不太喜歡商人,尤其在前世,士農工商,那商人極不受士家子弟的待見。雖說現在修真能平和以待,但是心底仍有些輕視。
「也只能先這樣了,總不能把他天天關家裡。」趙氏歎了口氣,又有些愧疚,女兒在宮裡夠艱難了,自己偏偏給女兒添堵:「難得額娘來見你,怎麼就說這些惹人煩的話,家裡你甭操心。如今小格格都三歲了,這肚子裡可有動靜。」
「這個事兒,就隨緣吧。」宋芷嵐臉上的笑一僵,忙把這話頭給轉了:「額娘那茶葉該喝完了,我這還有些,這裡有一瓶藥丸子,據說能開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額娘拿回家去,一家人一人一枚剛好。」
「女兒,那茶葉可是好東西,你留著自己喝罷,對身子極好,家裡不用你惦記。」趙氏連連擺手,現在她和丈夫都身輕體健,簡直就是年輕了十來歲,臉上的皺紋也沒了,身體裡的隱疾也都好了。
「額娘就別推脫了,女兒心裡有數。回去勸勸阿瑪和三弟,兩人總這樣僵著也不好。」宋芷嵐笑了起來,那波瀾壯闊的大海,確實能激發男人深處的熱血,產生征服的慾望。
當然,宋芷嵐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弟弟以後闖出了怎樣的傳奇輝煌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JJ抽的好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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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宋芷嵐收到四阿哥信件的時候,已經到了五月,才拆開信封,兩粒圓溜溜的相思豆滾了出來,滴答答的落在桌子上,發出幾聲叮噹的脆響聲。
宋芷嵐一愣,那種地方怎麼可能有紅豆,捻起一粒仔細看,才發現不是紅豆,而是兩粒紅豆大小的石頭,外形卻是極為相仿,不經意間還真看不出來。
嘴角勾了起來,這四阿哥倒是有些情趣,就連從軍還不忘私情,可真悠閒。
展開信紙,信裡內容極簡短,只提了幾句行軍的辛苦,末尾添了一句「故人應在千山外,不寄梅花遠信來」。
不由得失笑,這怕是那冷硬的男子能表露的情懷了,故人……如今已經傳來大軍得勝的消息,這兩個月前的信件才到。雖說這樣想,但心中也湧起了對四阿哥和哥哥平安回來的淡淡喜悅。
「額娘,額娘。」虛歲三歲的小格格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手裡握著什麼東西,很是開心的樣子。
「寧寧小頑皮,手裡是什麼?」宋芷嵐也不顧女兒身上滿是泥巴草屑的髒污樣子,把她抱起放到腿上。
「蟲蟲,蟲蟲,寧寧的,給額娘看看。」小格格咧著嘴,笑的露出了幾粒細白的小牙齒和粉紅的牙齦,把肉肉的小手張開,手掌上躺著一隻甲殼蟲。
宋芷嵐認真的用手指頭戳戳,被捏死了,口氣滿是讚歎:「寧寧真能幹。」
「寧寧的,寧寧自己養蟲蟲。」受到誇獎的小孩兒得瑟的揚起小腦袋,嘴角流出了一絲亮晶晶的口水,「養大了,送額娘。」
宋芷嵐揚聲說:「秋月,去準備熱水,我和小格格要洗浴。」
低頭又哄起女兒來:「好,寧寧養,額娘給寧寧找個小籠子好不好。」
好容易哄好了女兒,把甲蟲丟了,抱著女兒去洗浴,直把女兒搓了雪白白香噴噴才抱起來,放到鋪著厚毯子的矮榻上。大概是玩累了,才翻滾的一小會兒,小格格就鼓著小肚子打起了小呼嚕。
宋芷嵐見女兒睡的香甜,便靠在矮榻邊上閉目養神,順帶運轉起真元來。
不想宋芷嵐只覺得身邊的女兒越來越熱,驚動的睜開眼睛,看到女兒滿臉通紅的樣子,頓時整個人都驚了,身體內原本平和安順的真元頓時波動起來,丹田中出現的絲絲黑色真氣纏繞,宋芷嵐也顧不得這許多:「來人,快去請太醫。」
躺在矮榻上的小格格難受的撲騰著手腳,睜開眼睛一見宋芷嵐,委屈的眼淚就嘩啦下來了:「額娘,寧寧難受,額娘,嗚嗚嗚嗚……」
或許是母女連心,宋芷嵐有些不安,眨眨眼把跳動的心安定下來,把小格格摟在懷裡,小聲的哄著女兒:「寧寧乖乖,額娘抱抱,痛痛飛走……」
抱著女兒的手慢慢的正要把真元渡入女兒身體內部,沒想到才運轉起來,丹田里一陣劇痛,頓時刀割針刺一般的疼痛從丹田擴散到四肢,宋芷嵐眼前發黑,聚集起來的真元也散了開去。這下遭了,宋芷嵐苦笑起來,如今怕是再妄動真元就只有爆裂而死吧,屋漏偏逢連夜雨,可女兒怎麼辦?
太醫很快就趕到了,為小格格診脈之後,確定小格格患的是傷寒。宋芷嵐頓時傻了,突然間真元就混亂起來,一股熱血湧上喉嚨,宋芷嵐知道這是真元紊亂,心魔漸生,可是自己的女兒患了傷寒,她又怎麼能拋下女兒來梳理真元呢。
烏拉那拉氏也很快的到了,略帶安慰的對宋芷嵐說到:「宋側福晉別擔心,太醫院的醫術必然是高明的,小格格吉人自有天相。」
「福晉,請福晉開恩,讓妾身陪小格格到別莊去。」宋芷嵐頓了頓,咬牙把湧上喉嚨的熱血給嚥了下去,這才想起來得了傷寒的人必須移出宮去的,罷了,大不了修煉從頭再來過。
「妹妹的一片慈母心腸,姐姐自然不會阻攔。」烏拉那拉氏的目光帶了點讚許,這宋氏也是一個好母親。
很快下人們有條不紊的把東西都收拾好,烏拉那拉氏還特別讓帶了不少好東西。就這樣宋芷嵐和小格格便被專人看著坐上馬車到了京城郊外的別莊上。
別莊自然趕不上皇子所的富麗堂皇,但也比一般人家好了許多,連伺候的奴僕都不少。
宋芷嵐和小格格住在單獨的一個房間裡,房間裡的東西不多,卻打掃的極為整潔乾淨。
宋芷嵐把熟睡的女兒放到床上,為她掖好被子,悄悄起身,到了門外詢問別莊上的太醫:「我女兒的身子到底如何?」
太醫認真的答道:「小格格乃是冬寒之日未知調養,傷精蘊熱,至春夏溫熱之氣引發內熱而發,故表裡皆熱,五臟六俯皆受病。但是格格年紀太小,身體過於嬌弱,只能慢慢用藥,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有勞太醫。」宋芷嵐抿起嘴唇,不由自主的握起了拳。
「另外,為了防止傳染,請宋側福晉用藥湯或者烈酒沐浴,衣服鞋襪等也用藥湯煮過才好。」太醫很是盡責的提醒。
「多謝太醫。」宋芷嵐對太醫福了一福,就聽到房裡傳來了小格格哼哼唧唧的叫喚:「額娘,寧寧要額娘……」
宋芷嵐匆匆進了屋,就看到女兒踢開的被子,揮舞著手,燒的面色通紅,嘴唇乾裂。快步走過去,把女兒
裹起來,只露出小臉蛋,抱在懷裡。
「寧寧乖,額娘在這裡,不哭不哭……」宋芷嵐輕輕的拍打著女兒,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沒用,修道者又如何,如今女兒正生死難測,自己卻束手無策。
這時候夏花端著碗汁進門來:「主子,藥煎好了,讓奴婢來喂小格格吧。」
「辛苦你了,夏花,我來喂吧。」宋芷嵐歎了口氣,用左手按了按額頭,拿過湯匙舀了一勺子藥,餵給小格格。
「嗚嗚,苦……苦,寧寧不吃……寧寧不吃……」小格格嘗到了苦味,把頭偏到一邊,又哭了起來,只是聲音有氣無力的,讓宋芷嵐一陣心酸。
宋芷嵐乾脆抬過藥碗,自己喝了一小口含在嘴裡之後嘴對嘴的哺喂到女兒嘴裡,就這樣一口一口的好不容易餵好了藥,哄睡了女兒,宋芷嵐才鬆了一口氣。想到自己的真元不能用,而仙境裡的仙藥什麼的更是不能給女兒用,那些個仙藥連自己都不能承受住,更何況是稚嫩的女兒。
宋芷嵐將目光轉向窗外,夜晚的月亮被黑壓壓的烏雲遮住了,沒有一絲亮光,就如同自己的心情一般,沉重,陰霾。
宋芷嵐整宿不睡的照顧女兒,只要女兒的身體燒了起來,就換濕帕子覆在女兒的額頭,才一會兒就要換條帕子。不停的用勺子餵著溫溫的開水。看到帕子實在是降不下溫來,又不能用冰塊,宋芷嵐都快瘋了。
或許是因為出汗難受,小格格不停的踢被子,使勁的掙扎,想要涼快涼快,宋芷嵐只好隔著被子把小格格摟的緊緊的,嘴裡不停的哄著女兒。
就在夜晚的時候,宋芷嵐嗅到了一股清甜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果香。她現在不能妄動真元,幾乎所有的手段都不能使出了,到底是什麼東西?
果然,宋芷嵐警覺的發現一個約莫5、6歲的小娃娃出現在房間裡,粉嘟嘟的好似仙童一般,極為討人喜歡。然而宋芷嵐心中的疑慮卻越發的凝重,這個孩子出現的如此詭異,不得不防。
那孩子看到宋芷嵐冷冷的盯著自己,面上露出了些怯生生的樣子,討好的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了地上,轉瞬之間就消失了。
宋芷嵐一愣,撿起來一看,是一片桃樹葉,樹葉上有一枚紅彤彤的桃子,頓時有些啼笑皆非,剛剛那是桃樹精?就為了送這麼一個果子來?
莫非,這個果子能治病?桃子散發著淡淡的靈氣,宋芷嵐心中疑惑,但也不敢隨意給女兒吃下果子,先自己咬下一小口,鮮香四溢,極為可口,一股淡淡的靈氣瀰漫開來,木生發,讓宋芷嵐都舒服的想要呻吟,紊亂的真元也有些安分下去。
宋芷嵐想了想,只擠出一滴汁液滴到女兒的口中,希望能夠有用。宋芷嵐一夜未睡的守著女兒。
第二天小格格的身體果然好轉,高燒退了不少,身上的紅疹子已經開始消退,人也精神多了,也不怕喝藥了。
宋芷嵐發自真心的微笑起來,看來那小妖精真是個好的,也是個膽大包天的,居然就這麼大刺刺的出現在修道者面前,也不怕被拆皮剝骨的給煉成丹藥。
就這麼細心照料了十多天,小格格體溫差不多正常了,紅疹子完全消退,腹脹消失,肝脾回縮之後也有了些食慾,大眼睛滴溜溜的神采奕奕。
而宋芷嵐沒有發現自己的面色卻是越來越蒼白,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給吹走一般。
這天才給女兒餵了藥,正要站起來,卻感到丹田內的真元一陣陣的波動,宋芷嵐還沒來得及反應,只感覺一陣劇痛傳來,宋芷嵐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黑暗中的宋芷嵐經受著真元在身體內部亂竄的劇痛,一股股真元不受控制,使得宋芷嵐的筋脈被真元攻擊的寸寸斷裂,又在真元的蘊補之下寸寸的接好,不斷的重複著這個過程。
宋芷嵐忍著劇痛,開始運轉丹田中僅剩的一點兒真元,使得脈脈真元漸漸的歸攏一處,按照《清心訣》的筋脈路線,一點一點的把筋脈續接,把□的真元重新組織運轉到丹田。
過了不知多久,宋芷嵐才把真元收攏在丹田之中,破而後立如此而已。
幾聲急驟的喘息後,宋芷嵐睫毛微動,終於睜開了眼睛,隨即被刺眼的光線照射的瞇起了眼。
「主子,你終於醒了。」耳邊傳來了夏花驚喜的聲音,接著宋芷嵐張了張嘴,喉嚨卻乾渴的說不出話來。
夏花很是輕柔的把宋芷嵐半扶起來,倒了一杯水餵給宋芷嵐。
宋芷嵐一氣兒喝完,才感覺喉嚨好一些:「我是怎麼了?小格格怎麼樣了?」
夏花紅了眼眶,低聲回答到:「主子暈了三天三夜了,太醫看過,說主子照顧過度勞累,又鬱結於心,才暈過去了。小格格的燒已經退了,太醫說小格格身子骨恢復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有些虛,要好好的養一養,剛剛睡著了,要奴婢抱過來嗎?」
「好夏花,辛苦你了,讓安安睡醒了再說吧。沒想到我這身子真不爭氣。」宋芷嵐苦笑起來,自己的真元紊亂,修為降了一層,又變為開光期。
「這都是奴婢的本分,主子三天沒吃東西了,奴婢給主子端些粥來墊墊肚子。」夏花笑笑,她本就是爺派來專門保護這個主子的。
夏花先端來了水盆,服侍著宋芷嵐漱口淨面,把宋芷嵐打理乾淨了,又端著個紅木托盤進來,托盤上有一碗熬得糯糯的胭脂粳米粥並著兩樣爽口的小菜,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汁。
放下托盤,把宋芷嵐扶起來半倚著,又往宋芷嵐後背墊了個雲錦繡花的墊子,把小几放床上,再把膳食都一一擺好,才到:「太醫囑咐了主子醒來吃些軟爛清爽的食物才好。」
說罷,又服侍著宋芷嵐用了膳,就撤下了小几,把剛剛冒著熱氣,如今恰好有些溫涼的藥汁:「這是按太醫開的方子煎的藥,正好入口,主子快喝了吧。」
宋芷嵐端過來,一飲而盡,咂咂嘴,這也太苦了吧,正感歎著,夏花便端過藥碗,遞上了果脯。
「夏花真是越來越得我的心了。」宋芷嵐含著甜果干,笑彎了眼。
「只要主子能顧著點自己的身子,奴婢就心滿意足了,主子那不分日夜的照顧著小格格,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呀,主子那日倒下去,真真嚇死奴婢了。」夏花忍不住的帶了點抱怨,那日宋芷嵐突然就暈倒,差點把夏花這個忠心耿耿的丫鬟給嚇得魂飛魄散了。
「好了,知道夏花是個忠心的,下次一定好好的照顧自己的身子!」宋芷嵐抿著嘴笑了起來,有些討饒的說。
宋芷嵐醒了過來,小格格也快要痊癒了,夏花自然鬆了口氣。別莊的氣氛陡然輕鬆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二呆終於登上來了
感謝遠去、喃喃絲語妞兒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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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j遠目~
今天二呆起晚了~~o(>_<)o ~~
莫名其妙的做了一夜的夢
更莫名其妙的是二呆醒的時候全部忘光光orz
今天二更
大概在中午或者下午一點
☆、第40章
宋芷嵐這一暈倒之後,嚇壞了夏花、秋月等人,這宋側福晉可是爺心尖子上的人,若真有個三長兩短,非得被爺把皮給扒了不可。
醒過來了,只覺得歡天喜地,更加仔細的伺候著,太醫也開出了食補藥補的方子,夏花秋月等人牢牢的盯著,恨不得膳食單子天天翻出花樣來,把宋芷嵐給養得白白胖胖。
在太醫方子的調理下,宋芷嵐倒是有了些精神,畢竟真元紊亂,修為下降,心神受損並不是普通的湯藥就能簡單的補回來的。小格格病癒的消息已經通報到了皇四子所,想必她們還會在別莊再小住一段時間,如若不然,應該早有人來接了。
其實也不怪沒人來接,最近的皇宮裡人心惶然,雖然傷寒已經控制住了,但是接到康熙要回京的消息,更加嚴格起來,只盼望著把這些給抹平了才好。
烏拉那拉氏同樣嚴陣以待,皇四子所裡喝的水都要煮沸了,每天還喝著太醫院送來的中藥,穿得衣服什麼的都要暴曬一遍,還要開著窗子通風。
這個節骨眼上,烏拉那拉氏覺得宋芷嵐帶著小格格住在莊子上更加安全一些,完全養好身子再回來才好,這樣四阿哥回來也好有個交代。
這樣正中宋芷嵐下懷,四阿哥不在,自己又不用回宮,這住在別莊裡極自由自在,簡直想讓人一直待下去。
這個別莊不似皇四子所那般的富麗堂皇,卻自有一番別趣。小格格的傷寒好了,自然移住到別莊的另一處院子,院子中有一處小小的池塘,上面種著三三兩兩的荷花,如今正是盛夏,那亭亭玉立的荷花迎風招展,好似煙霞一般別樣的紅火,還有不少魚兒在荷葉間悠遊戲耍。在宋芷嵐看來,既不用防備那些個陰損事情,也不用去日日請安,陪著自己的女兒玩樂,倒是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閒的自在。
宋芷嵐坐在池塘邊的垂柳下,悠閒的甩下釣鉤,那浮漂隨著水波晃蕩。宋芷嵐對於能不能釣上魚沒什麼期待,只是閒閒的坐著,看看風景,消磨時光而已。
經過寧馨這一次大病,宋芷嵐驀然發現,她把血脈看的太重了,重的讓她有些魔障。原來數百年飄蕩的孤單,讓她如此渴望血脈的傳承,這個已經是她修道的阻礙了。
沒有孩子的時候,她除了想要了結因果之外完全是心無外物,偏偏這個血緣的牽扯,想著孩子的成長,讓她被束縛,反而使得自己嚮往自由的心被圍困了。
宋芷嵐眼眸中浮起些微的困惑,是的,她隱約的有一絲明悟,孩子卻是與她血脈相連,但是,她不能永遠的呵護孩子,讓孩子做菟絲花一般,只能依靠自己,她有失修道者的自然之心。
這一刻,宋芷嵐迷茫的心突破迷霧的困擾變得更加堅定而執著,此生唯求自由而已,其餘一切皆能捨棄。
猛然感覺手中的釣竿被拉拽,宋芷嵐回過神來,就看到那浮漂一下子沉了下去,魚線拉成一條直線,宋芷嵐一驚,握緊了手裡的魚竿,用力往後一甩,魚鉤上正掛著一條大青魚,劃過一個弧線,落在的身後的地上,拚命的翻滾拍打著尾巴。
正在一旁撲蝴蝶的小格格,看到活蹦亂跳的魚,開心的不得了,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奶聲奶氣的嚷嚷:「額娘,額娘,魚,大魚。」
宋芷嵐看著女兒跑到草地上,伸著白白胖胖的胳膊就要把魚給抱在懷裡。那魚不住的掙扎,一下子就把小格格給掃的跌坐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看著宋芷嵐:「額娘,寧寧的,大魚。」
看著依然天真可愛的女兒,宋芷嵐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對寧馨的喜歡,但卻沒有了以前擾亂自己修煉的,深入骨髓的獨佔和心魔。這是她的血脈,她還是會護著女兒,卻不會永遠的護著她,她以後會放手,讓她的女兒面對天地生命間的風吹雨打。
「撲哧」一聲,宋芷嵐被女兒那憨態可掬的樣子給逗樂了,走到女兒面前,把女兒抱起來親親她的小臉:「這個大魚是寧寧的,等下咱們吃魚好不好?」
「好,吃魚,吃魚。」安安也照葫蘆畫瓢一般,用粉嫩的小嘴親親宋芷嵐的臉。
看著女兒身上髒兮兮的,還透著魚腥味,宋芷嵐抱著女兒吩咐秋月:「秋月,把魚拎到廚房,讓廚娘做幾道菜,順便燒些沐浴用的熱水,這寧寧都變成小花貓了。」
「是,奴婢曉得了,福晉送的東西裡有一塊香胰子,那香味兒淡淡的,主子一準兒喜歡。」秋月臉上帶笑的提著魚下去了。
把女兒洗的乾乾淨淨,香香白白的,又餵了女兒一碗魚羹,一碗蒸蛋,把女兒的小肚子喂的圓滾滾的,宋芷嵐才帶著女兒在房裡午睡。
想起了那個突然出現的小妖精,宋芷嵐仍然有些奇怪,哪個妖精究竟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尤其還帶著善意。真是膽子夠大,也夠魯莽。
已經能夠使用真元的宋芷嵐趁著夜色,在房間裡使了一個障眼法,循著那妖精的氣息,到了遠離莊子三里外的地方,頓時驚訝了,這土地分明是空間中的【息壤】。只不過已經失去了靈力,變成了普通的土壤。
這個莫非是佟家大姑娘撒過【息壤】的地方,難怪那桃樹能成精呢,這【息壤】裡可是蘊含著天地間的靈氣呢。
雖說是夜色漆黑,但天上繁星閃爍,宋芷嵐運起真元舉目四望,周圍是一片桃樹林,枝繁葉茂,有幾棵桃樹上還有些許粉色的花朵。
很快宋芷嵐被一棵桃樹給吸引住了,那桃樹雖說看起來與其他桃樹別無二致,但是那碧綠的桃葉彷彿翡翠雕刻一般,鮮綠欲滴,桃枝舒展,給人一種怡然自得的感覺,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的喜歡。
宋芷嵐走近,雙目運起真元,果然,這株桃樹週身泛著淡淡的綠光。伸出手輕輕撫摸樹幹,那樹葉颯颯作響,彷彿回應一般。
「我知道你,你是那天出現的孩子,出來吧。」宋芷嵐語氣溫柔的低聲喚道。
過了盞茶時間,似乎覺得宋芷嵐沒有惡意,桃樹週身淡綠色光芒閃耀,慢慢的凝結成一個小孩子的身形,肉呼呼的,粉雕玉琢一般,似乎有些害怕有些期盼的樣子,睜著清澈見底的眸子看著宋芷嵐。
宋芷嵐試探一般伸手摸著小妖精的頭,那小妖精微微瑟縮了一下,接著很享受的瞇起眼睛,主動的蹭了蹭宋芷嵐的手掌心。
「你是誰?」小妖精沉迷的樣子取悅了宋芷嵐,輕笑一聲,宋芷嵐放低聲音,唯恐嚇到小妖精。
「不知道呢。」小妖精困惑的看著宋芷嵐,聲音軟軟糯糯,讓人聽得簡直甜到心裡。
「那你叫什麼名字?」宋芷嵐輕輕的又問起來。
「桃桃,你可以叫我桃桃。」糯米糰子一般的小臉浮出了一團紅暈,軟綿綿的口音聽的人簡直想要抱在懷裡揉捏一番。
「好,桃桃,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宋芷嵐很好奇的樣子,把小妖精抱了起來,輕飄飄的沒有什麼重量,身上散發著一股清甜的桃花味道。
「嗯?你身上有好聞的味道,以前桃桃就被這種味道包裹著,後來才長出來的。」小妖精還是那困惑的樣子,軟軟的回答,似乎真的很喜歡宋芷嵐,緊緊的摟住宋芷嵐的脖子,「可是桃桃出來了,大家都沒有出來,只有桃桃一個人,後來桃桃就感覺到很熟悉的味道,才偷偷的跑去找你的,可是你好凶。」
小妖精控訴一樣的語氣,眼淚居然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宋芷嵐一愣,怕是這小妖精吸收了息壤的靈氣才開啟靈智,自己當初真元紊亂,空間裡洩出了息壤的味道,才被著小妖精找到的吧。
至於那天小妖精為什麼會捧著桃子呢,宋芷嵐後來才知道,這個桃子是小妖精唯一結的帶了靈氣的果子,特地留著。見宋芷嵐的時候,只想要把自己的好東西給宋芷嵐做見面禮,沒想到宋芷嵐當時正急著女兒的傷寒,把小妖精給嚇的縮回桃樹裡好幾天不敢出來。
「桃桃乖,那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呢?」宋芷嵐低聲詢問,伸手擦了擦桃桃的眼睛,這小妖精懵懵懂懂的樣子,收入空間也好,免得被別的修真者捉住,那下場可是淒慘的多。
「好!」小妖精先是高興的樣子,接著又有些怯怯的看著宋芷嵐,糯糯的說道:「可是,可是,這個是我的本體,能一起帶走嗎?」
宋芷嵐一看小妖精指著桃樹說,笑了笑:「能的。」
說罷,手裡掐出幾個法決,在真元的作用下,生生挖出了桃樹,別看桃樹不大,根系卻盤踞地下,分佈極廣,宋芷嵐小心的運用真元才沒傷到一絲一毫。
「你好厲害,我都不覺得疼呢。」那小妖精開心的望著浮在半空中的桃樹,宋芷嵐在空中一劃,那桃樹就瞬間消失了。
逗弄小妖精幾句之後,宋芷嵐抱著小妖精到了空間,空間裡還是那麼廣袤,她特地選了一處離宮殿最近的土地,把桃桃的本體給種了進去。
那小妖精開心的繞著自己的本體轉起了圈圈,這裡靈氣好充足,又不用害怕被人發現,可以隨時出來,真好。
看著小妖精純粹乾淨的樣子,宋芷嵐又摸摸小妖精的小腦袋,才出了空間,返回了莊子。
「主子身上怎麼有股桃花味道,這桃花的花期該謝了吧?」樂琴好奇的抱著宋芷嵐的衣服,這些天明明沒有用熏香,偏偏主子身上的味道好聞的緊。
「有嗎?」宋芷嵐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這些天都趁著夜晚到空間裡找桃桃,大概是那時候沾染上的。
估計真的息壤的作用,進了空間裡的桃桃,那本體生長的極快,枝幹繁茂,不止吐出的新芽,蔥蔥鬱郁,還綻放出了粉色的桃花,猶如花海一般,美麗的炫目。
「大概是那香胰子的味兒吧。」宋芷嵐隨意的找了個借口,打發樂琴。看來自己得想法子把週身的味道隔絕開了才好。
幸好樂琴不是刨根問底的人,得到了解釋,應了一聲也就罷了,抱著衣服去給粗使丫鬟漿洗。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奉上,orz每次更新都要抽回存稿箱
息壤的事兒搞定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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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樹精神馬的很有愛喲
這個女兒生病是為了小宋以後能安心離開
畢竟女兒是牽絆,只有悟出了這個
小宋才能無牽無掛的離開
☆、第40章
四阿哥隨大軍回京的時候,烈日炎炎,一干妻妾望眼欲穿的期盼著,正廳裡福晉穩穩的坐著,後面恭恭敬敬的立著李氏和烏雅氏。
烏拉那拉氏好笑的看著早早到來的李氏和烏雅氏,回宮之後四阿哥要先進宮,謝過皇恩,還得去給德妃娘娘請安,之後才能回來。兩人倒是慇勤,也不嫌累的慌。
「主子,偏廳已經擺好膳食。」一旁伺候的素月上前回稟。
「婢妾伺候福晉用膳。」李氏搶先一步,低眉順眼的回話。
烏雅氏忙擠開一旁的水彤,面上帶笑的扶著烏拉那拉氏起身,這個時候,誰都不會去休息的。
漫不經心的看著兩人,烏拉那拉氏也不會說什麼讓兩人同吃的話語,伺候福晉就是格格的本分。
才用完膳不久,李氏和烏雅氏同樣餓的咕咕叫,見烏拉那拉氏不發話,也只得死撐著。很快就看到宮女慌而不亂的回稟四阿哥到了。
四阿哥見到妻妾,瞇起眼睛看了看,沒見到宋芷嵐,心中疑惑,卻也沒說什麼,只點了一下頭,坐到了主座上。
李氏和烏雅氏就生動多了,眼眶微紅,面上都帶了驚喜、激動的神色,讓烏拉那拉氏看的有些好笑,宋氏不在,怕四阿哥是沒心情看兩人的這幅做派。
果然,只不鹹不淡的幾句便打發走兩人,隨即劃著茶碗看著福晉。
烏拉那拉氏沉默片刻,表情有些嚴肅,不疾不徐的回到:「爺,前些日子大格格染上了傷寒,宋側福晉擔心大格格,已經去了莊子照顧大格格。」
「你說什麼?你怎麼不攔著她?」茶碗被「砰」的放到桌子上,濺出了幾點茶水,四阿哥聲音冷厲,週身的溫度驟降。
「爺,大格格就是宋側福晉的命根子,誰能攔著呢?這也是宋側福晉慈母心腸。」烏拉那拉氏眼眶有些紅,四阿哥的態度讓她很受傷。
「……」四阿哥閉了閉眼睛,睜開的時候,已經下了決心,霍然起身。
「爺,前些天傳來消息大格格的傷寒已經痊癒了,妾身為了大格格和宋側福晉著想,才沒有遣人去接,畢竟前些日子,宮裡也傷寒蔓延的。」烏拉那拉氏依然不疾不徐的說的話,她知道四阿哥去不了的,畢竟……
「爺,是時候更衣了,宮裡筵席快開始了。」有小太監戰戰兢兢的來通報,房間裡的氣氛讓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這可是萬歲爺論功行賞的筵席,她烏拉那拉氏可不相信四阿哥能捨了去陪宋芷嵐。
果然,四阿哥聽到小太監的傳話,手指緊緊的握成拳,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把心裡頭翻滾的心思都壓了下去,終於啞著聲音開口,彷彿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更衣,進宮。」
他能怎麼辦?拋下宮裡的事兒奔去莊子,且不論其他人怎麼說,若他真的這樣不知輕重,單單皇阿瑪就不會放過嵐兒。
四阿哥除了比平時更加冷漠了幾分,硬是沒流露出半點情緒,面色不變的張開手任由太監宮女伺候著更衣。
烏拉那拉氏也鬆了口氣,她也怕四阿哥腦一抽,真的奔去莊子上。果然,再怎麼寵愛,也比不得現實。
拖了幾天,得勝歸來的喜悅終於沖淡了一些,宮裡的禮節也做足了,四阿哥終於出宮去接宋芷嵐母女。
當四阿哥策馬,風塵僕僕的趕到別莊時,宋芷嵐正摟著自己的女兒午睡呢。
四阿哥繞過一面精巧的十二扇紅木屏風,就看到宋芷嵐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單衣摟著女兒午睡,夏日的陽光映照的整個房間極為亮堂,而宋芷嵐的身影就在那明亮的日光中柔軟的拂過四阿哥的心頭,讓四阿哥的那冷硬的心彷彿都溫柔起來。
四阿哥悄悄的坐在床邊,看著快三個月沒見的宋芷嵐,她憔悴了許多。那原本有些圓潤的臉龐消瘦見骨,甚至能見到那青色的經脈,沒有血色的唇微微的呼著氣,長長的睫毛下有著一抹黑影,整個人是那麼瘦弱的惹人心疼。
她總是淡然而從容的,四阿哥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看似溫柔卻是冷漠,對誰都是那麼安然的笑著,但是沒有人能走進她的心扉,最冷情冷心的一個人。四阿哥輕輕的摩挲著宋芷嵐的手,嘴角微微揚起,除了幾個她在意的人,其他人根本就沒入了她的眼,真是最多情的無情人。
四阿哥想起得到的消息,原本寧寧生病的時候,福晉是派人去照顧,沒想到卻是她親自去照料女兒,衣不解帶,不分晝夜的照顧著女兒。想到這裡的四阿哥不由得微微泛起了些酸味,宮裡的阿哥格格們自有下人照看,很少有為了孩子而不顧自己的身子骨的,尤其這個孩子還只是一個女兒。
宋芷嵐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似乎有人坐在身邊,要知道宋芷嵐的修為才跌了一個層次,又心神受損,對周圍的警惕性幾乎沒剩下幾分了。略帶點兒迷茫的睜開眼睛,就看見四阿哥拉著她的手靜坐在床沿。
才剛醒的宋芷嵐沒了平時的冷清,帶了點朦朧的嬌憨,張開嘴軟軟的吐出個疑問:「爺……」
「嗯。」
「爺回來了。」宋芷嵐面上帶著迷糊糊的笑容,以她一個側福晉的身份,四阿哥親自來,確實是榮寵了。
「嗯。爺陪著你,再睡一會兒」四阿哥輕輕撫過宋芷嵐還泛著困意的臉龐,眼神多了幾份溫柔。
夕陽餘暉把房間染上了一層暖暖的橙黃色,宋芷嵐感覺到懷裡有什麼東西在拱動,微微掙扎了一下,卻發現被人攬在懷裡,輕輕低頭就發現一雙蒼勁有力的雙手把自己環抱住。
宋芷嵐抽抽嘴角,或許是因為自己以前是孤魂,又因為修煉【清心訣】,身體的溫度比常人低上幾分,不然著大夏天抱在一起,還不把人給熱死。
「醒了?」四阿哥低沉沙啞的嗓音飄在宋芷嵐的頭頂。
「爺就這麼奔波,也不嫌累。」宋芷嵐笑了起來,四阿哥黑了不少,面上帶了些殺伐之氣,倒是有幾分男子漢的味道,果真是上過戰場的人。
「你真是讓人不省心。」四阿哥用手指仔細的劃著宋芷嵐消瘦的臉龐,眼神溫柔,卻心頭一疼,輕輕的歎了口氣,誰讓自己就把這人給擱在心裡頭了呢,偏偏還不能護住她。
「沒事的,現在不是好好的。」宋芷嵐笑了笑,眉眼彎彎,美好的讓人心動。
這時大格格睡眼惺忪的醒來,四阿哥看著好笑,伸手捏捏一樣扒拉在自己懷裡的女兒。
「阿瑪,額娘。」小格格看到許久未見的阿瑪,很是亢奮,一翻身就坐了起來,很是開心的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幾顆剛長出來小白牙。
四阿哥鬆開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小格格就搖搖晃晃的要跨過宋芷嵐撲到四阿哥的懷裡。
滿是寵溺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兒,四阿哥一把扶住了女兒,抱著下了床,雙手高高的把女兒舉起來:「阿瑪的寧寧,真乖。」
安安揮舞著手腳,清脆單純的笑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宋芷嵐看著這對玩樂的父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起身穿上一件繡梅花的暈錦春衫,鬆鬆的挽了個墮馬髻,用燒藍珠蕊海棠簪子固定住,清爽通透。
四阿哥看著宋芷嵐那弱不勝衣的單薄樣子,眼神暗了暗,抱著女兒淡淡的開口:「明天回府。」
「好。」宋芷嵐笑笑,雖然有些捨不得別莊的怡然的生活,可女兒總離不開阿瑪。
第二天,天濛濛亮的時候,就啟程回皇子所。小格格還睡得香香甜甜,四阿哥用披風把小格格嚴嚴實實的裹起來,親自抱著上了馬車。
馬車上鋪著毛毯,但還有些顛簸,四阿哥逕自把小格格遞給宋芷嵐之後,又把她們娘倆摟在懷裡。宋芷嵐先是一愣,隨即心安理得的就這麼靠在四阿哥厚實的胸膛上。雖說有些顛簸,但是還是能忍受的,想著想著,宋芷嵐的眼神就有些迷茫起來。果真是心神受損,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睡過去。
到了皇子所四阿哥下了馬車,看到翹首以盼的幾個人,不動聲色的掃過李氏和烏雅氏,開口道:「都起身吧。」
烏拉那拉氏微微用目光打量了被四阿哥抱下馬車的宋芷嵐,果真是照顧孩子辛苦了,身形都瘦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兩頰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面上帶了點笑開口:「爺辛苦了,膳食和熱水早就備下了,這宋側福晉可要好好的補補身子才好。」
「福晉有心了。」四阿哥看著睡的得香甜的宋芷嵐,只淡淡的開口:「都散了吧。」
隨即一路抱宋芷嵐回到了西殿,皇子所裡的人看到都有些波瀾不驚的味道,這宋側福晉受寵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西殿打掃的乾乾淨淨,聽聞宋芷嵐回來了,伺候的人早早的準備了膳食和熱湯。
四阿哥把宋芷嵐放到矮榻上,又隨手把披風的大帽子給掀開,露出宋芷嵐明亮的眼睛,四阿哥失笑,點了點宋芷嵐的額頭:「你倒是慣會裝睡。」
「沒有呢,才剛醒,反正都進門了,爺也會放下的。」宋芷嵐眨眨眼,其實福晉說話的時候就醒了,不過想想要請安就繼續裝睡。
「你呀。」四阿哥在同樣坐到矮榻上,看著宋芷嵐精神頭極好,心中也安定了一些。
「爺撥個會藥膳的廚娘給你,好好補補,輕飄飄的,風一來還不被吹飛了。」四阿哥怎麼看怎麼覺得宋芷嵐那瘦的露骨的樣子不順眼。
「知道了。」宋芷嵐手覆蓋上四阿哥的大手,這個人難得的體貼溫柔全給了自己,真是……
恰在這時候,樂琴指揮著宮女們端著膳食上來,四阿哥挽著宋芷嵐的手,一起到了偏廳,看了看說道:「以後多添些肉菜才好。」
宋芷嵐低頭悶笑,這位爺可是吃素的主兒,到時候,指不定肉菜進了誰的肚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頭痛欲裂中orz
被麻麻按倒刮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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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更新
皇子所裡的日子還是老樣子,十月大將軍費揚古獻俘至,康熙皇帝龍顏大悅。出征的將士各有賞賜。
尤其是四阿哥,他被分配到了戶部當差。要知道以前都是跟著太子辦差,如今這可是正式的差事。
更加讓四阿哥歡喜的是福晉烏拉那拉氏被診斷出有孕在身,這個可是他的嫡子,看著烏拉那拉氏滿臉慈愛的撫摸著還未顯懷的肚子,四阿哥的面色也和緩的許多。
也細心的叮囑了福晉幾句,還特別敲打了伺候的人,有些步伐輕快的朝宋芷嵐的西殿走去。
到了離屋子不遠的地方,四阿哥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腳步,福晉懷的是他的兒子,可是告訴嵐兒,她真的會開心嗎?
四阿哥猶記得皇額娘在世的時候,只要聽到其他妃嬪懷孕,總要惹得暗地裡偷偷落淚。
已經有眼尖的宮女通報,四阿哥喜悅的心情收斂起來,還是進了門,就看到宋芷嵐饒有趣味和寧馨比劃著什麼。
「這是在練武呢?倒是比劃的有模有樣。」四阿哥看到攤在書桌上的本子,上面畫著些武功的招式。
「這是大哥找來的,說妾身和寧寧的身子太弱了,多動動才好。這也是哥哥的一份心意。」宋芷嵐的大哥確實托母親趙氏送來了練武的書冊,只不過是尋常而已,已經被宋芷嵐用從空間裡尋到了極品武功給換了。這空間果然包羅萬象,就連凡人的秘籍都數不勝數。這秘籍看似軟綿綿的,不過動作優美一些,但配合著內力確實是威力無比。
「這看著倒是有幾分像太極。」四阿哥好奇的翻了翻,動作慢騰騰溫吞吞的,哪裡是武功秘籍,果然只是瞎折騰。
「哥哥找來的,練練也挺好,雖說女孩應文靜些才好,但妾身也不想太拘著寧寧。」宋芷嵐不以為意,倒了一杯茶遞給四阿哥。
「這是額娘前些日子帶來的糯米香茶,是以前妾身看著有意思,親手種下的,比不得那些個名茶,但是清香爽口,別有一番風味,爺嘗嘗。」邊說邊給寧寧擦了擦臉龐。
一股類似糯米一般的清香撲面而來,四阿哥看了看茶盞,茶水是黃綠色,入口一品,味醇回甘,雖說比不上雨前龍井,君山銀針這類名茶,但確實有獨特的滋味。
「這滋味倒是不壞。」四阿哥嘗了嘗,覺的不錯,又抿了一口,才放下,「既然寧寧喜歡,那就平日裡練練吧。」
四阿哥希望自己的女人是溫柔嫻雅的,但是對於女兒卻又希望是強勢健康,所以倒也沒反對女兒練武。
「對了,有件事,爺告訴你一聲,福晉有了身孕。」四阿哥輕皺眉頭,淡淡的說道。
「是嗎?那也是喜事。」宋芷嵐完全不在乎,不過這麼長時間福晉才有了身子,平日裡福晉倒也能沉住氣。
「你……很高興?」四阿哥略一沉吟,還是問了出來。
「……只要是孩子,都該高興,爺的子嗣太少了。」宋芷嵐沉默了一下,反正只要不是她生就成。看來這福晉倒是準備的周全,才懷孕的,這心思這手腕,果然高端。
「嵐兒……」四阿哥只輕輕的喊了一聲,頓了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莫名覺得或許嵐兒也該再有一個孩子。
宋芷嵐直起身,攬住四阿哥,顯得有些親密的靠在一起:「別這個樣子,福晉有身孕該高興些,另外,管家的事兒可別找我,我不喜歡。」
「也好,先把你和寧寧的身子養好了才行。」四阿哥拉著宋芷嵐的手,他知道宋芷嵐說不想管家就是真的。
「我也要抱我也要抱!!」寧寧歡快的湊近四阿哥,手腿並用的爬到四阿哥身上。
「好,阿瑪的乖乖。」四阿哥把寧寧抱起,點了點寧寧的小鼻子,寧寧開心的笑了起來。
烏拉那拉氏懷孕,每月又空出了很多天,可惜四阿哥剛剛掌管戶部,瑣事繁忙的回到皇子所直接就跨進了書房,得了空也幾乎是遊魂一般的推開宋芷嵐的房門。對此,懷了孕的烏拉那拉氏極為大度,每日氣定神閒的養胎而已,面對李氏和烏雅氏酸氣沖天的樣子,只當是日常娛樂了。
不過,德妃雖然掛念烏拉那拉氏肚子裡的孩子,卻也不忘給烏拉那拉氏添堵,很快又送了個俏生生的宮女來。
烏拉那拉氏雖然已經擺好心態,但仍然對德妃的做法膈應不已,心中冷笑,但也面色不變的手下了。
宋芷嵐是在請安的時候見到這個新來的武氏,確實一個挺勾人的丫頭,容貌上李氏的清雅和烏雅氏的嬌艷,但是那週身的氣質極為出挑,那是一種孩童才有的天真和單純,那種皇宮中沒有的純淨透射出來的美麗,那誘人的顏色中透出的懵懂的純真,單純而美好,惑亂著人的心智。
可惜宋芷嵐不是常人,她能感受到武氏靈魂上散發出來的野心和渴望。即使面上再怎麼純真無邪,可惜也只是演給世人看的。
「武格格就住烏雅格格隔壁的屋子,烏雅格格是個會過日子的,人也活潑喜人,特別還是德妃娘娘關照的,武格格也是天真可人的,想必兩個格格能處的極好。」烏拉那拉氏滿是溫和的對烏雅氏說到,四阿哥以前就說過宋芷嵐的西殿不安排任何的侍妾,不然可就熱鬧了,烏拉那拉氏有些遺憾的想。
「好了,我這兒沒什麼事,都散了吧。素月,到庫房取些阿膠燕窩和雪蛤給宋側福晉,到底照顧大格格辛苦了,讓宋宋側福晉好好補補,調理好了身子,才好為爺開枝散葉。」烏拉那拉氏是慣會做人的,才安排武氏和烏雅氏住一個院子,現在就把宋芷嵐捧了起來。若武氏真是個眼皮子淺了,現在指不定怎麼想宋芷嵐呢。烏拉那拉氏是聰明,可惜其他人也不是什麼傻瓜。
不過宋芷嵐看得出來,福晉似乎不怎麼喜歡武氏,要知道,福晉一般很少顯露如此外放的情緒,若不是宋芷嵐敏銳的感覺到了,還真看不出來。
日子過去,烏拉那拉氏的肚子漸漸大了,看得出保養的極好,面色紅潤,四阿哥也挺體貼的樣子,每日也都去福晉那裡坐坐。
至於爭寵,沒辦法,宋芷嵐在四阿哥心中地位太重,每月的大頭她佔著,餘下的日子四阿哥又在書房居多,再分給三個格格就沒多少日子了。
李氏和烏雅氏面上沒什麼表情,對上宋芷嵐一貫的笑語晏晏,武氏是剛進門的,還不是那麼沉得住氣,見到宋芷嵐都要拈酸吃醋一番,見宋芷嵐連個眼神都懶得給武氏,又會暗自憤憤不平,橫生怒氣。
說句實話,在宋芷嵐的心境進一步提升之後,對有些東西看的更加淡了,特別是後奼女子的千姿百態,尤其是那些個小把戲,在宋芷嵐看來總有一種稚嫩的孩子捏著小木劍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一般,可憐又可愛。
至少,四阿哥的後宅倒是平靜的少有波瀾。四福晉的手段可不是尋常人能比的,皇子所的上上下下都被圍的如同鐵桶一般。
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初六日,康熙帝又一次往征噶爾丹,皇長子胤褆隨行,命皇太子居守,閏三月,噶爾丹部眾散亡殆盡,窮困自盡。這一次,四阿哥沒有撈到出征的機會,滿是不開心。
宋芷嵐看的好笑,要知道上一次雖然胤禛奉命率領正紅旗大營隨征,雖然做足了出征的樣子,但是也只是旁聽了部署戰略,真正上陣殺敵到時候也是那些將領把葛爾丹的軍隊打的潰敗,這些個阿哥才能騎著馬去過過打戰的癮頭。軍功實打實的還真只有大阿哥一人。
不過四阿哥也沒時間糾結這事兒了,四福晉發動了,伺候的人頓時忙碌起來,四阿哥也在產房外等著。
「主子,福晉發動了。」樂琴上前幾步,把狐裘披在宋芷嵐身上,雪白的狐裘與宋芷嵐白玉一般的臉色相映,整個人好似玉人一般。
夏花上前推門,地上薄薄的一層白色的積雪,原來是天上飄起了小雪,秋月忙撐起傘擋在宋芷嵐頭上,一行人匆匆趕向產房。
產房旁邊的廂房,四阿哥穩穩的坐著,只是略微握緊的手顯示的心情的不平靜,李氏、烏雅氏和武氏神態焦急不安,時不時的瞟向四阿哥。
「怎麼來了也不帶個手爐?」四阿哥示意宋芷嵐坐下,把一旁的熱茶推了過去,宋芷嵐也不矯情,端起來抿了一口。
「得了信兒就來的,想著不會冷,沒想到出門才知道下雪了,也就懶得帶手爐。福晉怎麼樣了?」宋芷嵐捧著熱茶,她的體質一直都是顯得比常人冰冷一些,怎麼都捂不熱。
「接生嬤嬤說福晉身體健康,胎位也正,不妨事的。」話雖如此說來,但是四阿哥還真有些緊張。
不過還真挺快,宋芷嵐才到了半個時辰,一聲尖銳的喊叫之後,一陣嬰兒的啼哭傳來,四阿哥吐出口氣。
不一會兒,嬤嬤歡天喜地的抱著個襁褓出來:「恭喜四阿哥,是位壯實的阿哥。」
四阿哥秉著「抱孫不抱子」的規矩,仔細的看著襁褓裡的孩子,紅彤彤皺巴巴的,還沒長開,看不出像誰,但是頭上的胎毛卻是卷卷的挺逗人喜歡。眼神裡流露出來的疼愛欣喜倒是顯而易見的。
「挺可愛的,還是個小卷毛。」宋芷嵐有些意有所指的看著四阿哥,似笑非笑的樣子,她是見過四阿哥為孝懿仁皇后守孝的時候,三個月未剃頭,那長出來的頭髮就是這樣卷卷的。
「咳咳。」四阿哥虛咳了一聲,有些惱羞成怒的瞪了宋芷嵐一眼。
一旁的自打宋芷嵐來了之後就沉默不語的李氏、烏雅氏和武氏掩下各自的心思,紛紛上前恭喜四阿哥喜得嫡子。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二呆實在是沒力氣回評了
狠狠睡到半夜,睜著眼睛到天亮orz
惡趣味妞兒要工作順順利利?
小水的心情好多了沒有?
抱抱泡泡妞兒~
外面下著大雨,星期一好崩潰
49、醉酒
「沒想到桃桃會釀酒。」宋芷嵐揭開輕嗅了一口,是極為誘人的醇香,想來滋味絕對不亞於那些名酒。
「嗯,桃桃會很多很多的東西的。」小妖精明亮的大眼睛透出單純的高興,伸出小手牽著宋芷嵐,軟軟的聲音裡透著自豪。
宋芷嵐看著桃桃,這空間裡沒有水,大概是與九天碧泉分離的緣由,這些釀酒的水還是在莊子上的時候,宋芷嵐偷偷移進去的。沒想到被這小妖精用來釀酒。
「有股桃花的味道,是桃花釀?」宋芷嵐拎起一罈子,把酒倒入一個巴掌大的玉瓶中,一罈子酒全倒完了,玉瓶還是沒滿的樣子。
「是的呀,桃桃用桃花花蕊和宋宋搬來的水釀成的,桃桃專門挑桃桃身上最漂亮最大朵的桃花哦。」小妖精眼睛閃閃的抱著宋芷嵐的大腿,宋芷嵐彎腰把小妖精抱起來,揉揉她軟軟的小臉蛋。
「桃桃真厲害,那桃桃喝過桃花酒了嗎?」宋芷嵐只倒了一個罈子,另外一個罈子打算埋在桃花樹下。
「沒有呢,等著宋宋一起喝。」小妖精很單純,單純的信任著宋芷嵐,就連辛苦釀出來的桃花酒也要一起分享。
宋芷嵐聽的心頭一暖,親了親小妖精的額頭,小妖精白白嫩嫩的小臉一下就紅彤彤的,偷偷瞟了宋芷嵐一眼,也有模有樣的親了親宋芷嵐,就害羞的把小腦袋埋進宋芷嵐懷裡。看的宋芷嵐又是一笑,揉了揉小妖精的腦袋。
空間裡包羅萬象,宋芷嵐找出一個玲瓏剔透的玉杯,倒了一小杯桃花酒,湊到桃桃嘴邊,桃桃張開小嘴,把清冽的桃花酒全喝了進去,很快白嫩的小臉染上了胭脂一般的酡紅,雙眼霧濛濛的,咧著小嘴傻笑。
宋芷嵐一愣,這桃花酒馨香味醇,但一般都飲而不醉,鮮少有人會喝醉的,怎麼這桃桃的酒量如此之淺。
喝醉酒的桃桃,掙扎的下了地,跌跌撞撞的走向自己的本體,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那巨大的桃樹颯颯動了起來,枝葉亂舞,樹幹搖擺,緊接著,巨大的聲響傳來,那桃樹居然垂倒在地。
看的宋芷嵐心中好笑,沒想到小妖精喝醉酒是這模樣,挺逗人的。幸好倒地的時候宋芷嵐及時真元把桃樹包裹起來,免得枝枝葉葉折斷了,到時候小妖精又得哭的滿臉淚水惹人心疼。
又仔細的看了看,沒什麼不妥之後,宋芷嵐便離開了空間,回到房中,臥房裡靜悄悄的。
看了看屏風處的障眼法,她裝作午睡,吩咐了人不許進來,果然沒人來過,抬頭看看時間,已經是酉時一刻,快到晚膳時候了。
宋芷嵐被桃桃的桃花酒給勾出了酒癮,想了想,揚聲吩咐夏花晚膳的時候背下一壺桃花酒,到時候自己換了就好。
那桃花酒倒入邢窯白瓷杯中,酒水清洌見底,異香撲鼻,宋芷嵐抿了一口,果然不同於人間的桃花酒,桃花的香氣更加濃郁,口感愈加的醇厚,流入喉嚨,一股火熱的感覺從腹部升騰上來。
沒想到這桃花酒居然有如此的後勁,宋芷嵐這才明白為什麼小妖精才一小杯就醉的不成樣子。
宋芷嵐就這樣自斟自飲,間或夾一筷子小菜下酒,慢慢的,煙霞一般的顏色染上了宋芷嵐白玉似的臉龐,宋芷嵐腦子還算清明,但是雙眼已經浮上了薄薄的水霧,一眨一眨,誘人的很。
四阿哥自打福晉生孩子之後,也盼望著宋芷嵐能再有一個,到宋芷嵐的就寢的日子很頻繁,進門就看到宋芷嵐撐著額頭,有些迷茫的樣子,見到人,慢騰騰的站起來,身子還有些搖晃,連忙上前兩步攬住人。
低頭就聞到一股桃花香氣夾雜著淡淡的酒味,四阿哥有些失笑,把人抱到矮榻上,還不及說什麼,只感覺唇上一點溫熱,卻是宋芷嵐抬頭親了上來。
四阿哥呼吸一亂,旁的人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正要開口,那人的舌就探了進去,攪動著四阿哥的舌一同共舞,唇齒間,滿滿的桃花酒的香氣,甘美的讓人沉醉。
宋芷嵐雙眼迷離,既然□上湧,她也不會虧待自己,只一心一意的攬著四阿哥的脖頸,輾轉反覆的糾纏著四阿哥的唇舌。
不止親吻,宋芷嵐的雙手也在四阿哥身上游移起來,不多時,兩人身上只剩下了褻衣,宋芷嵐雖然身體燥熱,但是手指卻有些冰涼,順著四阿哥的胸口滑了下去,摸到那凸起的胸珠,反覆的揉捏。
四阿哥被激起了□,不由自主的把胸口向前挺了一挺,別樣的慾望從胸口刺激的下,慾望腫脹起來。
翻身把宋芷嵐給壓倒在矮榻上,四阿哥俯□子細密的啃咬著宋芷嵐白潤的胸口,沒想到宋芷嵐掙脫開去,抱住四阿哥一個翻滾,騎在了四阿哥身上,□壓著四阿哥的胯部,滿是曖昧的蹭蹭:「我要在上面。」
四阿哥看著宋芷嵐濕潤的彷彿能滴下水的眼眸,面帶桃花一般的臉頰,有些寵溺的一笑,還真躺著任由宋芷嵐上下其手。
宋芷嵐低頭在四阿哥的身上肆虐,唇舌並用,時重時輕,時溫柔時急躁的挑逗著,所到之處彷彿點起了一簇簇慾火一般,四阿哥身上很快染上了顏色,仰著頭,呼吸更加急促起來。
薄薄的褻衣擋不住宋芷嵐滿身的春光,胸前誘人的胸脯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擦著四阿哥的身體,四阿哥呻吟了一聲,攬住了宋芷嵐的柔韌的腰肢。
當四阿哥進入的時候,極致的銷魂,四阿哥渾身一震,彷彿魂魄都被吸走一般,快感如潮水一般湧來,宋芷嵐也吐出了膩人的呻吟。
夕陽西下,暖黃的陽光隔著軟煙羅的紗窗透了進來,映照著宋芷嵐完美無瑕的身軀,彷彿散發著一層迷惑人心的光暈,這樣極致的香艷,滅頂的快感,讓四阿哥沉溺其中,只是不斷的撞擊著,彷彿要把自己與宋芷嵐融為一體。
桃花的香味越發的濃烈起來,房間裡瀰漫著一聲聲喘息一聲聲呻吟,矮榻上的兩人不知何時到了床上,□的身軀依然抵死纏綿,那一室的春光,羞的太陽偷偷落了山,月牙偷偷藏在了烏雲背後。
兩人從□中清醒的時候,屋內一片漆黑,卻是下人不敢進門掌燈,宋芷嵐懶洋洋的趴在四阿哥身上,手指不安分的比劃著,沒想到桃桃這小妖精釀的桃花酒還有催情的作用。
四阿哥一把握住宋芷嵐還在作亂的手,自己這可算是白日宣淫了,頗有些頭疼,也有些甜蜜,嘿嘿,果然嵐兒喝醉酒就如此熱情。
「來人,掌燈。」四阿哥揚聲一喚,宋芷嵐的三個貼身大宮女進門,房間裡□的味道還未散,幾個人面色不變的伺候著穿上單衣,很快孔武有力的小太監抬來浴桶。
洗漱之後,天色已晚,四阿哥才回來就被壓倒了,現在倒是有些飢腸轆轆,宋芷嵐的小廚房忙碌起來,很快就端上了熱騰騰的美食。
「主子,今兒有道人參乳鴿湯,燉得極爛,湯兒也入味,養身最好。」樂琴見宋芷嵐不動筷子,曉得宋芷嵐肚子不餓,只把乳鴿湯盛了一碗,擱在宋芷嵐面前。
宋芷嵐嘗了一口,果然湯汁濃郁可口,想了想,示意樂琴給四阿哥也盛一碗,這位爺簡直就是兔子轉世一般,單吃青菜蘿蔔就能活。
四阿哥嘴角彎了彎,倒也給面子的喝了湯,眼神落在宋芷嵐衣領下半露的吻痕,半響才收回視線。
「待會兒把熏籠燃起罷,昨兒爺送來的熏香味道不錯。」宮女們撤下了膳食,兩人坐在炕上,宋芷嵐倒了杯茶水,有些濃了,喝了一口便放下。
「天兒倒是越來越暖和,讓蘇培盛到庫房取些緞子,新做幾件衣裳,寧寧也是,該讓教養嬤嬤開始教導規矩了。」四阿哥對女兒倒是態度寬和,滿族家的格格金貴著,合該嬌養。
「沒想到轉眼又是一年,早先看到迎春花兒開了,嫩黃黃的,瞧著喜人。」宋芷嵐一笑,屋子裡還燃著炭火,但是春天真的到了呢。
「日子過的真快。」四阿哥也有些感歎,才見嵐兒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小宮女,如今也是當額娘的人了,時間的流逝讓她褪去的青澀,只添了成熟動人的淡雅。
「也該歇著了,爺明兒還得上朝呢。」宋芷嵐有些倦怠,桃花酒的後勁兒果然大,她倒是只想躺一躺。
躺在床上的四阿哥看著睡在自己懷裡的人,把人摟緊一些,果然手腳還是涼冰冰的。太醫診斷了也只說宋芷嵐身體健康,偏偏就是著身子有些涼,雪蛤、阿膠、燕窩……這些補品不知吃了多少,就是不管用。
四阿哥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宋芷嵐的唇,尤其每次吃這些個滋補的東西,她還推三阻四的,真是枉費自己的苦心。
看著宋芷嵐被咬的哼哼兩聲,又把頭埋的更深一些,四阿哥眼神溫柔下來,又把被子裹的更緊一些,親親宋芷嵐,也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宋芷嵐睜開眼睛,雙目一片清明,舌尖舔過自己的唇,揚揚眉,還想著這四阿哥莫非要色心大發的壓回來,算了。又自顧自的閉目養神起來。
50、又有了
請安的時候,武氏的面色有些蒼白,才站起來就彎腰幹嘔起來,烏拉那拉氏一頓,面上掛起了和氣的笑:「莫不是有了吧,素月,快去請太醫。」
言罷,扭頭對四阿哥輕笑:「額娘給爺挑的人倒是個好的,這麼快就得了信兒,真是喜事一件接一件的。」
四阿哥不可置否的「嗯」了一聲。聽了福晉的話,武氏面上閃過喜色,如今四阿哥只有福晉生下的長子,若是自己真的懷了小阿哥,再得了爺的青睞,升分位也只是四阿哥一句話的事兒。
不一會兒,太醫來的也快,請安之後,依四福晉的吩咐上前為武氏號脈,半響,才到:「回四阿哥、四福晉的話,武格格身體康健,只是有些積食,奴才開個消食的方子,喝上一貼便可。」
李氏用帕子掩住嘴角流露出來的幸災樂禍,太好笑了,原來不過是吃飽了撐著。宋芷嵐也是閃過一陣愕然,還以為武格格真的有了呢。
看到周圍人的神色,武氏面子有些掛不住,羞的臉色通紅,到底自己鬧了一場笑話,原本乾嘔嗜酸是昨兒的事,本想著是有了,才故意在請安的時候顯露出來,也好得爺的重視,沒想到把臉面都丟盡了。
「罷了,武格格以後注意些就是,每月例行診脈也是今天,太醫一併號了罷。」四福晉輕描淡寫的把話題給轉移了,這武格格鬧笑話也是四阿哥丟臉不是。
輪到宋芷嵐的時候,太醫感受著脈搏的跳動,沉吟許久,倒把四阿哥給弄的有些緊張,四福晉直接問到:「宋側福晉脈象如何?」
太醫連忙回道:「這宋側福晉的脈象似有似無,疑是喜脈,只是日子尚淺,奴才不能妄下定論。」
「啊?!」宋芷嵐驚訝的出了聲,這下宋芷嵐真的有些意外了,她撫摸著肚子,確實感受到一股新生命的氣息,還真有了。但是她並沒有懷孕的那些症狀,能吃能睡能玩的與平時別無二致,所以才忽略了身體的異常,怎麼就有了呢?尤其宋芷嵐有了幻術做保障,雖說有時候真會與四阿哥行魚水之歡,但是宋芷嵐的防範手段極好,偏偏……
宋芷嵐撫著額頭,有些苦惱的回想,終於想到了喝了小妖精的桃花酒壓倒四阿哥的事兒,只有那次忘記了,不過這也太準了吧,才一次而已。
烏拉那拉氏原本生下弘暉阿哥之後,心情極好,再聽聞宋芷嵐懷孕之後,心思有些複雜,卻也揚起了笑臉:「恭喜爺,宋側福晉是個有福的,能為爺開枝散葉是好事兒。」
「還不確定呢。」四阿哥嘴上反駁了一句,心裡卻認定宋芷嵐一定懷孕了,沒想到他不久前才想著嵐兒能再有一個孩子,真的就有了。
李氏、武氏和烏雅氏掩住心底的嫉妒和不甘,這宋氏已經極得爺的寵,若是再生下小阿哥,這……心中不由得期望是太醫誤診了才好。
半個月後,太醫診斷宋芷嵐確實懷孕了,後院的女子不管是如何心思都滿面笑容的向宋芷嵐賀喜,烏拉那拉氏也是面面俱到的讓太醫列出了禁忌單子,賞下了大批的東西,免了請安……賢惠周到穩妥體貼的讓人提起來都得稱讚一聲。
「宋側福晉好好的養胎,為爺再多添一個小阿哥才好。」人前的福晉讓人看不出想什麼,很是妻妾和睦的樣子。
回到房間之後,烏拉那拉氏有些沉默的壓著額頭,徐嬤嬤沉默的為烏拉那拉氏按壓著太陽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福晉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可是這宋氏實在是太受寵了,若真的生下阿哥,哪裡還有大阿哥立足的地方。
「罷了,縱使我不出手,端看那宋氏自己的手段,其他人可不是吃素的。」烏拉那拉氏咬著唇,雖說有些不甘心,但是她既然重生,不想在手上沾染什麼血腥,為了自己也為了兒子積福,哼,有了磨刀石,才能讓自己的兒子真正鍛造為神兵利器。
「福晉……」徐嬤嬤面無表情,她縱有千般手段,但也得福晉發話才行。既然福晉要放那宋氏一馬,她也只能看著。
「我明白的,嬤嬤,該做什麼我心中有數,我只需穩穩的坐著福晉的位子就行,寵愛什麼的,那才是妾該做的,我又何必自降身份去爭寵呢。爺的子嗣合該越多越好。」烏拉那拉氏嘴角噙著笑,眼神幽深,後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又得四阿哥的信任,她怕什麼的。
而李氏和烏雅氏就難過的多了,兩人都傷了身子,不能懷孕,宋芷嵐的孕事讓兩人很是妒忌,只是李氏比烏雅氏平靜許多。而武氏就有些沉不住氣,才回到房間就砸了一個茶碗,捂著胸口直喘氣,明明自己症狀如此明顯居然不是,反而是那宋氏不聲不響的懷上了。
喬嬤嬤等人在太醫確診之後,滿臉喜色的圍著宋芷嵐賀喜,所幸宋芷嵐這次雖然還有些鬱悶,但比起上次來要淡定許多。
「多子多福才好呀,主子想吃些什麼,奴婢馬上到小廚房去做來。」樂琴滿臉喜色的的笑瞇了眼睛,主子受寵果然做下人的面上也有光。
「好像沒什麼特別想吃的,這次寶寶倒是乖乖的。」宋芷嵐摸摸還扁扁的肚子,話說兒女都是債,上一世她彷彿沒欠誰什麼債吧。
「小阿哥倒是個文靜的,在主子的肚子裡就這麼體貼人。」夏花也笑了起來,這次得好好的防範才行,若再如同上一次來個意外,那他們還真的是沒臉見爺了。
宋芷嵐眨眨眼,微微蹙起眉頭,清亮的眸子彷彿洞察一切:「喬嬤嬤,院子裡的事兒都依賴喬嬤嬤了,我也是放心的。」
這喬嬤嬤、夏花、秋月是四阿哥送來的人,用人不疑這點她清楚,樂琴是個安分的,底細也打探清楚了,若這次還能中了別人的招,那她可真的沒什麼臉面了。不過能用修道手段來害人爭寵的,她也只見過那異世之魂這個奇葩。
辦完差事的四阿哥毫不猶豫的就到了宋芷嵐的院子,看到大格格正小心翼翼的用小手摸著宋芷嵐還未顯懷的肚子,滿是驚奇期待的樣子。
那睜的圓滾滾的眼睛,微張的小嘴,讓四阿哥想起十三弟見到宋芷嵐大肚子的時候也是這樣激動的小模樣,真想讓人揉捏一番。
「阿瑪阿瑪,額娘肚子裡有小弟弟。」見到四阿哥的到來,大格格滿是歡喜的拉住四阿哥的大手,拖到宋芷嵐面前。
「有了小弟弟,寧寧身為姐姐可要照顧弟弟。」四阿哥摸摸女兒的小腦袋,大格格聽的猛點頭。
眼神掃過宋芷嵐桌子上的冰酪,四阿哥臉色一沉,這可不是孕婦吃的東西,宋芷嵐見四阿哥的樣子,含笑解釋道:「這個是寧寧吵著要吃,妾身才命小廚房做來的,不過寧寧還小,也就只是給她嘗個味兒,不敢給她多吃。」
秋月忙把冰酪給撤了下去,夏花捧著紅棗蓮子燕窩羹進了屋,小心的擱在宋芷嵐面前,宋芷嵐皺了皺臉,還是端起來小口小口的喝著。
聽到解釋,又看到宋芷嵐還算乖巧的喝著補品,四阿哥臉色和緩下來,勾起了嘴角,真是讓人不省心,大手也輕輕撫過宋芷嵐扁平的肚子,宋芷嵐笑了起來,一隻手按住四阿哥的大手,略有些掩飾不住的笑意:「怪癢癢。」
「是嗎?」四阿哥反手抓著宋芷嵐的手,輕輕摩挲著:「嗯,寧寧的小手就不癢癢?」
「這不一樣嘛。」宋芷嵐有些撒嬌的樣子,四阿哥見了,心情好了一些,宋芷嵐有孕算是讓他高興的喜事了,如今在政務上他雖然掌管戶部,但是沒想到一查賬冊才知道,戶部錢糧虧空如此嚴重,尤其還征戰葛爾丹,軍需浩繁,根本就是青黃不接的局面,讓四阿哥大感頭痛,而且貪污橫行,要追繳虧空還得皇阿瑪發話不可。
「怎麼了?看著爺挺煩心的樣子。」宋芷嵐把有些睡眼惺忪的女兒抱上矮榻,展開一條繡著小貓瞇的毯子輕輕蓋上,抬眼就看到四阿哥一閃而過的煩躁有些驚訝的問。
「沒什麼,不過是剛剛掌管戶部還不太熟悉罷了。」四阿哥遲疑了一下,只輕輕搖搖頭,男主外女主內,他自然不會隨意說出為什麼煩惱。只是面對宋芷嵐,他還是吐露了一絲心聲。
「萬事開頭難,妾身記得剛學描紅的時候,連筆都握不住,待學會了橫撇豎直,才慢慢的摸索出經驗來。爺處理政事不也如此嗎?慢慢來,總會理順的。「宋芷嵐軟言安慰著,讓四阿哥煩惱的應該是虧空了,看著康熙治理一片歌舞昇平的樣子,可惜康熙好面子,對貪官污吏也有些放縱,又是連連征戰,治河賑災……這些可都是要錢的,也難為四阿哥這麼一個光頭阿哥,兩眼一摸黑的就到了戶部。
「無論爺做什麼,都是妾身的榮耀,二弟曾經說過一句他考科舉想做官,也只是為國為民而已。」宋芷嵐輕笑起來,她的二弟果真是才幹過人的,同時也是心智堅定的,這點倒是同四阿哥的性子有些相像,只是比不得四阿哥的彆扭。
「爺知道怎麼做的。」四阿哥看到宋芷嵐懷裡的大格格睡著了,起身坐到宋芷嵐身邊,輕輕的攬住宋芷嵐的肩,垂首在宋芷嵐的脖頸間,滿是馨香動人:「再怎麼說,爺也不能被比下去不是。」
「爺真是……」宋芷嵐摸著四阿哥的臉龐,真是個堅毅不服輸的男子。讓她有些羨慕有些嫉妒了呢。
四阿哥任由宋芷嵐放肆的撫摸,低頭在宋芷嵐光潔的頭印下一吻。無論如何,他會護著她,讓她能安心在後宅之中立足。
51、奪女
「老四家的又有了?真是件喜事。」德妃雙眼含笑的看著宋芷嵐,不疾不徐的明誇暗貶,「本宮當初在儲秀宮見著這丫頭就覺得是個好的,伺候先皇后娘娘可是精細的不得了,人又伶俐討人喜歡。」
「謝德妃娘娘誇獎。」宋芷嵐只是不鹹不淡的回話,聽得出語氣中的淡漠和漫不經心,可也讓人挑不出錯來。
「本宮記得老四的大格格已經四歲了吧,如今你懷著身子,得小心照看著,怕是不能仔細照看孩子。」德妃雙手交握,看似隨意的開口,眼神裡的冷意宋芷嵐看得清清楚楚。
聽了德妃的話,烏拉那拉氏一驚,隨即一喜,她不想和宋氏槓上,不過若是其他人下陰招,她也不會攔著。
「宋側福晉照顧小格格向來是周到的,尤其為了小格格以身涉險,這慈母心腸讓兒媳都佩服不已呢。」烏拉那拉氏隨意的附和著,一句慈母險些讓德妃變了臉色。
「本宮想著,宋側福晉現在是雙身子,不若將大格格養在你身邊,將來身份也高一些,宋側福晉想見大格格也方便。」德妃面上是極和氣的笑,溫柔的語氣彷彿是為了烏拉那拉氏考慮一般。
「額娘說的是,原本不該推辭,但是兒媳才生下大阿哥,剛剛做額娘手忙腳亂的,怕是對大格格照顧不周,再者宋側福晉身邊人手足夠,大格格也是聽話的孩子,合該她們母女親近才是。」烏拉那拉氏面帶歉意的推辭,她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孩子,何苦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宋芷嵐心中一凜,德妃真是好算計,想要挑起她和烏拉那拉氏的爭鬥,可惜被烏拉那拉氏給推了,真是不死心的。
這時候門口傳來通報聲:「皇上駕到。」德妃驚喜的站了起來,迎了了出去,宋芷嵐和烏拉那拉氏跟在德妃後面。
康熙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常服,腰間繫著一根明黃的帶子,很從容的樣子,臉上帶著笑,很有些平易近人的味道,後面跟著四阿哥,依然是死板著臉,沒什麼表情。
一陣請安之後,康熙落座,德妃也做在下首,康熙見過烏拉那拉氏,見到宋芷嵐只覺得似乎有些面熟,但也沒放在心上,只扭頭對德妃說道:「你今兒倒是熱鬧,這是老四家的?」
「萬歲爺,這是老四家的側福晉宋氏,如今有了身子,倒是喜事一件呢。」德妃笑的溫婉動人,纖白的手指捏著茶壺倒了一杯茶,雙手捧給康熙。
「宋氏……」康熙沉吟一會兒,才在腦海中想起就是那個救了老四的侍妾,不過,她的兄弟倒是個頂個的爭氣:「嗯,倒是不錯的,老四子嗣甚是稀薄,添丁倒是喜事。」
「臣妾也為此高興呢,只是,宋氏有了身子,大格格年紀也不小了,原本想先養在老四媳婦身邊,偏偏弘暉阿哥又離不開人,臣妾琢磨著,十四搬去了皇子所,臣妾身邊也孤單,不若把大格格抱進宮來,給臣妾做個伴也好。」德妃面上笑靨如花,語氣輕柔的向康熙提議,端是一派從容。
四阿哥一聽德妃的話,面上的冷漠的表情竟是更加冷若冰霜,冷冷的看著德妃,而德妃似乎毫無知覺一般,淺笑動人。
「是嗎?十四去了皇子所,你這兒也冷清了幾分,這樣也好,就把大格格養在德妃身邊,待宋氏生下孩子。」康熙聽了,不過是個格格,德妃考慮的也周詳,馬上就一錘定音。
宋芷嵐這下是有些怒了,德妃,你夠膽!新仇添舊恨,她還懶得找德妃麻煩,德妃就找到自個身上了。掩下心中的怒火,宋芷嵐垂下眼簾,如今她有身孕,又是不能妄動真元,不過,她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女兒在宮中的生活,讓女兒在宮中過段日子也好,見識一下什麼是人心。至於德妃,就先讓她得意幾天,待生下孩子,就是她的報復之時。
「對了,宋蒼峽那小子可還在吵嚷這要出海?」康熙饒有趣味的問起,最近康熙心情確實不錯,葛爾丹已死,邊疆平定,戶部也寬裕的許多,想起宋氏也就想起了以前巧遇的宋家三子。
「回萬歲爺的話,奴才弟弟正在漁村跟著水手學出海的經驗,以弟弟執拗的性子,該會出海。」宋芷嵐沉默一下,有些疑惑的回話,這康熙什麼時候認識的小三兒,聽口氣還挺讚賞的。
其實宋蒼峽是在街頭偶遇的康熙,當時康熙正魚龍白服的溜躂,見到有人乞討,本想丟下些銀子,卻見宋蒼峽抱了幾個大饅頭放到乞討人的飯碗裡,還一臉真誠的看著那人吃饅頭,最後還硬塞進去,噎得那乞兒直翻白眼。
康熙看不過去,正想訓斥,卻聽到有人低聲說活該,問了才知道那乞兒原本是讀書之人,偏偏連童生都沒能考上,為了讀書私自賣田賣房,搜走了父母的最後一枚銅錢,逼得父母走投無路,只得賣身為奴,而這乞兒花光了錢之後,又不能自食其力,只是沿街乞討。
而剛剛的宋蒼峽家裡正是買下那老夫妻的主子,估摸著又是這乞兒到父母在的地方撒潑要錢,惹惱了宋蒼峽才這樣做的。
康熙知曉了來龍去脈,見那乞兒二十好幾的樣子,有手有腳的,居然如此不知上進,這喂饅頭的倒是有意思。
那宋蒼峽見旁邊的康熙一臉笑意的看著他,頓時覺得有些臉紅,畢竟康熙那氣質很能唬人,讓宋蒼峽還以為是哪個大儒呢,交談之後,康熙瞭解到宋蒼峽以後想要走遍大江南北,就隨口說了些西方的事兒,沒想到居然勾起了宋蒼峽的興趣,當下一拍桌子就說要出海。
這番豪言壯語被剛巧路過的宋金柱給聽到了,隨即大怒,這孩子反了天了,好好的書不念,居然要出海,兩人一口一個老頭子一口一個臭小子。原本康熙最不待見的就是忤逆父母的人,但是見兩人嘴上說著刻薄話,但是宋金柱眼中的寵溺擔憂,宋蒼峽扶住阿瑪的動作中那發自內心的恭敬都讓康熙有些羨慕了。
宋金柱辭官的時候不過是六品小官,可沒見過皇帝長什麼樣子,見康熙通身的氣派,心裡有些犯怵,怕康熙帶壞自己的孩子一般,彬彬有禮的道了一聲告辭就揪著宋蒼峽的耳朵落荒而逃。
想到宋蒼峽的樣子,康熙有些忍俊不禁,真是個有意思的,見宋芷嵐看似忐忑不安的神情,只擺擺手:「不過有一面之緣,倒是個爭氣的,朕想起了隨口一問而已。」
「能與萬歲爺有一面之緣,是弟弟的福氣。」宋芷嵐心裡總算明白小三兒鬧著出海的源頭了,居然是康熙這老頭惹出來的。
德妃聽到康熙提及宋芷嵐的兄弟,心中一驚,沒想到居然能讓康熙記住,必然有不凡之處,哼,原本她要老四的格格進宮,不過是做個把柄威脅宋芷嵐,現在倒是要好好的考量考量,宮中能控制人的東西可是不缺的。
烏拉那拉氏心中也是湧上震驚,雖說她的兄弟也還爭氣,但也沒能入了康熙眼,讓康熙能輕而易舉的記住,這下宋氏的地位更穩固了。
就算弟弟得了康熙的青睞,也沒讓宋芷嵐高興幾分,女兒要被抱走這事兒足夠讓她心情低落了。
康熙和四阿哥離開之後,德妃的溫柔的笑裡夾雜著幾分得意,轉眼看向宋芷嵐,語氣柔和:「既然萬歲爺發話了,那宋側福晉找個日子把大格格送來吧,本宮作為瑪嬤,自然會好好疼愛孫女兒的。」
宋芷嵐應了下來,還是那不鹹不淡的樣子,德妃輕哼一聲,烏拉那拉氏笑著打圓場:」額娘也太心急了,真讓兒媳吃味,這些天得讓嬤嬤教教大格格規矩才是。「
婆媳兩人隨意聊了幾句,德妃便讓兩人離開,回到皇子所的宋芷嵐低頭沉默,德妃這一手玩的真漂亮。
伺候的人看著兩人有些陰沉的面孔,都不敢說什麼,只輕手輕腳的上了茶,安分的的立在一旁。
四阿哥雖說捨不得女兒,可是德妃親自求的,又是康熙發話,這叫恩典,哪裡有違背的餘地,只好把宋芷嵐擁入懷裡,也不說話。
「再怎麼說額娘也會好好對待寧寧的,別太憂心。」四阿哥沉默片刻,才輕聲安慰宋芷嵐。
「讓寧寧再多留兩天,爺會親自挑些人一併去伺候著,放心。」四阿哥心中盤算著,嵐兒懷孕的日子尚短,離生產的時間還早,額娘到底打什麼主意?
「這樣也好,皇子所裡寧寧挺孤單的,讓人領寧寧過來,趁著這兩天教些規矩,免得衝撞了貴人。」宋芷嵐任由四阿哥抱著,語氣裡的僵硬和言不由衷都能聽出來。現在還動不得德妃,她可不想康熙才下了命令,德妃就出了意外,這樣會有髒水潑到女兒身上。
奶嬤嬤領著寧寧出現的時候,小丫頭手裡緊緊握著一片蓮葉,粉嘟嘟的臉上掛著甜甜笑,天真可愛的樣子,嘴裡嚷嚷著:「額娘額娘。」
四阿哥鬆開環抱著宋芷嵐的手,上前一步把女兒抱起來,逗得女兒咯咯直笑:「阿瑪,寧寧用大葉子遮太陽。」
「阿瑪的寶貝真聰明,有沒有乖乖的?」看著女兒無邪的笑臉,四阿哥心情好了一些,想到要把女兒送去給德妃教養,心中也是一沉。額娘不待見自己,四阿哥心中很清楚,但是在怎麼不待見,德妃也不會對自己的女兒下手,畢竟這是德妃親自開口要求的,只是更加擔心寧寧會受委屈。
父女兩個膩歪了一會兒之後,宋芷嵐拉著女兒的手,輕輕的說道:「寧寧,過兩天把你送去你瑪嬤那裡好不好?」
「瑪嬤?為什麼寧寧要去她那裡呀?」大格格很天真的歪著頭,滿是不解的樣子。
「因為你瑪嬤身邊沒有陪她玩的人,所以讓寧寧去陪她玩好不好?」宋芷嵐找了個借口,四阿哥聽的眉頭一挑,卻也沒反對,四歲的孩子除了玩還知道什麼呢。
「好啊,那額娘別忘了來接寧寧回家。」虛歲只有四歲的寧寧遠比旁的孩子早慧,不過是換個地方住而已,反正她不怕。
「乖孩子。」宋芷嵐抱著女兒,心裡盤算著做些護身符給女兒佩戴上才好。
52、打架
「宋宋,你是不是不開心?」枝繁葉茂的桃樹上,粉色的桃花層層疊疊,花團錦簇,每次一看宋芷嵐都覺得不可思議,人間桃花綻放的時候,只有幾片綠葉夾雜其中,偏偏這棵桃樹不止繁花盛開,那綠葉同樣招展,鮮翠欲滴,小妖精軟軟的聲音裡帶著好奇從花枝間傳了下來。
宋芷嵐仰頭,進到空間尋找能保護女兒的東西,才進來就看到小妖精坐在樹枝上,肉肉的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在細軟馨香的桃花下襯托的更是白玉可愛,只不過那淡綠色的頭髮怎麼回事?
「嗯,有些煩心事兒,下來我看看你。」宋芷嵐一招手,那小妖精歡歡喜喜的跳了下來,風吹一般飄進宋芷嵐懷裡,果然是頭髮顏色變了,以前是烏黑的,怎麼突然變成綠色的。
「頭髮怎麼變成綠色的了?」宋芷嵐摸摸小妖精順軟的頭髮,看小妖精倒也精神十足。
「不知道呢,桃桃練習宋宋給的東西,練著練著就變顏色了。是不是不好看?」臭美的小妖精扯扯自己的頭髮,有些怯生生的看著宋芷嵐,就怕宋芷嵐不喜歡他了。
「原來是這樣,桃桃比以前還好看。」宋芷嵐安慰了小妖精一句,她從空間裡找出一部專門妖精**的**,送給小妖精,沒想到小妖精心思單純,**的速度也快。
「那宋宋是因為什麼不開心呢?」小妖精摟著宋芷嵐的脖子,像貓咪一樣蹭來蹭去。
「在煩惱做個護身符。」宋芷嵐現在能用的真元極少,這完全是為了孕育一個生命而必須的代價,但是女兒進宮迫在眉睫,她得想出完全的法子。
「啊,這個啊,桃桃有喲。」小妖精興高采烈的揮舞著藕節一樣白胖胖的胳膊,小手指一劃拉,桃樹上的一個樹枝慢慢的變的透明,又從透明漸漸的染成綠色,從綠色又變成了與其他樹枝沒什麼區別的褐色。只聽見「卡嚓」一聲,那樹枝折斷掉落在地,小妖精悶哼一聲,淚水溢了出來,胡亂用小手擦了一下,跳下地跑過去把樹枝撿起來遞給宋芷嵐。
宋芷嵐沒有接,只是溫柔的抱起身子還有些顫抖的小妖精,手指劃過小妖精淚水流過的臉龐:「疼嗎?」
「很疼很疼的。」小妖精不知道什麼是掩飾,點著小腦袋,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感覺,手裡還捏著桃樹枝,「可是宋宋是桃桃的朋友,桃桃願意這樣做。」
「傻孩子。」宋芷嵐輕輕的感歎一句,接過了小妖精手裡桃樹枝。
歷來,桃樹都是克鬼辟邪的植物,而桃桃的這支樹枝經過桃桃的凝練鍛化,蘊含的威力更不是尋常桃木可比擬的。
得了桃木的宋芷嵐,仔細的打量著桃枝,有幾分虯枝古樸的味道,就做成手串讓女兒隨身帶著才好。
事實證明,宋芷嵐再怎麼琴棋書畫精通,這雕刻也是廢柴,四阿哥進門就看到宋芷嵐捏著一串五彩絲線串成的手鏈望著窗外發呆,面上有些淡淡的,一水的青色繡竹枝旗袍,閒適從容清風坦蕩的姿態,在女子中極為少見。
「在想什麼?這呆愣楞的樣子。」四阿哥從背後擁著宋芷嵐,拿過宋芷嵐手上的手串粗略一看,只不過是尋常的桃木珠子串成的,只不過這手藝太過粗糙。
「從那檀木盒子裡撿出來的,前些日子額娘送的,聽額娘說是大哥的手藝,難為大哥做這樣的精細活計。」宋芷嵐含笑著解釋,她的大哥確實送過親手雕琢的桃木手串,只是那手串被她放到空間裡了。
四阿哥倒是饒有趣味的看了看,不由失笑:「嗯,其實很不錯的……」
違著心思說了一句讚揚自己大舅子的話,四阿哥都覺得自己誇不下去,又扭頭咳了一聲。
「這雕刻可不是簡單活計,要不爺試試?」宋芷嵐撇撇嘴,這如此言不由衷的話語,真是難為他還能說出口,反正她也只做給女兒而已,往手串上添加祥福咒和辟邪咒,寧寧在宮中也能驅邪避災。
「爺可沒那個閒情逸致,你呀……」聽著宋芷嵐有些挑釁的話語,四阿哥竟也不生氣,嘴角揚了揚,其實若得了空雕出個手串給嵐兒也行。
「怎麼突然想這手串了?」四阿哥心裡挑剔著,珠子不夠圓溜,打磨的不夠光滑,還大小不一,真不咋地。
「嗯,這手串太小了些,妾身戴著不合適,想把手串給寧寧,不知道寧寧喜不喜歡。」宋芷嵐隨口說道,把四阿哥手裡的手串拿了回來,比劃的了一下,珠子細細小小的,剛好可以繞過寧寧的手腕兩圈。
「只是桃木珠子,不添些東珠寶石。」四阿哥看著覺得太寒酸了,堂堂的格格戴桃木珠子。
「那些寶石五顏六色的晃花人眼睛,這樣挺好。」宋芷嵐振振有詞,完全無視了那桃木手串就是用五彩絲線串的。四阿哥神色如常,既然她喜歡就隨她的心意。
不久大格格就醒了,在奶嬤嬤的伺候下,穿著大紅的小袍子,梳著辮子蹬蹬蹬的繞過多寶閣來找宋芷嵐,見到宋芷嵐手上的桃木手串,也挺喜歡。戴在嫩呼呼的手腕上,雖說手串看著粗糙一些,但也挺和諧的。
除了手串,宋芷嵐還在空間裡找到一顆避毒珠,怕丟失了,特地用空間裡一種靈蠶絲串起來,天蠶絲裡有宋芷嵐托桃桃幫忙凝聚的追蹤術,戴在寧寧的脖頸上,這樣即使有人摘除下來,這避毒珠也會自己回到寧寧的身上。
去德妃宮殿的那天,是四阿哥親自送去的,寧寧穿著大紅色單羅紗蝶紋小袍子,大紅的顏色襯得寧寧更加冰雪可愛,臨別的時候,還沖宋芷嵐眨眨眼,精靈古怪。
原本宋芷嵐還有些擔心受怕,誰知上午的時候送去,下午的時候四阿哥又抱著回來了,衣服已經換過了,小臉上有一片青紫,面上居然得意洋洋,彷彿小公雞一樣抬頭挺胸的驕傲小模樣,而抱著女兒的四阿哥,面上還是冷漠的樣子,但是似乎有些無奈!?
「爺,這是怎麼了?誰欺負寧寧了?」宋芷嵐有些心疼的輕輕碰碰女兒的小臉,誰這麼放肆,不知道女孩子家家的臉最金貴。
「沒有呢,寧寧好厲害的,咯咯……十五叔都哭了。」聽到宋芷嵐的問話,大格格的胸脯挺的更高了,語氣裡的炫耀誰都聽得出來。
四阿哥更加有了一種無力感,有些頭疼的揉揉女兒的小腦袋,抱著女兒坐下,才開口道:「兩人是在花園裡遇上的,就在皇阿瑪的眼皮子底下鬧騰開了。」
具體過程四阿哥也是聽說的,據說康熙皇帝下了朝,就在御花園的溜躂的時候偶遇了王貴人和十五阿哥,正巧德妃也領著剛到的寧馨在御花園散步。既然遇上了自然找個地方好好坐坐聊聊天談談情。
這時候十五阿哥才五歲,比寧馨大一歲,兩個人都是白白軟軟一般的包子樣,不知怎麼的就看對眼了,吱吱喳喳的湊在一起說個不停,說著說著兩個嫩娃娃突然大打出手。原本旁的人要去把兩孩子抱開的,被康熙給制止了。兩個娃娃打架,就是倆粉糰子撲騰過來撲騰過去,十五阿哥撓了寧馨的小臉一下,寧馨小白牙這麼一咬,就在十五阿哥臉上咬出一圈牙印,整整齊齊的,十五阿哥就哇哇大哭著找額娘。
寧馨倒是沒哭,自個兒得意洋洋的爬起來,抬著小下巴對埋在王貴人懷裡的十五阿哥羞羞臉,那囂張得瑟的小模樣,生生逗的康熙哈哈大笑。
對於兒子康熙是嚴格要求的,但是對於孫子孫女兒康熙卻頗為縱容,招招手讓寧馨過去,寧馨是被宋芷嵐放縱慣了,到了康熙面前就自顧自的爬上康熙的膝蓋坐著。
這一舉動嚇的德妃跪地請罪,四阿哥得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德妃起身,連忙一甩馬蹄袖給康熙請安,康熙倒也沒為難四阿哥,免了禮之後,仔細的看著寧寧有些青紫的小臉對四阿哥笑道:「老四家的格格真是個爽快的性子,瞧你把這丫頭寵的,都能和她十五叔掐架了。」
「明明是十五叔說寧寧的,寧寧本來就能做巴圖魯,寧寧還會武功喲。」康熙懷裡的小丫頭握著小拳頭揮揮手,那豪邁的動作,這嫩娃娃做出來,就只剩下可愛了。
「請皇阿瑪贖罪,寧寧年紀小,有些規矩還沒有學會。」四阿哥連忙請罪,這若是一個不好,不敬長輩的帽子就得扣下了。
「罷了,這孩子還小呢,哪能知道這麼多規矩,大清的公主格格就該如此。」康熙不以為意,低頭問懷裡的小丫頭:「就你這小豆丁還會武功?誰教你的?」
「額娘教的,寧寧可厲害了,皇瑪法不要看不起人。」寧寧不服氣的跳下康熙的膝蓋,有模有樣的當著康熙的面兒揮舞起來,動作還有些青澀,但是也能看出很流暢,顯然是下了功夫練過的。
「這哪是是武功,不過是哄孩子玩的,不過宋氏倒是為了女兒的身體康健煞費苦心。」德妃在一旁打趣兒,縱使她不喜歡宋氏的女兒,但是康熙喜歡的話,她面上也有光不是,特別是還壓了王貴人一頭。王貴人可不得了,不過是康熙南巡的時候遇到的漢女,已經連生兩子,雖說還是貴人的名號,但待遇份例可是妃,在後宮中頗得聖寵。
「侄女侄女,那我找你玩耍好不好。」王貴人懷裡的十五阿哥看到寧馨打拳的樣子,急急忙忙的開口,登時又把幾個人給逗笑了。
「那好吧,你來找我玩我教你打拳,讓你做巴圖魯好了。」寧馨想了想,抬頭眼巴巴的看著康熙:「皇瑪法,寧寧已經三個時辰沒有見到額娘了,可不可以先告退?」
「大清的巴圖魯原來還離不開額娘?嗯,小丫頭。」康熙心情好,自然也不介意逗弄一番。
「我現在還小呢,要長大了才做巴圖魯,至少要這麼大。」寧寧抬手比了比,振振有詞,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康熙:「而且寧寧還要每天和小弟弟說話呢,以後小弟弟才會記住寧寧,皇瑪法也不忍心寧寧和弟弟分開對不對?」
「你這小東西倒是會說話,不過朕金口玉言,今兒就准你回皇子所,但是還是要在你德瑪嬤身邊住上一段日子。」康熙捏捏寧寧的小嫩臉,又賞下一些東西,便讓人散了。
四阿哥同德妃客套了幾句之後,抱著寧寧回到皇子所,這才讓宋芷嵐驚訝了。
聽了蘇培盛的敘述,宋芷嵐看了那冷臉有些扭曲的四阿哥一眼,寧寧這孩子,真是好樣的。把心底的讚揚壓了下去,宋芷嵐笑了起來:「雖說寧寧有些魯莽,看樣子還入得萬歲爺的眼,爺莫太憂心。」
「爺就怕她口無遮攔的得罪人,寧寧言語間有些肆無忌憚,還好她是個格格,若是個阿哥……」四阿哥住了嘴,有些煩惱,真讓皇阿瑪記住了,到時候給嫁到蒙古可怎麼辦。看額娘的樣子,勢必要把寧寧留在宮中的。
看來還得再好好的教導一番,不懂規矩現在還可以用年紀小糊弄過去,至於長大了……宋芷嵐揚起嘴角,熟知規矩最大的作用就是鑽規矩的空子,這樣才能生活的如魚得水,這些可要好好的教教呢——
53、離間
寧馨確實挺得康熙的寵愛,且不說小丫頭長的好似年畫裡的小金童一般精緻俊俏,當只她那精靈古怪的性子,對康熙的態度直來直往,會撒嬌會生氣還會哄人,又不會同其他嫩娃娃一樣會哭鬧不休,還真讓康熙體會到了做祖父的樂趣。
更重要的是,寧馨是個格格,康熙寵上那麼幾分,也不會落人閒話,惹人注目。
德妃淺笑著看著康熙再一次來到永和宮,小丫頭確實有幾分本事,尤其是這些日子康熙白日裡來她宮殿的次數多了許多,讓她在其他妃子面前頗有些揚眉吐氣的味道。
那麼,下一步就要把這小丫頭的心給籠絡過來,佟氏,奪人子女的事兒可不止你一人會呢。這算不算報應?宋氏協佟氏離間了她和老四的母子之情,那她就把宋氏的女兒據為己有。
用膳的時候,康熙頗為欣慰的看著德妃親自把寧馨抱在懷裡,手裡握著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寧馨吃粥。還不時的為寧馨擦擦小嘴兒,那畫面美好的令人動容。
寧馨睡著的時候,德妃把寧馨蹬開的小薄毯子拉了拉,蓋上寧馨露出的小肚皮,手裡搖著宮扇,些微的涼風灑在寧馨身上,寧馨撮撮小嘴兒,睡的更香甜了。
「難為你如此喜歡這孩子,朕很欣慰。」康熙笑贊,德妃一直很得他的歡心,除了肖似元後之外,人也溫柔體貼,不多嘴兒,更難得的是一片慈母心腸,到底老四的事兒是他虧欠了她幾分。
「萬歲爺謬讚,這些不過是臣妾該做的,原本寧寧離了額娘來陪伴臣妾,又是臣妾的孫女兒,臣妾更該疼愛才是。」德妃嘴角一彎,垂眸淺笑,溫婉動人至極。
康熙看的心中一蕩,當晚就翻了德妃的牌子。
「這兩天就點些提神的香兒罷,本宮吩咐下去的事兒辦的如何了?」連接三天侍寢,康熙終於去了旁的宮殿,德妃斜靠在矮榻上,手裡把玩著康熙賞下的紫玉葡萄。
「回主子的話,這兩天寧馨格格都極精神,睡的有些晚,起床的時候自然比來的時候晚了一個時辰。」一旁個宮女回道:「至於伺候寧馨格格的宮女,已經全部換了,都是主子的人。」
「很好,繼續好好的伺候寧寧。」德妃心情舒暢,伺候兩個字咬的極重。七天沒有來,宋氏不知道是沉得住氣呢還是壓根不在乎這個女兒。
而寧寧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耳朵邊的嗡嗡聲實在是太吵了,煩死個人了,真討厭。死死的摀住耳朵,不讓那聲音傳過來。
「哎呀,聽說四阿哥真寵愛宋側福晉,那賞賜是一水兒一水兒的,果然是重視肚子裡的小阿哥。」
「可不是嘛,那宋側福晉整天小心翼翼的,連請安都不來,就為了生下一個健健康康的小阿哥哩。」-本文首發晉江文學城
「那宋側福晉都不來看看寧馨格格,真是,哎,果然是女兒不如男吶。」
「有了肚子裡的小阿哥,這寧馨格格可就沒什麼用了,何必為了一個女兒奔波呢。」
「這寧馨格格真是可憐見的,就這麼被宋側福晉給拋在腦後,好狠的心腸。」
「……」
閉嘴閉嘴,額娘才沒有不要寧寧,你們胡說。寧寧不安的睡了過去,眼角溢出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並不是宋芷嵐不願意去見寧寧,她現在只是側福晉,說到底不過是妾而已,若要去給德妃請安,還得福晉領著才行。
連著幾天烏拉那拉氏都以宋芷嵐養身子為由,免了宋芷嵐的請安,言語間絕口不提見德妃的事兒。
烏拉那拉氏不願意與宋芷嵐正面為敵,可也不願意宋芷嵐風頭太過,大格格在宮中得了康熙的寵愛,那她自然要晾一晾宋芷嵐才好,平衡之道,她玩的極為嫻熟。
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烏拉那拉氏才笑語晏晏的領著宋芷嵐進宮。
德妃打量著宋芷嵐,肚子已經鼓起來了,穿著一襲寬鬆的袍子,袍子上繡著粉白的桃花,面上不施脂粉,淡掃蛾眉,素面朝天,卻是顏色天然如出水芙蓉一般。
「宋氏是為了寧寧來的吧,真真不巧,昨兒個寧寧同十五阿哥玩的盡心,快到子時才入睡,現在好夢正眠,本宮也不忍吵了她。」德妃一語道破,卻是打著太極,言語中滿是慈愛。
「這寧寧現在是額娘心尖子上的人了,這寵的跟什麼似的,旁的人都擱一邊了,兒媳倒是吃味的緊。」烏拉那拉氏笑著打圓場,看德妃這情形,這一趟宋氏是白來了。
「瞧瞧老四媳婦這酸味兒,自己生一個才是正理兒,這眼巴巴的惦記著大格格成什麼樣子。」德妃抬手理了理鬢角,滿是柔和的接上烏拉那拉氏的話兒。
「來人,去看看寧寧醒了沒有?若是她知曉額娘來看望她,不知道得歡喜成什麼樣子。」德妃有些假模假樣的示意宮女進去寢殿,那宮女微微一頷首,行禮便退了出去。
那宮女很快就回稟:「回娘娘的話,寧馨格格還未曾醒來。」
「既然如此……」德妃沉默片刻,展顏一笑,對宋芷嵐道:「那宋氏親自去看看吧,怎麼說也好幾天沒見了,想必你是掛念的緊。」
宮女在前引路,宋芷嵐跟著去了寧寧的寢殿,寢殿裡裝點的很亮眼,多寶閣上的珍品不少,小桌子上還有九連環、翡翠珠子……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兒,看得出是費了心思的。不過,宋芷嵐嗅到了一股提神的味道,哼,難怪寧寧到了這個時辰還未醒,怕是德妃做的手腳吧。
宋芷嵐細心的打量著女兒,面色紅潤,一貫的肉嘟嘟的小臉似乎又圓了幾分,見女兒睡的香甜,宋芷嵐為女兒拉了拉被角,也不忍吵醒女兒,至於見面,德妃以為這樣阻礙她就沒辦法了嗎?
很快烏拉那拉氏便領著宋芷嵐告退,宋芷嵐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出了永和宮宮門的時候,寧馨頭未梳,臉未洗,鞋未穿的追了出來,只看到了遠遠迤邐而去的一群人。
登時哇哇大哭,德妃見到如此情形,給了伺候寧馨的宮女一個讚許的眼神,這時間掐的真準,就在宋芷嵐告退的時候,宮女搖醒了寧馨,告知宋芷嵐來了,期間故意使了幾個絆子,待寧馨出來的時候,宋芷嵐可是已經走遠了。
彎腰抱起哭的抽抽噎噎的寧馨,德妃掩下嘴角的笑,輕聲哄了起來:「寧寧乖,瑪嬤在呢,誰給寧寧受委屈了?瑪嬤給寧寧做主。」
寧馨眨著哭得通紅的眼睛,使勁搖頭不說話,她只知道,她最喜歡的額娘不要她了,越想越難過,哭的更加大聲了。
回到皇子所的宋芷嵐有些心神不寧,她倒是確定德妃不會對寧寧下什麼黑手,畢竟康熙親口讓德妃照顧寧寧幾天,寧寧又頗得康熙歡心,若是寧寧有個三長兩短的,旁的人只會說德妃照顧不周,只是看著德妃這個陣勢,似乎有些不對頭,莫非……
宋芷嵐一愣,隨即想起四阿哥挑去照顧寧寧的宮人都被德妃打發走了,如今寧寧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德妃挑的人了,寧寧年紀小,沒個定性,若是有人胡言亂語幾句,自然就和自己生分了,那麼德妃這是要效仿孝懿仁皇后,這個賤人……
想通了的宋芷嵐頓時怒了,週身環繞著與四阿哥如出一轍的寒氣,面色陰沉如冰,德妃,真是不錯的如意算盤,可惜,這算盤怕是打錯了。
夜晚的時候,宋芷嵐從空間裡拿出了以前繪製的符紙,還是懲罰烏雅氏的時候剩下的呢。南柯夢可不止有噩夢,宋芷嵐輕笑著把自己和寧寧的頭髮也纏繞上去,符紙化為灰燼的時候,宋芷嵐也躺在床上。既然德妃如此阻攔,那她就與寧寧夢中相會。
宋芷嵐在夢中看到縮成一團抽抽噎噎哭泣的女兒,心中一痛,對德妃的恨意又添了一層,待她生下孩子,領回寧寧之後,定然讓她生不如死。
「寧寧,莫哭了,額娘在這裡呢。」宋芷嵐輕柔的抱起女兒,似乎是見到額娘,寧寧哭的更是上氣不接下氣的直打嗝兒。
「額娘……不……不要……寧寧了……」親近的人就在身邊,寧寧自然毫無忌憚的傾瀉著自己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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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嵐摩挲著寧寧的後背,不言不語。待寧寧哭的聲音小了,抬起兔子一般的眼睛看著宋芷嵐,宋芷嵐輕輕拭去寧寧小胖臉上的淚:「額娘怎麼會不要寧寧呢,瞧,額娘不是來見寧寧了嗎?額娘聽說寧寧可是整天都和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玩的開心呢。」
小孩子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聽到宋芷嵐的話,立刻就得瑟起來:「寧寧很能幹的,還教兩個小叔叔打拳呢。可是她們說額娘只要弟弟不要寧寧了……」
「亂說,額娘最喜歡的就是寧寧,以後有了弟弟,讓弟弟保護寧寧好不好。」宋芷嵐眼波流轉,親了親寧寧的額頭。
「為什麼是弟弟保護寧寧,不是寧寧保護弟弟呢?」小丫頭依偎在宋芷嵐懷裡,手指緊緊的抓著宋芷嵐的衣服,生怕宋芷嵐突然不見了。
「寧寧是女孩子,嬌貴呀,小弟弟皮實肉厚的,要做小男子漢,保護寧寧,哄寧寧開心。」宋芷嵐心中男兒就該是頂天立地,女兒就該嬌生慣養才是。
被哄的高興起來,眉開眼笑的寧寧拉著宋芷嵐吱吱喳喳的說著宮裡的趣事兒,宋芷嵐微笑著應和兩句,母女兩黏黏糊糊的,感情更好了。
從睡夢中醒來的宋芷嵐冷笑了一聲,她已經囑咐過寧寧,與她見面之事切莫告訴旁人,若是說了,以後都不得見了,寧寧雖然年紀小,但有些事兒確實有分寸,點頭應了下來,至於剩下的,她會一步一步來。
54、封爵
德妃的阻攔讓宋芷嵐心情甚是不好,尋常間宋芷嵐的面色就這麼淡淡的,連個笑臉也不見,去給烏拉那拉氏請安的時候,李氏、烏雅氏和武氏自然有些幸災樂禍,宋芷嵐不受德妃待見這是盡人皆知的事兒。
「宋姐姐好福氣呀,德妃娘娘體恤姐姐,特地把大格格養在身邊,妹妹好生羨慕呢。」武氏先沉不住氣的開口,面上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卻有些咄咄逼人。
「武格格不用羨慕,待你有了身孕,生下小阿哥,也不知道誰有福氣養在身邊呢。」宋芷嵐漫不經心的反駁,一番話就說的武氏變了臉色,格格可是沒有資格親自教養小阿哥的。
李氏和烏雅氏很有眼色的閉嘴不言,雖說宋芷嵐是個好性子的,但是她可是側福晉,又是爺心尖子上的人,這枕頭風一吹,那她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妹妹承姐姐吉言,能有一兒半女便是妹妹的福氣呀。」武氏神色一斂,精緻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她是有些資本的,宋芷嵐懷孕之後,四阿哥在後宅的走動多了起來,她侍寢的天數由以前的四五天提到了七八天,除了福晉之外,穩壓李氏和烏雅氏一頭,言語間自然帶了幾分硬氣。
「什麼福氣不福氣的,能為爺看開枝散葉就是福氣,武格格好好養養身子,又何愁不會為爺生兒育女。」
烏拉那拉氏溫婉的笑著,眼神裡的冷厲一閃而過,蠢貨,得了兩分寵愛就張狂起來:「二格格可還好,李格格也別太拘了她,小孩子嘛,跑跑跳跳才壯實。」輕描淡寫的把話題岔開(網友更新),烏拉那拉氏可不認為宋芷嵐是善茬,如今德妃和宋氏對上,她就在一旁看著就好,請安的時候多帶宋芷嵐去永和宮走動走動,也算是賣宋氏一個好。
回房間的宋芷嵐輕蹙眉頭,滿心的不悅,她原本心情就不好,偏偏武氏要往火頭上撞,宋芷嵐微微偏頭看著樂琴:「真不喜歡武格格,很不喜歡。」
「主子何必同武格格一般見識,如今先養好身子,生下小阿哥才是。」樂琴連忙勸慰著,小心的扶著宋芷嵐坐下,夏花捧上軟糯的碧玉粳米粥:「主子好歹進一些,這肚子裡的小主子要緊。」
宋芷嵐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每隔些天,她便會在夢中與女兒相會,到底兩人並沒有生分。尤其寧寧在康熙面前提了一次好久沒有見額娘,不是她醒的晚了就是額娘已經請安走了,還特地讓寧寧回了皇子所一天,倒是讓德妃氣的砸了好幾個茶碗。
這並不代表她能容忍武氏如此諷刺,後宅的女人用什麼手段爭寵她不在乎,但是不能夠觸了她的逆鱗,武氏這番話簡直就是明晃晃的說她無能,連個女兒都留不住。
四阿哥下了差,就看到宋芷嵐滿是憂鬱的樣子,自然知曉她又在想念女兒,德妃的所作所為他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心中更是怨懟,明知道嵐兒懷了孩子,偏偏要把寧馨養在身邊,尤其還三番五次的阻止兩人見面,反而讓嵐兒心思越發的沉重。
「別擔心,爺剛剛去看了寧寧,這丫頭能吃能睡能玩,逍遙自在著呢。」四阿哥坐在宋芷嵐身邊,小心的避開宋芷嵐的肚子,半摟著輕聲安慰。
「妾身知道,有爺護著自然放心。」宋芷嵐舒展了一下眉頭,卻沒有露出笑臉,頭靠在四阿哥肩膀上,至於武氏,還有什麼比奪了她的寵愛更能打擊她呢。
四阿哥有些奇怪,宋芷嵐一貫是淡然從容的樣子,今兒怎麼有些沉悶,待午睡的時候,招來了秋月詢問:「今兒是怎麼?誰給她委屈受了?」
秋月伶牙俐齒的把請安的情形重複了一遍,四阿哥一頓,秋月是四阿哥的手下,自然不會欺騙四阿哥,武氏這言語中的意思他自然聽得出來,面色有些陰沉。
武氏在後宅中還是挺討他歡心的,一派天然沒心機的樣子,沒想到不過如此。真是看著嵐兒好性子,說話真是不知分寸。
心中對武氏也越發的不喜,原本念在她伺候的不錯的份上,抬舉一二,沒想到是這麼個張狂性子。四阿哥隨意尋了個借口,便把武氏給禁足了。
烏拉那拉氏得了消息,細心的擦擦小阿哥弘暉的嘴角的乳汁,宋氏確實是能耐人,輕而易舉的就把武氏給打壓的翻不了身。她算算日子,宋氏生產的時候該是爺封爵的時候,到時候,皇子所裡的釘子全都給剃出去才好。
烏拉那拉家可是早早的調~教好包衣,就等著開府的時候送進來。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宋芷嵐穿著寬大的袍子半臥在楠木塌上,能看出肚子的圓潤的弧線,雪白細膩的臉龐在陽光的映襯下,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主子,這有您愛吃的胡桃松子榛仁棗泥糕,還有蓮子銀耳羹,燉的可軟爛了。」樂琴把手裡大托盤輕放到矮榻的小几上,勸了一句。
「沒胃口。」宋芷嵐沒精打采的看了樂琴一眼。「爺也是為了主子好,這生產的日子就在這兩天了,奴婢們可都提心吊膽呢。」
紅玫抿唇一笑,纖細的手指捏著瓷勺,輕輕舀起一勺蓮子銀耳羹,仔細的吹了吹,喂到宋芷嵐唇邊。
宋芷嵐張開紅艷艷的唇,嘗了一口,就扭頭不吃了,頗有幾分孩子氣的樣子。看得樂琴、紅玫哭笑不得。
不過是因為過年的時候,宋芷嵐挺著大肚子進宮赴筵席,穿著厚重的禮服,等折騰完回來,宋芷嵐臉龐汗津津的,面色蒼白,四阿哥倒是唬了一跳,細心的囑咐宋芷嵐要好好靜養,不准宋芷嵐隨意走動,特別讓肖嬤嬤等人好好的盯著宋芷嵐,可把宋芷嵐給憋悶壞了。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宋芷嵐曬著暖烘烘的太陽,有些昏昏欲睡,夏花取了一跳繡薔薇的雨絲錦薄被,準備給宋芷嵐蓋上,卻眼尖的看到一抹紅色。「肖嬤嬤,主子……主子見紅了……是不是要生了?」
夏花聲音有些顫抖的喚了一聲。肖嬤嬤一看到宋芷嵐身下慢慢溢出來的紅色,面色一沉,開口吩咐到:「樂琴快去叫接生嬤嬤,夏花快去庫房取參片來預備著,秋月,快扶起主子到產房去,你,去通知福晉。」
一連串的命令下來,有些慌亂的人彷彿找到主心骨一般,快速的忙了起來,宋芷嵐聽到忙碌的聲音,有些困惑的睜開眼睛,就看到秋月和肖嬤嬤兩人攙扶著自己。
「我的好主子喲,這都見紅了,怎麼還沒感覺啊。」肖嬤嬤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宋芷嵐一臉茫然的樣子。
「生?可是我沒感覺疼啊。」宋芷嵐低頭打量,水藍色旗袍上一片暗紅色。肖嬤嬤把宋芷嵐攙扶到床上,為宋芷嵐脫下外衣,宋芷嵐這時候才感覺到□有東西流出來,肚子開始一陣陣的痛。
烏拉那拉氏等人已經到產房外候著了,看著丫鬟端著一盆一盆的血水出來,李氏、烏雅氏和武氏心裡湧起的卻是羨慕。
產房外的人等的焦急,宋芷嵐陣痛許久,就連四阿哥都辦差回來了,坐在外面等著,面色還是那冷漠的樣子,只是搭在桌子上的手有些發抖。
扭頭看了看,已經夕陽西下,暖**的陽光灑在院子裡,一切都有些朦朧起來,四阿哥忍了又忍,終於開口問:「為何許久不見動靜?」
話音未落,產房裡突然傳來了嬰兒的啼哭,四阿哥一滯,驀然起身走到門口,很快接生嬤嬤就抱著一個大紅襁褓掀開簾子出來:「恭喜四阿哥,宋側福晉生了一個結實的小阿哥。」
四阿哥心頭一鬆,瞥看了小阿哥一眼,比起寧寧當初皺巴巴的樣子,這小阿哥卻是粉雕玉琢的緊,好似一團雪球一般。
宋芷嵐迷迷糊糊的聽到門口傳來賀喜的聲音,偏頭看了一下,見到一個全身雪白的小東西,雙眼緊閉,嘟著小嘴睡的極為香甜。
四阿哥府上添丁是件喜事,宋芷嵐還在月子中的時候,康熙傳下了聖旨,為各皇子封爵,封皇長子胤A為直郡王、皇三子胤祉為誠郡王,皇四子胤G、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v、皇八子胤T俱為貝勒。
這道聖旨把四阿哥得子的喜悅打落的一乾二淨,四阿哥是一貫心高氣傲的,這次封爵偏偏到了他這裡斷為貝勒,他只比三阿哥小一歲,盡心盡力的辦差,埋頭拚命,偏偏是這麼個結果。雖然滿腹的委屈不值,四阿哥卻也知道,康熙決定的事兒是不會更改的。
宋芷嵐和四阿哥隔著簾子說話,縱使四阿哥語氣和緩,但是宋芷嵐仍然能聽出四阿哥心中的不虞,能讓四阿哥如此不開心的,那就只有封爵一事了。
「爺心情不好。」宋芷嵐的聲音淡淡的,只是直白的說了一句。「嗯,嵐兒也看出來了,不過是有些不平而已。」四阿哥應了一聲,宋芷嵐的話語彷彿暖風拂過,讓他心裡頭一暖。只有她會那麼認真的在乎他的心情好不好,旁的人只會瑟縮在一旁。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宋芷嵐躺在床上,輕輕的點點兒子的小臉,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如今眾阿哥長大**,四阿哥在差事上一貫的兢兢業業,可惜費揚古是康熙的心腹,幾個兒子也爭氣,宋芷嵐的哥哥在征戰葛爾丹的時候又立戰功,弟弟已經是內閣侍讀學士,四阿哥背後的實力確實不錯,為了平衡之道,鞏固太子的儲君地位,四阿哥的爵位自然會降一層。
「無愧於心……」四阿哥低聲念叨了一句,心中豁然開朗,他盡心盡力勤勉做事,已然無愧於心,又何必為皇阿瑪的不公而如此煩惱。這個世上還是有一人懂他。
55、寧寧回家
宋芷嵐的兒子在滿月禮的時候被賜名為弘昀,出了月子的宋芷嵐第一件事兒就是拜見德妃。德妃掩下心底的不虞,康熙封爵四阿哥僅僅是一個貝勒,這讓她有些失望,這宋氏才出了月子就到永和宮要大格格,真是不知好歹。
「宋氏為老四添丁,真是喜事一件,本宮很高興,本宮記得萬歲爺賜名是弘昀吧?」德妃嘴角含笑,話頭卻不提寧馨。
「回娘娘的話,萬歲爺確實為小阿哥賜名弘昀,寧寧盼望許久呢,妾身正想著讓他們姐弟好好相處。」宋芷嵐輕柔的接過話頭,一下就把寧馨給點了出來。
「確實,寧寧在本宮身邊也許久了,合該讓寧寧回皇子所才是,免得徒增厭惡。」德妃抿了一口茶,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宮女很有眼色的重新換了一杯茶水。
並不是德妃心甘情願的想要把寧馨還給宋芷嵐,只是在知道宋芷嵐生下兒子之後,那寧馨居然在康熙面前說要回皇子所,居然用德妃做筏子,說德妃對她耳提面命的要友愛弟弟,做好姐姐的表率,讓康熙稱讚了德妃,親口下令寧馨回皇子所的。
知道這個消息的德妃,給氣了個仰倒,好好的將寧馨養了八個月,居然還念念不忘要回去,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額娘這話說的,真叫兒媳汗顏,額娘教養寧寧八個月,是寧寧的福氣,旁的人還求不來呢。」烏拉那拉氏淺笑,嘴角的弧度有一分幸災樂禍的味道,養了八個月,大格格還不是天天嚷著要額娘,讓德妃的如意算盤一落而空。
「你呀,就是嘴甜,老四封了貝勒,這出宮建府事兒繁多,身邊可有協助的人,別出了岔子才好。」德妃轉言就給烏拉那拉氏添堵:「正巧趕上選秀,本宮可得好好的挑一挑,讓老四府上添一個側福晉,也好開枝散葉。」
「額娘真周到,爺身邊的人確實少了些,李格格傷了身子,烏雅格格和武格格這些年都不見動靜,該添些伺候的人了。」烏拉那拉氏面色不變,臉上依然堆滿了笑容。
德妃看的握緊了手中的帕子,真是刺眼,扭頭看向宋芷嵐,還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樣子,心中一陣暗恨,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挑個省心好拿捏的。
宋芷嵐冷眼旁觀著兩人口舌相爭,
「瑪嬤,瑪嬤,寧寧回來啦。」門口傳來寧馨清脆的聲音,彷彿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動人。寧馨才一跨進門,看到宋芷嵐,眼睛頓時一亮,向宋芷嵐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先向德妃、烏拉那拉氏和宋芷嵐請安,免禮之後,邁開小腿撲到宋芷嵐懷裡磨蹭:「額娘,寧寧好想你呀。」
懷裡抱著女兒,宋芷嵐用帕子擦擦女兒臉上的細汗:「額娘也想寧寧,待會兒就能見到小弟弟了,寧寧開心嗎?」
德妃看著母女兩那親熱的樣子,心裡頭一陣陣的惱火,恨不得把手裡的茶杯砸過去。宋芷嵐看似不動聲色,卻看清了德妃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的冷笑,寧寧在永和宮的時候,她投鼠忌器,現在寧寧能回皇子所了,她就新仇舊恨一起算。食指彎曲,輕輕一彈,指甲縫裡藏匿在空間煉製的那肉眼都看不見的粉末就這麼沾染到了德妃的左臉頰。
輕輕的勾起嘴角,所謂報復,自然要尋對方最重視的地方來。後宮的女人除了帝王的恩寵,最重要的就是如花似玉的容貌。這藥粉名為【蟲毒】,是宋芷嵐尋來的幾味毒草麻藥絞碎之後放入丹爐中煉出來的,只要沾染上一點,三個月之後就會毒發,先是好似蟲子咬過一般,長出一顆一顆的紅包,接著紅包潰爛生膿。不過這藥粉雖然聽著可怕,但卻只是讓人皮膚疼痛潰爛,不會害人性命。
「這寧寧就是孝順,難怪說孩子離不開額娘呢。這親熱的樣子,看的兒媳都羨慕了。」烏拉那拉氏淺笑起來,既然德妃要往四阿哥那兒塞人,她又何必讓德妃痛快。
德妃實在是看宋芷嵐和寧寧那膩歪的樣子不順眼,四福晉又給她堵心,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就打發宋芷嵐幾個走人。
出了宮,烏拉那拉氏笑著對宋芷嵐說:「寧寧真是個貼心的丫頭,宋側福晉真是教導有方。」宋芷嵐牽著寧寧小手,不緊不慢的走著,嘴角一勾:「不都說丫頭是額娘的貼心小棉襖嗎,福晉的大阿哥看著就聰慧伶俐,長大一些也是孝順孩子。」
那淺淺一笑,讓四福晉心底湧起一陣驚艷,怎麼這宋氏是越來越有韻味,比起前些年更動人許多。若是真指一個能合爺心思的分分宋氏的寵,倒也不錯。
回府之後,寧寧看著大紅繡福字襁褓裡的弟弟,歡呼一聲,湊了上去,很是驚奇的用手戳戳弟弟的小臉蛋:「呀,好軟吶,弟弟怎麼都不睜開眼看看我呢。」
襁褓裡的嬰兒圓圓滾滾粉粉嫩嫩,微張著小嘴兒,睡的香甜,感受到有東西貼到嘴唇上,下意識的把寧馨的手指含到嘴裡,砸吧著小嘴兒使勁的吮吸了兩下,沒吮出東西,裂了咧嘴巴哼哼起來。
「額娘,弟弟吃我的手指,哎呀,弟弟要哭了。」寧馨有些驚訝有些慌張的叫嚷起來。「弟弟這是肚子餓了呢,寧寧回來了,額娘給你洗漱一番可好。」宋芷嵐招來奶嬤嬤給弘昀餵奶,牽著寧馨的手去沐浴。
四阿哥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宋芷嵐把寧寧抱在懷裡用帕子為寧寧擦頭髮,目光柔和的猶如脈脈春水一般,四阿哥看的眼神一暖。
「爺今兒倒是回來的早。」宋芷嵐有些驚訝,四阿哥常常回來就往書房裡鑽,可以看出戶部當差的辛苦。
「今兒事不多,寧寧回來了,倒是沒和你生分。」四阿哥坐到宋芷嵐身邊,宋芷嵐身上那清爽的味道,讓他極喜歡。
「那是自然。」宋芷嵐頓時有些得瑟,若不是自己隔三差五的就和寶貝女兒夢中相會,寧馨早被德妃給給籠絡去了。特別是剛剛為寧馨沐浴,用真元細細為寧馨探查的時候,竟然發現德妃那**給寧馨下了虛弱的藥,避毒珠已經從透明被染成灰色。讓宋芷嵐想起來就對德妃恨得牙癢癢。
看著宋芷嵐明媚的笑臉,四阿哥忍不住手一動,捏了捏宋芷嵐的臉龐,果然還是如記憶裡的粉嫩滑潤。
宋芷嵐有些驚訝的看著四阿哥,自從四阿哥被康熙訓斥之後,就冷漠成熟起來,再也沒做過如此孩子氣的舉動了。
「今年選秀或許有新人進門,你不用在意,她們都越不過你去。」四阿哥看到宋芷嵐睜的圓溜溜的眼睛,眼神有些飄忽的岔開話題。四阿哥也不怎麼希望添人,他在女色方面不太看重,後宅裡烏拉那拉氏頗得他的敬重和信任,宋芷嵐則是他心愛的女人,其他的女人不過是看著順眼則給兩分體面而已。
「嗯,妾身知道。」宋芷嵐很給面子的答應了一聲,幫自己的女兒的頭髮編成辮子,用紅色的綢帶紮起來,線頭處綴著兩粒東珠兩粒金鈴鐺,越發顯得寧寧冰雪可愛。
康熙三十七年四月,選秀之後,員外郎張保之女他塔拉氏被指給四阿哥做側福晉。接到聖旨的時候,烏拉那拉氏的舉止頗為失態,神情驚疑不定,倒是讓宋芷嵐看的有些納悶。也難怪烏拉那拉氏驚訝,畢竟他塔拉氏應該是五阿哥的嫡福晉,應該在三年前嫁給五阿哥才對,怎麼突然間成了四阿哥的側福晉。烏拉那拉氏擰起眉頭,莫非他塔拉氏也與她一樣是重活一世?前世的他塔拉氏雖是嫡福晉,可惜五阿哥是寵妾滅妻的主兒,他塔拉氏一輩子無寵無子的被瓜爾佳氏拿捏著。
宋芷嵐覺得烏拉那拉氏態度有異,好奇的問了肖嬤嬤:「嬤嬤,這他塔拉氏是個怎樣的人?」肖嬤嬤神色不變,躬身回到:「這秀女姿色不俗,談吐間頗為爽利,就是性子有些跳脫,看著是天真爛漫的,不過有些奇怪的是,三年前年前她還有些羞澀,不太愛出門,大病一場之後變的討人喜歡起來,也就是那場病兒耽誤了,不然早就被指婚了。」
「哦,果真有些造化。」宋芷嵐有些沉思,俗話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讓她想起了佟家大姑娘。
「據說德妃娘娘看中的是一個漢軍旗的秀女,偏偏就在永和宮裡,這他塔拉氏的花盆底居然從中間斷裂開來,意外跌進四阿哥懷裡。當時萬歲爺看著呢,眾目睽睽之下,男女授受不親,這才把她指給了四阿哥。」肖嬤嬤輕聲細語的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訴宋芷嵐。
「花盆底斷裂?這也稀奇了看著罷,這後宅又該熱鬧了。」宋芷嵐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花盆底,揚揚眉頭,她可不認為這是意外,那花盆底笨重厚實,哪能那麼容易斷裂呢。就是不知道這花盆底是別人弄壞的還是他塔拉氏自己弄壞的了。而肖嬤嬤靜靜的立在一旁,她不為宋芷嵐擔心,自打宋芷嵐成為格格開始,就一直榮寵至今,就連福晉有時候都得避其鋒芒,他塔拉氏還不足以撼動宋芷嵐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
56、九天碧泉
皇子所裡張燈結綵,四阿哥雖然被封為貝勒,但是貝勒府還未建好,這次迎娶側福晉依然還在皇子所。「額娘,外邊好熱鬧,嬤嬤說是阿瑪娶側福晉,側福晉不是額娘嗎?」寧寧撲閃這大眼睛,趴在宋芷嵐的膝蓋上,戳戳弟弟柔軟的嫩臉,弟弟好能睡哦,有些好奇的問。「小丫頭,你阿瑪現在能娶兩個側福晉。」宋芷嵐擰擰女兒的小鼻頭,看著女兒純潔的眼睛,淡淡的說道。「阿瑪只要額娘就好,為什麼還要別的女人呢?這種感覺好討厭。」寧寧皺了皺小鼻子,小嘴兒撅起來,滿臉的不開心
「因為有個詞語叫三妻四妾,若要男人只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太難了。」宋芷嵐有些歎息,前世的他也是放蕩風流的主兒,只是在身為女子之後才明白女子的苦楚。這讓她升起了一分對前世女子的歉疚。「那以後寧寧要找一個只對寧寧好的男人,他敢有其他女人就揍死他。」小丫頭哼了一聲,直起身子,挺了挺小胸脯,驕傲的說道。
「小丫頭就知道挑男人了,嗯,長大了。」宋芷嵐戳戳小丫頭的額頭,帶著點壞笑。「哼,寧寧知道很多很多的。」母女兩笑成一團,房間裡燭光閃閃,一室的溫馨。晚上,宋芷嵐摟著寶貝女兒,抬眼看到小床上的兒子也睡得香甜,合上眼閉目養神,暗自調息。皇子所的其他人,都輾轉反覆,各有各的心思。第二日一早,宋芷嵐醒來的時候,女兒還砸吧著小嘴,翻個身往大床裡滾了滾。宋芷嵐小心的越過女兒下床,把被子掖了掖,蓋上女兒露出的小肚皮。「主子,今兒穿哪件袍子?」一旁的小宮女跪在地上高舉水盆,樂琴手裡捏著濕帕子躬身為宋芷嵐細細的擦臉。
「就湖色繡枝梅那件吧。」宋芷嵐看了看一水的旗袍,她的衣服大都是淺色的,倒是給女兒置辦的衣服是大紅大紫的居多。樂琴取了袍子來,其實她覺著應該穿上銀紅色的旗袍,這樣才能壓壓新側福晉的氣焰。宋芷嵐看著樂琴那樣子,低頭淺笑,這丫頭還是藏不住心思,偏頭看了看床上的女兒,已經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額娘。」
「寧寧要和額娘去看新側福晉嗎?」宋芷嵐問女兒,一旁的宮女伺候著寧寧穿衣。「不去了,寧寧要陪著小弟弟,額娘早點回來呀。」寧馨很是體貼的說,由著宮女為她穿上鞋子。「行,寧寧乖乖照顧弟弟。」宋芷嵐親親女兒的臉頰,便起身出門。
福晉的東暖閣裡,幾個格格已經到了,福晉坐在靠窗的大炕上,見宋芷嵐請安,免禮之後,笑指著一旁的矮榻:「宋側福晉坐塌上吧,今兒怎麼不見大格格?」
「寧寧剛見著弘昀,稀罕著呢,死活不挪腳,便讓她陪著弘昀玩耍。」宋芷嵐接過一旁宮女上的茶,抿了一口。過了一刻鐘,四阿哥攜著他塔拉氏進了暖閣,幾個人閒聊的聲音就斷了,起身行禮,四阿哥不以為意的坐在大炕的另一邊。
宋芷嵐打量著他塔拉氏,只想起「芙蓉如面柳如眉,秋水為神玉為骨」這句詩極為貼切眼前的女子,最讓宋芷嵐驚歎的是此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生機。就如同初春嫩草鋪滿大地的那種勃勃生機,讓人看了就覺得心情愉悅。
就在宋芷嵐打量的當兒,他塔拉氏仔細的打量了兩眼。烏拉那拉氏在一干妻妾中的顏色也是出挑的,看著就讓人無端想起賢妻良母這個詞,舉止既不顯得高高在上也不顯得小家子氣,渾身透著一股子渾然天成的端莊優雅氣度。
而坐在矮榻上的怕就是一直榮寵不衰的宋氏,他塔拉氏一見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洛神賦裡的「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那種翩然飄逸的灑脫,讓她一時間竟然有些看呆了去。烏拉那拉氏有些疑惑,這他塔拉氏眉眼處還有兩分前世的影子,只是如今卻如此的靈動絕艷,壓下心底的懷疑,先開了口,語氣溫柔:「這便是他塔拉側福晉?真是討人喜歡的緊。」被驚醒的他塔拉氏神色一斂。忙甩帕子行禮:「妾身給福晉請安。」烏拉那拉氏受了禮之後,含笑對他塔拉氏說道:「起來吧。」一個宮女捧著茶呈給他塔拉氏:「請他塔拉側福晉給福晉敬茶。」敬茶的禮節他塔拉氏穩穩當當的沒有出錯,見到福晉賞賜的鐲子東珠耳環,眉開眼笑的樣子,單純的挺討人喜歡。
接著又有宮女捧著茶說道:「請他塔拉側福晉給宋側福晉敬茶。」他塔拉氏神色一頓,面帶委屈的看向四阿哥,讓屋子裡的人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猶豫了一下,他塔拉氏接過茶,跪在宋芷嵐面前:「妹妹敬宋姐姐茶。」屋子裡的氣氛猛地一凝,四阿哥擰起眉頭,這新進門的側福晉怎如此不知規矩。烏拉那拉氏也是臉色一沉,這側福晉簡直就是打她的臉。感受到氣氛的轉變,他塔拉氏有些不安的用餘光看到四阿哥和福晉的臉色不太好看,縮了縮身子,後知後覺的發現,似乎自己做錯了什麼。
也難怪,他塔拉氏穿越到清朝才三年時間,雖然大致的禮儀都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但是因為嫁給了自己念念不忘的四阿哥胤G,今早上嬤嬤告誡裡禮儀她幾乎都沒記下。見自己要向側福晉敬茶還以為是福晉給自己的一個下馬威,她可沒聽過側福晉要給側福晉敬茶的禮儀,這才出了這麼個烏龍事兒。
「他塔拉妹妹快起來,這敬茶只用行平禮,姐姐可當不得如此大禮。」宋芷嵐開口打破寂靜,一旁伺候的宮人忙把他塔拉氏給扶起來。
他塔拉氏的臉色立刻就有些慘白,看到四阿哥面色陰沉,不見了剛起床時候的淡漠,她知道這是自己自作聰明了。連忙捧著茶行了個平禮:「妹妹禮儀沒有學周全,還望宋姐姐海涵,給宋姐姐敬茶。」
宋芷嵐抬手接茶的時候,碰到他塔拉氏青蔥一般的手指,彷彿觸電一般,一陣陣的波動傳來,靈海中的神器劇烈的反應讓宋芷嵐一陣陣的發暈,這是怎麼了?
勉強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手指微微顫抖的把茶碗放下,嘴角扯出個笑:「妹妹多禮了,這有些玩意兒就送予妹妹吧,別嫌禮薄了。」
立在後面的夏花捧上幾件首飾,式樣精緻漂亮,只是不及福晉的貴重。宋芷嵐有些身子發軟的坐在矮榻上,脊背微微向後靠著,剛剛空間裡一定是有大變動,但是偏偏現在大庭廣眾的,也不能進空間看看。待李氏、烏雅氏和武氏給他塔拉氏敬完茶之後,坐在炕頭的四阿哥也不多待,看了時辰差不多了,便準備出門。
臨走的時候,四阿哥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宋氏不舒服便回房休息,宣太醫來看看。」四阿哥走後,烏拉那拉氏看著宋芷嵐確實突然間沒了精神頭,面帶關切的開口:「宋側福晉哪裡不舒坦,既然爺發話了,你就回房歇著罷,缺了什麼打發人來取。」
宋芷嵐低聲告罪,便由紅玫攙扶著回房,才換了件常服,躺下不久,太醫也到了,診脈之後只說宋芷嵐是心神不寧氣血不足,吃些補品足矣。樂琴急忙忙去小廚房熬阿膠紅棗湯,宋芷嵐把人打發出去,放下帳幔,進到了空間裡面。
「宋宋,活了……這裡活了……」才一進去小妖精桃桃驚慌失措的撲倒宋芷嵐懷裡,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要說什麼。
但是宋芷嵐看懂了,以前的空間裡都是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除了宋芷嵐挪進來的桃桃,但是如今空間彷彿睡醒了一般活了過來,有了生機。一條小溪從遠處的山林間蜿蜒流淌,甚至還感覺到有微風拂過,數只彩蝶翩翩飛舞在花叢間,甚至宋芷嵐還能聽到遠處白霧繚繞的叢林傳來野獸的咆哮。宋芷嵐突然發現除了宮殿裡仙氣繚繞百里之外的地方,都凝聚著濃郁的靈氣,也就是說以後宋芷嵐能夠在空間裡吸收靈氣**了。
宋芷嵐抱著小妖精一閃身到了宮殿,才進門就看到一**碧瑩瑩的湖水,宋芷嵐驚喜至極,這個就是九天碧泉。
九天碧泉看似是只一個泉水,實際上這泉水分為九層,每一層都各有不同的作用,第一層是清澈的泉水,有洗髓伐經的作用,而最好的就是第九層飽含仙氣,粘稠如漿的瓊漿,這層瓊漿只要一滴便能使得頻死的仙人重鑄仙體,恢復生機。
當然宋芷嵐現在能用的泉水不過是第一層第二層而已,其他的蘊含的能量威力巨大,並不是宋芷嵐現在的修為能駕馭的。
空間和九天碧泉合二為一才是真正的小千世界。怎麼突然間九天碧泉就出現了,莫非是在他塔拉氏身上,但是宋芷嵐剛剛並沒有感覺到他塔拉氏有真元的波動。宋芷嵐看到空間變化之後,蹙眉一想,至少得知道九天碧泉出現的緣由,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兒總讓人不安穩。到了堆滿玉簡的房間裡,有一塊潔白的玉簡泛著柔和的光芒,特別顯,眼宋芷嵐一招手,那玉簡便飛到宋芷嵐手中。
這玉簡居然是關於小千世界的詳細描述,大概是小千世界完整了,這玉簡才顯示出來,以前明明沒有的。宋芷嵐渡入真元,玉簡裡的信息便湧進宋芷嵐的腦海之中。原來小千世界被一分為二之後,主導的是空間,只要一遇到九天碧泉,無論如何,九天碧泉都會脫離現有主人,自動的融合進空間裡,使神器完整。這樣看,倒是自己佔了大便宜,宋芷嵐抽了抽嘴角,無功不受祿,這下子欠了他塔拉氏一份情——
57、後續
他塔拉氏在敬茶的時候鬧了個大笑話,告退的時候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烏拉那拉氏看著他塔拉氏退出去的樣子,勾唇一笑,看樣子是個心思淺的,才第一天就犯了爺的忌諱,垂眸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景泰藍鑲玉指甲套:「來人,從庫房裡取出三兩金絲燕窩給宋側福晉送去,且告訴宋側福晉,身子骨不舒坦便好好歇著,每日的請安就免了。」
四阿哥回皇子所,二話不說就進了宋芷嵐的院子,見宋芷嵐合眼躺在矮榻上,夏花正立在身後,雙手在宋芷嵐的太陽穴上按壓,一旁的小几上放著一個鎏金白瓷碗,還冒著熱氣。見四阿哥進門,正準備行禮。
「免了,太醫可來看過?」四阿哥坐到宋芷嵐的身邊,仔細的打量著宋芷嵐的面色,不止帶著幾分蒼白,連往日的精神頭也沒了。宋芷嵐睜開眼睛,語氣一貫的清軟:「爺回來了怎麼也不通報一聲?」
邊說邊撐起身子,四阿哥按住宋芷嵐的肩膀,讓宋芷嵐躺下:「看你在休息,就沒讓奴才通報,現在可好一點了?」
「太醫只說是妾身身子骨有些氣血不足,樂琴巴巴煮了一碗阿膠紅棗湯,正晾一晾,待涼一些在喝。」宋芷嵐順勢躺下去,她是真的疲倦,靈海中的神器雖已融合完整,只是宋芷嵐要完全適應還需要一段時間,現在宋芷嵐靈海還有些刺痛,連帶著全身上下都難受的緊,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怎麼突然就氣血不足了,前兒還好好的,莫不是被衝撞了。」四阿哥擰著眉頭,莫非是因為他塔拉氏,但是看八字也沒看出兩人有什麼不合,若不是,那嵐兒的身子一慣養的極康健。
「爺說這話可讓妾身無地自容了,哪裡那麼容易就衝撞了,妾身又不是什麼金貴人兒。」宋芷嵐搖頭,纖白的手指在四阿哥的手背上擰了一下。四阿哥覺的有一點點的刺痛,反手抓住宋芷嵐作怪的手,倒是會撒嬌了。
傍晚時候,飯廳裡已經擺好了佳餚,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色,偏清淡的樣子:「今兒是江浙菜,味兒清淡,爺准喜歡。」
四阿哥夾起一塊荷花白嫩雞,肉嫩味鮮又有著荷花瓣的清香,滋味確實不錯,點一點頭:「味道還算不錯,嵐兒嘗一嘗。」
宋芷嵐挑了一筷子,比起濃汁濃味的京城菜餚,這江浙菜的確鮮嫩軟滑原汁原味。用了一筷子荷花白嫩雞一筷子清炒白菜心一筷子平橋豆腐,喝了一小碗燕窩粥之後宋芷嵐便放下了筷子。
由宮女太監伺候著淨手,一旁的秋月捧上香茗,宋芷嵐看著穩坐炕頭不挪身的四阿哥,揚揚眉,這位爺不會要歇在她這兒吧。
宋芷嵐身子不舒坦,又欠了他塔拉氏的情,好說歹說把四阿哥給推出了房門,以現在她的精神頭,確實沒有精力應付四阿哥。
他塔拉氏坐在房間裡等著,有些疲倦的揉揉額頭,雖說今早敬茶的時候有些不恰當,再怎麼說她也是名正言順的側福晉,四阿哥不會不給你面子的冷落她吧,今兒才第二天呢。
「姜嬤嬤,你說爺今兒會來嗎?」他塔拉氏有些坐立不安的攪著手中的帕子。雖說面上帶著焦急,他塔拉氏卻有著自信。
誰讓她是有空間的清穿女呢,那空間裡不止能種植作物,還有一個萬能的搜索引擎,方便她瞭解各個方面的知識。這個農場空間完全就是qQQ農場的放大版,裡面有三十二塊黑土地,黑土地旁邊有一汪綠瑩瑩深不見底的潭水。
他塔拉氏在喝過一口潭水之後,欣喜若狂,那潭水滋養的她的五臟六腑,排除了身子裡的雜質污垢,讓她整個人都輕靈起來。那白皙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整個人彷彿在黑夜中幽然綻放的曇花一般,惹人垂憐。這樣的容貌給了他塔拉氏極大的自信,而空間裡有一塊巨大的顯示屏,那顯示屏簡直就是百科全書,她想查詢的東西都再裡面,所以在得知自己在歷史上是無寵無子的五福晉之後,她便托病免了一次選秀,又細細的謀劃,在這次選秀中費盡心思的嫁給了四阿哥。
她已經好好的研究過空間,不止是泉水能洗髓伐經,就連空間裡種植出來的果子也能排出人體內的雜質,她打定主意,若是四阿哥能信任她寵愛她,她便好好的為四阿哥調理身子,讓四阿哥能長命百歲,他們也好恩愛百年。
其實他塔拉氏不知道,之所以種植出來的果子有如此巨大的作用,是因為她用泉水灌溉過黑土地,讓黑土地充滿了靈氣,那果子已經可以算作靈果。
「主子,這還在婚期呢,四阿哥是重規矩的人,該來自然得來。」姜嬤嬤看著自家主子的樣子,心中歎了口氣,主子敬茶的時候完全是打了福晉的臉面,還間接表明四阿哥寵妾滅妻。這下把後宅裡數得上數的人都得罪光了。
「我不是做錯了事兒,害怕嘛。」他塔拉氏穿越之前年紀也不大,才十九歲,還帶著純潔爛漫愛幻想的性子,縱使三年之後心智增長的一些,但是她的阿瑪額娘護的緊,有些陰損事兒壓根就沒沾手,沒想打居然被指為皇子側福晉,這也是她額娘專門讓姜嬤嬤陪伴著,時刻提點。
「現在知道怕了?」門口傳來了冷漠的聲音,他塔拉氏驚喜的站起來,面上帶著羞澀的不安的給四阿哥行禮。
「妾身給爺請安。」那細緻的腰身盈盈一拜,確實十分的賞心悅目。
「起吧。」四阿哥跨進門,他塔拉氏垂首跟在四阿哥後面,見四阿哥坐下了,忙捧上一杯碧螺春。
四阿哥見他塔拉氏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水湄的眼裡有些不安和誠惶誠恐,一張白嫩的小臉皺起來,倒是惹人心憐。
「這段日子你跟著嬤嬤好好的學學規矩,若是再有下一次,那可就不是學規矩這麼簡單了。」四阿哥淡漠的警告一聲,揭過了這一茬。這事兒說出去也不光彩,能低調處理最好。
「爺,妾身記下了,您真好。」他塔拉氏喜滋滋的開口,清麗的臉龐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
四阿哥看了一眼,覺得他塔拉氏還算討人喜歡,寵上那麼一兩分也未嘗不可,瞧瞧時間,站起身子說道:「安置吧。」
他塔拉氏羞答答的上前,夜幕降臨,一夜的紅浪翻滾。
第二日一早,伺候的四阿哥更衣,他塔拉氏是去給福晉請安的時候不見宋芷嵐,回房之後沉吟片刻:「嬤嬤,準備些東西,咱們去拜訪一下宋側福晉。」
「拜訪一下也好,能摸摸底。」姜嬤嬤忙收拾了幾件禮物,跟隨著他塔拉氏出門到了宋芷嵐的院子。
真是美人呀,他塔拉氏敬茶的時候沒有細細的看,今兒再見宋芷嵐,瞧瞧那樣貌那風情,一顰一笑皆風流呀,越看越覺得喜歡的他塔拉氏竟然露出色迷迷的表情,還偷偷嚥了口口水。若自己是男兒身,遇到如此美人,也一定會喜歡的。尤其不知為何看著這宋芷嵐總覺得親切,想要親近。一旁的姜嬤嬤看到自家主子如此不著調的樣子,簡直是沒臉見人了。
宋芷嵐白玉一樣潤澤的手指捧著瑪瑙紋月色琉璃盞,越發映襯的手指白得幾乎半透明一般,他塔拉氏接過琉璃盞的時候,刻意摸了摸宋芷嵐的手指,有些陶醉的想果然手感很好,涼涼的潤潤的,若是夏天的時候摟著睡覺,簡直就是享受。
看到他塔拉氏的樣子,宋芷嵐撫額,這他塔拉氏怎如此的詭異,那登徒子一般的笑出現在這麼一個美人臉上,還真是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氣又有幾分可愛
他塔拉氏笑瞇瞇的坐了一個下午,才起身準備告退,臨走的時候開口說道:「妹妹覺得和姐姐挺投緣,少不得要叨擾姐姐,姐姐到時候莫要嫌棄妹妹才是。」
「怎會,若是妹妹來了,我必然掃榻相迎。」一個下午詳談甚歡,宋芷嵐倒是挺喜歡這他塔拉氏,不僅僅是因為神器的作用,讓兩個人相互間覺得親切,而且這他塔拉氏有些新奇的話語很能打動宋芷嵐,倒是讓宋芷嵐升起了幾分惜才的心思。
「主子,這他塔拉側福晉看著倒是心思單純的。」肖嬤嬤扶著宋芷嵐到矮榻上,一旁的夏花端上了一杯參茶。
「確實,挺討人喜歡的。」宋芷嵐喝了一口,一股子藥味,便放下了。他塔拉氏說單純也單純,從剛剛的話語中,似乎對四阿哥有著不同尋常的狂熱,若說是為情,卻也不像,有誰對著自己心愛的男人還能對那些個妻妾如此大度。說不單純,這他塔拉氏的見識極廣,就連宋芷嵐都覺得這丫頭不簡單,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味道,甚至讓宋芷嵐都得高看一眼。
「主子,你為何去拜見宋側福晉,按理兒合該同福晉交好才是。」姜嬤嬤落後他塔拉氏一步的距離,有些摸不著頭腦。
「嬤嬤放心,我自有打算。」他塔拉氏走在花園中,隨手折了一枝濃艷的月季,捏著輕嗅,美人如花,面上燦若嬌花的笑卻把月季給比下去了。
歷史上的烏拉那拉氏可是悲情的人物,孩子保不住,前有李氏後有年氏。而現在除了宋氏讓她有些吃不準,福晉她還沒放在眼裡。整個皇子所裡,除了福晉就是她的出身最好,她日後生下兒子,一定是雍正最好的選擇。與宋氏交好,才更好能奪取寵愛。理所當然想的他塔拉氏卻忘記了,既然有了她這個變數,又怎麼強求還能按照歷史的軌跡運轉呢。
於是他塔拉氏進門之後,與宋芷嵐的走動頻繁起來,在其他人看來就是兩人聯手。尤其宋芷嵐本就得四阿哥的寵愛,每個月至少有十天半個月都歇在她房間裡,而他塔拉氏性子活潑,在姜嬤嬤的教導下,說話有分寸,卻比其他人大膽些,會使一些小性子會撒嬌,倒是讓四阿哥極為新奇,侍寢的天數竟然與福晉相當。剩下的三個格格竟然只少少的有一兩天。
縱使三個格格滿腹怨氣,卻也不敢說出口,因為永和宮傳來大消息,德妃娘娘病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淚流滿面的二呆表示請假4天
8月5日恢復更新
這種抽到崩潰的日子
**其實是知道二呆要考試所以從客觀上鞭策二呆努力背書
是吧是吧~~
58、病
七月份的北京城有著讓人煩悶的燥熱,窗外高大碧玉的樹上一聲聲蟬鳴飄進皇子所,一聲長過一聲的鳴叫,無端讓人覺得煩悶。
宋芷嵐歪在矮榻上,一旁的小宮女打著扇子,卻也沒有多少涼風,樂琴捧著一碟子晶瑩剔透的葡萄進來:「主子,這是新上貢的馬□葡萄,爺今兒遣人送來的。」
宋芷嵐看了一看,碧汪汪的好似翠玉雕琢的一般,賣相極好。樂琴捻起一粒,靈巧的剝去皮,露出了水噹噹的果肉,湊到宋芷嵐唇邊的時候,一股子葡萄的甜香便撲鼻而來,吃到嘴裡,極為脆爽甘甜。
「味兒確實不錯,你們幾個也嘗嘗。」宋芷嵐瞇起眼睛,尤其冰鎮過,那股子涼爽勁兒一直透到心底,果然是貢品。
「聽蘇總管說,就那麼幾串,福晉和他塔拉側福晉那兒各分了一串,剩下的全送到主子這兒了。」夏花抿嘴笑了起來,聽了宋芷嵐的吩咐,拈了一粒葡萄,也不剝皮,就這麼放到嘴裡。
「福晉到永和宮侍疾似乎三天了。」宋芷嵐看似自言自語,偏頭看著肖嬤嬤。
「回主子的話,確實三天了,福晉真是純孝之人。」肖嬤嬤畢恭畢敬的回話。
「呵。」宋芷嵐意義不明的輕笑一聲,她自然知道德妃「生病」的緣由,三個月了,左臉頰潰爛怕是不能見人了吧,自然只能裝病。
確實如同宋芷嵐說的一般,德妃的左臉頰開始的時候不過是出現了一兩粒紅點,德妃還以為是被蚊蟲叮咬了,只訓斥的熏香個宮女。沒想到幾天之後左臉頰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紅疹,德妃這才慌了神,請了太醫,開了方子,擦了藥膏,但是完全沒有用。那紅疹竟然漸漸的潰爛,流出漿黃的膿水,左半邊臉都不能看了。德妃自然不能讓康熙見到她如此可怕的樣子,只好裝病躺在床上,不見康熙。
「主子,藥快涼了,多少喝一些吧。」德妃身邊的大宮女雨蘭端著藥繞過紫檀折花鳥獸屏風,見德妃躺在床上,偏著頭,把左臉頰埋入錦被中。
德妃睜開眼睛,由雨蘭伺候著坐起來,端過藥碗一飲而盡,隨後捻了一粒蜜餞含在嘴裡。輕輕的撫摸裹著白紗布的左臉頰,德妃心中苦澀難言。
「把西洋鏡取來。」德妃啞著聲音吩咐,起碼看看有沒有好一些了,這心中才有數。
雨蘭手腳輕快的到梳妝台前,取了那塊康熙賞下的象牙鑲邊西洋鏡捧給德妃。
德妃的手有些顫抖的打開西洋鏡,相比起有些模糊的銅鏡,西洋鏡照出的樣子簡直就是纖毫畢現。
鏡子中的女子,右半邊臉膚若凝脂,雪白的顏色中透著一抹胭紅,彷彿春天的桃花瓣一樣嬌嫩,而右半邊臉裹著白紗布,濃黃的膿水暈透紗布,無端讓人覺得骯髒。
德妃雖然有些手抖,但還算鎮定的把紗布一圈一圈的解下來,露出了腐肉一般的臉龐。那臉龐潰爛的凹凸不平,一圈圈腐爛的皮膚下露出泛白的肉,有些裂出口子的紅包往外滲著紅黃的膿水,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飄散開來。
半面臉如仙半面臉似鬼,德妃「啪」的把西洋鏡用力扣到一旁的小几上,這樣讓她如何在後宮之中立足。她的家世本就不顯,憑借的就是皇上的寵愛,如今容貌盡毀,她該如何是好。
「主子……」雨蘭欲言又止,德妃這般境況,若是日後失去寵愛,那她們這些永和宮的宮女也沒好日子過。
「老四媳婦被打發走了吧。」德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萬千思緒都狠狠的壓下去,她現在這個樣子,絕對不能透露出去。
「四福晉候在偏廳,直說侍候主子是本分,奴婢怎麼勸說都沒法子,怕是對主子的病情生疑了。」雨蘭取了敷臉的膏藥,用手指蘸了,準備為德妃塗抹,德妃伸手擋了。示意雨蘭取帕子來。
「既然有這麼孝順的兒媳,那以後端茶熬藥的事兒就讓烏拉那拉氏做吧,賢惠人兒可不是那麼容易做的。」德妃冷笑了一聲,雨蘭用柔軟的帕子使勁的按在左臉上,一陣陣劇痛讓德妃身子抖了起來。
臉上的濃漿被帕子揩乾淨一些,德妃不言不語的讓雨蘭重新上藥包紮。雨蘭燃起百合香把房間裡不潔的味兒給掩了過去。
德妃依舊半躺在床上,手裡緊緊的攥著被面,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個地位,捨了多少東西,就算為了十四阿哥,她也得好好的謀劃。
「主子,徐太醫來了。」小宮女來通報,德妃沉默片刻終於下了決心:「傳進來。」
在德妃還是嬪位的時候,曾有恩於著徐太醫,最重要的是徐太醫是個嘴緊的,旁人問不出什麼來,得讓徐太醫仔細看看這臉龐才是。
及徐太醫見著德妃這臉龐的時候,生生唬了一跳,就連浣衣局辛者庫的那些人也沒遭這份罪。
在德妃的懇求下,湊近仔細看了,還用銀針挑了一點黃水濃漿捻開來,最後歎了口氣:「回德主子的話,奴才學藝不精,實在沒見過如此病症,這既不像飲食不潔也不似花粉相沖,恕奴才無能為力。」
德妃一聽,完好的右半邊臉煞白的不見血色,心中空蕩蕩的幾乎要尖叫起來。徐太醫的雖然比不得皇上的御醫,但是專精婦科,若他說了無能為力那真的是沒法子,正是因為如此,才讓德妃更加絕望。
「徐太醫留下個方子罷,勉力試一試,說不得對了病症,好了也未可知呢。」德妃扯了扯嘴角,還是帶了點盼望的樣子。
徐太醫心中一歎,卻也提筆寫了個方子,留下一盒子藥膏。一旁的雨蘭忙接了過去。
「本宮既然讓徐太醫見了本宮樣子,也請徐太醫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只說本宮飲食不潔臉上長了疹子便好。」德妃也不做那些個哀求姿態,只靜靜的看著徐太醫,嘴裡提醒著以前自己對徐太醫的恩德。
「奴才心中有數。」徐太醫頓了一頓,點頭應下了。
只說這德妃飲食不潔,身體微恙,四福晉做足了孝順的姿態,日日伺候湯藥,但實際上連德妃的面兒都沒得見一次。
烏拉那拉氏心中生疑,既然飲食不潔為何避而不見,進進出出的只有兩個德妃的心腹宮女。
不過今兒倒是徐太醫走了之後,德妃竟然召見她了,進入寢殿,卻見那檀木雕花大床上半躺著個人,紗帳垂落,隱隱約約的能認出是德妃。
「這些日子辛苦老四媳婦了,日日奉湯奉藥,倒讓額娘心疼。」德妃的口氣前所未有的溫和,一貫的自稱本宮,今兒卻改口稱額娘,越發讓烏拉那拉氏驚疑不定。
「額娘說哪兒的話,這些事兒都是兒媳該做的,伺候額娘本就是天經地義。」心中疑惑的烏拉那拉氏一貫的恭謹,卻暗自提防起來。
兩人你來我往的相互奉承,一時間寢殿裡頗有些其樂融融的味道,及十四阿哥到了,見到烏拉那拉氏草草的行禮,便直撲向德妃,卻被德妃給喝止住了。
「額娘……」十四阿哥有些委屈的立在床邊,額娘從來都沒有對他說過重話。
「老四媳婦,我並無什麼大礙,只是這病兒不能斷了藥,這些日子,就托你照顧十四阿哥,老四和十四本就是親兄弟,太生分了可不好。我眼瞅著,老四照顧十三的樣子,倒真真是體貼的好哥哥樣兒。」德妃隔著紗帳,愈發的和顏悅色,抽出帕子虛咳了一聲,輕飄飄的就發了話。
「額娘這話讓兒媳汗顏,十四弟可願意到皇子所住幾日?」烏拉那拉氏看著十四阿哥,口氣裡帶著商量的意思。今年十四阿哥就十歲了,過了生日就該搬進皇子所,這德妃打的是什麼主意?莫非要托孤,聽聲音,德妃可是中氣十足的。
「兒子捨不得額娘。」十四阿哥滿是不甘的看向德妃,他本來就沒幾天能住在永和宮的,額娘何必早早的打發他呢。
「十四乖,額娘身子不爽利,就讓你四哥四嫂照看你幾天,待額娘身子養好了,就去接你。」德妃溫言軟語的勸著十四阿哥,那滿滿的疼愛和不捨,誰都能感受到。
見實在推脫不得,烏拉那拉氏只好應下了,德妃身邊大宮女急忙忙的收拾十四阿哥的東西,衣裳吃食,慣用的器具,零零總總的有好幾大箱子,簡直不是小住幾日而是長住一般。
領著十四阿哥到了皇子所,烏拉那拉氏不由得苦笑一聲,這皇子所本就地方狹小,五月的時候他塔拉氏才新進門,又佔去了一間正院。揉了揉額頭,吩咐起來:「把爺書房旁邊的偏殿仔細的收拾收拾,該換的東西換了,讓十四阿哥住在那兒吧。」
素月捧著溫水為烏拉那拉氏淨手,水彤伺候著去了首飾,換上了一件半新不舊的紫金線繡牡丹常服,軟軟的靠在矮榻上,皺著眉頭:「嬤嬤,你說額娘怎地突然把十四弟送來皇子所?」
徐嬤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歎道:「怕是和德妃娘娘的病兒脫不了干係,這架勢真有幾分托孤的味道。」
「我覺著額娘的病兒不是太嚴重,太醫不是說了是飲食不潔嗎?不過額娘就連見個面都要擋得嚴嚴實實。」烏拉那拉氏有些遲疑。
「怕是真見不得人。」徐嬤嬤心思轉的快,很快就從烏拉那拉氏的話語中聽出了味道:「德妃娘娘那病兒該是生在臉上,這後宮的女子最重臉面,不然怎會不見外人,就連萬歲爺探望都大膽的給推了。」
「難怪額娘要巴巴把十四弟送來呢。」烏拉那拉氏笑了起來,心情很好的望著窗外,若真如徐嬤嬤所說,那德妃離失寵也不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出成績了,考試沒考好
我情緒很低落,明明有很認真的複習,很認真的看書,那些題明明做的很好,但是成績讓我想哭
看了看妞兒們的評論,二呆突然有些茫然
就好像兜頭一盆涼水下來,那涼水還是加冰的,再加上昨天的考試,雙重打擊
我真的不該這麼心灰意冷,但是人都有難過的時候
妞兒們的評論我都看了,意見很中肯,原諒我任性幾天,暫時就不回評論了,等我調節好心情,再快快樂樂的見大家
更新還是早上,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努力保持日更的
↓↓↓**太抽了,備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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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嵐歪在矮榻上,一旁的小宮女打著扇子,卻也沒有多少涼風,樂琴捧著一碟子晶瑩剔透的葡萄進來:「主子,這是新上貢的馬**葡萄,爺今兒遣人送來的。」
宋芷嵐看了一看,碧汪汪的好似翠玉雕琢的一般,賣相極好。樂琴捻起一粒,靈巧的剝去皮,露出了水噹噹的果肉,湊到宋芷嵐唇邊的時候,一股子葡萄的甜香便撲鼻而來,吃到嘴裡,極為脆爽甘甜。
「味兒確實不錯,你們幾個也嘗嘗。」宋芷嵐瞇起眼睛,尤其冰鎮過,那股子涼爽勁兒一直透到心底,果然是貢品。
「聽蘇總管說,就那麼幾串,福晉和他塔拉側福晉那兒各分了一串,剩下的全送到主子這兒了。」夏花抿嘴笑了起來,聽了宋芷嵐的吩咐,拈了一粒葡萄,也不剝皮,就這麼放到嘴裡。
「福晉到永和宮侍疾似乎三天了。」宋芷嵐看似自言自語,偏頭看著肖嬤嬤。
「回主子的話,確實三天了,福晉真是純孝之人。」肖嬤嬤畢恭畢敬的回話。
「呵。」宋芷嵐意義不明的輕笑一聲,她自然知道德妃「生病」的緣由,三個月了,左臉頰潰爛怕是不能見人了吧,自然只能裝病。
確實如同宋芷嵐說的一般,德妃的左臉頰開始的時候不過是出現了一兩粒紅點,德妃還以為是被蚊蟲叮咬了,只訓斥的熏香個宮女。沒想到幾天之後左臉頰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紅疹,德妃這才慌了神,請了太醫,開了方子,擦了藥膏,但是完全沒有用。那紅疹竟然漸漸的潰爛,流出漿黃的膿水,左半邊臉都不能看了。德妃自然不能讓康熙見到她如此可怕的樣子,只好裝病躺在床上,不見康熙。
「主子,藥快涼了,多少喝一些吧。」德妃身邊的大宮女雨蘭端著藥繞過紫檀折花鳥獸屏風,見德妃躺在床上,偏著頭,把左臉頰埋入錦被中。
德妃睜開眼睛,由雨蘭伺候著坐起來,端過藥碗一飲而盡,隨後捻了一粒蜜餞含在嘴裡。輕輕的撫摸裹著白紗布的左臉頰,德妃心中苦澀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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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蘭手腳輕快的到梳妝台前,取了那塊康熙賞下的象牙鑲邊西洋鏡捧給德妃。
德妃的手有些顫抖的打開西洋鏡,相比起有些模糊的銅鏡,西洋鏡照出的樣子簡直就是纖毫畢現。
鏡子中的女子,右半邊臉膚若凝脂,雪白的顏色中透著一抹胭紅,彷彿春天的桃花瓣一樣嬌嫩,而右半邊臉裹著白紗布,濃黃的膿水暈透紗布,無端讓人覺得骯髒。
德妃雖然有些手抖,但還算鎮定的把紗布一圈一圈的解下來,露出了腐肉一般的臉龐。那臉龐潰爛的凹凸不平,一圈圈腐爛的皮膚下露出泛白的肉,有些裂出口子的紅包往外滲著紅黃的膿水,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飄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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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一聽,完好的右半邊臉煞白的不見血色,心中空蕩蕩的幾乎要尖叫起來。徐太醫的雖然比不得皇上的御醫,但是專精婦科,若他說了無能為力那真的是沒法子,正是因為如此,才讓德妃更加絕望。
「徐太醫留下個方子罷,勉力試一試,說不得對了病症,好了也未可知呢。」德妃扯了扯嘴角,還是帶了點盼望的樣子。
徐太醫心中一歎,卻也提筆寫了個方子,留下一盒子藥膏。一旁的雨蘭忙接了過去。
「本宮既然讓徐太醫見了本宮樣子,也請徐太醫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只說本宮飲食不潔臉上長了疹子便好。」德妃也不做那些個哀求姿態,只靜靜的看著徐太醫,嘴裡提醒著以前自己對徐太醫的恩德。
「奴才心中有數。」徐太醫頓了一頓,點頭應下了。
只說這德妃飲食不潔,身體微恙,四福晉做足了孝順的姿態,日日伺候湯藥,但實際上連德妃的面兒都沒得見一次。
烏拉那拉氏心中生疑,既然飲食不潔為何避而不見,進進出出的只有兩個德妃的心腹宮女。
不過今兒倒是徐太醫走了之後,德妃竟然召見她了,進入寢殿,卻見那檀木雕花大床上半躺著個人,紗帳垂落,隱隱約約的能認出是德妃。
「這些日子辛苦老四媳婦了,日日奉湯奉藥,倒讓額娘心疼。」德妃的口氣前所未有的溫和,一貫的自稱本宮,今兒卻改口稱額娘,越發讓烏拉那拉氏驚疑不定。
「額娘說哪兒的話,這些事兒都是兒媳該做的,伺候額娘本就是天經地義。」心中疑惑的烏拉那拉氏一貫的恭謹,卻暗自提防起來。
兩人你來我往的相互奉承,一時間寢殿裡頗有些其樂融融的味道,及十四阿哥到了,見到烏拉那拉氏草草的行禮,便直撲向德妃,卻被德妃給喝止住了。
「額娘……」十四阿哥有些委屈的立在床邊,額娘從來都沒有對他說過重話。
「老四媳婦,我並無什麼大礙,只是這病兒不能斷了藥,這些日子,就托你照顧十四阿哥,老四和十四本就是親兄弟,太生分了可不好。我眼瞅著,老四照顧十三的樣子,倒真真是體貼的好哥哥樣兒。」德妃隔著紗帳,愈發的和顏悅色,抽出帕子虛咳了一聲,輕飄飄的就發了話。
「額娘這話讓兒媳汗顏,十四弟可願意到皇子所住幾日?」烏拉那拉氏看著十四阿哥,口氣裡帶著商量的意思。今年十四阿哥就十歲了,過了生日就該搬進皇子所,這德妃打的是什麼主意?莫非要托孤,聽聲音,德妃可是中氣十足的。
「兒子捨不得額娘。」十四阿哥滿是不甘的看向德妃,他本來就沒幾天能住在永和宮的,額娘何必早早的打發他呢。
「十四乖,額娘身子不爽利,就讓你四哥四嫂照看你幾天,待額娘身子養好了,就去接你。」德妃溫言軟語的勸著十四阿哥,那滿滿的疼愛和不捨,誰都能感受到。
見實在推脫不得,烏拉那拉氏只好應下了,德妃身邊大宮女急忙忙的收拾十四阿哥的東西,衣裳吃食,慣用的器具,零零總總的有好幾大箱子,簡直不是小住幾日而是長住一般。
領著十四阿哥到了皇子所,烏拉那拉氏不由得苦笑一聲,這皇子所本就地方狹小,五月的時候他塔拉氏才新進門,又佔去了一間正院。揉了揉額頭,吩咐起來:「把爺書房旁邊的偏殿仔細的收拾收拾,該換的東西換了,讓十四阿哥住在那兒吧。」
素月捧著溫水為烏拉那拉氏淨手,水彤伺候著去了首飾,換上了一件半新不舊的紫金線繡牡丹常服,軟軟的靠在矮榻上,皺著眉頭:「嬤嬤,你說額娘怎地突然把十四弟送來皇子所?」
徐嬤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歎道:「怕是和德妃娘娘的病兒脫不了干係,這架勢真有幾分托孤的味道。」
「我覺著額娘的病兒不是太嚴重,太醫不是說了是飲食不潔嗎?不過額娘就連見個面都要擋得嚴嚴實實。」烏拉那拉氏有些遲疑。
「怕是真見不得人。」徐嬤嬤心思轉的快,很快就從烏拉那拉氏的話語中聽出了味道:「德妃娘娘那病兒該是生在臉上,這後宮的女子最重臉面,不然怎會不見外人,就連萬歲爺探望都大膽的給推了。」
「難怪額娘要巴巴把十四弟送來呢。」烏拉那拉氏笑了起來,心情很好的望著窗外,若真如徐嬤嬤所說,那德妃離失寵也不遠了。
59、過渡
「主子,福晉身邊的水彤在門口候著。」夏花輕手輕腳的進了書房,低聲回稟宋芷嵐。宋芷嵐手中的毛筆一頓,福晉從宮中回來了,又有什麼事:「讓她進來吧。」
擱下筆,款款走出書房,矮榻的小几上已經擺上了時鮮的果子,用冰鎮過,散發著陣陣涼氣。
「奴婢給宋側福晉請安。」烏拉那拉氏身邊的宮女水彤來到宋芷嵐的院子,福身行禮。
「有何事?」宋芷嵐用簽子戳了四四方方的一塊紅艷艷的西瓜,喂到寧寧嘴巴裡。
「回宋主子的話,十四阿哥要暫住皇子所一段日子,讓您去見一見。」水彤規規矩矩的回話。
「你且去回福晉的話,我隨後就到。」宋芷嵐沉默片刻,淡淡的說道。德妃防範她防範的緊,十四阿哥她還真沒見過,也沒什麼興趣。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德妃把十四阿哥送到皇子所裡,是做什麼打算呢?
宋芷嵐到正廳的時候,後宅的女子幾乎都到全了,他塔拉氏面上帶著粉色的嫣紅,有些薄怒的樣子,而坐在福晉下首的男孩面上卻是不以為然的表情。那男孩約莫十一二歲,年紀不大,臉龐上還帶著稚氣,眼睛倒比四阿哥大一些,端是眉目抖擻,只是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又有兩分嬌縱的樣子讓人看了無端不喜。
「十四弟,這便是宋側福晉,說來也巧,往日裡去給額娘請安都沒能遇上,今兒倒是第一次見面。」烏拉那拉氏面上帶著淺笑,語氣溫婉。
「見過小四嫂。」十四阿哥站起身子,耷拉著眼皮,慢慢吞吞的打個千兒,語氣任誰都能聽出的輕慢。
烏拉那拉氏不動聲色,方纔他塔拉氏親親熱熱的同十四阿哥打招呼,被十四阿哥給頂了回去,這會兒還在氣頭上呢,不知道這宋氏會作何回禮。
「十四阿哥客氣了。」宋芷嵐連眼都沒抬,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既然有人願意自討沒趣,她又何必攔著呢。漫不經心的端起手邊的茶水抿了一口:「福晉這茶水挺好,是今年的新茶?」
「果然還是宋側福晉的嘴叼,才一口就嘗出味兒來了,這確實是開春的新茶,若是喜歡,待會兒讓奴才取些去。」烏拉那拉氏似笑非笑的看了完全不把十四阿哥放在眼裡的宋芷嵐一眼,輕笑起來。
他塔拉氏樂意看到十四阿哥被忽視的樣子,擰了擰帕子,也開了口:「妹妹那裡倒是有些自曬的玫瑰花茶,常喝最是養顏不過了。」
「玫瑰花茶有這功效?」聽到美容養顏,其他人頓時來了興致,都看著他塔拉氏。他塔拉氏一愣,玫瑰花茶確實有養顏的功效,但是出自哪裡呢?不由得為難起來。
「《本草正義》中有記載玫瑰花香氣最厚,清而不濁,和而不猛,柔肝醒胃,流氣活血,宣通窒滯而無辛溫剛燥之弊,氣分是藥之中最有捷效而最馴良者,芳香之品殆無其匹,最是和血平肝、恢復精神、補養血氣、潤澤膚顏不過。」宋芷嵐輕輕巧巧的一番話便替他塔拉氏解了圍。
一時間正廳裡熱鬧起來,笑語嫣然,十四阿哥有些驚奇的看到這些個女子為了美容的方子如此興奮,心中的不快去了兩分。
四阿哥辦差回皇子所,碰巧遇到了十三阿哥,教導了十三阿哥這麼些年,四阿哥頗有些亦兄亦父的架勢:「十三弟住在皇子所可還習慣?若缺了什麼儘管遣人來說。」
「皇子所裡的東西都齊全的很,四哥要開府了,弟弟到時候少不得叨擾四哥。」十三阿哥神采奕奕,並肩同四阿哥走在一起,面上帶著羨慕。
「你這話說的生分了,到時候請示了皇阿瑪,你也可以到四哥那兒小住幾日。今兒到四哥那兒,你侄女天天嚷著要找你玩耍,你和寧寧倒是投緣。」四阿哥的臉上有了些笑意,伸手彈了彈十三阿哥的腦門,十三阿哥為人機敏又坦蕩,對四阿哥很尊敬。
才到皇子所,卻見正廳裡坐著不少人,四阿哥眉頭一皺,見到了十四阿哥。一旁臉上帶著笑的十三阿哥也僵了一僵,一陣請安之後,四阿哥及十三阿哥落座,烏拉那拉氏揚起笑臉,柔聲回稟四阿哥:「爺,額娘讓十四弟來住幾日,屋子已經收拾利索了,就是爺書房旁的偏殿裡,爺和十四弟也好親近親近。
十四阿哥臉上掩飾不住的不耐煩和驕縱,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額娘要把自己送到四哥這裡來,瞅瞅四哥和十三哥那親熱勁兒,不知道的還只當十三哥是四哥的嫡親弟弟呢。
他塔拉氏端坐著,好奇的打量著兩人,都是十一二歲的年紀,十三阿哥果然是英姿颯爽的樣子,面上彷彿驕陽一般暖人的笑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想到剛剛十四阿哥那輕慢的樣子,他塔拉氏有些幸災樂禍的想,就連你親哥對旁人都比對你好。
十三阿哥看了看十四阿哥,這個才是四哥的親弟弟,雖說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是還是掛上真心的笑容,好歹受了四哥照顧這麼久,自己也是做哥哥的,可不能失了身份:「十四弟住在四哥這兒也好,我就在旁邊的院子呢,到時候走動也方便,到時候咱兄弟兩一同上學練武也有個伴兒。」
十四阿哥動了動嘴角,「嗯」了一聲,明明這兒是他哥哥的屋子,瞧瞧十三阿哥一派主人的樣子,他就跟個外人似的,心裡越發的委屈和不喜。
場面一下子安靜起來,宋芷嵐無趣的看著兄弟三人,方才見到十四阿哥的時候,就是這不陰不陽的樣子,對著烏拉那拉氏還有三分敬意,對自己和他塔拉氏便是草草敷衍。果真是被德妃寵愛過頭了,說好聽的叫直性子,說不好聽的便是沒眼色。
「現下已經未時三刻了,小廚房早早的備好膳食,估摸著十三弟和十四弟也該餓了,先擺飯吧。」烏拉那拉氏先開口,笑語嫣然的樣子。
其它的人都識趣的起身告退,宋芷嵐扶著秋月的手,慢慢的往屋子走,目光掃過他塔拉氏的身子,微微一凝,一股新生命的氣息緩緩的散發,這他塔拉氏入門不過兩個月,就懷孕了,真是速度極快。
用過晚膳的四阿哥領著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到了書房旁邊的屋子,果然收拾的極好,進門便看到多寶格上擺放著鮮艷的玉器古玩,有兩件還是四福晉嫁妝裡的貴重物什,裡間的檀木大床鋪著席篾,靠窗放著梨花木書桌,桌上一隻青花瓷花瓶,上面插著鮮艷的石斛蘭,牆上沒有書畫而是掛著一張弓箭,看得出四福晉是費了不少心思。
可惜這心思沒緩解半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之間的僵硬,四阿哥開口就是問十四阿哥的功課,瞧著四阿哥板著臉冷冰冰的樣子,十四阿哥賭氣起來,兩人鬧得不歡而散,就連在一旁打圓場的十三阿哥也被刺了幾句。
氣的四阿哥臉色鐵青的拂袖而走,想也不想的就進了宋芷嵐的院子,因天氣悶熱,宋芷嵐穿著雲紋繡山石的單羅紗袍子,頭上的首飾已經卸了,看著便飄逸清爽,一旁的大格格寧馨嬌憨的趴在小几上描紅,旁邊擱著一個果盤,冰鎮過的西瓜和梨切成小塊碼放的整整齊齊,上門插著簽子。
宋芷嵐卻是半臥在矮榻上,矮榻上的小阿哥握著小拳頭,四仰八叉的睡得香甜,拉起薄被掩上小阿哥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小肚子,拿著宮扇輕輕搖動,一下一下的扇些涼風。弘昀還太小了,宋芷嵐這兒只在角落裡放了一盆冰,略微降降溫而已。
四阿哥到的時候,已經是掌燈,宋芷嵐見四阿哥比平時更冷三分的臉色,想想也知道是因為十四阿哥。面上不顯的請安之後,四阿哥落座,看到寧馨的描紅,面色一緩:「寧寧這字雖然稚嫩,卻清俊挺拔,倒是有幾分你的風骨。」
夏花手腳麻利的上了茶水,樂琴端著一碟子荔枝來,雖說佟家大姑娘已經身亡,但是那莊子上出產的時鮮水果倒是年年上貢,荔枝、菠蘿和櫻桃這些往年稀罕的東西如今宮裡卻也不缺了。
「也虧得寧寧能耐得下性子,待到爺的生辰,小丫頭要好好準備一份賀禮給爺呢。」宋芷嵐水波流轉的眼裡滑過讚許,取了一顆鮮紅飽滿的荔枝,才冰鎮過,上面覆了一層細密的水珠,靈巧的剝開,露出了半透明凝脂狀的果肉,托著湊到四阿哥的唇邊,四阿哥一張口含進嘴裡。
「十四弟這些日子住在這兒,若是有些行為不當的地方,你莫多與他計較。」四阿哥把女兒摟在懷裡,見寧寧有些睡眼惺忪的樣子,便曉得是困了,招招手讓一旁的嬤嬤來伺候著寧寧休息。
「十四爺還是個孩子呢,左右不過是性子直一些,爺倒是巴巴的說著好話。」宋芷嵐不以為意,一個嘴巴還沒長毛的孩子,她何必計較太多,四阿哥的性子是護短,他說教自己的兄弟天經地義,旁的人說了便是以下犯上。
「十四弟是被寵的有些驕縱了,在自家還好,若是到了外面還是如此不知輕重,恐生事端。」四阿哥吐出荔枝核,太甜了些,喝了一口涼茶,把嘴裡的味兒沖的淡了一些。
「有爺在,怕什麼。」宋芷嵐眉眼彎彎,以四阿哥冷厲的性子,想必日後十四阿哥可有的苦頭吃了,一旁還有十三阿哥虎視眈眈。
聽到宋芷嵐的誇獎,四阿哥心裡頭有些得意,擁著宋芷嵐走進寢殿。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昨天化悲痛為力量,碼出一章來
但是就在二呆打開**的時候,電腦華麗麗的黑屏了
完全打不開,二呆傷心欲絕中
二呆完全沒有備份,一口心頭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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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本送修了,二呆厚顏無恥的把小侄女的迷你本本霸佔了
二呆的RP一定破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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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繼續過渡
八月初天高日晴,卻沒有了六七月那燥熱。十四阿哥轉眼到皇子所已經十來天了,這些日子裡皇子所很是熱鬧,單單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之間你來我往的較量就讓宋芷嵐看的過癮。
十四阿哥喜歡習武射箭,而對經史子集之類的功課卻是敷衍了事,每日四阿哥總要在書房考較十四阿哥的功課。四阿哥的學識可以說是除了皇太子之外最紮實的,十四阿哥每日所學,只要開個頭,四阿哥總是隨口拈來,還能說出自己的見解。偏偏十四阿哥只是按照康熙的要求,能背下來記住了就行,這樣敷衍的態度在一絲不苟的四阿哥眼裡,簡直就是不求上進的頑童。常常被四阿哥滔滔不絕的教導給訓斥的灰頭土臉。而十三阿哥又是皇子所的常客,十四阿哥看著四阿哥對自己就是毫不留情的訓導,對十三阿哥偏就帶了幾分和顏悅色的誇讚,心裡更加不平。
而十四阿哥每每功課之後就要死磨著四阿哥到校場練練,別看十四阿哥年紀不大,卻是精於騎射,弓馬嫻熟,康熙還特別的讚賞過。四阿哥騎射在皇子中只能排在尾巴上,弓四力半一直都是四阿哥掩飾的心病。讓十四阿哥發現自家哥哥武力不成之後,就樂呵起來了,管你怎麼樣,反正考校功課之後就來比一場。
如此每日皇子所總能看到在書房的時候四阿哥越來越嚴厲的教導十四阿哥,十四阿哥懨頭懨腦的拉聳著,而在校場的時候,十四阿哥眉飛色舞得意洋洋,四阿哥臉色則是黑的能滴下墨汁來,兩人就這麼擰巴上了,讓人看的哭笑不得。
十四阿哥非常得意於這樣的挑釁,既然他的哥哥窮極無聊的對他管得如此嚴厲,他又何必留下面子給四哥呢。
「沒想到十四弟如此桀驁不馴,真是……」四阿哥的臉色不太好,眉頭緊皺,十四阿哥是他的親弟弟,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吃力不討好的為了十四阿哥的功課費心費力。
「十四爺還小呢,日後必能知曉爺的苦心。」血緣的羈絆不能割斷,縱使四阿哥因為德妃偏心的原因對十四阿哥有些心結,但仍然盡心盡力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教導十四阿哥,就連自己最討厭的騎射都按捺下不快做了十四阿哥的陪練。
「哼,他只要有十三的一半聽話好學,我就該謝天謝地了。」四阿哥的言語裡帶著孩子氣的憤憤不平,顯然是被十四阿哥天天揪著練騎射給刺激狠了。
兩人身後跟著一串宮人,邊走邊說著話,停在了水邊的垂柳下,水中的睡蓮還綻放著粉白的花朵,秋風徐來,送來了絲絲涼意。
兩人閒聊間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假山裡,十四阿哥正躲在裡面。聽到了飄過來的「十四阿哥」,咬了咬唇,努力的傾過身子,想要聽清楚四阿哥說些什麼。
「十四爺那活潑的性子,倒是與十三爺相左,若是同十三爺一般,反倒不美,妾身看著,這些日子爺同十三爺十四爺親近的許多。」宋芷嵐感受到一旁的假山裡藏著個人,似笑非笑的誇了一句。
「十三弟可以說是爺看著長大的,寵著一兩分不為過,你瞅瞅十四弟那樣子,就好像十三欠了他一樣。若他不是爺的親弟弟,爺還巴巴教導他,誰耐煩。」四阿哥雖說壓抑住的性子,本性仍然是喜怒不定,十四阿哥那逆反的樣子,總惹的他看不順眼。
聽到四阿哥這般說,偷聽的十四阿哥呼吸急促的幾分,心裡頭又氣憤又委屈,發狠的想,誰要你教,爺才不稀罕。
「親兄弟,打斷著骨頭連著筋呢(網友更新!)。怕是十四爺覺得爺偏心十三爺吧。」宋芷嵐隨手折下一朵秋海棠,湊近了輕嗅。
「爺什麼時候偏心了,十三弟哪需要爺一遍一遍的教導,爺對誰都沒這麼個耐心。」四阿哥歎了口氣,伸手拿過宋芷嵐手裡的秋海棠,看看宋芷嵐,抬手細細的簪在宋芷嵐兩把頭上,淡紅的顏色,映著宋芷嵐烏壓壓的黑髮,雪白的臉頰,驀然有一種「人面桃花相映紅」的嬌艷。
「爺的苦心,十四爺會知曉的。」宋芷嵐歪歪頭,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假山。
四阿哥牽著宋芷嵐的手,一行人從鵝卵主子石鋪就的蜿蜒小路慢慢離開了,霎時間便安靜下來。十四阿哥鑽出了假山,有些不是滋味的站在水邊,百般心思湧了上來。
「主子,主子……」伺候十四阿哥的貼身太監尋了過來,見到十四阿哥一個人怔怔的站在水邊,連忙小跑過來伺候著。
「嚷嚷什麼,爺不過來散散心。」十四阿哥不悅的打斷小太監的呼喚,抬腳就往屋子裡走,伺候的人忙忙的跟了上去。
不知不覺間,十四阿哥對四阿哥那劍拔弩張的態度悄悄的變的不少,有了一種別樣的融洽。
這天,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兩人信步走出書房,十三阿哥看著日頭,隨口說道:「好幾天沒見到寧寧了,十四弟一同去可好?」
別看十四阿哥不待見四阿哥的妻妾,但是對寧寧挺喜歡的,想起那機靈可愛的寧寧,點頭道:「確實有些日子沒見小侄女了,嘿嘿。」
十三阿哥看著十四阿哥臉上的壞笑,一陣的無語,前面的小太監引路,兩人慢慢悠悠的朝宋芷嵐的西殿走去。
宋芷嵐院子的一角清理出了一片寬闊的地兒,用青磚鋪的整整齊齊,寧寧穿著素色繡小馬的騎裝,有板有眼的打拳,行雲流水一般,頗有幾分大家風範。
「啪啪啪」突的有掌聲響起。寧寧停了下來,見到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並肩站在拱門下,滿是讚賞的樣子。
兩人走了兩步,只見寧寧邁著小短腿撲騰著衝了過去,十四阿哥壞心眼的雙手一攬,把寧寧高高舉起轉個圈圈:「這次可沒有撞上,哈哈。」
寧寧揮舞著手,嘴裡嚷嚷著:「十四叔討厭,快把寧寧放下來。」
「嗯?想下來,還不快說些讓十四叔開懷的話。」十四阿哥把寧寧架在脖子上,慢慢的走近宋芷嵐。
花園的角落裡長著一顆枝繁葉茂的紅楓,才是初秋,層層疊疊的五角楓葉還泛著綠色。宋芷嵐站在楓樹下面,白嫩的耀眼的臉龐上帶著溫柔的笑。
「額娘,十四叔不放我下來,寧寧要吃多多的飯,壓倒十四叔。」小丫頭雙手攬著十四阿哥的額頭,得意洋洋的低下頭告狀。
「瞧你十四叔把你寵的。」宋芷嵐張開雙手,走近十四阿哥把寧寧抱了下來,一股極淡雅的馨香飄了過來,十四阿哥驀的有些臉紅,難怪四哥寵著這宋氏,不論其他,但是這姿色足以讓人心醉。
「寧寧如此可人,寵些也是應該的,方才寧寧這樣衝過來,莫不是特地想要撞倒十四弟吧。」一旁的十三阿哥爽朗的笑了起來,從扇套裡取出一柄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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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永和宮
德妃推開窗子,秋風輕輕吹拂,帶著點涼意,窗外的菊花有熱鬧的綻放開來迎風招展,也有羞澀的含苞待放,一股子菊花清澀的味道漂浮在空氣中。楓葉泛著淡淡的黃,有的帶著火焰一般的正紅色,天上的飄過兩片浮雲,更顯得寶藍色的天空越發的幽藍。
「再過兩日該是中秋了罷。」德妃淡淡的隨口一問,口中的話語帶著可聞的惆悵,可惜這個中秋她是過不了了。
「確實該是中秋佳節了,為十四爺添置的秋衣昨兒送去皇子所了,奴婢聽說四爺同十四爺還是有些水火不容的架勢。」雨蘭斟酌一下,撿著德妃喜歡的話兒回到。
「唉,這兩兄弟真是冤家,倒讓本宮為難。」雖說歎了口氣,語氣帶著輕愁,德妃卻是眼神裡閃過笑意,顯然很滿意兩人不合的相處。
「是嗎?朕怎麼覺得他兄弟兩相處還不錯。」門口傳來了康熙的聲音,守門的宮女跪了一地恭迎康熙。
「臣妾給萬歲爺請安。」德妃連忙起身,蓮步輕移,裊裊娜娜的迎上前去。
「免了。」康熙伸手扶起德妃,看到德妃還裹著白紗布的臉龐,微微擰了擰眉頭。
德妃隨著康熙坐在了矮榻上,纖纖素手捧了一晚茶奉給康熙,右半邊秀美的臉龐上帶著溫柔的笑。
「愛妃的病兒可痊癒了,朕覺著有好些日子了。」康熙看了看德妃的左臉頰,雖說裹著紗布,但是紗布間隙裡透出的皮膚卻是白皙水嫩,不過是起些疹子,怎地如此慎重。
「臣妾不過是起了些紅疹,也不知是什麼花兒粉兒沖了,反覆不見好,只恐污了萬歲爺的眼。」德妃低眉順眼的回話,語氣中怯生生的情緒讓人不忍苛責。
見到康熙眼中閃現的憐惜,輕扇羽睫,微微的低垂下頭,心中冷笑連連,當然要給康熙好的差不多的錯覺。她的左臉頰可是用匕首生生把潰爛的腐肉給剜了下來,康熙看到的從紗布裡透出的白嫩臉皮可是從死去的宮女臉上剝下來,用秘藥細心保存之後緊緊的貼在左臉頰上,那左臉頰如今正熱辣辣的疼。
「你呀,過於小心了。方才說道老四和十四,朕依稀記得十四在老四那兒小住。」康熙端起白瓷描蘭花茶盞,吃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似乎是開春的時候賞下的,才一罐子,德妃沒捨得喝。這是剛泡出來的,這樣想的康熙心中愉悅起來。
「過些日子,老四的府邸該完工了,老四留在宮中的日子只那麼幾天,臣妾反而有些捨不得,十四去住些日子,也好讓他們兄弟親近親近。」德妃眼角有些發紅,輕聲的解釋,末了用帕子按按眼角,又笑了起來:「萬歲爺恕妾身無狀,一時傷感。」
「老四開了府,小十四怕是該磨著天天往宮外跑了。」康熙哈哈一笑,對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相處的樣子也有所知曉,雖說兄弟兩有些爭鋒相對,但是康熙對兩人倒是頗為滿意。扭了扭脖子,康熙轉頭看向德妃:「朕在這兒小憩一會兒。」
宮人們忙收拾好了床鋪,康熙和衣躺在床上,小小的打了個哈欠,一旁的德妃輕聲吩咐芝草:「去,取些安神香來。」
李德全親眼看著德妃素手纖纖的燃起香爐,淡雅的熏香自白銅雕花香爐中裊裊升起,飄散開來。
康熙突然覺得更困了,合眼睡了過去。見已經熟睡的康熙,德妃面無表情的坐在床邊的圓凳上拿著繡花繃子。午後的陽光照進窗紗,曬人暖暖的,卻溫暖不起德妃冷硬的心。就連立在床邊的李德全也不由自主的半瞇著眼睛,靠著床柱打起盹來。
德妃朝雨蘭使了個眼色,雨蘭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臉色凝重的匆匆到了門口,偷偷張望了一下,御前侍衛離的極遠,特別是老天居然刮起了陣陣的大風,簡直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老天都站在德妃娘娘這兒。
一股火苗偷偷的燃了起來,火舌舔過窗幔桌布,煙霧瀰漫,宮殿外的火苗在風力的助長下,兇猛的吞噬著雕欄門窗,才轉眼間,一座永和宮居然被火海包圍起來,夾雜著著霹靂拍啦的爆裂聲,守候的宮人呼叫起來:「走水了!永和宮走水了!」
火勢猛烈,偏偏又刮起了狂風,風助火勢,濃煙滾滾,居然生生映紅的半邊天,李德全最先驚醒,房間裡高熱的溫度,隨處可見的火苗,濃煙瀰漫。
顧不得失儀,李德全三步並作兩步的把康熙搖醒:「皇上皇上!走水了走水了!」康熙猛然驚醒,頓時就驚呆了,到處都瀰漫著火勢,急促的喘息起來,見德妃趴在床邊昏睡,狠狠的推了德妃一把。
德妃故作茫然的樣子直起身子,睡眼惺忪的樣子見到被火海包圍的宮殿,驚嚇一般站了起來,身子哆嗦起來:「這……這……」
「快走!」康熙不耐煩的打斷德妃,德妃急忙忙的與李德全一起一左一右的保護著康熙往門口衝出去。
繞過多寶閣的時候,德妃尖叫一聲:「萬歲爺!」撲到康熙身上,一根燃燒樑柱突兀的塌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德妃的脊背上,一口血就這麼噴了出來,染在康熙的龍袍上。
康熙穩住身子,只感覺身子一輕,扭頭就見到德妃無力的跪坐到地上,滿是狼狽,雙手撐起身子,康熙停了一下,德妃勉強一笑:「萬歲爺快走啊!」
康熙閉了閉眼,用力睜開,握著拳頭奔向門口,他得活下去。
見康熙真的扭頭就走,德妃嘴角自嘲的笑了笑,看著身旁燃燒的樑柱,伸手扯出左臉頰裡的人皮,隨手一丟,眼睛一閉,頭一偏,左臉就這麼貼了上去。只聽到「嗤嗤」聲響,一股肉香味兒幾乎可聞。德妃渾身顫抖,豆大的汗水不斷的從額頭滾落。
救駕的侍衛宮人衝了進來,濃煙滾滾火勢兇猛,見到康熙的時候,康熙意識還清醒,只是龍袍被燒燬,身上有燙傷,急忙忙的護著康熙出去,卻有一個身材嬌小的宮女越過康熙,衝進了內殿。
「主子,主子!!」雨蘭用帕子掩住口鼻,內殿已經開始坍塌,無情的火舌燒掉雨蘭的頭髮衣服,最後雨蘭隱約見到地上半跪著的德妃,哭喊著奔了過去,半拖半扶的摟著德妃往外走。
德妃已經半昏迷,模模糊糊的見到雨蘭,勉強一笑:「雨蘭,我對不住你,可是我現在還不能死。」
「主子,奴婢知道,奴婢拚死也會把主子救出去的。」雨蘭伸手擋開了落下來燒得通紅的梁木,手一下子就被燙得失去知覺,彷彿沒感覺痛一般,雨蘭把德妃緊緊的護在身下。
康熙的身上只有些微燙傷,起了幾個水泡,被宮人伺候著沐浴,塗抹了上好的清淤膏,換過常服,李德全捧上一碗熱熱的參湯,康熙接過去喝了一大口,那驚惶跳動的心終於穩了下來。
有小太監躬身來回稟:「啟稟萬歲爺,太醫診斷德妃娘娘藥石罔效,已是回天乏力。」
康熙一愣,想起德妃撲到自己身上的決絕,心中一顫,隨手擱下湯碗:「來人,擺駕。」
浩浩蕩蕩的到了德妃的屋子,只見德妃虛弱的躺在繡花錦被上,隔著簾子的偏殿裡,數個太醫正在斟酌著用藥寫方子,腳踏處半跪半坐的一個滿目煙塵身形狼狽的小宮女,小心的捏著帕子,仔細的為德妃擦拭,專注的不給旁人半分神色。
康熙忍不住上前兩步,那宮女見到是康熙,低聲請安,默默的退到一旁,康熙見那宮女露出的手被火燎的皮開肉綻,李德全低聲說道:「萬歲爺,便是這宮女救出了德主子。」
康熙讚許的點點頭,倒是個忠心的,目光便望向德妃。只見德妃的面上沒有一絲的煙塵污漬,顯然已經有人把德妃打理的整整齊齊,只是目光落在德妃的左臉頰上,康熙不忍的移開了去,那左臉頰被火燒成了烏黑色,血肉模糊,周圍還有這大串大串的紅泡,猙獰無比。同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右半邊臉鮮明的對比起來,猶如夜叉一般。
似乎難忍疼痛,德妃輕蹙眉頭,很不安穩的樣子,康熙坐在床邊,伸出手指輕輕的把眉尖一點一點的抹平。彷彿有感覺一般,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掀開了眼簾,眼神茫茫然,最終定格在康熙身上。
看清楚了是康熙,德妃的身子動了動,康熙制止住:「別動,仔細傷口疼。」
「萬歲爺無礙便好。」德妃嘴角勾起,露出個虛弱的笑靨,溫柔纏綿,多情悱惻,讓康熙看的心酸。
「放心,有太醫在……」康熙頓了一頓,握住德妃露在錦被上的手,眼神避過了德妃。
「臣妾的身子臣妾心裡有數,只求萬歲爺一件事兒。」德妃脈脈含情的眸子專注的望著康熙。
「只要朕能做到的,你說。」康熙沉吟片刻,點頭道。
「老四也成人了,只是十四還小,早些時候被臣妾寵的性子直,又有些張揚,若十四日後若有什麼衝撞的地方,只求萬歲爺能饒恕一二。」德妃的聲音越來越低,說話間又喘息了片刻。
「朕答應你。」康熙緊緊的握住德妃的手,扭頭問李德全:「老四和十四怎麼還沒到?」
「額娘!!!」門口傳來悲痛欲絕的呼喊。
62、最新更新
聽到呼喊的德妃精神一震,面上也多了一點紅暈,顯然是迴光返照,滿懷期望的偏頭望向門口,映入眼簾的卻是四阿哥,心兒微微一顫,怎麼來的是老四,明明她早就盤算好時間,讓奴才務必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十四,這樣才能顯示十四的孝心,才能讓康熙更加看重。
掩飾住心底的失望,德妃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四阿哥難堪,做戲得做足全套,提起精神,勉強笑道:「老四,你來了。」
四阿哥雙眼含淚,他心中確實對德妃有恨有怨,只是在聽到德妃重傷不治的消息的時候,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把他炸的心神俱裂,他茫然的想著往事,德妃決絕冷漠的話語,德妃對十四的維護,德妃對他的冷落,他對德妃的怨恨和不解讓他覺得他不在乎德妃,他的額娘只有孝懿仁皇后,兩人間的關係僵硬冰冷形同陌路,可是偏偏得到德妃將逝的消息,心裡頭湧起的卻是無法抑制的哀慟。
他的額娘就這麼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可能下一刻就會閉上眼睛,再也見不到了,這是他的額娘啊,他的親生額娘啊……
跪在床邊,四阿哥垂著頭,眼睛裡全是泛紅的血絲,嚴肅冷漠的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悲痛欲絕,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青筋駭起,整個人彷彿要被那沉痛的悲哀擊垮。
一旁的四福晉用帕子沾沾眼角,辛辣的薑汁刺激的淚珠滾落下來,看到德妃眼神不時的掃過門口,心中冷笑起來,德妃這次別想十四阿哥會出現了。
老早在奴才稟報永和宮失火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心中一凜,當機立斷的派出心腹奴才候在阿哥們的練武場,把德妃派去的小宮女給打暈了,拖延了時間,才讓四阿哥能早早動身奔來永和宮。路上便聽聞德妃重傷不治,烏拉那拉氏雖說不知道德妃的盤算,卻能把德妃的心思猜出一兩分,想要爺做筏子給十四阿哥鋪路,也得看看她烏拉那拉氏答不答應。
德妃感覺到雙眼開始模糊起來,她知曉自己大限將至,偏偏等不到十四阿哥,為何連老天都不幫她。德妃攢勁力氣顫顫巍巍的朝四阿哥伸出手,四阿哥緊緊的抓住德妃蒼白無血色的手指,那巨大的力道彷彿要把德妃的手指捏碎一般。
沒法子,至少得讓十四阿哥有個依靠,德妃眼神裡帶著似水的慈愛:「老四……今後十四……你就多擔待,額娘放不下的就是你和……十四,好好照顧……弟弟!!別……別讓……額娘走的……走的不安心……」
那目光裡的期盼,讓四阿哥悲傷的心顫動起來,到了現在,額娘念念不忘的還是十四,聲音暗啞:「兒子一定會好好照顧十四弟,決不讓他受委屈。」
有了這個保障,德妃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至少康熙聽到了,在怎麼樣,四阿哥面子得做全了。德妃瞪大雙眼,有些艱難的望著紅漆木門,手卻慢慢的從四阿哥的掌心滑落,死不瞑目。
一旁的太醫伸出手探了探德妃的鼻息,跪在地上回稟:「德妃娘娘歿了。」康熙的表情凝滯,不言不語的看著睜大雙眼德妃,她一直在等十四,沒想到……十四這孩子還是沒能趕上。
立在一旁的雨蘭見德妃閉上雙眼,心中一抖,十四阿哥怎麼沒來?伸手攏了攏耳邊雜亂的碎發。腹中疼痛難忍,雙眼、雙耳、鼻孔、嘴巴湧出的紅中帶紫血,一點一點的滴落在地上,故作茫然的捂著肚子跪了下來,才一張口,又是一口污血噴了出來,呵呵,才救出娘娘的時候便把荷包給扯破了,現在倒是發作的及時,在把這後宮的水攪得更混些吧。
倒在地上的雨蘭雙眼瞪得極大,眼中流露著不可置信和不甘心,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康熙呼吸粗重的幾分:「太醫。」
一旁的太醫翻了翻雨蘭的眼皮,探了探呼吸,跪下回稟:「萬歲爺,這宮女已身亡,乃是……」
「夠了。」康熙驀然出聲打斷太醫的話,這誰都能見到是毒發身亡,這到底是為何,康熙沉默片刻:「德妃身邊的宮女忠心為主,盡心盡誠,朕倍感欣慰,厚葬在德妃身邊吧。」
既然這個宮女能捨命把德妃從大火中救出,無論如何就給了這個體面。四阿哥沉默的看著這一切,這宮女明顯是中毒,殺人滅口?莫非額娘的身亡是有人下黑手?手指緊緊的握成拳頭,指甲直刺入掌心,卻不及他心中的悲痛。
「額娘!!!!」十四阿哥這個時候才跌跌撞撞的飛奔進來,見到德妃瞪大眼睛,沒有一絲生命跡象的樣子,腿一軟,登時就跪倒在地上,膝行至床邊,嚎啕大哭:「額娘,兒子來了!!兒子來了啊!!!」
康熙雖然惱怒十四阿哥來的如此之慢,但見十四阿哥如此悲慟,卻也不忍說些什麼。見德妃不肯閉眼,歎息一聲伸出手,為德妃闔上雙眼,一時間,屋子裡只有十四阿哥撕心裂肺的哭聲。
四阿哥看著跪在自己身旁哭泣的不能自已的十四阿哥,心中同樣的酸楚難當,想起自己一人在孝懿仁皇后的靈堂裡哭泣的時候,那種感覺,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伸手把十四阿哥摟在懷裡:「十四弟,哭吧,哭過之後就擦乾眼淚,別讓額娘走的不安心。」
「四哥……我居然………嗝……沒有見……額娘最後一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十四阿哥埋首在四阿哥懷裡,雙手緊緊的抓住四阿哥袍子,頻頻打嗝。
「十四弟,你還有我呢,我答應了額娘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四阿哥低聲的安慰著十四阿哥,這時候,四阿哥對十四阿哥的嫉妒疏離全都不翼而飛,只想著懷中的人是他的親兄弟。
康熙看著兄弟二人,沒有驚動他們,神色略帶點陰沉的起身走出了屋子,身後的宮女太監小心的跟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正直夕陽西下,如血一般的殘陽映紅了半邊天,到底是親兄弟,這時候老四倒是讓心中慰藉。不過,康熙冷笑一聲,這大火來的詭異。
當天晚上,康熙坐在龍椅上,燭火搖曳,映的康熙的臉忽明忽暗,只冷漠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陸御醫,眉頭緊皺:「龍袍上的血漬,你看出什麼門道來?」
「回萬歲爺的話,龍袍上的血漬紅中泛黑,乃是中了茉莉根之毒,所幸這茉莉根年份尚淺,若是百年茉莉根,無色無味,人食之,至死無中毒跡象,奴才推斷,德妃娘娘中毒的日子尚淺,不過是近兩個月,德妃娘娘被樑柱砸到脊背,致使五臟六腑受損,才使得茉莉根流入心脈之中,這才回天乏力。」陸御醫低垂著頭,畢恭畢敬的回答。
康熙狠狠的捏住扶手,永和宮大火,這可是大凶之事,身為皇帝的他必須下罪己詔,誰料到這事兒裡疑點重重,單單德妃為了救他噴出的那口血,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些觸目驚心,尤其那時候,正間屋子裡的人都詭異的昏睡,到底這火是天災還是人為。
慢慢的鬆開手指,康熙的聲音泛著冷意:「接著說。」
「宮女雨蘭中的是曼陀羅,份量很重,按毒發時間推斷該是救出德妃的時候中的毒,奴才從雨蘭貼身佩戴的荷包裡發現了毒粉,那荷包有被火燎過的痕跡,該是大火中意外被損毀,毒粉沾染上皮膚,才毒發身亡。奴才自永和宮寢殿的未完全損毀的白銅雕花香爐中,找到安神香的灰燼,裡面有醉蘭草,點燃後有迷神的作用,讓人昏睡不醒,此草沒有任何味道,只是灰燼中會染上星星點點的紫綠色。」陸御醫冷汗津津,心裡知曉這後宮中的陰損事兒自己是粘上了。
「下去吧。」康熙淡淡的擺擺手,陸御醫是他的專屬御醫,嘴巴很緊,康熙對他倒還放心。
「李德全,把永和宮伺候的奴才收押起來,嚴加審訊。」康熙狠狠的一拍桌子,沒想到居然有人膽大包天的敢把手伸的如此之遠,連他這個皇帝都被算計在內。轉眼看向窗外,夜幕黑沉沉的,讓人無端壓抑。不管是誰,讓他找出定然要把人碎屍萬段。
不得不說德妃對康熙的性子脾氣拿捏的很準,康熙是個念舊情的人,如若不然,便不會有「佟半朝」,佟家的如此輝煌,爺不會對元後仁孝皇后赫捨裡氏如此懷念,把皇太子胤i如珠如玉的捧在手心裡,更不會在佟佳氏一入宮便封為貴妃,雖然佟佳氏已經逝去,但是前些年入宮的小佟佳氏雖說還未有任何冊封,可卻比照著妃的待遇和份例,這也是沾了孝懿仁皇后的光。雖然隨著年紀見長康熙的性子越發多疑,卻只要入了他的眼,他總會寬容一二。
德妃便是知曉自己的臉頰不能痊癒之後,早早的設下這火燒永和宮的計兒。早就日日準備著,偷偷的放出風聲說她的臉蛋已毀,便有妃子再康熙面前搬弄唆使,趁著康熙來永和宮的當兒,面上的白紗布包裹的鬆鬆垮垮,露出了紗布下的死人皮,白皙的人皮,除去了康熙的疑心,再點上安神香,使得一屋子的人都昏睡過去,那天也是天公作美,大風刮的猛烈,那大火更是熊熊燃燒。再有德妃突如其來的救駕,德妃知道,這樣慘烈無畏的自己,一定會在康熙心中打下不可磨滅的烙印。也是德妃大膽,康熙哪裡能想到一個後宮妃子膽敢如此妄為,用自己性命為代價,不惜拉上一座宮殿的宮人陪葬,只為替十四阿哥謀取一個光輝似錦前程。
偏偏這驚天大事兒還真讓德妃成了,康熙鎖了永和宮上上下下的人,誓要找出背後作亂的人,誰會想到死去的德妃身上呢。在德妃停止呼吸的時候,便是讓康熙永遠銘記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剛剛屁顛屁顛的打開晉江
才發現二呆居然還沒有更新
明明二呆記得更過的orz
二呆這破記性
PS.毒藥什麼的完全是胡編亂造的!!!完全沒有科學依據,不要當真嘎嘎!!
德妃的事兒還有後續喲~~猜猜德妃要把後宮的誰給拉下水?
63、最新更新
青石鋪就的通道蜿蜒漫長,兩旁紅牆綠瓦的高牆在如紗的月光下居然有了兩分陰暗猙獰的味道,前面兩名掌燈的宮女手提白紗燈籠,明亮的燭光照亮了一方天地。
十四阿哥已經哭的幾乎昏厥,如此濃重的悲哀讓四阿哥想到了孝懿仁皇后逝去的時候,自己也是如此的悲慟,只是當時自己身邊有嵐兒陪伴,而十四弟怕是只有自己能依靠。
想到此處的四阿哥心中湧起了對十四阿哥的憐惜愛護,自己和十四真真成了沒娘的人。四阿哥是成年阿哥,不能留在後宮之中,永和宮已燒燬,十四阿哥自然得跟著四阿哥回皇子所。
見及十四阿哥萎靡的樣子,四阿哥歎了口氣,打起精神來,蹲□子把十四給背了起來,十四阿哥一驚,掙扎起來:「四哥……這……這使不得。」
「別動,仔細摔了,哥哥背弟弟有什麼使不得的。」四阿哥直起身子,口氣嚴厲的說道。卻聽的十四阿哥又是鼻頭一酸,早已哭的紅腫的雙眼又險些落下淚來。
蘇培盛忙把十四阿哥歪倒的身子扶了一扶,有些心神不定的勸道:「主子,不若讓奴才伺候十四阿哥吧。」
「行了,別廢話,前面帶路才是正經。」四阿哥掂了掂,十四弟果真壯實,再長幾歲,自己背起來也得費些勁兒。十四阿哥把頭靠在四阿哥肩膀上,心中百種滋味,卻也升起了暖意,好歹自己還有一個親哥哥。
夜晚的涼風吹來,讓人通體生寒,烏拉那拉氏取過一旁宮女手上搭著的素色滾邊披風,揚開披在十四阿哥身上,理了理邊角,把十四阿哥裹得嚴嚴實實,四阿哥就這麼背著十四阿哥一步步的往皇子所走去。後面跟著大群的宮人,卻沒人說話,只偶爾能聽見十四阿哥些微的哽咽和花盆底踩地上的噠噠聲。
見這兄友弟恭的和睦樣子,烏拉那拉氏掩飾住嘴角的笑意,上一世兄弟倆形同水火,德妃和十四阿哥給爺下了多少絆子,沒想到德妃這算盤一落空,反倒便宜了爺白撿一個忠心的兄弟,日後奪嫡也好有個助力。
到了皇子所,四阿哥腳步不停的到了書房的偏殿,放下十四阿哥的時候,在冷涼的秋夜裡居然折騰出了一身汗,烏拉那拉氏吩咐宮人抬來熱水,給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沐浴,十四阿哥懶懶的坐在床上不想動彈,四阿哥歎了口氣:「罷了,就替十四弟擦擦臉,等會兒上些熱湯熱菜來。」
「妾身已經吩咐小廚房預備著。」烏拉那拉氏態度溫和,看了看十四阿哥懨懨的樣子。
「四**別忙活了,弟弟沒胃口。」十四阿哥開口,那嗓子沙啞的嚇人。
烏拉那拉氏還想勸一句,就看到他塔拉氏身邊伺候的宮女求見,烏拉那拉氏臉色一沉,不知道這他塔拉氏想要出什麼蛾子,淡淡的說道:「傳進來。」
請安之後,那宮女略有些侷促的站著,低垂著頭,四阿哥面沉如水,冷冷的問了一句:「有何事?」
「回爺的話,他塔拉主子今兒下午見紅了,太醫診斷主子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子,主子現在心神不寧,想要見爺一面。」聽到四阿哥冷厲的詢問,小宮女的心兒越發的恐慌,諾諾說道。
「哼。」床上的十四阿哥面色大變,什麼意思,額娘才剛剛去世,這個女人居然爆出有孕,這個節骨眼上還想著藉機邀寵,
簡直是……心頭的怒火一陣一陣的湧上來,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
「既然身子不舒服,便好好靜養,這些日子別出門了。」四阿哥同樣臉色不好,聲音裡的不悅清晰可聞,這竟是把他塔拉氏給禁足了。
小宮女心中一突,頓時手足無措。四阿哥看到十四阿哥難看的臉色,微微皺了皺眉,若是早幾日,或許自己還會開心幾分,偏偏是今天,無端讓人覺得晦氣。
烏拉那拉氏看著兄弟二人難看的神色,心中難以抑制喜悅,眼裡閃過對他塔拉氏的嘲諷,看著挺伶俐的,怎麼淨做蠢事呢。想了一想,輕聲道:「爺今兒就多陪陪十四阿哥吧,妾身去看看他塔拉側福晉,好歹是爺的子嗣,也是妾身的本分。」
十四阿哥別過臉不看四阿哥,手指卻拉住了四阿哥的衣擺,不讓四阿哥離開。四阿哥略一沉吟,淡淡的說:「去吧,順道教教他塔拉氏規矩。」
「前面帶路。」烏拉那拉氏淡淡的瞟了一眼誠惶誠恐的小宮女,不帶一絲情緒。
其實並不是他塔拉氏特意博人眼球,只是白天的時候聽聞永和宮大火,又有人來報德妃病重不治,驚的他塔拉氏豁然起身,德妃居然就這麼死了?她可不認為是她這隻小蝴蝶給扇死的,這莫非還有其他穿越者?這樣想的他塔拉氏便有些恐慌,下定決心日後要更加小心行事。強烈的情緒波動之下,便覺下腹一陣墜痛,淡淡的血跡暈染開來,嬤嬤請來太醫診斷,卻是有了身子。
這讓他塔拉氏驚喜異常,四阿哥府上的妻妾哪個不是進門多年才有個一兒半女,只有她,才進門三個月,便有了喜訊。自得的他塔拉氏忘記了才剛得到德妃逝去的消息,只想著四阿哥回皇子所便要第一時間通知他,讓四阿哥也高興高興,那麼自己在四阿哥心目中的砝碼又重了一層。
左等右等,等的心急如焚的他塔拉氏等到的卻是面色平靜的烏拉那拉氏和四阿哥那禁足一般的命令。
「爺……爺怎麼能這麼對我?」他塔拉氏虛弱的躺在床上,小臉白的似雪一般,雙眼含愁,較之平日活潑的樣子平添了幾分柔弱,讓人心生憐惜。她實在想不通,平日裡四阿哥對她也是嬌寵,怎麼她懷孕這麼一件大喜事兒得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兩句話。
「主子,今兒永和宮才出事兒,爺沒有過來也在情理之中,主子該好好養好身子才是,過些日子還得哭靈呢。」他塔拉氏帶進宮的席嬤嬤溫言勸說著。
「倒是我想左了,若是讓爺惱了我可怎麼辦?」他塔拉氏勉強勾出一絲笑,她這才想到歷史上的四阿哥與德妃的感情再怎不合,德妃仍然是四阿哥的親生額娘,如今德妃逝世,四阿哥怎麼會為了自己而歡喜起來呢。今兒真是一步臭棋,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
「主子莫要憂心,現在主子有了身子,待足月生下小阿哥傍身,底氣才更足一些,到底是爺的孩子,爺想必會看在孩子的面上,揭過這一茬。」白露端來了紅棗燕窩湯,勸了一句。
「確實,快快把屋子裡艷色的東西給換了,衣服、擺件、釵環、配飾都收拾起來。」席嬤嬤一拍腦袋,急忙忙的吩咐起來,這德妃逝世可是要守孝,幸虧四阿哥沒來,若是看到這一屋子大紅大紫的東西,還不更是惱怒。
相比之下,宋芷嵐倒是淡定悠閒許多,肖嬤嬤早早的得到消息,指揮著宮人把守孝用的東西都收拾出來,偏殿的上上下下早已換上了素色的袍子,宋芷嵐的衣服大都是淡色的,只要先拆了花紋應付幾天,針線上人正趕製著守孝的袍子。
「主子,這真是世事無常,怎麼突然就……」樂琴話為說完,迅速住了口,有些惶恐不安,這可不是她能議論的。
「你啊,就是不長記性。」宋芷嵐摸了摸影青釉玲瓏瓷杯,裡面的茶水已經涼了,抿了一口,果真滋味差了許多,隨手倒入水盆中。
燭光下的玲瓏瓷對光透影、玲瓏剔透,上面的透明的花紋彷彿會流動一般,沒想到這德妃倒是個果敢的,知道自己的臉好不了,能想出如此翻身的法子,這算是為母則強?看來這事兒還沒完了,以德妃一石三鳥的算計,後宮裡所謂的兇手怕只有一個,那便是--庶妃小佟佳氏。
小佟佳氏畢竟入宮日子尚淺,根基不穩,怎麼能算計得過看似低調卻十分聰慧的德妃呢,這個黑鍋小佟佳氏背定了。
這個不止是為報復孝懿仁皇后佟佳氏的奪子之恨,更重要的是,用自己的死亡割斷四阿哥與佟家的聯繫。四阿哥曾養在孝懿仁皇后身邊,佟家在面對四阿哥的時候都是以四阿哥的母族自居,同四阿哥很是親密曖昧,這也為四阿哥平添了一個強大的助力。四阿哥封了貝勒,開府之後,與佟家的走動更輕鬆一些,也更加容易收買人心。偏偏這個時候德妃的臉毀了,自己無力為十四阿哥鋪路,十四阿哥又還年幼,於是便把算盤打在了四阿哥身上,毀了四阿哥一個有用的助力,日後兄弟倆才更好相互扶持,四阿哥也才能與十四阿哥交心。德妃為了十四阿哥果真是用心良苦無極不用呀。
只是,同為兒子,德妃卻沒有為四阿哥考慮過一絲一毫,四阿哥曾養在佟佳氏身邊,偏偏所謂的**是德妃因為小佟佳氏而亡。養恩生恩如此衝突,讓四阿哥日後如何自處呢?
宋芷嵐悠悠一歎,德妃這一舉動真是可敬可怨可悲可歎。如今德妃已死,她們的恩怨自然煙消雲散——
作者有話要說:為神馬這宮斗讓二呆寫出來就是乾巴巴的沒勁兒呢!!
二呆突然想到一個喜感的問題
小宋稱呼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是十三爺十四爺
那要是遇到大阿哥,稱呼神馬?
「大爺~~~~」←←看二呆銷魂的波浪線
好~~
64 後續
「這個就是所謂的結果!!」康熙把審問的折子掃到了地上,可笑。
慎刑司的總管跪在地上,永和宮上上下下的人都抓了起來,那些個刑法全用了個遍,那些個宮女太監相互攀咬,順著線索查出來的居然是永和宮裡的粗使宮女在偏殿燒水的時候意外點燃了火苗。永和宮專門有燒水的地方,這宮女一口咬定是大宮女雨蘭吩咐的在偏殿燒水沏茶,在場的幾個宮女又說沒聽到雨蘭有這個命令。
至於德妃娘娘的中毒,又牽扯出了庶妃小佟佳氏,從德妃貼身宮女的房間裡搜出了茉莉根的粉末,查來查去,卻查出了這宮女乃是小佟佳氏的眼線,而且有宮女見過這貼身宮女曾經與小佟佳氏身邊的宮女交往甚密,但那宮女卻矢口否認下過毒,直說德妃的左臉頰早就腐爛毀容。
康熙看的怒火高漲,審問了這麼些日子,就審出了這樣似是而非的真相?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那總管跪在地上頻頻磕頭,才片刻功夫,額頭已經泛起了青紫色。
「夠了,給朕滾下去。」康熙坐在龍椅上,表情陰晴不定,若說永和宮被燒是個意外,那麼,德妃中毒又是怎麼回事?
康熙閉目,有些無力,沒想到他還是小看了後宮的女子,佟佳氏同樣是他的表妹,只是年紀略小,他本想看在佟家和孝懿仁皇后的面上,給她一個體面,過些日子便冊封她為貴妃,出了這個事兒,還是罷了。
「李德全,這後宮該好好的清洗清洗了,竟然能讓如此霸道的流入宮中。」康熙眼神陰冷,差不出來又如何,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會放過一個,既然有問題,那就全換了。
李德全躬身應下,退出殿門,遠處的天邊烏雲翻滾,黑壓壓一片,濃重的彷彿預示著皇宮裡的不平靜。
而皇子所裡的四阿哥,看著手裡的紙條,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雖然不知道是誰給額娘下毒,不過能把事兒推到小佟佳氏身上,也算是能人了。
把手中的紙條移到燭火上方,火舌舔過,很快桌面上便落了幾點黑灰。四阿哥漫不經心的坐在檀木椅子上,食指彎曲,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叩叩」聲。
四阿哥在皇宮裡有著一小股潛藏的勢力,這是孝懿仁皇后病逝之前,仔仔細細完完全全的交給了四阿哥,不止如此,佟佳氏生前帶入皇宮的嫁妝、康熙的賞賜、積攢的份例也全都給了四阿哥,這份情四阿哥全都記在心裡,所以四阿哥對佟家比對旁人親厚了兩分。
風聲呼呼吹過楓樹,那樹葉颯颯作響,四阿哥倒是沒有懷疑永和宮走水是有人故意放火,這可是大罪,倒是額娘身上的毒有些疑點。
「四哥!!!」十四阿哥怒氣沖沖的闖入書房,後面跟著愁眉苦臉的蘇培盛,四阿哥的書房一直都是禁地,沒有通報不得入內。
四阿哥起身上去兩步,袖子不經意的拂過桌面,桌面上沾染的余灰便被掃落在地。
「蘇培盛,你先下去罷。」四阿哥冷靜的吩咐,轉首看向一旁的十四阿哥,微微擰眉:「十四弟,你的規矩學到哪去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四哥怎麼還在糾纏這些旁枝末節。你不知道,額娘是被佟佳氏給害死的!!」十四阿哥氣惱的瞪著四阿哥,湊了過去,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說。
「這消息你從哪得來的?」四阿哥心頭一驚,他暗中動用埋藏的釘子才得了這個消息,怎麼十四就知道了。
「今兒一早,我本來要去看額娘的靈堂佈置的怎麼樣了,路過御花園的時候,聽到兩個不認識的小太監在竊竊私語,說是佟佳氏買通了額娘身邊的貼身宮女,這才下毒害的額娘。」十四阿哥一聽四阿哥的問話,眼圈又是一紅,有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四阿哥走到十四阿哥身旁,手搭在十四阿哥的肩膀上:「十四弟,你想想,如此機密的事兒怎麼會從兩個小太監嘴裡說出來,莫衝動,讓人鑽了空子。」
居然會走露風聲,這幕後之人到底想要幹什麼?四阿哥不希望十四沾染上這些陰損事兒,但也得讓十四阿哥認清形勢才是,自覺責任重大的四阿哥開始有條有理的分析著。
德妃想要讓十四阿哥認為是小佟佳氏害的她,不過是為了讓十四阿哥和四阿哥兩人之間有裂痕有間隙而已。只是她沒料到,四阿哥會本著愛護弟弟的心兒,細心教導十四阿哥。
「那,咱們就什麼都不做?讓額娘死不瞑目,我不甘心,我想為額娘報仇。」十四阿哥握緊拳頭,他不是蠢人,怒火沖昏了頭之後,聽四阿哥一說,自然知道這消息來的蹊蹺,卻不能不去想若是真的呢。
「十四弟,你還有四哥呢,先靜觀其變才是,那幕後主使自然會露出狐狸尾巴。」四阿哥歎了口氣,覆上十四阿哥的手,輕拍了兩下。
「可是,如果……如果是真的……」十四阿哥期期艾艾的開口,他知曉四哥對逝去的孝懿仁皇后感情很深,明知道不該這麼問,卻執拗的想要知曉答案。
「十四弟,若是真的,四哥自然不會放過她,我不能讓額娘走的不安心。」小佟佳氏雖說是佟佳氏的妹妹,但卻是一個庶妹,佟佳氏在世的時候極不待見這庶妹的的生母,面上對小佟佳氏也是淡淡的。若是真的,四阿哥自然不會心慈手軟。
「四哥……」十四阿哥愣了一愣,心裡頭湧起了絲絲暖意,這才是親兄弟呢。
只是這個流言到底暗地裡傳了些,只是被康熙雷厲風行的給掐滅了,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康熙不能容忍皇宮裡出現如此醜事。康熙心情不好,不論是皇宮裡的妃嬪宮人,還是公主阿哥王公大臣都戰戰兢兢的夾起尾巴做人。
皇宮中被換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有的人被打發去浣衣局有的人則悄然消失。
康熙三十七年八月十三日,德妃烏雅氏逝,康熙諭旨,命禮部按貴妃規格辦理喪事。
皇宮中設起了靈堂,入眼便是刺眼的白,常常的幡布低垂下來,偶爾微微擺動,靈堂上哭聲一片。而最該傷心的十四阿哥卻是木然著臉,雙目空洞,無意識一般一張一張的把黃紙扔進火盆中。
十三阿哥看的有些心疼,跪在一旁的蒲團上,接過十四阿哥手上的黃紙,扔進火盆裡:「十四弟,心裡頭難受就哭出來吧。」
「十三哥,我答應過額娘要做巴圖魯,巴圖魯可以流血,不興流淚的,我會是額娘的驕傲。」十四阿哥聲音乾澀,雙眼通紅,雙眼有些濕潤,到底沒有哭出來。
十三阿哥輕輕歎了口氣,摟住十四阿哥:「十四弟,別忘了,你還有四哥還有我呢。」
至於康熙,他們皇阿瑪的眼中從來都只有一個太子太子而已,其他的兒子不過是點綴。
十四阿哥把頭靠在十三阿哥的肩膀上,有些疲倦的閉上雙眼。
四阿哥看著兩個親密的弟弟,心裡頭一暖,兩個弟弟和睦,也是他樂意看到的,他看著德妃的棺槨,輕聲說道:「額娘,你就放心去罷,我會好好照顧十四弟的。」
八月底,德妃下葬,十四阿哥也瘦得快要脫了形,四阿哥極去放心,日日盯著十四阿哥的膳食,雖說為了守孝,每天食素,四阿哥卻也囑咐小廚房每日一碗參湯熬給十四阿哥補身子。
「爺是說稟告萬歲爺,讓十四阿哥到貝勒府上去住段日子?」宋芷嵐意外的看著四阿哥,現在倒成了好哥哥了。
「是啊,我實在不放心十四一人待在宮裡,估摸著就是這兩個月該搬了。」四阿哥面色平常,雖說要守孝,百日中不能與妻妾共赴巫山,但是白日裡還是喜歡來宋芷嵐這兒坐坐。
「也是,妾身記得福晉當初去侍疾的時候,德妃娘娘就特地囑咐福晉好好照顧十四阿哥,沒想到……」宋芷嵐輕歎了一口氣,壞心眼一起,就想戳破德妃的計謀。
「倒是福晉成了最後伺候額娘的人。」四阿哥扯扯嘴角,如今他對德妃的感情倒是心平氣和了許多。
「妾身倒是聽福晉說,那時候並不得見德妃娘娘的面。最後辭別德妃娘娘的時候還隔著一層紗帳呢。」宋芷嵐略微有些詫異的說了起來,口裡帶著惋惜。
「沒見過額娘的面……」四阿哥目光一閃,他得的消息裡有說德妃並不是紅疹而是毀容了,只是他確實見過額娘白紗布下那白皙柔嫩的肌膚。
「是啊,請安的時候,福晉還有些不安,憂心德妃娘娘的病兒呢。」宋芷嵐隨口說道,彷彿只是不經意的提起一般。
見四阿哥陷入沉思之中,宋芷嵐便不再搭話,德妃的計謀並不是全無破綻,康熙沒往她身上想,完全是托了救駕的福,而康熙又親眼所見德妃完好無損的面容,若其他人說德妃容貌已毀,只會讓康熙認為是潑髒水在德妃身上,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已。
而四阿哥可就不一樣了,他已經過了十四阿哥那天真衝動的年紀,與德妃的情感並不深厚,又受過德妃的心傷,初聞德妃逝世,確實會心神俱震,難掩悲痛。只是回過神來之後,只要抽絲剝繭,到底能發現些微事實,能知曉多少真相,端看四阿哥有多少手段了。
四阿哥不愧是有耐心的人,趁著替他塔拉氏問診的由頭請來了徐太醫,在問診完之後,四阿哥在書房裡端著茶碗並不說話,一旁的徐太醫冷汗津津的還算鎮定。
「徐太醫,我就問問我額娘的紅疹是衝撞的什麼?」四阿哥淡淡的開口。
「回四貝勒的話,德妃娘娘飲食不潔的當口,又有宮女折來一張紅插在花盆中,才使得娘娘起了疹子。」徐太醫畢恭畢敬的回話,無論如何他只知道德妃娘娘的病兒就是起了紅疹。
「是嗎?勞煩徐太醫了,蘇培盛,送徐太醫出去。」四阿哥目光黝黑的盯著徐太醫片刻,只看得徐太醫心驚肉跳。
待書房裡只剩下四阿哥一個人的時候,四阿哥有些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他已經問過十四弟,自打德妃生病之後,即使見十四弟也是隔著面紗,若只是普通的紅疹,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若他想的是真的,那簡直是太瘋狂了。德妃的臉毀了,所以才趁康熙在永和宮的時候,放火燒了永和宮。
四阿哥手腳冰涼,一股子寒氣自腳底直往上冒,冷他毛骨悚然,四阿哥幾乎不敢想下去,永和宮大火之後,康熙便下了罪己詔,這火預示著天譴啊,若是被皇阿瑪知曉……他和十四都完了,怕是會被打落泥潭永無翻身之地。
慢慢的四阿哥眼神狠戾起來,這個女人完全沒有考慮失敗的後果,他得為自己打算,皇阿瑪前些日子已經清洗過一遍奴才,顯然並沒有往德妃身上想,自己要好好的思量思量了。四阿哥緊緊咬住牙根,嘗到了一絲血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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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看著還在奮筆疾書的四阿哥,抽抽嘴角,手裡的黑木繪四君子折扇一合,隨手輕敲了一下蘇培盛的腦門:「蘇培盛,四弟這是第幾天了?都把戶部當自家書房了?乾脆給他搭張雕花大床不是更好?」
「奴才給太子殿下請安。」蘇培盛被敲了也不敢有什麼怨言,慌忙行禮請安。
「臣弟給太子殿下請安。」太子沒讓人通傳,四阿哥聽到蘇培盛的請安生,忙停下筆,起身一甩馬蹄袖。
太子一抬手:「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多禮。」上前兩步,掀開衣擺坐在了一旁的大炕上,指了指炕頭的另一邊:「坐下說話罷。」
「多謝太子殿下。」立在一旁的四阿哥一板一眼的行禮謝恩之後才坐了下去。太子摸摸腦門,老四就是這裡不好,太多禮太守規矩,不過這個小缺點和忠心支持自己,一心辦差不搶風頭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伺候的宮女輕手輕腳的端來茶水點心,太子吃了一口,滋味實在一般,就放下了。仔細的端詳四阿哥的樣子,消瘦蒼白的面上隱約泛著青色,雙眼通紅佈滿血絲,還掛著青黑色的眼圈,一看就是辛苦狠了,一身的疲倦,孝期才過了一個月,這四阿哥就把自個兒給折騰成這樣,太子重重歎了口氣:「老四,聽二哥一句勸,公務不多就好好的休息休息,你這幅樣子,讓二哥看的可是憂心。」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弟不過是……」四阿哥停住嘴,有些沉悶的低下頭,他怎麼能休息好,每次閉眼都被康熙發現真相大發雷霆的噩夢驚醒,一個人背負著這麼個驚天秘密,讓他每日都倍感沉重。
「得了,二哥知曉,過兩日就是你開府的大日子,皇阿瑪特地准你三天假,到時候可要請二哥去樂呵樂呵。」太子笑的從容,輕描淡寫的轉了話題,頗有幾分兄長氣度的拍拍四阿哥的肩膀。
「一定的,到時候還請太子殿下賞臉。」四阿哥面上一派認真的樣子,這些天過的有些渾渾噩噩,若不是太子今兒說到開府,他都差點忘記了。
「你啊,都說讓你叫二哥了。」太子搖頭一歎。
「禮不可廢,太子殿下是儲君,當做弟弟們的表率。」四阿哥還是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哥倆好的時候叫二哥無妨,可若是得罪了太子,隨口一句不敬兄長可就是授人話柄。
「唉,四弟啊,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太子忍不住失笑,心中確覺得滿意不已,擺擺手:「行了,今兒就到這兒,你快回皇子所去休息。」
「……」四阿哥動動嘴唇,還不及說些什麼,就被太子止住了:「這可是皇阿瑪的吩咐,別跟孤提什麼公務。」
太子自稱孤的時候,就是命令,四阿哥只得打了個千兒:「那臣弟就先行告退。」
待四阿哥退出門,太子微微變了臉色,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德妃這次救駕有功,皇阿瑪差點就追封了貴妃,可惜德妃身份到底不夠,兼之永和宮大火,實在是不好張揚,又怕提了老四的身份,讓老四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今兒一看,老四倒還算是本分,最好一直這麼本分下去才是,不然……
太子臉上重新掛上矜貴的笑,起身往乾清宮走去,自己還得去給皇阿瑪覆命呢。
九月中旬,天氣已經涼了,四阿哥沉默不語,秋風拂面,倒吹了人腦子清醒不少,如今皇阿瑪對永和宮失火的事兒已經停止了明察,至於會不會暗中繼續徹查,這個倒是說不準。
四阿哥也不敢輕舉妄動,那些個釘子早已收到命令,安分守己的不再聯繫,至於將來,四阿哥打算更加韜光養晦,謹慎敬業,最好的掩飾就是忠於皇阿瑪忠於太子。
腳步不停,四阿哥邊走邊想,太子今兒倒是給自己提了個醒,得把這心結放一放,免得太過引人側目。
剛進皇子所,就聽到背後傳來了兩聲叫喚:「四哥。」
四阿哥止住腳步,不用說就能聽出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轉過身子:「十三弟十四弟。」
兄弟兩肩並肩的快步走到四阿哥面前,打了個千兒:「四哥今兒回來的真早。」
兄弟三人並肩一起走,十三阿哥欲言又止,還是開口勸了一句:「四哥好好保重身子。」
「倒是讓十三弟擔心了,四哥省得。」四阿哥摸摸十三阿哥的光腦門,語氣帶著兩分溫和,聽的十四阿哥側目打量了四阿哥,心中暗自懊惱,自己光顧著傷心,都沒察覺四哥的臉色簡直就是過度勞累傷心的樣子。
「四哥,是不是弟弟讓你憂心了?」十四阿哥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以前有德妃護著,現在又有四阿哥照顧著,卻長進了不少。
「說哪兒的話,照顧弟弟,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四阿哥看著十四阿哥有些侷促的樣子,滿心的複雜,雖說德妃為了十四阿哥做絕了事兒,但是他也跟著受益不是。
兄弟三個用了晚膳,四阿哥快要搬到貝勒府裡,皇子所裡倒顯得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十三阿哥很有眼色的要告辭,十四阿哥厚著臉皮跟著十三阿哥到隔壁去了,倒讓四阿哥省下了不少應付的心思。
四阿哥看的煩悶,還是到了宋芷嵐的屋子,進門就看到宋芷嵐正抱著半歲的弘昀,一旁的大格格寧馨規規矩矩的挺直腰板坐著。
「怎麼這個時辰才用晚膳?」四阿哥剛剛陪著兩個弟弟用了一些,又吃了一回子茶,過了快一個時辰了,宋芷嵐這裡才擺著飯呢。
「方纔寧寧醒的遲了,弘昀哭鬧的厲害,好容易才哄開心了。」宋芷嵐起身行禮之後,四阿哥坐下,看了一眼,都是清淡的素菜。
「阿瑪一起用膳吧,阿瑪都瘦了。」寧寧抿著嘴唇很認真的叮囑。
「阿瑪的寧寧會關心人了。」四阿哥心情好了一些,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添副碗筷上來。」
伺候的宮人立刻擺上了素色的碗筷,還到小廚房多加了兩個小菜,宋芷嵐見到四阿哥這些日子眉頭緊鎖,有時候還魂不守舍的樣子,看來是想通了德妃做的好事,不過四阿哥本來就是細心的人,如今更是心思重了。在寧寧的嬌憨討好之下,四阿哥倒是少有的好胃口,喜歡的菜多用了兩筷子。
命人撤了膳食,寧寧一個人趴在小几上,握著毛筆一筆一劃的認真描紅,四阿哥偶爾出言教導兩句。宋芷嵐抱著胖乎乎的兒子,看著父女兩,心情倒也不錯。
「過兩日就得搬出宮,你這兒倒是清閒。」四阿哥環顧了屋子,當初這屋子還是自己佈置的,沒想到住了這麼些年了。
「萬事有福晉呢,再說妾身這兒嬤嬤、樂琴、夏花都是能幹的,沒什麼可費心的。」宋芷嵐把兒子的小手從嘴巴裡拿出來,用帕子擦擦,這孩子就是個饞娃娃,什麼都往嘴裡塞。
「你倒是慣會躲懶的。今兒怎麼換了茶水?」四阿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發覺不是碧螺春,味道還行。
「是他塔拉妹妹送來的普洱茶,滋味挺好,這兩日都泡的這個。」宋芷嵐不以為意,比起碧螺春,她倒是更喜歡這普洱的香氣。
「唔,喜歡的話爺尋些陳年普洱給你。」四阿哥到底不太習慣,嘗了嘗味道就放下了,有些疲倦的揉揉額頭。
「爺累了就躺下小憩一會兒吧。」宋芷嵐一個眼神,伺候的宮女便收拾出軟榻來,鋪上月白色軟毯子。
「知道了。」四阿哥倒也沒客氣,由宮女伺候著脫去外衣,躺了上去,本只想閉目養神一會兒,誰知道才片刻功夫就熟睡過去。
宋芷嵐拉了拉被子,看著四阿哥的臉有些發怔,日子過的真快,四阿哥在外人面前少有表情,倒是在自己面前鮮活的許多,其實自己也算是長輩吧,宋芷嵐想了想,壞笑起來。
把兒子放到軟榻上,那小東西搖搖晃晃的撲騰著爬向四阿哥,似乎很喜歡四阿哥的樣子,鑽進了四阿哥懷裡,左右蹭蹭,咧了咧小嘴兒,整個貼在四阿哥的胸膛上,低下頭隔著一層薄薄的裡衣就啃咬起四阿哥胸口的乳珠。
四阿哥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胸口傳來的快感,呻吟了一聲:「嵐兒,別鬧。」卻感覺有些不對勁,勉強睜開眼睛,就看到懷裡的小東西吮吸半天沒有喝到香香甜甜的乳汁,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泫然欲泣的看著四阿哥,胸口一片濕潤,裡衣若隱若現的呈半透明,兩顆紅珠挺立。
心裡頭惱怒異常,又不好教訓什麼都不懂的兒子,只伸出食指戳戳兒子的腦門,弘昀軟軟的身子搖晃兩下就向小烏龜一般倒在了矮榻上,還以為是四阿哥同他玩呢,咯咯咯笑了起來。
「剛剛看的聽高興的?嗯?」四阿哥一看就知道是宋芷嵐使壞,隨手拿起已經半涼的茶水灌下肚,把心裡頭的邪火給壓了下去,現在還在孝期,他也不會做授人話柄的事兒,不過現在先記下了,到時候在收拾她。
宋芷嵐略帶挑釁的回了四阿哥一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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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離皇宮的這一天,天朗氣清,碧藍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宋芷嵐抱著兒子,牽著女兒,在宮人的帶領下,上了馬車,樂琴最後上馬車伺候著:「主子,今兒老天爺真的晴了,想來也是個吉利日子。」
「樂琴,你也坐下吧。」宋芷嵐扯了個鬆軟的鏤花墊子墊在兒子身下,寧馨也坐在逗著睜大雙眼的弟弟。
馬車走的很穩,並不覺得顛簸,掀開一絲簾子往外瞧,道路寬闊,不見一個行人,覺著無趣,便放下了。
烏拉那拉氏是個能人,在四阿哥的默許下,趁著出府的機會把原先皇子所伺候的人幾乎都換完了,內務府新進門伺候的宮人
要麼是烏拉那拉旗下的包衣,要麼是四阿哥暗中埋下的人,其他的釘子被拔的一乾二淨。倒是宋芷嵐身邊的肖嬤嬤、樂琴、夏花、秋月,烏拉那拉氏並沒有動分毫。
宋芷嵐才想著,馬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了奴才的請安:「恭迎貝勒爺。」宋芷嵐掀開簾子,抬頭就見門口恭恭敬敬的立著兩排奴才,紅色的大門已經被推開了,大門上有一匾額,匾額上只寫了「貝勒府」三個大字,大門旁蹲著兩尊威武的石獅子。
馬車行了快一箭之遠,便停了下來,伺候的人打起簾子,宋芷嵐扶著樂琴的手下了馬車,馬車旁停著軟轎,宋芷嵐見到他塔拉氏,目光一凝,她的面色不見以往的紅潤,倒顯得有幾分蒼白和壓抑不住的煩躁。莫非她發現泉水消失了?漫不經心的想著,在下人的伺候下坐上月白色四人抬軟轎,轎子裡同樣有小桌子,茶水、乾果、點心一應俱全。
抬轎的四個婆子很穩,不見任何的顛簸,到了吹花門前,宋芷嵐和孩子下了轎子。進了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座小小的花園,一條玉帶一般的溪水蜿蜒曲折的穿過花園,流入間隔了一座屋子的東書院,除了四阿哥的永佑殿和四福晉的正院,便屬宋芷嵐的院子最大最精緻,入眼就是數棵黃色的銀杏,正直秋月,半月形的紛紛揚揚的灑下來,彷彿一波金黃色的秋雨,讓人看直了眼。
宋芷嵐住的屋子上面掛著一個匾額,上面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如意居」,卻是四阿哥親筆書寫。
「如意,如意,倒是有意思。」宋芷嵐嘴角勾起了一絲笑,相比起福晉正院大氣尊貴的匾額,這如意二字倒顯的俗氣直白了,偏偏這寓意又不一樣。
屋子早早的有人收拾好,裡面擺放的東西極為雅致,看似不奢華卻樣樣皆是百里挑一的精品。宋芷嵐正坐在美人榻上,寧馨和弘昀折騰了許久,早由人伺候著在廂房睡了。
「主子,伺候的人都到院子裡了。」肖嬤嬤進門福一福身,浙西奴才都是家底清白的,顯然四阿哥是費了一番力氣,要把整個貝勒府給治嚴實了。
院子中所有伺候的人都頂著太陽站在成四排,規規矩矩的不見一絲晃動,安靜的院子裡只有秋風吹過的聲音。宋芷嵐被人伺候著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沒意思的看了一眼,皇子所裡都是肖嬤嬤等人管教著,她也不想多費心思。
「我也不多說什麼,貝勒府裡的規矩都由貝勒爺和福晉定下了,該怎麼做諸位也心裡有數,剩下的,還是由肖嬤嬤管教罷。」宋芷嵐只輕輕巧巧的說了幾句話,面上倒是挺和氣的,但語氣中的深意卻不由得讓人深思。
底下的奴才跪著磕頭,心裡想些什麼面上也看不出,只恭恭敬敬的應聲,宋芷嵐隨意敲打了兩句,便擺擺手讓人散了。
在伺候人簇擁下宋芷嵐回了屋子,望著窗外的打轉兒落下來的銀杏樹葉懶懶的想,現在出了府,以後回家裡見見就容易多了,只要四阿哥首肯就行。
「在想什麼,如此入神?」四阿哥進門,一撩袍子矮身坐在了宋芷嵐旁邊,宋芷嵐勾起嘴角:「再想著怎麼和爺說,去見見額娘呢。」
「放心,在府裡都由爺做主。」四阿哥攬著宋芷嵐,終於出了宮,以後做事兒也方便許多:「旁邊的東書院清淨幽雅,種了數十棵古槐,正直九月,槐花滿樹,爺已經吩咐了,晚膳的時候用槐花做上幾道菜,讓你嘗嘗鮮。」
「在爺眼裡,妾身就是個嘴饞的?」宋芷嵐笑倒在四阿哥的胸口,戳了戳四阿哥的肩膀。
「你個沒良心的,枉費爺記掛著你。行了,爺也是忙裡偷閒來瞧瞧你,今兒就不過來了。」四阿哥捉住宋芷嵐作怪的手,親了一口,起身便去前院。雖說今兒開府,但實際上並沒有宴請兄弟,畢竟還在孝期,其他兄弟也只是打發著人送來了賀禮。烏拉那拉氏正忙的腳不沾地,四阿哥也不會膩在宋芷嵐這兒,該給福晉的尊重四阿哥向來都是做足了面子。
熟悉了新屋子幾天,院子裡倒也平靜,肖嬤嬤和兩個大丫頭夏花秋月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把整個院子給把持的嚴嚴實實,這番動作倒是讓福晉心中暗恨,原本想放幾個釘子,只可惜宋芷嵐的內院實在是入鐵桶一般油潑不進,只有幾個打掃院子的粗使丫鬟可用。但是心裡知曉宋芷嵐身邊的人都是四阿哥親自掌眼的,烏拉那拉氏心中略微不滿卻也沒敢說什麼。
倒是請安的時候,烏拉那拉氏望著他塔拉氏才四個月確已經有旁人六個月的肚皮心中咯登一下,忙看了看他塔拉氏的臉色,完全沒有孕婦該有的紅潤,整個人消瘦憔悴,面上暗淡無光讓人一看就曉得他塔拉氏心情抑鬱。
「他塔拉側福晉可還習慣,如今你是雙身子的人了,該仔細照顧著,若是奴才伺候不夠精心,拿出側福晉的款兒,打發出去便是。」烏拉那拉氏仔細的看看,扭了扭帕子,就算要出事也得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免得爺名聲不好。
他塔拉氏懷孕的時間不好,四阿哥出府之後只去她的院子裡看望過一次,連帶伺候的奴才都有些懶懶的,在後宅中立足,除了要有強勢的娘家,最重要的就是男人的寵愛,可惜現在他塔拉氏兩樣都不佔,不過好歹有了身子,若是生下個一兒半女的,也算依靠。
「謝福晉體恤,妹妹不過是孕期的症狀,有些心神不寧。」他塔拉氏勉強笑著,眉目間的憂慮卻是沒有散去。爺難怪她心中憂愁,她空間裡的潭水居然失效了。
原來他塔拉氏還在皇子所的時候便見了紅,自持有神奇的潭水,心中不大在乎,就連太醫留下的保胎藥都漫不經心的給倒了。沒想到進了空間裡,水潭還在,顏色卻從碧綠色變成的碧藍色,原本他塔拉氏沒有想太多,只是在喝了一口潭水之後,身子完全沒有什麼變化,腹中還是漲漲的墜痛。他塔拉氏這才大驚失色,忙出了空間讓宮女熬藥來,鬧騰了不少日子,孩子是保住了,人卻元氣大傷,現在還沒養得回來。
「若是缺了什麼藥材,打發人來取便是,你初次懷孕,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身邊的嬤嬤該時刻提點,養好身子方是正理。」烏拉那拉氏放下杯子,隨手拂過鬢角,語氣關懷。
「妹妹記下了,到時候福晉可別捨不得呀。」大概是聽到烏拉那拉氏的關懷,他塔拉氏面上笑容乾脆了一些。不過到底敢不敢用福晉的藥,那可就不好說了。
「福晉真是對他塔拉姐姐關愛有加,爺也對姐姐另眼相看,讓婢妾看的可是眼紅。」武氏略帶笑容的插了句嘴兒,她在後宅裡還算得寵,見到他塔拉氏失了四阿哥的寵愛,言語間卻有了些輕慢。
「武格格這話說的可是不對,只要武格格肚皮爭氣,想必爺也會對武格格另眼相看的,我這個福氣可不是想有就有的。」他塔拉氏不是會受氣的人,很快就回擊過去,重重的咬在肚皮爭氣上,她進門日子最短卻有了身子,這足夠她自傲了。
一句話就讓武格格氣紅了眼,她進門這麼些年,怎麼都不見動靜,身份又比不上他塔拉氏,只得忍了下來。
宋芷嵐看得好笑,果然就算是出了皇子所,這請安的時候還是一貫的拈酸吃醋語藏鋒機,不過其他的人倒是學乖了,很少惹到宋芷嵐身上。
「他塔拉側福晉這張小嘴兒喲,別說什麼福氣不福氣的,只要養好了身子,到時候緣分到了,自然就能為爺開枝散葉。」他塔拉氏笑著打了個圓場:「他塔拉側福晉若是身子沉重,這每日的請安就免了,給爺生個健健康康的小阿哥才是正理。」
「謝福晉體恤。」他塔拉氏也不矯情,以前有潭水在,她可以不在乎,現在卻不得不防備,倒弄得心力交瘁,免了請安也好,若是受了暗算,到時候哭都哭不出來。
隨口說了幾句話,也就散了,宋芷嵐盯著他塔拉氏的背景看了片刻,扶著樂琴的手:「走罷,先回去。」
「主子,他塔拉側福晉有什麼不對?」樂琴上了一杯香茶,輕聲問半躺在軟榻上的宋芷嵐。
「沒什麼,只是覺得她心思太重了,對孩子可不好。」宋芷嵐沉吟片刻,打定主意,護著他塔拉氏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就算還了這九天碧泉的意外之喜。
沒想到宋芷嵐還沒來得及去看望他塔拉氏,他塔拉氏就險些流了產,這禍事還牽扯上了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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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書院的花園中,亭台樓閣遊廊畫室奇石小橋俱有,時直古槐繁花飄落之季,秋風乍起,滿地槐花秋,碧波入洗的池塘上點點花朵,端得是美景如畫。
他塔拉氏難得的出了院子,到東書院散散心,她知曉懷孕不能總是臥床,得走動走動才對胎兒好,四個半月的時間,胎兒已經穩固。搭著白露的手,後面一串丫鬟捧著坐墊提著食盒,小心翼翼的張羅著。
「主子,到亭子裡歇一歇罷。」采薇口裡提議著,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聽的白露直皺眉頭。
「也好,這花園的景色真是美不勝收。」他塔拉氏口裡讚歎了一句,丫鬟們忙在石桌上鋪起柔軟的墊子,又打開食盒,取出了點心乾果各色零嘴兒。
形態獨特的太湖石上一股泉水涓涓而下,帶著特有的輕響聲,他塔拉氏聽的入了神,有些茫茫然的想,她穿越到清朝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就這麼陷在後宅裡爭風吃醋?她懷念以前的日子,能開心的大笑,能穿著吊帶熱褲到處溜躂,那是自由的味道。
「主子,這蜜棗紅豆糕味道不錯,您嘗嘗。」伺候的奴才都靜悄悄的立在亭子下方,只有采薇白露近身伺候著,采薇貿貿然的打斷他塔拉氏的回憶,手裡舉著一塊點心,說話卻極為放肆:「主子不喜歡就賞了奴婢吧。」
白露冷冷的看著越發得意忘形的采薇,不知為何,主子對這采薇寬容的緊,寵的采薇常常忘了身份尊卑。在白露看來,他塔拉氏算是不錯的主子,骨子裡還有著天真,對下人也極少打板子罰跪,生氣了就罵幾句,可惜卻養出個白眼狼來。
「哦,采薇你喜歡就吃吧。」他塔拉氏不在意的擺擺手,有些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白露忙搭手扶著他塔拉氏。
碰巧這個時候,烏拉那拉氏也進了東書院的花園,一行人迤邐而來,他塔拉氏看到烏拉那拉氏扶著白露的手緩緩站起身子,喚了一聲:「福晉。」
「你身子沉重就別多禮了,有點眼力見的,還不快扶你們主子坐下。」烏拉那拉氏含笑應了一聲,隨即訓斥了忙著吃點心的采薇一句。
采薇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吞下糕點,那樣子看得烏拉那拉氏蹙起眉頭,款款進了亭子:「他塔拉側福晉身邊伺候的人該好好的調~教調~教了。」
「啊?」他塔拉氏有些茫然的看著烏拉那拉氏,她身邊伺候的丫鬟還算盡心,用得到調~教嗎?
烏拉那拉氏有種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罷了罷了,待她吃了奴才的苦頭,她才知曉分寸厲害。
「主子,福晉是說奴婢伺候不周到呢。」采薇委委屈屈的多了一句嘴兒,白露聽了臉色大變,她這是找死呢,主子說話的時候哪有奴才插嘴的,果真是被寵的無法無天了。
他塔拉氏聽了還沒什麼,她雖然來到清朝,也知曉上下尊卑,沒有傻兮兮的說什麼眾生平等,但這種尊卑等級到底森嚴到什麼程度她遠還沒有真切的感受到,平日裡自然對丫鬟們有些放縱。其他的奴才卻都紛紛跪下了,臉色慘白,怨恨的眼神瞟向采薇。
烏拉那拉氏把手裡的茶杯重重的擱在石桌上,有幾滴茶水飛濺出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被白露使勁扯著,跪在地上的采薇,居然還滿臉的不服氣:「今天本福晉倒是開了眼界了。」
他塔拉氏在怎麼遲鈍也知曉采薇這是衝撞了烏拉那拉氏,見到一大群丫鬟抖抖索索的跪在石板上,心裡頭有些不習慣,斟酌片刻,略帶點遲疑道:「這采薇衝撞了福晉,妹妹替她陪個不是,還忘福晉大人有大量,就饒恕了這一次罷。」
聽了他塔拉氏的話,烏拉那拉氏差點沒被噎死,你堂堂一個主子,替丫鬟陪不是,這簡直是簡直是……深吸了兩口氣,把心裡頭的怒火給壓下去,冷厲的瞥了他塔拉氏一眼,把他塔拉氏嚇的說不出話來。
「你平日裡就是這麼跟主子回話的?」烏拉那拉氏冷笑起來,側福晉身邊的大丫鬟代表的就是側福晉的臉面,這丫頭如此不知輕重,還是趁早打發了才是,免得到時候敗壞了貝勒府的名聲:「這丫鬟是從哪來的?」
「回福晉的話,采薇是從小伺候他塔拉側福晉,他塔拉側福晉念在這麼些年伺候的情分,才寬容一二。」白露低聲回話。
「起來罷,都跪著像什麼話,這府裡的規矩可不能破了,既然這丫鬟如此不懂規矩,那就按規矩來吧。」烏拉那拉氏嘴角刮起了一絲笑,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指,輕飄飄的吩咐了一句:「看在他塔拉側福晉的面上,這板子就減半吧。」
很快兩個粗壯的婆子拖著癱軟在地上的采薇下去,見采薇張嘴要呼喊,眼疾手快的把采薇的嘴兒給堵住了。
「他塔拉側福晉身邊伺候的嬤嬤是誰?」烏拉那拉氏把手帕扔給一旁站立的小丫鬟,看來得好好的教導他塔拉氏規矩,這上下不分可是大忌。
「回福晉的話,是奴婢。」席嬤嬤心中暗暗叫苦,忙上前兩步跪下了。
「你也是懂規矩的老人了,記得他塔拉側福晉有什麼不瞭解的地方,該好好提點才是,至於奴才不敬主子,該怎麼罰就怎麼罰,無規矩可不成方圓。」烏拉那拉氏看著跪在地上的席嬤嬤,淡淡的囑咐了兩句,擺擺手,扭頭對有些呆愣的他塔拉氏道:「我知曉你是個心善的,只是尊卑有別,別動不動就為奴才求情,遇著事兒多問問席嬤嬤才是。」
「這時辰有些過了,我就先走一步,這秋月已經泛寒,他塔拉側福晉該注意著,別貪涼才是。」來花園遊玩的興致被一個奴才給敗的一乾二淨,烏拉那拉氏懶得多說什麼,寒暄兩句就離開了花園。
福晉帶著人走了,他塔拉氏有些怔怔的望著花園的一角,那兒采薇被按倒在條凳上,行刑的人高舉板子,一下一下的打了起來,那板子打在肉上的啪啪聲夾雜著采薇呼痛聲甚至傳到她的耳邊。
他塔拉氏覺得身子一陣一陣的發冷,不過是一句話,采薇就得去了半條性命。這古代如何處罰下人,她曾經只在電視劇上看到過,當時不過一笑了之,如今眼睜睜的發生在她的面前,她才深刻的明白什麼是尊卑,下人的性命在上位者眼裡不過是能輕易碾死的螻蟻而已。他塔拉氏穿越前不過是一個平凡有幾分小聰明的丫頭,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哪裡見過如此的大陣仗,就連當初在家的時候,丫鬟犯錯不過是罰些月錢或者貶去做粗使丫頭。到此刻,他塔拉氏開始一陣陣的後怕,她現在不過是四阿哥身邊的側福晉,掌握她生死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她不小心犯了錯……越想越害怕的他塔拉氏的腦袋突突疼的厲害。
白露見他塔拉氏的身子抖了一抖,忙展開一件滾邊素色披風披在他塔拉氏身上:「主子,天兒轉寒,不若先回房吧。」
他塔拉氏緊緊的抓住白露的手臂,那力氣大的簡直要扣進白露的肉裡,呻吟的一句:「白露,我……我肚子疼……」
白露頓時驚慌失措,扶住了他塔拉氏,花園中一片兵荒馬亂。
如意居裡,樂琴匆忙快步來稟報宋芷嵐:「主子,他塔拉側福晉又見紅了,胎兒怕是危險了,主子要去見一見嗎?」
宋芷嵐起身,擰著眉頭,夏花為宋芷嵐披上一件月白披肩,掀開簾子,落後宋芷嵐一步的距離低聲說道:「據說是他塔拉側福晉身邊的丫鬟衝撞了福晉,結果福晉罰了那丫鬟之後離開了,誰想到他塔拉側福晉就見紅了。」
眉頭緊皺,烏拉那拉氏不是那麼魯莽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邊走邊想,宋芷嵐步伐快了一些,後面的丫鬟緊緊的跟在後面。進了他塔拉氏的院子,烏拉那拉氏、李氏、烏雅氏和武氏俱在。
烏拉那拉氏面無表情的樣子居然與四阿哥有兩分相似,臉色鐵青,她前腳剛走,他塔拉氏後腳就見紅了,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告之眾人,這是烏拉那拉氏容不下人,可惡。見烏拉那拉氏臉色不好,其他的人大氣不敢喘一口。
四阿哥辦差還未回來,太醫出來的時候,烏拉那拉氏率先開口詢問:「他塔拉側福晉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回四福晉的話,他塔拉側福晉的動了胎氣,須得好好臥床靜養才行,尤其他塔拉側福晉懷的可是雙生,比尋常更是危險了三分。」太醫忙上前回話,心中也詫異,這他塔拉側福晉身子真不錯,兩次見紅還能保住胎兒。
「什麼?雙生?」烏拉那拉氏差點摔了茶盞,雙生可是大不吉利,有些無力的擺擺手,雖然心中波濤洶湧,面上卻不顯。
「勞煩太醫開張保胎的方子,再寫張孕婦的禁忌才是。」烏拉那拉氏揉揉額頭。
宋芷嵐聽的沒意思,雙生子又如何,真是可笑。太醫走後,輕輕說了一句:「妾身進去見見他塔拉妹妹。」
裡屋裡的他塔拉氏,面色蒼白,就連粉嫩的唇都失了血色,眼神空洞的讓人害怕,一串串的淚珠子從眼角滑落。宋芷嵐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這幅光景,心中一驚,難道那丫鬟對他塔拉氏如此的重要。
走到床邊,用帕子輕輕拭去他塔拉氏眼角的淚水,手指搭在他塔拉氏的腕上,一股子精純的靈氣緩緩渡入他塔拉氏身體內部,他塔拉氏腹中的墜痛寒氣頓時散了許多。
眼珠子麻木的轉了一轉,他塔拉氏覺得身邊氣息很溫暖很熟悉也讓她很放心。突然抓住宋芷嵐的手貼在臉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邊哭邊掙扎起來,宋芷嵐唬了一跳,忙把他塔拉氏摟在懷裡,這丫頭怎麼突然哭了。
宋芷嵐不知道的是他塔拉氏被九天碧泉滋潤過,如今九天碧泉就在宋芷嵐的靈海之中,這便讓他塔拉氏下意識的向宋芷嵐尋求溫暖。
他塔拉氏被宋芷嵐輕輕的撫摸著後背,忍不住把心底的害怕對父母的思念回不去的絕望徹底發洩了出來,抱著宋芷嵐嚎啕大哭。
四阿哥回府的時候,聽聞他塔拉氏又見紅了,眉峰緊鎖,步伐匆匆的到了他塔拉氏的院子,才進了院子,環顧了四周,卻不見宋芷嵐,免了眾人的請安之後,烏拉那拉氏極有眼色的回稟了太醫診斷的結果。
知曉他塔拉氏的胎兒保住了之後,四阿哥心中鬆了一口氣,看看四阿哥的臉色,烏拉那拉氏琢磨了片刻,咬牙回話道:「爺,太醫診斷他塔拉側福晉懷的是雙生子。」
四阿哥垂眸不語,臉色卻有些陰沉,皇家最忌諱的便是雙生子,心中有些驚怒,沉默片刻,道:「先讓他塔拉氏養好身子,到時候再說。」
抬腳走進了裡屋,就看到宋芷嵐坐在床邊,懷裡擁著他塔拉氏,宋芷嵐那清雋剔透的眸子裡帶著婉轉的溫柔,正低聲輕哄著他塔拉氏,他塔拉氏仰著梨花帶雨的面孔,楚楚可憐的抽泣兩聲,讓人心憐不已,那場面居然生出了兩分曖昧纏綿的味道來。
四阿哥看的有些不是滋味,心中酸氣直冒,握拳在嘴邊咳了一聲,兩個人轉頭看著四阿哥,宋芷嵐揚起笑臉:「爺來啦。」
邊說邊要起身行禮,卻被他塔拉氏拉住了袖子,低頭一看,他塔拉氏雙眼霧濛濛的看著宋芷嵐,整個人可憐兮兮的委屈不已,那樣子,簡直把四阿哥當做棒打鴛鴦的惡棍一般。
四阿哥一瞧,臉色更冷了三分,淡淡的吩咐:「既然太醫囑咐,那你便安心靜養罷,嵐兒隨爺來。」
平時有外人在,四阿哥極少稱呼宋芷嵐嵐兒,如今見宋芷嵐和他塔拉氏親密勁兒,四阿哥下意識的就喚了出來,彷彿這樣顯示他才是同宋芷嵐最親近的人一般。
宋芷嵐好笑的看著四阿哥冷著臉彆扭的樣子,他塔拉氏氣鼓鼓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忙扯了扯宋芷嵐的袖子,眼巴巴的看著宋芷嵐:「宋姐姐,你得了空就看找妹妹說說話可好。」
他塔拉氏濕漉漉的大眼睛好似小狗兒一般,讓宋芷嵐看的心頭一軟,還不及說話,四阿哥便道:「太醫囑咐你靜養,你便好好養胎,別想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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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還未進門就聽到屋子裡傳來的歡聲笑語,原本就冷漠的臉色又陰沉了許多,這他塔拉氏到底怎麼回事兒,挺著個大肚子天天往嵐兒的院子裡跑,真是不知所謂。
蘇培盛感覺到四阿哥週身又降了幾分的溫度,面無異色,心中暗歎,這他塔拉氏怎麼不會看人臉色呢,明明爺都心中不快了,只是他塔拉氏到底懷著孩子,爺確實不會同她計較太多。
門口站立的丫鬟見到四阿哥,急忙忙的請安,他塔拉氏正膩在宋芷嵐身邊,聽到了四阿哥回來的消息,嘟起嘴,嘀嘀咕咕的小聲說:「幹嘛每天都來宋姐姐這裡,討厭。」
宋芷嵐聽著她孩子氣的話,忍不住彎了彎眉眼,一笑居然有種滿室生輝的驚艷,他塔拉氏有些色迷迷的喃喃道:「真漂亮,便宜雍正那小心眼了!」
那低的幾乎聽不到的話,讓宋芷嵐新奇不已,後宅裡的女子為了地位為了家族為了子嗣,都把四阿哥當成天一般的奉承著,倒是這他塔拉氏現在對四阿哥卻有些不屑一顧,這丫頭腦袋瓜裡到底想些什麼?
四阿哥抬腳進門,看到他塔拉氏挺著大肚子有些艱難的坐在矮榻上,寧馨正在好奇的用小手輕輕的撫摸著他塔拉氏的肚皮,宋芷嵐攬著肉呼呼的兒子含笑挨著他塔拉氏坐著。
「爺回來了。」宋芷嵐笑吟吟的看著四阿哥,輕笑著把兒子抱了起來,滿是讚歎:「他塔拉妹妹真是好精巧的心思,瞧瞧弘昀這身衣服,讓人看的移不開眼,不止這些還有小兔子小老虎樣式的。」
十一月份的北京城,已是初冬,天氣漸漸的轉寒,一旁的奴才忙著解開四阿哥身上的披風手爐等物,捧著熱帕子給四阿哥擦手。四阿哥漫不經心的看了
一眼毛茸茸的兒子,一身雪白的狐狸皮製成的小衣服穿在身上圓滾滾的,小屁股上還綴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頭上戴著毛茸茸的帽子,帽子上特地縫著眼睛鼻子,最上面還有兩隻豎起來的狐狸耳朵,惟妙惟肖,最奇特的是手上套著那毛茸茸的手套也製成狐狸爪子的式樣,弘昀正揮舞著小拳頭蹬著著小腳,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小狐狸的樣子。
「是有幾分新奇,在房裡穿穿還好,若是旁人見了成何體統。」四阿哥淡淡的說道,語氣裡聽不出喜怒,不過看到他塔拉氏那得意的樣子,心裡還真生出了兩分火氣。
「小孩子本來就該裝扮的漂漂亮亮,真是小氣。」他塔拉氏聽到宋芷嵐的誇讚,滿是得意的揚起下巴,一聽四阿哥的話,有些氣鼓鼓的小聲嘀咕,好歹顧及四阿哥的身份,不敢太大聲,明明以前她是四阿哥的腦殘粉,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待見四阿哥了,喜歡上這麼一個冷冷冰冰又小心眼記仇的男人真是自討苦吃。
「以後他塔拉氏到生產這段日子就呆在自己院子裡吧,沒事別到處閒逛,若是讓我看到,那你身邊的奴才就換一換。」四阿哥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他僅有的體貼都只給了宋芷嵐,餘下的女人,能討他歡心的便寵上兩分,若是在他面前蹬鼻子上臉,他也沒有什麼好性兒哄著。輕描淡寫的一番話竟然就把他塔拉氏禁足了,這還是看在他塔拉氏懷著孕的份上。
「是,妾身知道了,時候不早了,妾身就不打擾爺和宋姐姐了。」他塔拉氏臉色微微一白,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站起身子,臨走前突然眼睛閃閃的望著宋芷嵐:「宋姐姐,妹妹不能出門,那姐姐得了空可要去找妹妹說說話呀。」
「哼。」四阿哥聽的哼了一聲,心裡頭卻有些哭笑不得,說他塔拉氏傻吧,平日裡
還挺規矩的,說她聰明吧,偏偏不會看人臉色,盡得罪人,他塔拉家到底怎麼教養女兒的,平日裡同她計較倒顯得自己失了身份。
宋芷嵐眼神溫柔,她不介意把他塔拉氏當個小妹妹寵著,尤其他塔拉氏有些時候語出驚人,偏偏發人深省,在宋芷嵐看來,這丫頭有些大智若愚的氣度。
「這是什麼?」四阿哥看著白玉棋盤上縱橫交錯的黑白棋子,上面的棋子佈陣完全沒有章法,顯得凌亂不堪,微一挑眉,宋芷嵐的棋力他知曉,能與自己勢均力敵。
「這是他塔拉妹妹想出來的,名喚『五子棋』,只要上下左右橫斜五顆同色棋子連成一線便算贏,也不知曉她如何相處如此簡易的法子。」宋芷嵐捏著顆棋子,閒閒的輕敲著棋盤,發出噠噠的脆響。
「旁門左道投機取巧。」四阿哥有些不虞的下了定論。樂琴忙把棋子棋盤給收拾下去,端上了香茗果品。
「他塔拉妹妹是個聰慧的,有些奇思妙想倒讓妾身敬佩不已,爺可別看輕了去。」宋芷嵐微微一笑,雙手捧著一杯茶水,素手瑩白茶杯碧綠茶香裊裊,倒讓四阿哥心情舒爽不少。
「明兒爺休沐,帶你到千佛寺走走吧,那兒的素齋倒是一絕。」四阿哥漫不經心的想著一個小女人能有多大本事,接過宋芷嵐的茶盞,喝了一口順勢就放下,捏著宋芷嵐柔軟的手指,一點一點的觸碰,最後十指相握,淡淡的說道。
「爺怎麼想起去千佛寺?」宋芷嵐不以為意,伸手扯了扯四阿哥背後的小辮子,那束髮的墜子就這麼散落下來,宋芷嵐唔了一聲:「真不結實。」
「胡鬧。」四阿哥雖然訓斥了一句,卻沒有生氣的樣子,宋芷嵐湊上去親親四阿哥的嘴角,倒把四阿哥給親吻的有些氣息不穩。
第二日是個晴天,初冬的日子,京城的樹木已經只剩下幾片黃枯的葉子頑強的掛在枝頭,薄涼的日光曬在身上,也生出了兩分暖意。
這一趟出門,四阿哥只帶了宋芷嵐一人,馬車裡,抽屜裡放著各色零嘴兒,宋芷嵐捏了一粒櫻桃干放到嘴巴裡,撩起一縫兒簾子,一股略帶寒意的風刮了進來,道路上行人也少,能聽到前面四阿哥騎著馬兒發出的馬蹄聲,看了一會兒,沒什麼意思的放下簾子,靠在軟墊上,合上眼睛養神。
沒多久,宋芷嵐感到馬車停下了,樂琴掀開馬車簾子,就見四阿哥已經翻身下馬,等著宋芷嵐。
千佛寺的寺廟的後樓下層為念佛堂,上層為千佛閣,千佛閣內供有建寺之初鑄造的毗盧世尊蓮花寶千佛。宋芷嵐看了一眼莊嚴肅穆的寺院,扶著四阿哥伸出的手下了馬車。
四阿哥並沒有帶著宋芷嵐到千佛寺的正殿,反而繞了些圈子去了後山,後山上有著大片大片的青松,在萬物凋零的冬季,倒顯得愈發的蒼翠挺拔卓傲不群。
「爺怎麼領著妾身到後山來了。」相比起正殿的熱鬧吵嚷,後山要僻靜許多,也更合宋芷嵐的心意。
「千佛寺的文覺師傅替爺在佛前供奉,今兒爺來見一見他。」四阿哥淡淡的說了一句:「嵐兒可要見一見文覺師傅?」
「也好。」宋芷嵐對這個替四阿哥捨身出家的和尚有了幾分興趣。
後山的禪房門前,四阿哥喚了一聲:「文覺師傅可在?」
只聽吱呀一聲,禪房的木門被人打開,宋芷嵐便見門口一年輕僧人,面目清秀,神色莊嚴肅穆,最吸引人的卻是那僧人眼中一股悲憫靜謐的情懷,雙手合十打了個稽首:「貧僧見過四阿哥。」
宋芷嵐感受著文覺和尚身上傳出的氣息,明明有著野心卻也有著一股純粹的尚佛之心,這和尚倒是矛盾的緊,看樣子,這文覺和尚遠不止是一個替身和尚那麼簡單吧。
略一思索,宋芷嵐淺淺一笑:「想必爺與文覺師傅有話要說,妾身在不遠處的石凳上等著爺,可好。」
「小心伺候著。」四阿哥點一點頭,對宋芷嵐身後的丫鬟淡淡的吩咐,便隨文覺和尚進了禪房。
踩在青石板上,帶著寒意的輕風拂過,吹起了宋芷嵐鬢間的幾縷髮絲,隨手一攏。石椅上早早的被秋月鋪上厚厚的一層粉色軟墊,擺上了茶果點心,隨意的坐在一旁,宋芷嵐回想著四阿哥與文覺,顯然在外人看來一心撲在公事上,為太子鞍前馬後的四阿哥這時候已經起了奪嫡的心思,這心思隱藏的真夠深的。
宋芷嵐微微瞇著眼睛,享受著清冽的冬風撲面而來的透心清爽,仔細的盤算著四阿哥的背後的勢力。首當其衝的便是四福晉的父親,內大臣費揚古,這可是康熙的心腹大臣之一,而且烏拉那拉氏的幾個兄弟也成器;自己的話,哥哥是前鋒參領,在軍中頗有些威望,二弟是內閣學士,顯然日後還有陞遷的機遇,三弟前些年出海,那些個用下等茶葉絲綢換取的西洋物什,大賺了不少,當然也給了四阿哥不少孝敬,剩下的便是佟家,那佟國維看似與八阿哥走的近,偏偏他的兒子隆科多頻頻向四阿哥獻媚,只是四阿哥似乎有些疏遠佟家,莫非……
嘴角勾起一絲笑,四阿哥真是聰明的,佟家畢竟太打眼了,德妃的死又與小佟佳氏扯
上了些許關係,他這是做給康熙看呢。畢竟太子身後的能用的人不多,四阿哥可萬萬不敢越過太子才是。
看來從異世之魂裡看到的四阿哥日後登基想必是真的了,宋芷嵐正想著有的沒的,卻被遠處傳來的喧嘩打斷了思緒,略帶不快的朝吵鬧聲中望去,卻見一位髮髻略微散亂,神色驚恐失措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奔跑過來,後面追著三個目光淫邪面容猙獰的壯漢。
「夫人,救命!!」那女子見到宋芷嵐等人,眼睛一亮,急忙呼救,但看到宋芷嵐幾個同樣是身形纖細的女子,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宋芷嵐揚揚眉,這幾個人就沒看到周圍的侍衛嗎?有些奇怪的扭頭掃過四周,果真貝勒府的侍衛已經手握腰刀,戒備起來。
「主子,您看……」夏花上前兩步請示宋芷嵐,看著被侍衛騰挪之間揍的哭爹喊娘的三個壯漢,就這身手,還想耍流氓?
「把那女子帶上來吧。」宋芷嵐有些好奇,這後山偏僻冷清,為何這幾個人闖了過來。
「見過夫人。」那女子身著藕色冬衫,銀紅暗花梅紋百褶裙,眉眼清秀,只是雙眼裡的愁苦生生襯得這女子老了幾歲,蓮步輕移的上前一福,輕聲細語的道謝:「多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這位夫人客氣了,請坐。」宋芷嵐淡笑,不以為意。
那女子只坐了半邊凳子,略顯得有些拘謹,方才危急間沒有注意,現在仔細打量才發覺這夫人的衣服料子自己完全沒有見過,那刺繡細密平實,顯然是頂尖繡娘的手藝,面容空靈淡雅,舉手投足見一派瀟灑,顯然身份不低。
「夫人為何孤身來到此地?」宋芷嵐有些好奇,捏著紫砂茶壺,倒了一杯熱茶,放到這女子的面前。
捧著熱騰騰的香茶,女子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血色,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方道出原委。原來這女子是與夫君到千佛寺祈福,沒想到在正殿的時候兩人走散了,這女子不識路,竟往後山而來,卻遇到了三個流氓,這才慌不擇路的跑到了宋芷嵐這裡。
難道真是意外,宋芷嵐喝了一口茶水,遠遠的聽到了呼喚娘子的聲音,這女子一聽,驚喜莫名的站了起來。
卻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急忙忙的奔了過來,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憂心。見到自己的妻子,忙細細打量,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又聽說是宋芷嵐救了妻子,忙轉身抱拳:「多謝這位夫人對內子的救命之恩。」
這時候禪房打開,四阿哥走了出來,見到兩個陌生人,宋芷嵐起身迎了上去,低聲告訴了四阿哥方才是事兒,四阿哥目光沉沉的打量了這對夫妻,見男的雖說衣袍有些破舊,卻很是乾淨整齊,面容清俊,尤其還把妻子護在身後,是個有擔待的。
那男子見到四阿哥通身氣度不凡,眼睛一陣精光閃過,他本是京城的學子,卻屢試不第,心中郁氣難平,不想今天遇到的這位爺那矜貴的氣勢,顯然是位貴人,他要抓牢這次機會。於是便略帶點緊張的上前一步同四阿哥攀談起來。
四阿哥心情居然有些不錯,隨口與這人聊幾句,見這人學識談吐頗為不俗,臨別的時
候起了分愛才的心思,但也有些為難,此人沒有功名,該如何安置才是。
宋芷嵐伸手捏一捏四阿哥,輕聲說道:「爺才剛出府,府裡的門人清客到底少了些,若這人有真才實學的話,到時候為弘昀啟蒙也是不錯的。」
「你不說爺到忘了這茬。」四阿哥有些恍然,暗自點頭,這些日子過的戰戰兢兢,到把門人這事兒給忘了。
那人就這麼做了四阿哥的門人。當然這時候誰也不知道,這便是日後大名鼎鼎為四阿哥奪嫡出謀劃策的謀士戴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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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鐸成為四阿哥的門人,倒是烏拉那拉氏聽聞是戴鐸,頗為貼心的在前院張羅了一個小院子,裡面的東西物什雖不是頂尖的,卻也極為雅致,還特地撥了兩個小丫鬟照顧戴鐸夫妻。
「這福晉倒是對此人看重。」宋芷嵐聽聞樂琴打聽到的消息,不過戴鐸一個外男,能做什麼呢?
「奴婢聽說福晉已經賞給戴夫人不少好東西,看來戴夫人挺得福晉的眼。」樂琴帶了點困惑,撥了撥火盆,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福晉的心思誰知道呢。」宋芷嵐含笑看著努力在軟榻上拱來拱去的兒子,壞心眼的戳戳兒子白嫩嫩的小屁屁,又在兒子肉窩窩的腳掌上撓了一下,弘昀就這麼吧唧趴在了軟榻上。傻小子也沒哭,咧著嘴露出粉白的牙床,一串晶瑩的口水流了出來。
「日子過的真快,轉眼就過年了,開了春,寶貝就一歲了。」宋芷嵐親了親兒子。
「額娘。」小格格穿著大紅的袍子,外面披著滾狐狸皮的斗篷,抱著個白銀錯金絲手爐進門,掀開簾子的時候,一股子刺骨的寒風吹了進來。
由著丫鬟伺候著解了披風,宋芷嵐見那披風上有了點點水漬,摸摸寧馨的頭,雙手捂著寧馨被寒風刮的有些冰冰涼的小臉蛋:「大雪天的,去哪兒玩耍了?」
「就在院子裡呢,本來想要堆雪人,嬤嬤不讓。」寧馨撅起嘴巴,蹭著宋芷嵐的手掌,小心眼的告狀:「不過外面真冷啊。」
十二月的北京城,連降了幾場大雪,宋芷嵐看了一眼外面還在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點了點女兒的鼻子:「地上可是有厚厚的一層雪呢,你倒好,也不怕磕了摔了。」
「那雪軟軟的,一踩一個腳印。」小丫頭的捂暖和了手,踢了鞋子,爬上軟榻,和弘昀玩到了一起。
「主子,您的弟弟回來了,昨兒到了,方才宋夫人差人送來了消息,還有好幾大箱子禮物呢。」夏花喜滋滋的進門,行禮之後更是滿面笑容的恭喜宋芷嵐:「人就在外面候著呢,主子可要見一見。」
「那臭小子終於回來了?快傳進來。」宋芷嵐有些驚喜的直起身子。她的弟弟出海兩年,也不曉得被什麼給絆住了,現在終於能平安歸來了。
進門的是一個打扮的乾淨利索的中年嬤嬤,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面上亦是帶著欣喜的笑,見了宋芷嵐,忙福身行禮:「奴婢給宋側福晉請安。」
「免禮,快個嬤嬤搬個椅子。」宋芷嵐面上帶著笑,心中也想念三個兄弟,待到阿瑪生辰的時候,也有理由回家看看:「三弟可還好?身子可還康健?」
「回側福晉的話,三少爺那精神頭倒比在家的時候要好,就是黑了瘦了些,昨兒三少爺回到京城已經是傍晚,今兒夫人便巴巴打發奴婢來告訴側福晉這個喜訊。三少爺帶回了不少西洋物什,說是孝敬側福晉的。」那嬤嬤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禮品單子捧給一旁的樂琴,才堪堪挨著半邊凳子坐了。
樂琴把單子呈給宋芷嵐,宋芷嵐看也不看的隨手擱在一旁:「三弟還念著我這個姐姐呢,現在得知三弟平安歸來,我也能安心了。現在正值年關,忙的很,待過了年,額娘得了空來看看我也好。這大下雪的還讓你們跑一趟,倒是辛苦了。」
那嬤嬤忙有些誠惶誠恐的說:「不敢不敢,替夫人跑腿是奴婢的本分。」
宋芷嵐又問了幾句,抬頭見窗外的雪停了,便道:「今兒就不留嬤嬤了,回去替我告訴額娘,如今貝勒爺開了府,日後相見也容易。」
說罷,取了一個荷包賞給嬤嬤,那嬤嬤推辭兩句,便接了,很有眼色的告退,出了門,打開荷包,就見裡面放著六個八寶聯春式的金錁子,掂掂份量,一個起碼有八錢,更是笑逐顏開。
四阿哥回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接近年關,四阿哥又已經出府,有別於在皇子所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忙活的緊,親眷間的走動往來,各府賓客送來的禮物回禮,烏拉那拉氏都要親自過目,尤其還要準備敬獻康熙皇帝的年禮,每天忙到掌燈時候才得休息,真真是有些疲憊不堪。
見到烏拉那拉氏腳不沾地的樣子,四阿哥回府便往宋芷嵐的屋子裡走,進了屋子,四阿哥見屋子裡點著一張別緻的水晶燈,晶瑩剔透極為亮堂。
隨意坐在矮榻上,四阿哥見小几上放了張單子,抄起來一瞧,滿滿當當都是西洋物什,什麼象牙、花露、玻璃鏡、金剛石、銀累絲四輪船、水晶滿堂紅燈、各色寶石、各色玻璃鼻煙壺、望遠鏡……
「這些東西倒是精貴,哪兒來的?」四阿哥意外的一挑眉,只有可能是宋芷嵐的三弟回來了。
「嘿嘿,爺這是明知故問。」宋芷嵐手裡拿著一個可伸縮的望遠鏡,從鏡孔中能看到極遠的地方,真是精巧:「爺喜歡什麼,就送爺了。」
那豪爽的口氣,讓四阿哥搖頭失笑,放下單子,把宋芷嵐扯到懷裡:「真大方,真個讓爺挑?」
「那是。」宋芷嵐渾然不以為意,這些東西雖然新奇,不過是取巧一些,宋芷嵐還不太看得上:「該過年了,要不要挑兩件做賀禮送給萬歲爺,雖說不是特別貴重,但勝在新奇。」
「這些都是福晉在打理,到時候爺挑兩件並在賀禮中也好,皇阿瑪還挺喜歡這些西洋玩意兒的,若不是送鍾太不吉利,那黃金自鳴鐘倒是件貴重的。」四阿哥伸手摸了杯茶,喝了一口,溫熱剛剛好,遞到宋芷嵐唇邊,宋芷嵐也沒嫌棄,就著四阿哥喝過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冬夜極寒冷,潑水成冰,宋芷嵐靠在四阿哥的懷裡,扭了扭身子,懶洋洋的道:「爺,小三兒這些西洋物件雖然能賺不少銀子,到底風險太大,不若尋些能工巧匠,自個打造著自鳴鐘懷表花露什麼的,能行嗎?」
「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四阿哥略一沉吟,額頭抵在宋芷嵐的額頭上,兩人呼吸交纏,四阿哥冰涼的嗓音略帶沙啞:「怎麼,想要爺攙和進去?」
「哪能讓爺攙和到商賈之中去,要不,爺攤一點份子錢,到時候……」宋芷嵐摟著四阿哥勁瘦的腰身,滿是不安分的笑了起來。
「行,就依你。」四阿哥聲音沙啞,伸手挑開了宋芷嵐的裡衣,露出了宋芷嵐圓潤白皙的肩膀。
宋芷嵐略帶一點涼意的手指猶如蜻蜓點水一般掃過四阿哥的脊柱,四阿哥雖然瘦,卻比以前有了點肉,肌膚摸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張力。
「都依我,可是真的?」宋芷嵐湊到四阿哥的耳邊低聲說,聲音柔軟而性感,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鼻息噴在四阿哥的耳廓上,耳垂邊上傳來濕潤的觸感,是宋芷嵐正用舌頭細細的描摹舔舐。
四阿哥身子一顫,那種酥麻的感覺傳過身子,一**的擴散,宋芷嵐的裡衣已經散落在床邊,溫香暖玉一般的身子貼了上來,一下一下的磨蹭著四阿哥的胸膛,磨的四阿哥原本就□高漲的身子更加滾燙。
「妖精。」四阿哥咬牙哼了一句,宋芷嵐聽的挑眉一笑,抬起豐潤的唇堵住了四阿哥的嘴巴,糾纏著四阿哥的溫熱濕滑舌一起共舞,只吸的四阿哥的舌發麻,口液不受控制的從唇邊溢了出來。宋芷嵐的手也不閒著,手指觸碰到四阿哥胸前的凸起,時輕時重揉捏按壓搔刮,讓那兩粒胸珠慢慢的挺立發硬,四阿哥抽了一口氣,難耐的扭動著身子,□的**已經是不受控制的劍拔弩張,腫脹的不成樣子,前端已經吐出了黏膩的男性液體。他急切的需要一個發洩的入口,偏偏宋芷嵐不讓他如願,就在四阿哥快要進入的時候,扭著身子滑開了去。
伸手捏著四阿哥□的巨大□,帶著涼意的雙手圈住上下撫摸□,輕撞揉捏磨動,四阿哥的身子緊繃,雙手死死的摟住宋芷嵐,埋首在宋芷嵐的胸前,用力的吸吮研磨啃咬,宋芷嵐的身體同樣燒起了一把火,瑩白如玉的身子染上了粉色的□愈發美的驚心動魄。
四阿哥忍無可忍的翻身把宋芷嵐壓在身下,猛的一頂,把已經腫脹到極致的**埋入宋芷嵐身體深處。結合處傳來了極致的快感,流竄到四肢百骸。
不斷升溫的□氣息讓兩人愈發的沉迷,汗水順著四阿哥的肌膚的紋理滑落下來,彷彿有黏性一般,把兩人的身子牢牢的粘連在一起。
四阿哥忘情的撞擊,宋芷嵐揚起纖白的脖頸,口中吐出**的呻吟,這種感覺如此絕妙,四阿哥的喘息更加粗重,節奏越來越快,那滅頂的絕妙快感達到頂點,四阿哥的節奏越來越快,悶哼一聲之後,一股熱流迸發出來,四阿哥緊緊的,彷彿要把宋芷嵐揉進身體裡一般鎖住,宋芷嵐意亂情迷的在四阿哥背部留下了數道縱橫交錯的爪印。
宋芷嵐埋首在四阿哥的脖頸邊,低低的輕笑起來,沙啞而勾魂攝魄,四阿哥大口喘息了兩聲,低頭輕吻宋芷嵐的鬢髮,把宋芷嵐又摟的更緊一些。
兩人親密無間仿若交頸鴛鴦一般,沉沉睡去。
70、最新更新
早間的時候,天色未明,冬夜的床暖呼呼的,宋芷嵐與四阿哥兩人挨在一起躺著,伺候的奴才輕聲喚醒四阿哥,四阿哥睜眼見宋芷嵐呼吸悠長,睡的香甜,輕輕鬆開攬著宋芷嵐的手,親了親宋芷嵐的嘴角,後宅的女人中只有她會如此的熱情直白,那些動作若是旁人做出來或許會顯得輕浮,偏她做出來如此的自然而從容。
嘴角掛著一絲不明顯的笑,四阿哥從床上坐起身,替宋芷嵐壓壓被角,由奴才伺候著穿衣洗漱。
一直到四阿哥走了之後,宋芷嵐才睜開眼睛,懶洋洋的抱著被子,洗漱完畢了之後,坐在膳廳裡,抬眼看了看膳食,一般妻妾的膳食都是有定制的,不過她的院子裡有小廚房,開火倒也方便,喝了一碗珍珠芙蓉粥,吃了一塊奶油炸的牡丹花樣小面果,宋芷嵐就停了筷子。
丫鬟忙上前伺候著撤去早膳,宋芷嵐一面往裡間走一面說道:「把昨兒的禮單取來,勞煩徐嬤嬤掌掌眼,挑些送給福晉,還有側福晉格格等人。」
「老奴省的。」徐嬤嬤知曉這宋側福晉對這些金銀器物不怎麼上心,爺就點頭應下了。
「聽說東書院的梅花開了,樂琴收拾個松石綠梅瓶出來,咱們去收些雪水泡茶,難得今兒雪停了,又出了太陽。」宋芷嵐看著徐嬤嬤收拾好禮物,遣人送去之後,看著窗外薄紗一樣的陽光,突然起了興致。
花園青石路的積雪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東書院裡的一角,十數棵寒梅橫斜逸出清韻孤絕,到底是艷麗一般的紅梅最引人注目,彷彿冬日裡跳動的火焰一般,走近梅樹,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逸開來,讓人精神一震。
宋芷嵐親自捧著松石綠梅瓶,也不嫌寒冷,動作輕靈的一點一點收集梅花花蕊中的點點白雪,樂琴夏花等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宋芷嵐身後,小心的勸說:「主子,這天寒地凍的,采雪事兒還是交給奴婢來吧,若是爺知道主子這麼不經心自個的身子,那奴婢們罪過可大了。」
「你呀,也太當心了,我不過起了興致,你就從出門就念叨到現在。」宋芷嵐微微一笑,她身體比尋常人好的不是一點半點,若真讓這幾個小丫頭冒著寒風采雪,那手非得凍壞不可。
暫且不提丫鬟們的憂心,烏拉那拉氏收到宋芷嵐送來的一小箱子禮物,打開來看,心中有些驚異,這些西洋物件可是價值不低呀,隨手拿起一個水晶瓶子,裡面紅艷艷的液體,擰開瓶蓋,一股子誘人的芳香瀰漫開來,瞇了瞇眼睛:「這宋側福晉倒是大方的,瞧瞧這玫瑰露水,稀罕著呢。」
「福晉,聽聞這是宋側福晉的三弟遠去西洋,前些日子才回來,巴巴往貝勒府送了好幾大箱子東西哩。」素月忙把打探的消息告訴烏拉那拉氏。
「沒想到宋家居然出了個商賈,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烏拉那拉氏勾起嘴角,輕輕搖晃著水晶瓶中的液體,那香味越發的濃郁起來。
「這還不簡單,還不就是為了利錢錢,這宋家心也太大了。」肖嬤嬤忙討好的把烏拉那拉氏手中的水晶瓶子接過來仔細的看看,又倒出一點兒放到鼻端使勁兒的嗅了一嗅:「主子,這玫瑰露水是上好的,奴婢仔細看了,沒什麼不該有的味兒。」
「也算她有心了,得了些東西還巴巴送來,難為爺寵了她這麼些年。」烏拉那拉氏輕笑,受寵又如何,不也得日日來她這個福晉面前請安嗎。
「福晉,這宋側福晉如此受寵,又兒女雙全,到時候弘暉大阿哥……」水彤略微顯得有些擔心,語帶遲疑的說道。
「你可想岔了,我是貝勒爺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進門的嫡福晉,只要我不壞了規矩,誰又能越過我去呢?至於宋氏,雖說是側福晉,卻是一介包衣,又是以宮女的身份承寵,爺雖對她寵愛些,卻不會壞了規矩,寵妾滅妻,我又何須擔心呢,既然是嫡福晉就該有嫡福晉的氣度。」烏拉那拉氏勾起嘴角,重活一世她再看不開,再不知曉什麼才是對她最重要的,那她真是愚不可及。
「福晉說的是,那宋氏雖為側福晉,說到底誰不知道不過是一個爬上主子床的宮女而已,那身份擺在這兒呢,倒是奴婢多想了。」水彤掩唇笑了起來。
「爺,可要奴才通報?」蘇培盛小心的提醒一句站在窗台旁的四阿哥,心中暗恨,福晉啊,你要說私密話好歹到裡屋去啊,這窗戶緊閉也就罷了,怎麼守門的丫鬟也不見了。這也倒不是烏拉那拉氏如此輕慢,只是大雪天的,她體恤丫鬟,便讓丫鬟們輪流守門,每一個時辰換一換,正巧四阿哥來的時候,丫鬟們換人了,才有了這個空子。
「不必了。」四阿哥沉默片刻,放下捏緊的拳頭,轉身離開了烏拉那拉氏的院子。這個福晉看的倒是通透,通透的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拐進了宋芷嵐的院子,卻被告之宋芷嵐去了東書院,四阿哥停都沒停,又往東書院走去。
遠遠的就看到宋芷嵐坐在亭子裡,面前放了一尊松石綠梅瓶,手裡折了三支紅艷艷的梅花,四阿哥面色不改,腳步卻漸漸加快起來。
「爺。」宋芷嵐見四阿哥一行人,盈盈起身,四阿哥走進亭子,見宋芷嵐披著月白色繡水仙狐狸毛滾邊的大氅,倒是沒凍著,伸手握住宋芷嵐的手,一股冰涼的感覺傳了過來,皺了皺眉頭:「手怎麼這麼涼,就沒帶個手爐出來,手皮套子呢?這些奴才怎麼伺候的?」
「別怪他們,是我一時興起來收些雪水,沒想到十幾株梅樹只收了瓶底的一層水。」宋芷嵐的手被四阿哥握住,只得一揚下巴,那松石綠梅瓶正端端正正的放在石桌上。
「下次讓奴才來做就好,走罷。」四阿哥取下一隻皮手套套在宋芷嵐的右手上,牽著宋芷嵐左手,慢慢的把宋芷嵐冰涼的手捂熱了。
「好。」宋芷嵐任由四阿哥牽著手,似乎這位爺今兒心情有些低落,誰又招惹他了。完全沒想到是自己的緣由讓四阿哥心情不好。
回到屋子,四阿哥坐在炕上,還是面沉如水,宋芷嵐眨眨眼,又是戶部的事兒,不會吧,這大過年的,誰那麼不長眼?
「爺今兒心情不好?」宋芷嵐開口問四阿哥,屋子裡燒著銀絲炭,沒有一絲的煙火味道,宋芷嵐把從冰窖裡取來的蘋果,放到炭爐上烘烤,果肉散發出來的清香帶來的一種和熏的氣息。
四阿哥看了宋芷嵐一眼,眼神有些複雜,移過眼,看著手中的纏枝茶盞,淡淡的說了句:「無事。」
「爺哄妾身呢。」宋芷嵐一笑,坐在四阿哥身邊,挨的極近,伸出手覆蓋在四阿哥手上,慢慢的握住。
「確實無事,你不要擔心。」四阿哥眼裡閃過一點安心,宋芷嵐的手一貫的冰涼,他又如何說是為了她而煩惱呢,烏拉那拉氏說的話很對,他不可能為了宋芷嵐做出違背規矩的事兒,對於長子弘暉,就是四阿哥心目中的繼承人,而弘昀,他也會寵愛,卻不會為了宋芷嵐而撼動弘暉的地位。
夜晚的時候,四阿哥撐著床,垂首看著好眠的宋芷嵐,伸手插入宋芷嵐的發間,冰涼水滑的髮絲觸感極好,四阿哥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他是真心喜歡她,福晉的一席話卻讓他有些沉默,他以為自己的後宅妻妾和睦,卻不想不過是烏拉那拉氏看的明白而已。
起身下床,房間裡的燭火罩著玻璃罩子,照亮了整個寢室,四阿哥見到一旁擱著的針線籃子,尋了一把剪線頭用的小剪子,又折身坐在床邊,掂起宋芷嵐髮鬢間的一縷青絲,卡嚓一剪子便剪斷了,把那髮絲輕輕的纏繞起來揣進了懷裡。
隨手把小剪子擱到一旁,四阿哥掀開被子上了床,把宋芷嵐摟在懷裡,漸漸睡了過去,宋芷嵐待四阿哥睡熟之後,睜開眼睛,這人,真是……
早上四阿哥用過早膳卻沒有出門,只在自己的正殿裡,淡淡的吩咐蘇培盛:「把庫房裡的金絲楠木箱子取來。」
蘇培盛一愣,躬身退了出去,很快就捧著一個金絲楠木嵌白玉的小箱子,恭恭敬敬的放到四阿哥面前。
四阿哥打開箱子,裡面放著些陳舊物件,只從中取出一個寶藍色的荷包,那荷包已經有些褪色,顯然是年代久遠,那上面的針線活計卻依然搶眼。
四阿哥看著那荷包,從懷裡掏出宋芷嵐的那縷青絲,又把自己的辮子拆散,剪了一小段下來,把宋芷嵐的頭髮與自己的綰起,束在一起,再小心的把那糾纏在一起的髮絲放入那荷包之中,悠悠的歎了口氣。都說「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只可惜他與嵐兒卻沒有名正言順的夫妻名分。到底怎麼寵愛嵐兒,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女人而壞了他的前程。
蘇培盛眼觀鼻鼻觀心的不動如山,心中卻有些驚駭,他自然看出那箱子裡的東西都是宋側福晉以前送給四阿哥的,荷包扇套扇子手串……而那寶藍色的荷包是從前還在儲秀宮的時候宋側福晉為四阿哥繡的,沒想到四阿哥居然如此看重宋側福晉,結髮這事兒那可是夫妻間才做的。
「把這箱子仔細的收拾好了。」四阿哥合上箱子,冷漠的吩咐了一句,不管如何,這一生他與她已經纏在一起。
宋芷嵐可不知道冷漠的四阿哥難得有了些許百轉千回的柔情,只是起床的時候,看著玻璃鏡子裡自己的左邊髮鬢生生短了一截頭髮,目光有些憂鬱的抬手摸摸,刺稜稜的,四阿哥你個幼稚的大老爺們。
樂琴嗤嗤的笑了起來,忙拿起梳妝台上的玉石梳子,替宋芷嵐盤了個小把子頭,靈巧的把那短髮藏入發間,蘸了點頭油給抹平了,倒也看不出痕跡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阿竹妞兒的地雷
這一章文藝了orz
二呆掰掰手指原本只打算20萬字的
現在二呆只希望能在40萬字完結就謝天謝地了
為毛會越寫越長orz
71
除夕節的家宴,這個喜慶的日子還是一貫熱鬧,宋芷嵐是和他塔拉氏是上了玉牒的側福晉,也能參加,他塔拉氏穿著禮服,挺著肚子有些艱難的站在宋芷嵐旁邊。
雖說是家宴,但實際上都有規矩的,禮節上誰都不得有差錯,康熙還沒到,誰都不敢入座,直到太監來傳旨入宴,還得謝了恩才能落座。
一字排開的內廷宴桌,三阿哥的側福晉田氏坐在宋芷嵐右邊,而他塔拉氏的左邊便是五阿哥的側福晉瓜爾佳氏,他塔拉氏看到瓜爾佳氏,眼神一閃,歷史上這個女人就是五阿哥的心尖子,別看五阿哥老實本分,絕絕對對是一寵妾滅妻的主兒。不過怎麼看著瓜爾佳氏有些憔悴呢?想必五貝勒府很熱鬧,康熙指給五阿哥的嫡福晉舒舒覺羅氏可不是省油的燈,長的是端莊秀美,如水一般的溫柔,若是這樣也就算了,可是他塔拉氏意外見過舒舒覺羅氏撒嬌的樣子,嬌嬌怯怯,簡直能讓男人的心化成一灘春水。
「傻笑什麼,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你可不經餓。」宋芷嵐看到他塔拉氏面上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了,伸手拉拉他塔拉氏的袖子。
「沒什麼,只是覺得挺開心的。」他塔拉氏話音未落,就聽到一旁的瓜爾佳氏說道:「他塔拉側福晉倒是咱們中最有福氣的,剛進門就懷上了,還是雙生子呢。」
「只是緣分到了,瓜爾佳側福晉也別著急,指不定過些日子就有好消息傳來,為五阿哥添一個漂漂亮亮的小格格呢。」他塔拉氏勾唇一笑,滿是真誠的看著瓜爾佳氏。
瓜爾佳氏自討了個沒趣,一旁的田氏笑著打了個圓場,眾人又隨意的聊了開去。
宋芷嵐看了看菜色,桌上的飯菜看著挺精緻,但都是御膳房忙活出來的,味道比起平時還真不怎麼樣,就是寓意十足,圖個吉利而已。尤其又到寒冬,那菜涼的快,用葷油做的湯湯水水早就凝結出一層白花花的油脂,更是讓人看了就下不了筷子。隨意吃了兩個吉祥木樨糕和如意卷,宋芷嵐便捧著有些涼的茶水喝了一口。一旁伺候的宮女見狀,重新替宋芷嵐倒了一杯熱茶,茶水滋味不壞,卻是陳年的舊茶。
宴席散了之後,宋芷嵐與他塔拉氏並肩走著出了養心殿便尋著了四阿哥和四福晉,兩人稍稍落後四阿哥一步,竟讓見八阿哥攜著八福晉也出了養心殿。
前些日子,八阿哥與八福晉大婚,宋芷嵐雖也去了,確沒有見過八福晉的真面目,今兒一看,心中讚歎一聲,真是明艷照人眉目如畫,最出彩的便是那雙丹鳳眼,英氣勃勃,絢麗多彩。兩人正值新婚燕爾,眉目間便帶了一股子獨有的羞澀幸福。
八阿哥打了個千兒,笑的是如沐春風:「四哥,四嫂,正巧遇到了,不若一道走吧。」
八阿哥的府邸就在四貝勒府的旁邊,四阿哥一貫的面無表情,只略一頷首:「也好。」
烏拉那拉氏端著笑臉:「正巧咱們妯娌間說說話。」便伸手挽著八福晉,八福晉面上帶著明艷的笑,一群人便分成了兩撥,四阿哥與八阿哥走一道,女眷卻另走了一條路。
八福晉眼神掃過安靜的宋芷嵐與挺著大肚子的他塔拉氏,便視而不見的與烏拉那拉氏說話。
他塔拉氏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八福晉,她一直以為八福晉是那種高傲驕縱的女子,沒想到卻是如此的雍容華貴,自視甚高是有的,就像現在對她和宋姐姐不過一個眼神之後就視而不見。
「這八福晉好傲氣。」他塔拉氏挽著宋芷嵐,偷偷的咬耳朵。
「倒是個妙人。」皇子福晉大都長袖善舞,這八福晉郭絡羅氏倒是爽利的性子。
上馬車的時候,烏拉那拉氏看著溫柔扶著八福晉的八阿哥,嘴角掛著笑,心裡卻淡淡的帶了一絲失落,前世她最羨慕的就是八福晉,至少八阿哥自始自終都對她一心一意。
二月二的日子,陽氣回升,大地解凍,夜晚的時候,丫鬟敲開了宋芷嵐的院子來報他塔拉氏陣痛,要生了。
宋芷嵐趴在四阿哥的胸口,聞言坐起身子:「是嗎?樂琴快來人伺候著穿衣。」
四阿哥也睜開眼睛,翻身下床,他塔拉氏懷的是雙身子,如今發動了,想必接生嬤嬤那兒已經大點好了,除夕宴的時候被大阿哥三阿哥刺了幾句,四阿哥對他塔拉氏肚子中的孩子已經帶了三分不喜。
宋芷嵐與四阿哥趕到的時候,後宅的女子也都到了,他塔拉氏在產房了叫嚷的厲害,嗚嗚直哭泣,慌的接生嬤嬤直叮囑:「側福晉別顧著哭啊,趕緊的憋住力氣才是正理兒。」
四五個時辰過去了,東方的天空開始泛白,整整熬了一夜的眾人有些堅持不住,坐在椅子上也有些萎靡不振,茶水不知道喝了多少,眾人隨意用了些粳米粥豌豆黃墊了一墊肚子。
「我要見宋姐姐,我要見宋姐姐。」他塔拉氏淚水汗水滿面,髮鬢已經濕透,身子裡的劇痛一波一波的傳來,雙手泛白的掐著床褥,此刻不知為何,突然很不安,只想到府裡唯一與自己還算親近的宋芷嵐。
外間的人都聽到了他塔拉氏的叫喚,目光都聚集到宋芷嵐身上,四阿哥目光深沉,薄薄的唇更是抿成了一道冷漠的直線。
「產房不吉利,哪能讓宋側福晉冒這個險,他塔拉側福晉到底怎麼樣了?」烏拉那拉氏率先開口。
「回福晉的話,他塔拉側福晉胎位很正,只是側福晉先前浪費了氣力,現在怕是沒力氣生了。」在裡頭伺候的丫鬟忙掀開簾子出來回話。
「我記得小廚房來早備下參湯,快給他塔拉側福晉端去。」烏拉那拉氏迭聲吩咐下去。
丫鬟端著參湯進去了,才片刻功夫又出來了,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側福晉一直叫喚著要見宋側福晉。」
「爺,妾身進去一趟吧。」宋芷嵐起身,只簡簡單單的對四阿哥說了一句。四阿哥看著宋芷嵐乾淨的的眸子,知曉她的堅持,只得有些無力的擺擺手:「進去吧。」
宋芷嵐才進到屋子裡,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嗆的人嗓子眼兒彷彿貓抓一般難受,他塔拉氏有些半昏迷的躺在床上,面白如紙,見到宋芷嵐來了,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朝宋芷嵐伸出了手。
連忙握住他塔拉氏的手,他塔拉氏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宋芷嵐讓一旁的丫頭取來人參片給他塔拉氏含住,又用潔白的帕子,給他塔拉氏咬住了,低聲說:「別說話,聽接生嬤嬤的話,順著使勁兒。」
一邊說一邊把溫和純淨真元慢慢的疏導入他塔拉氏身體內部,他塔拉氏瞬間覺得身子骨舒坦了不少,被生產折磨的有些發痛發昏的腦子也清明了一些。
四阿哥閉目,卻側耳聽著產房裡的動靜,自打宋芷嵐進去之後,他塔拉氏突然沒了聲響,過了快半個時辰,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先是響起了嬰兒的啼哭,接著又沉寂的片刻,又有了一陣嬰兒的啼哭。
接生嬤嬤抱著兩個大紅繡葡萄雲錦襁褓出來,喜滋滋的行禮:「恭喜貝勒爺賀喜貝勒爺,他塔拉主子生下了一個小阿哥和一個小格格,都健康活潑。」
烏拉那拉氏表情僵了一僵,臉色堆起笑:「恭喜爺,這真是龍鳳呈祥的大喜之兆,他塔拉側福晉真是個有福的。」
四阿哥看了看接生嬤嬤懷裡的小嬰兒,雖說早產了一個月,但兩個孩子都肉呼呼的,挺討人喜歡。
「遣人去給皇阿瑪報喜。」四阿哥漆黑的眸子能看出一絲喜悅,到底是龍鳳胎,這真給四阿哥長臉,不知道那大阿哥三阿哥接到消息會是什麼表情,哼,自己可是有了三個兒子了,大阿哥和三阿哥都只有一個兒子,嫉妒死他們。小心眼的四阿哥得瑟的想。
待宋芷嵐掀開簾子,從產房出來的時候,見四阿哥眼神裡一閃而逝的得意,微微一搖頭,嗅到自個身上滿是血腥味,頓時覺得渾身不舒坦。
四阿哥見宋芷嵐出來,眼神一閃,有些擔憂的的看了一眼,淡淡的賞賜了些東西,便吩咐人散了。
宋芷嵐才一回到院子,急忙忙的命人備下熱水,狠狠的搓揉的兩遍才穿上衣裳。躺在軟榻上,任由樂琴拿著柔軟的帕子為自己擦乾淨頭髮,瞇著眼睛昏昏欲睡。
覺察到有人坐在自己身邊,半睜開眼睛,卻是四阿哥把自己已干的頭髮順到一邊,動作輕鬆嫻熟,見宋芷嵐呆呆愣楞的,低下頭:「可是哪裡不舒坦?」
宋芷嵐搖搖頭,小小的打個哈欠:「沒事,就是困了,要不爺一併躺躺?」邊說邊往裡挪了挪身子。
四阿哥也不客氣的由丫鬟伺候著褪去鞋襪,躺在了宋芷嵐身邊,二月的天氣,已經有小草冒出了一點綠芽,但白日裡還是春寒襲人,兩人躺在一起,倒也暖和。
四阿哥拉起宋芷嵐的手,套了串珠子進去,宋芷嵐抬起腕子,卻是一串棗紅色的蓮花座佛珠,質地很堅硬,摸起來很光滑,宋芷嵐數了一數,總共十八顆。
「這不是爺最喜歡的手串嗎?怎麼給了妾身?」既然四阿哥給,那就戴著,這佛珠古樸典雅,漂亮的緊。
「不許摘下來。」四阿哥叮囑了一句,今兒她才進了產房,要不四阿哥也不會想到把這佛珠給宋芷嵐佩戴,好歹是高僧開過光的,能驅除病邪,增吉祥保平安。
三日後,龍鳳胎的洗三禮,往來的賓客不少,不少人都是衝著龍鳳呈祥這個吉祥來的,希望能沾些喜氣,貝勒府裡熱鬧非凡,宮中的賞賜不少,連添盆都一份接一份。小阿哥的名字也出來了,名為弘昐,至於小格格的名字,就該四阿哥取了。
烏拉那拉氏看到宋芷嵐手腕上的蓮花座佛珠,眼神一凝,卻仍然笑的端莊典雅,福晉的氣度一覽無餘。
就在宴席散場,四阿哥與烏拉那拉氏送走了賓客,烏拉那拉氏頗為不舒服扶住額頭,身子晃了晃就要暈倒,四阿哥忙抱住烏拉那拉氏,忙讓人宣太醫。
一干女子都聚集在正廳裡,太醫診斷之後,卻是拱手恭喜四阿哥:「恭喜貝勒爺,福晉這是喜脈,約莫一個半月了。」
四阿哥一貫冰涼的面上也柔和的許多,正要說什麼,武格格有些難受的捂著胸口乾嘔起來,眼角泛起了些許淚花。
宋芷嵐看著武氏的樣子,似乎是有了身孕,扭頭看看福晉,那福晉週身的氣息卻是一派的平和,這烏拉那拉氏真能沉住氣。
烏拉那拉氏揚起笑臉,溫柔說道:「勞煩太醫替武格格診斷一番,說不定今兒是三喜臨門呢。」
太醫替武氏把脈之後,果然對四阿哥賀喜:「恭喜貝勒爺,武格格這是有喜了。」
四阿哥心裡頭也滿是喜悅,三天前他塔拉氏才誕下龍鳳胎,如今後宅裡又多了兩個孕婦,多子才多福。
「賞。」四阿哥一揮手,又吩咐下人好好伺候烏拉那拉氏和武氏。
其他人不知有何心思,面上都帶著喜悅的笑臉給烏拉那拉氏與武氏賀喜。
72
「對了,這嬰兒車你只送了我還是都送了?」宋芷嵐看著他塔拉氏沒心沒肺的樣子,開口問道。
「不止宋姐姐有,福晉那裡也送去了一份,還是嬤嬤提醒的,不然我壓根沒記起來。」他塔拉氏撇撇嘴,禮儀往來什麼的最討厭了,一個不小心還受人編排。
「小心些總是好的,一個月而已,你倒是越來越可人了。」宋芷嵐看著他塔拉氏眨巴著水潤的眼睛,心底一動,伸出食指挑起了他塔拉氏的下巴,湊過去輕輕讚美了一句,那溫濕的氣息拂在他塔拉氏面上,一瞬間他塔拉氏白玉一樣的小臉就佈滿的紅暈。
尼瑪的是誰說清朝的女人都死板又規矩的,坑爹啊,難道自己穿回清朝是為了百合嗎?宋姐姐這麼漂亮,那就免為其難的親親吧。看著宋芷嵐那清艷絕倫的臉龐越湊越近,他塔拉氏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心兒砰砰直跳,慢慢的閉上眼睛。半響,沒見動靜,動了動睫毛,偷偷睜開一絲縫兒,卻見宋芷嵐一本正經的端著茶碗喝茶呢。
「宋姐姐,你好壞,討厭,作弄人家。」他塔拉氏堵著粉嫩的唇,滿是不開心的跺跺腳。
「剛剛逗你玩呢,乖。」宋芷嵐輕輕的捏捏他塔拉氏的臉龐,又細膩又滑潤,捏起來感覺真不錯,滿眼都是笑意,開口哄道:「嘗嘗這個杏子,挺甜的。」
「這有什麼,我的才好吃呢。」他塔拉氏掏出一個荷包,滿是小心的打開,取出一個黃澄澄的杏子,彷彿田黃石雕琢一般,極為水靈。
「這是……」宋芷嵐一怔,她自己感覺到杏子裡散發出來些微靈氣,靈氣並不濃郁,但凡人吃了足夠益壽延年,青春常駐。
「這個可是好東西,嘻嘻,我特地留著給宋姐姐的,味道又香又甜,可好了。」他塔拉氏忙把杏子遞給宋芷嵐:「來的時候我已經洗得乾乾淨淨了,宋姐姐快吃吧。」
見他塔拉氏眼睛亮閃閃,宋芷嵐只得接過果子,細細的啃咬起來,含有靈氣的果子味道確實比一般的果子更加鮮甜,雖說靈氣不多,但也讓宋芷嵐比平時更神清氣爽些。這樣的果子宋芷嵐的神器中遍地都是,只是她從來沒想過拿出來而已。有些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塔拉氏,宋芷嵐驀然覺得從來都沒有瞭解這個看似魯莽的女孩。
他塔拉氏卻不知曉宋芷嵐的心思,見宋芷嵐吃了果子,就放下心,倒了杯熱乎乎的茶水,抿了一口。他塔拉氏當初有九天碧泉,空間裡的二十四塊地,每年每塊地都會結出一枚靈果,三年就是72枚,不過當初有泉水,所以他塔拉氏並不在意,只是泉水失效之後,他塔拉氏便對這些靈果看重起來。生產的時候,她不敢有任何動作從空間裡取靈果,就怕被當做妖怪給燒了,那個時候宋芷嵐能夠進產房陪她,她是真的感激,平日裡宋芷嵐對她又多有照顧,所以她糾結了好幾天才決定送給宋芷嵐一枚靈果,讓宋芷嵐能健康長壽。更重要的是,他塔拉氏非常不待見未來的年貴妃,反正兒女雙全的她現在對四阿哥的寵愛不怎麼在乎,若是日後小年糕進府,能夠與小年糕爭上一爭的可就只有宋芷嵐了。她寧願宋芷嵐受寵也不要小年糕在她面前耀武揚威,隨叫隨到神馬的最討厭了。
一面喝著茶,心裡一面吐槽,清朝後宅的女人不好混吶,他塔拉氏心中盤算著不知道日後能不能養幾個水靈靈的小正太。
吃掉了靈果,宋芷嵐用帕子擦擦嘴,起身從房間裡取出霽青金彩海宴河清罐子,放到他塔拉氏面前:「既然吃了妹妹的果子,我也不小氣,這個兒就當回禮罷。」
「是什麼?唔,真香。」他塔拉氏好奇的揭開罐蓋,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簡直就是花香襲人,仔細一看卻是一朵朵曬乾的桃花,乾澀的花瓣還殘留著粉嫩的顏色。
「你不是喜歡花茶嗎?這些桃花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泡水喝最美容不過。」宋芷嵐笑吟吟的叮囑,這桃花茶是神器中桃桃那小妖精摘下來曬乾的,已經存了好幾罐子,今兒他塔拉氏送了她靈果,她便回送一罐桃花,這桃花比凡間的桃花更加養人又不會損害氣血。
兩人你來我往的更加親密,四阿哥似乎念著他塔拉氏生下龍鳳胎,倒是多寵了他塔拉氏兩日。
「福晉,這宋側福晉和他塔拉側福晉不會是聯手了吧。」徐嬤嬤有些擔心,這哪兒還有福晉下足的地方。
「嬤嬤放寬心,親姐妹還明爭暗鬥呢,這面上的親熱可不一定心合。」烏拉那拉氏倒是不擔心,如今還在孝期,四阿哥一定會為德妃守足27個月的孝,若她沒有記錯的話,十三阿哥的額娘今年也該去了,這樣在未來的兩年裡,後宅不會添丁的,四阿哥不會做這種授人話柄的事兒。
她只好好好的照顧她的弘暉長大才好,過些年,鈕鈷祿氏耿氏年氏入了府,才熱鬧呢。烏拉那拉氏嘴角勾起一絲笑,眼裡卻極為冰冷,倒與四阿哥彷彿。
果然,五月的時候,宮裡傳來了庶妃章佳氏病重的消息,十三阿哥著急的團團轉,天天守在章佳氏身邊。
四福晉去探望章佳氏的時候,宋芷嵐也跟著去了,躺在床上的章佳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活不長了,慘白的面上泛著黑灰,只是那雙眼睛依然明亮溫和。用神識一掃,宋芷嵐暗自歎息,已經是生機全斷,回天乏力了。
看著鞍前馬後體貼伺候的十三阿哥,宋芷嵐取出帕子擦了擦十三阿哥頭上的汗珠兒,一瞬間,十三阿哥的眼睛就紅了。一旁的十四阿哥忙有些笨拙的順順十三阿哥的背:「十三哥,章佳額娘不會有事的,我……我會陪著你的。」
「嗯,我知道。」十三阿哥吸了口氣,眨眨眼把淚水給逼回去,用力握住十四阿哥是手。
「十三爺也該注意自個兒的身子,免得娘娘擔心才是。」宋芷嵐看著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兄弟兩哥倆好的樣子,眼神裡閃過溫柔。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烏拉那拉氏又拉著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的手叮囑了好一會兒,兩人才離開。
「沒想到十三弟和十四弟真是要好,形影不離的。」烏拉那拉氏感歎了一句,前世的時候,十四阿哥與四阿哥十三阿哥鬧的如同水火一般。
「兄弟情深是好事。」宋芷嵐淡淡的附和了一句。
再怎麼高明的太醫,再怎麼貴重的藥材到底沒能留住章佳氏的性命,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庶妃章佳氏薨,閏七月初二,章佳氏下葬,皇宮裡又掛起了白幔白幡,康熙追封庶妃章佳氏為敏妃。
靈堂上,十三阿哥哭的肝腸寸斷,這一次,陪伴在他身邊的是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望著十三阿哥的樣子,彷彿與當初在靈堂上的自己重合起來,一樣個無助淒涼,他們都成了沒娘的孩子。用袖子擦擦眼淚,十四阿哥默不作聲的陪著十三阿哥跪在蒲團上,一張一張的燒黃紙。
自此之後,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兩人真正親入兄弟一般,同進同出,四阿哥也格外照顧這兩個弟弟,三人就這麼抱成了團。
敏妃的病逝,讓四貝勒府難得的有些沉靜,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在康熙的准許下,時常到貝勒府小住幾天,權當散心。
九月的時候,三阿哥不滿百日剃頭,得到消息的四阿哥臉色鐵青的回到貝勒府,進門的時候宋芷嵐穿著月白鶴紋素軟緞宮裝,頭上也沒有任何的首飾,只攢著一支鏤空蓮花銀釵,半躺在矮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宮扇。
「爺,怎麼了這是,臉色這麼難看?」四阿哥一貫的喜怒不形於色,露出如此表情顯然是氣狠了,宋芷嵐忙牽著四阿哥的手坐下,又倒了一杯涼茶。
四阿哥端起茶盞一口就喝完了,喘了口氣,眉頭緊鎖:「好個三哥,果真好的很。」
「爺,先消消氣,氣壞了身子不划算。」宋芷嵐為四阿哥擦擦腦門上的汗珠兒,又搖著宮扇為四阿哥扇風,輕言安慰著。
「你不知道,三哥居然把頭給剃了。」四阿哥語氣森冷,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
「啊?」宋芷嵐恍然大悟,難怪呢,這章佳氏被追封為敏妃,皇子格格百日內俱素服,不能剃髮飲酒,這三阿哥是往十三阿哥心窩子裡插刀子呢。
「爺,十三爺可知曉這個消息,這十三爺可是為了敏妃娘娘傷心著呢,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麼傷心呢。」宋芷嵐想到若是十三阿哥知道了,怕是會去找三阿哥麻煩吧,身邊跟著一個脾氣火爆任性的十四阿哥。
「你倒提醒爺了,蘇培盛,快派人進宮把十三弟十四弟接來,罷了,爺親自去一趟。」四阿哥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上,起身便往外走。
還沒出門就接到消息,十三阿哥把三阿哥給揍了,十四阿哥還是幫兇,康熙大發雷霆,當然雷霆的對象就是腦袋光溜溜的三阿哥,一句話,就把三阿哥的郡王爵給奪了,降為貝勒。
宋芷嵐也在旁邊站著呢,聽到這個消息,砸吧砸吧嘴,這康熙下手真狠,不過三阿哥這事兒,活脫脫是打了康熙的臉,康熙是最要面子的,自詡為孝子,又言大清以孝治天下,偏偏是自個兒的兒子給砸了場子。
四阿哥站在門口想了一想,還是抬腳進宮,去安慰十三阿哥那受傷的小心靈兒去了。宋芷嵐望著四阿哥的背影,默默的想,四阿哥去皇宮其實也多餘吧,人十三阿哥有十四阿哥陪著呢,難兄難弟共同進退。
73、
坐在涼亭裡望著不遠處教導寧寧打拳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宋芷嵐一貫波瀾不驚的眸子裡浮現出淡淡的不解,總是聽到他塔拉氏喃喃自語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勾搭上了勾搭上了,她仔細的觀望的好些日子,這兩人就是同進同出親近一些,言語動作裡完全沒有什麼曖昧的痕跡,真不知道他塔拉氏是怎麼看的。
八月份的天氣極熱,石一塊桌上的的荷葉綠瓷碟裡整整齊齊的碼著冰鎮過的西瓜,宋芷嵐用簽子插了去暑氣,看著兩個半大的孩子領著一個小丫頭到了湖邊上,下人們忙到宋芷嵐面前來請示:「宋主子,十三爺、十四爺、寧馨格格要到湖裡划船,命奴才來請示宋主子。」
「真是調皮的,我記得十三爺十四爺倒是會鳧水,多派幾個水性好的奴才伺候著,記得戴上斗笠,這太陽火辣辣的。」宋芷嵐偏頭看看,湖裡種著荷花,正直夏季,那碧綠的荷葉伸展,朵朵荷花亭亭玉立,卻是是遊玩的好去處。
得了首肯的三人笑逐顏開的上了小舟,一圈圈的波紋蕩漾開去,小丫頭還把頭上的斗笠摘了,摘了片大大的荷葉頂在頭上,妙趣橫生。
「額娘,額娘,接著!」一朵大大的蓮蓬被寧寧用力扔了過來,宋芷嵐伸手接住,剝了粒蓮子放到嘴裡,那新鮮的蓮子極為清甜,可惜宋芷嵐沒把蓮子心給摘了,咀嚼兩下,那蓮子心的苦味就瀰漫到整個嘴巴裡。
忙端起茶水喝了兩口,把口中的苦澀味道給壓下去,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扭頭就看到四阿哥走進涼亭。
四阿哥最恨苦夏,天氣燥熱的煩熱,汗水已經打濕了衣襟,面上被曬的帶著粉紅色,宋芷嵐有些心疼,這麼些年了,年年夏天四阿哥都小病不斷的,偏偏為人又嚴謹,朝服的紐扣扣的嚴實,衣服的料子雖然輕薄,只是一層層的穿下來,同樣悶的慌。
「這天真熱的慌,爺吃塊西瓜去去暑。」宋芷嵐紮了塊紅艷艷的西瓜湊到四阿哥嘴邊,四阿哥張嘴咬住,涼意十足。
見到宋芷嵐那澄澈明淨的笑,四阿哥心中的煩躁倒也去了兩分,涼亭角落裡擺著兩盆冰,進了涼亭就涼快了不少,見到湖邊的小舟,四阿哥仔細的看了看:「怎麼是十三弟和十四弟,還有寧寧那丫頭,真是太放縱了。」
「天兒熱的慌,他們又閒不住,就想划船呢,若是不允,妾身就怕他們偷偷摸摸的自個划船去了。旁邊有會水的奴才守著呢。」宋芷嵐倒是不以為意,倒是這事兒提醒了她,該讓自己的孩子學會鳧水才好。
「你就縱著他們罷。」四阿哥隨口說了一句,倒也沒旁的意思。
蘇培盛見怪不怪,其實在他看來,爺對宋側福晉極為上心,可是瞧著宋側福晉的不鹹不淡的做派,說她關心爺吧,也不見那些個尋常女子的綁住丈夫的手段,說她不關心爺吧,偏偏爺那難猜的心思總能懂個十成十。
「日後若是太子妃的帖子,你別跟著去湊熱鬧。」四阿哥想了想,雖說宋芷嵐在皇子福晉側福晉中算是深居簡出,但還是叮囑了一句。
宋芷嵐爺不多話,只簡單的應了一聲,看來那皇太子又做了什麼惹怒康熙的事兒了。在宋芷嵐的印象中,太子還是那個聰明好學矜貴從容的少年。
事實上,這些日子毓慶宮上上下下都被換了一批伺候的人,兒而四阿哥得知換人的緣由的時候,心中對太子開始有了些失望。太子在毓慶宮中肆意褻玩太監,被康熙抓個正著,太子畢竟是康熙耗費無數心血培養的儲君,見此只把那小太監給處決了,又把毓慶宮給梳洗了一番。
大阿哥這些日子得意起來,走路都帶風的,在四阿哥面前擺著哥哥的款兒說教,八阿哥開始嶄露頭角,很會討康熙的歡心,又入了裕親王福全的眼,讓福全時時提點,很是露臉,縱觀這些康熙成年的兒子,拋去一貫做隱形人的五阿哥、七阿哥,就剩四阿哥低調的許多。
四阿哥揭開茶碗,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輕輕的問了一句,又好似在自言自語:「如果你有一個兄弟,深受阿瑪寵愛,又得阿瑪的器重,但是現在阿瑪開始對他失望了,你要不要對他取而代之。」
說這話的時候,一旁伺候的宮人離涼亭遠遠的,否則四阿哥也不會如此大膽。宋芷嵐卻是小^^知道四阿哥在說誰的,是笑了起來:「既然深受他阿瑪寵愛,那想必他阿瑪還對他有著期望,妾身倒是想到了妾身的三弟,別看妾身的阿瑪三天兩頭的對三弟喊打喊殺的,心裡疼寵著呢。」
「疼寵……」四阿哥揉了揉額角,果然是這個理兒,他太心急了些,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又何必做那被槍打的出頭鳥兒呢。看著宋芷嵐:「你倒是看的通透。」
「妾身這是旁觀者清。」宋芷嵐含笑反駁了一句,見四阿哥確實不舒坦,提議道:「爺不若先回屋子沐浴一番解解乏。」
「也好。」四阿哥動了動脖頸,確實渾身黏膩膩的不舒坦,扭頭對站在亭子外頭的蘇培盛吩咐道:「去,把十三弟十四弟和寧寧給領回來,大熱天的,當心中暑。」
「喳。」蘇培盛躬身退了下去,忙去湖邊喚人把小舟給劃上岸。
「果然還是你這裡清爽。」四阿哥踏進宋芷嵐的屋子便覺得渾身一振,涼爽不少,完全沒有熏香的味道:「前些日子爺不是送來了一盒熏香,你沒用?是不是不喜歡那味道?」
「白日裡太陽高照,屋子裡就跟熏籠一般,再熏上香氣,讓人更覺得燥熱。爺送來的熏香都是晚上用的,那時候涼風習習,那熏香方顯得雅淡。」宋芷嵐抬起衣服袖子,湊到四阿哥的面前:「連妾身的衣服上都是那熏香的味兒呢。」
「這味道配你正好。」四阿哥捏捏宋芷嵐的手腕,見小太監進門稟報香湯準備好了。
「爺先去沐浴吧,妾身讓小廚房準備些可口的酸梅湯、冰酪。」宋芷嵐笑著推了推四阿哥,四阿哥點了點頭,放下宋芷嵐的手,起身去了偏殿。
沐浴完的四阿哥重新換了身雪青實地紗常服,整個人看著精神了不少,宋芷嵐半躺在軟榻上,雙手托著腮有些昏昏欲睡,映照著背後亮堂的窗戶,顯得宋芷嵐小^^整個人彷彿泛著柔和的光暈,飄渺的不似真人。
「怎麼不去炕上睡?」四阿哥才一走近,見宋芷嵐抬起頭,半瞇的眼睛還顯得睡意濃濃。
「等你。」宋芷嵐小小的打個哈欠,挪了挪身子,四阿哥便坐到宋芷嵐身邊。
「寧寧六歲了吧。」四阿哥略微一沉吟,突然開口問起寧寧的年紀。
「嗯,確實,轉眼都這麼大了。」宋芷嵐點點頭:「爺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早早的打算才好,若是有機會最好能在京城為寧寧尋個額駙,離得近也好照看,就怕皇阿瑪把寧寧指婚到蒙古,蒙古那個地方,真的不合適滿清的貴女。」四阿哥輕聲說道,大阿哥的女兒今年被到了蒙古,大福晉滿心不捨卻不能違了聖意。他現在有兩個女兒,寧寧是最討他喜歡的,若真要指一個女兒到蒙古,四阿哥只希望是李氏生下的二女兒。特別是嫁到蒙古的格格公主,幾乎沒幾個長壽的。
「那就依爺的意思。」宋芷嵐點點頭,其實她更想知道女兒的意思,依照康熙的性子,德妃為了救他而死,想必對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會寬容許多,寧寧留在京城幾率極大。
「阿瑪額娘。」寧寧開開心心的笑聲從門口傳來,四阿哥和宋芷嵐轉頭就看到寧寧走在中間,一手拉著十三阿哥一手拉著十四阿哥,蹦蹦跳跳的進門。
宋芷嵐嘴角揚起,看著四阿哥板起臉來:「寧寧,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蹦蹦跳跳的像什麼樣子,你的規矩呢?」
寧寧一聽,忙把兩個小叔叔的手放開,拉了拉衣角,一本正經的邁著小步子,不疾不徐的走到四阿哥面前福身行禮請安,那動作一絲不苟,完全讓人挑不出錯兒來。
十四阿哥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咕噥的一句:「事兒媽。」一旁的十三阿哥聽了,忍住笑,拍了拍十三阿哥,兩人打了個千兒。
小^^
「十三弟十四弟在四哥這兒可還住得慣,哪兒不合心意了,吩咐奴才去辦,別拘束了。」四阿哥摸了摸十三阿哥的腦門,未剃的頭髮有些扎手。
「四哥你就放心吧,弟弟不會客氣的,對了,今年的極品碧螺春還有吧,送與弟弟一些。」十四阿哥大大咧咧的說,坐在椅子上,往後一靠,有些吊兒郎當的樣子。雖說德妃逝世之後,四阿哥與十四阿哥的感情突飛猛進,但是兩人相處起來還是習慣的你刺我一句我刺你一句。
「我攏共就得了那麼罐子,你又嘗不出滋味來,惦記這個做什麼。」四阿哥有些肉痛,他本來就極愛喝茶,十四阿哥自詡為大將軍,對喝茶品畫這些事兒嗤之以鼻,給十四阿哥喝極品碧螺春簡直就是給牛嚼牡丹。
「剛剛才說讓弟弟不客氣,現在連罐子茶葉都捨不得。」十四阿哥很是小人得志的得瑟起來,還朝十三阿哥擠擠眼。
經過十四阿哥這麼胡攪蠻纏,倒是讓十三阿哥心中郁氣去了不少,也笑著打趣起來。
宋芷嵐在一旁淡定的看著兄弟三人,怎麼四阿哥一遇到十四阿哥,完全控制不住脾氣,兩人的相處簡直就是天生的冤家對頭一般,讓人又好笑又羨慕。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寫鴛鴦浴神馬的
但素~二呆偷偷開個H小小^^視屏找靈感的時候
母上突然開門進來,當時二呆趴床上找耳機
為神馬電腦會突然傳來恩恩啊啊如此**的**聲!!!
二呆媽:……
二呆:……
74 最新更新[VIP]
「額娘,十四嬸真漂亮,嘿嘿,十四叔被鬧洞房了,醉的厲害。」弘昀故作風雅的展開青竹潑墨折扇,搖頭晃腦的踩著墩子上了馬車,胖乎乎的小臉上掛著狡黠的笑。
「弟弟,你去鬧洞房了?真好,可惜我不能去。」寧寧同樣坐在馬車裡,舉止優雅從容,一看就是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
「小心你十四叔收拾你。」宋芷嵐看著開始懂事的兒子,勾起嘴角,伸手捏著兒子的包子臉,鬆開手,雪白的小臉就多了兩個指痕,紅彤彤的挺討人喜歡。
「額娘,別老捏兒子的臉啦,捏壞了就不英俊了。」弘昀眼眶了掛著被捏出來的水霧,挪著身子遠離宋芷嵐,從寧馨的荷包裡取出一面象牙玻璃鏡臭美的左右照照。
宋芷嵐揚揚眉,感覺到馬車開始行使,就放過了那欠收拾的小子,康熙四十一年,十三阿哥終於除孝大婚,福晉是尚書馬爾漢之女兆佳氏,十三阿哥婚後帶著福晉來拜訪四阿哥,宋芷嵐見過那姑娘,是一個婦言功德俱佳的,只可惜晚了那麼兩年,得寵十三阿哥寵的是側福晉瓜爾佳氏,畢竟瓜爾佳氏跟隨十三阿哥的日子挺長,在皇子所裡又有管家的權力,兆佳氏才進門,根基不穩,不過看那姑娘倒也是能沉住氣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奪了十三阿哥的信任和寵愛了。
今兒是十四阿哥的大婚,原本十四阿哥早已除孝,可惜十三阿哥沒有成婚,十四阿哥也不能越過哥哥大婚,十三阿哥成婚一個月之後,十四阿哥也大婚,嫡福晉是侍郎羅察之女完顏氏,宋芷嵐不曾見過,聽烏拉那拉氏說是一個溫柔小意的。
宋芷嵐端起一杯茶,揭開茶蓋,一股熱氣漫了出來,宋芷嵐吹了吹茶沫,日子過的真快,感覺才一轉眼的時間,自己身邊的一雙兒女就已經懂事了。
眼神掃過一旁的寧馨,女兒這幾年的變化也大,以前那跳脫的性子轉變的迅速,舉止進退有度,那通身的氣度,外人見了都說宋芷嵐教女有方,至於其他方面,只有被寧馨抽打著唸書習武的弘昀知曉自己的姐姐是多麼的凶殘。
兩個孩子都吃過靈竅丹,聰慧非常,弘昀小小年紀就看明白四阿哥對弘暉的重視,平日裡四阿哥考察功課的時候,雖說也能答出來,卻從不搶弘暉的風頭,加之宋芷嵐的有意縱容,弘昀顯得有些頑劣,每每氣得四阿哥追著抽打,但喜愛之心卻不曾減少半分,畢竟所有的孩子中只有弘昀會鬧出小麻煩屁顛屁顛的撒潑打滾撒嬌無賴的求四阿哥解決。
回到府裡,樂琴等人已經早早的點上燈籠迎接宋芷嵐三人,丫鬟們伺候著梳洗了一番,宋芷嵐坐在矮榻上攏了攏頭髮,燭火跳動,看了看時辰,笑著對一雙兒女道:「先去歇息吧,明兒還要早起呢。」
寧馨小小的打個哈欠,懶懶的道:「今兒阿瑪不來罷,女兒想要陪著額娘睡。」
「我也要,我也要和香香的額娘睡。」弘昀忙拉著宋芷嵐的袖子搖晃起來。
「小胖子,給姐姐偏殿睡去,是不是男人啊。」寧馨使勁拉扯著弘昀的臉蛋,直把那肉嘟嘟的臉蛋給扯的變形了。
「節節,七五人……」弘昀有些口齒不清的抗議。
「寧寧。」宋芷嵐淡淡的開口。
「弟弟,長成男子漢了,要勇敢的一個人睡呀。」寧馨笑瞇瞇的鬆開弘昀的臉蛋,揉啊揉,揉啊揉。
弘昀默默的嚥下悲傷的淚水,又來了又來了,嗚嗚~每次被姐姐欺負,額娘都是假裝沒看見,果然自己是沒人疼的可憐小孩。
當然弘昀不知道,宋芷嵐一貫的觀念都是女兒是用來疼的,兒子是用來收拾的,如此這般,在寧馨的壓迫之下,弘昀反抗無能,生生逼得一見到女孩子第一反應就是母老虎。
弘昀含著淚花,一甩小馬蹄袖,打了個千乖乖的告退:「兒子就先下去休息了。」
「去吧。」宋芷嵐頷首,反正兒子皮糙肉厚的,男孩子嘛,就該磨磨才好。
「你呀,少欺負弟弟。」宋芷嵐點點寧馨的額頭,拉著寧馨的手去了寢室。丫鬟們已經早早的鋪好床鋪,一旁的熏爐裡燃著驅蚊蟲的熏香,摟著女兒一夜好眠。
九月,康熙要第四次南巡了,太子雖然仍舊留守京城,只是這幾年索額圖囂張的厲害。幾乎要觸碰到康熙的底線了,康熙留下索額圖,究其原因不過是為了給太子增添政治籌碼,畢竟太子妃的娘家實在是運氣不好,才嫁給太子,家中的頂樑柱就突然垮了。只可惜索額圖實在是不夠聰明,不止惹怒了康熙,也連累了太子,康熙對太子的信任比不得以前了。
四阿哥也在這次出巡的名單之中,只是想了許久,仍然沒下決定,坐在炕上沉思片刻,有些煩悶的抬起頭,見宋芷嵐在丫鬟的簇擁下回房。
「爺。」宋芷嵐輕喚了一聲,扭頭吩咐夏花去準備午膳,便坐到四阿哥身旁:「爺剛剛在想什麼,那麼入神。」
「這次爺隨皇阿瑪去南巡,料想你也不會去。」四阿哥有些不高興的說了一句,宋芷嵐不怎麼喜歡出門,他也不勉強。
「若妾身陪著爺去了,那弘昀還不把貝勒府給頂個窟窿。」宋芷嵐不是不喜歡出門,只是陪四阿哥南巡,又要陪著笑臉虛與委蛇,煩人的很。
「算了,爺誰也不帶。」四阿哥惱了,臉色沉了下來。
宋芷嵐睫毛微微顫動,身子挨著四阿哥,湊近四阿哥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兩句悄悄話,溫熱的氣息噴在四阿哥的耳朵上,四阿哥的耳尖紅個通透,紅瑪瑙一般透著幾分可愛,讓宋芷嵐看得食指大動,差點咬了一口。
「好吧,爺尋串好的。」四阿哥免為其難的點點頭,低頭喝了一口有些涼的茶水,把心裡頭的邪火給壓了下去。
中午用膳,四阿哥看著桌上那道清湯寡水飄著兩棵菜心的「開水白菜」,微微一挑眉:「這道菜重要!看著倒是簡單。」
「這是他塔拉氏琢磨出來的,吃著滋味極好,你嘗嘗。」這道菜清香爽口,頗合宋芷嵐心意。
四阿哥用湯匙舀了一口送進嘴裡,一嘗之下大為驚艷,這湯看著彷彿清水一般,卻湯味濃厚,不油不膩,極為濃醇,唇齒留香。
喜愛之下,四阿哥竟多用了半碗飯,那開水白菜吃的一乾二淨,難得好心情的四阿哥讚了一句:「這他塔拉氏確實聰慧。」
「難得爺誇人呢。」宋芷嵐輕輕笑了起來,想了想:「要不這次南巡帶著他塔拉妹妹去也行呀。」
「她?不成。」四阿哥搖搖頭,他塔拉氏看著倒是規矩的,偏偏言語行事上容易得罪人,真帶了去,就怕結仇了。
「到時候說罷。」四阿哥最想帶的人就是宋芷嵐,到底還是那份體貼佔上風,宋芷嵐不願意去只得作罷。
宋芷嵐不在意這次南巡,後宅的其他女子李氏和烏雅氏雖然已經不能有孕,但是四阿哥的寵愛最重要,至於武氏,則是盤算著南巡這一去一回得好幾個月,到時候伺候四阿哥的只一個人,指不定回來的時候就有了。
請安的時候,烏拉那拉氏才一宣佈四阿哥要去南巡的消息,幾個人的眼睛都亮閃起來。
烏拉那拉氏開口之後,看著眾人的神色,又慢慢悠悠的說到:「這隨行的人呢,自然是從幾重要!個妹妹中選一個出來。孩子離不開額娘,所以這次我、宋側福晉、他塔拉側福晉、李格格就去不了。」
李氏微微咬牙,她的孩子已經大了,完全可以由奶嬤嬤照顧,偏偏烏拉那拉氏開口,她只能忍了,這些年她每個月侍寢的天數不算少,甚至推出了身邊的丫鬟爭寵,只希望丫鬟能懷上一個阿哥,自己抱來養育,偏偏一直沒得好消息。
「爺去南巡,自然由爺點一個可心的才好。」烏拉那拉氏聰明的把問題丟給四阿哥,反正自己指誰都得罪人,直接讓四阿哥做主好了。
四阿哥的眼神掃過幾個人,在宋芷嵐淡雅的面上頓了一頓,略帶點不耐煩,冷漠的說道:「福晉做主就好,帶誰都一樣。」
「既然爺這麼說,那我就點個可心的隨行。」烏拉那拉氏笑了起來,止住了口。看著坐立不安的烏雅氏和依然一副天真無邪的武氏,「那就武格格吧,出門在外可要仔細的照顧爺。」
武氏略顯激動的站起身子,歡歡喜喜向四阿哥和烏拉那拉氏行了一個禮:「婢妾謹遵福晉的教誨,一定好好的伺候爺,不會給爺和福晉丟臉的。」
烏雅氏攪著手帕,惡狠狠的看了眼武氏,德妃逝世之後,不知為何,總覺的四阿哥看她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無端讓她心中發寒,在後宅裡,她算是失寵的人,十天半個月也見不著四阿哥的面,以前德妃在還能看在德妃的面子上照顧一二,怎麼德妃沒了反而冷落她呢。
「行了,也就說說這個事兒,武格格好好的拾掇拾掇。算了,徐嬤嬤,這兩天就跟在武格格身邊,那該守的規矩,該帶的東西,都仔細對武格格說說。好啦,剩下的也沒什麼事兒了,就散了吧。」烏拉那拉氏笑著說到。
原本這個事兒就該定下了,偏偏晚膳之後,太醫例行平安脈的請診,輪到烏拉那拉氏的時候,太醫重要!仔仔細細的診斷半響,忙拱手向四阿哥道喜:「恭喜貝勒爺,福晉這是喜脈,約莫一個半月了。」
「真的?我有了身孕?」烏拉那拉氏驚喜莫名,雙手小心的撫摸著平坦的腹部,自打生下弘暉之後肚子怎麼都沒有動靜,太醫診斷也斷言自己身體健康,慢慢的也絕了心思,沒想到,居然有了。
四阿哥一貫冰涼的面上也柔和的許多,正要說什麼,武格格有些難受的捂著胸口乾嘔起來,眼角泛起了些許淚花。
宋芷嵐看著武氏的樣子,似乎是有了身孕,扭頭看看福晉,那福晉週身的氣息卻是一派的平和,這烏拉那拉氏真能沉住氣。
烏拉那拉氏揚起笑臉,眼神裡的狠戾一閃而過,面帶溫柔說道:「勞煩太醫仔細替武格格診斷一番,說不定今兒是雙喜臨門呢。」
太醫替武氏把脈之後,果然對四阿哥賀喜:「恭喜貝勒爺,武格格這是有喜了。」
四阿哥心裡頭也滿是喜悅,兩個弟弟成婚不久,了卻他的心事,如今後宅裡又多了兩個孕婦,多子才多福。
「賞。」四阿哥一揮手,又吩咐下人好好伺候烏拉那拉氏和武氏。
其他人不知有何心思,面上都帶著喜悅的笑臉給烏拉那拉氏與武氏賀喜。
「爺,如今武格格有了身子,這南巡的可就去不成了,要不再選一個妹妹。」烏拉那拉氏坐在椅子上,語氣和緩。
武氏身子一僵,太可恨了,若是再晚兩天,她陪著爺去南巡,身邊都是爺的人,她就不用擔驚受怕,孕期的頭三個月可是胎兒不穩。
「不用,這次誰都不帶。」四阿哥擰著眉,揮了揮手,下了定論。
李氏與烏雅氏面上的失望一閃而過,還是強打起精神,現在最重要的是武氏的孩子,福晉側福晉都有兒女傍身,武氏這胎必須平平安安的,待生產的時候,稍稍動個手腳,留子去母,那這孩子就有機會養在自己身邊。
突然想通的兩人目光閃爍的盯著武氏的肚子,都期盼著武氏這一胎最好是一個小阿哥。武氏突然渾身一怵,偷偷觀望,卻沒見到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此灼熱。
四阿哥平靜了許久的後宅,又起了些微波瀾。
75、最新
「爺,妾身現在有了身子,自然是子嗣為重,這管家的事兒便有些力不從心,可否讓宋側福晉同他塔拉側福晉協理。」烏拉那拉氏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眼裡起了些波瀾,宋氏是萬事不沾手,他塔拉氏是個不著調的,趁現在分些管家的權力出來,既顯得自己大度,日後武氏出了事兒也能把宋氏、他塔拉氏拉下水。
四阿哥的眼神掃過神色各異的一干人,輕輕擰起眉頭,雙手放在椅子扶手上,卻沒有言語。烏拉那拉氏管理後宅一貫的張弛有度,所以四阿哥對烏拉那拉氏也極為放心,但是烏拉那拉氏說的也是實話,確實子嗣重要。
烏拉那拉氏的一番話讓四阿哥對她又添了兩分好感,男人都喜歡以子嗣為重的女人,若是烏拉那拉氏緊緊摀住管家權力,四阿哥也不會說什麼的。
「尤其現在大格格、二格格的年紀也大了,雖說嬤嬤教導過如何主持中饋,到底沒有真正管過家,也好趁著這個機會,讓宋側福晉與他塔拉氏指導一番才是。」他塔拉氏勾起嘴角,輕輕巧巧的又說了讓人不能拒絕的理由。
「既然這樣,便讓宋氏與他塔拉氏為你分憂吧,到時候大格格和二格格也去,見識見識才好。」四阿哥一錘定音,若是宋芷嵐有表示,那四阿哥估計也會同以前一樣命心腹總管管家就好,至於他塔拉氏,她只要不添亂就好。
「福晉厚愛,那妾身便卻之不恭了。」宋芷嵐有些玩味的輕笑起來,她的女兒確實該磨練一番,烏拉那拉氏確實打的好算盤。
他塔拉氏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淺笑的福晉,又看看平靜的宋芷嵐,忙屈膝行禮:「多謝福晉抬愛,若有不周全的地方還望福晉海涵。」
「那感情好,這兒是印章號牌,至於庫房的鑰匙賬冊,待會兒徐嬤嬤給送宋側福晉送去可好。」烏拉那拉氏嘴角的笑更深了些,見事兒都完了,便道:「時辰也晚了,這就散了吧。」
眾人忙起身行禮,各自帶著一連串丫鬟退了出去。就在門口,他塔拉氏忙叫住宋芷嵐:「宋姐姐,等一等我,我到宋姐姐那兒坐坐,商量商量明兒管家的事兒。」
「走吧。」宋芷嵐淺笑著,兩人並肩緩步穿過花團錦簇的院子,進了宋芷嵐院子的正廳。
「管家好麻煩的,我只要吃好睡好就足夠了。」他塔拉氏撒嬌一般的抱怨,軟軟的靠在宋芷嵐身上。
「桂花糕也不能堵住你的小嘴兒?既然福晉吩咐下來,那盡力便是。」宋芷嵐捻起一塊桂花糖糕塞進他塔拉氏的嘴裡。
「那好吧,明兒卯時一刻就要起身,要起好早,我一定會有黑眼圈的。」五點半這太陽都才露個光呢,實在是太不人道了,睡眠不足是女人美容的天敵。他塔拉氏扯著帕子狠狠的想。
「這小臉嫩滑的,那來什麼黑眼圈,我記得你不是在鼓搗什麼面膜嗎?」宋芷嵐戳戳他塔拉氏臉上的小酒窩,笑了起來。
「宋姐姐這是在笑話我呢。」他塔拉氏訥訥的說,這皇宮裡那美容的技術實在是太驚人了,那敷臉的白粉塗抹的口脂都是挑頂尖兒的名貴的中藥材鮮花來製作,自己的那什麼黃瓜牛奶就別弄出來丟人現眼了。
「主子,徐嬤嬤到了。」夏花掀開簾子通報,這福晉放權管家是真是假,早早的把花名冊賬冊給送來了,倒顯得心意十足。
「快請進來。」宋芷嵐捏一捏他塔拉氏的手,軟在宋芷嵐身上他塔拉氏坐起身子,抿了抿頭髮,正襟危坐的樣子還挺有范兒。
「奴婢給宋側福晉請安,給他塔拉側福晉請安。」福晉身邊的徐嬤嬤抱著個雕花檀木盒子進門,見兩個側福晉都在,心底瞭然,面上卻是恭敬的緊。
「貝勒府裡的花名冊賬冊都在這兒,請側福晉過目。」宋芷嵐和他塔拉氏分坐在大炕的兩端,徐嬤嬤立在中央只雙手捧著檀木盒子,卻沒有明確的說給誰。
「勞煩徐嬤嬤跑一趟,且吃杯茶再回去覆命吧。」宋芷嵐勾起嘴角,嘲諷一閃而逝,這種小手段真是讓人看不上眼。
「宋側福晉客氣了。」徐嬤嬤忙推辭,見是宋芷嵐身邊的宮女接過盒子,他塔拉氏卻穩坐如山,心底瞭然,兩個側福晉裡做主的怕是宋側福晉。
一旁的樂琴塞了一個荷包給徐嬤嬤,徐嬤嬤說了幾句客套話,福了福身子便回去覆命了。
一旁嘴角掛著笑,裝模作樣的他塔拉氏見徐嬤嬤走了,一下子垮下臉來,好奇的打開檀木盒子,仔細的看了看裡面的冊子。花名冊還好,裡面整整齊齊的記著每個丫鬟的名字、出身、入府的時間。但賬冊就繁複混亂許多,讓人看的一頭霧水。
「完全看不懂這賬冊啊。」他塔拉氏把賬冊放回去,眨眨眼,突然想到了現代的報表,那報表收入支出資金流量一目瞭然,命人取來筆墨:「宋姐姐,我有個記賬的法子,你看可行不?」
「這是……」宋芷嵐好奇的看著他塔拉氏在紙張上劃出格子,一項項的錢銀的支取都羅列出來,條理分明,簡單易懂,清算起來方便快捷。
「果真明瞭,你這小腦袋怎麼想出如此聰明的法子?」宋芷嵐略帶詫異的仔細看完他塔拉氏的賬目,滿是讚許的看著他塔拉氏。
見宋芷嵐那真心讚賞的目光他塔拉氏臉一紅,乾笑兩聲,這讚揚太真摯了,都讓她不好意思。
傍晚四阿哥到宋芷嵐院子的時候,輕聲詢問了兩句宋芷嵐管家可有難處,趁現在他隨康熙南巡還有些日子,為宋芷嵐撐腰也好。
「爺這話說的,福晉早早的就定好規矩,只要按照規矩行事,賞罰分明便好,到時候府裡的事兒就交給寧寧和二格格,尤其肖嬤嬤可是能幹的緊,有她在一旁督促著,妾身到時候掌掌眼便可。」宋芷嵐揚起笑臉,大大方方的就把打算透給了四阿哥。
四阿哥沉默良久,果然如他料想的一樣,她還真準備把這管家的事兒全推給寧寧,讓他又好氣又好笑。
「你倒是會指使人賣力,嗯?」低沉的嗓音帶著可聞的笑意,話語最後的那一個嗯字微微上挑,有了一種別樣的誘惑。
「爺這是取笑呢。」宋芷嵐笑瞇瞇的取出了他塔拉氏寫字的宣紙,對四阿哥道:「這是他塔拉妹妹說的一個記賬的法子,看著倒是比府裡的簡單明瞭一些,不過若是突然換了,想必賬房也不習慣,先給爺過目,讓爺定奪。」
今兒他塔拉氏的舉動被四阿哥人看在眼裡,不若先報給四阿哥,待四阿哥看過之後再做決定,至於他塔拉氏,宋芷嵐不得不承認,她對他塔拉氏看輕了許多。
四阿哥不以為意的接過那宣紙,他塔拉氏能有什麼好法子,不想才一接觸到那宣紙,四阿哥便愣住了,看的目不轉睛,如此明細的賬目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把原本的賬目化繁為簡,各種收益支出明確,若是用在戶部。
戶部的賬本一團亂,四阿哥這些年好不容易整理清楚,才知曉國庫空虛。原本四阿哥見宋芷嵐的三弟出海一趟就掙了大筆的銀子,便向太子建議可否放寬海禁以充盈國庫,卻被太子給擋了回來,見太子態度堅決,四阿哥只得作罷。國庫虧空事兒已經向康熙上了折子,康熙卻壓下了,四阿哥心中也是無奈。
「這法子好,先在府裡試驗一番,若是效果好……」四阿哥停住的話語,若真的效果好,那便上報給皇阿瑪,用於戶部,也好核算。
只是,四阿哥漆黑的眼裡閃過寒光,這管賬的法子不可謂不明瞭,如此老練的法子卻是一個後奼女子想到的,多少掌櫃賬房都得甘拜下風,但這個法子他塔拉氏卻沒有跟自己的父母提起,如此大的破綻真是讓人不得不多想,看來得好好的調查一番這他塔拉氏了。
心中生疑的四阿哥揭開茶碗喝了一口,沉吟片刻,出府的時候,貝勒府裡換了大批的宮人,如今貝勒府裡伺候的人四阿哥都心中有數,他塔拉氏身邊也有四阿哥的眼線,只是到底沒把他塔拉氏放在眼裡,四阿哥便沒有動用,看來還得再安插幾個,把他塔拉氏反常的一舉一動都上報才是。
第二天,貝勒府裡的偏廳是烏拉那拉氏一貫處理事務的地方,宋芷嵐與烏拉那拉氏坐在兩側,下首便是寧馨與二格格端淑,兩個小姑娘的臉繃得緊緊的,彷彿這樣氣勢更足一些。
貝勒府裡的丫鬟婆子都到齊了,在院子裡站著,密密麻麻的一院子人,卻靜悄悄的鴉雀無聲,不敢擅入,只在窗外聽到宋芷嵐對兩個格格道:「福晉恩典讓他塔拉妹妹與我一同管家,但我們商量了,大格格二格格這兩天便仔細的看著學著,待過些日子這管家的事兒便由兩個格格做主,他塔拉妹妹與我在一旁督促著,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兩個小丫頭先是一愣,便開口答應著,只是寧寧神采飛揚,滿是自信的笑容,二格格端淑卻有些畏縮怯意。
吩咐完之後,他塔拉氏接口道:「這兒就宋姐姐做主罷,我權當作陪的。」
宋芷嵐一怔,點了點頭,也好,扭頭便對管家道:「把管事兒的都領進來。」
有頭有臉的丫鬟管事都腳步輕穩的進了偏廳,宋芷嵐待她們請安之後,開始把事兒一件件的吩咐下去,管茶水的、管花園的、管採買的、管器皿的、守門的、打掃的……一件件一樁樁事兒周到細緻,就連時間的準確仔細,待事兒吩咐完了之後,宋芷嵐又把烏拉那拉氏定的規矩重複了一遍,最後抬眼淺笑,威嚴盡顯:「這都按著福晉的規矩行事,若是壞了規矩,也別找什麼借口,錯了半點,也別向我討饒,自個去領罰,誰給我沒臉,我便把她的底子給扒了。」
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嚨,宋芷嵐又道:「你們都是管事兒的,手底下的小丫鬟出了錯兒,不止丫鬟該罰,管事兒的也有監管不嚴的責任,一併該罰,知曉了吧?」
那些個管事一聽,都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著宋芷嵐那粉白的俏臉笑意盈盈,卻無端讓人有些寒意。
他塔拉氏確實大開眼界,這般決斷,實在是太有女王范兒了,最後的是賬房,宋芷嵐讓他塔拉氏把記賬的新法子說給賬房,賬房臉上有些敬佩,卻又有些為難:「這法子雖好,但是要用這法子記賬,不知貝勒爺可知曉?」
「用這法子記賬就是爺親口吩咐的。」宋芷嵐嘴角含笑的望著賬房。
賬房是通透的,忙請罪道:「是奴才思慮不周,今兒奴才便用這法子記賬。」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宋芷嵐淡淡的說了一句:「今兒的事兒就這樣,下去吧。」
「是,奴婢們記下了。」眾人福身之後,慢慢的退了出去,竟不見一絲的雜亂。
「寧馨、端淑,對今兒的管家事宜有什麼要說的?」宋芷嵐扭頭輕聲問寧馨和端淑。
「這些丫鬟管事的規矩極好,見主事的人換了,卻仍聽令行事。」寧馨先開口,不得不說烏拉那拉氏□的極好,恩威並施,縱使是宋芷嵐來管家都沒有使絆子。
「想必她們想要先觀望觀望,再做行事。」端淑輕聲細語的補充。
端淑的一番話讓宋芷嵐略微高看了她一眼,可惜仍舊太嫩了,這些個下人觀望的是福晉的態度,畢竟她和他塔拉氏只是暫時管家,日後做主的不出意外仍然是福晉,只要福晉稍微有個暗示,那這些個伶俐的丫鬟管事便會知曉如何做的。
宋芷嵐又指導了一番兩人如何打理日常的事物,如何約束丫鬟,安排事宜的竅門,兩個格格在平日裡就受嬤嬤的教導,現在宋芷嵐再講解一番,兩人對處事的印象更深刻了。
「今兒就先說這些吧,除了日常的事物,你們管家的事兒還多著呢,慢慢來。」女孩子真不容易,尤其是宗族格格,除了管家,最重要的是要學會籠絡住丈夫,宋芷嵐越想越氣憤,若是日後女婿膽敢對不起乖乖女兒,抽死丫的。
宋芷嵐才主持了四天時間,便讓寧馨與端淑練手,兩個小丫頭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手忙腳亂,但有宋芷嵐在一旁照看著,到也沒出什麼大亂子,兩個格格的處理日常事務便越發的得心應手,就連平日裡顯得有些怯懦的端淑都自信大氣起來。
四阿哥見兩個女兒處理貝勒府的事務如烏拉那拉氏那般平穩,也就放下心來,臨別去南巡的時候,還真如他所說的,不止沒帶侍妾,連個通房都沒有,不過這次倒是沒人失落,烏拉那拉氏和武氏忙著養胎,李氏和烏雅氏忙著算計武氏肚子裡的孩子,倒是宋芷嵐和他塔拉氏顯得悠閒自得,讓人看得眼紅。
原本以為四阿哥得好幾個月才能回府,不想九月出發南巡,十月中旬便回京,倒是讓人大吃一驚。
76、最新
烏拉那拉氏坐在梳妝台前,水彤靈巧把那烏黑的秀髮挽起,梳了個輕巧的小把子頭,頭上的首飾不多,只簪了支銀鍍金點翠鑲料石松鼠葡萄雙喜頭花,倒也喜慶。
「得了,我既然有了身子,那這些胭脂水粉便停了吧,左右爺不在。」烏拉那拉氏抬手止住正準備往她臉上撲粉的素月。
「娘娘顏色好,白裡透紅的,竟一點也不像常人那般,到底是有福氣。」水彤笑著說著討巧的話兒,扶著烏拉那拉氏往裡間走去。
「這小嘴兒真是會說話。」烏拉那拉氏坐在花梨木扶椅上,素月忙撿起一個柔軟的淡綠色芍葯靠墊墊在烏拉那拉氏腰後。
「徐嬤嬤,現在管家的是大格格和二格格吧?宋氏果然是玲瓏剔透的,該說她無慾無求呢還是心思深沉。」烏拉那拉氏用白瓷勺舀了一勺子山楂酸棗煎出來的姜茶,酸的讓人滴口水的茶一入肚,烏拉那拉氏的眉頭便舒展開了。
宋氏確實聰明,現在貝勒府裡有兩個孕婦,她知曉李氏與烏雅氏對武氏肚子的念想,才推了管家給宋氏,提大格格、二格格不過是個借口,沒想到宋氏還真的把管家的事兒交個兩個黃毛丫頭,若出了什麼事兒可是兩個丫頭擔干係,又能把李氏牽扯進去,果然心狠。
「主子這是說笑話呢,若那宋氏真的無慾無求,又怎能從一介包衣宮女成為高高在上的側福晉。」一旁伺候的素月笑盈盈的接口,語氣裡帶著諷刺。
「罷了,宋氏是什麼人又有什麼干係,水彤,吩咐下去,讓那些管事兒丫鬟都規規矩矩的,宋氏、他塔拉氏說一就是一,就算宋氏要他們當頭撞死,也別給我有一絲的猶豫。」烏拉那拉氏勾起嘴角,
「娘娘為何不趁機敲打一下宋氏、他塔拉氏。」水彤有些意外,這多好的使絆子的機會啊。
「沒必要,小心節外生枝。」烏拉那拉氏勾起嘴角,四阿哥對後宅的掌控還不錯,她給宋氏難看的話,四阿哥遲早會知道,倒顯得自己狹隘小家子氣。給宋氏、他塔拉氏多些方便,這做給人看的賢良大度,自己可是玩的極純熟。其實她倒希望武氏出些岔子,到時候她也樂意看宋氏笑話。
烏拉那拉氏的臉色慢慢的凝固起來,伸手扶額,這宋氏果真不簡單,大概她已經想明白了,才會如此放任兩個格格主事。倒讓她不得不高看一眼。
烏拉那拉氏的心思宋芷嵐自然不知曉,就算知曉了也不會放在眼裡。
「額娘,今兒月錢放完了,丫鬟們該量身裁冬裝,尋個日子分批量身才好,料子都已經預備下了。」寧馨捧著賬冊,指給宋芷嵐看,條理分明。
「核對完賬冊了?」宋芷嵐隨意的看了一眼,女兒越來越能幹了,不錯。
「沒想到採買居然話費如此之巨。」寧馨感歎一聲,不止是廚房蔬果鮮肉的採買,還有各種胭脂水粉、首飾、布匹毛料、蠟燭熏香……樣樣都是要錢的。
「宋額娘,我總覺的這樣的花費也太多了些。」端淑輕言細語的在一旁補充,態度言語上對宋芷嵐很有些親密。
「端淑怎麼看出來的?說給宋額娘聽聽。」宋芷嵐讚許的看著端淑。
「我曾經聽額娘說過,額娘還未出閣的時候,曾管過家,家裡小廚房的採買,雞蛋是十文錢一枚,小廚房報上的賬本卻是五十文一枚。」端淑想了想,輕聲說給宋芷嵐。
「有意思,額娘,難怪人人都想做採買的管事兒呢。」寧馨腦子轉的快,端淑才說出口,立刻就明白這是下人的貪墨。
「很好,那你倆想要怎麼辦?」宋芷嵐感歎一句端淑比起寧馨要心細的多,能從李氏平時的話語中瞭解到貝勒府裡的一些私密事兒。
「呵呵,額娘,女兒不過是協理管家,又不是做主的人兒,何必拿著雞毛當令箭呢,這些事兒先記下,待阿瑪回京之後,女兒同二妹妹回稟給阿瑪、嫡額娘才是。」寧馨伶伶俐俐的脆聲道,她才不要強出頭呢,到時候得罪的可是整個貝勒府的人。
「你倒是會偷懶。」宋芷嵐刮刮寧馨的小鼻頭,不錯,做人最難的就是有自知之明,這一點一對兒女做的都不錯。
端淑有些羨慕宋芷嵐與寧馨的親密,宋芷嵐眼中的溫柔慈愛誰都能看出來,她的額娘對她也不錯,只是平日裡額娘總是念叨著要她爭氣,得了阿瑪的青睞才更能夠在貝勒府裡立足,無端的讓她有些反感。
「額娘,兒子回來了。」門口傳來弘昀歡快的聲音,接著丫鬟掀開門簾,弘暉牽著弘昀的手跨進門來。
年紀漸長的弘暉繼承了四阿哥的冷漠樣子,為人聰慧,做事兒一板一眼的極有章法。
「弘暉見過宋額娘,見過大姐姐,見過二姐姐。」弘暉放開弘昀的手,打了個千兒問安。
「弘暉阿哥多禮了,弘昀今兒沒有給你搗蛋吧,若他調皮了儘管來告訴我,我一定好好收拾他。」宋芷嵐忙扶起弘暉,招呼弘暉坐下。今年弘昀六歲,到了去書房唸書的年紀,早一年唸書的弘暉便拍著小胸脯向四阿哥保證要好好照顧弟弟,每日準時的來宋芷嵐的院子領著弘昀去無逸齋,下學了,再送回來,從不見不耐煩。
「二弟今日在無逸齋表現極好,師傅滿是稱讚,而且二弟活潑一點才好。」弘暉一板一眼的說,見到一旁的弘昀朝他擠眉弄眼,眼裡也閃過一絲笑意。他與二弟弘昀相處的很好,或者說他從小就被教育要有阿哥風範,要有規矩,這早就了弘暉的早熟老成,也磨滅了他天性中的活潑天真,所以見到弘昀調皮搗蛋的樣子,反倒讓他時常維護。
「得,爺慣著他,弘暉阿哥你也慣著他,再這麼下去,非得上房揭瓦不可。」宋芷嵐戳了戳弘昀白玉一般的額頭,力氣大了一點,很快弘昀的額頭上便多了個紅點。
「額娘,兒子很乖的,沒有給大哥惹麻煩。」弘昀皺著一張精緻的小臉,急忙忙的躲到弘暉身後,探出半個小腦袋可憐兮兮的望著宋芷嵐。
「宋額娘,別戳弟弟,弟弟該疼了。」弘暉有些心疼的輕輕摸摸弘昀的額頭,又吹了吹。
「噗嗤,大阿哥真是照顧弟弟的好孩子。」宋芷嵐坐在椅子上笑的花枝亂撞,讓弘暉紅了臉頰。
「照顧弟弟是應該的。」弘暉紅著耳尖略帶點羞澀的回話。
「吃點點心墊墊肚子,弘暉阿哥就在這兒用飯罷,我打發人去告訴福晉一聲,可好。」宋芷嵐把丫鬟送上來的四色點心放到弘暉面前。
「那有勞宋額娘。」弘暉有些臉紅的應下了,伸手捻起一塊金糕卷遞給弘昀:「弟弟吃。」弘暉笑著接下了,小口小口的咬著,那樣子還挺可愛。
「額娘,現在離用膳還早點,女兒帶著弟弟妹妹去東書院溜躂溜躂吧。」寧馨有些坐不住了,她今兒還沒打拳呢。
「去吧,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宋芷嵐臉上帶著笑,摸了摸寧馨的頭頂。
「大弟、二妹、二弟,我帶你們去玩兒。」寧馨領著一連串小蘿蔔頭兒給宋芷嵐行禮之後,便迫不及待的浩浩蕩蕩的出了門。
樂琴指揮著小丫鬟麻利的撤去了冷掉的茶水,重新上了茶點,宋芷嵐看著面前的青釉如意細纏枝茶盞,語氣淡淡:「弘昀今兒上學,沒遇到什麼事兒吧?」
「主子,小主子身邊的人都是爺特地挑的,倒是能用的。主子儘管放下心來。」秋月躬身回稟,「而且與弘暉阿哥同進同出的,旁人也不好下手。」
「也是,倒是我多慮的,福晉可比我想像的聰明。」宋芷嵐擱下茶盞,面上帶了點笑意。
「倒是現在李氏與烏雅氏頻繁的去拜訪武氏,若是武氏有個不適,到時候大格格、二格格該如何自處?」肖嬤嬤有些憂心的輕聲說著貝勒府裡的情形。
「嬤嬤別多想,李氏和烏雅氏可不是如此淺白的人,若真要下手對付武氏,不會這麼明目張膽,想必這兩人都有所求。李氏當初不是傷了身子,這麼些年都不見動靜嗎?想必她也急了。至於烏雅氏,若我料想的不錯,她大概也是為了孩子罷。」宋芷嵐神色平靜,笑的有些意味深長。不得不說宋芷嵐確實能看的分明,心思拐了幾個彎就輕而易舉的猜到了李氏和烏雅氏的用意。
「莫非……」肖嬤嬤也是心思通透的,立刻就明白了宋芷嵐話語裡的深意。
「就是嬤嬤所想的那樣,所以,寧馨和二格格不用擔心武氏會出什麼事兒,起碼懷胎的幾個月用不著擔心。」宋芷嵐抬起清亮的眸子,滿是篤定。李氏和烏雅氏要動手,那也是得生產的時候。
「如此想來,倒是老奴多慮了。」肖嬤嬤心中一凜,這個宋氏看似不在乎後宅之事,沒想到看的如此通透,難怪當初福晉放權的時候,她答應的爽快,原本以為是要用大格格、二格格作筏子,沒想到原來是心中早有成算。
宋芷嵐這裡輕鬆的緊,懷孕的武氏卻是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已經沒有了懷孕的喜悅,倒顯得憂心忡忡,原本才巴掌大的小臉生生熬的又瘦了一圈。
李氏、烏雅氏每日都來院子中坐坐也就罷了,偏偏那些上好的補品不要錢一般送了過來,什麼燕窩靈芝鹿茸人參,都能放滿一整個箱子,武氏命懂醫理的丫鬟看了,那丫鬟肯定的說那些個補品都是上好的,偏偏丫鬟越肯定,武氏心中越沒底,防範就越深,這心思自然就重了,吃不好睡不好,總疑心有人要害她。
只是現在管事的是兩個格格,武氏回稟了福晉,希望李氏和烏雅氏不再去打擾她,卻被福晉給輕描淡寫的給推了,才一個月時間,武氏面色蒼白,不見孕婦懷孕時候的光彩豐腴。
實在沒法子的武氏日日都祈禱著四阿哥快回府,好讓她能告一狀,沒想到,還真被她把四阿哥給盼回來了。
77、最新
秋風拂面,雖說不如寒冬那麼刺骨,卻仍帶著冰冷的涼意,北京城一派濃郁的金黃色籠罩著,楓林盡染,正是秋高氣爽的絢麗景色。
烏拉那拉氏得到四阿哥回府的信兒,倒是不怎麼意外,這次南巡至德州的時候,皇太子胤礽意外病倒,康熙到底對皇太子還有著父子情誼,先是招索額圖前去侍奉,最後決定返回京城。
十月十五,早早的有侍衛前來報信,烏拉那拉氏領著一干妻妾子女在正院裡的垂花門前迎接著四阿哥,到底烏拉那拉氏稍微暗示過皇太子生病,不宜裝扮的太過張揚,幾個人都穿著常服,清新淡雅又不失禮節。
烏拉那拉氏踩著平底纏枝繡梅花江綢鞋,瞥了一眼幾個孩子,略微沉吟,笑道:「離爺回府大概還有段時間,不若讓幾個孩子到偏廳等著罷,吹了風反倒不美。大格格、弘暉,領著弟弟妹妹進去吧,待你們阿瑪回府,再出來迎接你們阿瑪。」
「福晉真是為孩子們著想,只是孩子有這個孝心等著爺呢,福晉就隨了孩子們的心意罷。」李格格緊緊的攥住端淑的手,面上揚起清媚的笑靨,恭恭敬敬神色,卻把一頂不孝的帽子給扣了下來,她倒是希望其他阿哥格格去偏廳等著爺,留下端淑,這樣爺回來的時候見到端淑,指不定會對端淑更喜愛兩分。
宋芷嵐為兒子女兒理了理大紅的元狐皮滾邊披風,不接這話茬子,她可不願意她的孩子站在門口吹冷風,推了推,淡淡的說:「聽嫡額娘的吩咐,到偏廳等著去。」
「果然還是福晉想得明白,李格格張口閉口的孝心,怎麼就沒想到什麼是慈母心呢,若是李格格願意自己的女兒吹冷風的話,那就留在這兒吧。」他塔拉氏也不願意幹站在門口,偏偏規矩擺著,既然兒子女兒能去休息,何必矯情,忙拉著兒子說道:「乖,寶寶跟著哥哥姐姐去休息。」
李氏被他塔拉氏刺了一句,臉色有些扭曲的,嘴角抖了抖,心中暗恨自己不夠謹慎,又氣他塔拉氏不給自己留些臉面,略帶點不自然的說道:「側福晉教訓的是,婢妾思慮不周。」
接著扭頭對端淑說道:「快謝謝福晉的好意,跟著大阿哥去偏廳。」
端淑一甩帕子,輕盈一拜:「端淑謹遵嫡額娘吩咐。」
「弟弟妹妹跟著哥哥走,小心門檻兒。」弘暉很有哥哥氣度的招呼著幾個小蘿蔔頭去了偏廳。
烏雅氏壓根就沒管這些,自武氏出現之後就一直盯著武氏,見武氏沒披披風,笑吟吟的湊了過去,拉著武氏的手說著體己話:「武妹妹有了身子,該好好注意著,怎麼沒帶披風能,我今兒穿的厚重,這披風若武妹妹不嫌棄的話,便披上吧,好歹能擋擋風。」
自己的手才被烏雅氏拉住,武氏的身子抖了一抖,用力捏了捏手裡的帕子,忙推辭道:「多謝姐姐厚愛,妹妹這衣服夠厚實了……」
話還沒說完,烏雅氏已經把兔毛滾邊披風給解下來,披在武氏的身上,武氏雙手狠狠的掐住手心,這烏雅氏難道不會聽人話嗎?總是這麼獻慇勤,讓人喘口氣都不成,美目盈盈的瞅著烏雅氏,嘴角掛著感激的笑:「烏雅姐姐真是體貼,妹妹多謝姐姐的披風了。」
宋芷嵐感受到武氏那陰暗的情緒,稍微分了個眼神給她,卻是見兩人親如姐妹一般的說笑,那親熱勁兒就別提了。
等了快半個時辰,有奴才飛奔來報四阿哥回府了。
幾個女人忙拉了拉衣角袖子,翹首以盼的望著前方,很快四阿哥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出現了。
烏拉那拉氏忙上前兩步,領著其他人行禮:「妾身恭迎爺回府。」
四阿哥走到烏拉那拉氏面前,抬手扶起烏拉那拉氏,淡淡的頷首:「福晉多禮了,起來吧。」隨即看了眼宋芷嵐,眼神微微柔和下來。
「爺回來就好,快些進殿吧,茶水香湯都準備好了。」烏拉那拉氏面上帶著難以克制的激動,語氣有些沙啞。
宋芷嵐見四阿哥雖然比在府中的時候瘦了些,精神卻極好,甚至可以說是心情好的讓人詫異。轉念一想,宋芷嵐便明白了,這是因為太子呢,看來這次康熙突然回京不只是因為太子的病,怕還有其他緣由,且這個緣由是四阿哥喜聞樂見的。
「怎麼不見孩子?」四阿哥同福晉並肩走在前頭,略微問了一句。
「孩子們在偏廳等著爺呢,這外面天冷風大的,雖說孩子們一片孝心可嘉,但妾身念著孩子們的身子骨要緊,便做主讓孩子們去偏廳等著爺,爺莫怪妾身自作主張。」烏拉那拉氏微微挺著肚子,溫言解釋道。
這番話說的極漂亮,既點出了孩子早早的等著,有孝心,又說出天氣寒冷,她為了孩子的身體著想,才有了這個命令,表明自己對孩子細緻周到的照顧,任誰聽了都得讚歎一句。
果然,四阿哥聽的面色緩和:「你有了身子,還費心這些,辛苦了。」
一行人到了正廳,就見一群蘿蔔頭在弘暉的帶領下跪下請安:「兒子\女兒恭迎阿瑪回府。」
「都起來吧。」四阿哥見到自己的孩子都精精神神的,心裡頭也是一陣陣的高興。
「爺才回來,也累了,不若先沐浴之後歇息片刻,廚房裡已經備下宴席為爺接風洗塵。」烏拉那拉氏輕笑著提議,到門口迎接四阿哥本就是走個過場,大夥兒都累的慌,早早的回房梳洗一番,才好漂漂亮亮的出席接風宴。
了吧。」四阿哥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幾個女人相互看看,便行禮退了出去,四阿哥是重規矩的,回府的第一天一定是宿在福晉的院子,就算是福晉懷著孕也是一樣的。
接風宴上熱熱鬧鬧,幾個女人妝點的極為嬌媚,就連懷著孕一貫素面朝天的福晉都撲了一層淡淡的胭脂。雖說第一天要宿在福晉的房中,但是幾個女人仍舊明裡暗裡的送著秋波,盼望著第二日四阿哥能去自己的院子,這先後的日子也表示著後宅受寵的不同。
第二日四阿哥才下了差就去了宋芷嵐的院子,這也只能讓人感歎一句宋芷嵐的果然受寵。
宋芷嵐膩在四阿哥的身上,好奇的解開四阿哥的領口,見四阿哥瘦的鎖骨清晰可見,笑吟吟的小白牙一咬,就咬出個血痕,沁出幾顆血珠的牙印襯著四阿哥略帶點小麥色的胸口,居然有幾分性感撩人。
「胡鬧,跟個小狗兒似的。」四阿哥彈彈宋芷嵐的額頭,解下荷包掏出件物什套在了宋芷嵐的手腕上。
宋芷嵐抬起手腕兒,卻是一串紅豆手串,顆顆如同杜鵑泣血一般鮮潤紅艷的紅豆串成一串,套在宋芷嵐瑩白如玉的手腕上居然顯出幾分奪目來。
手指輕摸著一粒粒紅豆,宋芷嵐垂下眼簾,掩去心中的情緒,若自己是個普通女子,怕早就為這個男人傾心不已吧。紅豆相思,這是誰都知曉的,只可惜這入骨的相思只刻了一個人心上。以後自己對他好一些吧,縱使自己最終會抽身離開,到底不想辜負這人的一番心意。
「臨行前,你說要禮物,這次南巡只到了山東,可巧得了這串手串,你看著可喜歡。」四阿哥故作不在意的說著,當時遇到一個賣紅豆的小販,四阿哥只想到那句「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明明自己已經是個大老爺們了,偏偏一想到宋芷嵐,還跟個衝動的毛頭小子一般,立刻就把那紅豆給買下來了,自己親自動手把紅豆鑽孔,用紅線穿成了手串。
「很喜歡呢。」宋芷嵐揚起笑來,湊過去親了親四阿哥的嘴角,四阿哥有些不滿意的抿抿唇,抱著宋芷嵐的手臂緊了緊。
「妾身非常喜歡,一定日日佩戴可好。」宋芷嵐聲音暗啞,再一次的親吻上四阿哥的唇,這一次並不是輕輕觸碰,而是撬開了四阿哥的唇瓣,兩人的唇舌糾纏在一起,呼吸越來越急促。
四阿哥剛剛沐浴過,身上帶著清爽的皂角味道,這讓宋芷嵐很喜歡。宋芷嵐的體溫比旁人低一些,就連唇瓣也是帶著涼意,那絲涼意刺激著火熱的吻,帶來一種激烈奔騰的刺激和快~感。
唇邊溢出一絲惑人的呻吟,四阿哥的胳膊牢牢的鎖住宋芷嵐,動作有些急切起來,身子發熱發燙,不由自主的磨蹭著宋芷嵐柔軟的身軀。
宋芷嵐的手摩挲著四阿哥的後頸,感受到強有力的脈搏激烈的跳動著,彷彿一把火點燃了四阿哥的身體裡的欲~望,宋芷嵐感覺到那堅硬如鐵的灼熱正抵在自己的腰間。
有些目眩神迷,宋芷嵐黝黑的眼更是迷離的彷彿要把人吸進去,四阿哥終於翻身把宋芷嵐壓在身下,一夜的纏綿激烈奔放。
翌日,宋芷嵐在請安的時候感受到不少嫉妒眼神,只是宋芷嵐在貝勒府裡的地位穩固如山,極少有人會出言不遜,當其他人盤算第三天輪到誰的時候,四阿哥再一次歇在宋芷嵐的院子裡,連接著兩天之後,才去了他塔拉氏的院子。
這樣,後宅的人再一次的感受到,宋芷嵐確實是貝勒府裡最得四阿哥寵愛的人。
「主子,方才貝勒爺差人來通知,今兒歇在主子這兒呢。」紅玫慇勤的送走了來通知的小太監,還順手塞了一個荷包,帶著歡喜的回稟李氏。
「是嗎?真好。」李氏勾起了嘴角,她終於等到了四阿哥,自打武氏懷孕,她便太過殷切,頻繁出入武氏的院子,這次得好好的籌謀一番才是,爺,你可別讓婢妾失望啊。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兒,李氏面上笑的更溫柔了,襯得那張嬌美動人的臉龐竟隱約的透出些諷刺和冷漠。
78、最新更新
秋夜很涼,月上中天,灑下一地的銀輝,黑夜的天空中,那點點星星只泛著微弱的星光,時隱時現,院子中早早的掛上了紅燈籠,偶爾能聽到秋風的颯颯聲,更顯幽靜。
李氏只是一個格格,所以並不能獨住一座院子,索性四阿哥念著她生下一個女兒,她所在的院子只有她一個格格。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李氏換上一身粉色的雨花錦常服,頭髮簡單的梳成「一字髻」,沒有多餘的首飾,只簪了朵紫紅色的折枝菊花,寬大的袍子下腰只盈盈一握,更顯得弱不勝衣,楚楚動人。
立在自己的屋子門前,在夜風的吹拂下,居然顯出李氏兩分仿若殷殷期盼丈夫歸家的女子一般,讓人心生憐惜。
四阿哥見到李氏面上乍然閃現的羞澀激動,脈脈含情的雙眼,心中也升起了兩分愉悅,難得好心情的攬著李氏進了屋子。
進來屋子,四阿哥也沒有多說話,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安置罷。」便任由李氏為自己**,伺候著自己**。
同樣的□,到底不那麼契合,少了幾分淋漓的暢快,完事之後,四阿哥皺著眉吩咐沐浴,李氏還得強撐著身子替四阿哥擦洗身體。躺在床上的時候,李氏到底不敢太過親近糾纏四阿哥,只微微側著身子靠進四阿哥,聲音帶著幾分羞澀:「爺回來真好。」
「嗯。」四阿哥睜開眼睛看了李氏一眼,見到李氏忐忑的神態,心中也有幾分受用,漫不經心的把李氏摟進懷裡,雙手又在李氏身上游移。
「婢妾,婢妾有些話想對爺說。」李氏睜著濕漉漉的眸子,滿是怯生生的不安。
「說罷。」難得四阿哥心情不錯,對李氏也有了那麼兩分寬容。
「爺臨走前由他塔拉側福晉管家,他塔拉側福晉真是頂好的,府裡的事兒都井井有條,就連大格格和端淑都被他塔拉側福晉□的極好,只是,端淑畢竟年紀小些,行事有些不周全。」李氏軟軟糯糯的低聲訴說,只是明明是兩個人管家,卻只提了他塔拉側福晉一個人:「現在福晉與武妹妹都有了身子,他塔拉側福晉又把管家的權力都下放給了大格格和端淑,婢妾,婢妾有些憂心,畢竟是兩個孕婦,怕是端淑年紀太小,擔不得這個重任罷。」
「所以妾身想求爺免了端淑的管家事宜,只讓端淑旁聽便可。」李氏最後補充的一句,面上更是溫柔如水,那全心全意為女兒考慮的神態,更是讓人動容。到底知曉宋芷嵐在四阿哥心中的身份,李氏絕口不提宋芷嵐,這樣事後觸怒的四阿哥,也有回轉的餘地。
四阿哥到底聽懂了李氏這番漂亮話的意思,這是說貝勒府裡有兩個孕婦,若是出了事兒,他塔拉氏擔干係,把兩個女兒頂上來討巧呢。
雙眼冷厲的盯著李氏,四阿哥方纔的好心情不翼而飛,臉色難看的很,最後伸手指捏著李氏的下巴,那力氣大的彷彿要把李氏小巧的下巴捏碎一樣,那聲音彷彿刀子一般刮在李氏的身上:「你倒是考慮的周詳,讓爺大開眼界。」
「婢妾,婢妾……」李氏沒想到四阿哥居然會為了他塔拉氏如此動怒,便雙眼含淚,鼻頭微紅,那受傷的表情,越發惹人心憐了。若是之前四阿哥不會如此維護他塔拉氏,只是他塔拉氏生下龍鳳胎之後,四阿哥認為她是個有福的,先前又獻上記賬的新法子,這法子實驗好了報給康熙肯定是一大功勞,雖然心中懷疑他塔拉氏,但也想從他塔拉氏那兒獲取其他有用的想法,四阿哥才對他塔拉氏另眼相看的兩分,自然也會維護一二。
「自作聰明的東西。」四阿哥只扔下一句話便翻身下床,毫不留情的揚長而去。徒留李氏一人癱在床上嗚嗚哭泣。
守門的紅玫見四阿哥陰沉著臉,怒氣沖沖的出了屋子,慌裡慌張的福身恭送四阿哥,待四阿哥出了院子,走的遠了,臉上不見任何擔憂的直起身子進了寢房,發現李氏還趴在床上哭的傷心,忙上前扶起李氏道:「主子,四阿哥走遠了。」
「是嗎?」李氏抬起臉,雖然雙眼紅腫,淚水直流,卻不見任何的痛苦傷心,面無表情流淚的樣子居然看得人直髮楚。
「奴婢親眼看著爺出了門,拐向宋側福晉的院子去了。」紅玫用帕子為李氏拭去淚痕,低聲道:「主子要不擦擦臉,奴婢宣人來伺候著。」
李氏正要點頭應下了,自己被爺訓斥的事兒鬧的盡人皆知才好,轉念一想,抬手止住了紅玫,低聲吩咐道:「這樣太刻意了,不用其他丫鬟伺候著,你親自去打盆水來,反正爺半夜從我這兒離開的事兒瞞不住其他人。」
「奴婢這就去。」紅玫忙退了出去,親自端來熱水巾帕,絞了帕子,細細的為李氏盥洗,再用一方錦帕為李氏擦拭乾淨,見李氏雙目紅腫,又取來清涼的藥膏為李氏敷眼。
「紅玫,待今日之後,咱們便深居簡出,能不走到就不走到,直到武妹妹誕下小阿哥再說。」李氏仰著臉任由紅玫伺候著,語氣輕巧的吩咐:「其他小丫鬟你待好好的管束,若是壞了我的事兒,可別怨我心狠。」
「主子只管放心,奴婢知曉的。」紅玫為李氏抹完藥膏,才端著盆子去潑了殘水,回來之後,有些擔憂:「可是主子這麼些日子不出門是不是也惹人注目了些。」
「沒事兒,我惹了爺生氣,心中愧疚之下閉門反思,到時候抄抄佛經,撿撿佛豆,日子久了,爺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會為難我一個弱女子。」李氏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她對男人的心思這麼些年也能摸出個一二,若不是當初知曉武氏懷孕,大喜之下,出了昏招,頻繁出沒武氏的屋子,她也不必出此下策來把自個兒給摘出去。
畢竟她對武氏態度轉變的太快,也太打眼了,讓人一看就知曉自己定然對武氏有所求,幸好還有一個烏雅氏作陪,既然烏雅氏對武氏這麼噓寒問暖,那她便趁機退了回來,到時候,武氏生產是出了什麼事兒可和自己沒關係。不過,烏雅氏為何也如此對武氏親熱?
心中雖然疑惑,李氏卻沒有深思下去,只盤算著,到時候該怎麼讓武氏產後血崩,又得不露一絲痕跡。
四阿哥出了李氏的門,穿過一座小花園進了宋芷嵐的院子,畢竟是半夜,宋芷嵐的院子裡已經漆黑一片,守門的奴才見到四阿哥,忙矮下~身子請安,就要進去通報。
「行了,別大聲喧嘩。」四阿哥擰眉,制止住了那奴才,那奴才放輕腳步,諾諾應了,忙引著四阿哥進了宋芷嵐的屋子。
縱使輕手輕腳,但也架不住人多,待守夜的人開了房門,四阿哥摸上宋芷嵐的床的時候,宋芷嵐早就醒了,小小的打個哈欠,翻過身子窩進四阿哥懷裡,蹭了蹭四阿哥的胸膛,有些口齒不清的開口:「怎麼來了?」
四阿哥摟緊了宋芷嵐,低聲說:「沒事,睡吧。」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去給福晉請安的時候,李氏顯得有些憔悴,微微紅腫雙眼還帶著血絲。四阿哥昨天夜裡出了李氏的屋子,進了宋芷嵐的院子這事兒都傳遍了。
其他人都樂意看李氏的笑話,特別是烏雅氏,帶請安見禮之後,就迫不及待的開口:「李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呀,妹妹瞧著姐姐面色不好,莫不是昨兒個沒歇息好,不妨吃貼安神的方子。」
說罷用帕子捂著嘴笑了起來,烏雅氏老早就看李氏不順眼,自己生產傷了身子,見武氏懷孕居然還想同自己爭,想得美,活該被爺訓斥。
李氏眼裡閃過一陣惱怒,心中冷笑,烏雅氏,這筆賬我先記下了,待這事兒完了之後咱們再好好的算賬。面上卻不顯,只是微垂下頭,瑟縮了一□子,彷彿受了委屈一般。
見李氏那樣子,宋芷嵐微微一笑,果然李氏確實足夠聰明,不論李氏是用何緣由觸怒四阿哥,想必她正打著烏雅氏與武氏相爭,自己好漁翁得利呢。烏雅氏倒是幾年如一日的單蠢,若是李氏知曉烏雅氏也不能懷孕的話,怕是會把烏雅氏當槍使呢。
武氏卻高興的緊,李氏被四阿哥訓斥了,瞧李氏這樣子,怕以後沒臉來打擾自己,少了一個人盯梢一般的獻慇勤,自己也能喘口氣,美目掃過有些趾高氣揚的烏雅氏,武氏心中一陣的遺憾,怎麼被訓斥的不是這沒眼色的烏雅氏呢。
「行了,少說兩句,都是伺候爺的,合該相互體諒才是。」烏拉那拉氏捏了捏手中的指甲套,淡淡的說了一句,福晉的威嚴盡顯,讓烏雅氏微白了臉。
「妹妹最是心直口快,李姐姐莫要放在心上才是。」烏雅氏反應也快,當下便故作歉意的向李氏開口。
李氏嘴角微揚,眼裡卻沒什麼笑意,淡淡的開口:「妹妹的話,姐姐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烏拉那拉氏看的沒意思,只說了幾句便讓人散了,臨走的時候,若有所思的看了宋芷嵐一眼,就算明白宋芷嵐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只是想到四阿哥能毫不猶豫的就去了宋芷嵐的院子,心中到底有些不舒服,不過過些年,宋氏年老色衰的時候,風華正茂的年氏入府,這新歡舊愛,四阿哥又該如何呢。
四阿哥的後宅雖說有些波瀾,卻不引人注意,而四阿哥本人卻遇到了件難事兒,他細細的整理了那記賬的法子,呈給了太子。本想著自己一貫的形象都是「**」,呈給太子,由太子獻給康熙,這樣也能兩面討好,卻不想,太子卻想獨霸功勞,在康熙大加讚賞這法子的時候,絲毫沒有提及四阿哥。
這便讓四阿哥進退兩難,到底是與太子翻臉,爭取這個功勞呢,還是忍氣吞聲,嚥下這份苦果,還沒等四阿哥做好打算,康熙卻召見了四阿哥——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追的好多文居然都坑了~~o(>_<)o~~
週末過的好快,二呆希望每天都是星期天
☆、79最新更新
四阿哥原本在書房與戴鐸商量著如何應對這次突如其來的難題,卻見蘇培盛匆忙來報,康熙在養心殿召見他。
見蘇培盛滿頭大汗的樣子,顯然是跑得急了,四阿哥想也不想的便出門,急急的朝養心殿趕去,雖說步履匆忙,但四阿哥心底下卻有些沉悶,到底皇阿瑪是為何召見,也不知是福是禍。
穿過巷道,遠遠的就見梁九功立在垂花門口,一旁的太監宮女都靜悄悄的候著,見了四阿哥,忙迎了上來:「奴才專門候著四爺呢。」
四阿哥心中更是一落,腳步有些沉重的跟著梁九功往養心殿走。
進了養心殿書房,房間裡靜悄悄的,康熙坐在梨花木大背椅上,面上不見喜怒,桌面上還堆放著些奏折,更顯得屋子裡靜得嚇人。
四阿哥忙叩頭請安:「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片刻之後,康熙淡淡的聲音響起:「起來回話吧。」
四阿哥利索的起身,安靜的站到了一旁,心中琢磨著康熙單獨召見自己的用意。
「這裡有份折子,你且看一看。」康熙淡淡的說,揚了揚手中的折子,一旁的李德全忙雙手接過,上前兩步躬身呈給四阿哥。
四阿哥畢恭畢敬的接過折子,翻開一看,不由得咯登一下,裡面記載的是他呈給太子的記賬法子,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帶點驚訝的看完之後,忙跪地回話道:「皇阿瑪……」
「這是太子獻上的記賬法子,你可有話要說。」康熙的聲音不冷不熱。
「啟稟皇阿瑪,這個法子是兒臣整理出來呈給太子殿下。」四阿哥心中一顫,想必康熙已經知曉了緣由,咬牙說了出來。
「你倒是說的明白,不過太子可沒提你一句,你怨還是不怨?」康熙的表情很嚴肅,似笑非笑的看著跪地的四阿哥。養心殿的氣氛因為康熙的一句問話而緊繃起來,天邊掠過一片烏雲遮擋住陽光,慢慢變暗的養心殿,甚至讓人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康熙的這句問話實在是太刁鑽,四阿哥身子一抖,面上不可抑止的白了白,叩首道:「回皇阿瑪的的話,若說兒臣心中沒有兩分埋怨,卻是假話,只是兒臣更為憂心太子殿下。」
「憂心?這倒奇了。」康熙淡淡的說,他收到太子的奏折的時候,心中怒火一陣陣的往上湧,這怒火可不是為了四阿哥鳴不平,更多的是為了太子痛心,他費盡心思調教的太子,居然貪了弟弟的功勞,這便讓康熙的臉面極為掛不住。
「是,是為了太子殿下憂心。兒臣現在還記得當初兒臣跟隨太子殿下辦差的時候,太子殿下對兒臣關懷備至,與政務的指點上毫不藏私,這份關愛兒臣一直銘記於心,偏偏兒臣上奏的這份折子,太子殿下隻字沒有提到兒臣,這與太子平日裡的品性行事完全不符。太子殿下是皇阿瑪親自教養的德行兼備,當之無愧的儲君,怎會做出如此有**份的事兒,所以兒臣才憂心,太子殿下怕是受身邊小人的蒙蔽和教唆。這些俱是兒臣的肺腑之言,還望皇阿瑪明察。」四阿哥額頭碰地,滿是誠懇的回話。不得不說四阿哥這番話說得極為漂亮,先是說明自己有些埋怨,這是人之常情,接著回憶出太子對弟弟的關愛維護,又點明了這折子上的記賬法子卻為自己所獻,最後抹去了太子的過錯,把罪責推到了太子身邊伺候的人身上,按四阿哥對康熙的了結,這次太子怕也得折掉些心腹。
康熙看著跪地地上的四阿哥,沒想到卻聽到這麼一番話,怔怔出神,良久方歎息一般說道:「沒想到你對太子如此維護,朕倍感欣慰,這事兒確實是太子受人蒙蔽,出了些錯兒,起身吧。」
四阿哥再一叩頭,才站起身子,微微一個踉蹌,又穩住了,低垂下頭,心裡滿不是滋味,就算是這樣,康熙還是選擇維護太子,若是剛剛自己那番話不合康熙的心意,怕也會遭到厭棄吧。
「今兒委屈你了,跪安吧。」四阿哥的一番話說進康熙的心坎裡去了,目光有些陰鬱,太子身邊的小人除了索額圖還會有誰,康熙輕輕的擺擺手,便讓四阿哥下去了。
四阿哥退出養心殿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橘黃色的陽光灑在身上,彷彿度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一直出了養心殿前的小花園,四阿哥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隨之而來的就是心中不斷泛起的涼意。
果然在皇阿瑪心中,這些個兒子都抵不上太子一人有份量,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四阿哥滿是苦澀的想。
四阿哥前腳退出了養心殿,後腳康熙閉上雙眼,冷厲的說了一句:「出來罷。」
卻是太子從養心殿的屏風裡走了出來,望著一眼養心殿的大門,遲疑片刻,走到康熙面前跪倒:「兒臣見過皇阿瑪。」
「老四的話你可聽清了。」康熙淡淡的說,端起桌上已經沒有熱氣的茶水抿了一口,也不叫太子起身。
「兒臣聽清了,是兒臣受了身邊人蒙蔽,竟貪了四弟的功勞,兒臣一定好好思過,養性修德」太子忙認錯,自責道,心中想著四阿哥也還算意思,若是方才一味的忍下,指不定康熙會怎麼處理呢,能推到旁人身上最好。這時候的太子還在沾沾自喜,絲毫沒有想到會把自己最倚仗的索額圖給折了進去。
「老四是個公忠較真的,規矩一等一的好,他能有如此手足之情朕很欣慰,日後必如裕親王一般是為賢臣,你不可寒了手足之心。」康熙敦敦教導,太子忙在一旁點頭稱是,對四阿哥又信任了幾分。
回到貝勒府的時候,已經到用晚膳的時候,宋芷嵐發現進門的四阿哥心情有些低落,湊近就能看出四阿哥面上有未干的汗跡,衣領內襯也有些霧潮。
「爺怎麼這麼晚回來?」宋芷嵐伸手為四阿哥解開盤扣,把外袍脫了,牽起四阿哥的手進了裡間,繞過紫檀木十二扇描金山水畫屏風,便見屏風後已經準備好洗浴的香湯。
水溫剛剛好,四阿哥閉目靠在浴桶邊上,宋芷嵐挽起袖子,用帕子認真的為四阿哥擦著身子,四阿哥的身材不算精壯,卻也勁瘦緊實,摸上去有一種絲絨一般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
「往日都是我伺候你,今兒倒是讓爺受寵若驚。」溫熱的水泡著身子,宋芷嵐手下的勁兒不輕不重的剛剛好,讓四阿哥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
「還真是。」宋芷嵐丟下帕子,站在四阿哥背後摟著四阿哥,側過頭親親四阿哥的臉頰,眸子幽邃而迷醉,四阿哥扭過頭,親吻宋芷嵐的唇,兩人唇舌輾轉研磨,氣息交換,一吻既罷,四阿哥起身披上了衣裳。
洗浴之後,四阿哥整個人都舒爽起來,兩人坐在塌邊,宋芷嵐遞給四阿哥一杯熱茶:「今兒端淑傷心的很,李格格是冒犯爺了?」
四阿哥攏了攏袍子,接過茶抿了一口,頓時覺得胸口有了些熱氣,說道:「還能為了什麼,話裡話外都是兩個孕婦,怕照顧不周到,端淑擔干係呢。」
宋芷嵐眼波一閃,勾起嘴角,漫不經心的說:「爺這樣罰她,可巧讓端淑管事有些底氣不足呢。」
「你這是為了李氏勸爺?」四阿哥放下茶盞,摟過宋芷嵐,略微一揚眉。
「何必,她既然惹得你不開心,你想怎麼罰就怎麼罰,妾身可懶得假惺惺的做什麼姐妹情深,不過是看在端淑的面子上多問一句而已,至於端淑管家,合該拿出主子的款兒,讓奴才拿捏住像什麼話兒。」宋芷嵐笑了起來,她既然想對四阿哥好,那便是為四阿哥著想,她雖說是修道人,卻也是隨著心意來。
「你倒是會替爺著想。」四阿哥擁著宋芷嵐,低頭就嗅到宋芷嵐身上的一股子冷香,他心中的茫然冷漠消失的一乾二淨,嘴角扯出個冷厲的弧度,既然皇阿瑪如此看重太子,那便讓皇阿瑪看看他的好兒子到底能不能讓他稱心如意。至於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能者得之。
宋芷嵐感受到四阿哥身上迸發出來的灼灼渴望,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溫柔,她果然更喜歡有野心的男人。
「爺,有萬歲爺口諭到了。」蘇培盛進了門躬身回稟,他是知曉四阿哥出養心殿時候那難看的臉色,莫非萬歲爺要怪罪四阿哥?心中雖然疑惑,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
四阿哥跪在地上聽李德全的傳達康熙的口諭,卻是讚揚自己忠心有禮,孝心可嘉,賞賜了不少東西。
聽著那一長串的賞賜什麼白玉帶皮煙壺、倭刀、鳥銃、豹尾槍、小鑲珠石各樣盆景、白玉扳指、貂皮袍、金玉如意、紫檀屏風……四阿哥跪在地上面無表情,這個算是安撫罷,果真是打一棒子給顆甜棗。
「兒臣謝皇阿瑪賞賜。」四阿哥叩頭謝恩之後,慢慢直起身子,把一枚赤金竹節戒圈遞到李德全手中,面上還是那淡淡的樣子:「有勞李諳達。」
「四阿哥客氣了。」李德全也不推辭,道了聲喜便行禮告退,四阿哥看著那些東西,還是那淡淡的樣子,轉身進了內室,握著宋芷嵐略帶冰涼的手,說了一句:「皇阿瑪賞賜了些好東西,看看有你喜歡的,挑一些。」
宋芷嵐看到那倭刀、鳥銃、豹尾槍,立刻就雙眼放光,那鳥銃用精鐵所製,兩根銃管筆直緊密,銃柄鑲嵌著雕琢的極為精美的象牙,頗為符合宋芷嵐的情趣,笑瞇瞇的抱著放鳥銃的紅木盒子,說道:「爺可說話算話,妾身就要這個。」
「隨你。」四阿哥看了一眼,反正沒有彈丸,這玩意兒還沒有倭刀那麼危險,宋芷嵐要了也不過是個擺設
作者有話要說:妞兒們都把康熙想得太好了
二呆cj遠目~
話說二呆家這裡魚這兩天好便宜
鯉魚7塊錢500g,二呆媽買了一條5kg的大鯉魚嗷嗷
紅燒魚吃的二呆好爽,抹抹嘴得瑟個~
☆、80最新更新
「這鳥銃真是精緻,爺,怎麼不見軍隊裡用這個?」宋芷嵐把鳥銃拎出來,仔細的翻看,這玩意兒威力極大,明朝倒是有個鳥銃營,可惜康熙不看重這個,就連精通鳥銃的戴梓爺被康熙貶斥了。
「造價太高,10斤粗鐵才能煉出1斤銃管用的精鐵,下雨彈藥就不能用,使用起來太麻煩,還不如刀槍弓箭呢。」四阿哥也曾對鳥銃癡迷過,瞭解之後覺得沒那麼好,也就放下了,見宋芷嵐喜歡,不以為意的說。
「不如刀槍弓箭?若是以後有人造出了不怕雨的彈藥,用起來方便的鳥銃,刀槍弓箭對上了,准吃大虧。」宋芷嵐放下鳥銃,趴在四阿哥身上懶洋洋的反駁。
四阿哥聽的一凜,他記起戴梓製成「連珠銃」,若真的有人造出了這樣的鳥銃,那以後……略微一猶豫,四阿哥開口道:「誰會造這東西,這可得皇阿瑪開口才行。」
「爺怎麼只想著大清國裡沒人造,倭寇不就在用?還有那些西洋人,若是他們改良了鳥銃,日後大清與他們對上,吃虧的可是大清。」宋芷嵐纖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摳著四阿哥衣服上的盤扣,刺啦一聲細想,那盤扣居然被扯了下來。
「……」宋芷嵐看看手裡的盤扣,有點目瞪口呆,這也太不結實了吧。
「想不到嵐兒如此迫不及待。」四阿哥低頭看到袍子鬆開了一角,露出了裡面的雪白裡襯,頓時就微勾起了嘴角。
宋芷嵐笑瞇瞇的看著四阿哥,雙手扯住袍子,一用力,撕拉一聲響,那衣服就被撕開了,四阿哥也不說話,就看著宋芷嵐放肆的撕扯著他的衣服,很快就露出了精瘦的身軀。
唇覆了上去,吮吸的四阿哥胸前的兩點,輕咬□,很快那兩點便充血挺立,一**的快~感瀰漫。
晚膳快到的時候,宋芷嵐懶懶的由四阿哥抱著滑進浴桶,四阿哥的手揉著宋芷嵐的腰身,但心思卻不在眼前,鳥銃是個好東西,三弟手下有不少能工巧匠,不知道能不能改進鳥銃,若是能人手一柄鳥銃,組建一個軍隊。
宋芷嵐瞇起眼睛,舔了舔唇,突然覺得有些熱血沸騰,當然這個事兒明面上自己不會出頭,但是還有四阿哥和弘昀不是。想起自己三弟回來時候說的,英吉利的女王可是與海盜勾結,縱容掠奪,坐地分贓。
四阿哥自然是不曉得宋芷嵐的心思,但宋芷嵐的方纔的話兒也給四阿哥留下了波瀾,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噴湧而出。
只是康熙四十二年,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兒,把四阿哥與十三阿哥追繳虧空的風頭給蓋了過去。
索額圖被康熙下旨拘禁,這旨意一下頓時朝廷內外一片嘩然。要知曉,索額圖不止是康熙的心腹重臣,還是太子的外戚,索額圖一倒,太子頓時慌了手腳,嘴巴著急的燎起了水泡,四處奔走只望能救索額圖一命。
「太子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四阿哥在書房裡見到太子灰敗的臉色,心中略有不忍,忙奉上香茗。
「這可怎麼辦?皇阿瑪是鐵了心要辦索額圖,這……這……」太子猛了灌了口茶水,沒品出什麼滋味,只覺得滿口的苦澀,若是索額圖倒了,那他真的沒有什麼支持的人了。
「臣弟看來,太子切莫向皇阿瑪為索額圖大人求情,如今皇阿瑪正在氣頭上,若是再求情,指不定會火上澆油。」四阿哥凝神,皇阿瑪雷厲風行處理索額圖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這些年,索額圖所作所為太打眼,也太大逆不道了。
「我知曉,只是實在擔心。」太子長歎了一口氣,神色萎靡,略坐了片刻便起身離開了。
四阿哥把太子送出府,看著太子越行越遠,掩飾下心中的冷漠,面色淡淡的回府,索額圖絕對沒救了,這樣一來,失去如此大靠山的太子該如何做呢?
這個彷彿是一個太子失寵的信號,八阿哥胤祀四處收買人心,甚至得了個「八賢王」的美稱,與四貝勒府一牆之隔的八貝勒府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反觀四阿哥的府邸卻是大門緊閉,門可羅雀。
這也就算了,接下來康熙又拋出了一道旨意,命四阿哥清理戶部,追繳虧空,四阿哥和十三隻得天天盯著欠賬的官員,整個戶部是雞飛狗跳,期間又有八阿哥等人掣肘,太子身後的勢力愈發受八阿哥的打壓,恨的太子牙癢癢,但康熙卻對此毫無反應。四阿哥著實得罪了不少官員,每日的臉色越發黑的猶如鍋底一般。
過些日子便是宋芷嵐額娘的整壽,宋芷嵐早早的告訴了四阿哥要回去拜壽,原本四阿哥想要陪著宋芷嵐回去一趟,只可惜戶部的事兒忙的四阿哥焦頭爛額,只得讓蘇培盛準備了豐厚的壽禮給宋芷嵐。
宋府張燈結綵,顯得很熱鬧,這些年宋金柱雖然請辭,到最後都只是一個芝麻小官,架不住他的兒女爭氣,三個兒子都是出息的,唯一一個女兒還是皇子側福晉,早些年便擴建了宅子,今天宋夫人生辰,倒也來了不少祝賀的賓客。
三個兒媳並著幾個孫女在後宅招呼來往的夫人,只聽到一個小丫鬟急忙忙的來通報:「宋側福晉回府拜壽。」
屋子裡頓時一靜,前些年四阿哥便開府,只是宋芷嵐甚少出門,就連父母的生辰也都是送上賀禮,今兒回府還是頭一遭。外面都對宋芷嵐極為佩服,多數謠傳只說宋芷嵐是妖嬈的狐媚樣,一個包衣宮女,伺候了四阿哥就算了,居然還極得寵,不止晉陞為側福晉,還兒女雙全,尤其,宋芷嵐比四阿哥還大了兩歲,在外人看來,這年紀已經是人老珠黃,偏偏這些年來,在四貝勒府裡,她仍舊是得寵的第一人,一直榮寵不衰,多少新人進府都沒能把她給壓下去。
宋芷嵐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跨入後宅,手裡牽著一個亭亭玉立,身著大紅騎裝的女孩子,屋子裡的夫人們都起身,整個屋子就屬宋芷嵐品級最高,其他人也得行禮。宋芷嵐淡淡的免了禮,屈身跪在宋夫人面前的蒲團上:「女兒祝額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快起來,快起來。」宋夫人忙側了側身子,回了個半禮,早有機靈的丫頭扶著宋芷嵐起身,宋芷嵐坐上了宋夫人一旁的炕邊,見宋夫人精神頭極好,相比起同年紀的其他人,要年輕許多,與宋芷嵐坐在一起,不像母女,倒更似姐妹一般,抬手吩咐一旁的寧馨道:「寧寧,見過你瑪嬤。」
「寧馨見過瑪嬤,願瑪嬤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寧馨倒也爽快,大大方方的獻上賀詞賀禮。
「快來瑪嬤身邊看看,轉眼這麼些年不見,都成大姑娘了。」宋夫人一疊聲忙拉住寧馨的手細看,越看越喜歡,這些年見的極少,頓覺眼眶有些熱。
一旁的夫人都驚歎的看著宋芷嵐,大概為了喜慶,宋芷嵐終於穿上了銀紅色的旗裝,這衣服不細看與大紅色別無二致,烏髮如雲,挽成了兩把頭,只是與容貌一比,那頭上的流光溢彩的首飾就成了陪襯一般,眉目如畫,眼波流轉間真真稱得上是風華絕代。
「弘昀在外間呢,到底年歲大了,不好進後宅給額娘祝壽,倒是與幾個侄子一見如故。」宋芷嵐抿著唇一笑,今兒弘昀可是有重要的東西給三弟,若是說兄弟三人中,骨子裡最不安分的便是三弟了,想必三弟會對她送出的東西感興趣。尤其兄弟三人都吃過宋芷嵐送去的靈竅丹,雖說不得聰明絕頂,卻也稱得上聰慧過人。
那是兩張方子,一張記載了人工培育珍珠,另外一張卻是造船的,這是宋芷嵐好不容易從空間裡浩瀚如煙的玉簡裡尋得的,成本低廉,估摸著珍珠能賺錢,既然製作鳥銃需要大筆的銀錢,那宋芷嵐自然好好的使喚自己兄弟一回,想必自家兄弟早就想繼續出海了。若日後四阿哥真的登基,那宋芷嵐有八成把握說服四阿哥研究鳥銃。
「你能來,額娘就高興了。」宋夫人拍拍宋芷嵐的手,細細的打量宋芷嵐,見宋芷嵐明艷動人,顯然在貝勒府裡過的舒心,便覺欣慰。
「今兒額娘生辰呢,待會兒女兒給額娘做壽麵。」宋芷嵐笑意盈盈的捻起一個炕桌上的壽桃,壽桃小小巧巧,剛好一口一個,嘗了個,覺得滋味不錯,便撿了個給寧馨。
「這如何使得。」宋夫人眼睛微微濕潤,指尖略帶點顫抖,忙揚起笑臉推辭。
「有什麼使不得的,不過是女兒的孝心而已。」宋芷嵐笑著打圓場,見到宋家能欣欣向榮,她心底卻也十分的高興。
「宋側福晉真真是孝順的人兒,難怪宋夫人天天惦記著。」屋子裡的夫人都搭上話,頓時你來我往的熱鬧起來。
壽宴完畢之後,客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宋芷嵐親自到了廚房,為宋夫人下壽麵,雪白的壽麵上頭澆了一勺炸醬,撒著幾顆細綠的蔥花,撲鼻的清香讓人看得食指大動。
宋夫人含著眼淚一口一口吃完壽麵,宋芷嵐親自端來茶水伺候著宋夫人漱口。見時間差不多了,宋芷嵐終於起身告辭。
上了馬車,卻見四阿哥正閉目坐在裡面,宋芷嵐笑了笑:「爺怎麼來了?」
「下差了,來接你回府,想來宴席該散了。」四阿哥伸手拉著宋芷嵐坐下,寧馨、弘昀隨後也上了馬車,見到四阿哥同樣驚喜莫名。
回府的馬車很穩,四阿哥閉目養神,宋芷嵐點燃一撮熏香,清冷悠長的香味瀰漫期間,四阿哥覺得心情放鬆不少,到底戶部的事兒實在是耗費心血。
寧馨掀開簾子一角,卻見馬車穿過了最為繁華的之地,那裡搭著蜿蜒的席棚,席棚前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把席棚圍的水洩不通,熱鬧的不得了。
「啊,那好像是十叔。」寧馨曾在德妃身邊小住過,對那些個阿哥絲毫不陌生,眼尖的看到十阿哥,有些驚訝。
「十爺這是幹什麼,那些東西似乎是御賜之物。」宋芷嵐湊了過去,看到那席棚裡擺放著各種傢俬,最重要的是,不少東西還裹著明黃黃的錦帕,只有康熙的賞賜能用上明黃的顏色。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昨天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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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四阿哥一聽,臉都黑了,怒火沖天,十阿哥這是賣家還債呢,簡直就是個渾人,上午不過說了讓十阿哥把欠戶部的虧空給還了,下午他就敢唱這麼一齣戲,簡直就是給四阿哥加壓。
「阿瑪,我和弘昀去看看唄。」寧馨眼珠子轉了轉,捏緊了手裡的小皮鞭,居然能惹得阿瑪發這樣大的火兒,這十阿哥還真是能耐。哼,敢欺負我阿瑪,抽不死你丫的。
「是啊是啊,阿瑪,就讓我和姐姐去瞧瞧吧。」弘昀忙撲到四阿哥跟前,眼巴巴的看著四阿哥,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讓四阿哥的額角一跳一跳的疼。
「去吧,好好勸勸你十叔。這鬧騰起來萬歲爺那裡可不好看。」宋芷嵐輕飄飄的一句話,四阿哥也默認了,畢竟他不好得出面,倒時候十阿哥犯起混來,可是誰都拉不住。
十阿哥穿著破爛的粗布衫子,得瑟的看著自己面前人頭攢動,四阿哥想要他還賬,要錢沒有,要東西一堆,要命一條,太子也欠著戶部的賬呢,怎麼不見四阿哥去追繳,真是柿子撿軟的捏啊。
「十叔,你這是幹什麼呢?」一旁傳來一個小丫頭脆生生的呼喊。十阿哥扭頭一看,卻是老四家的大格格,迎著夕陽,精神抖擻的盯著自己呢。
「喲,原來是寧丫頭和弘昀侄子,侄女侄子這是打哪來啊。」十阿哥身上的袍子破破爛爛打著補丁,隨手摸出把有裂縫芭蕉扇扇著,斜著眼看著寧馨和弘昀。
「方纔隨額娘去拜壽,十叔這是做什麼,我看看,嘖嘖,都是好東西啊。」寧馨隨手撿起個夜明珠,揚了揚手,笑瞇瞇的看著十阿哥。
「唉~~你十叔被你阿瑪逼的狠了,走投無路只好買家還債,大侄女若是看上什麼,十叔便宜點賣了。」十阿哥故作哀戚的用袖子抹抹眼,一臉的傷悲,滿是憂鬱的看著寧馨。
「這可是皇瑪法御賜之物,十叔敢賣侄女兒還不敢買呢?十叔欠誰錢了?難道欠阿瑪的?」寧馨放下珠子,抽出腰上的小皮鞭,甩得辟啪作響。
「你十叔可沒欠你阿瑪,欠的是老爺子的錢,人窮啊。」十阿哥的面色越發的哀戚了,懶懶的揮了揮手中的扇子,倒顯出幾分無賴狀。
「喲,這可得好好說道說道,到底十叔欠的是皇瑪法的錢呢還是欠國庫的錢呀,我阿瑪據說正忙著清理虧空,把那些個中飽私囊的蛀蟲給捏出來,莫非……」寧馨聲音越發大了起來,旁邊圍觀的人聽了,有些議論紛紛。
「寧丫頭這話說的不中聽,爺一沒偷二沒搶的,怎麼就成蛀蟲了??嗯?」十阿哥被說的變了臉色,扇子也不搖了,黑著臉盯著寧馨。
「十叔,說句實在話,這欠債還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只有無賴才死賴著不還錢呢,十叔這架勢到底是為了還債呢還是還債呢還是還債呢?」這三疊話是跟著他塔拉氏學的,把十阿哥給繞的暈頭霧水,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寧馨。
「廢話,當然是還債。」十阿哥晃晃腦袋,聲音尖利的嚷嚷:「爺家裡可是沒銀子,窮的你十嬸可都臉強顏歡笑都做不出來了。」
「唉,十叔,家醜不可外揚呀,侄女兒都替十嬸子抱不平呀。」寧馨同樣妝模作樣的垮下臉,一絲寒光透過眼神,倒看的呆愣子十阿哥一個激靈。
「怎麼怎麼,寧丫頭也知曉十叔的難處了吧。」忽略心中的不安,十阿哥得瑟的笑了起來,搖頭晃腦的讓人想抽他。
「十叔,你知道要是連媳婦都養不起的男人叫什麼?」寧馨看著十阿哥,揚起明媚的笑臉,生生看呆了一群人,一字一頓的咬了出來:「就叫做窩!囊!廢!」
場面頓時一靜,十阿哥身後的侍衛長隨都呆滯了,這,這沒聽岔吧,寧格格罵十阿哥是窩囊廢。弘昀在一旁抖了抖身子,一臉崇拜的望著自家姐姐,姐姐威武,弟弟實在是太崇拜你了。
「那啥,寧丫頭,十叔沒聽清,你在說一遍?」十阿哥伸出小指頭掏掏耳朵,有點呆呆的看著寧馨。
「我說養不起媳婦的男人就是窩!囊!廢!!十叔這次聽清楚了沒有?」寧馨笑得極為歡快,讓你為難我阿瑪,氣死你。
「你說什麼!!!一個黃毛丫頭,當著爺的面敢這麼說爺???」十阿哥暴跳如雷,氣沖沖的走到寧馨面前,作勢抽寧馨巴掌。
「哼,我就這麼說怎麼了,借了國庫的銀子花天酒地,被人追債的耍無賴,還把媳婦抬出來哭窮,真好意思,要是我,早一頭撞死,還沒臉沒皮的賣家產?」寧馨一甩鞭子,輕巧的足尖一點,便邁了開去,鞭子捲住十阿哥的手腕,使勁一拉,十阿哥就這麼跌了個狗啃泥。
看到十阿哥摔倒,一旁的侍衛長隨都湧了上來,寧馨毫不客氣的揮舞著鞭子,鞭子就抽在了十阿哥背上,用的是巧勁兒,看著沒破皮,只一點紅痕,但實際上卻是痛的十阿哥哭爹喊娘。
叫你給阿瑪使絆子,叫你為難阿瑪,抽死你丫的,那些侍衛長隨哪敢攀扯寧馨,被寧馨出手給鎮住了,十阿哥被鞭子抽的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眼眶都紅了。
宋芷嵐在馬車裡看得津津有味,不時的鼓掌叫好,活該叫你欺負我的人,還拉著四阿哥一同看,四阿哥目瞪口呆的望著威風凜凜甩鞭子的女兒,這,這是自己溫婉可人的乖女兒?看來女兒的額駙要好好的挑挑,起碼能挨得住鞭子,四阿哥望著躺在地上扭成麻花一樣的十阿哥,默默的決定把十阿哥還債的期限在松兩天。
見事兒快鬧大了,宋芷嵐拉住要出馬車的四阿哥,搖搖頭道:「還是妾身下去一趟吧,十爺是倔脾氣躁性子,若是見了爺,指不定怎麼大鬧呢。」
「小心。」四阿哥想想也是,也坐了回去,十阿哥再怎麼暴躁,卻也不會為難自己的妻妾,還是囑咐了一句。
「妾身省的。」宋芷嵐勾起嘴角,垂眸一笑。搭著樂琴的手下了馬車,款款走向鬧劇的地方。
「寧寧,住手。」一個清潤的女聲響起,一旁圍觀的人被幾個侍衛粗魯的隔開,就見一個貴婦人披著斗篷,眉眼被遮住,只露出了小巧的下頜。
「額娘。」寧馨收起鞭子,瞪了趴在地上直哼哼的十阿哥一眼,忙上前兩步扶住宋芷嵐的手。
「還不快把你十叔給扶起來,向你十叔賠罪。」宋芷嵐輕聲斥責兩句,拍了拍寧馨的肩膀。
撅著小嘴兒,寧馨一把拉著十阿哥的胳膊,使勁兒把十阿哥給拖了起來,看見十阿哥被抽爛的粗布袍子下的雲錦裡衣,嘲諷的勾起嘴角,真是好意思賣家產。
站起身子的十阿哥表情好似夢遊一般呆滯,自己被抽了,自己被一個黃毛丫頭給抽了,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黃毛丫頭給抽的哭爹喊娘。
「十爺,寧馨心直口快,性子倒與十爺有幾分相似,看在寧馨是晚輩的份上,還望十爺莫與她一般見識。」宋芷嵐含笑看著十阿哥,忙對寧馨說道:「還不向你十叔請罪。」
「侄女向十叔賠不是,還望十叔大人大量,莫要與侄女一個女流之輩見識。」寧馨面色平靜的上前躬身,語氣極為誠懇。
這讓十阿哥怎麼說,十阿哥平日裡就是橫衝直撞的蠻幹,這時候一大一小兩個美人兒溫溫柔柔的看著他,嘴裡又說著賠禮道歉的話,若是自己發作起來,估摸著得被人指指點點說與女人一般見識,就這麼揭過去,心裡又嚥不下這口氣,一團暗火堵在心口滿是不爽快。
「四哥好好教教寧丫頭規矩,女孩家家的舞拳弄鞭的像什麼樣子。」最後看著宋芷嵐清艷絕倫的眸子,最後憋出了一句話。
「多謝十爺大人大量。」宋芷嵐微微一福身子,拉著一對兒女,告辭:「就不打擾十爺辦事兒,先行告辭。」
十阿哥看著宋芷嵐一行人上了馬車,看了看自己身上髒污的粗布袍子,想起寧馨的話,老臉一紅,長隨忙上前問十阿哥東西還賣不賣。十阿哥踹了長隨一腳,氣呼呼的厲聲道:「還賣個屁,搬著東西,回府。」
回到貝勒府的四阿哥忙找戴鐸商量向康熙請罪的事兒,這寧馨鞭抽十阿哥,往重裡說就是不敬長輩,現如今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四阿哥等人又由於追繳虧空的事兒不受官員待見。
「哈哈,寧格格這簡直就是神來之筆,貝勒爺不必憂心,奴才想來萬歲爺不會怪罪寧格格,貝勒爺快備下禮品去向十阿哥賠罪,之後直接進宮向萬歲爺請罪,說不定會有驚喜。」戴鐸聽完四阿哥的訴說,竟然撫掌大笑起來,對寧馨滿口稱讚。
「戴先生的意思是……」四阿哥又驚又喜,忙招呼蘇培盛備下厚禮,急慌慌的出了門。
果然在十阿哥府上吃了閉門羹,四阿哥馬不停蹄的又去了養心殿求見康熙。
康熙見到四阿哥,好奇的一挑眉,四阿哥忙跪地請罪,把事情的經過乾巴巴的敘述的一遍,末了,說已罰寧馨閉門思過,自己當天便上門找十阿哥陪不是,只是沒得見十阿哥的面。
「算了,寧馨倒是氣勢十足,哈哈,若為男兒身該是大清的巴圖魯。」康熙沉默片刻之後居然哈哈大笑,顯然沒想到怪罪寧馨:「朕爺知曉你與十三追繳虧空不容易,多少大臣都得罪光了,寧馨倒是一心向著你,罷了,別拘著她,若沒事兒讓她進宮來陪陪皇額娘,十五阿哥還怪想她的。」
「為皇阿瑪分憂,兒臣不怕。」四阿哥認真的說了一句,又帶著幾分扭捏道:「十弟那兒還望皇阿瑪能勸說兩句,兒臣實在不想傷了兄弟和氣。」
「朕知曉你的不易,難為你這個時候不忘手足情誼,至於老十,這是借題發揮呢,失了皇子阿哥的體面,朕心裡有數,你和十三好好辦差,左右還有朕為你撐腰。」康熙目光閃爍,臉上帶著滿意的笑。
四阿哥又說了幾句,便跪安了,知曉寧馨鞭抽十阿哥這事兒算是了結了,起碼康熙是沒有追究的意思。
過了兩日,索額圖被宣佈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於宗人府,七月初二以前,索額圖於宗人府被處死,朝中局勢開始微妙起來。四阿哥抬首看到天邊的烏雲漸漸散去,幾束璀璨的陽光照射下來,彷彿四阿哥的心情一般,明媚的很。
作者有話要說:我多麼想把寧馨換成宋芷嵐
一邊抽一邊說讓你給我男人添堵,cj遠目
有妞兒問是不是寵文,二呆繼續說小宋是一寵到底的
☆、82最新更新
「什麼!!皇阿瑪沒罰那黃毛丫頭,還接進宮裡去陪黃瑪嬤了??」十阿哥躺在床上,又氣又怒的一扭身子,頓時身上一陣酸痛,齜著牙又躺了回去。
「砰」九阿哥生生被氣的砸了一個瑪瑙紋琉璃盞,俊美異常的臉上滿是陰霾,□好似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不止樣屁事兒沒有,今兒上朝的時候,御史參了四哥一本對女兒管教不嚴,縱容女兒頂撞長輩,被皇阿瑪罵的狗血淋頭,當場革職就不說了,還說十弟對御賜之物不敬,有失阿哥臉面,命十弟在府裡好好反省呢。」
一旁的八阿哥也沒有了那如沐春風的笑容,蹙著眉頭,喝了一口茶,才慢慢悠悠的吐出幾個字:「皇阿瑪這不是在罰十弟,這是在掃咱們三個阿哥的臉面呢,這是明晃晃的打壓咱們。」
「四哥一直都是太子的跟班,皇阿瑪這是在扶持太子呢,這事兒一出,那丫頭沒事,反倒是十弟被罰了,看來皇阿瑪是對咱們不滿了。」九阿哥品過味來,手裡捏著另一個瑪瑙紋琉璃盞,又是一聲清脆的響。
十阿哥這次顧不得自己背上的傷痛,眼淚汪汪的看著炕桌上還剩下的兩個瑪瑙紋琉璃盞,嗚嗚嗚,整套四個琉璃盞就只剩下兩個了,九哥好討厭,他還欠著國庫的銀子呢。
九阿哥見十阿哥那心痛不捨的小眼神,怒火一起,又砸了一個,沒好氣的說:「有點眼力見的,咱正商量該怎麼應對皇阿瑪呢,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就砸你兩個琉璃盞麼。」
「雖然那丫頭說的挺難聽的,但是沒錢養福晉真挺窩囊,我,我還欠國庫十萬銀子呢。」十阿哥有些扭捏的動動身子,臊的滿臉通紅。
「滾滾滾,就你還想還國庫的銀子,哥哥替你墊上,到時候抬著幾大箱銀子扔老四面前,埋了丫的。」九阿哥滿是財大氣粗,想到到時候四阿哥的表情,突然樂不可支起來。
「十弟就暫時養好身子,這仇咱們慢慢算,既然老四家的格格敢鞭抽自個的叔叔,想必也不在乎什麼名聲了。」八阿哥端起唯一一個琉璃盞,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笑了起來。
「這事兒包在弟弟身上。」九阿哥忙拍著胸脯保證,哼,既然敢甩鞭子,那就別想在京城找額駙。
沒兩天,京城裡就流傳起四貝勒府裡的格格凶悍異常忤逆長輩的言論,繪聲繪色如火如荼。
「呵,寧寧,這下子你可比你八嬸子厲害的多了。」宋芷嵐推開窗戶,一股子燥熱的氣流便迎面而來。
「該說八叔他們小心眼呢,還是說他們蠢,明明皇瑪法都金口玉言的說我不過年紀小,脾氣直,性子衝動,偏偏他們又起了流言,這是不服氣皇瑪法呢。」寧寧滿不在乎的一笑,用勺子舀了一勺子冰酪,那涼氣兒直衝到心底。
「確實,就算索額圖倒了,太子仍然是康熙心中最重要的儲君,瞧瞧八阿哥那些人做的事兒,拉攏大臣,怎麼就沒想想索額圖是怎麼死的。」宋芷嵐掩唇一笑,其實以八阿哥身後的勢力,若是安分守己,說不定還有一爭之力,可惜,蹦躂的太厲害了,康熙可不是那寬宏大量的人。
寧馨鞭抽十阿哥,看表面是十阿哥做事兒荒唐,寧馨脾氣暴躁,實際上是太子黨與八爺黨相爭,端看康熙的態度,最後不出戴鐸所料,康熙選擇的是保下寧馨,斥責十阿哥,這表示康熙對前些日子八阿哥收買官員十分不滿了,兼之太子地位不穩,只有增加太子的籌碼才好平衡這些阿哥間的勢力。
宋芷嵐顯然也是看透了這點,才對寧馨的行事沒有一絲一毫的反對。
「額娘,你說我去蒙古怎麼樣?」寧馨起身走到宋芷嵐面前,趴在宋芷嵐身上,語氣裡帶點忐忑。
宋芷嵐低頭看著女兒帶點期待的表情,雙手輕輕的撫上寧馨的臉龐,說道:「只要你喜歡,那便去吧,我不會阻攔你。」
「我就知曉額娘一定會同意的,嘻嘻,這個節骨眼上,若是我自請撫蒙的話,指不定皇瑪法認為是八叔他們把我給逼走呢。」寧馨笑了起來,自信滿滿,真是老天都在幫她,只要她開口,說不定她的品級還能在提升一級。
真是可笑,京城裡的八旗子弟都被養成了廢物,就算是個才俊,難道要她待在後宅裡生兒育女?她不稀罕,她雖然只去過一次蒙古,卻被那裡給迷住了,多藍的天,多自由的空氣,尤其蒙古那裡的女子管理的可是一個部落,到時候,她的野心她的抱負都能實現。從她抽出鞭子的時候,這一切便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花園裡,武氏身邊的大丫鬟雨靈急忙忙的捧著新做的衣裳往院子裡走,才到青石路上,迎頭就撞上了一個宮女,衣裳撒了一地。
「怎麼走路這麼不小心。」雨靈滿是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抬頭卻看到是李氏身邊的丫鬟紅玫,面色有些憔悴,忙彎腰拉起雨靈,滿臉的歉意。
「真是對不住了,方才沒注意,雨靈妹妹沒摔到哪裡吧?」紅玫忙把散落在地的衣服給撿起來,細細的拍拍灰,疊整齊了捧給雨靈。
「沒事兒,下次小心點。」雨靈捧著捧這衣服繞過紅玫揚長而去,絲毫沒有注意到紅玫嘴角的那絲笑容。
進了李氏的院子,紅玫饒過屏風,果然見李氏握著毛筆在抄佛經,忙請安之後說道:「主子,那東西已經放到雨靈身上了,到時候武氏生產就有大用途了。」
「是嗎?幹的不錯,烏雅氏那兒有動靜嗎?」李氏擱下毛筆,勾起了嘴角,烏雅氏怕又在武氏身邊獻慇勤了吧,可惜鹿死誰手那就一個月之後見分曉罷。烏雅氏,跟我鬥,你還太嫩了些。
「奴婢觀察,似乎與府外的人有聯絡,畢竟烏雅氏乃是包衣世家,在皇宮裡頗有些勢力,奴婢估摸著怕是會收買接生嬤嬤。」紅玫畢恭畢敬的回道。
「真蠢。」李氏冷笑一聲,盯著宣紙上的字,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日,四貝勒府大開中門,迎來了傳旨的李德全,烏拉那拉氏挺著個大肚子領著一干妻妾接旨,那聖旨卻是給寧馨的,把寧馨誇了又誇,最重要的一句便是封寧馨為和碩純安公主,下嫁蒙古科爾沁郡王博爾濟吉特氏德力格爾,三年後完婚。
聽完康熙的旨意,其他女人面上帶了點幸災樂禍,而李氏卻是一臉的慶幸,若是大格格遠嫁蒙古,那她的女兒便有很大的幾率留在京城。
「這兒還有一份聖旨,是給宋氏的。」李德全又拿出了一卷聖旨,這聖旨卻是為宋芷嵐抬旗的旨意,把宋芷嵐從包衣籍抬入漢軍旗的鑲黃旗。
這份旨意一出,就連烏拉那拉氏都帶了點愕然,康熙怎麼可能會為宋芷嵐抬旗,就算是抬入漢軍旗,那也是皇恩浩蕩,而且四阿哥不過是個貝勒,就算是遠嫁蒙古,冊封大格格也該是和碩格格才是,現在卻是提了一個品級,被封為和碩公主,這也恩寵太過了。
而宋芷嵐卻絲毫不受影響,淡淡的瞟了寧馨一眼,看來這丫頭倒是討康熙喜歡,能說動康熙為自己抬旗,這裡面也有補償的意思罷,康熙說不定是認為八阿哥等人傳出的流言逼得寧馨自請嫁到蒙古,才這樣安撫一二。
待送走李德全之後,烏拉那拉氏抬眼看了宋芷嵐片刻,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是掛著淺淺的笑:「這般便是恭喜宋側福晉,恭喜大格格了,沒想到轉眼間大格格也到了嫁人的年紀,既然皇阿瑪指了婚,那便開始為大格格準備嫁妝罷,雖說和碩公主的嫁妝有定例,但多準備些精品才是,尤其大格格遠嫁蒙古,那嫁妝更是要精挑細選。」
他塔拉氏沒去過蒙古,只覺得蒙古就是那難住人的地方,那些嫁入蒙古的公主格格都是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扭了扭手中的帕子,這人多嘴雜的卻也沒說什麼,略帶點擔憂的看著宋芷嵐。
其他侍妾都七嘴八舌的恭喜宋芷嵐,說話間既羨慕妒忌又帶了些幸災樂禍,顯得言不由衷。
好容易回到院子,寧馨抓住宋芷嵐的手,訕訕的說道:「額娘,我這次是先斬後奏,沒告訴阿瑪就向皇瑪法表志向去了,待會兒阿瑪要是氣狠了,你可得幫幫女兒啊。」
宋芷嵐嘴角帶著看好戲的笑,點了點寧馨的額頭:「喲,現在知道怕了?方才不是還得意洋洋的。」
「額娘……」寧馨跺跺腳,嘟著小嘴兒,猛搖宋芷嵐的手臂。
「好了好了,待會兒可乖一點,估摸著你阿瑪該大發雷霆。」宋芷嵐無奈的搖搖頭,輕歎道。
果然才跨進院子,就見四阿哥煩躁的在屋子裡不停的走過來走過去,才見到寧馨就勃然大怒,喝道:「反了天了,跪下。」
寧馨面上帶著怯生生的表情,「噗通」跪在了四阿哥面前,這事兒卻是是她的錯,但是若同四阿哥說了,四阿哥肯定不會同意的。
「你倒是長大了,嗯?會自己拿主意了,這麼大個事兒都不與阿瑪商量一下,現在聖旨都下了,看你怎麼辦?」四阿哥這次是真的氣到了,京城裡的八旗子弟四阿哥都暗中相看著,沒想到,自己女兒不聲不響的請了旨意遠嫁蒙古。
「爺,你先消消氣,現在聖旨都下了,還能讓萬歲爺收回聖命不成,這,這眼下是教會寧馨該怎麼好好的在蒙古順順當當的才是。」宋芷嵐忙握住四阿哥的手,一隻手忙不迭的為四阿哥順氣。
四阿哥有些頹然的坐在紫檀木靠椅上,聲音沙啞:「到時候爺會為寧馨精挑細選幾個人,好好的教導伺候寧馨。」
寧馨是四阿哥的第一個女兒,也是四阿哥最疼愛的子女,若說弘暉是四阿哥最重視的兒子,但是若論真心疼愛,連弘暉都比不上寧馨,寧馨遠嫁蒙古確確實實的打擊到了四阿哥。
事已成定局,四阿哥發洩一通之後,也只得按耐下心思為寧馨今後的生活做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sain888、亮仔妞兒的地雷
二呆痛恨昆明的高架橋,昨天二呆哥哥在昆明城繞啊繞繞啊繞
繞了三個小時才繞出昆明城orz回到家都十二點半了QAQ
至於妞兒們說的寧馨鞭抽十阿哥這裡
二呆回顧的前文才發現時間順序弄錯了
應該是索額圖被抓,太子失勢,八阿哥出頭
寧寧鞭抽十阿哥之後的後續就成為了兩方勢力的一個角逐
所以寧寧這事兒就是試探康熙的一個態度,這個就是解釋
妞兒們去看看80章81章這個理由能不能站住腳
二呆已經盡量合理的把這事兒給理下來
實在不合理的地兒,妞兒們就別在意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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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氣,北京城開始有了絲涼意,宋芷嵐院子中的一叢翠竹還挺拔著身子,偶爾有風吹過,就下颯颯的痕跡。
一波一波的人抱著禮盒往宋芷嵐的院子走去,細看卻是穿著有別於貝勒府的太監。
「這便是純安公主了,我細細看,真是個精神的孩子,難怪能得皇阿瑪的喜歡,我見了也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養在身邊呢。」說話的人拉著寧馨的手,身著一套淺藍色的常服,上面繡著大紅的牡丹,那牡丹針腳細密平實,就好似畫上去的一般,頭上首飾不多,只是那鳳釵垂下的一粒粒滾圓的東珠便已是不凡,赫然是太子妃。
「太子妃謬讚。」寧馨優雅從容的隨著太子妃的手勢做在了太子妃身邊。
太子妃慵懶的帶著笑,眼波一閃,這個格格確實不錯,規矩看著也是頂頂的好,多虧了她那頓鞭子,使得皇阿瑪又開始倚重太子,八阿哥真是個蠢的,若是嚥下那口氣,指不定皇阿瑪對十阿哥事後會心生愧疚,這下可好,那愧疚啊喜歡啊全被寧馨得了去,也好在四阿哥是站在太子這邊的。
「太子妃殿下是抬舉寧寧呢,這個皮猴若是能靜下心來,妾身便謝天謝地了。」宋芷嵐勾唇笑著湊趣。
「女孩子就該活潑些才好,我瞧著寧寧這規矩也是拔尖的,果真是四弟的孩子,這些個玩意兒雖說不值幾個錢,卻是樣式新奇的,就算我這個嬸嬸的心意,給寧馨留著日後添妝也好。」太子妃笑指著堆放在廳裡雞翅木大圓桌上滿滿的的禮盒,對寧馨滿是讚賞。原本之前就想著備份禮物給老四家的格格,沒找到時機,這下可好了,能光明正大的送進門。
「罷了,我也不多說了,原本是抽空來看看懷孕的四弟妹,順道見識一下皇阿瑪口中的純安公主,聽聞純安公主還主持中饋,想來也是忙碌的,我便不多待了,若日後純安公主得了空來毓慶宮坐坐,二嬸好好的招待你。」太子妃笑著便起身準備離開。
宋芷嵐和寧馨領著一屋子的奴才把太子妃送出了院子,見太子妃坐上軟轎,才福身恭送太子妃離開。
沒想到太子妃會親自來,看來太子確實越來越倚重四阿哥了,這樣也好,寧寧一個將遠嫁蒙古的公主,太子妃來一趟,到也不會讓旁人落下什麼閒話。
邊走邊想,宋芷嵐掐著手指算了算日子,烏拉那拉氏和武氏懷孕的時間相近,生產的日子就在這兩天了,李氏想要躲在烏雅氏身後撿便宜,也得看看她宋芷嵐答不答應呢。
「寧寧,福晉與武格格生產的日子就在這兩天了,福晉那兒倒是不必太憂心,只不過武格格那兒需要費些心思,端看你如何想了。」宋芷嵐挽著寧馨的手,不緊不慢的說著,身後的奴才離的有兩步遠,宋芷嵐說話的聲音挺小,那些個伺候的人只能模糊聽到幾個字眼。
「女兒知曉該怎麼做,額娘就放心吧。」寧馨笑了起來,自信飛揚,她老早就準備好了替換的接生嬤嬤,至於烏雅氏收買的那幾個,就自個去歇著吧。
宋芷嵐看著寧馨自信的樣子,微微一搖頭,卻沒開口,只有讓她吃個虧,她才曉得不能小看任何人,她的女兒可以自信卻不能盲目自大。
才過了兩日,宋芷嵐才用了早膳,就聽到奴才飛奔來報,烏拉那拉氏開始陣痛,要生產了。
宋芷嵐趕到烏拉那拉氏院子的時候,烏拉那拉氏早已被送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產房,接生嬤嬤在產房裡忙碌著,伺候的丫鬟的端盆的端盆,捧帕子的捧帕子,取參片的取參片,忙忙碌碌進進出出。
一旁的他塔拉氏、李氏、烏雅氏也趕到了,武氏懷著身子,自然是不能來的,其他人面上應景的帶著擔憂的神色。
烏拉那拉氏畢竟有過生產的經歷,嘴裡死死的咬住帕子,蓄力等待著產道開闊的時候。
一直到日頭偏西,四阿哥下了差回來,才跨進偏廳,就見一屋子的人,靜悄悄的,沒人說話。見到四阿哥,忙起身行禮。
「免了,福晉怎麼樣了?」四阿哥啞著嗓子問道,這些日子他忙壞了,先是寧馨意外遠嫁蒙古,又趕上福晉生產,所幸的是戶部的追繳虧空的事兒還算順利些,畢竟有了康熙的決斷,行事也方便些。
「嬤嬤說產道還未開,但福晉身子一貫健康,胎兒位置也順,定能順利生產。」宋芷嵐把茶水端給四阿哥,說道。
這時候,有小丫鬟慌裡慌張的奔到福晉的院子,稟報道:「武格格要生了,正痛著呢。」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然這個時候要生了,真是奇怪。只有烏雅氏面上那欣喜若狂一閃而逝,捏著帕子是手微微顫抖起來。
四阿哥沉默片刻,他只相信宋芷嵐一個人,看著宋芷嵐說了一句:「你去看看吧。」
「阿瑪,女兒陪著額娘去吧,又不進產房,衝撞不了什麼的。」寧馨忙起身說道。
「去吧。」四阿哥面上不見喜悅,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烏雅氏咬著唇,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她實在是不放心計劃能否成功,上前一步屈膝道:「爺,婢妾憂心武妹妹,求爺讓婢妾隨側福晉一同去吧。」
「哦?看來你與武氏倒是要好。」四阿哥雙眼黝黑冰涼的盯著烏雅氏,直把烏雅氏看的心驚膽戰,險些膝蓋一軟就要跪了下去,擺擺手,說道:「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
李氏意味深長的看了烏雅氏一眼,隨即便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沉默不語。
一路上,宋芷嵐與寧馨倒是氣定神閒,雖說步伐輕快,卻不見焦急,烏雅氏便失態的多了,眼神裡帶著可見焦急熱切,頻頻邁開步伐,險些超過宋芷嵐,又醒悟過來,略微一緩,落後宋芷嵐半步跟在後面。
進了武氏的院子,武氏已經進了產房,接生嬤嬤有條不紊的指揮著燒水拿帕子,烏雅氏見到進出的接生嬤嬤,臉色大變,有些驚魂不定的看著,怎麼不是她所預料的那些人?
烏雅氏好歹是包衣世家出身,手頭上確實有兩分勢力,好不容易打聽到了寧馨早先為武氏預備下的接生嬤嬤,才威逼利誘的收買下了,只要武氏平平安安生下小阿哥,便使些手段,讓武氏血崩而亡。
「這……這……」大概是打擊太大,烏雅氏沒能藏住心中的疑惑不安,手裡的帕子幾乎要擰成了麻花,吶吶問道:「怎麼會是這幾個接生嬤嬤?」
「武格格這話說的,接生嬤嬤自然是早早的預備下了,難不成還等到要生產了,再去挑幾個嗎?」寧馨咯咯的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在烏雅氏看來卻如此的讓她心驚肉跳。
「來人,去取參片來給武格格含著,攢足力氣才好生產。」宋芷嵐吩咐了一聲,偏偏頭看了眼大受打擊顯得失魂落魄的烏雅氏。
產房裡,武氏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滾落下來,浸濕了衣領和靠枕,雙手死死的拉住自己的大丫鬟,目光堅定:「雨靈……待會兒你一定不要離開我的身邊……要好好的盯著這些嬤嬤,我,我不放心。」
雨靈忙不迭的點頭,她與武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武氏平平安安生下小阿哥,有了依靠,日後才能在貝勒府裡站住腳。
屋子裡不時的傳出武氏的慘叫,一聲聲淒厲的嚇人,宋芷嵐搖搖頭,按照武氏這種叫法,到時候怕是會沒力氣,支持不住的話就危險了。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有丫鬟來報:「宋側福晉,方才福晉誕下了一個健康的小格格。」
「是嗎?真是恭喜福晉,兒女雙全。」宋芷嵐眼角帶笑,給了那小丫鬟一枚金錁子。
那小丫鬟福了福身子,捏著金錁子,滿是喜悅的退了出去。宋芷嵐抬頭看看,太陽早已落了下去,伺候的丫鬟早早的點起燈籠蠟燭,燭光明明滅滅,看的人都有些煩躁。
產房裡的接生嬤嬤滿頭大汗,現在產道開了,偏偏武氏沒有力氣,若是胎兒憋的久了,可是有性命之憂啊。
「格格,快使勁兒啊,已經能看到小阿哥了。」接生嬤嬤焦急的對著武氏大喊。
武氏有氣無力的睜開了半閉的眼睛,急促的喘息起來,她的孩子,她的小阿哥,□已經痛的快要麻木,驀然,武氏瞪大了眼睛,拼盡全力一搏。
「生了,是個小阿哥。」一旁的接生嬤嬤忙剪斷臍帶,把孩子包裹起來,滿是喜色的說道。
武氏嘴角微微揚起一點,又合上雙眼,她實在太累了。
宋芷嵐等人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寧馨鬆了一口氣,斜著眼瞟了瞟面色陰晴不定的烏雅氏。
不想,產房裡卻傳來驚呼:「武格格止不住血,快找太醫。」一個小丫鬟掀開簾子驚慌失措的奔了出來,見到宋芷嵐,忙說道:「側福晉,武格格血崩了。」
宋芷嵐忙吩咐道:「快去福晉的院子請太醫。」
寧馨有些錯愕的看著那小丫鬟,接生嬤嬤已經被她給替換了,武氏竟然還會血崩,難道真的是天意?
烏雅氏卻是驚喜交加的抬起臉來,她收買的嬤嬤都被換走了,沒想到老天都在幫她,見宋芷嵐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忙把喜色掩飾住,換上了擔憂的神情。
才一會兒時間,不止太醫來了,就連四阿哥都到了,眾人要行禮,被四阿哥制止住,冷硬著聲音說道:「勞煩太醫。」
兩個太醫忙背著藥箱進了產房,片刻之後,一個太醫卻領著武氏身邊的丫鬟出來,面帶難色的回話:「貝勒爺,這丫鬟身上有活血的藥物,味道雖淡,卻是藥力兇猛,所以武格格才流血不止。」
雨靈身子抖個不停,噗通便跪下了,連連磕頭,拚命的喊冤。
「搜身。」四阿哥一拍桌子,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有人膽敢做這等陰損事兒。
很快從雨靈身上搜出了零零碎碎的的許多小玩意兒,太醫挨個仔細辨認,撿起一個荷包說道:「就是這個荷包散發出來的藥味,怕是浸過藥物。」
那荷包針腳密實,色彩艷麗,上面繡著栩栩如生的紫色葡萄,宋芷嵐偏頭看看,挺好的繡工。
雨靈是武氏身邊的大丫鬟也是心腹,誰能夠收買她呢。宋芷嵐想了一想,開口道:「這荷包是你的?」
「是……不是不是!!」雨靈先是一臉呆滯的承認了,緊接著又執拗的喊冤。
「哦?不是?」四阿哥只是渾身散發著陰冷的味道,並不說話,宋芷嵐只好又問道。
「奴婢確實有一個摸樣差不多的荷包,雖然相像,但是奴婢繡葡萄的手法與這個不一樣,定是有人陷害奴婢。」雨靈語氣鑿鑿,為了洗罪,忙把自己知曉的都說出來。
「既然這樣,那便把熟知針線的丫鬟都找來,好好辨認一番,爺,這樣可好?」宋芷嵐眼簾半垂,輕聲詢問四阿哥。
「按側福晉的吩咐去做。」四阿哥命令道。
才片刻功夫,各個院子中熟知針線的丫鬟都被傳到武氏的院子,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蘇培盛捧著荷包命那些丫鬟挨個來,仔細的看清楚。
卻見一個小丫鬟驚疑不定的看著荷包,宋芷嵐見及,指著這丫鬟說道:「你有何話要說?」
「這,這針線的繡法好像是烏雅主子身邊的雪衣獨有的。」小丫鬟看了宋芷嵐一眼,忙低垂下頭,怯生生的回話。
烏雅氏一聽,頓時急了,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四阿哥冷厲的看著烏雅氏,語氣輕輕的,卻嚇的烏雅氏面色慘白:「你身邊的丫鬟?是你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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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婢妾啊,不是婢妾啊!!」烏雅氏驚惶失措的跪在地上,明明不是她做的,到底是誰栽贓陷害與她。
四阿哥的臉色越發的陰沉,寧馨早就向他稟報過武氏的接生嬤嬤有問題,他命人調查了之後,順籐摸瓜的牽扯出烏雅氏,沒想到烏雅氏還有這麼一手。
寧馨瞇著眼看到方才指出那荷包的小丫鬟正偷偷的瞟了一眼一旁的李氏,心中冷笑,沒想到還有李氏這一茬,她若不向阿瑪告狀,那她可就丟份丟大了。
「爺問你,那荷包是你做的?」四阿哥心中愈發不待見烏雅氏,烏雅氏的丫鬟雪衣早已癱軟在地上,面上慘白,抖個不停。
「是……可是奴婢沒有陷害武格格,沒有啊!!」雪衣淒厲的叫出聲來。
「爺怎麼記得,自打武氏懷孕,你倒是走動的勤快,如若不然,你有怎麼有機會換了荷包呢?」四阿哥嘴角冷笑,這其中還有誰攙和進去了。
四阿哥已經不打算留烏雅氏了,之前烏雅氏收買嬤嬤的事兒就讓四阿哥對她冷了心,滿眼陰冷的看著這對主僕,四阿哥對蘇培盛吩咐道:「把烏雅氏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入。」
蘇培盛忙躬身應下,招呼幾個身強力壯的粗使丫鬟把烏雅氏和雪衣給拖了下去,見烏雅氏還想張口呼喚,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把烏雅氏的嘴給堵住了,烏雅氏目光淒絕,嘴裡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眾人噤若寒蟬,整個場面彷彿靜止住了一般,卻見太醫出來稟報:「貝勒爺,武格格的血止住了,只是傷了元氣,需要臥床靜養才是。」
聽聞太醫的話,李氏眼裡閃過幾不可見的失望,面上還是應景的鬆了口氣。
一直盯著李氏的寧馨見李氏的樣子,嘴角微微扭了扭,你放心的太早了,李格格。
「阿瑪,這雨靈先關押起來吧,好歹是武格格身邊有頭有臉的大丫鬟,武格格才生出了小弟弟,不宜見血,該如何處置,也好告訴武格格一聲。」寧馨走到四阿哥身邊,語氣輕快的說道:「這麼長時間,您也累了,不若先休息一番,反正這些人都在呢,隨時都可以審問。」
四阿哥確實覺得有些疲憊,有些無力地擺擺手,淡淡的說:「都散了,蘇培盛,好好的看著那婢女,若是有個差錯,那你就滾吧。」
蘇培盛頭上的冷汗滴了下來,忙應聲道:「奴才一定好好的看著。」
院子中站立的其他人都知曉四阿哥的手段,待四阿哥握著宋芷嵐的手離開之後,才擦擦冷汗,各自散去。
回到如意,寧馨半躺在矮榻上,雙眼迷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四阿哥坐在一旁,有些疲憊的捏了捏鼻樑,宋芷嵐端了杯熱茶湊到四阿哥唇邊,四阿哥就著喝了一口,熱熱的茶水彷彿讓人都暖洋洋的。
「阿瑪,那烏雅格格也太笨了吧,讓身邊的丫鬟就這麼換了荷包?」寧馨突然開口,看著四阿哥,眨巴這清亮的雙眼。
「寧寧怎麼看?」宋芷嵐懶懶的靠在四阿哥身上,不錯,會使絆子了,看來寧寧待回房才告訴四阿哥是為了二格格的那一絲姐妹情誼吧。
「阿瑪,不若把那個叫雨靈的丫鬟好好的審審,若沒有主子的吩咐,那這些個丫鬟不能隨意走動的,女兒記得,自打武格格懷孕之後,便一直安心待在屋子裡養胎,出門的次數極少,若是有什麼人接觸了那丫鬟,應當還記得罷。」寧馨用略微商量的口氣看著四阿哥,目光裡滿是期盼的樣子。
「你倒是個聰明的,這事兒就交予你如何?」四阿哥略一思索,想到寧馨日後要嫁到蒙古,怎麼也得有些手段,便把這事兒交給她,好好的磨練磨練才是,便沒有反對。
「寧寧年紀小小的,管家都還不周全,哪會審問啊什麼的,爺這是看寧寧笑話呢。」宋芷嵐看著寧馨躍躍欲試的樣子,若有所思的開口,用意在提醒寧寧莫要風頭太過。
「你便放下心來,我自會派兩個行事老練的陪著寧寧。」四阿哥輕拍著宋芷嵐的肩膀,輕聲安慰道:「這是為寧寧日後打算呢。」
「額娘你就放心吧。」寧馨面帶得意的笑了起來,頗有幾分摩拳擦掌的架勢。
自烏雅氏被關起來之後,四貝勒府裡似乎風平浪靜起來,只不過武氏身邊的伺候的丫鬟雨靈再也沒有出現過,小阿哥滿月之後,康熙賜名弘時,至於烏拉那拉氏的女兒,也頗得四阿哥的喜歡,滿月禮倒比小阿哥的熱鬧了兩分。
至於被禁足的烏雅氏,只聽說才幾日功夫便病的不能見人,管家的兩個格格倒也大方,送去了不少好藥材,只是烏雅氏的病兒卻愈發的沉重,待滿月禮之後不久,烏雅氏病重不治,四阿哥便吩咐一口棺材葬了。
這件事兒似乎就這麼過去了,只是原本還算有些臉面的李氏突然遭了四阿哥的厭棄,被四阿哥禁足在院子中,罰抄佛經。二格格端淑哭的彷彿淚人一般,也沒能為自己的額娘求情。
「看來阿瑪到底還是念著妹妹,沒讓李氏也病故了。」寧馨沒意思的喝了口茶,她不怎麼喜歡李氏,不過若是四貝勒府裡接連病故兩個格格,怕有人說閒話呢。
宋芷嵐手裡捏著小剪刀小心的修剪著盆景的枝杈,卻沒有說話,李氏算是廢了,日後不過是個隱形人罷了,倒是武氏出了月子,特地來她這兒道謝了一番。
「不過,額娘,嫡額娘倒是有些奇怪,雖說生了女兒吧,但有大阿哥在的話,她沒必要如此的心煩意亂吧?若說是為了選秀,這些年貝勒府裡進新人也沒見她如此不安,甚至是有些失態。」寧馨捻了顆果子,突然想起來烏拉那拉氏的反常,有些納悶的說道。
「確實,福晉這些日子似乎有些不對勁。」宋芷嵐偏頭想了一想,肯定的說道,說句實話,宋芷嵐是對烏拉那拉氏有些佩服的,能把貝勒府給管的服服帖帖井井有條,還能得了四阿哥的青睞,康熙讚歎一句賢惠,這在皇子福晉中可是獨一份。
「既然福晉出了月子,那你便把管家的權力給交還福晉吧。」宋芷嵐笑吟吟的說道。
「也是,不然該有人說閒話了。」寧馨聳聳肩道。
「過些日子弘昐也到了去房的年紀,倒是貝勒府裡顯得冷清了些。」宋芷嵐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弘昐簡直就是弘昀的小尾巴,沒事兒就喜歡跟著弘昀玩耍,說句實在話,四阿哥的幾個孩子感情還不錯。
宋芷嵐這兒端是悠閒,而烏拉那拉氏就顯得煩躁許多,不停的在屋子裡踱步,目光陰鬱,一旁的徐嬤嬤急的嘴裡發苦,卻不知曉該勸說些什麼。
烏拉那拉氏當然心急了,現在是康熙四十三年,除了鈕鈷祿氏和耿氏會進府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弘暉,若是弘暉能夠熬過今年,也就罷了,若是……想到前世的時候,弘暉便是殤在這一年,烏拉那拉氏整顆心就好似被火烤一般煎熬。
「徐嬤嬤,把伺候弘暉的人在好好的梳理一遍,只要有一點兒不對勁的,立刻就把人給換了。」烏拉那拉氏彷彿困獸一般,有些頹然的坐下,老半天了,才開口。
「是,老奴這就去辦。」徐嬤嬤雖然覺得烏拉那拉氏有些過度緊張了,卻是堅定的去辦了。
若是可以,其實烏拉那拉氏真想把弘暉接回府裡,拘在自己身邊才是,只是四阿哥極為看重弘暉,就算怎麼政務繁忙,四阿哥都會抽出空來考校弘暉的功課,若是沒有讓人信服的理由,以四阿哥一板一眼的性子,怎麼都不會同意弘暉不去房。要找理由除非弘暉生病了,但是烏拉那拉氏到底捨不得。
不過比起其他的皇子府,四阿哥的府邸卻是帶著幾分詭異的平靜,烏拉那拉氏是能沉住氣的,現在除了她的心尖子弘暉,其他事兒都不放在心上。
宋芷嵐一貫的雲淡風輕,其實她希望康熙能指兩個美女來解解饞,畢竟貝勒府裡好久沒進新人了,在怎麼漂亮的丫鬟她都看膩了,不過想想康熙的審美,宋芷嵐立刻頹了,康熙自己後宮的貴人妃嬪倒是個頂個的漂亮,而指給兒子的秀女卻是一貫的以好生養為主。其實宋芷嵐也納悶,為了掙脫束縛,對著四阿哥那張冷硬死板的老臉然都過了這麼多年了。
他塔拉氏是一貫的隨遇而安,不過這次倒是有幾分亢奮,乾隆這敗家玩意兒的娘哎,那有那荒唐王爺的娘,簡直想瞅瞅長啥樣。
被禁足的李氏卻是心灰意冷,跟了四阿哥這麼些年,只有了一個女兒,現在又遭了厭棄,被幽禁起來,新人進府,對她還有威脅嗎?該擔心的怕是受寵的那些吧。
而生下小阿哥的武氏則是一副有子萬事足的姿態,她現在有了孩子,自然把孩子養大才是,其他的,就算新進門了,也不能動了她的地位。
四月底的選秀之後,即使德妃被蝴蝶了,鈕鈷祿氏和耿氏仍然進了貝勒府。
兩人的家世都不算顯赫,不過起碼鈕鈷祿氏是滿人,倒是壓了耿氏一頭。烏拉那拉氏為兩人安排的院子,不過四阿哥卻開了口,鈕鈷祿氏住進了他塔拉氏的院子,耿氏卻是進了武氏的院子,宋芷嵐的院子仍然只住了她一人。
宋芷嵐得了消息,不屑的撇撇嘴,這在四阿哥看來算是恩寵了吧。她想找個合心的美人住一塊兒怎麼這麼難?
「不知道那新來的格格長什麼樣?」宋芷嵐做在梳妝台面前,任由丫鬟伺候著梳妝。
樂琴仔細的挑挑揀揀,挑出個寶石四福星象牙白指甲套小心的套在宋芷嵐蔥管一般的手指上,笑著插了句嘴:「在怎麼好看,也比不上主子。」
「你倒是嘴甜。」宋芷嵐輕笑起來。
夏花從妝奩中挑了一支米珠如意雲頭流蘇為宋芷嵐簪上,細細的三串珍珠垂落下來,越發襯得宋芷嵐眉眼如畫,顧盼流轉間雙目生輝,讓人怦然心動。
「長得漂亮又能怎麼樣,主子才是爺心中的第一人呢。」夏花仔細端詳,滿意的點點頭。
「時辰差不多了,走罷,不曉得他塔拉妹妹到時候見了兩個格格會是什麼樣子呢。」宋芷嵐雙眼含笑。
敬茶的時候,宋芷嵐打量了兩個新進門的格格,都長的還算可人,鈕鈷祿氏是個眉清目秀的佳人,樣貌在四貝勒府裡算不得出彩,只是舉止間有一股子清雅秀美,倒顯出幾分出塵的氣質,頓時讓整個人多了些吸引人的光彩。
而耿氏在宋芷嵐看來卻是一個蠻可愛的小丫頭,臉上還有著肉嘟嘟的嬰兒肥,不過整個人低眉順目的低著頭,彷彿希望別人看不見她一般。
看來比起耿氏,鈕鈷祿氏倒是顯得要得四阿哥的歡心。
敬完茶,烏拉那拉氏便讓人散了,宋芷嵐感覺烏拉那拉氏比起以前的從容,現在彷彿慌了手腳一般,到底烏拉那拉氏在害怕什麼?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宋芷嵐便放下了。
「宋姐姐,咱們一起走吧,今兒晴朗,不若到花園走在。」他塔拉氏親親熱熱的叫住宋芷嵐,也不怕別人說閒話的挽著宋芷嵐的手臂。
「也好,秋月去準備些吃食,到時候在八角亭裡坐坐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宋芷嵐不在意他塔拉氏的唐突,輕笑著吩咐。
這時候鈕鈷祿氏與耿氏慢宋芷嵐等人一步出來,見到宋芷嵐和他塔拉氏,便福身告退。
他塔拉氏有些沉默的看著踩著花盆底不疾不徐走遠的鈕鈷祿氏,總覺的這看似賞心悅目的姿態有些彆扭和不自然,略帶點疑惑的說道:「總覺的這鈕鈷祿格格的言行舉止似曾相識,細想卻想不起來,難道我記錯了。」
「奴婢也這麼覺的。」樂琴看了看,滿是肯定的附和他塔拉氏。
「果然我不是一個人。」他塔拉氏笑的開懷,宋芷嵐只是略微搖搖頭,寵溺的一笑,目光瞟了一眼快要出院子的鈕鈷祿氏的背影,露出了兩分興味,真是有意思。
花園裡,一片花團錦簇美不勝收的景色,湖水泛著粼粼波光,湖面上三對潔白的天鵝悠閒的划水,湖畔邊種植著垂柳,淡綠的柳條垂落下來,湖邊一座琉璃瓦八角亭,亭角懸掛著一串精緻的銀鈴,春風拂面,幾聲清脆的叮咚聲,讓人頓覺心曠神怡。
宋芷嵐和他塔拉氏坐在八角亭裡,笑臉盈盈的說著話,一旁的秋月早已麻利的擺上各色點心和零嘴,三層玉帶糕、藕粉桂花糖糕,松瓤鵝油卷、豌豆黃、各色蜜餞。
還有一整套的茶具,宋芷嵐親自挽起袖子烹茶,纖纖素手捏著精緻的邢窯白瓷茶壺,那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讓他塔拉氏看得心醉,彷彿想到什麼,瞳孔微微一縮,她終於想起鈕鈷祿氏的言行舉止像誰了,原來古代也有山寨,不過在正版面前卻是少了許多的優雅飄逸賞心悅目。
難怪覺得有些不自然,原來是模仿宋芷嵐,這鈕鈷祿氏倒是打的好算盤,果然是歷史上笑到最後的女人,這般費盡心思包裝自己。
接過宋芷嵐遞給自己的茶,他塔拉氏一口就喝完了,砸吧砸吧嘴,沒喝出什麼滋味來,不都是茶味。宋芷嵐不由得扶額,笑罵道:「看你這牛嚼牡丹的樣子,下次還是別浪費我的好茶好水了。」
他塔拉氏厚著臉皮給自己再倒了一杯,一本正經的端坐著,捧著茶小口小口的品,面上還露出享受的樣子。讓宋芷嵐哭笑不得,就隨她去了。
倒是四阿哥的到來讓宋芷嵐略微有些驚訝,看看天色,離就寢是時候還有幾個時辰。
「爺怎麼來了?」宋芷嵐把四阿哥迎了進去,四阿哥坐在軟榻上,略微有些不高興的瞪著宋芷嵐。
「沒什麼,來看看你。」四阿哥老早就收到自己的手下傳來的資料,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載著他塔拉氏的詳細生平,看的四阿哥略有些驚疑不定。
「你說,若是有人大病一場,突然性情大變,聰慧了許多,會不會是移了魂。」四阿哥摩挲著宋芷嵐軟玉的手背,若他塔拉氏真的是鬼上身的話,那可就難辦了,尤其還有兩個孩子,想到孩子,四阿哥眼神一凝,顯出了兩分殺伐決斷的味道。
「妾身看的那些雜中,若真的是移魂,怕是那人該會犯血腥才是,這個妾身也不敢妄語,爺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來。」宋芷嵐嘴角漾起溫柔的笑,戳了戳四阿哥硬邦邦的肩膀,略帶點好奇的看著四阿哥。
原本四阿哥並不打算讓宋芷嵐傷心,畢竟宋芷嵐與他塔拉氏關係極好,略一思索,沉聲道:「是他塔拉氏。」
「噗嗤。」宋芷嵐突然笑倒在四阿哥身上,眼角都溢出了淚花,見四阿哥滿臉陰沉的看著自己。宋芷嵐忙討好的笑笑,揉著四阿哥的肩膀說道:「若他塔拉妹妹真是鬼上身,那也是一隻笨鬼。」
四阿哥聽到宋芷嵐的話,嘴角不可抑止的微微扭曲了一下,顯然是想到了他塔拉氏那些個不著調的做派,若真是鬼上身,還真是個笨鬼。
「其實他塔拉妹妹倒是與我說過她的事兒,她說三年前她高燒之後,腦子裡莫名其妙的多了些東西,依妾身看來,他塔拉妹妹會不會是開竅了,不然哪來的那麼些個聰慧的主意。」宋芷嵐輕輕巧巧的為他塔拉氏開脫,這女子雖說也是異世之魂,卻挺討人喜歡,至於原本的他塔拉氏,宋芷嵐曾用神識細心的探查過,確實已經不在他塔拉氏身體裡了,怕是轉世投胎了吧。
難怪四阿哥會把鈕鈷祿氏放在他塔拉氏的院子裡,想必四阿哥也能看出鈕鈷祿氏不是個如外表一般真的淡然的,打著相互牽制的算盤呢。
四阿哥聽了宋芷嵐的一番話,若有所思,確實他塔拉氏雖說有些不著調,但是那些心思想法並不是一個後奼女子能有的,若真是開竅的話,倒也說得通。他塔拉氏有些主意倒是挺得四阿哥的心意,不過,還是得好好的緊盯著才是,若有個不能掌控的意外,那便病逝吧。四阿哥眼中的狠戾一閃而過,他不允許有任何的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妞兒們沒有拋棄二呆吧?
二呆呼喚你們!!
這章字數破紀錄了,二呆得瑟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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鈕鈷祿氏站在窗戶前,柔柔的月光灑了下來,彷彿為她披上了一層薄紗,頗有兩分欲乘風歸去的娉婷之感,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微微的蹙眉道:「爺今兒去了耿妹妹的屋子?也是,我倆個一同進府,昨兒歇在我這兒,今兒就該輪著耿妹妹了。」
「主子,爺回府是直徑的去了宋側福晉那兒,直到快盞燈時候,才去的耿格格的屋子。」貼身丫鬟忙把探聽到的消息告訴了鈕鈷祿氏。
宋芷嵐,鈕鈷祿氏咀嚼著這兩個字,一股挫敗的感覺不由自主的襲上心頭。她現在的言行舉止都帶著三分她的影子,不然昨天侍寢的時候,爺也不會那麼滿意。
這些個女人爭寵的手段都是喬嬤嬤教導的,那可是孝懿仁皇后生前的貼身嬤嬤,若不是自己的額娘與這喬嬤嬤頗有兩分情誼的話,輕易不能請動她教導自己。她的容貌在姐妹中並不出彩,庶出的姐妹都極為貌美,但是在喬嬤嬤的調教下,家中阿瑪額娘最看重的便是自己。
尤其被指給四阿哥之後,喬嬤嬤更是夜以繼日的糾正著自己的言談舉止,越到後來她都快忘記了自己到底該是什麼樣的。不過,這些都是值得的,特別是看著那些庶妹望向自己的嫉妒眼神,她知曉,她縱使容貌不過清秀,只氣質便足夠出彩。
喬嬤嬤只說這氣質模仿的是四貝勒府上最受寵的宋側福晉,得到四阿哥一星半點的寵愛已是足夠,若是想要同宋側福晉那般榮寵的話,卻是不能。當時她聽的頗為不服氣,但只在敬茶的時候一個照面,她已然知曉,珠玉在前,自己不過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
不過,只要能得到寵愛,拙劣又如何,她只要生下一個孩子便足夠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宋側福晉可是年紀大了,她勝在足夠的鮮嫩,年華老去,美人遲暮,真是悲哀。鈕鈷祿氏輕輕的摸了摸自己幼滑柔嫩的臉頰,這全身摸著便叫人愛不釋手的膩滑肌膚可是每日用牛乳浸泡出來的。鈕鈷祿氏勾唇一笑,眸子裡是灼灼的自信。
她現在還有的便是時間,而宋側福晉可敵不過時間。當然她自是不曉得,宋芷嵐最不在乎的便是時間。
鈕鈷祿氏或許同耿氏確實有些緣分,兩人一同進府,倒也要好,時不時的湊在一塊兒,就連拜訪他塔拉氏或者宋芷嵐都是一塊兒的,言語間一派安分守己的樣子,只不過他塔拉氏不待見鈕鈷祿氏,總覺的鈕鈷祿氏做作矯情,常常不過盞茶時間便把人打發走。
本來就住一個院子,還拉著耿氏來走動,真是好人面子都讓她做了,這是他塔拉氏向宋芷嵐抱怨時候說的話,倒是讓宋芷嵐失笑不已。
六月的北京城,太陽早早的便開始露臉,新的一天就這麼開始了。
「今兒是弘昐入學的日子,你是哥哥,多照看著些。」宋芷嵐為兒子理了理衣領,滿是溫柔的說道。
門口的丫鬟忙著通傳:「大阿哥來了。」話音才落下,便掀開簾子,弘暉穿著一件石青直地納紗吉祥紋樣的袍子,腰間掛著一枚細膩的貔貅玉珮,稚嫩的面上帶著溫溫和和的笑跨進門來。
「大哥今兒真快,咱們找了三弟,一同去念。」弘昀笑著跑過去拉著弘暉的手,急忙忙就要往外走。
弘暉看著弘昀拽著自己的樣子,笑的越發縱容了,忙制止住弘昀,向宋芷嵐打了個千兒說道:「宋額娘,弘暉先領著二弟出門了。」
「去吧,好好跟著哥哥,莫要淘氣。」宋芷嵐帶著笑擺擺手。
兩個孩子便手拉手的出去了,後面跟著一串伺候的小太監,捧著本墨寶,彷彿眾星捧月一般。
皇子的課程除了學滿文漢文的學識外,下午還會在練武場學習弓馬騎射。
弘昐是第一天入學,顯得很興奮,講學的師傅並沒有教導那些高深的學問,而下午的時候不過教導一些布庫的基本技巧,初學布庫的弘昐滿是期盼的拉著兩個哥哥練習,才半個時辰便直喘粗氣,滿頭大汗。
下了學,弘昐還有些不願意走,拉著弘昀的手,側著臉吱吱喳喳的不停的說著自己的好心情,小臉激動的滿是通紅。
但弘暉等人卻停了下來,弘昐正過頭便見一個穿著大紅繡風穿牡丹紋樣的明艷女子迎面而來。弘暉忙打千兒行禮:「弘暉見過八嬸。」
弘昀、弘昐對視一眼,也忙著行禮,後面伺候的小太監哈哈珠子跪了一地。
「這不是弘暉侄兒嗎?這滿頭大汗的,是才下學吧。」八福晉揮揮手免禮,清脆爽快的聲音,聽人都舒坦,八福晉拉著弘暉仔細的看看,掏出一塊香氣撲鼻的手帕,為弘暉擦了擦汗。
「多謝八嬸。」弘暉得體的一笑,見兩個弟弟站在一旁不搭話,忙說道:「這是侄兒的兩個弟弟,二弟弘昀、三弟弘昐。」
「看摸樣也是機靈可愛的孩子,四哥倒是有福氣的。」八福晉滿懷傷感的略微一感歎,同樣雖說不怎麼待見那些個侍妾,但是對於孩子,她還是羨慕渴望的,用帕子同樣替弘昀和弘昐仔細的擦了擦臉龐,眼眸中帶著溫情。
弘暉略微沉默,八福晉嫁給八阿哥這麼些年來,怎麼都懷不上孩子,尤其還獨霸著八阿哥,不准八阿哥納妾,八貝勒府裡連個庶子都沒有,也難怪八福晉心急了。
「好了,天色也晚了,再拉著你們說會兒話,四嫂該心急了。」八福晉的傷感不過片刻功夫,面上又是明媚燦爛的笑容。
「那弘暉弘昀、弘昐便告辭了。」三個小阿哥打了個千兒,向八福晉告辭。
望著弘暉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八福晉那如花的笑靨一點一點的涼了下來,有些厭惡的掃了掃手裡扭著的帕子,隨手扔個一旁伺候的丫鬟,語氣冰冷的吩咐:「回府便燒了吧,看著礙眼。」
也難怪,自打索額圖被處死之後,太子與八阿哥算是撕破臉了,四阿哥又是太子一黨的,為了追繳虧空生生把那些個兄弟、官員都得罪的差不多了,又因為寧馨的事兒,讓康熙對八阿哥多有斥責。所以,幾個有間隙的兄弟面上是親親熱熱兄友弟恭,私底下卻是相互下絆子,四阿哥和八阿哥即使府邸相連,卻也是不常走動的。
「阿嚏」弘昀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頓時小鼻頭紅了起來,白玉的小臉也多了一層淡淡的粉色,整個人愈發的可愛,讓弘暉看的心裡頭一動,自己的這個弟弟長相真是不俗,整個京城怕找不出能與他比肩的阿哥來了。
「怎麼突然打起噴嚏來了,莫不是吹了涼風吧。」弘暉接過一旁的小太監捧上來的雪白手牌,遞給弘昀擦了擦鼻頭。
「二哥真好看吶。」弘昐揚著天真的笑臉,擠開了弘暉,自己抱住了弘昀的手。
「胡說什麼。」弘昀捏了捏弘昐的小鼻頭,又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忙不迭的用帕子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說道:「方纔八嬸的手帕實在是太香了,嗆鼻子。」
「還好吧,我聞著倒是挺香的。」弘昐不以為意。
三個人回到貝勒府,已是該用晚膳了,烏拉那拉氏緊張弘暉,草草的見了三人,便把弘昀弘昐打發走了,拉著弘暉的手細細的問弘暉今兒又幹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人。
聽到弘暉說遇到八福晉的時候,烏拉那拉氏亦是心中一歎,八福晉也是不容易,雖說得了八阿哥的寵愛,到底敵不過沒有子嗣。
鈕鈷祿氏和耿氏進府十多天,六月就快過去,烏拉那拉氏越發的緊張焦慮和不安,偏偏怕什麼越來什麼。
這一日,弘暉身上忽冷忽熱,召來太醫診治,然是見喜了。四阿哥才知曉消息登時就砸了他最愛的粉彩過枝菊蝶九秋茶碗。
宋芷嵐匆匆趕過去的時候,烏拉那拉氏雙眼呆滯,彷彿沒了魂魄一般,臉色青白的嚇人,身子不停的搖晃,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會……六月就要過去了啊,額娘的弘暉……」
烏拉那拉氏的貼身丫鬟忙扶住烏拉那拉氏,早有機靈的奴才搬來椅子,小心的扶著烏拉那拉氏坐下,才坐下的烏拉那拉氏軟在椅子上,雙手扯著帕子捂著臉頰,淚水不停的滾落下來。
四阿哥也在一旁,臉色冷凝,緊握的雙手上暴著駭人的青筋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太醫們還在為弘暉診治。
「啊」他塔拉氏突兀的驚叫的一聲,四阿哥僵著臉,眼神如刀一般看著他塔拉氏,只把他塔拉氏看的微微一顫,忙行禮說道:「爺,府裡的三個上學的阿哥都是同進同出的,這……不若請太醫一併看看吧,若是……若是……」
四阿哥聽的身子僵硬起來,啞著嗓子吩咐道:「讓太醫去看看弘昀弘昐。」說道後面,竟是不由自主的帶了一絲顫音。
很快兩個太醫便在奴才的帶領下,去給兩個小阿哥診脈,回來的時候,一個太醫卻是臉色凝重的回稟:「回四貝勒的話,弘昐阿哥寒顫、嘔吐,也是天花的症狀。」
「方纔弘昐還好好的!!」他塔拉氏一個踉蹌,幾乎站立不住,面上滿是驚駭。
另一個太醫回稟道:「回四貝勒的話,弘昀阿哥身體健康,沒有任何症狀,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多觀察兩日。」
四阿哥的臉繃的緊緊的,長大的三個阿哥,然有兩個患了天花,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四阿哥嘴角都扭曲起來。
如此壞消息立刻讓四貝勒府烏雲籠罩,幾乎人人自危,不敢露出半點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今天一天沒吃東西
餓狠了,晚上下課的時候,腦子一抽,就泡了兩包康師傅
絕對的眼大肚小/(ㄒoㄒ)/壓根沒吃完
好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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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太醫的確診,生病的弘暉和弘昐得被移出貝勒府,烏拉那拉氏和他塔拉氏抹著眼淚要去照看,四阿哥原本就鐵青的臉色更加漆黑了。
烏拉那拉氏見到四阿哥的樣子,咬牙跪在了地上,宋芷嵐忙避開了。他塔拉氏見狀,也跪在離福晉半步的地方,兒子患了天花,她若是不去的話,怎麼從空間裡取出僅剩的靈果餵給兒子,沒有靈果,她又怎麼確定兒子能夠熬過天花。
「爺,妾身只有弘暉一個兒子,他還那麼小,妾身怎麼忍心讓他獨自一人呢,他會找額娘的。」烏拉那拉氏聲音嘶啞的可怕,眼淚不停的滾落,他塔拉氏不停的點頭,不過比起烏拉那拉氏她倒是輕鬆許多。
四阿哥看著烏拉那拉氏散亂著頭髮,一臉的絕望,烏拉那拉氏歷來都是雍容華貴,從容不迫的,就算知曉她擔心兒子,但又怎麼能讓她去守著弘暉呢,雖說如此,那拒絕的話語卻說不出口。
沉默許久,四阿哥終於有些頹然的開口:「去吧,你自己注意一些,有什麼事兒爺會擔著。」
宋芷嵐用神識掃過屋子裡的弘暉,微微一愣,原本弘暉印堂發黑,該是是必死之相,但是偏偏有一道紫氣環繞,這是有貴人相助。偏頭看了看跪在一旁的他塔拉氏,正裝模作樣的用帕子抹眼淚呢,嘴角微微扭曲了一下,就連做戲都假得很。
貝勒府裡忙碌起來,兩個小阿哥所用的東西都被燒了,烏拉那拉和他塔拉氏的院子也被封了起來,待要完完全全的清洗一遍,再用藥物熏染之後才能住人。
宮裡也接到了四阿哥的折子,康熙沉吟片刻,多派了兩個太醫到了四貝勒府上,一下子就病倒了兩個阿哥,其中一個還是嫡子,現在戶部正用得上四阿哥,康熙也願意做個慈父。
其他的阿哥同樣得知了消息,太子心急如焚,若是老四因此垮了,那他就少了一個臂膀,只有十三十四是真正為了兩個侄子憂心,至於其他的,大抵就是幸災樂禍了,只不過面上還是很配合的掛上憂心的表情,應景的送上了不少藥材。
八福晉看著身邊熟睡的八阿哥,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八阿哥俊逸的臉龐,面上浮現出些許的愧疚不安,最後都變成了冷硬的堅定,胤祀,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朝堂上的政務我不懂,但是,打擊對手不只可以從朝堂上爭鋒相對,運用得當,攪亂他的後宅一樣可以,只用一塊手帕就能讓你的心頭大患自亂陣腳。
四阿哥,只怪你把八阿哥給逼的太緊了,那些官員都紛紛上門,讓八阿哥左右為難,我只得出此下策。
隨著烏拉那拉氏和他塔拉氏的離府,整個貝勒府裡的管事兒的就只有宋芷嵐,倒顯得宋芷嵐比平日裡忙碌許多。
貝勒府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新進門的鈕鈷祿氏和耿氏也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心裝扮,更不敢露出笑臉,面上時時刻刻的掛著擔憂,到底鈕鈷祿氏聰明許多,每日抄佛經,在佛堂裡為兩個阿哥唸經祈福,到底得了四阿哥兩分青睞。
「砰」一個纏枝芍葯青瓷杯被砸的粉碎,武氏面色冷漠,沒想到然讓那鈕鈷祿氏渾水摸了魚,得了爺的寵愛,哼。
原本在兩個阿哥都得了天花,武氏還暗自高興,清朝患了天花就如同患了不治之症一般,若是兩個阿哥都去了,那府裡只剩下弘昀和自己的弘時,那指不定弘時能入了爺的眼呢。為什麼弘昀那小鬼然逃過了一劫,沒染上天花呢,武氏不無遺憾的想。
還沒等武氏高興兩天,鈕鈷祿氏因為態度虔誠,一下子入了四阿哥的眼,雖說因為憂心兒子,四阿哥都沒讓人侍寢,到底白日裡偶爾還會去鈕鈷祿氏那兒坐坐,有了小阿哥傍身的武氏反而被冷落了。
憤憤不平的武氏又砸了一個茶碗,心底的氣兒才消了一些,一旁伺候的丫鬟忙輕手輕腳的把茶碗碎片都收拾了。以前貼身伺候的雨靈已經被秘密的處死了,現在伺候的是另一個丫鬟綠蕊,比起雨靈來,到更加細心穩重,武氏也倚重她,早把雨靈給拋腦後去了。
「綠蕊,我記得鈕鈷祿妹妹得了皇上的一句稱讚,說是出生的日子好,是個有福氣的,說不定這福氣太大了,讓貝勒府無福消受呢,不然怎麼她才進了府,就連接兩個阿哥見了喜呢。」武氏扭著帕子,抿了抿唇,突兀的輕笑起來。
「主子說的有道理,這大廚房裡有新鮮的豌豆黃,奴婢去給主子取一些來可好。」綠蕊輕聲附和,立刻就明白了武氏的意思,若是這個消息傳播開來,看鈕鈷祿氏怎麼在四阿哥面前自處,一個小小的格格,可比不得兩個阿哥的份量。
「大廚房熱鬧啊,別說豌豆黃,你去的時候,仔細的好好的看看,若是還有什麼吃食,一併帶來,孩子能同其他小丫鬟們好好說說話。」武氏立刻對綠蕊滿意的點點頭。
貝勒府裡什麼地方傳播的消息最快,當然就是人多嘴雜的大廚房,到時候,不止四阿哥不會待見鈕鈷祿氏,就連福晉、側福晉怕也會視鈕鈷祿氏為眼中釘吧。有福氣是好事,若是福氣太大了,連皇子龍孫都壓不住的話,可就成了命硬了。
整個貝勒府都為兩個阿哥憂心的時候,一股流言似乎毫無聲息一般,流傳在貝勒府裡,都說是由於新進門的鈕鈷祿氏福澤太厚了,壓住了兩個小阿哥,才讓兩個小阿哥相繼見了紅。
「你說什麼?這……」聽聞這個流言的鈕鈷祿氏臉色大變,手中捏著的繡花針刺入手指仍然渾然不覺。
「主子,整個貝勒府裡都在流傳,說的是有鼻子有眼,怕是怕是止不住了。」貼身丫鬟顫抖著聲音,還是把話說完了。
「到底是誰這麼心思歹毒,簡直是要置我於死地啊……」鈕鈷祿氏捂著胸口,跌坐在軟榻上,一顆一顆的淚珠就滾落下來。
縱使這次風波過了,背負了這樣黑鍋的自己,又怎麼能再得爺的寵愛,難道才入府就要被冷落一生?鈕鈷祿氏使勁兒的攢緊拳頭,出了一身的冷汗,後背竟然濕透了。
她不甘心,鈕鈷祿氏貝齒緊緊的咬住下唇,甚至沁出了血珠,她得想辦法躲過去。
宋芷嵐自然知曉了這個流言,眉頭一皺,傳出這個流言的人也是蠢貨,既然是康熙親口稱讚,那就是皇帝的金口玉言,貝勒府裡的小阿哥可都是皇子龍孫,然還壓不住一個小小格格的福澤?莫非得是皇上才能壓住?這是把貝勒府的臉面放腳下踩呢。
既然宋芷嵐管家,自然不會放任這個流言流傳,嚼舌根的幾個奴才被宋芷嵐當著所有伺候人的面,杖責了20個板子之後,全部貶到了莊子上做粗使活計。
雷厲風行的手段,瞬間就把那些奴才給震懾住了,原本看著宋芷嵐是個和氣的,心底還有些懈怠,沒想到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讓人不得翻身。
四阿哥也聽到了風聲,冷冷的看著蘇培盛:「你說府裡竟然流傳這樣的流言?」
蘇培盛忙跪在地上回稟到:「前些日子流傳的,側福晉杖責了幾個奴才之後,便沒人敢傳了。」
「只是杖責?到底嵐兒還是心太善了,這些個奴才合該杖斃才是。」四阿哥目光冷厲,抿了抿薄唇,雖說這流言來的古怪,但若是真的話……鈕鈷祿氏到底是康熙賜下了,又才入門,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好再出什麼事兒。
蘇培盛低垂著頭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罷了,你起身傳爺的話,鈕鈷祿氏一心向佛,便讓她潛心為兩個小阿哥祈福吧。」四阿哥淡淡的說,言下之意便是把鈕鈷祿氏給禁足了,兩個小阿哥什麼時候痊癒什麼時候才能出門,若是小阿哥有個萬一,說不定四阿哥盛怒之下就讓鈕鈷祿氏病逝了。
蘇培盛誠惶誠恐的退了出去傳話,出了門微微搖搖頭,這下這鈕鈷祿氏是難翻身了。
接到傳話的鈕鈷祿氏瞬間就慘白了臉色,有些踉踉蹌蹌的去了佛堂,這次並不同以往的只是做給四阿哥看,而是真心的虔誠了祈禱兩個小阿哥能夠痊癒,如若不然,她小小的一個格格,怎能承受四阿哥的怒火,那說不定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貝勒府裡的風波並沒有傳到弘暉和弘昐養病的莊子上,烏拉那拉氏和他塔拉氏都細心的各自照顧兒子,兩個小阿哥養病的屋子只有一牆之隔,兩個女人照顧兒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倒是關係好了兩分。
他塔拉氏才到了莊子,便偷偷把蘊含靈氣的果子拿出來,擠壓成汁液,一口一口的餵給了躺在床上發著高燒的弘昐。看著弘昐燒得意識模糊,他塔拉氏心底是有些後悔的,原本想著弘昐年紀還小,待在長大些便給他吃靈果,沒想到然染上了天花。
帶著生發之氣的果汁才入了弘昐的口,便化作靈氣遊走在弘昐的奇經八脈,一點一點的蘊養著弘昐的心脈,縱使弘昐長出了丘疹,但仍然不見尋常天花病人的身體衰瘦,面色枯黃,清醒的時候也多,還能拉著他塔拉氏的手撒嬌。
相比之下,弘暉的情況就不太好了,整日整夜的高燒昏迷說胡話,,還不時的嘔吐、抽搐,一旁守護的烏拉那拉氏以淚洗面,恨不得替弘暉去死。
「額娘,弘暉哥哥怎麼樣了?」弘昐小口小口的喝著黑漆漆的藥,長著膿包的小臉皺成包子,看的他塔拉氏又好笑又心疼。
「額娘也不知道,弘昐想你弘暉哥哥了?」他塔拉氏雖不曾見過弘暉的樣子,卻也知曉弘暉的病情極為凶險,怕是凶多吉少。
「我才不想弘暉哥哥呢,我想弘昀哥哥了。」弘昐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最後又小小聲的說:「雖然弘暉哥哥老和我搶弘昀哥哥,但是我還是希望弘暉哥哥能好好的。」
他塔拉氏輕輕的碰了碰弘昐的頭頂,笑了很溫柔:「放心,你弘暉哥哥會好的。」
他塔拉氏到底是現代穿越的,一個尋常的小姑娘,還沒有狠心到看著一個平日裡常見到的小孩子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既然能救那便救一命吧,到底自己還挺喜歡老成持重的弘暉。
烏拉那拉氏正輕輕的捏著弘暉的枯瘦的小手垂淚,卻見他塔拉氏端著一個白瓷碗進來,用帕子抹了抹眼淚,勉強開口:「側福晉怎麼來了?」
「方纔弘昐喝了這果汁,一定要給弘暉阿哥嘗嘗,我拗不過,便端過來,太醫看過,能喝的,不會沖了藥性。」他塔拉氏走進看到弘暉的樣子,微微一愣,心中略微升起一絲憐惜,也越加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烏拉那拉氏雖然不願意弘暉喝著勞什子果汁,到底是弘昐的一片心意,正想著怎麼拒絕,卻見弘暉模模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口裡說著:「渴……水……」
小桌子上的水涼了,烏拉那拉氏正待叫人燒水,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塔拉氏坐在床邊,輕柔的扶起弘暉,把白瓷碗中的果汁一口一口的餵給弘暉。
喝了果汁的弘暉,面上露出的些許輕鬆來,然又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他塔拉氏見烏拉那拉氏面露不悅,乾笑一聲,心裡憂鬱的想著果然是生母難做啊,見目的達到,便起身告辭了。
說來也怪,自那之後,弘暉的身子一天天的好轉,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太醫為兩個阿哥診斷之後,更是面露喜色。
烏拉那拉氏心中雖然對他塔拉氏那碗果汁有所懷疑,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平日裡對他塔拉氏多有照顧。
一個月後,兩個阿哥的身上的膿包結痂脫落,雖說還略微有些發癢發紅,卻是痊癒了,再修養一陣子便好。
消息傳到四貝勒府裡,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不論心底如何想的,都面帶喜悅。
沒想到,還沒等到兩個阿哥回府,四阿哥身邊伺候的小太監驚慌失措的急奔到宋芷嵐屋子裡,沒等一旁的丫鬟發作,那小太監聲音顫抖的說道:「貝勒爺……貝勒爺暈倒了!」
宋芷嵐霍然起身,四阿哥一貫身子不錯,怎麼會突然暈倒。
「到底怎麼回事兒?快前面帶路。」宋芷嵐厲聲問,邊問邊往四阿哥的屋子急匆匆的走去。
「貝勒爺自下了朝就面色漆黑,在戶部辦差的時候,才提筆還沒寫幾個字,就突然暈倒了,萬歲爺命人把四阿哥送回了貝勒府,還遣了御醫,正在診斷。」小太監一口氣說完,小跑著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後背脊椎那裡一彎腰就痛
二呆感覺好害怕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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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嵐急匆匆趕到東寢殿的時候,後宅的幾個女人都聞訊到了,武氏、鈕鈷祿氏、耿氏,甚至一直深簡出,埋頭禮佛的李氏也出現了,各個都面帶不安,一股焦躁的氣氛蔓延其中。
一個御醫領著幾個太醫圍著四阿哥診脈,不時商討著什麼,宋芷嵐忙走近那張拔步床,便見四阿哥雙目緊閉,雙眉打成結,面色潮紅,額頭上臉上身上冒著密密麻麻的汗珠,已然昏迷不醒,偶爾口中溢出一絲幾不可聞的痛苦呻吟。
「太醫,貝勒爺情形如何?」宋芷嵐坐在床邊,用帕子為四阿哥細細的擦乾淨的汗珠,神識掃過四阿哥,卻見四阿哥的五臟六腑都有灰色的霧氣纏繞,輕巧的渡過一絲真元,四阿哥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回側福晉的話,貝勒爺這該是患了疫病。」太醫忙躬身回話到。
其他人聽到疫病二字,臉色都不由自主的變了,不安的挪了挪花盆底,倒是鈕鈷祿氏晦暗的眸子閃過了一道亮光。
「該如何做,勞煩御醫拿出章程來,貝勒府上上下下一定照辦。」宋芷嵐輕聲說道。
「現在還不確診貝勒爺的疫病是否會傳染,所以貝勒爺所在的院子得封起來,每日熏燃蒼朮、白芷等物,伺候的人需要每天沐浴,所穿的衣服也必須每日用藥水蒸煮才行。」御醫躬身回答。
「那就照辦吧,府裡的事兒便由李格格與武格格先管著,蘇總管,派人通知福晉才是,至於伺候的人,便由爺身邊的人伺候,我也留下來照顧著,勞煩太醫開幾貼防疫的藥方,讓貝勒府裡的每個人每天必須喝一碗。」宋芷嵐一條條的吩咐著。
卻見鈕鈷祿氏噗通一聲跪下,纖細的腰身挺的筆直,雙眼含淚的說道:「婢妾自請留下侍疾,還望側福晉成全。」
鈕鈷祿氏不得不留下,縱使她怕死,縱使她心不甘情不願,偏偏先前的流言已讓她不能翻身,如今四阿哥然患上了疫病,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她只能拚死一搏。
宋芷嵐略帶訝異的看了鈕鈷祿氏一眼,卻見鈕鈷祿氏眼中的野心和渴望,抿了抿唇道:「既然鈕鈷祿格格有這份心,那便留下吧。」
鈕鈷祿氏不管其他人嘲諷的視線,默默的謝了恩,爬了起來,手裡的帕子已經發出了輕微的撕拉聲。
只要有做主的人,那便行動快了,其他無關的人都被請了出去。原本七月的天氣就是最炎熱的,就算在清涼的屋子裡放著冰盆也讓人滿頭大汗,況且四阿哥正是高燒不退,屋子裡哪敢擺冰盆,尤其四阿哥穿這蟒袍,紐扣扣得嚴嚴實實,一絲不苟,更是受罪。宋芷嵐坐到了床邊,細心的解開了盤扣,小心的脫掉了四阿哥的外衣,扔到了一旁。
站立著的鈕鈷祿氏忙端來一盆溫水,絞了帕子,為四阿哥擦汗,彷彿覺得換了人一般,那帕子才接觸到四阿哥的面頰,四阿哥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身子打了個寒顫。
宋芷嵐只得接過帕子為四阿哥擦拭身子,鈕鈷祿氏溫順的退到一旁,面上閃過不幹,卻不敢說什麼。
只是宋芷嵐一邊擦一邊想,為何四阿哥會突然患了疫病,要知曉,四阿哥雖然騎射一般,但身子還算不錯的。
這時候,昏迷的四阿哥不止被高燒侵襲,還有在乾清宮時候,康熙那冷漠的話語不斷在回想,身子不由自主的掙扎起來,宋芷嵐頓時一驚,忙小心的壓住四阿哥,被壓住的四阿哥沒有動彈,但是身子卻不停的抽搐,連臉龐都扭曲起來,乾裂的嘴唇不停的顫抖,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簡直讓宋芷嵐大為驚愕,要知曉男兒有淚不輕彈,四阿哥又是堅韌的性子,到底是遭受了什麼樣的打擊,才會讓他昏迷之後還不能釋懷,如此讓人心酸。
當然宋芷嵐不知曉,四阿哥是被康熙刺激到了。就在四阿哥上朝的時候,康熙看了四阿哥追繳虧空的折子,已經追繳的不少的虧空,這追繳的事兒該停一停了,又見四阿哥手段實在冷硬,便斥責了四阿哥刻薄寡恩。
簡單的說,就是康熙過河拆橋卸磨殺驢,見追繳虧空的成效出來了,滿朝的官員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覺得這場風波該平息平息,收攏一下人心,還能顯擺自己的大度寬容,以仁孝治天下,順帶再敲打敲打四阿哥,何樂而不為呢。四阿哥就這麼被康熙當刀子使了,被康熙斥責之後,見到其他大臣和幾個兄弟們幸災樂禍的眼神,四阿哥生生的把這口氣給嚥了下去,還得規規矩矩的謝恩。到底是對康熙愈發的寒心和失望了。
之前兩個小阿哥患天花,或許其他人會懷疑宋芷嵐,但四阿哥卻不會,不止是四阿哥相信宋芷嵐,更重要的是,宋芷嵐身邊伺候的心腹都是四阿哥的人,宋芷嵐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在四阿哥的掌控之中,四阿哥從來都是多疑的人,只有這樣,他才會去相信一個人。
醫上也說過怒傷肝,思傷脾,憂傷肺,驚傷心膽,四阿哥的兩個孩子之前同時患了天花,就讓四阿哥驚憂交加,特別是四阿哥之後查到這件事兒似乎與八福晉有關的時候,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幾個兄弟然全然不念及情誼,對後宅的幼子下此毒手,四阿哥對幾個兄弟更加的失望,也更加的提防了,以四阿哥萬事憋在心裡的性子,憋的越深,更是壓抑著隨時會爆發。
偏偏這時候,四阿哥上了追繳虧空的折子,雖說四阿哥喜怒不形於色,但這是他耗費心血才得的成果,心底確實是帶著幾分期待和自得的,偏偏康熙兜頭一盆冷水下來,沒有讚賞不說,還面帶斥責,讓四阿哥驚恐羞怒的幾乎想要撞死在朝堂上。
所以四阿哥回到戶部辦差的時候,正是三伏天氣,四阿哥又是嚴謹重規矩的人,縱使熱的難受,卻也不願意衣冠不整,心底疲憊,經過烈日暴曬,進戶部的時候,戶部擺放著冰盆,冷熱交替之下,加之之前的輪番打擊,心力交瘁疲憊不堪的四阿哥便生生暈了過去。
康熙原本聽到四阿哥暈倒的消息,還以為四阿哥是對自己訓斥的不滿,心中升起了幾分怒意,冷笑著派人把四阿哥給送回了貝勒府,還一派慈父的派了個御醫為四阿哥診治。沒想到御醫傳來消息稱四阿哥患的是時疫,這可是要人命的東西,康熙這才坐不住了,命御醫專心為四阿哥診治,心懷愧疚之下,康熙又突然想起四阿哥的兩個孩子還患著天花,未痊癒,心底有幾分不是滋味,忙又賜下了大批的藥材。
貝勒府可以說是風聲鶴唳,宋芷嵐更不會理會康熙的賞賜,偏殿裡負責熬藥的小丫鬟捧著一碗黑漆漆的藥來,宋芷嵐接了過來,小心的扶起四阿哥,一口一口的餵進四阿哥嘴裡。
藥汁見了底,宋芷嵐還沒來得及放下四阿哥,卻見四阿哥微微睜開緊閉的雙眼,推了宋芷嵐一把,趴在床沿上嘔吐起來,方纔的藥汁吐的一乾二淨,房間裡瀰漫著藥汁的苦澀味和黃涎的酸臭味。
宋芷嵐忙把有些癱軟的四阿哥摟在懷裡,用帕子為四阿哥擦拭,一面吩咐丫鬟:「收拾一下,再煎一碗藥來。」
四阿哥半靠在宋芷嵐身上,微閉著眼喘氣,迷茫的眼裡略微清明起來:「嵐兒……」
「嗯,我陪著你呢,沒事。」宋芷嵐摸摸四阿哥的額頭,一股清涼的感覺彷彿解了四阿哥的熱燥一般,四阿哥勉強的彎了彎嘴角,又閉上眼,他實在感覺太累太疲乏,靠在宋芷嵐懷裡,他驀然覺得很溫暖很安心。
宋芷嵐沒有放下四阿哥,就這麼半摟著,為四阿哥把滑落的錦被向上拉了拉,見四阿哥面容比方才平靜許多,才放下心來。
鈕鈷祿氏望著宋芷嵐和四阿哥兩人之間的溫馨親密,覺得極為刺目,不甘心的咬了咬唇,見奉藥的丫鬟進門,忙上前一步端起藥碗,款款走進床邊,半蹲□子,輕柔的說道:「側福晉扶著爺不方便,不若讓婢妾喂爺喝藥。」
宋芷嵐勾起嘴角,聰明的女人,握住四阿哥的手道:「難為鈕鈷祿格格一片心。」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輕輕的呼喊一聲:「爺,醒醒,咱把藥喝了。」
宋芷嵐隨隨便便的一聲呼喚,真的把四阿哥給喚醒了,四阿哥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鈕鈷祿氏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便聽到四阿哥薄薄的唇吐出了一個字:「滾。」
臉上的紅暈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鈕鈷祿氏面色頓時僵硬的厲害,手上端著的藥碗不停的搖擺,宋芷嵐微微一搖頭,這四阿哥果然病的厲害,難得情緒表露,任性起來。
「還是我來吧,你也累了,下去休息一會兒。」宋芷嵐隨口一句話給了鈕鈷祿氏一個台階下,要是鈕鈷祿氏一直杵在一邊,面容哀戚,宋芷嵐也受不了。
鈕鈷祿氏有些木然的行了個禮,退到了偏殿候著。宋芷嵐見鈕鈷祿氏略顯得彎曲的背影,輕輕搖搖頭,便收回視線,專心的喂四阿哥吃藥,這次四阿哥喝完藥,倒是沒有在嘔吐,熱氣也略微的散了一些。整個人又睡了過去,只是熟睡間,還不忘拉著宋芷嵐的手,不讓宋芷嵐離開。
莊子上照顧兒子的烏拉那拉氏和他塔拉氏接到了四阿哥患時疫的消息,頓時一片愁雲籠罩,烏拉那拉氏記得四阿哥患時疫該是明年,怎麼提前了一年多,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若是四阿哥有個萬一……烏拉那拉氏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他塔拉氏想的卻是宋芷嵐,她只知道四阿哥會患時疫,擰著眉頭想,怎麼會是宋芷嵐去照顧呢,該是鈕鈷祿氏才對啊。聽說這個時疫會傳染的,若是宋芷嵐染上了……這時候他塔拉氏又想到宋芷嵐吃過自己送的靈果,應該會沒事兒。若是四阿哥真的屁隔了,那是不是表示自己和宋芷嵐能雙宿雙飛,逛八大胡同小倌館,喝茶聊天養美男了?越想越蕩漾的他塔拉氏雙眼迷離,嘴角似乎可疑的流下了一條銀絲。
福晉當機立斷的找來太醫,詢問兩個孩子的病情如何了,能不能回府。太醫斟酌片刻,回答道:「兩個小阿哥的痂皮已經脫落,可以說小阿哥已經痊癒了,只是經此大病,身子骨有些瘦弱,要好好的照料才是。」
聽完太醫的話,福晉安心下來,咬了咬唇道:「他塔拉妹妹,爺病重,貝勒府該有個主事的人,兩個孩子還體弱,不宜動身,我尋思著,這兒就托付給妹妹照料,我先趕回貝勒府。」
烏拉那拉氏不敢用孩子冒這個險,但是身為福晉,她至少要陪在四阿哥身邊,否則日後四阿哥那比針尖還小的性子一發作,可了不得,她不能賭,也不能輸。雖然她並不完全相信他塔拉氏,不過莊子上的人盡數都是她的心腹,她走之前更是會好好的敲打一回,才能完全放心。
「福晉儘管去吧,這兒我會好好照料的。」他塔拉氏忙拍著胸脯保證,不由得感歎,清朝的媳婦真難當。
烏拉那拉氏含笑點點頭,交代完事情,便急匆匆的啟程趕回貝勒府。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文裡的康師傅還是一貫的渣啊渣o(︶︿︶)o
四四再一次被康師傅虐心了,二呆絕對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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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四阿哥的疫病卻是會傳染的,才短短五天時間,已經有兩個近身伺候的丫鬟發起的高燒,立刻被下人給移了出去,整個東寢殿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鈕鈷祿氏見狀,也學乖覺了,不往四阿哥身邊湊的太近,但也沒有躲得遠遠的,而是到了偏殿為四阿哥煎藥熬粥,再端給宋芷嵐。再怎麼著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宋芷嵐懶得理鈕鈷祿氏,每日都用溫熱的帕子為四阿哥擦洗身子,一邊擦一邊摸著四阿哥,根根肋骨可見,顯然是消瘦的厲害。儘管如此,四阿哥身上卻是清清爽爽的。
「把今兒的被褥帳幔換了,漿洗之後記得要用藥水蒸煮。」宋芷嵐絞了塊帕子蓋在四阿哥的額頭上,便開始吩咐伺候的丫鬟:「太醫開的熏屋子的方子不能停,每日都得熏上兩遍。」
丫鬟們忙不迭的取來草藥,點燃之後沿著牆角熏染,屋子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宋芷嵐見四阿哥咳嗽了一聲,又取了塊帕子沾濕之後輕輕覆蓋著四阿哥的口鼻。
蘇培盛端著熬煮的噴香的胭脂粳米粥進來,宋芷嵐又把四阿哥扶了起來,半靠在自己的懷裡,蘇培盛有些疑惑,這貝勒爺虛虛弱弱的倚在宋側福晉懷裡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有些違和,簡直就像以前爺摟抱宋側福晉的情形,不過是換了位置。
發覺自己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走神,蘇培盛忙甩甩頭,把粳米粥端給了宋芷嵐。
四阿哥昏昏沉沉的窩在宋芷嵐懷裡,手腳俱是發軟,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睛,模糊中只感覺自己被人摟抱在懷裡,有些困難的測了測頭,果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龐,張了張嘴,聲音乾澀:「嵐兒……你怎麼來了……出去……」
「我高興,有本事你親手把我丟出去。」宋芷嵐笑了起來,壞心眼的捏了捏四阿哥手,細心的喂四阿哥吃粥,用了小半碗,四阿哥便閉上了嘴巴。
宋芷嵐為四阿哥擦了擦嘴角,探過頭親了親四阿哥,還發著燒的四阿哥只感覺到那帶著涼意的觸碰輕輕的印在唇上,蜻蜓點水一般,卻讓他的唇彷彿被火燒一般滾燙。
四阿哥雖然高燒不退,但是昏昏沉沉間卻也知曉,自個兒這次的患的時疫是會傳染的,他既期盼宋芷嵐陪伴在他身邊,也不希望宋芷嵐真的在他身邊。但是第一次睜開眼看到宋芷嵐燦若春花的笑容,他卻知曉,這一生有她陪伴,足以。
「爺見到你了,這兒有奴才伺候著就好,你回去。」四阿哥有些費力的說完,胸口不停的起伏,重重的喘息了一會兒。
「嗯,可是我不樂意怎麼辦呢?」宋芷嵐看看左右沒人,嘴角掛著壞笑,伸手捏了捏四阿哥的臉皮,「太瘦了,抱起來硌人的緊。」
「放肆。」四阿哥偏了偏頭,雖然是斥責,語氣裡卻不見嚴厲。
「也就只能趁著爺這時候放肆一下,呵呵。」宋芷嵐抱住四阿哥的腰身,在四阿哥的臉上咬了一口,很滿意的看著四阿哥臉頰上整整齊齊的牙印。見到四阿哥驀然瞪大的眼睛,宋芷嵐把下巴擱在四阿哥肩膀上悶笑起來。
經過宋芷嵐這麼一鬧騰,四阿哥覺著心中的陰鬱也散了不少。見四阿哥似乎清醒了許多,宋芷嵐便踢掉鞋子爬上了床。
被宋芷嵐摟在懷裡的四阿哥心中激盪不已,雖然感覺宋芷嵐摟著自己的似乎有些不對勁,但隨即忽略至腦後,啞著聲音問:「若是你也染上了時疫……」
「反正有爺陪著呢,最壞不過是生同衾死同穴罷了。」宋芷嵐輕笑,滿不在乎的說道。
四阿哥費勁的抬起手摟著宋芷嵐,雙眼裡溢出可見的溫柔。宋芷嵐卻是得瑟的想,難得見到四阿哥如此嬌弱無力的樣子,不好好表示疼愛真對不起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似乎是覺得宋芷嵐的懷抱如此溫暖安心,才片刻功夫,四阿哥就合上雙眼沉沉的睡了過去,只是嘴角的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洩露了四阿哥的些許心情。
「宋側福晉,福晉回府了,要見爺,這該如何是好?」蘇培盛進了門,見四阿哥難得的呼吸平緩,想了一想,有些左右為難的輕聲詢問睜著眼睛的宋芷嵐。
「爺的這個疫病會傳染,現在爺並著,福晉便是貝勒府裡的主心骨,讓奴才們攔下吧,萬不能讓福晉冒險,還請蘇總管親自到門口去勸勸福晉。」宋芷嵐輕聲說道。
「這……」蘇培盛有些為難,畢竟四阿哥在,宋芷嵐不是做主的人。
床上的四阿哥睜開眼,低啞著嗓子說道:「就按嵐兒說的做。」
「奴才知曉,一定攔下福晉。」蘇培盛忙行了個禮下去了。
才剛剛到了門口,便見烏拉那拉氏面色不見喜怒,挺直了脊背站著,守門的人攔在前面,一旁伺候烏拉那拉氏的丫鬟似乎憤憤不平,激動的面色通紅。
「奴才給福晉請安。」蘇培盛忙走過去行禮。
烏拉那拉氏面色緩了一緩:「蘇總管免禮,不知道爺身子可大好了?」
「主子的燒已經退了不少,人也清醒了,只是還沒有痊癒,現在主子得臥床休養。」蘇培盛面上掛了絲得體的笑,忙回稟道。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烏拉那拉氏忙念了聲佛,似乎想到什麼,臉上升起兩分薄怒,聲音淡淡的,卻是刺耳的緊:「那為何本福晉要去探望爺,卻被攔在了外面?誰給你們的膽子?嗯?」
一旁守門的奴才彼此看看,忙跪在地上磕頭請罪:「福晉饒命,奴才也是按命令行事。」
「起來,這像什麼話?讓旁人看了還以為是本福晉不知輕重。」烏拉那拉氏一見這兩個奴才的樣子,便知曉怕是四阿哥下的命令,扭了扭帕子,把怒氣給壓了下去。
「福晉果真是善心的,只是現在主子得臥床休養,府裡的大小事兒都得福晉做主,請福晉三思,莫要冒險才是。」蘇培盛對這一切彷彿視而不見一般,繼續端著笑臉勸說。
「你這番話是爺吩咐的?還是……」烏拉那拉氏略帶兩分猶豫,雖然她得主持大局,但是到底不放心四阿哥。
「當然是爺親口吩咐的,這是爺心疼福晉呢。」蘇培盛面上堆著笑奉承了一句,聽的烏拉那拉氏眼裡閃過一絲由衷的喜色。
「既然這樣,那便好好的伺候爺,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回稟才是,缺了什麼儘管到庫房取就行,讓侍疾的宋側福晉和鈕鈷祿格格精心一些。」烏拉那拉氏忙細細的叮囑著蘇培盛,最後才一步三回頭的回了院子。
接下來的日子,四阿哥的身子開始慢慢的康復,宋芷嵐之前便已經用神識探過四阿哥的身子,見四阿哥的五臟六腑處有灰色的霧氣纏繞,每天用一點真元吞噬一點兒灰色的霧氣,做的不著痕跡,就連太醫都沒看出來。慢慢的,四阿哥倒是有了些精神和氣力,每日清醒的時候也越來越多。
八月的日子,窗外的一顆金桂樹開出了細小的花朵,淡**的花幽幽的吐著芳香,暗香撲鼻,欲語還休,宋芷嵐見陽光灑落,映照在窗台上,便望著半倚在床上的四阿哥道:「爺,今兒天氣不錯,不若咱們曬曬太陽。」
見四阿哥不可置否,便樂顛顛的走上前,雙手一抄,便得瑟的抱起了四阿哥,四阿哥一下子被抱了個滿懷,有些失措的摟住了宋芷嵐的脖頸,瞪大了眼睛,自己居然被宋芷嵐抱了起來,面上閃過一絲狼狽和怒氣。
宋芷嵐可不管他,掂量掂量,有些不滿的說道:「爺果然瘦了,待養好了身子一定要好好補補。」
「放肆,還不快把爺放下來。」四阿哥語氣裡帶著怒氣,還有幾分哭笑不得的無奈。幸好現在屋子裡沒有旁人,不然,讓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快步走近窗前的軟榻,輕輕的把四阿哥放下,又找了塊薄毯子給四阿哥蓋上,便趴在四阿哥身上,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四阿哥見宋芷嵐那調侃的笑容,「哼」了一聲,便扭過頭望著窗外那開滿一樹淡**小花的桂花樹,耳朵尖卻悄悄的紅了,宋芷嵐望著四阿哥薄薄耳廓帶著些許紅色,居然顯示出兩份讓人心動的粉嫩,看的宋芷嵐心裡癢癢,不由自主仰起頭,張嘴便含住,還用舌尖舔了舔。
酥麻的感覺讓四阿哥身子一抖,宋芷嵐帶著兩分壞笑,見四阿哥還是不理會自己,板著臉滿是生氣的樣子,伸出兩根纖巧白皙的指頭,挑起四阿哥的下巴,笑的更加曖昧:「爺,給妾身笑一個。」
四阿哥冷硬了臉皮扭了一扭,這一副惡霸的口氣是怎麼回事兒?自己這是被調戲了?到底心底對宋芷嵐帶著縱容,滿心的無奈化作了一聲歎息。
「那妾身給爺笑一個。」宋芷嵐勾了勾嘴角,水潤的眸子散發的莫名的璀璨,手指還捏著四阿哥的下巴,這話語讓四阿哥呆了一呆。
宋芷嵐見四阿哥錯愕的樣子,笑得更歡快了,撲了上去,準準的封住四阿哥的唇,一點一點的舔舐,溫濕柔軟,帶著些許的憐惜,長長的一個欲罷不能的吻,差點讓四阿哥背過氣去。
眼裡印著宋芷嵐艷若桃李,雙眼含春的樣子,四阿哥有些力不從心的把心底的火氣給壓下去,咬牙切齒的想,待到自己身子養好了,一定讓著妖精下不了床——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今天沒看成病orz
今天二呆上完早上的課,中午屁顛屁顛的坐著公交車去找閨蜜
閨蜜領著二呆換了好幾趟車
結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二呆完全不認識,閨蜜也不認識
二呆一臉呆滯:這是啥地方?
閨蜜:我瞧瞧……嘎嘎,迷路了orz
二呆繼續呆滯,二呆忘記這貨上大學的時候就是不分東南西北的:你都混昆明一年了,不認路?
閨蜜一臉的委屈:我都記在紙上了,明明坐的公交車對的嘛
二呆猶豫再猶豫:要不咱們打出租
閨蜜:好吧
結果,出租車不停的繞啊繞,期間還有堵車orz車費好貴,二呆望著計費器,小心肝都在顫抖
終於到了那家中醫診所
但是,那家診所關門orz二呆兩道寬麵條淚就這麼嘩啦下來了
值得慶幸的是,二呆吃了這麼多天的米線麵條炒飯,終於能點菜吃了,吃的二呆好幸福
89最新更新
自打被宋芷嵐抱過一回之後,四阿哥彆扭起來,就算清醒的時候,那臉色都是陰沉沉的嚇人。宋芷嵐不以為意,越發覺得四阿哥這時候真的是可愛的緊。
倒是鈕鈷祿氏態度更加慇勤了,縱使之前那聲滾,讓鈕鈷祿氏心驚膽戰,不過見到四阿哥對宋芷嵐突然愛理不理的態度,卻覺得這是個機會。越發的不著痕跡的靠近四阿哥,最出格的便是親自為四阿哥擦拭身子。
宋芷嵐見鈕鈷祿氏如此勤快,也樂得有人伺候四阿哥,便坐在一旁,有時候還捏著把瓜子嗑了起來,那瓜子炒得香脆,用的是特殊的香料,那滋味著實不錯。
換過衣裳的四阿哥見宋芷嵐悠閒的態度,更加心底窩火了,這個女人,就不會服個軟,哄哄爺。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看宋芷嵐。
見到四阿哥這樣彆扭傲嬌的小模樣,宋芷嵐抖抖肩膀笑了起來,趁著四阿哥不注意,又摸上了四阿哥的床,摟著四阿哥的腰,低著聲音明知故問說道:「爺,您怎麼好像不高興?難道是因為妾身不經意抱……」
後面的話還沒出口,四阿哥猛的用手摀住了宋芷嵐的唇,面上升起了淡淡的薄怒:「噤聲!」
卻見宋芷嵐水潤的眸子顧盼流轉間熠熠生輝,隨即掌心裡傳來了點點濕滑溫潤的觸碰,四阿哥頓時感覺手掌彷彿被火燒一般,那時輕時重的舔舐卻帶給了四阿哥一股不可抑止的酥麻。
見四阿哥面上帶了紅暈,宋芷嵐面上又帶了點得意而囂張的笑,四阿哥就是這樣最可口了,尤其還是生病的時候,各種挑逗,偏偏力不從心,自己這樣似乎有些不太體貼,在心底些微的反省了片刻,便摟著四阿哥吻了上去。
兩人的唇舌糾纏,磨蹭,舔舐,好似在品嚐著最香醇的美酒一杯,氣息交換間帶著致命的情~欲,四阿哥扭了扭身子,宋芷嵐終於放開了,見到四阿哥略微失神的眸子,又輕輕的印上了一吻。
待到氣息平靜下來,四阿哥瞪了宋芷嵐一眼,最近這幾天她是越來越肆無忌憚的,真是仗著爺寵她。心中再一次狠狠的記下了一筆,想著待到身子養好了之後,怎麼報復回來,最好讓她下不了床。
宋芷嵐想了一想前世,對小情兒鬧彆扭生氣的時候該怎麼哄呢,首先得順著他的心意來。見到自己還把四阿哥摟在懷裡,忙滑動身子,把手摟在四阿哥腰上,笑瞇瞇的貼上四阿哥的胸膛,見到四阿哥凌亂的裡衣散開,露出了一顆暗紅色的胸珠,暗自吞了口口水,有些遺憾的移開了視線。
「爺記得你以前不是弱不禁風嗎?」四阿哥見宋芷嵐小鳥依人一般的貼著自己的胸膛,終於滿意起來,摸著宋芷嵐溫潤的後頸。
「大哥不是送了拳法嗎?寧寧和妾身這些年可是每天都練一個時辰呢。」宋芷嵐不以為意,這理由可是光明正大。
「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如此放肆。」四阿哥最終只是無力的叮囑了一句,便摟著宋芷嵐,有些睏倦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妾身陪著爺小憩一會兒吧。」宋芷嵐似乎被四阿哥傳染了一般,也覺得有些困了,把臉貼著四阿哥的胸膛蹭了蹭。
蘇培盛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兩人緊緊相擁的午睡,輕手輕腳的把窗戶給關上,心中感歎,整個貝勒府裡怕只有宋側福晉是如此的真心了,從爺患了時疫,宋側福晉都不見任何異色,甚至與爺同吃同睡。至於自請侍疾的鈕鈷祿氏,爺病的最嚴重的時候,那眼裡的恐懼可是讓人看的明明白白。
八月中秋,天氣極好,黑色的夜空中居然透出了一種純淨的澄澈,天邊沒有一絲的雲,一輪有大又圓的明月掛著空中,皎潔的明月灑下了層層輕紗一般的月光,寧靜而美好。
東寢殿已經掌燈,燭火搖曳,圓桌上的菜色琳琅滿目,四阿哥卻有些食不下嚥,偶爾眼神還掃過窗外,可以想像,宮裡的中秋宴會該是多麼的熱鬧歡慶。
「爺,宮裡來人了。萬歲爺賞下了一盤子月華糕,還有數道福菜。」蘇培盛躬身進了門,低聲回稟,手裡還捧著一個大紅色描金雙層食盒。
「呈上來吧。」四阿哥略微一點頭,看著蘇培盛麻利的把食盒裡的菜品端上桌子,眼神複雜,自己是不是該三呼萬歲,感謝皇阿瑪還記得他這個患了時疫的兒子。
宮裡的菜色怎麼看怎麼漂亮,只可惜那些菜早已涼透了,那滋味嘗起來,簡直讓四阿哥食不下嚥。油腥味兒實在太重,略微吃了一口,四阿哥就放下了筷子,倒是月華糕的味道清淡,吃的還多一些。
用完膳,宋芷嵐捧了一杯菊花茶遞給四阿哥,那曬乾的菊花經過熱水的浸泡,舒展的花瓣在茶碗中飄蕩著,一股草木清雅的味道淡淡的散開,四阿哥啜了一口,清香中帶著絲苦澀,卻讓他的情緒慢慢平和下來。
望著宋芷嵐眉宇間悠然閒適的神色,彷彿是冬日裡穿透雲層的第一縷陽光,有一種極致的寧靜雋永,讓四阿哥心底一動,突然有了一直歲月靜好的溫馨柔情。
「嵐兒,我覺得有些累。」四阿哥輕輕攬住那柳條一般柔韌的腰身,頭埋在宋芷嵐的脖頸間,溫熱的氣息噴在上面。
「為何?」宋芷嵐握住四阿哥的手,有些好奇,四阿哥可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
「在想到底值不值得。」四阿哥略帶點迷茫,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官員的拖怠,兄弟的隔閡,康熙的冷漠,他所做的雖說有私心,但真真正正的是為了大清啊。
「爺何必多想,妾身一直曉得爺都是堅韌不拔的性子,怎麼突然間喪氣了。」宋芷嵐只是低聲安慰,四阿哥不過是一時候的迷茫,這個人從來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讓人害怕。
「睡吧。」四阿哥不接話,親了親宋芷嵐的額頭,兩人相擁而眠。
太醫診斷,四阿哥的身體已經痊癒,只是這次大病到底傷了身子,還需好好休養才是。
不止四阿哥的疫病好了,就連遠在莊子上的兩個小阿哥都已養好了身子,正趕回貝勒府呢。
烏拉那拉氏知曉之後,立刻命令人進宮,把四阿哥康復的消息報給康熙,康熙大為高興,加之心底到底對四阿哥帶了兩分愧疚,又因為四阿哥的兩個患天花的孩子都熬了過來,更是覺得是喜上加喜,貴重的賞賜如同流水一般的送到了四貝勒府上,還特別嘉獎了宋芷嵐和鈕鈷祿氏兩句,倒讓鈕鈷祿氏一貫平淡的面上也透出了自得的喜悅。
四阿哥康復了,東寢殿自然解封,烏拉那拉氏領著後宅的女人到正廳裡,才一見到四阿哥,眼角便紅了,克制住情緒方向四阿哥行禮。
四阿哥見到烏拉那拉氏略顯得消瘦的身子,微微一頓,扶起烏拉那拉氏,語氣和緩:「福晉不必多禮,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這些都是妾身該做的。」烏拉那拉氏面上掛著溫和的笑,收了眼淚,偏頭看了看宋芷嵐,輕聲道:「其實最辛苦的該是宋側福晉,這次多虧了宋側福晉,如此盡心盡力的為爺侍疾。」
「福晉謬讚了,這些都是妾身該做的,還得謝萬歲爺特地命御醫為爺醫治呢。」宋芷嵐輕笑一聲,見一雙兒女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心中亦是覺得思念。
一旁的鈕鈷祿氏見烏拉那拉氏沒有提及自己,面上清雅的笑都快端不住了,垂落的手早已握成拳頭,可惡。
「弘暉、弘昐也大好了,爺高興,真高興。」四阿哥仔細的打量兩個兒子,見兩個兒子已經調理的精神抖擻,倒是比沒患天花之前還健康,越發的高興。
貝勒府裡的人穿戴整齊的跪在院子中對四阿哥賀喜,四阿哥倒也覺得開懷,每個人都多賞了一個月月錢和一套冬裝,晚上還有加菜。
當晚的宴席上,除了四阿哥和烏拉那拉氏,最受關注的便是宋芷嵐,四阿哥從不掩飾自己對宋芷嵐的喜歡和寵愛,後宅的其他女人縱使眼紅,卻不敢說什麼,只能滿面笑容的賀喜。
四阿哥一貫給烏拉那拉氏面子,第一天一定是會歇在她的院子裡,鈕鈷祿氏搭著丫鬟的手慢慢的往屋子走去,花盆底敲打著青石路,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原本以為四阿哥同宋芷嵐鬧了彆扭,自己便能趁機而入,沒想到才短短的一天工夫,宋芷嵐就把四阿哥哄得回心轉意,真是好手段好心機。
熄燈的時候,鈕鈷祿氏輾轉反覆,才淺淺的睡去,但是睡得極為不安穩,斷斷續續的看到一些場景,卻嚇得她渾身是汗,呼吸急促起來,發出無意識的呻吟。
守夜的丫鬟聽到鈕鈷祿氏的呻吟,忙掌燈喚醒了鈕鈷祿氏,鈕鈷祿氏面色蒼白的驚醒,雙手緊緊的攥著錦被,回過神來,眼裡突然湧動著莫名的光彩。
她記得方纔的夢,讓她驚恐讓她興奮,雖說不過寥寥幾個片段,但已經足夠了。第一個便是太子在康熙四十七年被廢,而接著康熙五十一年,她生下了一個兒子,被賜名為弘歷,康熙五十三年,年氏入府,幾乎便是專寵一生,讓她又羨又妒,但是想到宋芷嵐沒有出現,其實是失寵的時候,鈕鈷祿氏快意的笑了起來。最重要的是,登上皇位的是四阿哥,最後,她記得在慈寧宮的冊封禮,她被尊為聖母皇太后,現在她仍然能回想起夢中自己的激動喜悅之情。
這個到底是夢還是預示,鈕鈷祿氏攢著錦被的手更加用力,甚至暴出了駭人的青筋,她要耐心的等著,待到了四十七年時候,便能見分曉,這點時間,她等得起。
燭火下的鈕鈷祿氏面上閃現著志得意滿的笑,彷彿她已經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糖糖等一會、胖胖熊、sain888、落飛桃花四位妞兒的地雷,麼一個╭(╯3╰)╮
今天更新的好晚妞兒們都睡了吧?
二呆激情四射的碼完字,才發現都這麼晚了QAQ
黑漆漆的,二呆為了省電還把燈關了,就電腦屏幕亮閃閃的
嚶嚶嚶嚶,風還呼呼的吹,二呆越想越害怕,後背都出汗了o(>﹏<)o
但是二呆水喝多了,想要去廁所腫麼辦,憋不住了腫麼辦/(ㄒoㄒ)/~~
90最新更新
烏拉那拉氏輕輕的撫摸著兒子紅潤的小臉,又仔細的拉了拉被子,方含笑出了弘暉的寢殿。
弘暉熬過了天花,預示著他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更重了一層,既然過了這一劫,烏拉那拉氏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雖然覺得疲倦,但烏拉那拉氏心情倒是好得不得了。
「主子,爺又去了宋側福晉的院子。」水彤忙為烏拉那拉氏捏肩,力道不輕不重,舒服的很。
「這麼些年,不都習慣了。」烏拉那拉氏歎了口氣,眼光裡帶著點黯淡,說句實話,若是四阿哥如同前世一般寵愛李氏,她也不會如此忌憚,四阿哥對宋芷嵐實在是榮寵太過。也幸好宋芷嵐的出身低微,否則的話,烏拉那拉氏都會忍不住出手。
「嬤嬤,把弘暉患天花前的事兒大大小小都回一遍。」弘暉病癒,烏拉那拉氏終於能抽出人手來細細排查,她不相信四阿哥府上的兩個阿哥,能讓人這麼輕易的害了去。
要知曉,每個阿哥都有三十六個人伺候著,特別是伺候弘暉的人更是精挑細選,每日的穿著吃食尤為小心,旁的人輕易不能下手,怎麼會染上天花?
瞇著眼聽著徐嬤嬤一件一件的回稟,不由得用手指按壓著太陽穴,眉頭卻皺的厲害,三個孩子每天都是一同上學,一同下學,遇到的人也大抵是那幾個。原本她懷疑過宋芷嵐,只是想到宋芷嵐身邊的人是四阿哥的心腹,便把疑慮打消了。若還有接觸,只除了那日八福晉用帕子為三個孩子擦臉。
烏拉那拉氏驀然想到前世的時候,胤禛不顧眾人非議,生生的下了「令庶人允祀妻自盡,仍散骨以伏其辜。散骨謂揚灰也」這個不顧任何情面的命令,難道說就是緣於弘暉的死因?
想到前世她為郭絡羅氏向四阿哥求情的時候,四阿哥面上那憤怒、傷感的混雜的眼神,當時她沒能明白,心中還對四阿哥如此絕情心驚,不想卻是為了弘暉。
一瞬間,想通了的烏拉那拉氏的眼睛赤紅,咬牙切齒的抬手蒙住眼睛,郭絡羅氏,這害子之仇不共戴天。
一旁的徐嬤嬤手足無措的看著自己從小伺候到大的主子,無聲的低泣,淚水從指間滑落,慌慌張張的拍著烏拉那拉氏的脊背,輕聲的權威:「主子,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快別哭啊,大阿哥熬過了天花,這可是喜事兒啊。」
「瞧嬤嬤說的,權當我這是喜極而泣。」烏拉那拉氏收了眼淚,臉龐又掛起了雍容的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顯得分外的可怖。
「嬤嬤,我記得你有個方子,可是不得了,對不孕有極好的效果。」烏拉那拉氏勾唇,不緊不慢的說道。
「可是這藥容易傷身子,而且胎兒不一定能生下來,這……」徐嬤嬤有些遲疑的說道。
「嬤嬤不必憂心,這藥啊,可是我送給八弟妹的一份大禮呢,記得到時候把咱們的眼線給抹了,不要有蛛絲馬跡遺留下來。」
誰都不知道烏拉那拉氏怎麼想的,只是中秋之後,臨近新年,八貝勒府上傳來消息,郭絡羅氏小產,雖然胎兒還未成形,卻是一個男胎,又有太醫診斷郭絡羅氏身子傷了,幾乎不可能再有懷孕的機會的時候,八貝勒府上愁雲慘淡。
這件事兒宋芷嵐也有耳聞,微微凝眉,隨即舒展開,笑了。烏拉那拉氏果然不是吃素的,八福晉的身子她曾用神識掃過,腹部環繞著絲絲灰中帶黑的氣息,基本不可能有身孕,那身孕怕是用秘藥強行催出來的吧。只是一般用秘藥催孕,不止胎兒會畸形,稍不注意就會落胎,八福晉又是性子要強的,根本不可能保住胎兒。
隨即有些羨慕的想,四阿哥真是好福氣,居然有烏拉那拉氏這樣的福晉,端莊賢惠,知書達理,手腕過人,偏偏又不會動四阿哥的子嗣,簡直就是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啊。
這段日子來四阿哥重回戶部辦差,雖說追繳虧空的事兒停了,但戶部積攢的事情仍然不少,早出晚歸,四阿哥又是一絲不苟事必躬親的性子,自然忙得回府便一頭鑽進了書房。
「阿瑪又在忙了,真是……」寧馨精緻可愛的小臉上掛著個不以為然的表情,手裡捏著一塊千層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吃著。
「那些辦差的人真沒用,事事都要阿瑪拿主意嗎?」弘昀一樣有些困惑,眨巴著水潤的大眼睛,嫩聲嫩氣的拉著宋芷嵐撒嬌。
一把把弘昀抱在膝蓋上,宋芷嵐刮了刮弘昀的小鼻子,淡淡的笑道:「你們阿瑪這是事必躬親,說穿了,不過是權不外散,但是記住一點,作為一個上位者,你可以不會琴棋書畫,不會吟詩誦對,比不得別人的才高八斗,但是,你一定要有識人之能,能夠知人善用。」
「額娘的意思是要放權給下人?」寧馨有些困惑,反問道:「這樣會不會奴大欺主呢?」
「是啊,要是那些奴才貪心不足怎麼辦?」弘昀附和著寧馨,小大人一般的點點頭。
「他塔拉妹妹有一句話說的好,定出規矩來,看規矩不看人。」宋芷嵐摩挲著兒子光光的腦袋,淡淡的說:「讓那些人按照你定的規矩辦事兒,辦的好便賞,若是壞了規矩,別看任何人的面子,當罰便罰,尤其對奴才的提拔切不可一家獨大,要讓他們相互間制衡,說到底不外乎平衡二字。」
宋芷嵐目光悠遠,他塔拉氏甚至還說了一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以法治國而不是用人治國」,讓她大開眼界,這般胸襟,真的是世間少有。當然對他塔拉氏刮目相看的宋芷嵐完全不知曉他塔拉氏不過是用數百年後的知識紙上談兵而已,當然,當時說出口的他塔拉氏在宋芷嵐讚賞的眼神中一邊得瑟著一邊又帶了心虛。
「他塔拉額娘真的是心思奇巧,偏偏是女兒身。」寧馨目光粼粼,滿是對他塔拉氏的讚歎。
「對了,額娘,這些日子鈕鈷祿格格倒是奇怪的緊。」寧馨讚歎完,便笑瞇瞇的開始說著府裡的一些事兒。
宋芷嵐見寧馨的消息還算靈通,顯然對府裡的底細確實有些清楚,便看著寧馨,面上帶了點趣味聽下去。
「鈕鈷祿格格不時的開始模仿嫡額娘的一舉一動,怎麼說呢,好像把自己當做了嫡福晉一般,對耿格格言語間也有了些微的不同,頗有點雍容的架子。」寧馨笑著說,她確實很好奇,鈕鈷祿氏到底從哪裡來的自信,明明在府裡不算受寵呀。
「你倒是知道的多。」宋芷嵐對長相不符合她審美的女人基本關注很少,某種方面上說,宋芷嵐是非常非常看重皮相又臭美的傢伙。
「主子,鈕鈷祿格格和耿格格來拜訪。」一旁的丫鬟忙掀開簾子通報。
「煩死了,怎麼又來了。額娘,我和弟弟去習武場打拳吧。」寧馨嘀咕了一聲,又揚起笑臉說道。弘昀猛點頭,鈕鈷祿格格那做派實在是讓他和姐姐不自在。
「去吧,小心照顧姐姐。」宋芷嵐淡淡的吩咐,弘昀撇撇嘴,明明是該姐姐照顧他好吧,他果然是沒人疼的孩子。
「少做鬼臉,到時候你才是寧寧的靠山,知道吧。」宋芷嵐含笑彈了弘昀的腦袋一下,弘昀拉聳著腦袋出去了。
看著相攜而來的兩人,宋芷嵐突然覺得有意思,兩人相處親密無間的樣子,看著似乎是鈕鈷祿氏做主,時常照顧著耿氏,一副細心周到的賢德人。不過耿氏的樣子,可不是真正低調的安穩在後宅的。
兩人見宋芷嵐一貫的和氣,都把心放下幾分,尤其是聽到外頭四阿哥回府的時候,兩人面上閃過的喜色,沒有逃離宋芷嵐的眼睛,見狀,宋芷嵐嘴角的笑容更濃了。
四阿哥大踏步進門,屋子裡的人都起身請安,目光掃過來訪的鈕鈷祿氏和耿氏,眼神頓了一頓,在耿氏面上多停了片刻。
宋芷嵐掃過耿氏,頓時瞭然,比起自己一貫的飄逸清雅,鈕鈷祿氏面上的從容淡然,耿氏怯生生的小眼神,紅撲撲的小臉蛋都要生動許多,就連不停絞動手中錦帕那小家子氣的動作都顯出幾分嬌憨可愛來,似乎見到四阿哥很驚喜,飛快的偷偷看了四阿哥一眼,又低下頭去。宋芷嵐不由得有了些興味,有趣,若是日後兩人有了間隙,到時候是姐妹繼續情深呢還是姐妹翻臉。
顯然不出宋芷嵐所料,以前是鈕鈷祿氏佔上風,這日之後,耿氏侍寢的天數卻比鈕鈷祿氏多了那麼一兩天,不過耿氏還是一派天真低眉順眼的樣子,兩人間的相處看似還是一貫的融洽,至於鈕鈷祿氏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耿主子,主子命奴婢給您送來了一隻主子親手做的兔毛手套。」鈕鈷祿氏身邊的貼身丫鬟捧著一隻兔毛手套進門,那手套針腳密實,裁剪大方,顯然是費了心思的。
「難為姐姐念著我,快把我繡好的荷包、宮扇取來,給鈕鈷祿姐姐回禮。」耿氏面上帶著驚喜,迭聲叫著丫鬟。
待送走了鈕鈷祿氏身邊的丫鬟,耿氏面上天真無邪的笑容便隨即消逝,竟是面無表情的坐在圓凳上,瞅著鈕鈷祿氏送來的手套冷笑。
「看看,有沒有不好的東西。」略帶點嫌惡的瞟了一眼手套,耿氏輕聲吩咐。
「回主子,奴婢仔細看了,沒有。」丫鬟忙拿起手套翻過來覆過去的看了半天放才回到。
「重新換個荷包,不用太艷麗,順便把避孕的藥物放入荷包中。」耿氏有條不紊的吩咐,她蹙著眉頭,雖說極想懷上孩子,但是她才十三歲,額娘曾偷偷吩咐過,至少得長兩年,否則孩子容易夭折。
心中雖然矛盾,但是耿氏確聽從額娘的吩咐,特別是,額娘教她的那些法子,雖說讓她面紅耳赤,但想必會有用的。
日子就這麼不溫不火下去,只是康熙為寧馨指婚的額駙蒙古科爾沁郡王博爾濟吉特氏德力格爾到京覲見康熙,寧馨與這德力格爾街頭相遇,這一見面,簡直就是天雷勾動地火一般驚天動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糖糖的地雷
今天是教師節呀~~
祝老師們教師節快樂!!
二呆想起高中的時候的事兒了
情人節發短信調戲老師,沒錢了找老師蹭飯orz,和老師k歌,還點青藏高原,後來唱破桑了orz,愚人節對老師各種惡作劇,介個碉堡了~\(≧▽≦)/~啦啦啦
ps.二呆要對sain888妞兒的老公那猥瑣的猜測表示強烈的鄙視~~╭(╯^╰)╮
就算sain888妞兒捨不得,二呆照樣要鄙視~~╮(╯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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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人來人往,間或夾雜著小販的吆喝聲,顯得格外的熱鬧。噠噠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行人都知趣的避讓開,聽著馬蹄聲雖然錯落清脆,卻並不急促,顯然速度並快。
及至駿馬踢踏著越來越近,抬頭看的人都不由得一聲喝彩,好一個標緻的滿族貴女,身上穿著大紅纏枝蝶紋騎裝,彷彿一團火焰一般燦爛,更加奪目的卻是那女孩的相貌,白皙的幾乎透明的肌膚在火紅的衣裝映襯下彷彿泛著柔光一般。
「主子,時辰差不多了,該回府了。」跟在駿馬旁的侍從小心的提醒著寧馨。
「不急,我想想看該買的東西買好了沒有,好容易能出門一趟,額娘不會多說話的。」寧馨手裡拉著韁繩,漫不經心的左顧右盼,不遠處的一群人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群蒙古人,穿著蒙古族華麗的袍子,織錦鑲邊,顯然是蒙古的貴族,那些蒙古漢子的身材高大健碩,看著便孔武有力,但是吸引寧馨注意的卻是其中一個身材嬌小的美人。
那美人有著蜜色的肌膚,彷彿流動的蜂蜜一般,臉頰因為生氣帶了點粉紅讓人想要一親芳澤,紅潤的唇緊緊抿著,燃燒著怒火的眼神熠熠生輝,整個人彷彿薔薇一般濃烈而奔放。寧馨與宋芷嵐相處這麼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對美人的品味那是槓槓的。
似乎是在爭執什麼,接著一個蒙古男人拉住了那小美人的手,那小美人用力一甩,沒有甩開,臉色難看起來。
寧馨一提韁繩,馬兒甩開蹄子很快就到了那群蒙古人面前。寧馨居高臨下的望著這些人,笑吟吟的說道:「小美人兒,不入到我家去做客。」
那群蒙古人目瞪口呆的望著寧馨,與那小美人爭執的健壯男子上前兩步攔在面前,刀削一般的臉龐散發著冷漠的氣息,用生硬的滿語說道:「你是何人,為何攔住我們。」
寧馨瞟了一眼這人,長得可以說極為粗獷俊朗,散發著濃濃的男子漢氣概,腰間繫著極為精美的腰帶,上面還鑲嵌著瑪瑙、翡翠、珊瑚、珍珠等物,腰帶上掛著一柄華麗的蒙古彎刀,顯然地位不低。
到底要不要踹開這攔路的男人呢?寧馨偏著頭思考著。
「我跟你去。」一道清亮的嗓音劃破僵局,這話才一出口,那高大的男人表情就變了。
「好!!哈哈。」寧馨得意的笑了一聲,對那美人伸出手,可惜那蒙古男人仍然固執的擋在面前。
寧馨有些不耐煩,用鞭子捲住那男人的胳膊,用力一扯,猝不及防之下,那人一個踉蹌,再一鞭子甩向那男人,男人一仰頭避了開去。寧馨再次伸出手,那小美人也機靈的握住寧馨的手,用力一拉,便借力翻身上了寧馨的馬背,穩穩了摟住了寧馨的腰肢。
「抓緊了,哈哈!」寧馨肆意一笑,一甩馬鞭,駿馬邁開腿,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像旋風一般掠過眾人,很快就消失在街頭,那男人穩住身子的時候,寧馨已經不見了蹤影,頓時臉色大變,咬著牙說了一句:「快去報給理藩院,可惡。」
被寧馨遺忘的侍從苦著臉悄悄的縮進人群中,也撒開腿往貝勒府奔去,心裡叫苦不迭,貝勒爺知道了,主子沒事,他們可是會被扒掉一層皮啊。
那小美人緊貼著寧馨,嗅到一股柔軟的馨香,蜜色的臉龐又紅了,這次是害羞的。
當寧馨勒住奔馳的駿馬時,那小美人抬頭看到貝勒府三個大字,望著寧馨的眼神有些微妙起來。
亦步亦趨的跟著寧馨進了貝勒府,路過的亭台樓閣、層台累榭、丹楹刻桷,比起蒙古的豪邁,這裡更多的是精雕細琢的富麗堂皇,精巧至極。
「我去過蒙古呢,那兒真好。」寧馨巧笑倩兮的拉著那小美人的手,邊走邊說:「那大草原一望無際,真壯麗。」
「我沒見到你,真可惜。」那小美人認真的說,扭過頭看看,問寧馨:「這兒是貝勒府,你阿爸是貝勒爺?」
「是啊,我阿瑪是四貝勒,我已經指婚啦,嫁到蒙古的時候,可以找你。」寧馨笑著用蒙古話說道。
「哦,你很開心?」那小美人眼神一閃,有些詫異的問道。
「唔,除了離家遠一點,沒有什麼不開心的,蒙古多自由。」寧馨笑了起來,果然和蒙古人聊天有意思,說話直來直往的多爽快。
「這個送給你!」小美人慎重的解下腰間垂掛的腰刀,雙手捧著送給寧馨。
寧馨一愣,見小美人一臉的堅決,還是接了過去,那腰刀刀柄用黃金所製,玲瓏剔透的寶石玉石鑲嵌,極為華美。抽出刀刃一看,短短的數寸刀刃厚背銳鋒,寒光逼人。鞘上有金環,一根金鏈子穿過金環,便能懸掛在腰間。寧寧有些愛不釋手的撫摸好一陣,便利落的掛在了自己腰上。
「額娘,額娘。」進了門看到自己的額娘正在與弘昀下棋,寧馨歡快的叫喚著。
宋芷嵐看著女兒身邊的陌生人,微微一愣,淺笑起來:「寧寧,這位是?」
那小美人忙恭敬的行了一個蒙古禮節,用滿語說道:「見過夫人,我乃是科爾沁郡王博爾濟吉特氏德力格爾。」
啊?宋芷嵐愣住了,一旁的弘昀也愣住了,兩人面面相覷,這名字實在太熟悉了。
養心殿中,康熙召見了四阿哥,為的就是科爾沁郡王博爾濟吉特氏德力格爾的事兒,畢竟是寧寧的額駙,康熙便想著讓四阿哥見一面才好。
「老四啊,科爾沁郡王來訪的事兒,你想必是知曉了。」康熙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黃花梨的桌案,聲音裡帶著笑意。
「兒臣確已知曉。」四阿哥還是板著臉,一臉木然的樣子。
「正巧,你也好好看看你未來的女婿,到時候免得兩眼一抹黑的就把寧馨給嫁了。」康熙看著老四這樣子,心中歎息,自己怎麼就養了這麼個無趣的兒子。
「兒臣知曉,多謝皇阿瑪提醒。」四阿哥一躬身,還是一板一眼的回話。
大總管李德全卻是面色古怪的彎著身子進門,見到四阿哥,臉色更加奇怪了,似乎有些忍俊不禁的樣子,忙利落的請安,回康熙道:「萬歲爺,方才得了個消息,是關於蒙古郡王科爾沁郡王博爾濟吉特氏德力格爾的。」
「哦?說來聽聽。」康熙有些好奇。
四阿哥忙起身要告退,被康熙制止住了,笑道:「不妨事,你不用迴避。」
「這事兒同四貝勒的和碩純安公主也有些關係,今兒德力格爾郡王在大街上溜躂的時候,與其叔叔發生了點爭執,恰巧碰到了純安公主,德力格爾郡王被純安公主搶回貝勒府了。」李德全忍著笑說完。
「哈哈哈,好一個純安公主,老四,這可是與你這死板性子完全南轅北轍啊。」康熙聽的開懷大笑,偏頭看了看四阿哥。
而一旁的四阿哥,那面無表情的臉已經是鐵青色的了,那丫頭果然是被放縱慣了,居然當街搶人,當自己是紈褲惡霸嗎?
「正巧今兒有空,就去老四府上開開眼。」康熙擺擺手對一旁的李德全說道。
李德全忙指揮著宮女太監把常服尋來,還有各色的配飾,又端著盆子,拿著手帕替康熙擦臉,不慌不忙的換了身衣服,康熙這才打理好準備出門。
四阿哥只能小心作陪,伺候著。
康熙到的時候,貝勒府裡的人黑壓壓的立在前廳,跪下請安,康熙背著手,輕描淡寫的說道:「今兒起了興致來,就帶朕走走吧。」
烏拉那拉氏忙使眼色讓下人都規矩些,且拉著徐嬤嬤擬定菜單,若是康熙真留下用膳,這可得打起萬分精神來應付著才是。
「皇阿瑪這邊請。」四阿哥恭敬的立在一旁,微微退後半步,為康熙指路。
逛完東書院之後,康熙便笑了起來,淡淡的說道:「把寧馨叫來吧,好久沒見了,朕還真有幾分想她。」
康熙極少會記住那些孫子孫女,除了受寵的幾個,比如太子的阿哥弘皙,而寧馨則是托了以前在皇宮小住過的福,後來又堅持遠嫁蒙古,康熙到底還有幾分印象。
一旁是蘇培盛忙機靈的去宋芷嵐的院子請人,已經有烏拉那拉氏作陪,康熙沒有特意吩咐,宋芷嵐也不便去見康熙,出門的時候,寧馨還氣鼓鼓的,後面的德力格爾有些無奈的跟了上去。
「寧馨給皇瑪法請安。」寧馨在康熙面前收斂起情緒,不慌不忙的行禮,一旁的德力格爾也恭敬的請安。
看著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康熙難得認真的打量了一番,覺得倒也般配,只是沒想到這德力格爾郡王卻是有些男生女相了,反倒有些不美,也難怪寧馨認錯人,搶入了王府。
「起來吧,寧寧和德力格爾倒是有緣。」康熙面色平和,頗有兩分慈祥的樣子。
「公主已經收下了奴才的彎刀,奴才會對公主好的。」德力格爾大聲的向康熙保證,寧馨嘴角嘟了起來,有些惱火的想,本公主文武雙全,誰能欺負了去。
四阿哥漆黑的眸子看著這個突然有些呆傻的郡王,恨不得親自收拾這德力格爾一頓,方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氣。
這保證讓康熙聽得又是一陣大笑,雖說自己早有指婚,但是沒想打寧馨這小丫頭隨便一柄彎刀就把自己給送了出去。瞧那小臉氣的,倒有兩分歡喜冤家的味道。
「寧馨,德力格爾是第一次到北京城,這些日子你便好好領著他逛逛吧。」康熙聲音裡帶著笑意,遠嫁蒙古的公主格格大都早逝,這也成了康熙的心病,所以對寧馨更寬容了兩分,也不介意為兩人拉個紅線。
「謹遵皇瑪法吩咐。」寧馨略帶點不甘心的行禮,瞅準了機會,悄悄的瞪了德力格爾一眼,德力格爾不以為意,裂開嘴對寧馨笑得露出了八顆潔白的牙齒。
「時辰不早了,皇阿瑪不若就在兒子這兒用膳罷。」四阿哥瞧瞧天色,躬身詢問道。
「罷了,時候確實不早了,朕也只是抽個空來看看,就不多留了。」康熙政務繁忙,雖然會忙裡偷閒,卻不是不知輕重的,擺擺手便準備回宮。
四阿哥見狀,也不敢挽留,領著一群人恭送康熙。
康熙走了之後,四阿哥面色陰沉的望著還敢站在自己女兒身邊的德力格爾郡王,居然扯扯嘴角露出個陰森森的笑來。
一旁的蘇培盛看的身子一抖,心裡默念著,貝勒爺該不會是氣瘋了,要把德力格爾郡王給滅口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碼字碼的崩潰的二呆
再繼續熬夜,二呆會變成珍稀的熊貓的
555555~~~黑眼圈神馬的最討厭的~~o(>_<)o ~~
多謝胖胖熊妞兒的地雷,二呆變成熊貓正好作伴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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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手裡捏著幾張薄薄的宣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表情陰沉,隨即把宣紙隨手放在書桌上,往後一仰,靠在了背椅上。
想不到那德力格爾也不是省油的燈,看似身子病弱,卻能穩穩的統管他旗下的軍政要務,而且蒙古貴族的嫡妻可不像現在的滿族一般,只能管理後宅,而是有著參政議政的權力。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皇家公主格格嫁到蒙古之後,不過幾年便會病逝。
大清對蒙古既有拉攏,也有防範,而蒙古也一樣,雖然依附大清,卻也有著各自的小算盤,有實權的蒙古王爺都不希望自己嫁到蒙古的滿族公主格格順利誕下繼承人的緣由。
他最寵愛的女兒,難道也會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四阿哥捏著鼻樑,眼神更加陰鬱。
蘇培盛端著一盅參茶進門,見四阿哥的樣子便猜到是為了寧馨公主的事兒煩心,小心的奉上參茶:「爺,這是福晉特地囑咐的參茶,最是補氣。」
四阿哥擰著眉頭,自打病癒之後,他的吃食方面更加精心,雖說不喜參茶的味道,但是四阿哥還是接過參茶,一飲而盡。
「蘇培盛,請戴先生來一趟。」對於戴鐸,四阿哥言語中確實帶著幾分尊敬,這人聰明且識時務,現在可以說是最得四阿哥青睞的心腹之一。
蘇培盛雖說不知曉宣紙上的內容,但機靈的他也能猜出找戴鐸只可能是為了寧馨公主的事兒,忙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四阿哥要找戴鐸也很簡單,就是命戴鐸每日抽出一個時辰來教導寧馨,為政之道,寧馨能學多少便是多少,這些都是日後寧馨在蒙古安身立命的東西。
「怎樣?你這幾天倒是樂不思蜀。」宋芷嵐手裡捏著厚絨緞,細細的打磨著一片已經光滑的扇柄,嘴裡淡淡的問寧馨。
「還成,果然是個聰明人,這樣日後的相處我就不用擔憂了,他掌管的部落足夠富庶,真是財大氣粗。」寧馨端起茶盞,掩飾住了嘴角那絲笑意,眉宇間完全沒有說起未婚夫婿的害羞和矜持。
「公主都有公主府,這樣對你掌控蒙古事務可是不利,也容易讓旁人趁虛而入。」宋芷嵐輕聲提示。
「公主府?」寧馨放下茶盞嗤笑起來,那玩意兒能夠阻擋她,可笑,蒙古距離北京城千里迢迢,那些個奴才若敢以下犯上,那便病故了吧,她可不缺人。
「那額娘再給你兩句忠告,男人是要靠哄,在你徹底站穩腳跟,掌控整個部落之前,不妨放□段,把德力格爾哄得服服帖帖,讓他離不開你。蒙古部落裡最重要的便是羊馬和奴隸,掌控了這些,沒人敢同你叫板。」宋芷嵐把寧馨摟在懷裡,有條有理的分析著。
「額娘,女兒知曉。」寧馨依偎著宋芷嵐,她知曉輕重,到底蒙古雖然比京城要自由的多,到底是男人為尊,不過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德力格爾現在只掌管科爾沁10個旗的軍政,太少了,擴大疆土勢在必行。
「你小叔叔召集了許多能工巧匠,到時候好好的為你專門打造一把鳥銃。」宋芷嵐摸了摸寧馨的辮子,勾起嘴角,除了這些,她還得好好找找,空間裡寧馨能用的,用得到的,理出一份來交給寧馨。
心中悠悠歎了口氣,兩個孩子雖然有靈根,但是宋芷嵐也不敢輕易讓他們修真,為了孩子,卻也費了一番苦心,從玉簡中搜出了一塊奇特的功法,看似是修煉內息,但若到時候心境有了突破,便能順利的築基,走上修真之路,若是沒有這個緣分,這功法強身健體倒也是不錯的。
快掌燈的時候,四阿哥進了院子,見到寧馨,面色漆黑的滔滔不絕說教起來,身為格格居然如此沒有規矩,任性妄為,沒有一點公主格格該有的矜貴,最重要的是讓人拿了把柄,到時候落人口實……
一直念叨得寧馨快淚流滿面,見四阿哥停了口,忙討好的捧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只希望四阿哥能放過她這一次。
見到自己女兒那眼睛亮晶晶的討好,又想到留不住幾年了,四阿哥歎息了一聲,摸了摸寧馨的腦袋:「寧寧,待德力格爾郡王離京之後,你便每日抽出一個時辰來,到戴先生那兒,戴先生會好好的教導你,你要用心的學一學。」
「女兒謝阿瑪。」寧馨低眉斂容,恭恭敬敬的對四阿哥行了一個禮,四阿哥從小便對她極為寵溺,有這麼一個阿瑪,她是真心的感激。
夜晚的時候,四阿哥摟著宋芷嵐,眼神一片柔和,兩人無隙的挨在一起,難得的輕聲對宋芷嵐保證:「放心,寧寧出嫁的時候,爺親自為她挑人,一定讓她平平安安的。」
「嗯,妾身相信爺。」宋芷嵐想了一想,還是覺得該哄哄四阿哥,便順著四阿哥的話應了一聲,握著四阿哥的手,勸了一句:「寧寧自小便是個有主意的,看情形與那郡王相處的也是融洽,日後出嫁,想必會幸福的。」
床上放下了厚厚的帳幔,四阿哥看不清楚宋芷嵐的模樣,只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息噴在頸部,酥□癢的,讓他微微有些恍惚。
「我們的孩子,會幸福的。」四阿哥終於溢出了一絲歎息,摟著宋芷嵐腰部的手又加重了兩分力道。
雖說如此,四阿哥卻也心安了一些。寧馨的嫁妝從康熙發聖旨指婚的時候便開始積攢,滿滿的一庫房。
烏拉那拉氏作為嫡母,明面上該做的事兒也做的圓圓滿滿,他塔拉氏有些捨不得,便拉著宋芷嵐說要為寧馨畫畫。
「畫畫?」宋芷嵐好奇的看了他塔拉氏一眼,卻見他塔拉氏命丫鬟取來炭條,在宣紙上勾勒起來。
宋芷嵐走近兩步,意外的挑挑眉,雖說只用炭條勾勒,但宣紙上的寧馨極為寫實,比之用濃墨淡彩畫出的人像多匠氣,倒是還算不錯的。
「哪有讓主子親自動手畫畫的,你當畫師是擺設嗎?」宋芷嵐淺笑著壓了壓他塔拉氏的手腕,又說道:「若想入畫,便找個風和日麗的天兒,咱們到花園涼亭,擺上一桌吃食零嘴兒,賞花遊湖,也好讓畫師繪畫即可。」
他塔拉氏這才想起中國流行的潑墨山水畫,心中憂鬱,其實論寫實的話,西方油畫卻是不錯,就跟照片一樣,不過在國畫大師眼裡,卻是欣賞不來的。
這般想的他塔拉氏不由得洩了氣,還是到庫房找找,為寧馨添妝好了,自己也有個女兒,也得好好的攢嫁妝,到時候一定讓女兒嫁得風風光光的。寧馨嫁到蒙古,起碼四阿哥的幾個女兒能有機會爭取留在京城呢。
康熙四十七年的二月,北京城回暖,迎春花開始綻放,寧馨也到了出嫁的日子,十五歲的寧馨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火紅色的嫁衣穿在身上,映襯著晶瑩絕艷的臉龐彷彿讓人的眼睛都被灼傷一般。
臨行前的晚上,宋芷嵐陪著寧馨,這兩年來,寧馨行事上越發的沉穩端莊,又經過戴鐸兩年的教導,對蒙古的政事也極為熟悉,縱使對阿瑪、額娘、兄弟滿心的不捨,但是另一方面,寧馨同樣對蒙古有著不一樣的期待,她渴望高飛。
宋芷嵐親自取出一枚珠子,用紅線穿了,戴在寧馨身上,親了親寧馨的額頭,認真的吩咐:「無論什麼時候都帶著它,知道嗎?」
見宋芷嵐說的慎重,寧馨認真的點了點頭,宋芷嵐指著一旁小几上擺著的一個金絲楠木盒子,淡淡的說道:「盒子裡有不少好的丹藥,解毒的,治內傷的,治疫病的……零零總總收拾了不少,你務必把盒子收拾妥當了,別讓旁人知曉,那顆珠子是保命的東西,若是日後真的有個不測,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你便把那珠子吞了,能救命。」
「額娘,這珠子……」寧馨大驚,忙伸手想把珠子解下來,被宋芷嵐制止住了。
「這是專門留給你的。」宋芷嵐摟著女兒,心中湧起淡淡的不捨。
寧馨終於紅了眼眶,淚水彷彿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下來。宋芷嵐為寧馨拭去淚水,自己的掌上明珠就嫁人了,真的便宜了那個臭小子。
第二日醒來,宋芷嵐親自為寧馨梳妝,挽起頭髮,左手抬著寧馨的下巴,右手執筆,為寧馨描眉,為寧馨擦粉,為寧馨點了胭脂。寧馨望著西洋鏡中明艷的有些陌生的樣子,勉強露出了一點笑。
宋芷嵐一直把寧馨送到了城門口,寧馨緊緊的抓著宋芷嵐的手,眼淚差點又落了下來。其他人勸了又勸,寧馨好容易鬆開手,對著宋芷嵐拜了又拜,毅然轉身上了馬車。
四阿哥向康熙討了旨意,弘昀親自帶了一隊士兵把寧馨送到科爾沁完成婚禮。不然的話,皇子阿哥們輕易是不能出北京城的。
宋芷嵐立在城門頭,靜靜的看著蜿蜒的車隊慢慢的消失在視野裡,四阿哥扶著宋芷嵐,強行把宋芷嵐抱上了馬車。
靠在軟墊上,宋芷嵐緊緊的摀住胸口,她難受,真的難受。只是自打寧馨生病之後便在也沒有過的痛苦。佛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這愛別離的滋味她終於真真正正感受到了。
四阿哥無法出言安慰,只得緊緊的摟住宋芷嵐,輕輕的撫摸著宋芷嵐的背脊。
回府之後,宋芷嵐沉默了許多,卻也多了一絲明悟。
七月,康熙駐蹕熱河,巡幸諸蒙古部落,帶了太子與幾個阿哥一同出巡,沒想到十八阿哥病逝熱河,九月回來便廢太子,頒示天下,朝堂上一片嘩然。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落葉飛花妞兒的地雷~~~抱住親親╭(╯3╰)╮
二呆突然有一種想要開坑的衝動,腫麼辦QAQ
妞兒們快拍醒二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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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分,天邊飄來大片黑壓壓的烏雲,遮天蔽日,狂風呼嘯而過,吹的花園中樹木搖動,花朵紛紛墜地,才片刻功夫,潑瓢大雨嘩啦啦傾盆而下,在屋子裡便能聽到雨點砸在地上的撞擊聲。
四阿哥回府的時候,便是這麼個天氣,就如同皇子中的暗湧一般,陰暗。他提前把太子送回京城,看來皇阿瑪是打定主意要廢黜太子了,不過即便如此,四阿哥對太子仍然沒有絲毫的怠慢。特別是見到太子陰暗灰敗的神態,四阿哥心中竟然湧起一種同病相憐的酸楚,在皇阿瑪眼中,他們這些兒子到底算什麼呢。除了太子,四阿哥更加憂心的是十三阿哥,這個魯莽的弟弟,到底是做了什麼讓皇阿瑪大怒的事兒,四阿哥動用了皇宮裡的暗線都沒能打探出來。
因為下雨一干女眷都在正廳等待,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每個人心裡都有些沒底,有些惶惶不安,四阿哥一樣沒有心情,只隨意一句:「散了吧,爺去書房。」
正廳裡的女眷都沉默不語,烏拉那拉氏打起精神來,淡淡的說了一句:「既然爺吩咐,那幾位妹妹就各自回房吧,注意約束下人。」
眾人忙應了一聲,行了禮就退了出去,鈕鈷祿氏緊緊的捏著帕子,才把心底的激動給壓制下去,只是身子還略微有些顫抖,眼底的喜色幾乎抑制不住。這情形與夢中的一模一樣,接下來太子會被拘禁在鹹安宮,而十三阿哥則會被關進養蜂夾道,康熙親自撰寫祭文,昭告天下廢太子。
果然,九月十六日,康熙帝回到北京,把諸王、貝勒等副都統以上大臣召到午門內,宣諭拘禁太子胤礽事情,康熙帝又親自撰寫祭文,在十八日告祭天地、太廟、社稷,還把太子轉移到鹹安宮幽禁,二十四日,把此事頒告全國百姓知曉。
只是康熙沒有料到,太子被廢之後,諸皇子人心浮動,爭鬥反而更加劇烈,大阿哥早在塞外的時候,便自請親自替康熙處置胤礽,惹得康熙大怒,被康熙斥責秉性躁急、愚頑。三阿哥胤祉乘機揭發胤禔用喇嘛魘術謀害太子,康熙便下令將胤禔革爵幽禁。
康熙竟然召集大臣,命大臣們推舉皇太子,這下子,不少皇子都坐不住了,開始上下奔走,拉攏大臣。
皇子府上都熱鬧非凡,宋芷嵐真元深厚,時常都能聽到隔壁八貝勒府上傳來依依呀呀的戲曲聲,倒是四阿哥這裡實在冷清的過分。
四阿哥坐在軟榻上,火爐燒的暖烘烘的,臉上面無表情,宋芷嵐坐在一旁,見四阿哥手裡捏著一張紙條,看過之後,隨手點燃,很快就燒為灰燼。
即使四阿哥不見喜怒,但是心中卻有幾分胡思亂想,皇阿瑪命人推舉皇太子,這幾乎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是四阿哥卻恐其中有詐,這樣的話,那私底下與他有關的心腹門人官員怕是全都得暴露無遺。煩悶的四阿哥抄起桌上的茶水,茶水已經涼了,滋味苦澀,四阿哥毫不在意的喝了下去。
「爺,莫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兒?」宋芷嵐輕聲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太子殿下被廢,我心底有些不安。」四阿哥揉著額頭聲音冷漠的開口,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太子殿下被廢?」宋芷嵐心底不停的把以前對康熙對太子的認知聯合起來,雖說理由甚多,卻不能由自己開口,四阿哥是極為驕傲執拗的一個人,後宅的女人他可以寵可以疼,卻不能與男子並駕齊驅,想了又想,便開口道:「妾身想,太子殿下被廢,最難過的該是萬歲爺吧,畢竟太子爺是萬歲爺疼愛多年的孩子,現在萬歲爺也是知天命的年紀,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兒還得靠萬歲爺拿主意呢。爺為人子,不若多勸勸萬歲爺好好歇一歇,養養神,保重龍體也好。」
宋芷嵐一開口,聽的專注的四阿哥身軀居然不由自主的一震,望著宋芷嵐帶著關懷的眸子,四阿哥摟住宋芷嵐,把頭埋在宋芷嵐的脖頸處,壓抑不住的悶笑起來:「嵐兒說的對,爺該讓皇阿瑪知曉爺的孝心才是。」
想通了的四阿哥神清氣爽,宋芷嵐的一番話提醒了他,太子是皇阿瑪用心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儲君,幾乎是愛若珍寶,但是為了自己手中的權力,皇阿瑪說廢就廢,顯然,若真的被朝堂官員舉薦為太子,那才真的是被推到了風尖浪口上了。而且,現在皇阿瑪還是皇帝,他又何必去招皇阿瑪忌恨呢,還不若乖乖在皇阿瑪面前當個孝順的兒子,再徐徐圖之才好。
眉頭舒展開,四阿哥親了親宋芷嵐的唇,丟下一句道:「爺今晚過來看你。」
他忙著去找戴鐸商量舉薦太子的事兒,書房裡,戴鐸已經等待許久,燭光閃閃,窗戶上映著幽幽人影。
見四阿哥大步進門,忙起身行禮,四阿哥道:「戴先生不必多禮,找戴先生來,想知曉先生對舉薦太子之事有何見解。」
「奴才看來,萬歲爺此舉怕是試探居多。」戴鐸見四阿哥示意他坐下,便小心的做在一旁的紫檀木靠椅上。
「戴先生與我不謀而合,只是這舉薦的人有些猶豫。」四阿哥沉默片刻,點頭道。
「最好便是太子爺了。」戴鐸信心十足的向四阿哥提議。
「此話怎講?」四阿哥目光炯炯有神的望著戴鐸,原本他便是在太子與八阿哥之間拿不定注意,他更願意為八阿哥添一把火。
「爺舉薦太子爺,一來可以顯示爺的手足之情,而且太子曾經畢竟是名正言順的儲君,此舉亦可表明爺恪守臣道。」戴鐸娓娓道來,對時局的把握極為清楚:「至於八阿哥,不妨讓爺的心腹舉薦,如此得人心的八阿哥想必會被萬歲爺忌憚。」
四阿哥聽的眼睛一亮,頻頻頷首,兩人又商議許久,直到掌燈時分,四阿哥才意猶未盡的出了書房。
第二日,十四阿哥竟然來找四阿哥,為的是想康熙替十三阿哥求情,這些年,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兩人關係極好,卻不想十三阿哥竟然被康熙圈禁,十四阿哥早已為十三阿哥擔心不已。
四阿哥同樣為十三阿哥憂心,便同十四阿哥一起進了宮。卻聽李德全說康熙正在午休,兩人不想無功而返,便立在廊下,九月的天氣,秋眼睛風打在臉上,冷的臉頰發麻發木。
快一個多時辰,康熙方睜開眼睛,李德全立在一旁伺候著,見窗戶上隱約有人影,有些含糊不清的問:「誰在外面?」
「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求見萬歲爺。」李德全忙伺候著康熙起身,嘴裡說道:「兩位爺聽聞萬歲午休,便攔住了奴才通報。」
康熙漱了漱口,又由著宮女太監伺候著換了常服,便道:「讓他們進來。」
兩人跨進宮殿,頓時覺得暖風撲面,忙向康熙請安,康熙坐在大炕上,淡淡的問:「你倆巴巴的求見朕,是有何事?」
「皇阿瑪,十三哥若是做了什麼惹怒皇阿瑪的事兒,皇阿瑪看在十三哥以前的孝心上,便寬恕十三哥這回吧,養蜂夾道那地兒住久了,怕十三哥身子受不住。」十四阿哥是個急性子,開口便向康熙求情。
「哼,原來是為了十三?別在我面前提這不忠不孝的東西。」沒想到康熙竟然大怒,讓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一驚。
四阿哥忙跪下對康熙求情道:「求皇阿瑪繞過十三弟這一回吧,若皇阿瑪心中有氣,兒臣願意替十三弟受罰。」
康熙見四阿哥言辭懇切,歎了口氣:「只有你去探望胤礽,十三……」
「皇阿瑪,十三弟做錯事兒是該罰,這求皇阿瑪為十三弟換個地方自省,十三弟到底是皇阿瑪的兒子,皇阿瑪一貫仁慈,只求能寬恕十三弟一二。」四阿哥不再求情,只希望能把十三阿哥挪個地方,只要日後康熙消了氣,十三阿哥在謀差事也簡單。
康熙意外的看了四阿哥一眼,想到養蜂夾道是奴才們住的地方,十三阿哥一個堂堂的皇子被圈在那裡,實在是打臉。
閉了閉眼,康熙的口裡帶著兩分悵然,說道:「既然這樣,李德全,傳旨把十三移出養蜂夾道,沒有朕的口諭,不准出府。」
十四阿哥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被四阿哥偷偷掐了一把,十四阿哥手臂一抖,好疼啊,四哥你好狠。
四阿哥忙叩首謝恩:「兒臣謝皇阿瑪。」
「下去吧。」康熙閉著眼,擺擺手,這一個個兒子都是不省心的。
當天十三阿哥便出了養蜂夾道,有些步履沉重的回府,一旁的福晉兆佳氏拉著十三阿哥的手,十三阿哥略一偏頭看著兆佳氏。
「爺,能出養蜂夾道便是好事,不論如何,妾身總會陪著爺。」兆佳氏面上掛著溫婉的笑,兩把頭上沒有任何首飾,只有兩朵通草絨花,如此寒酸卻意外的讓十三阿哥心動。
「爺信你。」十三阿哥緊緊的握住兆佳氏的手,他被押送回京的時候,只有兆佳氏不離不棄的陪著他去了養蜂夾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奴才給爺給福晉叩安賀喜,瓜爾佳側福晉命奴才早早來接爺。」一旁等候的下人忙跪著賀喜。
十三阿哥聽到瓜爾佳氏的名字,冷笑了一聲,扶著兆佳氏上了馬車,語氣溫柔:「咱們回家。」
雖說放了十三阿哥,卻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北京城有些耳目的人都把精力緊緊的放在了推舉皇太子這件大事兒上。
只可惜,康熙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舉薦八阿哥的官員竟然佔了八成,只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上書舉薦太子。
八阿哥的勢力讓康熙心驚膽戰,終於一句「辛者庫賤妃所出」,把八阿哥打擊的目光恍惚,茫茫然的跪伏在地上。四阿哥沉默的看著這出鬧劇,彷彿置身事外一般。
退朝的時候,八阿哥神色淒然,幾乎站立不住的由長隨扶著才出了殿門,四阿哥看了一眼,冷漠的轉身走上了另一條青石板路。
經此一事,眾人都明白康熙的心意,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復立胤礽為太子,昭告宗廟,頒詔天下,十月,冊封皇三子胤祉誠親王,皇四子胤禛雍親王,皇五子胤祺恆親王,皇七子胤祐淳郡王,皇十子胤哦敦郡王,皇九子胤□、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俱為貝勒。
經此一事,四阿哥越發的低調,除了辦差,便回府裡,看看雜書,唸唸佛經,更多時候便是收拾三個兒子,四兒子弘時還太小,教導不了。
弘昀從蒙古回來,正巧趕上了這股立太子風波,被宋芷嵐拘在身邊,風波過去了,有被四阿哥每日教導,對性子跳脫的弘昀而言,簡直就是苦不堪言。
「額娘~~」弘昀那聲音,簡直諂媚的要擰出水來:「你就和阿瑪說說,讓他放我出府溜躂溜躂唄。」
「怎麼,憋不住了想出去?」宋芷嵐敲了敲弘昀光溜溜的腦門,帶著笑意說道。
「額娘,一個月了,三十天啊,你不曉得,阿瑪教導起功課來,簡直就是滔滔不絕,沒一個時辰是不停口的。」弘昀一臉的崩潰,他曉得他阿瑪人前是冷面王,人後卻是個話嘮,只是不曉得,能說一個時辰不帶重複的。
看著兒子面帶憂鬱的小眼神,逗樂了宋芷嵐。
「是嗎?」門口傳來了一個冷漠的聲音。
弘昀身子一抖,有些僵硬的扭過頭,便見四阿哥和弘暉站在門口,忙掛著個更加諂媚的笑:「弘昀見過阿瑪,見過大哥。」
順便用譴責的眼神望著笑得溫柔的弘暉,弘暉偷偷的做個手勢,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我看你真是規矩沒有學會,性子如此跳脫,那裡有一絲天璜貴胄的矜貴,瞧瞧你說的這些話,啊,孝經你是白念了……」四阿哥才坐下,冷冷的盯著弘昀,便開始訓斥。
弘昀汗津津的垂著頭站在四阿哥面前,頗有兩分可憐巴巴的味道,弘暉看得不忍,趁著四阿哥喝茶水潤喉的當兒,忙說了一句:「阿瑪,兒子早先便和二弟約好去看看四弟,就不打擾阿瑪與宋額娘了。」
「哼。」四阿哥冷哼了一聲,見弘昀如釋重負的樣子,說道:「罰你抄孝敬百遍,易經百遍,弟子規百遍,去吧。」
弘昀哭喪著臉和弘暉一同告退。
「你就是太慣著他,像什麼話。」四阿哥見宋芷嵐笑意盈盈的樣子,還是說了一句。
宋芷嵐歪著頭想了想,慣著弘昀,有嗎?寧馨在的時候,沒事兒就欺負欺負弘昀,寧馨不在的時候,自己盯著弘昀習字練武學畫唸書,不然,弘昀哪裡能從小便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子呢。
「不是說嚴父慈母嗎?」宋芷嵐笑瞇瞇的堵住四阿哥的嘴。
「你啊。」四阿哥無力歎了一聲。
宋芷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還早,實在無聊,便說道:「不過來下盤棋,也好打發時間。」
四阿哥的棋力實屬上佳,宋芷嵐的也不弱,兩人擺開廝殺,你來我往,宋芷嵐在算子上極為強悍,四阿哥同樣精於算計,換了幾次茶水都沒有分出勝負。
一旁的蘇培盛望著天色,小心的勸了一句:「爺,時候不早了,可命下人擺膳?」
四阿哥下的倒也暢快,見宋芷嵐把玩著手中的棋子,淡淡的說:「沒想到嵐兒的棋力如此不凡。」
「比不上王爺。」宋芷嵐謙虛了一聲,放下了棋子,沒想到不過一盤棋局便過了如此之久,不過今日倒也算是盡興。
「弘昀年紀漸長,該挑些人伺候著。」四阿哥似乎想到什麼,隨口說了一句。
宋芷嵐算算弘昀的年紀,也算是個小男人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眉頭微擰,說道:「在緩緩吧,總覺的孩子年紀還小。」
「找個性子柔順的,也好讓他收收心。」四阿哥沒好氣的說了一聲,真看不出來弘昀是自己的兒子,那性子,莫不是抱錯了吧。
宋芷嵐頷首,也是,有些男孩子該知曉是事兒,確實該好好教導弘昀了,自己的兒子,當然要好好的調~教調~教。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對不起等更的妞兒~~o(>_<)o ~~
二呆要努力二呆要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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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來,額娘給你看點東西。」弘昀來請安的時候,宋芷嵐打發走下人,神秘兮兮的朝兒子勾勾手指頭。
弘昀好奇的走上前去,就見宋芷嵐手裡拿著一本冊,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卻又一幅漂亮的菊花圖,濃墨淡彩,極為清雅。
把手裡的遞給弘昀,宋芷嵐笑瞇瞇的說道:「這個是最基礎的,不喜歡的話,重新換一本。」
被宋芷嵐給勾的心裡癢癢,弘昀便翻開了看,才一眼,頓時覺得這燙手的緊,一貫沒個正形的臉上罕見的浮上了兩團紅雲,瞠目結舌:「額娘,這……這……」
裡同樣沒有字,只有極為精緻的圖畫,細細的勾勒出男女間的歡愛,筆力不俗,若不看那圖畫所表達的含義,弘昀幾乎要為那秀逸平和,逸氣橫生的筆法拍案叫絕。
「啪」弘昀合上,看了眼一旁自顧自喝茶水的額娘,有些頭痛的想,到底誰家的額娘會親自給兒子看這種的,難道不該由內務府派人教導嗎?
阿瑪,下次你在說兒子不著調的話,那絕對不是兒子的錯,你媳婦比你兒子還不著調。被刺激的弘昀深深的懷疑自己阿瑪的眼光,到底看上額娘哪裡?額娘既不像旁的女孩子一樣嬌怯可人,脾氣更是直白慵懶的不會說軟話討人喜歡,性子更是愛美又好色,尤其這好色還不分男女。
宋芷嵐水灩灩的眸子微波閃閃的給了弘昀一個火辣辣的眉眼,不過,額娘還是很會勾人的,被電的小心肝亂顫的弘昀臉紅紅的想。
「怎麼?不喜歡?」宋芷嵐困惑的看了弘昀一眼,不會吧,這些圖可是她費了不少心思才畫出來的,就連男女交合的姿勢從歡喜禪中都細細的挑選,若是按照圖畫中的教導來對男女身體大有裨益。
宋芷嵐生前可以說是極為放蕩形骸的一個,家中也算有權有勢,加之那時的環境可以說是極為開放,那時的宋芷嵐完全是男女不拘,什麼花樣沒見過沒試過,完全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境界。這次是見兒子大了,覺得該好好的教導,才想起畫這些圖,看來兒子似乎不太領情啊。
弘昀幾乎要淚奔了,若是讓阿瑪知曉額娘然有這種東西,越想越後怕的弘昀打了個寒顫,抖著聲音說道:「額娘,這東西打哪兒來的?」
「額娘自己畫的。」宋芷嵐得瑟的說了一句,仿若一個晴天霹靂一般。
弘昀用手抹了抹臉,又道:「額娘,這東西還有嗎?」
「沒了,就一本,孤本喲。」宋芷嵐沒好氣的說道,這東西哪有那麼好畫,更別提畫之前讓她廢寢忘食一般的鑽研歡喜禪,又靠著悟性,拉著四阿哥實踐的好幾次,差點折騰的自己下不了床,才把那些姿勢給一一琢磨出來。
「既然額娘給了兒子,那就是兒子的了。」弘昀放下心來,把往懷裡一揣,有些壞心眼的想上面的姿勢莫非阿瑪就試過。
「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宋芷嵐拍了拍弘昀的臉頰,笑瞇瞇的說道:「到時候,額娘給你挑個絕色,怎麼樣,額娘對你好吧。」
弘昀扭了扭頭,不去看宋芷嵐那帶著莫名興奮的眼神,以他對額娘多年的瞭解,挑個絕色美女絕對不是為 了兒子,而是她自個兒早就眼饞了。阿瑪,你媳婦哪裡像個女人,分明是頭餓狼啊。
「額娘,兒子約了大哥和三弟出門呢,時間不早了,兒子先行告退。」弘昀打了個千兒,不知道這次額娘會折騰多久才會放過他。
「滾滾滾。」宋芷嵐沒好氣的揮揮手,怎麼自己的兒子完全沒有自己前世那秀逸清華的翩然從容呢。
宋芷嵐見弘昀笑嘻嘻的出了門,漫不經心的坐在一旁的軟榻上,有些無聊的支著下頜,不若去釣魚打發時間,索性現在雖是深秋,但還沒入冬,天氣有些寒涼,但也能耐得住。
一聲吩咐之後,伺候的丫鬟忙拿著釣竿、魚餌、吃食、披風……到了宋芷嵐院子中的碧波池。
碧波池旁種著一棵金黃色的高大銀杏樹,深秋季節,金黃色的銀杏華貴優雅,紛紛揚揚的樹葉打著旋兒飄落,地上水面上,浮著一層金黃色,美麗的炫目。
懶洋洋的坐在水池邊,握著魚竿,浮漂靜靜的漂在水面上,毫無動靜,宋芷嵐也沒在意,秋日的陽光透過銀杏樹打在宋芷嵐的臉上,身上,襯的宋芷嵐整個人彷彿生出了不存在的光暈,要翩然不見一般。
四阿哥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宋芷嵐微微閉著雙眼,一派悠閒的樣子,心中湧起淡淡的喜悅和滿足。這麼些年,兩人的相處總是不膩,彷彿就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一旁的奴才也瞧瞧的跟在四阿哥的身邊,不敢多說什麼,見四阿哥似乎心情極好的樣子,心底方鬆了一口氣。
抬腳走近宋芷嵐,四阿哥半彎下腰身看著宋芷嵐,沒有說話。覺察到有人,宋芷嵐睜開了雙眼,就見四阿哥靜靜的專注的看著自己,穿過銀杏葉的光斑極為亮眼,只有四阿哥那雙漆黑的眸子透出的無限情緒,那一刻讓宋芷嵐的心都失控的跳了一下,這麼些年了,倒是看這個男人越來越順眼。
「爺回來了。」宋芷嵐直起身子,一旁的丫鬟忙搬了椅子,四阿哥一撩衣袍坐下。
「怎麼想起釣魚了?」四阿哥看了眼碧波池,碧波池裡都是錦鯉,養著倒是好看,若論滋味的話,沒吃過不清楚。
「閒來無事,打發時間的,沒想到魚兒還不上鉤。」宋芷嵐挨著四阿哥坐著,大概是天冷,錦鯉然沒咬餌。
「今兒三哥恭邀皇阿瑪去他的園子遊玩進宴,那園子是皇阿瑪特地賞賜給三哥的,確實華美異常。」半響之後,四阿哥輕輕的開口,雖說不見喜怒,但是宋芷嵐還是聽出了四阿哥語氣中幾不可聞的酸氣。三阿哥的園子是康熙親賜的,離暢春園挺近,這份賞賜讓三阿哥在眾皇子中很是長臉。
「不若爺修一座園子,仿照江南的式樣,小橋流水倒也別緻。」宋芷嵐想了一想開口道。
「爺正有此意,若要修園子,得先畫好圖紙才行。」四阿哥一聽,倒也是心動,略微沉吟,望著宋芷嵐開口道:「若修了園子,到時候也是個消暑的好去處,不過這園子該叫什麼呢?」
宋芷嵐指了指自己,說道:「妾身來取名兒?」見四阿哥點頭,宋芷嵐也有了兩分興致,低頭想了又想。
「不若叫圓明園吧。」宋芷嵐輕輕的開口,果然是最近鑽研佛經入魔了,開口取的名字就帶著一股子佛味:「圓融而普照,完美而至善。」
「圓明園,圓而入神,君子之時中也;明而普照,達人之睿智也。果真不錯。」四阿哥輕聲念了兩遍,罕見的微微勾起嘴角:「若是修好了園子,便叫這個名字吧。」
「回屋吧,天兒冷了,吹了風反倒不美。」四阿哥拉著宋芷嵐的手,慢慢的回屋,邊走邊說:「若你想吃魚,儘管吩咐廚子做便是。」
四阿哥的園子還沒有找到畫圖的人,便被康熙召進宮裡。
康熙盤腿坐在大炕上,一旁的黃金雕花嵌象牙香爐中散發著裊裊的香氣,味道極美。四阿哥請了安,便垂手立在一旁。
「老四啊,暢春園旁正修著一座園子,朕見你連個像樣的避暑園子都沒有,那座園子便賜給你吧。」康熙開口,便送了四阿哥一座園子。
四阿哥面上閃過驚喜,忙跪地謝恩,就連謝恩的聲音都精神了幾分,聽的康熙好笑,輕輕搖搖頭,說道:「那園子今兒起便是你的了,你想取個什麼名字?」
「回皇阿瑪,不若就名圓明園吧。」四阿哥想到宋芷嵐的話語和對園子的期待,略作思考便說了出來。
「圓明園……倒是個不錯的名字。」康熙聽了覺得確實不錯,不過,眉頭微微擰了起來,道:「雖說平日裡你潛心佛學,但是切莫過於沉迷才是。」
康熙雖然對佛學略有兩分喜愛,但是卻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過於鑽研佛學,最後真的斬斷紅塵。便出聲提醒了四阿哥兩句,現在四阿哥可以說是康熙較為滿意的兒子,雖然做事一板一眼的不知變通,但勝在中正,又極為有孝心,倒是對四阿哥越發的看重了。
「兒臣多謝皇阿瑪關心,兒子看佛學只是修心養性,兒時皇阿瑪對兒子的評價,兒子不敢忘,只望能改過一二。」四阿哥忙打個千兒,懇切的對康熙解釋。
「你啊,就是太較真。」康熙想起以前為了孝懿仁皇后,遷怒四阿哥的話語,輕聲道:「如今你的性子也磨煉的差不多了,朕以前教導你的話語,便免於記載吧。」
「兒子謝皇阿瑪。」四阿哥再一次謝恩。
「罷了,到時候園子修好了,朕為你親筆題匾。」康熙望著四阿哥的眼神越發的溫和慈祥,輕輕的擺擺手,道:「朕也乏了,你就跪安吧。」
四阿哥告退前認真的叮囑了一句:「皇阿瑪多保重身子才是。」
宋芷嵐聽聞康熙賜了一座園子給四阿哥,心中洩了氣,本想著若是四阿哥自己修園子的話,那她便能按著自己的心意,好好的琢磨一番。
看了看手中的宣紙,上面畫著樓台亭閣、松巒峻峙,可惜用不上了,隨意的一揚手,那宣紙便悠悠蕩蕩的飄進了火盆,化為灰燼。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曉築妞兒和sain888妞兒的長評愛你們╭(╯3╰)╮
昨天二呆徹底悲劇了
夜裡上廁所的時候,竟然有老鼠!!!
才打開門,就聽見吱吱吱的叫,還到處亂竄
二呆是六百度的大近視,只能模模糊糊看見一團黑漆漆的東西
最恐怖的是那老鼠沿著管道爬到上面的時候,然朝二呆飛跳了過來
二呆當時就抱著腦袋就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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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請安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對宋芷嵐輕笑,問起了弘昀的年歲:「我記得弘昀只比弘暉小一歲吧?」
「回福晉的話,確實小了一歲,今年十四了。」宋芷嵐勾起嘴角,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個歲數也該是知曉人事的年紀了,若不是內務府送來人,我都沒想起來,一轉眼都這麼大了。」烏拉那拉氏嘴邊的笑容越發的雍容,偏了偏頭,對一旁的他塔拉氏說道:「三阿哥年紀也不小了,正巧一併安排了可好。」
一旁的他塔拉氏有些呆滯,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自己的兒子幾歲?雖說虛歲十三,但實際歲數才十二歲,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就要真槍實彈的普及性教育?有些震撼的他塔拉氏木著臉說道:「會不會年歲太小了?」
「噗,他塔拉妹妹這話說的,今年選秀,想必皇阿瑪會為幾個成年的阿哥指婚。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著,倒叫人笑話呢。」烏拉那拉氏笑了起來,他塔拉氏的樣子確實取悅了她。
「那就隨福晉安排。」他塔拉氏訕訕的開口,心裡打定主意要對兒子耳提面命,千萬不能過早的就開始夜生活,對身子可不好。
「既然這樣,那晚些時候,我便打發人把伺候的人送過來,我看著內務府送來的人倒是伶俐的,模樣也精細。」烏拉那拉氏抿了一口茶,對他塔拉氏的識趣很滿意。
人散了之後,烏拉那拉氏問一旁伺候的秋月:「我吩咐的事兒都辦妥了嗎?」
「回福晉的話,都辦妥了,內務府送來的人裡,最出彩的幾個都是咱們的人。」秋月低眉順目的回話,一邊用美人錘輕巧的為烏拉那拉氏錘腿。
「福晉,這宋側福晉真的會挑那些個出彩的?」一旁的素月見福晉要起身,忙在烏拉那拉氏的背後墊上了一個軟墊。
「你只要想想,每次挑丫鬟,那些個最出挑的不是進了宋側福晉的院子?」一旁的徐嬤嬤插嘴道。
「奴婢還以為宋側福晉是為了爭寵呢。」素月訥訥的說道。
「宋側福晉本就受寵,何必多此一舉的為自己樹敵。」徐嬤嬤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素月一眼。
烏拉那拉氏嘴角掛上笑,看著幾個心腹說話,眼神悠遠的望著窗外,宋芷嵐身邊有四阿哥的人護著,她安插不了釘子,但是二阿哥身邊可沒那麼多顧忌,起碼得有能通消息的人才好。
「奴婢見過側福晉,見過二阿哥。」下午些的時候,烏拉那拉氏身邊的大丫鬟水彤領著幾個水靈靈俏生生的丫鬟到了宋芷嵐的院子。
弘昀也在宋芷嵐的屋子裡,望著這些個突如其來的丫鬟,微微挑眉,這還挺快的。
「弘昀看上誰,自己挑一個。」宋芷嵐眼神掃過這些低眉順眼的丫鬟,都低著頭,面目看不真切但有幾個那身材還不錯的,柳條一般的細腰,不盈一握,勾人的很,也終於有了些興趣,就算是兒子身邊的女人,自己也能養養眼不是:「把頭抬起來我看看。」
不得不說內務府的調教極好,幾個丫鬟都行動一致,微微抬起頭,眉眼清澈,眼神周正,沒有亂瞟,看著倒是規矩的很。
弘昀的眼神一個個掃了過去,這些個丫鬟目光才與弘昀一接觸,都帶了幾分含羞帶怯的躲閃,甚至有兩個白嫩的臉龐上浮起了一抹誘人的紅暈。
「就你吧。」弘昀依著宋芷嵐的口味,隨手指了其中一個最為漂亮動人的。
那丫鬟眼裡閃過驚喜,忙輕巧的上前兩步請安,宋芷嵐打量了一眼,確實不錯,這相貌就算在王府裡也算是出挑的,身材比旁的人略顯得嬌弱一些,但卻更惹人憐愛。
「既然弘昀挑了你,那便好好的伺候弘昀,若是犯了忌諱,你打哪兒來便回哪兒去吧。」宋芷嵐輕輕的擱下茶盞,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聽在那丫鬟耳裡,卻仿若炸雷一般,身子輕微的抖了一抖,忙規矩的謝了恩,便規矩的站到了一旁。
水彤見弘昀果真挑了烏拉那拉氏的人,按捺住心中的驚喜,忙福身告退,轉身去了他塔拉氏的院子。
「肖嬤嬤,把這丫頭領下去,教導一番。」宋芷嵐一個眼色便打發走那丫鬟,笑盈盈的看著弘昀。
「額娘,兒子可是為了你才挑了最漂亮的。」弘昀慢條斯理的說道,俊美無瑕的臉上帶著似水一般的從容,眼神裡的溫柔彷彿能溺死人。
「我可不信你沒看出來?做戲給誰看呢?」宋芷嵐眼神閃閃,伸出手指戳了戳弘昀的額頭。
「不過是一個丫頭而已,能做什麼的。真以為爺是那種輕浮的人。」弘昀不在意的一笑,風光月霽。
「若她安分守己的話,你寵上兩日也無妨,若不喜歡,王府裡也不缺她一口飯吃。」宋芷嵐輕輕巧巧的一句話,福晉送來的又如何,難不成堂堂福晉還會為了一個丫鬟出頭。
「額娘放下,兒子有分寸的。」弘昀渾然不在意,雖說他這個年紀確實血氣方剛,指不定會被一個丫頭拿捏住,可惜烏拉那拉氏實在是太小看他了。尤其額娘身邊漂亮的丫頭多了去了,他額娘本身便是頂尖的漂亮,看久了都快麻木了,那丫頭美則美矣,卻少了些靈氣,很難勾起他的興趣。
母子兩人又說了些話,弘昀便告退,想趁著日子晴朗,到前門大街溜躂溜躂。
前門大街很是熱鬧,一家一家的店舖林立,弘昀帶著兩個長隨饒有興趣的逛了起來。見到一旁有手藝人用淡黃色的草編織小兔子蚱蜢蝴蝶什麼的,雖然不精緻卻挺討巧。
看的有趣,弘昀便買了一個草編蝴蝶,那蝴蝶活靈活現,一旁的長隨忙掏出荷包付錢。
捏著草編蝴蝶隨意走著,見到有賣首飾的,想了一想就拐了進去,那首飾店裝飾的極為華美,佈局精巧,到叫人賞心悅目。
那掌櫃的見著小公子衣錦華貴,氣質不俗,身後跟著的長隨一看便是練武之人,想必是有身份的,連忙迎了上去,走近的時候見到弘昀腰間掛著的一枚極好的羊脂白玉雕琢的麒麟,更是眼睛一亮:「這位公子光臨,真是滿室生輝,可有看中的?」
「掌櫃的,把你店裡的新鮮首飾取來看看。」弘昀也不多套,淡淡的說了一句,便往那八仙椅子上坐了。
一旁的夥計極為乖覺,忙端著托盤過來,為弘昀上茶,那茶盞顏色素淡,卻也不錯的,夥計面上帶著笑:「這位爺,請用茶。」
另外一個夥計也端了一個攢心盒子,盒子裡是各色的果脯蜜餞,弘昀捻了一粒醃漬橄欖,味道隨比不得府裡的,卻也不錯了,滿意的點點頭,一旁的長隨便賞了那夥計一枚金瓜子,那夥計摸著金瓜子喜滋滋的連連躬身道謝。
那掌櫃小心的抬著一個托盤過來,那托盤上墊著厚厚的絲絨,絲絨上面放著幾件首飾,金鏤空鑲珠扁方、金嵌珠寶圓花、金點翠嵌珠石海棠仙鶴紋頭花、金鑲珠翠耳墜、翠嵌寶石耳璫、珠翠碧璽手串……確實都算精品了。
弘昀倒也爽快仔細的看了看,把太晃眼首飾的放一旁,看著清爽的挑了五件,那掌櫃笑的合不攏嘴,親自把首飾包好,捧給弘昀。
挑好送給宋芷嵐的首飾,弘昀起身準備回府,卻見一輛馬車停在了店門口,一個小姑娘扶著丫鬟的手下了馬車,蓮步輕移。那小姑娘年紀尚小,大概十一二歲,面上還帶著為褪的嬰兒肥,卻是極為精緻,尤其那雙出彩的眸子,顧盼生輝靈韻動人。
弘昀心底讚歎的一句,真是個秀美脫俗的佳人,若再長兩年,想必又是一位絕代佳人。
側過身子微微避了一避,弘昀雖覺得此女貌美如花,卻只是欣賞一番而已,沒什麼心思,不巧,那馬兒突然一個響鼻,嘶吼了一聲,那小姑娘離駕車的白馬很近,竟然嚇得一個踉蹌,摔進了弘昀的懷裡。
弘昀也沒多想,順手一攬,摟著姑娘纖細的腰肢後退了兩步,感覺到懷裡的姑娘身子不停的發抖,便柔聲道:「姑娘,失禮了。」
那姑娘一抬頭便看到了弘昀含笑的臉龐,不由得呆了一呆,又發覺自己然趴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裡,更是紅了臉頰,忙穩住身子,低垂下頭,盈盈一拜:「多謝公子相救。」
「姑娘多禮的,不過是恰巧罷了。」弘昀面上掛著笑,雖然年紀不大,身材卻比同齡人高挑許多,面容溫潤雅致,舉手投足間風姿卓越,極為閑雅清貴,讓一旁的丫鬟竟是看呆了去。
待弘昀走遠,那小姑娘面上的紅暈一點點的褪了下去,故作不經意的偏偏頭,已是沒有了弘昀的身影,心底帶著淡淡的失落,問一旁伺候的丫鬟:「方纔那位公子是誰?」
「這個,奴婢不知曉,怕是哪位達官貴人的公子吧。」小丫鬟想起弘昀,心中一蕩,咂咂嘴道。
「哦。」低垂下睫毛,掩去心底的悵然,自己是旗人,必須得選秀,不然的話……有些不甘心的呼了口氣,淡淡的說道:「回府吧。」
「主子,咱們不挑首飾了?」小丫鬟有些驚愕。
「算了,今兒沒心情。」
回府的弘昀絲毫沒把這麼個意外相遇的姑娘放在心上,捧著首飾樂顛顛的去找宋芷嵐討巧。才跨進門,就聽到一旁伺候的丫鬟說道:「主子,方才請平安脈,鈕鈷祿格格和耿格格都診斷出有喜了。」
「是嗎?」宋芷嵐的聲音一貫的波瀾不驚。
弘昀忙湊到宋芷嵐跟前討巧,不想讓別的人影響到宋芷嵐的心情:「額娘,管旁的人幹什麼,快看兒子給你帶禮物了。」
「弘昀真是孝順。」宋芷嵐一本正經的誇了弘昀一句,讓弘昀有些哭笑不得。
「那當然。」弘昀挺了挺胸脯,嬉皮笑臉的說道:「兒子站在額娘旁邊,旁的人哪裡會認為咱倆是母子,一定把額娘當做我的姐姐。」
宋芷嵐聽的微微一愣,取出一小塊嵌象牙的西洋鏡仔細的看了看,鏡子中的女子絕艷脫俗,美的驚人,比之從前不過多了幾許成熟誘人的韻味,彷彿時間停滯了一般。
倒是把這個忽略了,宋芷嵐心中歎息,現在還好,若再過些年還是如此年輕,怕會讓人起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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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回府的時候,見到母子兩正親親熱熱的說著話,炕桌上還放著幾樣精美的首飾。
「今兒又出門了?」四阿哥微微一挑眉,自家這個兒子,聰慧異常,偏偏性子不在政事上,不求上進。罷了,既然有弘暉在,弘昀想過什麼日子,就讓他逍遙一世也好,免得到時候兄弟隔閡。
「阿瑪,兒子不過是出去散散心,順便得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兒,雖不值幾個錢,倒是蠻新奇的,權當給額娘逗趣。」弘昀起身打了個千兒,笑的如沐春風。
說句實話,弘昀某些神態與八阿哥有幾分相似,都是風度翩翩,只不過在四阿哥看來,自己的兒子怎麼看怎麼都是俊逸少年郎,八阿哥怎麼看怎麼都是虛偽小人。四阿哥從打心底裡就不待見八阿哥。
「福晉送了你一個伺候的人?」四阿哥不接弘昀的話,坐在炕頭上之後,問弘昀。左右弘昀能記得給宋芷嵐帶東西,便是一份心意,也就不在糾結這話題。
「兒子也大了,那丫頭叫什麼來著?」宋芷嵐這才想起沒有問那姑娘的名字。
一旁的肖嬤嬤忙上前兩步說道:「回側福晉,那丫頭姓馮,老奴細細看來,規矩禮儀倒是一絲不錯的。」
「伺候的人還太少了,身邊伺候的人若是合心意,收了也行,不過不可太過沉溺其中。」四阿哥不以為意,皇家的阿哥成年的時候,除了教導人事的,在女色這方面還真的不缺什麼,那些個伺候的人本就是為了兒子而預備下的。
「兒子有分寸的。」弘昀面上的笑容不變,見四阿哥似乎想與宋芷嵐獨處,本想留下的,不過若是惹惱的小心眼的阿瑪,功課會翻倍,只得識趣的告退。
「明年開春便是大選,到時候弘暉、弘昀和弘昐該會一起指婚,不過大婚的日子該會錯開。」四阿哥擰著眉頭,現在太子雖然復立,卻真真正正的失了聖心,以前的時候,康熙巡邊下江南都會命太子監國,如今卻時時刻刻都把太子帶在身邊,這幾乎就是明擺著不在信任太子。
「這該是由萬歲爺做主,只是這女孩家的品性如何咱們到底不曉得。」宋芷嵐不怎麼在意,看她兒子的樣子似乎也沒有個心上人。
「該打聽的都已經打聽好了,到時候看皇阿瑪的意思,至於品性如何,若真的上不了檯面,不過是面子上的事,到時候請皇阿瑪在為弘昀指一個合心意的側室便是。」四阿哥同樣冷漠的說道,他不缺女人,他的兒子同樣不缺女人。若是他的兒子像八阿哥那般被一個女人拿捏住,那麼那個女人的命也到頭了。
宋芷嵐看著四阿哥不以為然的樣子,心中想起自己的女兒,所幸她嫁到的是蒙古,縱使生活比起京城來辛苦些,卻是真真的自在。
幾天之後,馮氏開臉,侍寢後的第一天,拖著酸軟的身子來向宋芷嵐請安。兩條辮子已經拆開挽起,梳成小小的兩把頭,頭上攢著兩朵絨花並一枚銀鍍金蝴蝶簪,倒也清新可人。
宋芷嵐命人取來一匹上好的雲錦,一支鏤空桃形藍寶石頭花送給馮氏,淡淡的說道:「今兒便不用你伺候,下去好好養養身子。」
馮氏見宋芷嵐是個好說話的,規矩十足的謝了賞,卻不敢托大,每日都來伺候著宋芷嵐。她看得出來弘昀是個孝順的,只要對宋芷嵐恭敬,想必自己也能得弘昀的兩分青睞,只要能生下個兒子傍身,便足夠了。
雍親王府裡還是一貫的風平浪靜,就連鈕鈷祿氏和耿氏懷孕都彷彿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粒石子,瞬間沉入湖底,不見動靜。
沒辦法,雍親王府中,烏拉那拉氏、宋芷嵐、他塔拉氏都是一子一女兒女雙全,剩下的李氏有了自己的女兒,武氏誕下一個兒子,一副有子萬事足的姿態,鈕鈷祿氏和耿氏倒也是心裡放輕鬆了兩分。
「主子,鈕鈷祿格格和耿格格都有孕,若是……」紅玫湊到李氏身邊。
李氏跪在蒲團上,面無表情的捏著一串佛珠念佛,雖然她被放了出來,但卻真正的失去了四阿哥的寵愛,縱使她想做些什麼,卻也不能,可恨。
「聽聞鈕鈷祿格格與耿格格兩人親密異常,既然有了喜,便打發人送上賀禮吧。」李氏嘴角扯了扯,那抹笑意僵硬的很。
「主子……」紅玫心中一酸。
「無所謂,後宅裡哪裡會有真正的姐妹。」李氏合上眼,手指撥動著一粒一粒的佛珠。
後宅的女人都按照一貫的份例為鈕鈷祿氏和耿氏送上了賀禮,不過兩人小心的很,把賀禮都仔細的鎖進庫房,沒敢動用一分一毫,就怕著了旁人的道。
「可惡,竟然在我面前擺譜。」耿氏親親熱熱的同鈕鈷祿氏告別,才踏進屋子,便氣得一拍桌子。鈕鈷祿氏算什麼東西,同自己一樣不過是個小小的格格,若論受寵,她還及不上自己呢,偏偏在自己面前拿腔拿調。
「主子,消消氣,肚子裡的小阿哥最重要呢。」一旁的貼身丫鬟忙拍著耿氏的脊背,讓耿氏平靜下來。
「哎喲……」耿氏突然摀住肚子,臉色大變,她的肚子一陣陣的墜痛,這是……
「快請太醫,我肚子疼。」耿氏冷汗津津,面上一下便白的嚇人。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耿氏的胎兒保住了,不過需要臥床養胎。耿氏半躺在床上,捏著帕子抹淚,若是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她也不活了。
「主子,太醫囑咐平日裡不可動怒,憂神費情,這情緒過大可是安胎的大忌啊。」一旁的丫鬟端著熬好的保胎藥進門,見耿氏悲悲切切的抹淚,忙小心的勸慰。
「鈕鈷祿氏,你好狠。」耿氏突然想到什麼,眼神一寸寸的冰冷下去,她總覺得這段日子脾氣暴戾的緊,總是想發火,尤其是被鈕鈷祿氏撩撥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沒想到這個歹毒的女人故作姿態的惹怒自己,然是想要害自己小產,可恨。
耿氏那是把鈕鈷祿氏想歪了,鈕鈷祿氏怎麼可能有這個心思,不過是受了夢境的影響,想到自己與耿氏聯手,便對耿氏多了兩分信任和親熱,又自覺是有大福氣的,便不由自主的帶了些讓人厭煩的高姿態,卻不想這模樣落在耿氏眼裡便是鈕鈷祿氏想要害自己的證據。
「挽雲,打水來,替我淨面。」平靜下來的耿氏面上又恢復成了一貫的嬌怯羞澀的神態。
大丫鬟挽雲忙親自擰了溫熱的帕子,替耿氏把臉擦的乾乾淨淨,又替耿氏挽了個一字頭,耿氏有孕,不敢再塗脂抹粉,只把那潤膚的膏脂細細的在臉上勻了一層。
該怎麼回報你呢,鈕鈷祿氏。耿氏手裡擰著帕子,神色淡淡的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半響,突然笑了起來,輕輕對丫鬟挽雲吩咐道:「既然福晉體恤我懷了孩子,特別設了小廚房,那便好好的琢磨琢磨,把那些個好東西都做了吧,讓鈕鈷祿姐姐好好嘗嘗。」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挽雲一聽,雖不知道耿氏打什麼主意,卻溫順的點頭。
「別忘了讓小廚房多做一些開胃的點心來。」耿氏又多加了一句。
鈕鈷祿氏進了耿氏的屋子的時候,便見耿氏有些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端著杯子漱口。
扶著肚子上前兩步,很是擔心的看著耿氏,耿氏吐掉口中的茶水,有些虛弱的說道:「姐姐來了啊,莫怪妹妹失禮,實在是這兩天孕吐的厲害。」
挽雲提著食盒進門,把食盒打開,一盤盤的點心擺上桌子,松瓤鵝油卷、奶油炸的如意樣小面果、酥油白糖酥酪、肉末燒餅……好幾個盤子。
「怎麼這麼多?」鈕鈷祿氏一怔,有些奇怪的望著耿氏。
「沒辦法,懷著孩子呢,一個人吃兩個人補,最近又孕吐的厲害,只好多備著。」耿氏捏了個松瓤鵝油卷遞給鈕鈷祿氏,自己也撿了一個,小口小口的慢慢吃著。
鈕鈷祿氏見耿氏吃了,也嘗了一口,雖說是松瓤鵝油卷,卻不顯得油膩,好吃的很,忍不住每樣都嘗了嘗。
耿氏吃了兩三個點心,卻捂著嘴,一旁的丫鬟忙端著盆子,還側著身子把耿氏擋住了,免得鈕鈷祿氏見到了不美,待耿氏把才纔的點心吐得一乾二淨,又端了茶盞給耿氏漱口。
鈕鈷祿氏見耿氏吐的雙眼泛紅,就連蒼白的臉上都激起了一抹紅暈,額頭上冷汗點點,心裡也是同情不已,但更加慶幸自己吃的好睡的好。忍不住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皮,真是個聽話的孩子。
「讓姐姐見笑了。」耿氏略作收拾之後,面帶歉意的看著鈕鈷祿氏。卻仍取了一茶盅酥油白糖酥酪遞給鈕鈷祿氏,自己面前也放了一份,用勺子一口一口的舀著吃。
「妹妹真是辛苦,日後小阿哥出生了,得讓他好好的孝順妹妹才是,讓他如此折騰妹妹。」鈕鈷祿氏淺笑,雖說方才吃了八分飽,卻仍把酥油白糖酥酪給吃完了。
宋芷嵐意外在花園遇到閒逛的鈕鈷祿氏和耿氏的時候,倒是有些意外。
耿氏還好,只是略比一起豐腴了一些,面色也有些紅潤,眼神很亮,望著比之以前怯生生的樣子多了些精神,倒讓人看著順眼一些。
而鈕鈷祿氏卻胖了不少,臉龐圓潤,而那高聳的肚皮卻比耿氏又大了一圈,頗有些心寬體胖的味道。
雖說宋芷嵐當時覺得鈕鈷祿氏胖的有些不妥,卻沒時間關注這些,因為康熙五十年選秀的日子到了,事關三個孩子的婚事,四阿哥也關注了兩分,而烏拉那拉氏更是頻頻打探秀女的消息,只希望康熙能指一個家世雄厚的,也好為弘暉多添一份助力。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wushuai13212妞兒仍的三個地雷,妞兒破費了╭(╯3╰)╮
二呆送積分的時候,是順著贈送積分的按鈕一直點下去的
沒想到點到了二呆的請假條,二呆要這個積分有神馬用呢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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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這個年紀,多喜歡的女子幾乎是漢軍旗的秀女,帶著江南的柔美和婉約,至於其他的滿族貴女,大都是為宗室賜婚。
四阿哥手裡捏著一份單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載了這次選秀的秀女,不止是單單為了兒子選秀,更重要的是這些秀女所代表的勢力能不能為四阿哥所用。
明面上是康熙指婚,但是暗地裡四阿哥還是能夠使一些手段,事關朝堂,四阿哥不得不放兩分精力在兒子的婚事上。
不止四阿哥關心,就連宋芷嵐也聽著肖嬤嬤說著打探來的消息。
「鈕祜祿氏·尹德家的姑娘這次也在參選之列,是鈕鈷祿大人最小的嫡女,論輩分,與十阿哥還是表兄妹呢。」肖嬤嬤開口。
「這個不成的,太打眼了,想必萬歲爺也不會把這姑娘指給皇子阿哥。」宋芷嵐搖搖頭,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能給弘昀挑一個合心意的。
「隆科多大人的女兒也在參選之列,不過,是個庶女。」肖嬤嬤說起隆科多也是搖頭不已,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可不想與那隆科多聯姻,見過寵妾滅妻的,但是沒見過如此放任侍妾作踐嫡妻的,在這麼下去,那嫡妻非得被那李四兒給作踐至死吧。這個女兒便是隆科多與那李四兒生下的,如珠如玉的捧著養大,有幾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隆科多之女?這尊大佛弘昀可要不起。」宋芷嵐輕輕一挑眉,雖說隆科多的事兒傳得風風雨雨,不過這人也算是四阿哥的得力心腹,男人壓根不管男人後宅的事兒,誰會不開眼的彈劾隆科多呢。
另外的滿蒙貴女也極多,宋芷嵐只皺著眉,四阿哥的三個阿哥都到了年紀,四阿哥在怎麼精於算計,也不可能讓三個孩子都娶到父輩位高權重的秀女。
「罷了,這些人聽的我眼暈,待爺回來了,在商量商量。」宋芷嵐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弘昀看樣子似乎是沒有興趣同弘暉爭世子之位,但是弘昀並不是那種甘於人下的,到時候看吧,兒子有什麼心願,宋芷嵐總能添一份助力。
「什麼事兒要找爺商量。」四阿哥才跨進門便聽到宋芷嵐帶了點氣惱的聲音。
「還不是弘昀的婚事,妾身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他倒好,就一句隨阿瑪額娘做主。 所以想同爺商量商量可有合心意的人選。」宋芷嵐撇撇嘴,倒是顯出幾分可愛來。
四阿哥坐在宋芷嵐身邊,把人摟在懷裡,想了一想說道:「幾個孩子的婚事我已經有了打算,放心,不會虧待了弘昀的。」
「爺的眼光極好,妾身信得過,既然有了爺的一句准話,那妾身可就不管了。」宋芷嵐違心誇了一句,心中默默的遺憾,她的兒媳婦想必同烏拉那拉氏差不多,端莊守禮,一言一行皆是楷模,其實她更想要一個活潑可愛的。
有些不甘心的宋芷嵐伸手掐了一把四阿哥的腰,感受到腰間的刺痛,四阿哥扯了扯嘴角,拉住宋芷嵐作怪的手,無奈的說了一句:「到時候你要是看上誰,便把那人給了弘昀便是。」
「又不是妾身娶妻,妾身看上了有什麼用,得弘昀看上了才好。」宋芷嵐沒好氣的瞪了四阿哥一眼。
那一眼欲語還休的惑人風情,讓四阿哥眼神一暗,摟著宋芷嵐便倒在了軟榻上。
宮裡的選秀已經到了尾聲,四阿哥的三個兒子都指了嫡福晉,弘暉未來的嫡福晉身份最好乃是從一品都統馬佳·瑚什穆之女,而弘昀的嫡福晉卻是博爾濟吉特氏,雖然身份同樣高貴,卻是蒙古人,不過比起其他人卻是英姿颯爽,頗為活潑,至於弘昐,卻是指了西林覺羅·鄂爾泰之女,鄂爾泰身份不顯,卻是四阿哥的心腹之一。
對於這個結果,四阿哥面上一派從容,才回到房,便沉下臉來,原本他的打算是將鄂爾泰的女兒指給弘昀,沒想到陰差陽錯,反倒是成全了弘昐。
接到聖旨的弘昀無所謂,聽說那姑娘還不錯,是豪爽大方的性子,想必相處起來不太難。他能看出他的阿瑪是有大志向的,這樣也好,若真的日後他的阿瑪心願成了,弘暉也不用提防他,兩人十多年的兄弟情誼也能維持。
宋芷嵐見四阿哥滿臉的不高興,有些奇怪的看了四阿哥一眼,為四阿哥沏了一杯茶:「爺的心情不好?」
「沒有。」四阿哥硬邦邦的說了一句,似乎覺得太冷漠了,又添了一句:「若是福晉不合弘昀的心意,爺再為他尋一個側福晉。」
「爺倒是心急,還是別給弘昀添人了,那小姑娘還沒進門呢。 若是到時候弘昀真的不喜歡再另作打算吧。別給小兩口添堵了。」宋芷嵐笑著捶了四阿哥一記,說道:「大阿哥的日子實在是太趕了,想必福晉急著抱孫子呢。」
弘暉年紀不小了,拖不得,才指了婚便忙忙碌碌的開始裝飾新房,烏拉那拉氏更是忙得團團轉,滿心喜悅的親手為弘暉的大婚做安排。
弘暉的大婚很是熱鬧,弘昀、弘昐兩兄弟還幫弘暉擋酒,那兄友弟恭的架勢看的其他王爺貝勒很是眼紅。
馬佳氏第一天請安的時候,宋芷嵐見了到了本人,極秀氣的一個小姑娘,穿著一件風穿牡丹的大紅色旗服,梳著把子頭,年紀才十三四歲,那鮮嫩的皮膚好似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細白。端莊平和,規矩有禮,讓宋芷嵐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做派與烏拉那拉氏相仿。
弘暉與馬佳氏兩人雖算不上濃情蜜意,卻也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也算不錯的了。
大婚兩個月之後,臨近中秋的前兩天,鈕鈷祿氏竟然發動了,府裡的人也算是輕車熟路,烏拉那拉氏因為弘暉大婚,心情極好,就連等在偏廳都顯得極為耐心。
只是鈕鈷祿氏懷孕的十個月裡,補得太過,產道遲遲未開,疼的滿頭大汗,烏拉那拉氏聽著鈕鈷祿氏的慘叫,眼裡劃過一絲精光,縱使現在弘暉活得健健康康的,她卻也對鈕鈷祿氏極為防備。就連耿氏變著花樣替鈕鈷祿氏進補她都未說什麼,還特地關照小廚房若是鈕鈷祿氏想吃什麼都滿足她。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天色暗了下來,丫鬟們忙著把燭火點燃,產房裡亮如白晝,鈕鈷祿氏的叫喊的聲音低了下去。
接生嬤嬤慌裡慌張的跑了出來,顫顫巍巍的跪在了烏拉那拉氏面前:「福晉,鈕鈷祿格格補得太過,胎兒太大,現在難產了,奴婢無能,大人和胎兒只能保一個。」
烏拉那拉氏抿了抿唇,壓下心底的喜悅,面色凝重起來,一迭聲的吩咐站在一旁的素月:「快去稟報爺,讓爺拿主意。」
素月慌慌張張的顧不得禮儀朝房跑了過去,坐在一旁的耿氏一臉的煞白,用帕子摀住嘴,擋住嘴角的掩飾不住的冷笑,身子微微顫抖,彷彿受了驚嚇一般。
「爺有,福晉身邊的丫鬟有事稟報。」蘇培盛見素月面色焦急,便不敢耽擱的進房回話。
「進來回話。」四阿哥低頭握著湖筆蘸了蘸墨汁,皺起了眉頭。
「奴婢給爺請安,鈕鈷祿格格難產,大人孩子只能保一個,福晉請爺給拿個主意。」素月跪在地上,雖然慌張卻口齒清晰的把事兒都說了。
四阿哥握著湖筆的手頓了一頓,筆尖的墨汁滴在了宣紙上,暈染開去,留下一個難看的墨點,似乎過了很長,實際不過片刻功夫,四阿哥緩緩開口:「保孩子。」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決定了鈕鈷祿氏的命運。素月哆嗦了一□子,忙應了一聲,起身退了出去。
烏拉那拉氏聽到四阿哥的決定,淡淡的對跪在地上的接生嬤嬤道:「按爺的吩咐去做。」
這是她早就預料到了,四阿哥現在雖然不缺孩子,不過比起子嗣來,鈕鈷祿氏在四阿哥心底的份量還遠遠不夠重,除非是……餘光瞟了一眼同樣坐在一旁的宋芷嵐,若是她的話,怕四阿哥只會保大人吧,不,四阿哥只會把刀架在太醫的脖子上,命太醫大人胎兒都必須保住。
過了許久,產房裡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接生嬤嬤抱著用襁褓裹得嚴嚴實實的胎兒出來,面上堆著笑道:「恭喜福晉,是位壯實的小阿哥。」
眼裡的卻閃過心虛,這小阿哥在鈕鈷祿氏肚子裡憋的久了,怕是會落下些毛病,只是這時候卻不敢明說。
產房裡幾乎半昏迷的鈕鈷祿氏聽見生了一個小阿哥,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她的兒子,未來的帝王,只是為什麼會感覺很疲憊,累的幾乎不能睜開眼,就睡一會兒,醒了便能看到兒子了。慢慢合上眼的鈕鈷祿氏不知道,她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
產房裡的另一個接生嬤嬤掀開簾子出來,面上帶著侷促,道:「福晉,鈕鈷祿格格去了。」
「真是可憐見的。」烏拉那拉氏唸了一聲佛,面上應景的帶了些悲傷,雖說鈕鈷祿氏去了讓她覺得心中一寬,不過在弘暉大婚期間辦喪事還是讓她覺得不吉利:「讓丫鬟把鈕鈷祿格格好好的收拾收拾,好歹她為爺添了一個小阿哥。」
他塔拉氏一臉的驚訝,這乾隆朝最有福氣的太后就這麼沒了?有些眼暈有些呆滯,好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心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掐了一把大腿,眼圈頓時就紅了。
宋芷嵐平靜無波的看著,生死不過一念之間而已,又有多少人真正為了鈕鈷祿氏而悲傷呢。
雍親王府為鈕鈷祿氏辦起喪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格格而已,念在鈕鈷祿氏為四阿哥添了個兒子,到底比格格的份例隆重了兩分。
為此,小阿哥的洗三禮和滿月禮都辦得簡單,滿月宴的時候,康熙依舊賜下了名字,弘歷。聽聞這個名字,烏拉那拉氏湧起些許複雜。
鈕鈷祿氏去了,小阿哥抱給誰養,卻成了四阿哥的難題。若是給烏拉那拉氏的話,便是半個嫡子,這是四阿哥不願意見到的,至於其他的人選,四阿哥手指劃過後宅中一個個女人的名字。
寧馨出嫁,弘昀的年紀也大了,嵐兒身邊也該寂寞了,養個孩子解解悶也好,弘歷生母好歹也是滿軍旗,身份不算低了。
「爺的意思是把那孩子養在妾身身邊?」宋芷嵐驚訝的看著四阿哥,無奈的笑了笑。
「怎麼,你不願意?」四阿哥望著宋芷嵐,微微擰起眉頭,孩子便是依靠,若是其他人怕是該欣喜若狂了吧。
「妾身有兩個孩子就夠了。」宋芷嵐摸了摸四阿哥的臉頰,她沒興趣也沒必要。
「依你。」四阿哥輕輕的歎了口氣,既然宋芷嵐不願意,他也不會勉強,只點點頭,另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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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嵐不願意養弘歷,四阿哥只好重新做打算,把自個兒後宅中的女人扒拉開來,還真沒用合適的人選。李氏是早早的被他厭棄,武氏同樣有了自己的兒子,耿氏懷著孕,至於不著調他塔拉氏,壓根不在四阿哥的考慮範圍。
不想照顧弘歷的奶嬤嬤來稟報,弘歷似乎不對勁的時候,四阿哥擰著眉請來太醫。太醫看過之後,只說孩子還母體內滯留的時間太長,傷了腦子,言語行動會比旁的孩子遲緩些。
四阿哥一聽頓時對弘歷有些不喜,沉默良久之後,把孩子養在李氏的名下。李氏抱著意外得來的孩子,苦澀喜悅各種情緒在心底瀰漫,只把臉輕輕的貼在弘歷柔嫩的小臉上。就算是個癡兒又如何,總歸她有了個兒子,待孩子長大了,總是一份依靠,也不用擔心旁的人覬覦這個孩子。
李氏對弘歷極好,除了每日需要奶嬤嬤餵奶的時候,餘下時間裡都是親自照料弘歷,面上也多了些笑容。
兩個月之後,耿氏也發動了,痛苦的嘶喊了一整夜,倒是生下了一個健健康康的小阿哥。這便是四阿哥的第六個兒子弘晝。
康熙五十一年、五十二年裡,弘昀和弘昐相繼大婚,二格格端淑也被封為和碩格格,下嫁那拉·星德,三場婚事讓王府裡很是熱鬧了一番。
宋芷嵐在弘昀成婚的第二日見了弘昀的福晉博爾濟吉特氏,淡淡的小麥色肌膚極為亮眼,雙眼微微上挑,眼神凌厲,有一種想讓人征服的野性之美。
喝了兒媳婦敬的茶,宋芷嵐難得的傷感了一回,晚上的時候拽著四阿哥的辮子,按著四阿哥的唇使勁親了親,說道:「沒想到當年的小肉糰子也娶妻了。」
四阿哥望著燭火下依然清艷動人的宋芷嵐,真的沒想到一晃眼這麼些年過去了,兒子都大了,輕輕摸了摸宋芷嵐的臉頰,罕見的勾起了嘴角,笑了起來:「這麼些年,嵐兒還是這個樣子。」
這是少年夫妻老來伴?四阿哥輕輕搖搖頭,宋芷嵐身上有著他純真初戀情懷與對愛情的憧憬,他想這一生,在不會有別的女人能讓他向對宋芷嵐一般的寵愛,他對女人所有的熱情愛戀都耗盡在宋芷嵐身上。
四阿哥握住宋芷嵐的依舊柔軟的手指,舉到唇邊親了親,輕輕道:「放心,就算嵐兒做了瑪嬤,爺一樣疼你。」
宋芷嵐望著四阿哥認真的眼神,嘴角抽了抽,突然想起他塔拉氏那句掛在嘴邊的口頭禪,疼你妹。默默的盤算著,等到變回了男兒身……哼哼哼。
只可惜博爾濟吉特氏並不得弘昀的喜歡,博爾濟吉特氏出身高貴,脾氣直來直往,對包衣出生的宋芷嵐多有輕慢,縱使宋芷嵐已經抬旗,但是在博爾濟吉特氏看來,宋芷嵐不過是一個婢女而已。
這番樣子自然惹怒了弘昀,他的妻子然如此輕視宋芷嵐,這是弘昀完全不能忍受的。並非人人都是八阿哥,能夠容忍八福晉輕慢良妃。如此之後,弘昀對博爾濟吉特氏便冷了下來,四阿哥也知曉了內情,心中同樣惱怒,之前宋芷嵐還怕博爾濟吉特氏入門不自在,便回了弘昀娶側福晉的事兒,沒想到博爾濟吉特氏如此不知好歹。於是四阿哥便輕描淡寫的尋了個側福晉給弘昀,身份不高不低,卻也是滿族人。
「額娘。」新進門一個月的瓜爾佳氏對宋芷嵐行禮。
宋芷嵐倚軟榻上,手裡捏著一卷詩,見到瓜爾佳氏,微微笑了起來:「到時候弘昀來了,尋不到你,還不得怨我佔著他的媳婦兒呢。」
「額娘這兒的點心好,奴婢可是吃了一次就巴巴惦記著,只好勤快些,指著額娘多賞些。」瓜爾佳氏說話脆生生的,又能言會道的討人喜歡。
博爾濟吉特氏和瓜爾佳氏的爭鬥宋芷嵐看在眼裡,確不多話,既然博爾濟吉特氏不待見她,她也沒興趣與博爾濟吉特氏做什麼婆媳和融的樣子。博爾濟吉特氏能得弘昀的寵愛,那便是她的能耐,不得,那便只能把苦果自己嚥下去。
「命人把小廚房的點心端上來,難怪你與弘昀投緣,弘昀打小也是個愛吃的。」宋芷嵐揚著笑臉對一旁的丫鬟說道。
除了點心,還有櫻桃、荔枝和菠蘿,讓瓜爾佳氏對宋芷嵐的受寵又多了些認識。
自大佟家獻上出產水果的莊子之後,每年果子成熟,康熙總會賞賜給皇子大臣。四阿哥自然也有,按份例宋芷嵐的確實比烏拉那拉氏的要少上一些,不過四阿哥自己的那一份都是送到宋芷嵐的院子。
「這是王爺賞下的果子,吃起來滋味不錯,你嘗嘗。」宋芷嵐指著那些水果,輕描淡寫的說道:「若是喜歡,每樣帶一些。」
「那奴婢可要好好的嘗嘗,到時候奴婢把果子吃光了,額娘可別心疼。」瓜爾佳氏大大方方的笑了,用簽子插了一塊菠蘿。
宋芷嵐對瓜爾佳氏還算喜歡,大方爽利又不失規矩,平日裡來如意也勤快,對宋芷嵐更是慇勤伺候討好。弘昀對瓜爾佳氏這番表現頗為滿意,尋常日子都歇在瓜爾佳氏的院子裡。
閒話了些時候,瓜爾佳氏瞧瞧屋子裡自鳴鐘的時間,便很有分寸的告辭了,宋芷嵐命人用食盒裝了些點心果子給瓜爾佳氏,瓜爾佳氏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接了。
「主子,看來側福晉對主子真的喜歡,這麼多果子,可真稀罕。」一旁伺候瓜爾佳氏的丫鬟湊趣道。
瓜爾佳氏不緊不慢的走在花園的石板路上,嘴角含笑:「伺候額娘本就是我的本分,能得額娘喜歡可是我的榮幸。」
沒說兩句話,便見博爾濟吉特氏同樣領著丫鬟回弘昀的院子,瓜爾佳氏眼神一閃,那方向通往的是嫡福晉烏拉那拉氏的住的院子,真是蠢貨一個,烏拉那拉氏就算是嫡母,可是爺卻是從側福晉的肚子裡爬出來的。面上卻帶著笑:「妾身給福晉請安。」
「免禮。」博爾濟吉特氏冷眼望著瓜爾佳氏,胸口一陣氣悶,見瓜爾佳氏半蹲著的腿都有些顫抖了,才冷冷的開口。
「福晉是嫡母,你若有心便該好好的給嫡母請安伺候著才是。」博爾濟吉特氏冷厲的說了一句:「若是不懂規矩,便讓教養嬤嬤好好的教導教導你。」
「多謝福晉教誨,妾身記下了。」瓜爾佳氏低眉順目的恭敬道。
彷彿是感覺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博爾濟吉特氏瞪了瓜爾佳氏一眼,目不斜視的從瓜爾佳氏身旁走了過去。
瓜爾佳氏嘴角看著博爾濟吉特氏挺直的背影,嘴邊的笑容更迷人了,老天真是厚愛她,讓她遇到了這麼一個嫡福晉,沒有爺的寵愛,又不得額娘的歡心,如此境地竟然還想著討好烏拉那拉氏,這有什麼用呢,最多不過讓人讚歎一句規矩不錯罷了,真不知道博爾濟吉特氏是怎麼被教導出來的。
康熙五十三年選秀,湖北總督遐齡幼女年氏被康熙指給雍親王府邸為側妃。
不過比起歷史上的顯赫,年羹堯還未得到陞遷,現在還是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官品雖是從二品,但卻沒什麼實權。倒是宋芷嵐的三個兄弟是能幹的,哥哥戰功赫赫,已經是三品參將,二弟則是閩浙巡撫,手握實權,三弟自己開始跑西洋之後,又在京城開了西洋鋪子,著實撈了不少銀子。
年氏被指給四阿哥的消息,並沒有起什麼波瀾,他塔拉氏陪著宋芷嵐坐在涼亭裡,微風拂面,他塔拉氏看著宋芷嵐,圓潤的線條勾勒出讓人怦然心動的側臉,心裡嘀咕著不知道那年貴妃長什麼樣?能有宋姐姐漂亮?
「宋姐姐,你說一個男人會不會因為那個女人父兄權勢顯赫而對那不喜歡的女人寵愛有加?」灑下一把魚食,水中的錦鯉爭相追逐,他塔拉氏用帕子擦擦手,好奇的問宋芷嵐。
「有可能。」宋芷嵐一本正經的點頭。
「真的啊?為什麼呢?」
「因為那男人是倒插門的。」宋芷嵐聳聳肩膀,笑吟吟的說道。
「……」這是變成囧字臉的他塔拉氏,拉了拉宋芷嵐的衣袖,撒嬌一般的抱怨:「宋姐姐,人家是認真的。」
「你就是想太多了。」宋芷嵐戳了戳他塔拉氏的額頭,她自然瞭解他塔拉氏的意思,不就是說四阿哥會因為年氏的父兄而對年氏多有寵愛。只可惜他塔拉氏想錯了男人,像四阿哥這麼一個性子高傲變扭卻位高權重的王爺,怎麼可能委屈自己而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寵愛有加的。
若日後四阿哥真對年氏寵愛有加,除去年氏的背景,只可能是年氏有他喜歡的地方,能討得他的歡心,這就是男人。
年氏進府的第二日,四阿哥陪著年氏進了正廳,隨意的就坐在了主坐上,這個體面四阿哥還是樂意給年氏。
宋芷嵐望著年氏,裊娜娉婷,舉止風流,確實是一個我見猶憐的美人,那蔥管一般水嫩的手指捧著茶碗,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而他塔拉氏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紅樓夢》中形容林黛玉的詩詞: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難怪歷史上的年氏能夠寵冠後宮,確實有讓四阿哥獨寵的資本。
原本後宅的女人都期望著宋芷嵐這個舊愛能與年氏這個新歡的交鋒,可惜,宋芷嵐一貫的平淡,年氏也是小心謹慎的,輕易不得罪人,言語間有著與相貌不符的溫婉大方。
或許是四阿哥到底記得他曾經的承諾,讓宋芷嵐享一世榮華,年氏雖然得寵,卻仍沒能動搖宋芷嵐的地位分毫。
年氏身子不好,這是有目共睹的,當年氏第一次把四阿哥從武氏院子裡截走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勾唇一笑,面對請安時候,年氏歉意的表情,只略微罰了年氏身邊的丫鬟一個月月錢。
年氏雖然截人,卻不頻繁,只偶爾而已,不過那弱不勝衣的嬌弱姿態確實惹人憐愛。
宋芷嵐不由得好奇,年氏到底想要做什麼,雖然與年氏相處次數並不多,但是年氏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沉穩淡定,是個有主意的,這樣的爭寵方式,算不得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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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紅楓開始落葉,紅色的楓葉漫天飛舞,窗台上的盆景葉子已經開始泛黃,剛剛下了淅淅瀝瀝的一場陣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水汽,陽光的照射下,樹葉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很快便要入冬了。
「額娘,日後兒子想同三舅舅出海。」弘昀懶懶的坐在椅子上,手裡捏著個紅彤彤的果子,淡淡的開口,雖然面色平靜,但是眼神裡卻洩露了些許不安。
「為什麼?」宋芷嵐輕輕的反問,幸好幾個親近的丫鬟都被打發了出去,若是讓她們聽到弘昀的話可就不美了。
「額娘也該看出來了吧,兒子既不想與大哥爭什麼,但是兒子又不是甘於人下的,既然如此,親手征服一個屬於自己的帝國,不是更好。」弘昀面上帶著燦爛的微笑,炫目的晃人眼睛。
「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打算的?」弘昀的性格宋芷嵐知曉,沒想到大清並不被他看在眼裡。
「聽完他塔拉額娘所說的那些地理,多好,與大清隔海然有這不遜於大清的廣袤土地,那些都將成為我的。」弘昀眼睛裡閃耀著志在必得的光芒。
「你阿瑪不會同意的。」宋芷嵐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弘昀的打算,好男兒志在四方,她不會阻攔弘昀。
「放心吧,兒子有分寸。」弘昀拍著胸脯向宋芷嵐保證。
「那你的女人怎麼辦?」宋芷嵐雖說不太喜歡弘昀的嫡福晉,卻也知曉若弘昀真的遠走西洋,那麼弘昀後宅的女子可就算是守活寡了。
「是我對不住她們,兒子會盡快讓她們懷孕,日後也算有個念想。」弘昀面上閃過一絲愧疚,隨即又堅定起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不可能為了妻兒而羈絆在大清。
「據說那些英吉利人的槍炮厲害,你三舅舅在南洋有個份產業,到時候你跟著去看看。」宋芷嵐輕輕的透露一些內情,宋蒼峽那份產業可是不得了,一整座小島都是他的,島上有著宋蒼峽的私兵糧草和各式武器,據說還偷偷的從英吉利綁了好幾個研究鳥銃的手藝人,已經能自己製作鳥銃了。
「兒子知曉了。」弘昀面帶喜色的向宋芷嵐道謝。
這時候伺候瓜爾佳氏的小丫鬟喜滋滋的來稟告方才太醫診斷平安脈,瓜爾佳氏有喜了。
宋芷嵐一聽,推了推弘昀道:「既然有喜,那我也不留你了,快去看看她吧,命丫鬟們仔細的照顧著。」
弘昀更是面帶喜色的告退,宋芷嵐望著弘昀步履急促的往院子裡趕去,面上有了些許溫柔的笑意,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該當阿瑪了。
傍晚的時候,樂琴面帶古怪的回屋,四阿哥來宋芷嵐院子的半路上被年氏的丫鬟給截走了。
宋芷嵐懶懶的打個哈欠,不怎麼意外的望著有些憤怒的樂琴,不在意的說道:「哦,終於輪到我這兒了呀。」
她還有些好奇年氏什麼時候會把算盤打在她頭上呢。果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年氏身子不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兒,每次把四阿哥從其他人院子裡截到自己屋子中都是用生病的借口。不過年氏截人很有分寸,態度時候拿捏的剛剛好,不會太頻繁,偶爾為之,既不惹人生厭也不惹人膩煩。
春風化雨,潤物無聲,這小火熬粥一般的功夫確實不錯,慢慢的讓四阿哥習慣陪伴著生病的年氏,慢慢的習慣呵護憐惜年氏,最後化為一片疼寵。真是不得了的一個孩子。
宋芷嵐看著年氏倒覺得年氏是個討人喜歡的丫頭,柔情似水,體貼溫順,年紀又小,任性兩分倒讓人覺著可愛。四阿哥的想法與宋芷嵐差不多,權當年氏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寵,在無傷大雅的份上,寵著也就寵著。
既然四阿哥不來的話,宋芷嵐自然也不會學其他人亮燈到天明,揉了揉額頭道:「熄燈吧,天色不早了。」
其他伺候的人都知曉宋芷嵐的性子,輕手輕腳的伺候宋芷嵐梳洗之後便把燈熄滅了。
四阿哥在年氏那兒並未留宿,看過年氏一回之後便出了年氏的院子,不過,領著奴才穿過花園到如意的時候,見如意裡黑漆漆的一片,顯然宋芷嵐是睡下了。
對要通報的守夜丫鬟擺擺手,四阿哥偷偷摸摸的進了宋芷嵐的屋子,宋芷嵐修道之人自然能覺察四阿哥的到來,用神識掃過,望著四阿哥彷彿做賊一般的動作,抓著被子的手微微抖了一抖。這男人真是年紀越大越任性呢。
待四阿哥摸上宋芷嵐的床,一下子就被宋芷嵐壓倒了,發覺宋芷嵐然醒著,四阿哥面帶不高興的說道:「既然沒睡怎麼不等爺?」
聽在宋芷嵐的耳朵裡然有了那麼兩分委屈,宋芷嵐摸了摸四阿哥的額頭,憋著笑:「爺不是去看年妹妹了嗎?」
「嵐兒不知道,那年氏雖然不是三天兩頭生病,也算隔三差五了,莫非是太醫太沒用,不過是看在她新進府又年紀小,才疼愛兩分,雖然性子不錯,可身子骨也太不中用了。」四阿哥一聽頓時憋不住了,開始向宋芷嵐絮絮叨叨的念叨起來。
宋芷嵐默默的聽著四阿哥嘮叨,思緒飄得老遠,他塔拉氏總在她面前說四阿哥怎麼怎麼冰山面癱深情?一定是當時她耳鳴聽差了,四阿哥這孩子分明很能說啊,基本上憋不住事兒,一點點小事都能拉著她說個半宿。
年氏不知道四阿哥拉著宋芷嵐說了她一肚子的囧話,第二日請安的時候,面上帶著淺淺的愧疚向宋芷嵐致歉,直說丫鬟不懂事,還希望宋芷嵐不要往心裡去。
不過很快年氏便踢到了鐵板,生生惹怒了四阿哥。
「到底是怎麼回事?爺怎麼突然把人都宣到太和齋去。」宋芷嵐帶著伺候的丫鬟進了四阿哥房的院子,一旁的樂琴輕聲說道:「似乎是年側福晉的丫鬟擅闖了房。」
「難怪。」宋芷嵐皺起眉頭,四阿哥的房若是沒有要緊的事兒,完全沒人敢闖,就算是有事要回稟,也得先通報了再說,年氏這次是失算了。
才進了院子,就見院子裡黑壓壓的站了一片人,正中間一個小丫鬟哆嗦著身子跪在地上。
入冬剛剛下了一場雪,院子中的積雪被未掃除,四阿哥特地留著賞雪用的,一大群人都站著,靜悄悄的一片,偶爾能聽到積雪悉悉索索墜落的聲音,卻讓人更心裡發楚。正前方放著一把黃花梨靠背椅子,上面墊了厚厚的狐狸皮,四阿哥冷著臉坐在上面。
宋芷嵐一抬眼,後宅的女子都到了,一個不落,年氏臉色蒼白的望著院子中的丫鬟,嘴唇抖了抖,卻不敢說什麼。
「爺說過,房是禁地,任何人若沒有命令不得入內,看來是有人把爺的吩咐當做耳旁風了。」四阿哥的聲音冷冷透著一股子寒意。
那小丫鬟雙手被反綁起來,雖然動作艱難,卻拚命的磕頭,一下一下砰砰作響,很快雪地上便暈開了紅色的血跡,口裡不停求饒。
「蘇培盛。」四阿哥視而不見,只淡淡的喚了一聲。
蘇培盛應了一聲,只招招手,一旁走出兩個拎著鏟子的小太監,用鏟子剷起地上的積雪,一鏟子一鏟子的把雪鏟在那小丫鬟身上,慢慢的,那小丫鬟就被雪掩埋起來,彷彿一個雪球一般,只有頭還露在外面。面上已經泛著青白色,顯然是凍僵了,幾乎沒有了呼吸,雙眼裡帶著絕望,眼珠子偶爾一動還能看出一點點活著的跡象。
最最詭異的是,快沒有氣息的小丫鬟然慢慢的咧起嘴,露出一個恍惚的笑容,甜美的讓人心醉。襯著那青白的臉色,然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年氏驚呼然生生的癱軟在地上,一旁的小丫鬟身子同樣抖抖索索,卻勉強扶起年氏。
他塔拉氏緊緊的攥著宋芷嵐的手,她第一次真真的面對死亡,原來只要一個命令,便能處決任何人,這就是封建貴族的權力。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直衝到頭頂,他塔拉氏望向四阿哥的眼裡帶了刻骨銘心的恐懼。
幾乎後宅的女人都沒有見過這麼慘烈的場面,每個人的面上都是一片灰敗。宋芷嵐美目瞟過去,似乎曾經死在她的任性妄為下的人也不少,那時候,人命可不值錢。
「日後若是敢擅闖房,便是這個下場。」四阿哥冷厲的丟下一句話,便一甩衣袖,離開了院子。
「爺既然……發話,那都好好記著,散了吧。」烏拉那拉氏同樣有些腿軟,勉強打起精神說了一句場面話。
站著的奴才得了准話,便輕手輕腳的退出了院子,這麼多人,竟然不見一點聲音。
自打這之後,年氏大病一場,甚至帶了兩分胡言亂語,彷彿在懼怕那枉死的小丫鬟一般,不止讓人把那丫鬟好生安葬了,還命人到寺廟裡為那丫鬟立了長生牌,捐了大筆的香油錢。就連平日裡截人爭寵的心思都淡了去。
後院裡似乎被四阿哥狠戾手辣的行為給嚇著了,這些日子裡,廚房熬了不少安神的湯藥。
四阿哥見這些女人之後對自己不是面帶惶恐便是簌簌發抖,滿心的不悅,只得一扭頭進了房,埋頭辦差,教導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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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花一片片落下,地上積著厚厚的雪,石板路很快被掩埋,粗使太監手裡握著大掃把吃力的打掃積雪,不時的抬起頭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
宋芷嵐端著茶進了如意的房,四阿哥正伏案寫著什麼,一絲不苟,認真的緊。
「爺,歇一歇吧。」宋芷嵐不以為意的勸了一句,四阿哥重要的差事從來都是在太和齋的房處理,來她的如意,一般都只會寫寫詩詞,提提扇面,見他如此認真的在宣紙上塗塗畫畫還真有些不習慣。
「嵐兒,覺著這個怎麼樣?」四阿哥捏著一張宣紙遞給宋芷嵐,雙手骨節分明修長,指甲剪得整整齊齊,很是漂亮。
宋芷嵐目光在四阿哥的手指上停留了片刻,把茶盞放下,才接過宣紙,一看有些啼笑皆非。宣紙上的字一筆一劃極為蒼勁有力,一板一眼的寫著做紡絲軟裡套頭狐狸皮滾邊斗篷一件,寶藍色緞繡折枝菊花紋袷便袍一件……旁邊還細細的註明了滾邊用平針、纏針的繡法,袖子該是什麼樣式,襯裡用什麼料子……一旁空白處還順手勾勒了衣服的式樣,然看著還不錯。
宋芷嵐看著四阿哥面上一閃而逝的得意,默默的低頭,一般男人會喜歡弄這些玩意兒嗎?還細緻周到的把處處細節都標記了出來。
「很不錯的。」宋芷嵐看得倒也認真,雖說比不上以前的寬衣大袖,不過這麼些年也穿習慣了,抬首望著四阿哥道:「乾脆吩咐針線上人做出來,正好過年的時候穿。」
四阿哥握拳虛咳了一聲,眼裡露出點得瑟,手裡指著宣紙道:「爺覺得這件袍子換成銀紅的如何?雖然喜慶,只是又感覺太艷了些。」
「銀紅確實太艷了,不若換成雪灰色,襯著鮮艷的菊花倒也相配。」宋芷嵐還真的與四阿哥討論起來。
「雪灰色會不會太素淨了些。」四阿哥想了一想,反駁道。
「若說素淨,湖色也素淨,就是有些寡淡了,夏日炎炎的時候穿淡色倒是清爽。這大雪天的,鮮艷一些也不錯,看著喜慶些。」宋芷嵐對衣服首飾的要求便是自己看得上眼。
「就銀紅吧,到時候你穿著也喜慶,另外一件用雪灰色,爺也做一身雪灰色的袍子。」四阿哥一錘定音,到時候兩人都穿雪灰色暗八仙紋字袍子,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對兒。
覺得心滿意足的四阿哥命蘇培盛快快去辦,把這些衣服斗篷披風都趕製出來。蘇培盛低著頭捧著宣紙出門,感歎一句,整個王府裡能讓四阿哥親自吩咐做衣服的也只有宋側福晉。
下午的時候弘昀陪著瓜爾佳氏到宋芷嵐的院子裡請安。宋芷嵐的屋子裡燒著地龍,顯得暖烘烘的,才跨進門便覺得熱氣撲面而來。
雖說看著弘昀手裡扶著瓜爾佳氏,兩人姿態親密,宋芷嵐卻能見到弘昀藏在眼裡的疏離和淡漠,顯然對瓜爾佳氏的喜歡不過是面子上的事兒。
瓜爾佳氏的肚子已經顯懷,圓滾滾的顯出了幾分笨重,宋芷嵐看見了蹙著眉頭對弘昀道:「天兒下雪呢,又路滑風大,還不快把你媳婦送回去,我不是說免了請安嗎?」
瓜爾佳氏任由丫鬟伺候著解開滾邊狐皮斗篷,手扶著腰溫婉的笑著說:「額娘,是媳婦執意要來的,路上的積雪已經打掃乾淨了,太醫囑咐適當的走走對孩子有益處,才厚著臉皮來打擾額娘呢。」
弘昀坐在一旁聽著瓜爾佳氏清清軟軟的說著家常,一旁的丫鬟上了盅熱□,蒸汽騰騰的讓人食指大動。
「弘昀跟著你阿瑪辦差如何?累著了沒有?」宋芷嵐見弘昀有一口每一口的喝著□,隨意問了一句,四阿哥成人的三個孩子都或多或少的跟著四阿哥開始辦差,日常裡便開始忙碌起來。
「跟著阿瑪學到了不少。」弘昀半響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他實在不想說明明他阿瑪是死板著一個臉,為什麼辦差事的時候仍然那麼的嘮叨,又小心眼愛記仇,只要得罪了他,變著法兒的折騰,以前上學的時候做錯了事兒,還有額娘頂著,現在就在跟前,差點沒被念叨死。這麼個孩子氣易怒小心眼的人真的是他印象中英明神武的阿瑪?
宋芷嵐見到弘昀一閃而逝的鬱悶,不由得幸災樂禍起來,四阿哥的性子啊,不是什麼人都能受得住的。
「主子,年側福晉到訪。」一旁的丫鬟通傳。屋子裡的三個人都有些納悶,這下著雪的天氣,年氏怎麼來了。
弘昀和瓜爾佳氏都對年氏有些好奇,不由得朝門口望去。只見來人披著銀紅灑金花的纏枝斗篷,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被雪白的狐狸皮圍繞著,眉眼間帶著一股柔軟出塵的氣韻,讓人說不出的嬌弱憐惜。
弘昀打量著年氏那極為不俗的相貌,心中感歎簡直就是額娘喜歡的口味啊,怎麼巴巴的把自個兒送到狼窩裡來呢。
「宋姐姐。」年氏進門便含笑朝宋芷嵐行了個平禮,宋芷嵐起身還禮。
「年妹妹怎麼有空兒到姐姐這兒來?」宋芷嵐親自為年氏解開了斗篷,手指滑過年氏的臉蛋,果然跟想像中的一樣滑嫩,簡直就如同嫩豆腐一般。
「妹妹自打進門還沒到過姐姐這兒,便來拜訪姐姐一回,還望姐姐莫嫌妹妹打擾了。」年氏羞澀一笑,偏過頭望著屋子裡的兩個人:「這兩位是?」
「這是弘昀和他的側福晉瓜爾佳氏,來,見過年妹妹。」宋芷嵐笑了笑。
弘昀與瓜爾佳氏忙起身見禮,口裡有些不自然的稱呼年額娘,確實年氏按歲數倒比弘昀還小上那麼一歲呢。
「弘昀阿哥多禮了,快請起。」年氏話才說完,望著弘昀突然間面上柔軟的笑僵硬起來,手一抖,抱著的白銅雕花手爐就這麼滾落在地,雙手捂著胸口,呼吸有些急促,身子搖晃一下然有些站立不穩的抓住了宋芷嵐的手臂。
宋芷嵐有些訝異,還是扶著年氏,皺了皺眉頭,只得把年氏打橫抱起輕輕的放在軟榻上,吩咐道:「快去請太醫。」
說罷瞟了弘昀一眼,莫非弘昀認識年氏?但是瞧著不像啊,朝瓜爾佳氏使了個眼色。瓜爾佳氏身子一抖,方纔的情形她看得清清楚楚,這年側福晉似乎是認識弘昀,這……這若是讓雍親王知曉自己新進門的側福晉與自己的兒子相識,這後果……
「爺,妾身肚子有些不舒服。」瓜爾佳氏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拉著弘昀楚楚可憐的說道。
弘昀自然知曉瓜爾佳氏這樣說的緣由,這年側福晉似乎認識自己,但是自己怎麼沒印象,扶著瓜爾佳氏對宋芷嵐道:「額娘,兒子先行告退。」
「回去吧,記得讓太醫為瓜爾佳氏請個平安脈,肚子裡的孩子重要。」宋芷嵐對弘昀吩咐了一聲,便望著一臉痛苦的年氏。
年氏萬萬沒有想到,她朝思暮想了三年的清俊少年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老天然開了這般大的玩笑,再相逢,她卻成為他的年額娘,多麼諷刺。若是自己待字閨中,或許還能有兩分念想,現在只能是恨不相逢未嫁時。
心中疼痛糾結的年氏眼角溢出了一滴淚水,脆弱的讓人心疼。宋芷嵐默默的為自己心酸了一回,沒想到自己兒子的桃花運真的不錯,竟然有年氏這麼個大美人念念不忘。
想想自己的兒子,皮膚白皙,眉眼俊逸非常,一雙帶著似水笑意的桃花眼,恰如春風拂面,舉手投足間儘是一片矜貴優雅,難怪能勾得年氏芳心大動。
又想想四阿哥,已經是三十七歲的「高齡」,年歲足夠做年氏的阿瑪了,為人又冷漠易怒難伺候,難怪年氏想要移情別戀呢。當務之急是把這事兒給掩起來,若是讓旁人覺察到,弘昀可就毀了,就算是弘昀要離開也不是這個時候。
太醫來得快,放下藥箱之後便小心的把手搭在覆蓋著帕子的年氏手腕上,閉目凝神靜靜診脈。
許久之後,拱手道:「年側福晉原本就有從娘胎裡帶來的病根兒,方才又大受刺激,情緒太過波動,對身子有些妨礙,該好好靜養才是,切記平心靜氣。」
開了方子,宋芷嵐含笑送走了太醫,坐在軟榻的邊上,和顏悅色的問已經睜開眼睛的年氏:「年妹妹可覺得好些了?」
年氏怯弱弱的望著宋芷嵐,面上慢慢的浮起一層薄紅,有些緊張的說道:「多……多謝宋姐姐,妹妹無礙。」
宋芷嵐倒是不覺得年氏喜歡弘昀有什麼錯,只可惜時間不對,加之廢太子的便是與康熙的妃子勾搭成奸,縱使年氏與弘昀之間清清白白,只要有人隨意散播些似是而非的消息,這不顧倫常的情感必然會惹得四阿哥動怒,看來得把弘昀打發的遠遠的才是。
年氏離開的時候,雪已經停了,露出了一點點薄涼的陽光,年氏纖細的背影有些吃力的走在雪地上,一旁的丫鬟小心的扶著她。
「你見過年側福晉?」宋芷嵐找了個空兒揪著弘昀的耳朵問道。
「額娘,鬆手,疼啊。」弘昀可憐兮兮的望著宋芷嵐,好容易掙脫開來,小心的揉著自己被掐的紅彤彤的耳朵,扁扁嘴說道:「額娘,兒子根本沒什麼印象……等等,似乎是見過一次,好像在首飾店裡。」
弘昀右手握拳一砸左手掌心,有些恍然的說道,好幾年前的事兒了,若不是年氏長相如此出色的話,弘昀還可能想不起來呢。
宋芷嵐一聽,便放下心來,只要不是弘昀對年氏有意思就好。
這件事兒並沒有人放在心上,年氏還是一貫的規矩柔順,只是在面對宋芷嵐的時候帶著點不自覺的討好,似乎想要竭力的親近宋芷嵐,就連他塔拉氏都有些吃醋的說宋芷嵐沾花惹草,然連年氏都招惹了,把宋芷嵐聽得哭笑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剛剛要準備二廢太子才發現,太子是康熙五十一年被廢的orz
二呆記成五十五年了悲劇嗷嗷嗷只好在98章裡加了兩句話,不影響的
O(∩_∩)O哈哈哈
有妞兒猜對那相遇的女孩子是年氏了
四四果斷悲劇,年氏看不上四四唉
多謝糖糖等一會兒妞兒的地雷,抱著使勁兒親親╭(╯3╰)╮
101、最新
過了新年,便是初春,偶爾能見到點點嫩草吐出黃綠的嫩芽,四阿哥也有了興致,領著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到圓明園小住。
宋芷嵐不得不讚歎一句這園子確實建得巧奪天工一般,各處都修的極為精緻,帶著江南水鄉的悠閒寧靜,園子各處都別有風味,被粼粼湖水環繞,若是炎炎夏日住進圓明園,定然涼快的很。
幾個福晉、側福晉、格格都住進九州清晏東部的天地一家春,倒是宋芷嵐極喜歡杏花春館,在九州清晏的西邊,兩面臨湖,稟明了四阿哥之後,四阿哥也爽快的同意宋芷嵐的請求,不過杏花春館離九州清晏殿遠了一些。
杏花春館離自然有杏樹,不過才初春,杏樹只吐出點點的嫩芽,若是在過些時候,杏花開了,便是一片繁花似錦的醉人景致。
館前還有著大片的菜圃,倒是極為農趣。
宋芷嵐領著一串的丫鬟溜躂,卻見蘇培盛親自領著幾個小太監進了杏花春館,見到宋芷嵐正蹲在地上,手指頭輕輕的點著一棵才發芽的小草。
「蘇總管怎麼來了?」宋芷嵐含笑起身。
「奴才見過宋側福晉,王爺吩咐奴才送些東西給宋側福晉。」蘇培盛忙命跟在後面的小太監把東西奉上。
「勞煩蘇總管。」宋芷嵐頷首。
待蘇培盛走了之後,轉身進屋,打開兩個金絲楠木盒子,裡面卻是一套套的衣服,只是並非旗裝,而是寬衣大袖的仕女服飾,另一個盒子裡裝著琳琅滿目的首飾。
宋芷嵐輕輕拂過衣服,心中感歎,興致勃勃的揀出一套月白色的寬袖衫,束腰裙進屋換上之後,特地梳了一個鬆鬆的凌雲髻。
四阿哥到的時候,正看到宋芷嵐風姿卓越的走出屋子,白紗一般的長裙迤邐蜿蜒,腰間束著淡藍色的緞帶,長長的緞帶垂落,更顯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彷彿凌波而來一般,恍若傾城,翩然如仙。
眼裡閃過驚艷,怔怔看了一會兒,四阿哥才抬腳走近宋芷嵐,手裡抱著個長長的雕花紫檀木盒子,順手便遞給宋芷嵐。
宋芷嵐先是看著四阿哥的裝扮,眼裡閃過一抹笑意,四阿哥同樣穿著一身寬衣大袖的,褒衣博帶的漢服,頭戴籠冠,還真有幾分晉朝時候的名士風流姿態。
「是什麼?」宋芷嵐好奇的看了一眼,輕巧的打開,裡面卻是一架連珠式琴,玉徽、玉軫、玉足、龍池圓形、鳳沼長方形,宋芷嵐著迷的撫摸著琴身:「這是……春雷……」
宋芷嵐遍覽群書的時候曾見明代記之曰:「春雷,宋時藏宣和殿百琴堂,稱為第一。後歸金章宗,為明昌御府第一。章宗歿,挾之以殉。凡十八年,復出人間,略無毫髮動,復為諸琴之冠。天地間尤物也!」
「納音、雙足、岳山、琴尾等處有損毀,已經找大家修補,你試試看。」四阿哥見宋芷嵐越發明亮的的眸子,心裡也喜悅非常,不枉費他尋來如此名琴,琴者通情也。
宋芷嵐隨意彈撥兩下,琴音韻沈厚清越,兼得唐琴「松」、「透」之美,甚是悅耳。
「倒是從沒聽過爺彈琴,不若爺讓妾身開開眼界。」宋芷嵐手指搭在琴弦上,歪著頭看著四阿哥。
「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便讓爺為你彈琴?」四阿哥也坐在一旁,眼裡閃過笑意。
「爺彈琴,妾身舞劍如何?」宋芷嵐揚揚眉,視線對上四阿哥的漆黑的眸子,看似澄澈見底卻又覺著摸不透的幽深。
四阿哥還真的答應了宋芷嵐彈琴,還命蘇培盛取來一柄未開鋒的長劍,四阿哥覺得就算到時候宋芷嵐舞劍不行,自己也不能嘲笑她。
杏花春館前的東北面有著一棵青松,樹幹蒼勁雄偉,姿態巍然挺拔,松枝翠綠潤含春澤,松樹旁林立著數塊太湖石,眼宛轉險怪勢,形狀各異,通靈剔透,還有一道清澈的溪流淙淙蜿蜒流過,時而能聽到汩汩的水流聲。
蘇培盛忙鋪上一層鹿皮毯子,四阿哥背靠青松,盤膝坐在鹿皮毯子上,春雷琴橫放在膝上。右手撥彈琴弦,一抹一挑再一勾,左手按弦取音,輕清鬆脆,有如風中鈴鐸的琴聲便響起。
原本四阿哥想要彈奏一曲《鳳求凰》,但是瞥見散在四處伺候的奴才,耳尖紅了一點,把湧上的柔情壓了下去,又改了主意,換成了《漁樵問答》,曲調悠然自得,飄逸灑脫,頗有些隱士豪放無羈,瀟灑自得的格調。
宋芷嵐手持長劍,極為英姿颯爽,劍光反射出璀璨的光輝卻仍不及宋芷嵐那麼奪目,揮舞長劍,飄逸輕盈,伴隨著四阿哥的琴聲,足不沾塵,猶如游龍穿梭,帶起衣袂翩躚,長劍的銀光只為了襯托宋芷嵐的存在,絕世一舞,看呆了眾人。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四阿哥按住琴弦,望著一甩長劍,束手而立的宋芷嵐輕聲喃喃道:「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想必不過如此了吧。」
原本來找宋芷嵐的他塔拉氏碰巧遇到了年氏,兩人立在杏花樹下望著宋芷嵐的天人一般的舞劍,簡直震撼人心。有些神色複雜的看著宋芷嵐走近彈琴的四阿哥,也隨意的跪坐在鹿皮毯子上,正偏著頭與四阿哥說著話,春光裡,兩人彷彿融為一體,親密的讓人有些炫目。
他塔拉氏心底咂舌不已,沒想到還真的有人不怕四四著彆扭冷酷難伺候的雍正爺,宋姐姐威武不解釋。不過宋姐姐穿著身衣服真是漂亮的不得了。他塔拉氏擦了擦嘴巴的可疑的液體,色迷迷的想,要是穿唐代的那薄紗一樣的衣服就好了,說不定還能看見宋姐姐白花花的胸脯。
而年氏卻劃過一絲羨慕,她能感覺到四阿哥對宋芷嵐那難得顯露的柔情,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只可惜……眼裡劃過一絲黯然,伸手拉了拉他塔拉氏的衣袖,軟聲道:「他塔拉姐姐,看來咱們不便打擾宋姐姐,不若另尋個時間再來拜訪。」
「嗯,咱們走吧。」他塔拉氏點點頭,打擾別人談戀愛會被驢踢的。
四阿哥眼角掃過轉身離開的他塔拉氏和年氏,心中有些滿意,算她們識相沒有來打擾。
夜晚的時候,宋芷嵐手指撥動琴弦,清新明快的曲調便傾瀉而出,四阿哥一聽,望著宋芷嵐面色雖然平靜,卻不由得一點一點的紅了耳朵。曲調慢慢的濃烈奔放,彷彿情人間私語的情話一般,惹人心醉,最後首尾的一聲輕響,這曲《鳳求凰》便戛然而止。
「居然彈這曲子,實在太不懂規矩了。」四阿哥嘟囔的一句,眼神有些躲閃的不敢去看宋芷嵐那深邃的彷彿能把人的心神都吸進去的眸子。
不懂規矩?宋芷嵐冷笑了起來,居然笑的四阿哥打了個寒戰,納悶的抬頭看看天,天兒雖有些冷卻是晴朗的很啊。當天晚上,宋芷嵐又趴在四阿哥身上,舔舔蹭蹭,到處點火。光裸的身子相貼摩擦,一股一股顫慄的快感從兩人交匯的地方激盪開來,炸得人暈眩。
第二日起床的時候宋芷嵐神清氣爽,精神抖擻,四阿哥有些腿軟的趴在床上,恨恨的看了宋芷嵐一眼,洗漱完畢之後抬頭挺胸的回了九州清晏殿,好幾天沒敢來找宋芷嵐。
圓明園與暢春園離的不遠,對於康熙突然駕臨,四阿哥等人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只跟著康熙陪駕。
康熙年紀大了,尤其是二廢太子之後,身子骨有些不好,精力不濟,越發的讓幾個阿哥們蠢蠢欲動。四阿哥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與朝中大臣來往不多,每日辦完差事便回府,還自稱「圓明居士」,頗有幾分閒雲野鶴世外之人的味道,偏偏康熙還真的吃他這一套,不僅誇讚四阿哥乃是純孝之人,還誇讚四阿哥性量過人,深知大義,完全忘記了當初一句喜怒不定把四阿哥刺激的性情大變的事兒。
「老四這兒不錯啊。」待眾人請安之後,康熙背著手輕聲讚歎了一句。
「是皇阿瑪的園子好。」四阿哥拱手謝恩之後,一板一眼的說道,把康熙給噎住了。
「皇瑪法,難得今天天氣好,不若孫兒陪著皇瑪法到坦坦蕩蕩釣魚吧。」弘暉上前一步打了個千兒提議道。
「也好,老四家的孩子真是精神。」康熙滿意的掃過弘暉、弘昀和弘昐,三個長大的孩子都是身姿挺拔,玉樹臨風。
坦坦蕩蕩緊靠後湖西岸,四周建置館舍,中間開鑿大水池,養著各色魚群,時不時的能看到魚兒劃開平靜的水面彈越出來。
作陪的除了四阿哥、烏拉那拉氏和三個孩子,便沒有旁的人,弘時還小,不便抱出來,至於弘歷,四阿哥甚至不想讓他出來見人。
為了哄康熙開心,幾個人都是識趣的,只有康熙不時的能釣上一條肥美的魚。最後,雖說各人都各有收穫,但是比不得康熙的多,弘暉、弘昀和弘昐更是嘴甜的很,不著痕跡的拍康熙的馬屁,把康熙說的是心花怒放,滿臉的褶子都快皺成了菊花一般。
午時的時候,康熙留下用膳,做的是全魚宴,看著四阿哥一家頗有些和樂融融,兄友弟恭的架勢,康熙覺得倍感欣慰,也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臨走的時候,又賞賜下不少東西,特別是給弘暉的賞賜,在三個兄弟中是獨一份,看著烏拉那拉氏面上難以掩飾的喜悅便可知曉弘暉在康熙眼中到底有了好印象。
其他阿哥聽到康熙駕臨圓明園的消息,紛紛扼腕,三阿哥有樣學樣的恭請康熙也到他的園子游賞一番。
四阿哥得了消息,嘴角瀉出了些許的諷刺,隨即又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花草問妞兒和糖糖等一會妞兒的地雷~~使勁麼麼╭(╯3╰)╮
話說今天二呆買了衣物柔順劑,塑料袋裝的,就想著用個塑料瓶子裝起來
後來……很順利啊,但是瓶子口就不小心漏了一小點
二呆當時一定腦子抽了,低頭就添了一添/(ㄒoㄒ)/~~
事實證明,金紡的那詭異的味道很**╮(╯_╰)╭
102、大將軍王
圓明園小住了一段日子,確實讓人放鬆了許多,四阿哥折騰了不少衣服出來,道士服、喇嘛服、名士服……不時的披個蓑衣到坦坦蕩蕩垂釣,頗有兩分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自在,甚至還找出了黑黃色的卷髮套在頭上扮西洋人。
讓宋芷嵐笑話了許久,該說四阿哥真是童心未泯呢,還是為了降低康熙的戒心。手裡摩挲著一副田園行樂圖,畫上的四阿哥裝成農夫樣,還握著一柄鋤頭,烏拉那拉氏亦是農婦裝扮,手裡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裡裝著麥穗、玉米等穀物,整個畫面清爽素雅,極為野趣,空白處四阿哥特地題詩《園居》:懶問沉浮事,間娛花柳朝。吳兒掉風曲,越女按鸞蕭。道許山僧訪,棋將野叟招。漆園非所慕,適志即逍遙。並命人仔細的裝裱好,過些日子獻給康熙。
從圓明園回到雍親王府的時候,已然開春,府中佳木青蔥,籐蘿掩映,和熏的春風吹過,讓人的心兒越發的慵懶。
瓜爾佳氏的身子愈發的沉重,也不敢隨意走動,太醫請診平安脈,卻是年側福晉有了身孕,只是年氏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悲似喜的呆愣了許久。
夏日炎炎的時候,瓜爾佳氏生下一個女兒,雖說是個女孩兒,卻也得弘昀的喜歡。弘昀是打定主意早晚都要離開,對自己後宅的女人也寬容了許多。
宋芷嵐並不特別的理會弘昀的後宅之事,論性子,宋芷嵐是極好相處的,只要不犯了她的忌諱,日常裡宋芷嵐都是好說話的,也不會特地尋人錯處。
博爾濟吉特氏雖然也知曉宋芷嵐好相處,卻拉不下臉來緩和一番婆媳關係,每次去請安的時候,總是望著瓜爾佳氏與馮氏在宋芷嵐面前獻慇勤,自己只能僵著臉做在一旁,萬般不是滋味。
年氏懷胎十月生下一個女兒,可惜卻是先天不足,小心翼翼的養大一歲半,卻是緣由一場風寒去了,年氏因此大病一場。
康熙五十五年,皇太后身子不豫,康熙親自前往慈寧宮侍疾,當時康熙身子也欠安,腳面浮腫,行走不能。
四阿哥這次是真正把誠孝二字貫徹到極致,每日辦差之後,必到養心殿請安,除此之外,偶爾見一見幾個親近的官員,卻並不想其他阿哥一般的那麼浮躁不安,越發得了康熙的青眼。
到底十二月的時候皇太后去了,謚號為孝惠仁憲端懿純德順天翊聖章皇后,過了年的四月葬孝惠章皇后於孝東陵。
五十七年的時候,康熙任命十四阿哥為撫遠大將軍討伐策妄阿喇布坦,又親封十四阿哥為大將軍王,並以天子親征的規格出征,這一旨意一出,頓時把十四阿哥推到了風尖浪口。
出了乾清宮的時候,三阿哥面上帶著看似從容的笑:「真是恭喜老十四了,天子親征的規格啊,真是大清朝的獨一份。」
聽著三阿哥口裡壓抑不住的酸味兒,十四阿哥忍了又忍,才開口道:「三哥說笑了,不過是皇阿瑪憐惜弟弟第一次出征給了臉面,若是三哥不滿,儘管去回稟皇阿瑪,不若同弟弟一塊出征。」
十四阿哥滿是笑容的看著被自己擠兌的變了臉色的三阿哥,哼,一個文弱書生,有本事同爺較量較量。
八阿哥忙打了個圓場說道:「哥哥還未恭喜十四弟領兵出征呢,到時候定能旗開得勝。」
「多謝八哥。」十四阿哥拱了拱手,幾個兄弟又說了些閒話,便告辭了,十四阿哥與四阿哥、十三阿哥一路慢慢的走出宮門。十三阿哥這些年都不得康熙待見,還好十三阿哥是心思曠達的,雖然對十四阿哥能領兵有幾分的嫉妒,卻仍真心實意的向十四阿哥道喜。
抬頭望了望天,太陽被一層灰黑色的雲層擋住,時不時的瀉出幾絲亮光,十四阿哥抬手抹了把臉,轉臉對四阿哥說道:「四哥,弟弟去你府上小酌幾杯。」
「也好。」四阿哥點點頭,轉頭望著十三道:「十三弟也一起去。」
說罷招招手,一旁的長隨隨即牽了馬過來。三人騎著馬,溜溜躂達的往雍親王府去。
如意居裡,宋芷嵐立在窗前,庭院中繁花似錦,花團錦簇,一片爛漫之色,現在她的修為已到融合期,對真元的操控已經是收發自如,丹田中的真元已經完全液化,若是能融合成金丹的話,她便能跨入金丹大道。空間裡的那棵小桃樹也閉關了,若是修煉成功那桃桃的修為又該晉一級了,真是有些想知道出關的桃桃會是什麼樣子的。
樂琴進門便見宋芷嵐的噙著笑的樣子,手裡托著茶盤為宋芷嵐倒了一杯茶水,輕輕回稟道:「主子,博爾濟吉特福晉有喜了。」
「是嗎?卻是是件喜事。」宋芷嵐面上不帶任何喜怒的說道,她何必同一個小丫頭多計較,想了一想道:「按例到庫房尋些東西賞賜下去吧,到底是弘昀的孩子。」
「主子就是心慈。」樂琴笑著退了下去,忙到庫房去取東西。
一盞茶功夫,卻是面帶怒氣的回來了,氣哼哼的樣子倒叫宋芷嵐看的好笑,伸手擰了擰樂琴的臉頰,笑道:「誰惹得樂琴生這麼大的氣?這小嘴兒撅得都能掛香油瓶了。」
「主子。」樂琴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宋芷嵐的衣袖,心中著實覺得博爾濟吉特氏不識抬舉,既然是長輩送禮,在怎麼不喜,至少做個表態吧,卻一臉的防備樣。要知道宋芷嵐庫房裡可都是四阿哥賞賜下的極品。
「樂琴,如今你、夏花、秋月三人年紀也到了該出府的時候,是我多留了你們兩年,現在你們有什麼打算?」宋芷嵐遲疑了片刻,還是輕聲問了出口。
「奴婢不願意離開主子。」樂琴跪在了宋芷嵐面前,一臉的執拗,她年紀大了,何必出去受苦:「奴婢願意梳攏了做嬤嬤,陪著主子。」
夏花和秋月相互看看,也跪下了,表示願意做嬤嬤,她們本就是四阿哥訓練的探子,怎麼可能有機會出府呢?倒是宋芷嵐是個不錯的主子,好好的侍奉也好。
「樂琴,你不必如此的。」宋芷嵐微微一愣,轉念一想,倒也知道三個丫鬟的心思,以現在的年紀,出了府即使嫁人那也是找不到良人依靠。
「既然這樣那便依你的心思吧。」宋芷嵐輕輕一抬手,扶起了三人。
三人磕頭謝了恩,宋芷嵐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回稟了福晉,到時候又該新進一些伺候的人,你們便仔細的掌掌眼。」
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四阿哥進門的時候,一旁的燭火把房間照得亮堂,宋芷嵐坐在窗前,捧著一杯茶水,茶水已經涼透了,不見一絲熱氣。
「怎麼坐在這兒發呆呢?伺候的人呢?」四阿哥走過去摸了摸宋芷嵐的手腕兒,被風吹的有些涼意,看著一旁伺候的丫鬟便開口斥責。
「是我想些事情,才讓丫鬟沒近身伺候的,十三爺十四爺回去了?」宋芷嵐放下茶杯,展顏一笑。
「十四要上戰場,不知道皇阿瑪怎麼突然有了這個決定。」四阿哥眉頭微皺,有些煩躁的坐在宋芷嵐身邊,方才看到十三阿哥沉靜的樣子,四阿哥真的為這個弟弟心疼,莫名其妙的就遭了康熙的厭棄,四阿哥甚至在十三阿哥的細小的髮辮裡發現了兩根白頭髮。現在康熙又推出了十四阿哥做擋箭牌,到底是福是禍也不知曉,繼而道:「十四弟雖然弓馬嫻熟,但到底沒真正上過戰場,皇阿瑪又命十四弟領兵,我確實為十四弟擔心。」
四阿哥在宋芷嵐面前一貫的放鬆,絮絮叨叨的開始說著自己的擔憂,又說起了十三阿哥的沉寂,末了,有些話卻沒有說出口,大將軍王這個不倫不類的稱呼,實在奇怪的很,尤其又是用天子親征的規格出征,實在是恩寵太過了。四阿哥對康熙的防備更深了,他絕不相信康熙這是在抬舉十四阿哥。
宋芷嵐只是安靜的聽著,並不說什麼,四阿哥是個有主意的人,絕大多數時候,根本不允許其他人在一旁指手劃腳。
果然,四阿哥所料不錯,策旺阿拉布坦策動的叛亂平定之後,胤□威名遠震,康熙諭令立碑紀念,但卻又下了一道聖旨,命十四阿哥駐師西寧,若無旨意,不得回京。
聽聞旨意的四阿哥緊握雙拳,把心中的寒意一點點的壓下去,康熙明面上是恩寵十四阿哥,實際上是打壓四阿哥呢。要知曉四阿哥雖說擺出一副淡泊名利一心為民的姿態,但平日裡與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間的走動卻是不少的,康熙就為了這麼一點兄弟間的親密而動手抬舉十四阿哥又把十四阿哥給調出了京城。
四阿哥望著康熙日漸衰老的康熙,復又低下了頭,這個時候他唯有忍下去,忍到康熙不行了,才是他出頭之日,幸好現在的九門提督隆科多是他胤禛的人。想到隆科多的時候,四阿哥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幾不可見。年羹堯也被任命為四川巡撫,又多了一道助力,更別提宋芷嵐的兩個手中有實權的哥哥了。
那個位子早晚是他的,四阿哥瞇起眼睛,明兒該出府找性音論禪吧,如此才能讓康熙更加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發現二呆的作者專欄收藏有111
這個代表神馬!!代表二呆是絕對的攻啊有木有
二呆是帝王攻?鬼畜攻?抖M攻?腹黑攻?強攻?二呆攻??流氓攻……
總之二呆是絕對的攻O(∩_∩)O哈哈~
妞兒們是推不倒二呆的~~
叉腰得瑟笑的二呆~\(≧▽≦)/~啦啦啦
103心驚肉跳
康熙六十年的冬日,大雪彷彿不要錢一般漫天飛舞,臘八節剛過,康熙召見了幾個阿哥,開口卻是要辦千叟宴。
「如今天下太平,民生富庶,又是朕七十萬壽之年。再辦一次千叟宴,與民同樂也好。」康熙樂呵呵的望著站立的幾個阿哥。
幾個阿哥哪敢反對,都躬身附和著,四阿哥低垂著頭,上一次千叟宴是康熙五十二年,康熙甚至想要把各地的老人都接到京城裡來,實在是難以查詢擬定,只得改口,京城中的六十歲以上老人參與到千叟宴中來,其餘的老人,由各地官員設宴款待。縱使如此,卻也耗費巨大。如今康熙現在的日子是愈發的奢靡,全然不顧戶部空虛。
只是這千叟宴的事宜,幾個皇子都不想領,上一次辦千叟宴,天寒地凍,又是在暢春園,縱使燃著火盆,卻仍然不敵寒風刺骨,桌子上的菜品幾乎都涼透了,誰願意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啟稟皇阿瑪,四弟掌管戶部,做事兒又是認真細緻的,這千叟宴的事兒交給四弟來辦,定能合皇阿瑪心意,咱們幾個兄弟在一旁協理,更顯兄弟齊心。」三阿哥第一個把事情推到了四阿哥身上。
四阿哥不說話,只等著康熙的命令,康熙略作沉吟道:「這次千叟宴便設在乾清宮前吧,綵棚就不用搭了,太費銀子,只是這次的炭火必須管夠了,切勿使得宴席寒冷,老四,就交給你了,至於日子嘛,正月初二是個好日子。」
四阿哥躬身領旨,回到雍親王府之後,便召來弘暉、弘昀、弘昐商議千叟宴的事兒,戴鐸赴福建任職,同時偷偷的替四阿哥拉攏閩浙總督覺羅滿保,同時替四阿哥屯聚訓練,若是日後四阿哥大事不成,將來也能有個退路。
雖然是臘月,但天上掛著太陽,清冷的日光灑下來,照耀的那些結了冰的花木彷彿玉樹瓊枝一般,院子中的一池碧水凍結起來,一旁有著不少梅樹,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清雅動人。
四阿哥嫌房煩悶,領著三個兒子慢慢的踩在青石路上,進了池邊的八角亭,伺候的下人早早的在亭子裡準備好了火盆、手爐、熱茶、墊子等物,坐在亭子裡,卻也不懼寒冷。
三人落座之後,伺候的人除了蘇培盛,都遠遠的退了開去,不敢有絲毫的湊近。
「千叟宴按照上一次的例倒也好辦,不過難在正月裡天寒地凍,縱使一旁擺著火盆,桌子上的菜品卻都涼盡了,如此卻是不美,得想個法子才是。」四阿哥手裡抱著火爐,輕輕摩挲一下,火爐裡的熱氣透過手心,極為暖和。
「按照往日的菜品的話,兒子記得有一個野味鍋子熱氣騰騰,若是如此的話,把膳桌下面再多加一層,裡面灌入熱水,用鐵片封了,桌子下燃起炭木,也可讓菜品保溫。」弘昀望著被冰封的水面,攏了攏身上的石青色暗紋斗篷,雪白的領口一層滾邊狐狸毛,越發襯的弘昀一派風流俊雅。
「這主意不錯,只是桌子太過滾燙,若是那些老叟不注意的話,怕是會燙手。」弘暉覺得這法子蠻好,只是還有些不夠周全。
「桌子該怎麼做出來那是工匠們的事兒了,哈哈,難不成還要咱們親自鋸木頭打桌子不成。」弘昐不以為意,只要有法子就好。
「這差事不若就交給兒子吧,兒子與那些能工巧匠商議商議,定能找出個法子。」弘昀笑容更深了,與這些工匠打交道,卻是正合他的心意。
四阿哥深深的看了弘昀一眼,面上又掃過沉穩的弘暉與笑容滿面的弘昐,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日子有些緊,你多用些心。」
遠遠的一行人走進花園,打頭的一身淺藍色繡大紅並蹄蓮花樣的袍子,裹著一襲大紅孔雀翎斗篷,一貫的端莊秀雅,卻是烏拉那拉氏。
見亭子裡有人,仔細打量片刻,穩步進了亭子,向四阿哥請安:「妾身見過王爺。」四阿哥抬手擺了擺示意烏拉那拉氏不必多禮。
弘暉、弘昀和弘昐三人同樣起身向烏拉那拉氏請安,相互看了看,弘昀先打了個千兒說道:「兒子便不打擾阿瑪同嫡額娘了,先行告退。」
弘昐朝弘暉擠擠眼,也同時告退。四阿哥點頭允了,望著三個兒子相攜離開的背影,說了一句:「若論聰慧,弘暉真的及不上弘昀。」
卻不想四阿哥隨口一句話,聽的烏拉那拉氏心頭大震,幾乎肝膽俱裂,掌心覺著一陣疼痛傳來,縱使不看也知曉怕是被指甲套給掐出血來了,面上僵硬片刻,勉強擠出一絲笑來:「爺說的是,弘昀打小便是個聰明伶俐的,到底是爺教導的好。」
「怎麼想到逛園子?」烏拉那拉氏的話取悅了四阿哥,眼裡閃過了一絲滿意。在四阿哥心裡,弘暉這個繼承人無疑是十分的優秀合格的,而弘昀也是聰慧守禮知情識趣,若日後能成大事,弘昀自然也是賢臣的不二人選,自然四阿哥對弘昀是不吝嗇讚賞的,而對弘暉卻是要求更加嚴格的多。
烏拉那拉氏無從知曉四阿哥的想法,只是暗自心驚,端著溫柔的笑臉道:「花園裡的梅花開的好,紅梅亮眼,白梅清雅,便一時興起想折兩支插在花瓶裡,擺在房裡卻也雅致。」
折了好幾支梅花,兩人並肩出了花園,烏拉那拉氏心煩意亂,嘴角勾著說道:「爺幫妾身把這紅梅送給宋側福晉吧。」
把手中的紅梅遞給四阿哥,若是往日,烏拉那拉氏並不會如此大方,只是現在她實在有些慌,只得把四阿哥支開,見四阿哥接過紅梅沉默不語,面上的笑容不變,又遞給四阿哥一支白梅:「宋側福晉是個雅人,想必這梅花能符合宋側福晉的心意,只得勞煩爺替妾身跑跑腿可好?」
四阿哥接過梅花,淡淡的說道:「福晉有心了。」
烏拉那拉氏含笑望著四阿哥走遠,嘴角的笑一直沒有落下來,回了屋子,身邊的丫鬟忙把斗篷解了,又遞上熱帕子為烏拉那拉氏擦手。有些睏倦的半靠在軟榻上,烏拉那拉氏淡淡的吩咐:「頭痛,素月,替我揉揉額頭。」
烏拉那拉氏的徐嬤嬤已經施恩放出王府,素月、水彤便自請梳攏了做嬤嬤,烏拉那拉氏也點頭允了。素月坐在小凳上,雙手曲指為烏拉那拉氏按著太陽穴,力道適中,烏拉那拉氏閉上眼,心思不停的轉動。
她不在乎四阿哥到底寵愛哪個女人,但是弘暉是她的命根子,誰都不能夠撼動弘暉的地位,她不允許,絕對不允許,只要擋在弘暉路上的人,她都會為弘暉剷除。
烏拉那拉氏臉色冷的嚇人,原本只想著留下幾個四阿哥的子嗣,作為弘暉的磨刀石,她倒是忘了,磨刀石卻也能把刀敲斷。難道廢太子還不能夠讓她警醒嗎?
離四阿哥登基的時間不多了,這段時候她得忍住,不能壞了四阿哥的大事,只要等到四阿哥登基之後,她得好好琢磨琢磨才是。
烏拉那拉氏按捺住心思,等到弘暉來請安的時候,細細的打量著弘暉,看似不經意的輕聲問:「弘暉,弘昀倒是挺得你阿瑪的稱讚。」
「弘昀弟弟是個聰慧的,做事章法分寸都有條有理,得阿瑪青睞也是應該的。」弘暉爽朗的一笑,末了又說了一句:「就連阿瑪的門人都對二弟讚不絕口。」
弘暉的一番話,更是把烏拉那拉氏的心都說的提了起來,面上的笑差點掛不住,到底弘暉是品性大度還是缺心眼,為何弘昀竭力在四阿哥面前露臉他也不在乎。烏拉那拉氏手中的帕子都快絞成細條了。
「額娘,你手怎麼了?這些奴才怎麼伺候的?還不快去取白玉膏來。」弘暉見烏拉那拉氏手中紅腫泛紫,甚至還透著血絲,立刻臉一沉,掃了伺候的丫鬟一眼。
「大概是恍惚的時候不小心被指甲套給刺到了,沒什麼大礙的。」烏拉那拉氏抿唇一笑,低頭望著弘暉小心的為她塗上膏藥。
望著低頭認真塗抹膏藥的弘暉,烏拉那拉氏想要剷除弘昀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待抹完藥,烏拉那拉氏笑著道:「你媳婦可還好,我這兒有些上好的金絲燕盞,孕婦吃最是補身子不過,好好的養好身子,莫要虧待了我的金孫。」
前世她的弘暉為能長大,現在然就是要做爹的人了。烏拉那拉氏笑得合不攏嘴,忙命丫鬟取燕盞來。
弘暉推辭不過,還是領著大包小包的賞賜回去了,現在他跟隨著四阿哥辦差,心中越發的佩服自己的阿瑪,只是覺得阿瑪事必躬親實在是太過,上位者最該做的便是識人善任才是,可惜阿瑪是不聽人勸的。
除夕之後,正月初二是「千叟宴」的正日子,今天款待的是八旗耆老們,65歲以上的共有680人,這次千叟宴的排場絕對比不上康熙五十二年的時候,尤其是康熙看似精神抖擻,但一個七旬老人,在怎麼養身,他到底是老了。
康熙坐在上首,望著底下的一群群老人圍桌而坐,亦是覺得十分開懷,甚至賦詩一首,誇耀這宏大的場面。
只是在千叟宴上面聽到了幾句話,讓康熙輾轉反覆了許久,幾乎夜不能寐。
作者有話要說:下面是千叟宴的菜單,二呆看了流口水了嗷嗷
麗人獻茗:君山銀針
乾果四品:怪味核桃 水晶軟糖 五香腰果 花生粘
蜜餞四品:蜜餞桔子 蜜餞海棠 蜜餞香蕉 蜜餞李子
餑餑四品:花盞龍眼 艾窩窩 果醬金糕 雙色馬蹄糕
醬菜四品:宮廷小蘿葡 蜜汁辣黃瓜 桂花大頭菜 醬桃仁
前菜七品:二龍戲珠 陳皮兔肉 怪味雞條 天香鮑魚 三絲瓜卷 蝦籽冬筍 椒油茭白
膳湯一品:罐燜魚唇
御菜五品:沙舟踏翠 琵琶大蝦 龍鳳柔情 香油膳糊 肉丁黃瓜醬
餑餑二品:千層蒸糕 什錦花籃
御菜五品:龍舟橛魚 滑溜貝球 醬燜鵪鶉 蠔油牛柳 川汁鴨掌
餑餑二品:鳳尾燒麥 五彩抄手
御菜五品:一品豆腐 三仙丸子 金菇掐菜 溜雞脯 香麻鹿肉餅
餑餑二品:玉兔白菜 四喜餃
燒烤二品:御膳烤雞 烤魚扇
野味火鍋:隨上圍碟十二品
十二品 :鹿肉片 飛龍脯 □子脊 山雞片 野豬肉 野鴨脯 魷魚卷 鮮魚肉 刺龍牙 大葉芹 刺五加 鮮豆苗 膳粥一品:荷葉膳粥
水果一品:應時水果拼盤一品
告別香茗:楊河春綠
104心驚肉跳
康熙其實已經龍體欠安,卻是兀自強撐著,千叟宴讓康熙的精神很是好了不少。與民同樂,聽到那些耆老讚揚自己堪比堯舜的時候,康熙心裡頭不是一般的得意。
在他看來,大清在他的治理下堪比盛世,尤其到了這個時候,康熙越發的重名聲重面子。
只是康熙不斷的想著聽到的幾句話,自古中原帝王雖然有禪讓的皇帝,但是幾乎都是被逼無奈做出的選擇,若是他能主動的禪讓的話,他千古一帝更加的名副其實。
只是康熙是個權力極強烈的人,若是真的禪讓皇位,他偏偏又覺得有些不甘心。一個有名無實的太上皇與一個手握實權的皇帝,這樣的選擇真的是一目瞭然的事兒。
不過那名聲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康熙耳邊又響起那老人說得話,縱使給兒子當家做主,兒子也得敬著他,供著他,誰讓他是老子呢。
康熙穿著一件竹青色的實地紗袍,和衣臥在軟榻上閉目養神,這些日子內心過於糾結,又病痛纏身,讓康熙著實瘦了不少,屋子裡燒著地龍,矮榻旁的黃金雕龍熏爐清香裊裊。
半響之後,康熙睜開眼有些吃力的問李德全道:「李德全,折子還有多少?」
李德全眼圈一紅,忙招呼兩個小太監在軟榻上擺上炕幾,又小心的把奏折抱了過來,堆滿了炕幾。康熙有些歎息的望著奏折,唏噓良久,方才道:「宣御醫。」
御醫來的快,小心翼翼的替康熙診脈,脊背都瞧瞧的叫汗水濕透了,康熙這身子若是好好的養著,還有一年半載的活頭,但是這實話怎麼敢同康熙說呢。
康熙見了御醫的神色,歎息道:「朕怕是時日無多了吧。」一句話就唬得御醫跪在地上,額頭上的汗珠墜落在地。
「罷了,下去吧。」康熙擺擺手,輕咳了一聲,李德全忙端著茶盞餵了康熙一口溫水。
康熙望著窗外,石板路的縫隙處不知道什麼時候露出了一棵小小的雜草,細細弱弱的泛著一點綠色。在看看自己的手背,消瘦的青筋暴露,上面還有著青黑色的斑點,果然是老了啊。
最終康熙拿定了主意,下了決心的康熙心裡頭然覺得心裡頭輕鬆了不少。
第二日早朝的時候,官員們被引進了乾清宮,康熙高高的坐在龍椅上,望著跪在地上的官員,抬了抬手,一旁的小太監忙開口:「平身。」
康熙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李德全,宣旨吧。」
剛剛站起來的官員又跪了下去,靜心的聽李德全宣讀聖旨,沒想到這個聖旨卻把所有人給炸的魂不附體。
聖旨的開頭很平常,略微講述了康熙在位六十一年的功業,但是接下來便讓人覺得幻聽了一般。禪位?這個節骨眼上然禪位。
康熙望著這些人,又咳嗽起來,略帶點虛弱的說道:「禮部準備禪位大典吧。」
而四阿哥還一陣恍惚,禪讓?自己就這樣成了皇帝,皇阿瑪病糊塗了?雖然這般想,動作卻不慢的磕頭忙說道:「還請皇阿瑪三思。」
「朕心意已決。」康熙輕輕的擺擺手,盯著四阿哥的樣子,一直盯得四阿哥有些誠惶誠恐方打起精神說道。
滿朝文武跪在地上三呼萬歲,其他的幾個阿哥被還沒有回過神來,康熙竟然放權了?然是四阿哥做皇帝,相互間看了看,俱是面色慘淡,怎麼可能,老四不是還被康熙罵過刻薄寡恩嗎?
縱使滿心不願意,康熙卻是金口玉言的宣了旨,其他阿哥已經是無力回天。
四阿哥回府的時候,腳下都是飄著的,坐在主位上的時候,四阿哥其實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現在能商議的人只有三個兒子,尤其現在這個時刻,幾乎讓四阿哥有一種草木皆兵的感覺。
這道聖旨也彷彿地動一般的讓親王府裡的女眷有些不知所措,四阿哥竟然要當皇帝了?她們以後都會成為妃嬪入住紫禁城?
「皇阿瑪禪位給爺。」四阿哥見到宋芷嵐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這……」宋芷嵐有些狐疑的望著四阿哥,康熙然捨得,不是說康熙已經病重了嗎?開口道:「這倒是天大的喜事。」
「確實是喜事。」四阿哥揉了揉額頭,只是這喜事背後卻是讓他有些忐忑,頭腦越發清醒的四阿哥坐在炕上,滿心狂喜中壓抑不住的是煩惱。
「這,可有章程,這樣改如何做也好有個條理。」宋芷嵐遞給四阿哥一杯熱茶。四阿哥喝了一口把心中的激動壓抑一些,卻是凝神想到下一步該怎麼做。
「禮部正吵吵嚷嚷的,大清自立國以來尚未有先例,內務府也沒有個頭緒,但是皇阿瑪讓咱們先搬進紫禁城。」能搬進皇宮是件好事,但是康熙怎麼辦,讓康熙挪位,且不說現在禪讓大典還未開始,名不正言不順的,該怎麼辦。
「搬進紫禁城?」宋芷嵐呢喃道,康熙對權力的非常大,雖然不知道為何康熙做出這麼一個讓人驚愕的決定,但是起碼現在四阿哥不能輕舉妄動,因為大禮未成,他還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想了一想道:「妾身記得萬歲爺身子骨欠安,若是咱們搬進紫禁城的話,難道要讓萬歲爺遷宮嗎?會不會太急切了些。」
「確實皇阿瑪身子不好,這事兒我另有考量。」四阿哥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暫且還得忍下去。
「那咱們還搬嗎?」宋芷嵐皺了皺眉頭,清亮的眸子望著四阿哥。
「搬,自然得搬,這可是皇阿瑪親自下的旨意,不過弘暉、弘昀和弘昐年紀大了,也該出府了,爺去找皇阿瑪討個章程,到時候沒必要住進紫禁城。」四阿哥輕聲說道,口中帶著兩分安撫。
宋芷嵐聽著四阿哥的安撫,有些同情,這康熙還在,定然不會把權力立刻移給四阿哥,四阿哥還得畢恭畢敬的捧著康熙,這皇帝當著可真不是滋味。卻也有些不以為然,康熙確實時日無多了,為了名聲,連禪位都親口說了出來,真是臨死了還整這些蛾子。
不管如何,這一天,輪到北京城裡的多少人輾轉反覆,夜不能寐了。
康熙確實存了試探四阿哥的意思,四阿哥求見的時候,康熙見四阿哥穿的是親王的蟒袍,雖然心裡滿意,康熙卻還是故作大方的說道:「怎麼還穿這一身袍子呢?」
「兒子得皇阿瑪厚愛,但是規矩不能破,兒子現在還是親王,理當穿親王蟒袍才是。」四阿哥一本正經。
康熙心下熨帖,指著一旁的炕命四阿哥坐了,溫聲問道:「你今兒進宮有何事?」
「皇阿瑪命兒子搬入紫禁城,但是現在還未成大禮,這樣於理不合。」四阿哥一臉的坦然,完全不見任何的情緒。
「這旨意是朕下的,你便搬進來吧。」康熙眼神輕輕的瞇起來,端著茶碗的手捏著碗蓋刮了刮沫子。
「皇阿瑪厚愛,兒子琢磨著,不若把寧壽宮收拾出來,這地兒寬敞,離乾清宮也近,兒子若有要事,從寧壽宮到乾清宮也好找皇阿瑪商議,兒子後奼女眷不多,住在寧壽宮也清淨,離南三所也近,到時候弘時、弘歷和弘晝住進南三所,也方便。」四阿哥忙提議道。
康熙剛開始聽見四阿哥說要收拾出寧壽宮的時候,滿心的不是滋味,沒想到這麼迫不及待,卻不想原來是四阿哥自己住,這番舉動自然表示著四阿哥還是聽康熙的吩咐,天下的大權依然在康熙手中,頓時康熙覺得心裡頭舒坦的很。
表情越發和緩的康熙要求自然答應了四阿哥的提議,兩人又父慈子孝的說了不少的話。
雖說搬進了紫禁城,但是四阿哥更顯得壓抑了,或許是見面的增多,康熙每次見到四阿哥又都是吹鬍子瞪眼,禮部、內務府吵吵嚷嚷的把禪位大典的章程呈給康熙,被康熙諸多挑剔,四阿哥每日都身著親王服,與康熙相處頗有幾分伏低做小的姿態。
其他的皇子阿哥見到四阿哥那憋屈的樣子,都壓抑住心底的幸災樂禍,該。
每每回到寧壽宮的時候,四阿哥面色都陰沉的嚇人,縱使康熙還略帶有兩分不願意,九月金秋的時候,欽天監算了一個吉利的日子,禪位大典還是舉行了。
大典那日,碧藍的天空中不見一絲雲彩,艷陽照亮了整座紫禁城,午門上鐘鼓齊鳴,丹陛大樂奏響,乾清宮裡康熙坐在龍椅上,雖說滿是不捨,卻仍親手把皇帝玉璽交給了跪在地上的四阿哥。四阿哥掩飾住複雜的心思,雙手接過玉璽。
禪讓大典之後,康熙還宮,四阿哥在乾清宮接受群臣的朝賀,這個登基典禮卻是比之方纔的禪讓大典要簡單的許多。
坐在金鑾寶座上,四阿哥握著拳頭,望著跪在地下的朝臣,他終於登上了這個至高無上的位子,可惜……四阿哥眼神一暗,隨即又振作起來。
雖說已經登基,但是除了烏拉那拉氏是鐵板釘釘的皇后,四阿哥後宅的女眷還未分封,年號也沒有定下,為了討康熙的歡心,今年仍然沿用康熙年歷,到時候命禮部再擬年號才是。而這些日子裡,朝堂的政事仍是康熙把持著,任何事情都得康熙點頭才行。
不過才過了兩個月,康熙便重病,不能起身,四阿哥親自侍疾,十一月十三日,康熙重病駕崩,午門鐘聲再一次的敲響,這次卻是喪鐘。
次日,胤禛命貝勒胤祀、十三阿哥胤祥、大學士馬齊、尚隆科多總理事務。同日,封胤祀、胤祥為親王,胤礽之子弘皙為郡王,命召胤□回京。
乾清宮裡早已掛起了白帆素布,康熙皇帝的葬禮遵循舊例,次日大殮,大駕鹵簿全設,諸王公大臣、公主王妃皆入乾清門內齊集,瞻仰梓宮,盡禮舉哀,截發成服,大駕鹵簿,每日三奠。
一直到二十七日除服之後,方才鬆快許多,而這個時候,住在寧壽宮的四阿哥的女眷也開始遷宮。不知曉什麼原因,四阿哥並沒有住進乾清宮,而是搬進了乾清宮一旁的養心殿。
四阿哥從禮部呈上的年號中,獨獨挑中的「雍正」二字,和諧安洽是為雍,端正光明是為正,皆是寓意極好之詞。
但宋芷嵐卻略有些不安,正字有一止之象,這並不是什麼吉兆。
很快朝堂的目光便被四阿哥分封後宮而吸引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喝水有個非常不好的習慣,就是要喝進一大口水,喝得腮幫子鼓鼓的含著,在小口小口往下嚥
今天上課的時候,那老師走過來走過去講課講得激情澎湃火光四射
二呆正在喝水,坐在二呆旁邊的姑娘突然湊近二呆小聲說了一句:老師激凸了!!
看到老師牛仔褲那兒鼓出一團的二呆:噗!!!!
含在嘴巴裡的水全噴了出來,要命的是那老師就站在二呆的桌子面前,二呆坐第一排,那水桌子上老師褲子上到處都是orz
二呆被嗆到了,嗓子鼻子太難受了QAQ
正咳得驚天動地的時候,那姑娘遞給二呆一張手帕紙,又冒出一句:哇,痿了!!!
二呆的咳嗽更加撕心裂肺了!!
當時是課堂上嗷嗷嗷!!各種尬尷啊,二呆一臉血啊啊!!
二呆已死,有事燒紙555555555
105心驚肉跳
雍正元年,正月裡雍正頒下了冊封後宮的旨意,烏拉那拉氏毋庸置疑的是中宮皇后,賜住承乾宮,宋芷嵐冊封為貴妃,賜住永壽宮,他塔拉氏為端妃,賜住鍾粹宮,年氏為恭妃,賜住翊坤宮,李氏為齊嬪,居延禧宮,耿氏為裕嬪,居儲秀宮,武氏為寧嬪,居景仁宮,而血崩而死的鈕鈷祿氏被追封為熹妃,棺槨遷入泰陵妃園寢。
對於冊封的結果,卻讓不少人嘀咕,要知曉宋芷嵐比雍正還大兩歲,四十多的年紀,該是年老珠黃了,原本其他人都覺著新進門的年氏年輕貌美,又受寵愛,怎麼一個貴妃跑不了,沒想到,只是一個妃位而已。
除此之外,三個成年的阿哥亦得分封,大阿哥弘暉被封為和碩寶親王,弘昀被封為和碩襄郡王,弘昐被封為和碩安郡王。
居承乾宮的烏拉那拉氏手裡的手帕都快被絞成繩子了,沒想到宋芷嵐這麼得雍正的青睞,就算現在弘暉是中宮嫡子,但是架不住宋芷嵐娘家的勢力實在深厚,三個兄弟都入了雍正的眼,如此龐大的助力……越想越心慌的烏拉那拉氏咬著下唇,甚至覺得喘不過氣來。
水彤忙小心點勸慰:「主子不必多想,那貴妃到底比不得主子尊貴,年紀又大了,大阿哥又是爭氣的,不足為懼。」
烏拉那拉氏面色難看,低頭緊緊的捏著手中的鍍銀指甲套,力氣大得竟然使得指甲套生生彎曲了不少,縱使她為皇后如何,弘暉爭氣又如何,只有雍正願意,傳位給弘昀,天下人又能怎麼辦。
他塔拉氏還是一貫的沒心沒肺,得了妃位也樂呵呵的,年氏出於自己的心思,知曉自己分位低了宋芷嵐一頭,反而鬆了口氣的樣子。摸了摸有些顯懷的肚子,目光略顯憂鬱的望著窗外,整個人帶著一股煙霧朦朧的弱質纖纖,讓人看得心酸。
剩下的人,幾近沉浮,性子都磨光了,哪裡還有力氣計較分位,有了孩子更是有了念想,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出頭去觸霉頭。
「貴妃啊。」宋芷嵐倒是沒想到雍正對自己如此大方,這個男人還是一貫的性子,恩寵一個人便是寵得天下皆知。有了分位,自然得搬遷,進了永壽宮才發現這裡離雍正的養心殿最近。宮裡有專人打理的花園,花園中環繞著一股清澈的溪水,竹木蔥鬱鮮花繁茂,頗為精緻美麗,宮中的傢俱擺設一應俱全,宋芷嵐看得倒是滿意。
一番功夫之後,眾人忙忙碌碌的把宋芷嵐慣用的東西都紛紛擺好,還沒等到晚膳,雍正便來了。
雖然除了服,雍正仍然一身的月白色團龍素服,後面跟著一群伺候的太監宮女,宋芷嵐見了,便迎了上去。
雍正看了屋子裡的擺設,頗覺滿意的點點頭,拉著宋芷嵐的手坐在炕上,淡淡的問:「可還習慣?」
「還好,就是覺得屋子太大,空曠的很。孩子們進宮請安也麻煩。」宋芷嵐見雍正神色有些疲倦,但是卻雙目有神,顯然沒有了康熙的壓制,他更能施展拳腳。為雍正輕輕的揉了揉額角,輕輕舒了口氣,雍正懶懶的把頭靠在宋芷嵐的腿上。
「只有你會嫌棄。」雍正閉著眼,懶懶的說了一句,末了又加了一句:「若是不喜歡這兒的話,便搬入圓明園吧,住在萬方安和裡。」
「皇上不是忙嗎?」宋芷嵐嘴裡說著,手卻不停:「待夏日的時候到圓明園避暑也好。」
「嗯……」雍正含糊不清的答應了一聲。雍正這段日子很是忙碌,沒有了康熙的左右,開始整頓朝政,清查虧空,難怪累成這個樣子。又叮囑了一句:「冊封典禮就是這兩個月了,到時候命婦磕頭朝賀,你經心一些。」
宋芷嵐想到大典的繁瑣麻煩,頓時覺得有些胃疼。這些年來她是越來越不喜歡宮中的那些個宴會大典了。
既然下了旨意,內務府開始忙碌起冊封典禮,宋芷嵐望著內務府送來的整套貴妃青絨朝服朝冠,東珠金鳳珊瑚……華麗繁複,鮮艷奪目,伸手顛了顛朝冠,這重量,非得把人給壓垮了不可,難怪要丫鬟扶著呢。
冊封典儀的時候,宋芷嵐盛裝打扮之後,微微動了動身子,實在是太沉重了,默默的站在一旁,旁邊的宮女是機靈了,忙伸手扶著宋芷嵐。這點重量對宋芷嵐而言算不得什麼,只是覺得好似背了烏龜殼一般煩人氣悶的很。
最後回到寢宮,還的端端正正的坐著,接受公主王福晉和三品以上命婦向她跪拜叩頭朝賀的禮儀,望著黑壓壓一大片人向自己叩首,有想到自己身上金光閃閃的華貴樣子,又瞥見一旁的熏爐裡熏香裊裊,宋芷嵐突然有一種變成寺廟裡的神像的感覺。
命婦們都對坐在上首的宋芷嵐存了幾分好奇的心思,若說宋芷嵐年輕時候受寵也就罷了,沒想到竟然數十年聖寵不衰,這手腕簡直厲害的很。方才冊封的時候,離得遠,只覺得是一個和煦秀美的,畢竟再怎麼保養,年紀擺在人面前呢。存了這小心思的,趁著起身的時候,自然會細細的打量宋芷嵐。
這一眼便不由得嘖嘖稱奇,這宋貴妃面上已經有了歲月的些許痕跡,但那靈秀清華的容貌絲毫沒有折損,彷彿猶如陳釀的美酒一般越發的醇美,最讓人心動的便是那明亮清澈的眼神,絲毫沒有那後奼女子中讓人壓抑的幽怨,怡然悠閒的讓人一見便覺得心情舒暢。
要知曉,就是皇后身上縱使有高貴威嚴的氣度,但是覲見的時候仍讓人清晰可見皇后眉宇間的愁緒,交談之後更是讓人覺得皇后實在是思慮過重。
不論公主福晉命婦們有什麼心思,賀儀之後,便讓人散了,宋芷嵐張開雙手任由宮女伺候著卸了釵環朝冠朝服,換上了輕便的袍子,方才覺得有些了精神。
遷宮之後,日子一樣過的不緊不慢,入夏的時候,雍正說道做到,領著後宮的妃嬪浩浩蕩蕩的去圓明園避暑。
就連雍正三個封王的兒子也得了旨意入住圓明園,住在四宜書院旁的長春仙館。
盛夏的時候,圓明園中最涼快的地兒便是建在水上的萬方安和,這殿宇乃是水心結構,形成萬字,室室相通,具有冬暖夏涼之妙。
宋芷嵐覺著倒是不錯,而雍正也極為喜愛這兒,他自打時疫之後便畏暑如虎,最不耐煩的便是過三伏天。
「宋貴妃住萬方安和?」烏拉那拉氏喝完鈞窯青花瓷碗中的燕窩羹,用帕子輕拭嘴角,眸子裡閃過一絲冷光。這麼多年來,她幾乎沒把宋芷嵐放在眼裡,卻不想宋芷嵐居然成為一根扎眼珠子的刺,讓她坐臥難安。
「是,萬歲爺親口許諾,方才奴婢親眼看到宋貴妃坐著肩攆朝萬方安和去了,後面的奴才收拾著貴妃慣用的東西。」伺候的宮女低聲的回稟。
烏拉那拉氏伸手輕敲黃花梨扶手,低頭沉思,這時候素月掀開簾子進門,忙福身請安。
「弘暉那兒可收拾好了?缺什麼沒有?」烏拉那拉氏見素月回來,一迭聲的問素月。
「主子且放寬心,長春仙館那兒敞亮,東西一應俱全,景色也好,離書院又近的很,王爺覺得甚為滿意。奴婢回來的時候,王爺正準備與襄郡王、安郡王遊湖呢。」素月滿面笑容的說著自己來之前的情形。
「三人遊湖?倒是精力十足啊。」烏拉那拉氏用指甲套輕輕的刮了刮桌面,發出細微刺耳的聲音讓人聽得頭皮有些發麻。
「可不是嘛,那襄郡王還嚷嚷著要畫什麼十二美人圖,還說要奏明萬歲爺賞賜十二個美人給他,真是不知所謂。」素月諷刺完弘昀,輕蔑的撇了撇嘴,討好的看著烏拉那拉氏。
「襄郡王想要畫十二美人圖?」烏拉那拉氏輕笑起來,扶額道:「這孩子一貫的憐香惜玉,身邊伺候的人無一不是拔尖的,難道還不能入了他的眼。」
「這襄郡王身邊伺候的人確實是個頂個的出彩,就連一個小太監都要挑眉清目秀的,果真是宋貴妃的兒子,像得不得了,哪裡及得上親王殿下的沉穩。」素月也是順口一說,彷彿想起什麼,不由略帶點擔憂的望著烏拉那拉氏道:「娘娘,您說這襄郡王會不會故意挑這麼多美人兒勾搭寶親王啊,這溫香暖玉的,寶親王又是血氣方剛……」
素月的未盡之言聽在烏拉那拉氏耳朵裡彷彿一個炸雷般,烏拉那拉氏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弘暉就是烏拉那拉氏的心頭肉,想到弘暉身邊的人都是老實乖巧的,若真讓這襄郡王引誘了去,那該如何是好。
「長春仙館伺候的人安排的怎麼樣了?」烏拉那拉氏吐出一口氣,語氣和善的問。
素月卻聽得一抖,忙說道:「寶親王、襄郡王和安郡王都各自帶了伺候的人,咱們安排的人俱都是做些打掃的粗活計。」
「命下人好好的伺候著,萬歲爺怕是要過了酷暑才會回宮。」烏拉那拉氏叮囑了一聲。
時機還沒到,既然那弘昀喜歡美人,便由他挑吧,他會知曉,美人可是帶刺兒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亮仔妞兒的地雷,二呆撲到調戲個~╭(╯3╰)╮
= =這是一整天都面無表情的二呆
「今天你噴了木有。」和二呆玩得好的孩紙都這麼跟二呆打招呼
二呆要劃圈圈詛咒他們吃泡麵木有麵餅也木有料包╭(╯^╰)╮
106完結倒計時
弘昀懶洋洋的盤腿坐在軟榻上,手裡捏著個小金錘,光光的敲著核桃,掰開硬殼,仔細的吹了吹便把核桃仁放進一旁的描金匣子裡。
「主子,還是讓奴才來吧,這粗活計哪是您做的呀。」跟著弘昀很久的貼身太監忙上前,面上儘是誠惶誠恐的樣子。
「行了,你這奴才就是話多,不過砸幾個核桃而已。」弘昀望了望匣子,已經裝滿了,便用合上蓋子,伸腿下了榻。
伺候的宮女太監忙為弘昀換了身衣服,又掛上香囊配飾,弘昀一挑下巴,對貼身太監說道:「把核桃仁兒帶上,咱們萬方安和,給額娘請安。」
才出了長春仙館,那太陽**辣的曬下來,弘昀打開折扇擋了擋臉,這日頭也大毒了,沒走兩步路呢,額頭已經沁出了汗珠兒。
萬方安和果真是整個圓明園最涼快的地方,才跨進門便覺得一股清涼之氣撲面而來,屋子裡不僅宋芷嵐在,就連雍正也在。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弘昀一甩馬蹄袖,面上帶著大方的笑。
雍正見到弘昀,瞪了弘昀一眼,這不著調的兒子說什麼要畫十二美人圖,還讓巴巴的回稟了自己,要內務府挑十二個美人給他,真是欠調~教。弘昀對雍正那嚴厲的眼神完全視而不見,只對這宋芷嵐討好的笑。
宋芷嵐對弘昀招手到:「今兒怎麼得了空過來?這大熱的天,曬到了沒有?」
弘昀把一匣子核桃捧給宋芷嵐,溫聲說道:「兒子特地給額娘砸的核桃,額娘嘗嘗看,是不是滋味特別好。」
「哼。」雍正在一旁輕哼了一聲,弘昀假裝沒聽到。
抬眼看到雞翅木大圓桌上放著一架精巧的風扇,楠木為架,上面有小羽扇六柄,背後有一個把手,搖動把手之後,六把小羽扇便勻速的轉動起來,涼風習習,比起紙扇輕搖要涼快許多。
「呵呵,這風扇不錯啊,這是精緻又風大,比下人搖扇子還涼爽呢,要不就賞給兒子吧。」弘昀讚不絕口的搖著把手。
「胡鬧,怎麼盡惦記著你額娘的東西,要風扇朕會吩咐造辦處的工匠另作一份給你。」聽到弘昀的稱讚,雍正眼裡閃過得意,又見弘昀想要這風扇的時候,立刻就沉下臉來,這是他嫌奴才扇風的時候汗流浹背,熏人的很,才想到做這種風扇,風扇一做成了,馬上便送給了宋芷嵐,沒想到被弘昀給惦記上了。
「哦。」弘昀瞭然的看了雍正一眼,原來是皇阿瑪用來討額娘歡心的,便笑著對雍正說道:「那兒子多謝皇阿瑪賞賜,不過兒子的風扇用藍綾做吧,比這個大些,這樣更涼快了。」
這個兒子,真是給了三分顏色便要開染坊,不過看到一旁宋芷嵐的神色,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沒好氣的說了句:「真不知道你這性子到底像誰?」
「不論像誰,不都是咱們的孩子。」宋芷嵐拉了拉四阿哥的衣袖,帶著柔軟的笑,笑得雍正神色都軟和下來。
看了看屋子裡大擺鐘的時間,雍正舒展筋骨,扭頭對弘昀嚴厲道:「你今兒好好陪陪你額娘。」
「兒臣遵命。」弘昀打了個千兒。
雍正對宋芷嵐點點頭,便準備到書房批閱奏折,想到奏折上的那些個廢話,雍正不由得覺得煩悶。偏偏雍正是個性子執拗自律又龜毛容不得沙子的,就算奏折裡有個錯別字他都會用硃筆圈出來,認真嚴謹的讓人咋舌。
宋芷嵐望著昂首挺胸出門的的雍正,微微扶額歎了口氣,不知為何雍正喜歡上用鮮花熏香,還特地下旨用紫檀木嵌象牙做了一個花籃,專門放在帽架裡熏冠帽,弄得宋芷嵐一靠近雍正便能嗅到一股柔軟芬芳的花香,這花香若是在女子身上還好,偏偏是雍正的衣帽上散發出來的。
屋子裡沒了外人之後,弘昀笑吟吟的望著宋芷嵐說道:「額娘,兒子大熱天的來,讓小廚房做些消暑的冰酪什麼的,消消暑氣也好。」
弘昀的一番話出來,明顯是要支開周圍伺候的人,宋芷嵐略微沉吟片刻,伸手一點弘昀的額頭:「你倒是討巧,一匣子核桃換一匣子冰酪。」
說罷吩咐一旁的宮女:「到小廚房去做些消暑的點心來,別忘了二爺要的冰酪。」
宮女忙躬身退了出去,宋芷嵐漆黑的眸子望著弘昀道:「有什麼話對額娘說?」
「額娘,兒子估摸著,今年便會找機會離開。」弘昀猶豫片刻,對宋芷嵐實話實說。
「是死遁還是借皇后的手光明正大的出去?」宋芷嵐竟然也是一副氣定神閒派頭,讓弘昀有些意外。見弘昀有些愣神的樣子,宋芷嵐輕笑一聲:「你真以為你額娘是萬事不理的人?」
「兒子哪敢。自然是借皇額娘的手出去了,額娘不覺得皇額娘最近浮躁許多嗎?特別是兒子越發的優秀出彩。」弘昀嘴角帶了絲笑意,若是死遁的話,實在是太划不來,他若真的想要征服大洋彼岸的那片土地,定然還需要皇阿瑪的武力支持。略帶點得意的對宋芷嵐說道:「不然的話兒子何必巴巴的要畫什麼十二美人圖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宋芷嵐慢悠悠的歎了一句,見到弘昀眼裡閃過的一絲狼狽,笑道:「該準備的準備好了嗎?有沒有什麼需要額娘幫忙的?」
「若這點能耐都沒有,那小爺不用出海了,安心做個紈褲閒王了事,額娘就放寬心吧。」弘昀伸手彈了彈袖口,對宋芷嵐挑挑眉說道:「不過到時候,會讓皇阿瑪傷心罷。」
宋芷嵐伸手揉了揉弘昀光溜溜的腦門,果然弘昀是最像自己的孩子,最是薄涼冷情不過,淡淡的開口:「即便如此,你也會做不是嗎?」
眼角瞥見宮女提著食盒進門,弘昀點頭笑道:「皇額娘送了幾個美人給兒子,果然是知曉兒子的脾性,兒子卻不敢獨享,不若送兩個給大哥和三弟,畢竟是皇額娘的一片心意,到底大哥身邊合心的人太少了。」
弘昀這話自然傳到了烏拉那拉氏的耳朵裡,烏拉那拉氏氣得心肝都在疼,軟軟的倒在炕上,直捂著胸口,一旁的心腹宮女忙為烏拉那拉氏順氣。
「他這是在說我這皇后不慈呢,竟然連親生兒子都沒能好好照顧,真是……真是……」烏拉那拉氏緩了口氣,柳眉倒豎,眼裡布著血絲,嚇人的很。
弘暉、弘昀和弘昐都住在長春仙館,她大張旗鼓的送了幾個伺候的人給弘昀,沒想到考慮不周竟然被這豎子如此編排,弘昀越發如此倒更讓烏拉那拉氏要毀了弘昀的信念更加堅定了。
素月、水彤忙勸慰了烏拉那拉氏一番,烏拉那拉氏到底平靜下來,讓宮女們伺候著梳洗了一番,用帕子按了按額頭,冷冷的問素月:「咱們送去的人,幾個能接近弘昀,貼身伺候?」
「主子,這才剛送過去呢,都只能做些打雜的活計,若要接近郡王爺怕還要些時日。」素月輕聲道。
「可恨馮氏這白眼狼,自打懷孕之後便龜縮起來,哼,本宮讓她有命懷沒命生。」想到放入弘昀府裡的釘子,馮氏算是最得寵的,偏偏懷孕之後便於烏拉那拉氏離了心,半點不聽吩咐。
「主子消消氣。」水彤知曉烏拉那拉氏說的是氣話,縱使烏拉那拉氏算計別人,但是子嗣卻是不動的。
「罷了,聽說弘昀每日帶著伺候的人,劃著畫舫去遊湖?真是有閒情逸致。」烏拉那拉氏嘴唇微勾,抬手理了理鬢角,眼裡晦澀不明,輕聲吩咐到:「命人在畫舫上做些手腳……」
「主子,這……聽聞襄郡王會水。」水彤有些驚疑的望著烏拉那拉氏,這是要讓郡王爺落水,可是:「寶親王與安郡王有時也會在畫舫上。」
「倒是我魔障了,怎就忘記了他會水呢。」烏拉那拉氏冷笑一聲,在畫舫上做手腳太打眼,她的本意就不是要那弘昀的命,還不如換其他穩妥的法子:「既然弘暉在那便更好,命弘暉身邊伺候的小太監來見我。」
烏拉那拉氏輕聲吩咐了那小太監幾句之後,又給了那小太監一個荷包,便揮手讓小太監回去了。
過了兩日,宋芷嵐正執筆揮灑,外頭急匆匆的跑進門一個小太監,卻是伺候弘昀的,滿頭大汗的回稟:「貴妃娘娘,郡王爺……郡王爺落水了。」
宋芷嵐急匆匆的趕到長春仙館,屋子裡圍著一群人,弘暉、弘昐也站在一旁,面帶焦急,擔憂的眼神望著躺在床上的弘昀。
弘昀面色蒼白,雙目緊閉,身上的濕透的衣服已經換了下來,太醫診斷之後只說弘昀並無大礙,不過落水之後嗆了嗓子,又冷熱交替受了些許驚嚇,開一貼風寒的方子預防便可。
烏拉那拉氏趕到的時候,弘昀已經睜開了眼睛,握著宋芷嵐的手,有些虛弱的說道:「額娘,兒子沒事的。」
宋芷嵐見到弘昀眼裡閃過的狡黠,心中便明白不過是順著烏拉那拉氏出演的一場戲,便摸了摸弘昀的額頭,略帶哽咽的說道:「你這孩子,擔心死額娘了。」
那哭腔聽得弘昀抖了一抖,面上虛弱的樣子差點掛不住,略一抬手指著一旁渾身濕透的小太監道:「這奴才倒是忠心的,方才是他把兒子救了上來,將他調入兒子身邊貼身伺候著吧。」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額娘都依你。」宋芷嵐望了那小太監一眼,眉眼精緻,倒是弘昀喜歡的,便和藹的說道:「既然你如此忠心,以後便貼身伺候著。」
那太監忙跪下磕頭謝恩,進門的烏拉那拉氏別有深意的看了那太監一眼,面上一派關切的神色,聞言問弘昀:「二阿哥可有覺著好些了?怎麼會落了水呢?身邊的奴才怎麼伺候的?」
「多謝皇額娘關係,這卻是兒臣不經心,腳下一滑,便意外落了水。」弘昀面帶感激的要起身行禮,被烏拉那拉氏制止住了。
烏拉那拉氏唸了一聲佛,對宋芷嵐說道:「幸好二阿哥沒大礙,宋貴妃便好好照顧二阿哥吧,人太多了也吵了二阿哥靜養。」
聽烏拉那拉氏這麼一說,屋子裡的人便識趣的告退,宋芷嵐玩味的看了一眼依然低眉順目立在一旁的小太監,笑道:「你也去換身衣服,打理乾淨了再來伺候。樂琴,吩咐小廚房為這小公公熬碗驅風寒的湯藥。」
那小太監誠惶誠恐的又謝了恩,才躬身退了出去,宋芷嵐淡淡說道:「這次倒是如了她的意了,你自己萬事小心,莫要陰溝裡翻了船才是。」
哪個她,母子兩人心知肚明,弘昀嗤笑一聲:「額娘也太小看兒子了,若沒有這小太監,以後的戲怎麼唱下去呢。不過她確實聰明的很,生生讓人抓不住把柄。」
「你落水是緣於何故?」宋芷嵐有些好奇的問。
「大哥身邊伺候的一個太監武力不錯,用了一枚銀角子打在了兒子的麻經上,登時腿便酸麻一軟,兒子又是立在船邊,就這麼落了水。」弘昀冷笑了一聲,當時的破空之聲自己聽的清清楚楚。
「罷了,你好好的歇息,個中分寸自己拿捏。」宋芷嵐為弘昀掖了掖被子,弘昀也覺得有些睏倦,便閉上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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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完結倒計時
雍正亦是得知弘昀落水的消息,親自到了長春仙館,見門口守著的太監,擺擺手示意不用通傳,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床榻旁的三足香爐裡散發著幽幽的冷香。
宋芷嵐坐在一旁的繡墩上,手裡拿著一卷書,卻沒有看,擱在膝蓋頭上,秀美的臉上帶著絲茫然,呆愣楞的望著床上已經熟睡的弘昀。
「弘昀怎麼樣了?」雍正走到宋芷嵐身邊,把手搭在宋芷嵐的肩膀上,壓低聲音問。
「太醫說沒大礙,吃兩貼藥便可以了。皇上怎麼來了?」宋芷嵐起身,被雍正制止住了。
「這小子,都做阿瑪的人了,還那麼不省心。」雍正氣狠狠的望著床上的弘昀,卻還是顧及著沒有太大聲。
「到時候皇上罰他抄經書。」宋芷嵐輕笑一聲,推了推雍正,她知曉雍正是為弘昀擔心,卻還是這麼嘴硬。
「本來讓造辦處的工匠做好了風扇,這次不養好身子,別想要了。」雍正哼了一聲,又仔細的看了看弘昀,卻見弘昀面色還帶點蒼白,卻睡顏平和,呼吸綿長,想來沒大礙的,便伸手握住宋芷嵐的手,說道:「天色也晚了,你也早些歇著才好,照顧這臭小子一天了,累了嗎?」
宋芷嵐望著雍正,心裡罕見的帶了點歉疚,待日後事發,指不定他該多傷心,扭頭望了望床上的弘昀,到底還是弘昀佔了上風,曾經弘昀試探過雍正想要出海,卻被雍正嚴厲的訓斥了一頓。
在雍正看來,那些西洋玩意兒確實有趣,但不過是平日裡取樂的東西,怎麼可能放任一個堂堂阿哥去涉險,三番五次不成之後,弘昀也就死了心,才另想法子。
雍正牽了宋芷嵐的手,慢慢的踱出屋子,夕陽映照下來,把兩人的的拉得老長,遠遠望去,彷彿融為一體一般。
弘昀落水的事兒就這麼揭了過去,雍正也命人探查過,確實像是意外,尤其弘昀會鳧水這是幾乎眾所周知的,也就排除了是人暗害弘昀。
弘昀身子恢復的極快,才兩日功夫,便能活蹦亂跳的去給宋芷嵐請安了,不少人探望過之後,也就被人忘在腦後,只是那救弘昀的小太監頗得弘昀青睞,已經升為大太監貼身伺候弘昀,不少小太監都對他眼紅的很。
轉眼盛夏便過了,秋風拂面,菊花怒綻的時候,雍正的萬壽節也到了,在圓明園住得久了,雍正乾脆的決定在圓明園裡過萬壽節。卻是在喪期,便只把後宮裡的妃嬪子女聚集起來,便算是恭祝雍正的生辰了。
圓明園中的正大光明殿裡,人人面上都帶著歡喜的笑,雍正看重弘暉,妃嬪們對皇后也多有奉承。
只可惜這次萬壽節過的極為簡單,在孝期不能飲酒不能食肉,就連歌舞都得免了,雖說簡單,但卻也別有一番溫馨的滋味。
宋芷嵐坐在皇后下首,面色不變,不論旁人說什麼都一貫的微笑而已,淡淡的不失禮卻也帶著生疏。旁邊的殿閣傳來陣陣的唱禮的聲音,都是王公大臣親自送來了賀禮,只可惜連口水都不得喝,送了賀禮便得走人,待過了不久,才有雍正上菜的口諭。
燕窩福字鍋、燕窩年字什錦攢絲、三鮮鴿蛋、福捧壽桃、壽意白糖油糕、壽意苜蓿糕……一道道珍饈佳餚端了上來,看著既喜慶又吉祥。
宋芷嵐握著一雙錯金絲的象牙著,不緊不慢的嘗著桌子上的菜品,御膳房卻是用心的多,有幾道菜頗和宋芷嵐的口味,燕窩福字鍋的湯極鮮美,蘑菇豆腐看著清清爽爽的滋味也不錯,宋芷嵐多吃了兩筷子。
一旁的年氏見到宋芷嵐吃的舒心,便也夾了筷子蘑菇豆腐略微嘗了嘗,覺得不太合自己的口味,皺著眉頭,連忙多喝了兩口茶水壓下去。
武氏坐在年氏下首,見狀便笑道:「恭妃姐姐身子金貴著呢,懷莫不是有了吧?這可是大喜事呀。」
聽著武氏看似關照卻是不懷好意的話語,年氏淡淡的瞟了武氏一眼,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萬歲爺的子嗣自然金貴,倒是姐姐不知道寧嬪妹妹什麼時候能診脈看相,竟然對本宮的身子瞭如指掌。」
武氏被堵的啞口無言,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望著年氏,一副病秧子的嬌弱樣,難怪生了養不大,轉而望著桌面上的菜色,似乎那菜品對她有莫大的吸引力。
宋芷嵐懶懶的瞟了一眼,沒什麼興致的捧著杯茶水小口小口的喝著,心想武氏到現在都還沒學乖,雖說有些安分了,就怕被人遺忘一般,時不時的要去撩撥一下旁人。
高高在上的烏拉那拉氏望著吃的歡快的宋芷嵐,又見到武氏變臉的樣子,有些漠然的想不知道待會兒見到弘昀的樣子宋芷嵐還會不會如此的開懷。
雍正見宋芷嵐不停筷子,便偏了偏頭看著宋芷嵐,又見宋芷嵐愜意飲茶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烏拉那拉氏見了雍正的樣子,便淡淡的吩咐一旁伺候的宮女到:「本宮見宋貴妃的幾道菜品吃的差不多了,每樣在進一份給宋貴妃,讓她吃的舒心才是,難得她有胃口。」
雍正意外的看了烏拉那拉氏一眼,卻也沒反對,宮女聽到烏拉那拉氏關懷的話語,忙應了一聲,心裡不由得想皇后果真是寬厚大度的,就連宋貴妃吃了些什麼都關照到了。
宮人的手腳都挺麻利,片刻功夫便為宋芷嵐把菜品換了,宋芷嵐聽著宮女低聲回稟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便抬頭看向烏拉那拉氏,舉起茶盞以茶代酒遙遙向烏拉那拉氏敬了一杯。
烏拉那拉氏亦是抬起茶盞一飲而盡,今晚之後便是你死我活。眼角瞥見為弘昀倒茶的小太監,捧著一壺茶為弘昀斟茶,燈光之下把那太監精緻的眉眼映襯的如花似玉一般,就連弘昐都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他塔拉氏原本吃菜吃得正歡,看到那小太監的模樣,皺了皺眉頭,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對一旁的宮女說道:「待會兒散了之後,把弘昐身邊伺候的太監領過來,我有事吩咐他。。」
宴席散了之後,烏拉那拉氏面色平靜的望著雍正與宋芷嵐相攜,扶著一旁宮女的手,亦是款款的回房,宋芷嵐的得意也就今天了。
而他塔拉氏只對那太監吩咐了一句,等下回到長春仙館便伺候弘昐休息,若是弘昐想要找兩個哥哥串門,便敲暈他,辦不成這件事兒,她便把這太監給撕了。
那太監擦了擦腦門的冷汗,誠惶誠恐的退下去伺候弘昐不提。一旁的宮女小心的扶著他塔拉氏,有些疑問卻不敢說出來。他塔拉氏望著烏拉那拉氏走遠的一行人冷笑了片刻,真把弘昀當做那驕奢淫逸的廢太子嗎?可笑,當心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雍正每年的生辰都是與宋芷嵐一道過的,果然有一碗香噴噴的壽麵擺在雍正面前,那只有乳白色的湯汁,上面散了一點嫩綠的蔥花,簡單的甚至有些簡陋了,不想一嘗卻是鮮香味美。
見雍正吃的開心,宋芷嵐坐在一旁勾起了嘴角,雍正喝完最後一口湯汁,抬頭望著宋芷嵐:「嵐兒今兒很高興?」
「是啊。」宋芷嵐用帕子替雍正擦了擦嘴角,掏出了送給雍正的生辰禮物,是用青玉雕刻的貔貅,用黑色的絲線綁著,長長的流蘇垂落下來,貔貅只寥寥的刻出些許形狀,打磨的很光滑,上面有宋芷嵐施放的清心咒,本意是希望弘昀事發的時候雍正能不被氣死。
不過,其實宋芷嵐想若是雍正真的被氣得不行了,那她就能把雍正的魂魄捉來,養在空間裡,其實也挺不錯的。
雍正摩挲著玉雕,望著燈火下的宋芷嵐,心裡微微一動,這麼些年,怎麼越來越喜歡她呢。
第二日的時候,雍正與宋芷嵐坐在一起用早膳,日光照了進來,屋子極為亮堂,雍正面色極好,正端著一碗燕窩羹喝著,過了片刻,抬眼看了看屋子,不由得問宋芷嵐:「往日弘昀該來請安了,怎麼今兒不見蹤影呢?」
宋芷嵐略一沉默,說道:「怕是昨晚兒歇得太早,耽擱了吧,若是有事早有奴才來報了。」
「用過早膳去看看,不知道這小子又出什麼蛾子了。」雍正笑罵了一句,頗有些無聊的樣子。
拗不過雍正,兩人坐在步輦上,宋芷嵐支著下頜懶懶的望著前面雍正明黃的御輦,琢磨著自己待會兒用什麼表情面對兒子呢?其實裝暈最容易吧。
半路上,卻見了皇后烏拉那拉氏的儀仗,也是朝長春仙館去的,烏拉那拉氏忙下了輦請安。
「皇后這是去長春仙館?」雍正免了烏拉那拉氏的禮,語氣平淡的問了一句。
烏拉那拉氏眼神掃過雍正腰間的玉貔貅,端莊的回道:「妾身到現在還未見到弘暉的面,有些擔心便來瞧瞧,倒是遇到了皇上。」
心裡卻明白,雍正去長春仙館看的不是弘暉而是弘昀,掩下心底的冷漠,烏拉那拉氏有些苦澀的想為何雍正要那麼偏心。
一行人跨進了長春仙館,在弘昀的寢殿前,靜悄悄的,貼身伺候的奴才苦著臉立在門外,見到雍正、烏拉那拉氏和宋芷嵐忙躬身請安。
「怎麼房門緊鎖,來人,將門打開。」雍正心裡湧起些許不安。
伺候的太監不敢怠慢,忙推開了門,雍正抬腳跨進門,繞過十二扇美人屏風,一股歡愛之後特有的味道撲面而來,雍正望著床上的人,面色鐵青。
烏拉那拉氏擔憂的表情瞬間僵在面上,雙目瞪圓,不可置信的望著床上交纏的兩人,怎麼可能!!
宋芷嵐目瞪口呆之後,大怒,這個不爭氣的孩子竟然是被壓的,簡直把自個兒的臉面都丟得一乾二淨。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sain888妞兒和糖糖等一會妞兒的地雷~~
關於這章的內容= =默默的捂臉不解釋,放下手任由各位妞兒掐臉蛋
至於床上的兩人,應該能猜到了吧orz~
108完結倒計時
「混賬東西!!」雍正的聲音都在發抖,伸手指著床上的兩人,蘇培盛亦是面色慘白,迅速的關上了殿門。
烏拉那拉氏不可置信,張了張嘴,唇瓣哆哆嗦嗦,卻開不了口,為什麼會是弘暉與弘昀?明明該是弘昀與那小太監的,怎麼會變成了弘暉。烏拉那拉氏如同被雷一般,劈了臉色灰敗,眼裡透出一股絕望。
床上交疊的二人渾身□,弘昀被弘暉壓在身下,蒼白的彷彿白紙一般的臉上帶著痛苦,露出的肩頭胸口大片大片的淤青咬痕,最駭人的便是嘴角的那縷鮮血,淒慘的很,尤其兩人相纏的地方,白濁點點。兄弟□,這事情傳揚出去,兩個人都毀了。
一時間,房間裡一片死寂,宋芷嵐上前兩步,狠狠的一記耳光甩在了弘暉臉上。
臉頰的劇痛驚醒了弘暉,有些驚慌失措的清醒過來,床上的弘昀亦是甦醒,一腳把弘暉給踹下了床,便冷汗津津的倒了下去。待看清醒了屋子裡的情形,弘暉臉色劇變,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惶急有些頹然的跪在雍正面前。
「收拾好,出來見朕。」雍正面色鐵青而猙獰,眼睛裡泛著紅光,顯然是被氣得狠了。
坐在花廳裡,烏拉那拉氏手腳冰涼,身子僵硬的坐在一旁,腦子裡早就亂成了一團,只想著怎麼把弘暉給摘出去,到底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宋芷嵐也被雍正拉了出來,臨走的時候,驀地回頭,看了弘昀一眼,卻見到弘昀諷刺的眼神,便知曉弘昀應該沒什麼事。
換過衣服的弘暉彷彿被沒了生氣一般的進了花廳,直直的跪在雍正面前,面上還有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是方才宋芷嵐氣急之下扇的,望著弘暉,宋芷嵐有些不自在的別過眼,自己確實衝動了。
寢殿裡卻傳來了弘昀的吵鬧:「滾,都給我滾!!」還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音,顯然是弘昀把床頭的茶壺給砸了。跪著的弘暉身子一震,有些擔憂的望向寢殿。
宋芷嵐驀然起身,輕喚了一聲:「皇上。」雍正心裡難受,勉強穩下心神,說道:「命御醫去看看,你且坐下。」
「來人,把昨天伺候的奴才都通通關起來,若有一個意外,那你也陪著去吧。」雍正冷厲的望著在一旁伺候的蘇培盛,蘇培盛慌忙出去去辦事。
「弘暉,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雍正冰涼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弘暉,他簡直希望自己方才看到的是幻影。
「皇阿瑪……」弘暉喚了一聲,定了定神才說道:「昨晚散了之後,兒子回了寢殿,路上卻是見伺候二弟的人神色慌張,兒子攔下了問卻是二弟身子有些不舒坦,兒子便來到二弟的屋子,二弟卻是有些詫異兒子的到來,之後嗅到一股子似蘭非蘭的花香味,後來……後來便不省人事……是兒子的錯。」
弘暉一臉的悔恨交加,額頭觸地,烏拉那拉氏看的那心肝一揪一揪的疼,終是紅了眼眶,她只想讓那小太監下迷藥給弘昀,來一場顛鸞倒鳳,當初廢太子不就是因為□被康熙斥責的嗎?這樣便可壞了弘昀在雍正心裡的份量,沒想到竟然搭上了自己的兒子,這該如何是好?
雍正聽了弘暉辯解的話,卻也不搭理,只面無表情的望著弘暉,當年廢太子胤礽便是褻玩太監被康熙發現,引得康熙雷霆大怒,雍正親眼望著廢太子從一貫的能幹聰慧變得驕奢淫逸蠻不講理,同樣痛恨男子與男子間的這種關係,沒想到,卻是自己的兒子……
一旁的烏拉那拉氏終於開口:「皇上,弘暉一貫是寬厚的性子,怎會做出如此敗壞之事,定是小人引誘了,遭人陷害,還望皇上明察。」
宋芷嵐輕飄飄的瞥了烏拉那拉氏一眼,小人引誘,嗤,這是隱射是弘昀勾搭的弘暉呢,想得美。這時候御醫進了花廳,向雍正下跪請安,宋芷嵐忙問了一句:「弘昀怎麼樣了?」
「郡王爺身心俱疲,奴才開一貼寧神養心的方子,吃上三五日便好,只是郡王爺身上的傷最好抹藥,這樣才能痊癒,這一個月最好食些清淡的粥才好,切勿過於激烈跑動。」跪在地上的御醫那心都能跳出胸口,這簡直就是害人命的醜事,偏偏是他當值,只怕這次沒好下場了。
御醫的一番話雖然隱晦,卻是讓人聽得明白的。雍正閉上眼,雙手用力掐住扶手,青筋暴起,他最器重和最疼愛的兩個孩子,竟然……
「屋子裡可有不潔之物?」雍正睜開眼,喉嚨哽得難受,聲音有些嘶啞的問道。
「回皇上的話,屋子裡雖然味道散了些,但確有致人迷亂助興之物。」御醫一板一眼的說完話,仍低著頭,旁得不敢多說。
「弘暉,你便閉門思過罷。」雍正慢慢的鬆開扶手,握成拳,一字一頓的說道。
「兒臣遵旨。」弘暉俯身磕頭,烏拉那拉氏恨不得替了弘暉,用帕子捂了嘴巴,就怕自己哽咽出聲來,沒有說時限,這是把弘暉給圈了,沒有雍正的口諭,那就是不能出門的。
「皇上,妾身想去看看弘昀。」宋芷嵐望著烏拉那拉氏一眼,這女人果真不夠心狠手辣,直接一帖子毒藥不就完了,現在倒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去吧。」雍正頓了一頓,聲音裡帶了兩分喟歎,有些無力的擺擺手。
寢殿裡的弘昀已經梳洗換了一身內裳,做戲做全套,自然是自己動手洗得,望著自己身上的痕跡,弘昀不由得低咒了一聲,幸好沒有假戲真做,不然還不要了自己這條小命。
屋子裡伺候的人站得遠,宋芷嵐抬手摸著弘昀的額頭,看似面色蒼白,精力不濟,但實際上卻是中氣十足的。
坐在床邊,身子擋住了奴才的眼光,宋芷嵐輕聲問了一句:「可還好?」
「兒子無事。」弘昀聲音有些沙啞,最後一個字帶了點上揚的顫音果真勾人的很,朝宋芷嵐眨了眨眼睛,比劃了一下手。
宋芷嵐一下子就看明白了,雖然弘昀身子被弘暉咬得淤青恐怖,但確確實實的沒有**,想到**這個詞,宋芷嵐自己心裡頭有些詭異的滋味,不知道怎麼形容,便瞪了弘昀一眼,弘昀偷偷的朝宋芷嵐放肆一笑。
昨天晚上確實差點擦槍走火,弘昀倒是沒想到烏拉那拉氏的催情藥如此強烈,與弘暉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弘暉已經被弘昀壓在身下,差點就把持不在的撲倒了弘暉,但是想到若是真把弘暉給辦了,那自己謀劃的事兒也就前功盡棄了,說不定還連累了宋芷嵐,所以才放任弘暉在自己身上像小狗一般亂啃,至於身上的白濁,弘昀可不是那種願意吃虧的性子,隨意的動了動右手替弘暉擼了擼,便讓弘暉一洩如注。
這算盤弘昀打的極好,被人發現的時候,難道還有人膽敢上前翻動他的身子看看到到底有沒有被人□嗎?至於御醫的診脈,弘昀有內力在身,小小的些微手段便能騙過御醫,所以弘昀就這麼瞞天過海,讓烏拉那拉氏吃了一記悶虧。
宋芷嵐並沒有說再說什麼,只點點頭,弘昀閉著眼養養精神。見狀宋芷嵐拉了拉被角,便出了門。
花廳裡雍正與烏拉那拉氏還在,烏拉那拉氏望著宋芷嵐平靜無波的樣子,心頭暗恨,嘴裡乾巴巴的問了一句:「弘昀怎麼樣了?到底是誰這麼心思歹毒,要如此害他們兄弟。」
這般說著卻是悲從心來,淚珠滾滾的落了下來,不由自主的哽咽起來,她的弘暉,就算是逃過了這一次,到底在雍正心裡紮了刺,讓雍正對弘暉失望了。幸好那小太監被她拿捏住,人也是硬氣的,在怎麼著也不可能供出她來,到時候牽扯住的卻是他塔拉氏。
原本烏拉那拉氏設計的是弘昀與弘昐,卻不想弘昐早早的睡了,才讓那小太監見機行事,這樣一石二鳥的便能收拾了兩個威脅到弘暉的阿哥,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底是誰壞了她的事兒,去把弘暉引誘到弘昀屋子裡的人是誰?烏拉那拉氏越想心中越忐忑。
「弘昀沒什麼大礙,只是精神有些不好。」宋芷嵐垂下眼簾,掩去所有情緒,輕聲的說了一句,彷彿為弘昀辯解一般。
「宋貴妃好好保住身子才是,弘昀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想明白的。」烏拉那拉氏帶點慘然的安慰道。
雍正不耐煩聽這些,眼下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誰陷害了自己的兒子,若說弘暉、弘昀出事,得利的該是弘昐……神色一凜,雍正抬腳便出了門,幕後的支使者他絕不放過。
九州清晏殿裡,雍正坐在炕頭上,目光陰冷的望著跪在地上的粘桿處首領,聲音森冷:「查出些什麼?」
「回皇上的話,郡王爺房間裡的藥物是貼身伺候的太監下了,那太監是半年前跳入水中救過郡王,便受了提拔,才得以貼身伺候。」跪在地上的人聲音平板,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順著蛛絲馬跡查下去,看似那太監是端妃娘娘的人,但實際上卻是皇后娘娘安插的釘子。」
「皇后!?」雍正一驚,心中完全不是滋味:「繼續。」
「萬壽節之後,那太監偷空下了藥,原本是要去找安郡王,但是安郡王早早的入睡,那太監便被耽擱了些時間,就是這個時間頭,伺候襄郡王的另一個小太監見襄郡王似乎有些不爽利便出門想要去請太醫,路上遇見了寶親王才有了後來之事。」那人停頓之後,又說了一句:「那小太監之後沒有去請太醫而是同寶親王去見了襄郡王,被襄郡王打發回去休息了。」
「那些藥是打哪兒來的?」雍正攥緊了拳頭,心中一陣陣的狂怒,眼神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是皇后娘娘的奴才給那太監的。」
只一句話便讓雍正氣的幾乎要發瘋,一腳便把面前的矮几蹬翻在地。竟然是烏拉那拉氏!!!那麼一包藥生生毀了雍正心中份量最重的兩個兒子!!這讓雍正怎麼能夠容忍!!!
作者有話要說:中秋節快樂!!!妞兒們要吃好玩好啊!!希望妞兒們都生活快樂,心想事成,身體健康!!
二呆苦逼了,中秋節不能回家,o(︶︿︶)o~
所以二呆早上七點起床打電話給爸爸媽媽哥哥嫂嫂
O(∩_∩)O哈!好想念爸爸媽媽,哥哥默默的說:憨妹,你哥才剛睡了三小時
二呆絕對不是故意的~~~
109完結倒計時
「主子,萬歲爺傳召。」傳口諭的太監躬身跪在烏拉那拉氏面前。
烏拉那拉氏面無表情的一頓,輕輕的抬起手說道:「本宮知曉了。」
又扭頭對一旁的宮女說道:「替本宮梳妝。」
望著宮女取來的明黃色五色雲鳳袍,烏拉那拉氏悠然道:「不必,取那件大紅的來。」
正紅的旗裝,紅得耀眼,上面的鳳凰展翅,彷彿要飛上九天一般華美。烏黑濃密的頭髮挽起,帶著一頂金累絲點翠嵌珠寶九鳳鈿,綴成流蘇的東珠垂落下來,粉圓飽滿的東珠與烏拉那拉氏清麗端莊的面龐相輝映,更顯得氣度不凡雍容華貴。
親自打開一盒胭脂,用抿子蘸了一點勾著唇上,極紅極艷,更是顯出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氣質。仔細的打量了之後,烏拉那拉氏才覺得滿意的點點頭,把手遞給一旁伺候的宮女。
坐在鳳輦上,後面跟著一串的儀仗,烏拉那拉氏有些恍惚的想起前世的時候,自己帶著羞怯嫁給了胤禛,時間性格磨光了他們之間的溫情,最後剩下的不過是一個皇后的身份,可是現在,她還有弘暉。
「主子,到了。」步輦平穩落下,烏拉那拉氏一抬眼,望著九州清晏殿巍峨的宮門,一步一步穩穩的跨進門。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有些嚇人,只有烏拉那拉氏花盆底踩在地上的輕響,越發顯得空曠,四阿哥坐在窗邊,平靜的面上帶著疲倦,眼裡有著些微血絲,更顯得冷漠。
「妾身見過皇上。」烏拉那拉氏屈膝請安,卻不見雍正說話,維持著半蹲的姿勢,烏拉那拉氏感覺膝蓋酸麻得有些顫抖,捏著帕子的手心裡沁出了冰涼涼的汗珠。
「平身。」半響,雍正才開口,神色似悲似怒,眼神半點沒有落在烏拉那拉氏身上。
烏拉那拉氏直起身子,面色平和的望著雍正,兩人對視,縱使雍正眼神凌厲,烏拉那拉氏卻驀的平靜下來。
「為何要這麼做。」雍正開口,聲音啞然,疲憊的透著失望,他是真心的尊重烏拉那拉氏。烏拉那拉氏行事高貴大方,管理後宅井井有條,進退有度,是眾人交口稱讚的賢惠福晉,最重要的是,烏拉那拉氏會使些小手段平衡內宅,卻不會朝子嗣下手,這是讓雍正最滿意的,為何偏偏做出這種事?這種被背叛的感覺讓雍正一股邪火直衝上頭頂。
「不為什麼。」烏拉那拉氏的眸子裡平靜無波,一切不過為了弘暉而已。
雍正不可思議的望著烏拉那拉氏,終於忍無可忍的一記耳光把烏拉那拉氏扇倒在地:「你知不知曉,就因為這件事兒,朕最心愛的兩個兒子都廢了!!知不知曉?」
一個最心愛終於觸動了烏拉那拉氏心底最不安的根弦,眼神彷彿淬毒一般的望著雍正,口中的話語看似平靜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瘋狂:「最心愛?哈哈,弘暉是你最心愛的兒子嗎?你看看你平日裡對弘暉弘昀的差別,弘暉對你而言不過是其中一個兒子,他卻是我的心頭肉!!我為什麼要允許旁人威脅到弘暉的地位。」
「朕未曾虧待你半分,弘暉最大的敗筆便是有你這麼一個額娘。」雍正有些頹喪的望著烏拉那拉氏。
「虧待?」烏拉那拉氏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彎起的眉眼顯出了兩分動人:「我為你打理後宅,為你周旋在福晉命婦之間,你以為每月裡多宿兩晚便是臉面?我不稀罕!!我只要弘暉好好的,地位穩穩當當的就好,至於其他的宋氏、李氏、年氏,你想寵愛誰便寵愛誰,我又何嘗在乎。我只要做一個賢惠的皇后,稱職的國母就好,只可惜,弘昀太搶眼了,這些都是你縱容的。」
雍正瞪著烏拉那拉氏,烏拉那拉氏毫不在乎,站直了身子,一點一點的撫平衣裳,抬手理了理凌亂的發角,扶正了九鳳鈿,除了臉色紅腫的五指掌痕,烏拉那拉氏舉手投足間仍然是那高貴的皇后。
這些話彷彿重錘一般的砸在雍正心頭,雍正看著烏拉那拉氏終於說了一句:「你可知道朕最看重的便是弘暉。」
「看重又如何,只要弘暉有了一絲半點的錯處,你能像容忍弘昀一般的容忍弘暉?不可能的,你只會同先皇一樣,把弘暉打落塵埃。」烏拉那拉氏的眼神彷彿看穿了雍正一般,冷酷而清醒。
雍正沉著臉,心裡憤怒的快要讓他失去理智,從來沒有人膽敢如此忤逆,只是這其中偏偏又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張了張嘴:「來人,皇后身子不適,在清暉閣中養病,任何人無朕口諭,不得隨意出入。」
烏拉那拉氏仰著頭,露出了一絲高傲:「妾身謝皇上恩典。」走時仍然如同來時一般的從容冷靜,大紅的旗裝彷彿灼傷了雍正的眼睛,鮮艷而刺目。
雍正一動不動的坐著,眼神帶著一絲茫然,後宅的女人都是依附於他而活著,他便是他們的天,只是烏拉那拉氏的一番話讓雍正顏面盡失。
「來人,擺駕萬方安和。」落日的餘暉灑了進來,雍正望著天邊火燒一般的雲彩,半響終於開口。
宋芷嵐的神識進了空間,桃樹的本體愈發的粗壯,樹冠如蓋,站在樹底下頗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覺。
望著手裡的玉簡,裡面卻是一個做肉身的法子,盤古開天之後,女媧用泥土造人,這玉簡裡便是記載了用泥土塑造肉身的口訣,只可惜這肉身造出來之後全無靈氣亦無魂魄,還不如傀儡,但是宋芷嵐便是看中了這點,若她還完因果之後,並不會再留在這裡,唱戲便唱足全套罷,造一個與常人無異的肉身,最好不過。
因果就快要了結,宋芷嵐驀然覺得有些輕鬆,走亦或不走,這在宋芷嵐看來全無選擇的必要,兒女皆有歸宿,宋芷嵐幾乎不在擔心,宋氏一族也開始在朝堂上被雍正倚重,心底一歎,她果然是一個自私冷漠的人。至於胤禛,雖有兩分不捨,卻是有緣再見了。
這般想著便出了空間,招呼人進來伺候著,一旁的樂琴對宋芷嵐說道:「主子,聽說皇后娘娘病了,皇上特地下旨命皇后娘娘靜養。」
「是嗎?」宋芷嵐確實有些奇怪,烏拉那拉氏手腕兒不錯,平穩的過了這麼多年,為何會被逼的如此沉不住氣,方寸大亂使得自己如同進入死胡同的困獸一般,淡淡的開口道:「既然皇上金口玉言,那皇后便是身子不舒坦,讓那些個人管好自己的嘴巴。」
雍正進門的時候,略帶了點遲疑,還是跨進了門,握住了宋芷嵐的手,卻沒有說話,說什麼呢?說自己的皇后沒把自己放在眼裡?說皇后的心酸還是自己的冷漠?烏拉那拉氏說著自己的不平,天底下哪裡有公平可言。
滿腹的無奈心酸憤怒終於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雍正把宋芷嵐抱在懷裡,他要很累,朝堂上奏折雪花一般,天災**,大清的大小事務都他拿主意,兩個得意的兒子又發生了這樣不堪的事情,自詡真漢子的雍正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覺得疲憊,這樣的日子自他坐上皇位便已經注定了。
宋芷嵐遲疑片刻,摟住雍正的腰,又瘦了,這人雖是皇帝,卻也是天生的勞碌命。一下一下的撫摸著雍正的脊背。雍正僵硬的身子慢慢的放鬆下來。
心中有些奇怪,烏拉那拉氏到底說了什麼,不然雍正不會這個樣子,就連衣襟都被汗水浸濕了,如此狼狽的雍正,幾乎不曾見過。
雍正好容易平靜下來,宋芷嵐捧著一杯清茶遞給雍正:「皇上喝口茶潤潤嗓子。」
接過茶水的雍正喝了一口,依然眉頭緊鎖,該怎麼處置烏拉那拉氏卻讓雍正為難,皇后與弘暉皆被雍正禁足,這彷彿就是預示著失寵了一般,平靜下來的雍正頓時覺得不妥,捧著一杯熱茶,心裡卻無絲毫頭緒。
「皇上,皇后娘娘身體抱恙,寶親王合該盡一份孝心才是。」宋芷嵐輕描淡寫的開頭。
雍正猛的看了宋芷嵐一眼,宋芷嵐拉著雍正的手,說道:「皇上大局為重。」
這幾乎是出格的話,雍正卻不怪罪,只點頭道:「朕知曉,蘇培盛,傳朕的口諭,解了寶親王的禁,讓寶親王去侍奉皇后。」
夜晚歇下的時候,宋芷嵐並沒有什麼睡意,睜著眼睛望著床幔上的纏枝並蹄蓮,身邊的人睡得頗有些不安慰,眉頭緊鎖,擰出兩道深刻的皺褶。
宋芷嵐伸出手,一股極淡的真元從手掌中散發出來,口中念著寧神咒,能讓人靜心寧神,一夜的好眠。才片刻功夫,雍正便舒展開眉眼,面容也帶上了兩分輕鬆柔和。
「真可惜,你若不是皇帝,便把你給收了,養在身邊多好。」宋芷嵐輕聲呢喃了一句,幾不可聞。
烏拉那拉氏閉門養病,宮務便交給了後宮中的幾個妃子,宋芷嵐一貫是俗事不粘手的,恨不得能免則免。
他塔拉氏接手了一部分,頓時犯了愁,她同樣一貫的懶散,手忙腳亂幾日之後,終於帶著寬麵條淚望著烏拉那拉氏被禁足的宮殿,咬牙切齒:「皇后,你就算更年期到了也不能招惹那小心眼的皇帝啊,四四你個混蛋,嚶嚶嚶嚶。」
尤其皇后被禁足,個中緣由宮裡的人不太清楚,但是不妨礙他們知曉誰受寵誰不受待見,這些日子,到宋芷嵐這裡串門的人多了起來,頗有些絡繹不絕的味道,讓宋芷嵐極為不耐煩。
而弘昀在躺了半個月之後,面見了雍正,開口便是他想要去西洋。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終於把福利碼出來了,用力喘口氣~~~
苦逼的二呆還要上培訓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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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胖胖熊妞兒的中秋地雷~~O(∩_∩)O哈哈~二呆當做中秋節禮物~\(≧▽≦)/~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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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二呆很苦惱到底要不要讓弘暉與弘昀一同去闖美洲??雙宿雙飛神馬的orz
110
「為什麼想要去西洋?」四阿哥望著弘昀瑩白如玉,溫潤淨朗的臉龐,又想到弘昀經歷的事兒,最終還是按捺下性子,軟和著聲音輕聲問道。
「不是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嗎?兒子只想去長長見識。」弘昀想了一想,又認真的說道:「聽西洋傳教士說英吉利有人乘船到了一片廣袤的土地,兒子只想著,既然他們對大清不敬的話,又何必便宜了他們呢。」
弘昀的意思雍正聽的很明白,康熙末年的時候,傳教士曾捲入到九龍奪嫡之中,又在民間宣揚基督教,煽動民心,雍正對傳教士已經看不順眼了。弘昀的一番話確實觸動了雍正,若是弘昀說要去大清的其他地方走走的話,說不定雍正還會懷疑弘昀想要勾結官員別有所圖。
「你額娘知曉嗎?」雍正並不願意弘昀去冒險,但是見到弘昀的態度極為堅決,只帶了兩分避重就輕的味道又問了一句。
「還未曾告訴額娘,想來額娘不會反對兒子出門的。皇阿瑪,兒子長大了,羽翼豐滿的雄鷹會想著展翅高飛,兒子只想任性這一次,求皇阿瑪成全。」弘昀跪在地上,以頭觸地。
「你且下去吧,容朕考慮考慮。」雍正揮揮手,樣子有些鬆動。
弘昀退下之後,拐彎便去了宋芷嵐在的萬方安和,宋芷嵐望著弘昀,只招了招手,遞給弘昀一枚翠綠的戒指,仔細的端詳這弘昀的臉龐,面如冠玉,英俊神朗,伸手捏了捏弘昀的臉皮,感歎的說了一句:「你到底長大了。」 弘昀終於眼眶紅了,若是他真的出了海,怕是絕了回大清的可能,跪在宋芷嵐面前,把頭靠在宋芷嵐的膝蓋上,壓抑著嗓音說道:「額娘請恕兒子不孝。」
他驀的想起,宋芷嵐的兩個兒女,姐姐已經遠嫁蒙古,自己又要遠赴西洋,這般看來,宋芷嵐身邊竟是無人能承歡膝下。莫非自己的額娘榮寵的半生之後,只能晚年淒涼嗎?宋芷嵐輕輕的摩挲著弘昀的頭,弘昀有些遲疑的說道:「額娘,要不兒子不去了?」 「傻孩子。」宋芷嵐輕罵了一句,便沒有在說話,屋子裡靜謐的沒有一絲聲響。
雍正站在門外,見母子兩人靜靜的相處,心底有些酸澀,轉身瞧瞧的離開了。出了門,對蘇培盛吩咐到:「宣弘暉來見朕。」 弘暉這些日子憔悴的厲害,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沒過兩天烏拉那拉氏便被禁足,在怎麼遲鈍他也能明白這事兒與烏拉那拉氏脫不開干係,只是天底下誰都能夠埋怨烏拉那拉氏,只有他不能,烏拉那拉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靜靜的跪在地上,弘暉顯得很平靜,雍正望著弘暉消瘦的樣子,心底也不好過,既有心疼也有遷怒,半響,方才開口:「你弟弟要出海,你可有什麼想法?」
弘暉錯愕的抬起頭,瞪大的眼睛裡全然是不可置信,張了張嘴,那聲音彷彿是硬擠出來的一般:「弘昀,怎麼會?」
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弘暉面上泛起了慘白,若是由於自己,那自己卻是罪過大了,定了定心神,弘暉慢慢的說道:「若是弘昀真要出海,那兒子求皇阿瑪讓兒子也一同去,起碼能有個照應。」 也好能夠贖回自己的罪孽,弘暉心裡彷彿被雙手緊捏一般,疼的喘不過氣來,自己又該如何取捨。
雍正被弘暉的話氣笑了,冷冷的開口:「那你皇額娘不要了?大清不要了?」 「請皇阿瑪恕罪。」弘暉跪在地上,什麼是進退兩難,箇中滋味他終於嘗到了。一個二個都是這幅執拗的樣子,雍正不希望一次失去兩個兒子,只說了一句:「你去見見你皇額娘吧。」
在雍正看來,烏拉那拉氏為了弘暉既然能做出這樣的事兒,定能勸阻弘暉。只可惜他看錯了弘暉在烏拉那拉氏心中的份量,只要弘暉想做的事情,烏拉那拉氏絕不會問緣由,只會添一份助力。清暉閣中烏拉那拉氏手握毛筆,一筆一劃的抄著經書,蠅頭小楷一般的字清清秀秀,面上是一望便知的虔誠。
進門的弘暉便看到這樣的烏拉那拉氏,素淨的衣服,青絲只用一枚青玉扁方挽起兩把頭,首飾全無,險些讓弘暉落下淚來。
弘暉慢慢的把事兒想烏拉那拉氏說了,烏拉那拉氏停下筆,右手撫上弘暉的臉龐,歎了口氣:「是額娘連累了你。」 「不,額娘,是兒子不爭氣。」弘暉眼裡淚光閃動,帶著遲疑的望著烏拉那拉氏。 「既然你想同弘昀出海,那便去吧。」
烏拉那拉氏慢條斯理的說著,絲毫沒有前些日子的浮躁惶恐,冷靜的可怕:「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兒,皇上心裡到底留下了刺,額娘太知道皇上的為人,愛慾其生恨欲其死,若是日後你在出了什麼岔子,那後果額娘都不敢想,既然這樣還不如出海搏一搏。」
烏拉那拉氏嘴角牽起了一絲笑,雍正的性子,活了兩世,她還不清楚的話,也就白活了,倒是這一世比之前要軟和許多,望著弘暉心底歎了口氣,罷了,她也累了,難道她還要在這皇宮中熬日子嗎?
弘昀與宋芷嵐用完晚膳,伶俐的宮女端上了一壺菊花茶,宋芷嵐捏著茶壺,輕巧的倒了兩杯茶。聽到門外的宮人通傳弘暉來訪,弘昀面上有些僵硬,宋芷嵐看了弘昀一眼,垂下眼簾,掩飾住眼底對弘昀的幸災樂禍,揚聲吩咐:「請寶親王。」 弘暉進門之後,面對宋芷嵐與弘昀面色還是有些不自然,向宋芷嵐請安之後,便仔細的看著弘昀,把弘昀看得惱羞成怒。
「你們兄弟兩說說話。」宋芷嵐起身,聲音裡帶著清冷的警告。待宋芷嵐離開之後,屋子裡便只剩下兄弟二人,弘昀看屋頂看地板就是不看弘暉,雖然對著弘暉有那麼一點點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記的心虛內疚,但是,誰讓弘暉你笨,弘昀有些傲嬌的想。
「二弟,是哥哥對不起你。」弘暉雙腿一跪,一副愧疚不安的樣子,讓弘昀遭受如此恥辱,是他的錯。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弘暉這一跪生生唬了弘昀一跳:「大哥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弘暉執拗的跪在地上,弘昀起身狠狠的把弘暉給拉了起來,口裡說道:「哥哥這是要陷弟弟於不義嗎?」 好說歹說弘暉是起身了,卻還有些侷促不安,半點不敢看向弘昀,又想到前些日子的荒唐事,悄悄的紅了耳根,略帶點結巴的把自己要跟著弘昀出海的決定向弘昀說了。
弘昀沉默的盯著弘暉,面色陰晴不定,最後吐了口氣說道:「大哥若是愧疚的話不必如此,想想皇額娘,大哥忍心。實話對大哥說罷,我想出海的念頭早有,所以那事兒並不是緣由,大哥安心的待在大清罷。」
弘暉激動的望著弘昀,他只當弘昀這話是推辭,便說道:「我已經稟明了皇阿瑪,皇額娘也已知曉,並不阻攔我出海。」 烏拉那拉氏會同意弘暉出海,這倒是在弘昀的意料之外,不過想想雍正的性子,卻也釋然了,到底心裡卻拿不定注意。勉強把弘暉勸走了,弘昀怔怔的望著茶碗裡舒展開的菊花,玲瓏清新,扶額歎道:「怎麼會這個樣子?」
「你若是喜歡,便把他帶出海便是。」宋芷嵐從內室轉了出來,倒是沒想到弘暉這孩子卻是一片兄弟真心,只是這污點卻得讓弘暉背負一生,還不如去闖闖。 「額娘,兒子也不知道,大哥人不錯的。」弘昀揉著額頭歎了口氣。
「你皇阿瑪眼裡是容不得沙子的。」宋芷嵐只輕聲拋出一句話,讓弘昀頭更疼了。當天晚上,雍正去見了烏拉那拉氏,烏拉那拉氏不愧是最瞭解雍正的人,旁的人不知道烏拉那拉氏對雍正說了些什麼,只是之後,雍正頻頻召見弘暉與弘昀。
雍正二年的春天,病重了半年的皇后烏拉那拉氏病逝,雍正帝悲痛萬分,葬於清西陵,謚孝敬憲皇后,令人驚奇的是,孝敬憲皇后的棺槨並未下葬在雍正早已修好的泰陵之中,而是在泰陵之北另建陵園。
中秋之後,雍正又下了一道旨意,命長子弘暉與次子弘昀一同出海,這旨意一下,引得朝堂震動,大臣們都覺得弘暉與弘昀是失去了聖心,才被雍正下旨出海,簡直與流放差不多。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弘暉與弘昀跪別了雍正與宋芷嵐,領著數千人馬去了廣州的港口。弘昀立在船頭上,望著裡岸邊越來越遠,模糊了人群,身上突然多了件披風,弘暉為弘昀繫上帶子,輕聲道:「小心著涼。」
「嫡額娘怎麼樣了?可有好些?」弘昀不得不承認烏拉那拉氏有些手腕兒,竟然能說動雍正讓她死遁陪著弘暉出海。 「已經好了些了,沒想到額娘竟然暈船,幸好帶了不少蜜餞。」弘暉面上帶了點笑,眼神掃過一旁的兵士,這些士兵都與宋蒼巒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次出海,就連宋蒼峽亦陪在身邊,可以說弘昀才是全權做主的人,若是弘昀有個意外,說不得自己也完了。
兩兄弟出海之後,雍正另下了一份旨意,加封宋芷嵐為皇貴妃,攝六宮事,除此之外,後宮中的妃嬪也都各自得到晉陞。宋芷嵐捧著皇貴妃的冊文,歎了一口氣,心裡盤算著,身上的因果越發的淡了,空間裡用來死遁的肉身已經用泥捏好,自己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節快樂~~ 上課好累,晚上還要做申論,為什麼申論不是用電腦打字orz 明天果斷完結,二呆受不了想要寫番外了王家郎君x四四神馬的,清水太久都不知道H怎麼寫了
111、大結局
自打弘昀走了之後,宋芷嵐便一直住在圓明園中,手裡的宮務也都交給年氏與他塔拉氏打理。圓明園依山傍水,景色極佳,之後的每年大部分時間,雍正同樣在圓明園度過。
宋芷嵐坐在斑竹椅上,半垂著頭,裙邊處露出了大紅牡丹的裙擺,整個人似笑非笑,垂手間清逸絕倫,風華絕代。身旁的多寶閣擺放著瓷洗、僧帽壺,以及青銅觚、玉插屏等瓷器,極為富貴氣派,與宋芷嵐相比竟顯出兩分俗氣來。
雍正手裡捏著畫筆,仔細的勾勒著,過了半日,這仕女博古幽思圖方堪堪完成。
宋芷嵐捧著這美人圖,整整十二幅,沒想到弘昀未完成的十二美人圖倒叫雍正畫好了。
或許是雍正為了思念弘昀而已,宋芷嵐心裡帶了點疼,突然有了想要去見見女兒和兒子的衝動,抬眼望著目光溫柔的雍正:「命人裝裱了掛起來可好,皇上的功底越發濃厚了,這色彩用得清雅。」
「也好。」雍正握住了宋芷嵐的手,屋子裡溫馨流淌,讓雍正有一股歲月靜好的熏熏然,長相廝守莫過於此。
日子過得極快,雍正八年九月,皇貴妃宋芷嵐病重,雍正悲痛至極,冊立宋芷嵐為皇后,封後大典之後,皇后病逝,謚號孝純憲皇后,雍正帝綴朝五日,這是這個勤奮皇帝一生中僅有的一次綴朝。
宋芷嵐用隱身符看著自己的棺槨,棺槨中的**便是自己用泥土捏造的肉身,與常人無異。自己這算是風光大葬了,絡繹不絕的車馬儀仗,聲勢浩大。
有緣再會,胤禛。
感受著身上的修為,宋芷嵐一躍而起,尋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福地洞天的靈氣充足之地,開始了再一次的閉關。
再出關時候已經過了四年,金丹時候的小雷劫終於讓宋芷嵐得願所償,重塑了肉身。想到天雷劈在身上時候的疼痛,宋芷嵐仍覺得這是值得的。
雍正十三年的上元節,皇宮中的宴席早早地開始準備,不知為何雍正卻得了個空領著幾個奴才魚龍白服早早的出了宮。
這時候天方濛濛亮,一縷陽光穿透了迷霧,讓人都覺著神清氣爽,街市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一派繁華的景象,雍正一行人雖然衣飾華貴,但見雍正表情全無的樣子,很是寒氣逼人,旁的人忙不迭的避讓開去。
雍正雖然依然冷漠著臉,但是見到民生富足,心情卻也極好,抬眼看見一旁的畫攤上立著個人,竟然就這麼移不開眼。
那是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雍正只看到一個側臉,卻覺得那少年甚是清俊,抬手間自有一旁從容風雅的氣度,不由得上前兩步走了過去。
那少年見有人走近,偏過頭來,便與雍正一個照面,讓雍正彷彿遭雷擊一般,清逸俊雅的面容,嘴角含笑,玲瓏剔透的眸子晶瑩流轉,石青色的袍子穿在身上竟有兩分飄逸出塵的韻味,在雍正看來,竟宛若宋芷嵐再世一般。
這少年便是重塑肉身的宋芷嵐,既然已經變成了男兒身,自然換回了他的本名,王君嵐。
見雍正怔怔的望著自己,王君嵐悠然一歎,沒想到偌大個京城竟然兩人能夠相逢,只可惜相逢卻不相識,放下手中的畫,王君嵐舉步從雍正一側離開,他還未想好兩人相認。
這少年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雍正平靜如水的心卻激烈的跳動起來,不由自主的回頭,只能看到那少年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被人群淹沒。
雍正頓覺有幾分悵然若失,停頓了片刻,也抬腳離開,他驀然記起曾經宋芷嵐說過就在離宋家不遠的鬧市裡有一個賣小餛飩的攤子,滋味極好,那時候的宋芷嵐,溫潤的面上帶著懷念的笑。雍正突然覺得他該去嘗一嘗。
沒想到嵐兒離開已經快四年了,雍正猶不相信宋芷嵐竟然會先他一步離開,他總覺得他們能夠相守到老,她說過她會陪伴他一輩子,卻只是她的一輩子,徒留我一人,嵐兒,你於心何忍。雍正心裡有些發酸,但是這比起前些年一想起宋芷嵐便如同撕心裂肺一般的疼已經好了許多。
那餛飩攤子不大,人卻不少,僅有的幾張桌子都做滿了,倒是角落裡的桌子背對著雍正只坐了一個人。不用雍正開口,一旁伺候的蘇培盛略帶點愁意的吩咐老闆煮一碗餛飩。
雍正走到那桌子,望著簡陋的木椅也不嫌棄,隨意坐下,低頭吃餛飩的少年抬起頭,雍正訝然,竟然是方才遇到的那少年,雍正瞳孔微微一縮,莫非自己的行蹤暴露了,但是望著那肖似宋芷嵐的氣質,雍正心中竟不願懷疑這少年。
王君嵐吞掉口中的餛飩,亦是有兩分驚奇,開口道:「想不到竟再遇老先生,真是緣分。」
雍正打量著王君嵐,白玉一般的臉頰被熱氣騰騰的餛飩蒸出了一點粉紅,彷彿一段說不出的風情,聽到王君嵐的話語,面色略帶了一點和緩,仍沒有說話,只微微點一點頭。
很快,老闆端了餛飩上來,被蘇培盛接了過去,掏出筷子湯匙等器物,又親自試吃了一個,才雙手捧給雍正。
青瓷大碗裡的餛飩皮極薄,仿若蟬翼一般,中心一點粉紅的肉餡,漂浮在乳白色的湯裡,有幾粒細小的綠色蔥花,仿若穿花蝴蝶一般翩然,那湯很鮮美,似乎是用骨頭吊出的高湯,雍正喝了幾口湯,又吃了兩個餛飩便擱下了勺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一旁的王君嵐不緊不慢一口一口的吃餛飩,王君嵐吃相斯文雅致,彷彿面前擺放的是珍饈佳餚一般。
雍正的眼神極為肆無忌憚,讓人想忽視都難,王君嵐吃了兩個便抬頭望向雍正,有些困惑道:「你不吃?滋味挺好的。」
一旁的蘇培盛膝蓋一軟差點給跪下了,自打孝純憲皇后逝去之後,皇上吃的是越發少了,更多的時候是食素,甚至食用丹藥,這後生真是冒失,若是惹怒了皇上,該如何是好?
更讓蘇培盛瞠目結舌的是,雍正竟然真的拿起湯匙,一口一口的舀起餛飩,吃了起來,最後滿滿的一碗餛飩都被雍正吃盡了,方又放下了湯匙。
王君嵐早已擱下了筷子,用手支著下頜,這女孩子做的動作在他做來竟不見女氣,只分外讓人覺得瀟灑從容,見雍正吃完了餛飩,王君嵐笑吟吟的說道:「這餛飩滋味好吧。」
「確實不錯。」雍正沉聲說道,率先站起身子,走出了餛飩攤,是時候回宮了。王君嵐好笑的望著雍正的背影,若是雍正回頭的話便能看到王君嵐眼裡的戲謔,嘴角的笑容與宋芷嵐別無二致。
夜晚的街市更是熱鬧非凡,處處張燈結綵,王君嵐津津有味的看著一隻舞獅的隊伍熱鬧的從街道上穿過,引得不少人紛紛駐足,拍手叫好。
王君嵐順著人群悠然自得的走在人群中,氣息收斂的與常人無異,但緩步行走間卻與旁的人有著急不可見的距離,飄然而過,不沾染半點塵埃。
街道兩旁掛著各式各樣的綵燈,鯉魚吐珠燈、雙龍搶珠燈、龍鳳呈祥燈、仙女荷花燈、嫦娥奔月燈……那些燈要麼精美異常,要麼趣味十足,每盞燈下都繫著一個燈謎,若是猜中的人,便可把燈取走。
駐足在一盞四君子花燈前,這是用竹木、綾絹紮成的梅蘭竹菊,竟是立體的,修竹挺拔,菊花招展,栩栩如生,上面掛著一個燈謎:一行白鷺上青天。
王君嵐略一思索,輕笑道:「長空比翼。」
「長空比翼。」
另一個聲音同時響起,王君嵐一回頭,竟然又是雍正,佇立在人群中,沐浴著燈光,讓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種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情懷。
第三次呀,這種感覺讓王君嵐心情突然有些飛揚,燈謎攤子的老闆有些遲疑的望著兩人,王君嵐取過燈籠,遞給了雍正:「沒想到倒是與先生有緣。」
雍正萬萬沒有想到,宴席散了之後,他再一次出宮竟然又遇到了這個少年,鬼使神差一般的接過那燈籠,竟覺得有些燙手,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王君嵐湊了過去,一旁護衛的人如臨大敵一般,雍正面色不變,仍如冰雕一般冷硬,只用寒冰一般的眸子冷冷的望著王君嵐,王君嵐輕聲一笑,竟仿若化病之後的迎春花一般柔和:「我叫王君嵐,記住了才好。」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雍正有些怔忪的望著王君嵐的背影,為何這少年這般熟悉,屢屢觸動他的心弦,這感覺就如同再見嵐兒一般。略帶自嘲的搖搖頭,雍正突然沒了興致,提著這花燈,轉身離開了街市。
胤禛,若下一次再能相逢,那縱使有違天道,我亦會死死困住你,陪在我身邊,王君嵐唇邊含笑的想。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日雍正帝病,仍理朝政。二十二日夜病加重,二十三日子夜去世,舉國哀喪。
王君嵐終究沒能等到期待的重逢,斷是有緣卻無情,吾與汝此緣有終。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一樹妞兒和阿羅的地雷,感謝B+F妞兒的手榴彈,按住親親╭(╯3╰)╮
大結局了嗷嗷嗷嗷!!!!這個結局好坑爹!!!!
終於完成了這本書,從開坑到今天,二呆無數次的想要棄坑(捂臉,求抽打)
但是想到掉坑的妞兒們,二呆又努力振作起來了~\(≧▽≦)/~啦啦啦
感謝冒泡的潛水的扔雷的提意見的撒花的妞兒們的支持!!!
咳咳,這麼正式真不適合二呆==
咱們番外再見嘎嘎,其實就是明天見哈哈~~
二呆要寫的番外大概有年氏、他塔拉氏、弘暉弘昀、王家郎君x四四現代版(介個章節多了一點點點)
還有想看誰的可以提出來,其實基本就這麼幾個人的了O(∩_∩)O哈哈~
112 番外 王家郎君X胤禛,耽美,慎入
泰陵中,數以萬計的古松、古柏鬱鬱蔥蔥古木參天,古樸大方,永寧山峰巒疊翠,易水河蜿蜒流淌,白天陽光照耀的時候,肅穆雄偉,夜晚星光點點的時候,卻是陰森可怖。
果然是自己親自繪圖建造的泰陵,真是莊重雄偉大氣,在宮殿頂端飄過來飄過去的胤禛滿意的直點頭。
當初他死的時候,魂魄不受控制的離開了身體,再那一霎間他竟覺得鬆了口氣,為了大清,他真的太累太累。不知為何,他不能離開他的屍身三丈的距離,若過了,便覺得有些一股粘力把他往回拉,試過幾次之後,他也就死了這條心了。
親眼看著自己的葬禮,這感覺,怎麼說呢,有些新奇,開始的時候胤禛是津津有味的,一直到自己下了葬,隨著浩浩蕩蕩的儀仗到了泰陵,葬禮完成之後,那些人都走得乾乾淨淨,便只剩下胤禛孤零零的一個。
他想著,或許很快黑白無常就會來勾走他,但是太陽東昇西落,過了許久,不止見不得人,就連鬼也只有他一個。
胤禛有些憂鬱的撫摸著棺槨,嵐兒比他早走了四年,若是他不趕快轉世投胎,說不定就追不上她了。但是他只能在泰陵繞圈,毫無其他辦法。
好在,胤禛是一個性子堅韌的,耐得住寂寞,夜幕降臨的時候,他便飄過龍鳳門、孔橋……鑽進地宮,對著地宮中唯一的一副棺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說宋芷嵐逝去之後的事情,說自己對宋芷嵐的思念,有時候脾氣上來了,便訓斥宋芷嵐竟然拋下他獨自走了。
每年的時候,皇帝拜陵祭奠還會熱鬧一些,能看到自己的兄弟還有兒孫輩,開始的時候胤禛會激動,空蕩蕩的身體在人群中飄來飄去,甚至有些惡作劇的穿過他們的身體,那些人雖然看不到他,但是他穿過去的時候,那些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打個冷顫,汗毛倒豎,有些□人。
待到祭奠完了,泰陵又恢復了以往的寂靜,這樣的漫長歲月讓胤禛感覺孤獨和寂寞,直到後來見到弘昐的棺槨,一樣被浩浩蕩蕩的儀仗送到清西陵的時候,胤禛才有了些許的情緒波動。
等啊等啊,卻不見兒子出現,胤禛覺著很奇怪,也有些惆悵,他真的希望有個伴兒來陪他說話,真正寂寞的滋味他嘗的太久了。
又過了兩三年,到泰陵來拜陵祭奠皇帝已經換成了胤禛的孫子,胤禛越發的惆悵了。就在胤禛不報任何希望的時候,弘昐卻慢慢悠悠的飄到了胤禛的寶頂上,打了個千兒,一本正經的喊了一聲:「皇阿瑪。」
「弘昐?」胤禛有些訝然,上下打量了一番弘昐,鬼樣子還挺精神,通身帶著上位者的威壓和氣度,只是為何這麼久才到陵寢呢?有些好奇的開口:「你怎地晚了這些年?」
「兒子心願未了,之後迷了路,繞了不少地方才找到自己的陵墓。 」弘昐不在意的一笑,面上帶這灑脫和釋然,接著問道:「皇阿瑪這些年都一直在這兒嗎?」
「嗯。」應了一聲,胤禛有些悶悶不樂,被困了這麼些年,只能在泰陵裡飄來飄去,著實無趣。
「早知如此,拜陵的時候該多燒兩個美人來陪伴皇阿瑪才是。」弘昐哈哈笑了起來,略帶了兩分調侃:「也免得皇阿瑪長夜寂寞。」
一番話頓時把雍正給氣個倒仰,這個目無尊長的不孝子,伸手指著弘昐,狠狠的一拍琉璃瓦,卻沒拍到,更氣了,指著弘昐罵道:「你這個目無尊長的不孝子,竟然如此與你皇阿瑪說話!!平日裡的規矩學哪兒去了?竟然如此與你皇阿瑪說話??如此忤逆不孝,簡直就是要氣死朕!」
弘昐不痛不癢的任由胤禛指著鼻子臭罵一頓,待胤禛停了口,才笑道:「皇阿瑪現在倒是精神多了。」剛剛看到胤禛的時候,弘昐只覺得胤禛樣子低落的很,讓弘昐無緣無故的想到閨怨這詞,才小小的刺激了胤禛一番。
胤禛瞪了弘昐一眼,但是覺得有兒子陪著也不錯,坐在宮殿的頂端,天上偶爾有雪白的雲彩飄過,胤禛用眼神示意弘昐也坐下。
「你是有何未了的心願?怎麼你能到處飄?」胤禛有些鬱悶,怎麼自己就只能在泰陵周圍活動呢,氣人的很。
「哈哈,兒子去看看兒子的心上人而已,看完了之後沒想到不知道怎麼回來,兜兜轉轉的好容易才找到的路。」弘昐大笑了兩聲,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飄得如此之遠,彷彿冥冥之中有看不見的東西牽引著他。
弘昐看了看胤禛的樣子,伸出右手摩挲了一下下巴,右手穿過了臉蛋,咳咳,沒摸到,收回了手,說道:「莫非皇阿瑪一直被困在這裡?」
「廢話。」胤禛又沒好氣的瞪了弘昐一眼,怎麼同是皇帝待遇偏偏差了這麼多。
「兒子倒是有兩分明白,皇阿瑪的執念在這裡呢。」弘昐伸手指著地宮的放向,裡面躺著的人才是胤禛的執念。
「……」胤禛被堵得啞口無言,眼神望著地宮,眸子裡帶著可見的溫柔眷戀。
看著胤禛的樣子,弘昐不由得羨慕起來,雖說孝純憲皇后早走了幾年,但是起碼與皇阿瑪幾乎可以稱得上一世相守了,聯想到自己,嘴角的笑益發的苦澀,見到了那人才知曉原來印在自己心底的是他,可笑自己知曉的時候早已陰陽永隔。
兩隻皇帝鬼就這麼在清西陵作伴,日頭好的時候還會出來曬曬太陽,能曬太陽這情形讓兩隻鬼都覺得很奇怪,不是說鬼魂都懼怕陽光嗎?想不明白兩隻鬼便擱下了,太陽出來的時候,還是屁顛屁顛的坐在琉璃瓦上。
不過兩隻鬼有區別的,胤禛是一板一眼的坐得筆直,而弘昐卻沒個正形,仰面曬側躺曬趴著曬,讓胤禛看的是火氣一頭一頭的上來。
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這日曬著太陽的時候,弘昐怔怔望著遠處的山脈,對胤禛說了一句:「皇阿瑪,我該走了。」
「弘昐,這話是何意?」胤禛大驚。
「我的塵緣已了,再能見到皇阿瑪已是恩賜,若有來世,弘昐一樣盼望著做皇阿瑪的兒子。」弘昐話說完,身子泛起了柔和的白光,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奇特的門,彷彿被什麼拉扯住一般,弘昐的身子被拉進了大門。
胤禛呆呆的看著那大門消失前,掛著「鬼門關」三個大字,胸口悶悶的,自己的兒子能轉世投胎是好事,可惜父子兩相聚不過半年。為何自己仍還留在這裡,難道真的是執念未消?
就這樣,胤禛又變成了孤鬼一個,這次,胤禛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以前的時候,窮極無聊的胤禛還去偷聽守陵的軍士說話,現在的胤禛只枯坐在屋頂上回想著往事。
慢慢的,他總覺得那些記憶中鮮活的回憶越發的無奇越發的模糊,這樣的情形讓他有些害怕,難道日後他會將自己的生平慢慢的遺忘嗎?怎麼可以?胤禛每日開始一遍一遍的回想著他能記事的事情,第一次開始握筆,與康熙的相處,與佟佳氏的溫馨,與德妃的冷漠……更多的便是與宋芷嵐的相遇相識相知相愛!這撩撥他的心弦,珍藏在記憶中的愛戀,他要牢牢的記住。
事與願違,他越想要記住偏偏越發的被遺忘,原本清晰的記憶彷彿被層層紗布包裹起來一樣,若隱若現,胤禛痛恨自己如此無力,彷彿被蛛絲纏繞的飛蛾一般,無力反抗。
身子挺拔的有些僵硬的立在琉璃瓦上,緊緊的盯著天空中的一輪皎潔的明月,一遍一遍的念著宋芷嵐!宋芷嵐!!
歲月漫長,但對胤禛而言卻彷彿停滯了一般,他神情有些呆滯的飄上陵墓的寶頂,又開始了一日的發呆。他不知道世間已經過了多少年,但是他卻知曉他在這裡很久很久,久到他的記憶都是大片的空白。
有些恍惚,他是誰呢?喔,他是胤禛。他在等誰?他在等宋芷嵐。可是宋芷嵐是誰?腦海中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彷彿被白紗蒙住一般,不真切,但是他記得嵐兒是他最重要的人。若是嵐兒再不來的話,他都快要忘記她了。
想到要忘記宋芷嵐,胸口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疼,胤禛抬起手撫摸胸口,卻穿過了半透明的身體。喔,他已經變成鬼了,原來變成鬼還是會心疼啊。
呆坐在寶頂上的胤禛習慣的抬起頭張望,嵐兒怎麼還不來呢?可是,我為什麼要等嵐兒呢……
王君嵐閒庭信步一般的悠然走在石板路上,古柏、古松被風吹過,颯颯作響,在偌大個泰陵中,反而有了一種讓人寂寥的寧靜。
沒想到他踏入這裡卻已經是快三百年了,想起路途中那中原的滄桑巨變,王君嵐只覺得感慨萬分。
一步一步的走過隆恩殿,仰頭望著明樓,卻見明樓頂上然坐在一個人,仔細的看,卻是半透明狀。王君嵐足下一點,飄渺如仙一般的飛上了屋頂,然是胤禛。
只見已經半透明的快要維持不住形態的胤禛有一種一碰即碎的脆弱,神情木然,生前冷厲的雙眼亦是一片呆滯空白。
「胤禛。」王君嵐輕喚了一聲。
坐著的胤禛有些機械的轉過頭,眼神茫然的穿過王君嵐,不曾停留片刻,恍若未聞。
王君嵐伸手拉過胤禛,似乎被溫熱的觸感所驚動,胤禛遲疑的抬起左手碰了碰王君嵐的手,熱乎乎的,又碰了碰自己的右手,又穿過去了。這樣的胤禛動作遲緩的彷彿是一個木偶人一般。
「你怎麼便成了這個樣子?」王君嵐忍不住把胤禛抱在懷裡,他是修道之人,自然能與鬼魂接觸。
「等嵐兒。」胤禛呆呆木木的重複著這句話,平板的沒有一絲的高低起伏,時間過的實在太久太久,久到他只能記住他心底唯一的執念,卻認不出他心心相念的人就在面前。
王君嵐平靜無波的心彷彿被刀猛的戳了個透,痛苦酸澀中夾雜了一絲絲說不出的感覺。
「傻瓜。」王君嵐把胤禛緊緊的圈在懷裡,彷彿要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慢慢的說:「我帶你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胖胖熊妞兒、阿羅妞兒和石中玉妞兒的地雷!!撲到蹭蹭╭(╯3╰)╮
頂著鍋蓋爬上來,咳咳,番外開始了
咆哮一萬遍:二呆是親媽!親媽!!絕對的親媽!!!
113 番外 現代卷
看著胤禛快要消散的身形,王君嵐眼裡流出淡淡的疼惜,右手一翻,掌心裡便出現了一塊晶瑩流轉的玉石,玉石中的靈氣緩緩流動,若是旁的修真者見了定然驚呼這是一塊極品靈石。
運轉真元吸收了玉石中的靈氣,在把這些靈氣緩緩的渡入胤禛的鬼體之中。帶著淡淡光暈的靈氣在胤禛的鬼體內緩緩流轉,所到之處,胤禛半透明的身形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的凝實起來。
原本帶著木然空洞表情的胤禛面上露出的一絲舒服享受的神色,還微微的瞇起眼睛,看得王君嵐不由得摸了摸他的面頰,很冷很涼。
為胤禛凝結修復好鬼體之後,王君嵐並不耽擱,只拉著胤禛的手說道:「來,咱們回家。」
胤禛木然的臉上浮現了罕見的掙扎神色,似乎在困惑要不要跟著王君嵐走,過了許久,才慢慢的收攏起僵硬的手指,與王君嵐十指相扣。
王君嵐口中的家卻是一處洞天福地,這本是他詐死之後無意中尋到了一處洞府,那洞府靈氣充溢,讓王君嵐頗為驚喜,為了這洞府,還頗費了王君嵐一番力氣,幾乎喪命,奪了洞府之後便設下了數道禁制,將洞府劃為己有。這可惜還未曾裝飾,不過設了床榻而已,王君嵐琢磨著待胤禛恢復了之後,讓胤禛好好的顯擺一番他的品味,胤禛一貫也喜歡弄這些小玩意兒。
胤禛是鬼體,若王君嵐願意卻可將他禁錮在玉石之中,但是他私心裡卻不想這麼做,至於空間,王君嵐不敢貿然行事,胤禛屬於魂魄,某種程度上是可以煉化的,若是被空間吞噬了,那王君嵐哭的地方都沒有。更的是,他想與胤禛呆在一起。
半摟著胤禛的腰肢穩穩固定住,王君嵐架起飛劍,白光一閃,彷彿流星一般,急急的向遠處呼嘯而去,為了胤禛,還特地的張開了一道圓形護罩,天上的勁風半點吹不進來。
踩在飛劍上的胤禛倒也聽話,乖乖的樣子,只是眼神依然空洞麻木,王君嵐知曉,這是由於胤禛孤單單的待在泰陵這麼些年,沒有靈氣補充,才使得魂魄弱化,整個人彷彿白紙一般。待到日後**之後,便能漸漸回憶起遺忘的事。
不到盞茶時間,王君嵐便降落在一座山峰之中,這山層巒疊嶂,繁花似錦,一道道清澈的泉水從半山腰中垂落,濺入山底的一個湖泊之中,偶爾能聽到蟲鳴鳥叫,一派瑰麗的美景。
王君嵐的山東藏匿其中,伸手捏了幾個手勢,眼前與其他別無二致的風景便換了個景色,瑰麗的花草,挺拔的樹木彷彿一瞬間便消失了一般,露出了一個泛著銀輝的洞口。
洞邊有兩簇碧玉一般的翠竹點綴,生機勃勃,洞外一條小溪潺潺繞過,偶爾能見到幾條指頭大小的魚搖頭擺尾的順著溪水流過。
牽著胤禛的手進去,洞中極為簡單,地下由潔白的玉石鋪就而成,一角擺放著一張冒著寒氣的白玉冰床,另一面卻是圓潤的珠簾垂落,掩映在珠簾後卻是一眼靈氣裊裊的乳白色靈泉,那靈泉冒著蒸騰的氣息,才一走進便讓人覺得神清氣爽的很,明顯不是凡物。
胤禛安安靜靜的,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王君嵐手指一動,胤禛便全身□,縱然如此,他也只是有些困惑的低下頭看了自己的身體而已。
王君嵐引著胤禛到了靈泉邊,讓胤禛泡在泉水裡,靈泉對鬼體的胤禛有很大的裨益。
其實最好便是為胤禛再找一具身體,鬼修雖然亦能修行,但其中的艱險讓王君嵐側目,凡人修道比起妖精鬼怪來說,真的是得天獨厚,受到上天的眷顧,所以他自然也不忍胤禛吃這番苦頭。
不過問題是,哪裡有身體呢,王君嵐不由得想到自己詐死時候捏造的身體,隨即又默默歎了口氣,這麼多年早就腐爛了。不然的話,嘿嘿,女子樣的胤禛其實也別有風味不是。
頓時王君嵐靈光一閃,想到之前在這山洞的靈泉裡找到的五色土,這可是好寶貝呀,若是用五色土為胤禛造一具根骨極高的身體,想必日後修真也會事半功倍。
這般想的王君嵐半坐在泉水邊,掐了一下胤禛的臉蛋,低聲笑了起來:「倒是便宜你了,日後我可要收謝禮呀。」
被泉水淹沒到肩膀的胤禛完全沒有反應,站在泉水裡一動不動,空洞的眸子呆呆的望著王君嵐,他喜歡這個人,很喜歡,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尋找了很久的東西,在快要絕望的時候出現了。所以他才乖乖的跟他走。
只是,空洞的目光觸及到王君嵐的坦露的胸膛的時候,終於有了一絲波動,王君嵐一直都穿著寬衣大袖,看著便是仙姿秀逸,翩然若仙,這時候懶懶的半臥在泉水邊上,腰帶鬆散,衣襟大開,露出了瑩白如玉的胸膛。
那裡,從左肩一直到右腹部突兀的露出一條巨大的傷痕,凹凸不平,有些地方還滲透著透著黑氣的血絲,在雪白的肌膚下,更顯得猙獰可怖,顯然當初王君嵐傷得極重,幾乎喪命。
這便是王君嵐遲了三百年才去泰陵的緣由,當時他只想著等到胤禛完成他的江山大業,兩人便能攜手天涯,他是男人,自然知曉一個皇帝在江山面前的責任,尤其還是胤禛這麼一個為了江山而把全然不顧自己的男人。
所以他並沒有貿然的與胤禛相認,只想著等到胤禛自己放下了江山這個擔子的時候,便是他們再聚的時候。
所以王君嵐一人走遍了中原,彷彿獨自一人的流浪,到回疆最熱的山頭吃最甜美的馬□葡萄,在**最高的雪山上看到怒放的雪蓮,他去過長白山的天池,縱身躍入天池中暢遊,見識過四川的天坑,深不見底,卻有著**的精怪。
後來,無意間發現了這個靈氣充足的山洞,只是裡面盤踞著一條快要化形的千年蟒蛇,甚至頭上已經有了寒光閃閃的犄角。原本王君嵐並不打算惹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只可惜這條蟒蛇豎起身子,吐著分叉的舌頭,散發著無盡的敵意,蛇口中的涎液滴在草地上,嗤嗤的冒起了黑色的煙霧,顯然是劇毒。
喉嚨裡時時刻刻的發出讓人膽寒的嘶嘶嚎叫,靈活有力的巨大身軀,蟒蛇的威力讓人膽寒。那是一番惡戰,最後王君嵐狠狠的從七寸上一劍劈了開去,但是自己胸膛也被蟒蛇的犄角劃拉開了一個巨大的傷口,簡直就是被開膛破肚一般嚇人,五臟六腑都要從傷口中流淌出來。
索性王君嵐便在這山洞中療傷,沒想到,他療傷入定的日子如此之長,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渾然不覺世間竟已經過了這麼些年,著實讓他感歎。他動身去了泰陵,其實並不抱著希望,幾百年了,胤禛在怎麼養身,也該死透了,尤其胤禛還是個費心勞苦的皇帝。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胤禛居然枯坐了這麼多年等待著他。
情深緣淺不過如此,王君嵐嘴角帶著平淡的笑,而泡在泉水中的胤禛緩緩的抬起手,這時候的動作比之前靈活了幾分,不像剛見面時候的呆板僵硬,手指撫摸上那條嚇人的傷疤,空洞的眼神裡居然流露出一分顯而易見的痛楚。這動作取悅了王君嵐,低低的笑了起來,性感沙啞的笑聲裡帶著幾分歡喜和滿足,胸腔震動:「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笑夠了的王君嵐把胤禛從水裡抱了出來,又用靈氣幻化出衣裳,為胤禛穿上,縱容胤禛是鬼體,但是穿著寬大的衣袍,陪著胤禛一貫筆直挺拔的身材,仍舊讓人覺著有股子堅毅如松的味道,就是那光光的腦門讓王君嵐有些好笑。
親了親胤禛的臉頰,鬼體的身子從來都是涼浸浸的透著陰冷,嘴巴還未碰到臉頰就能感到這股涼意,王君嵐不以為意,現在的胤禛真的是純潔如幼兒一般,日後恢復了,便不能見到胤禛如此無邪的樣子了,得意的呵呵一笑:「愛的親親。」
胤禛安安靜靜的看著王君嵐的動作,很是遲緩的也探過頭親了親王君嵐的臉頰,似乎覺得王君嵐的臉頰很溫暖,很合他的心意,不由自主的抬起臉貼在了王君嵐的臉上,使勁兒的蹭啊蹭,蹭啊蹭。
先是有些驚訝的瞪了瞪眼,接著嘴角就勾起了一個迷人的弧度,王君嵐被蹭的心裡頭柔軟的一塌糊塗,伸手攬住把整個人都扒拉上來的胤禛,其實你一直都知道對不對,不然你不會跟我走,也不會同我如此親密。
兩人倒在了白玉寒冰床上,胤禛一整個人都縮進了王君嵐的懷裡,雙手緊緊的纏住王君嵐,很滿意的把臉貼在王君嵐的脖頸處,很溫暖,很喜歡。
王君嵐縱容的摩挲著胤禛的後背,兩人是如此的契合,就好像天生該如此一般。盯著胤禛的眼睛,王君嵐低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幸好……」
114 番外 現代卷
胤禛感受到山洞裡沒有了那熟悉的味道,使勁的皺了皺眉頭,這時候帶著點青色的面上便有了幾分以前抄家皇帝是味道,移動著身子,晃晃悠悠的飄出了山洞。
出了山洞沒飄幾步遠,便被禁制擋住了。索性往上飄去,還是被擋住了,用僵化的許久的腦子想啊想,他終於飄到洞口的竹枝上,這裡高高的,能坐在上面晃蕩,最的是,那個人出了門口就能見到他了,他現在很生氣很生氣。
至於王君嵐,正滿頭大汗的把九天碧泉裡的泉水小心的滴入五色土中,碧藍的水滴一點一點的滲透進去,五色土竟然開始慢慢的軟化。見狀,王君嵐忙伸手開始揉捏起來,先捏出了大致的人形,在細細的雕琢。眉眼、卷髮、身軀、四肢……漸漸成型,一個巴掌大的人偶便成了,惟妙惟肖。
最後,王君嵐伸出食指,用指甲輕輕一劃,一滴精血便滴入了人偶的胸口,化作細細的血絲佈滿了整個人偶週身,人偶上泛起淡淡的血光。
接著開始念起玉簡上的口訣,人偶身上的血光開始消失,巴掌大的身形亦開始漸漸變大,最後的口訣念完,空間裡的一點混沌之力順著衝進了人偶之中,一陣五色華光之後,那人偶便成了一具真正的人身,若不是胸口沒有起伏,簡直就如同熟睡了一般。
王君嵐仔細的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這身體面容清俊,身姿挺拔,比之胤禛原先還高出那麼兩分,長眉入鬢,帶著凜凜的冷肅之氣,雖說閉著眼,卻仍讓人感覺到幽寒冰冷,披散下來的頭髮帶著自然的卷卷,倒是讓這冷漠的氣息沖淡的許多。
只是這具身體的面上還帶著兩分稚氣,王君嵐伸手戳了戳略微還有點圓潤的臉頰,胤禛十五六歲的樣子真是懷念啊。感歎的片刻,便小心的抱起這身體,一閃身就出了空間。
空間裡,胤禛卻不在,王君嵐把身體放在白玉寒冰床上,便出了洞口,抬頭便見到坐在竹枝上飄蕩的胤禛,含笑打了聲招呼:「胤禛。」
胤禛低頭看了王君嵐一眼,一扭身子,給了王君嵐一個我很生氣很生氣的背影。
王君嵐輕飄飄一縱身,便上了竹枝,把胤禛摟在懷裡,再飛身下來,偏頭看看懷裡的胤禛,這些日子養下來,比剛見面的時候靈活了許多,眼神也有了些許神采,只可惜仍有些呆呆的,若是恢復記憶便好了。
感受到王君嵐的體溫,胤禛的眉目鬆散開來,很滿意的又貼近了些,待進了洞府裡,見到自己躺的白玉寒冰床上躺了個人,便又生氣了,掙開了王君嵐的胳膊,蹬蹬走到床前,拉著那身體的手往下拽。
王君嵐看的哭笑不得,忙拉住胤禛,手裡捏著法決,一股子清氣匯聚成個琉璃般剔透的罩子,將胤G籠住了,罩子裡充滿了靈氣,胤禛眼裡閃過迷茫,緩緩的倒在了那肉身上。
怔怔的盯著床上的肉身片刻,王君嵐才伸出食指捏在胤禛的手腕上,能感覺到脈搏突突的跳動,又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經有了呼吸,心裡才覺得鬆了口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洞口刺目的陽光漸漸退去,薄紗一般的月光灑了下來,王君嵐一直守在胤禛身邊,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胤禛驀的吐出了一口氣,睫毛顫抖片刻,終於睜開的雙眼。
王君嵐望著那眼簾掀開,露出了漆黑清冷的眸子,這短短的瞬間,卻讓他覺得彷彿等了很久,這一瞬間,王君嵐突然有了一種**的感覺。
胤禛動了動身子,王君嵐忙把他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摟住了那柔韌的腰肢,很滿意的點點頭。
抬了抬手,似乎覺得有些不同了,尤其是那遲鈍的感覺靈敏起來,就連身後貼著的身體都覺得更加溫暖。但是有覺得身子有些沉重,沒有前些日子的輕靈,覺得困惑的胤禛雖然有疑問,但是腦子裡一片混沌,疲倦的很。這便是由於靈魂與身體才剛剛融合,初醒的身子還有些僵硬,但是比起鬼體來要好的許多。似乎覺得身體沉重,胤禛往王君嵐懷裡縮了縮,居然有些睏倦的又合上了眼。
胤禛醒了,王君嵐的心便真正的安了下來,偏頭親了親胤禛的臉頰,摟著胤禛也開始閉目養神。至於**的話,要等到胤禛的真正好透的才行。
有了身子的胤禛還是有兩分鬱悶的,比如以前的時候,想要去哪裡,腦子一想,鬼體便能飄忽過去,而現在,就得老老實實的邁開兩條腿走過去。
王君嵐能從胤禛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他的不耐煩,不由得輕笑起來。現在的胤禛怎麼能這麼可愛呢,就算是換了個身子,居然還死板著個臉,偏偏還露出這個身體一點都不好的嫌棄樣來。
想了一想,從空間裡掏出個桃子來,卻是仍在閉關的桃桃本體結出的果子,帶了點靈氣,甘美多汁,滋味極好。
張開嘴吃了一口王君嵐餵給胤禛的桃肉,似乎覺得味道很好,砸吧了一下,便張大嘴巴等著王君嵐喂,那饞嘴的小模樣讓王君嵐喜歡的不得了。
待到胤禛完完全全的融合了身體,行動間也靈活起來,不在一副呆滯空洞的樣子,讓王君嵐看的極為滿意,只是現在胤禛還心智未全,若是貿然教導胤禛修真,日後恢復記憶,若是順利還好,若是被刺激的心智動搖,反倒不美。王君嵐便打算胤禛恢復了神智,兩人解開了所有心結,萬事俱備了,方好開始**。
這般想的王君嵐便打算領著胤禛到人世間走一遭,這洞府雖然山靈水秀,如同世外桃源,到底只有他們兩人,實在是寂靜的很,缺少了人煙。
打定了主意的王君嵐便拉著胤禛出了山洞,面上帶著優雅的笑:「胤禛,咱們去,嗯……嗯約會。」
約會這個詞還是去泰陵的時候,聽到一對小情侶說出來的,倒是感覺不壞。胤禛聽了,也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重複:「和嵐兒約會。」
王君嵐是個謹慎的人,養傷出來的時候,即使匆忙趕來找胤禛,但也覺察到人間的滄桑巨變,所以用了兩道隱身符,藏匿在行人中,仔細的查看著人間的新變化,自己和胤禛也好喬裝打扮一番,才方便在人間行走。
正直酷暑夏季,王君嵐前世是放蕩不羈的,卻仍被街上來來往往的女子給晃花了眼,差點眼珠子都瞪了出來,那白花花的胳膊就不說了,就連那白花花的大腿,白花花的胸脯都露了出來。
「記住啊,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拉過胤禛認真的叮囑了一句。
胤禛眼神掃過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女子,那女孩穿著低胸吊帶外加一條短短的熱褲,踩著三寸高跟鞋,搖曳生姿,彆扭的轉過臉,認真的點點頭。
該知曉的東西,王君嵐都知曉的差不多了,當即拉著胤禛進了一家衣服店,挑了兩套衣服和鞋子,手指一動,便收進了空間裡,又在那收銀的地方留下了幾張鈔票。
至於鈔票從哪裡來的,劫富什麼的,王君嵐表示毫無壓力啊,就連身份證他都仿造出來了,用煉器的手段造出身份證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兩人換上了T恤和牛仔褲,腳下穿著帆布鞋,一模一樣的裝扮,兩人長髮都用布條束在腦後,胤禛模樣清俊矜貴,氣度冷冽,王君嵐面如冠玉,眉宇間一派俊雅出塵,更的是兩人走在街上是手拉著手,有一種異常和諧的融洽之感。
路過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兩人一眼,都暗自讚歎,這模樣真是吸引人,那什麼偶像派在兩人面前簡直就是渣渣。
兩人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溜溜躂達的往前走,街道兩旁都是摩天大樓,行人熙熙攘攘,倒比以前的時候要熱鬧的多,還有許多兩人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越看越覺得開眼。
逛累了的兩人隨意找了一個看著乾淨的街邊小吃店,菜單上都是簡體字,好在王君嵐一點就透,點了幾道看著清爽的菜和一些串燒。又為胤禛買了一份刨冰,碎冰上堆滿了荔枝,曉得胤禛喜歡吃荔枝,王君嵐特地向老闆娘多要了些荔枝,老闆娘見兩個模樣喜人的大小伙,還真多給舀了不少荔枝。
胤禛吃的眉開眼笑,點的菜也上來了,老闆娘還額外送了一瓶啤酒,胤禛望著那淡**的啤酒有些好奇,咕咚的喝了一口,舔了舔唇似乎覺得味道不錯,把剩下的全喝了,打了個酒嗝出來。
王君嵐嗅了嗅那啤酒,感覺就跟酒糟似的不會醉人,便沒有放在心上,用筷子夾著涼拌黃瓜餵給胤禛。但是看到胤禛睜著霧濛濛的眼睛沖王君嵐笑的時候,才覺得不對勁,莫不是醉了吧,這身體實在是太不勝酒力了。
胤禛確實是醉了,身子都有些不穩,坐在椅子上有些搖晃,王君嵐忙丟下幾張鈔票,半摟半抱的把胤禛扶去了酒店,在前台的時候,胤禛就雙手扒拉在王君嵐身上,不停的蹭來蹭去,那前台小姑娘一臉瞭然的為兩人開了一間情侶房。
情侶房裡果真是熱烈奔放的很,大紅的床罩上有著巨大的一箭穿心,幽幽的玫瑰型檯燈極為有氣氛,一旁的桌上還插著一大束怒放的紅玫瑰。
這時候的胤禛已經開始像小狗一般,不停的啃吻著王君嵐的脖頸鎖骨,把王君嵐親的是□一陣陣的往上湧。看著神志不清,臉頰紅撲撲,眼神迷茫誘人的胤禛,難得的開始天人交戰,到底要不要把這人給吞下肚呢,似乎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啊。
115 番外 現代卷
實在被蹭得火起,王君嵐低下頭吻住了胤禛的唇,唇裡還殘留著一點點啤酒的味道。 胤禛懵懂的睜著漆黑的眼看著王君嵐的動作,口裡的舌隨著王君嵐一起舞動嬉戲纏綿。
很快,胤禛也開始有了反應,呼吸急促起來,呼出團團熱氣,細碎難耐的呻吟不時從口中溢出,讓人聽得更加情動。
現代的衣服簡單易脫,王君嵐手不停歇的把兩人的衣服給脫了下來,很快便坦誠相見,光滑細膩的肌膚緊緊的貼在一起,為兩人的**又加了一把火。
王君嵐的氣息有些不穩,終於停止了綿長的幾乎讓人窒息的親吻,一點一點的舔吻斯磨在胤禛的頸間,白皙的肌膚上被吮吸出紅艷艷的痕跡,有些許疼痛,伴著一波一波的酥麻湧了上來。
手爺沒停歇,胤禛胸口的兩點被搓揉按壓,很快便充血挺立,泛起了一層艷色,王君嵐眼神一暗,更加快了動作,雙手順著胸口朝下,撫摸著平坦結實的小腹,惡意的在肚臍眼兒周圍打著圈圈,讓胤禛的腹部都緊繃起來。
「啊……哈……」胤禛雙手摟著王君嵐,嘴裡發出這讓人瘋狂的呻吟,身體誠實的反應著被挑起的欲~望,儘管身體酥軟發麻,卻讓他緊緊的依附在王君嵐身上渴求更多。兩人的體溫隨著情~欲漸漸升高,全身滲出一曾密密的汗珠,使得相貼的肌膚越發緊密的黏在一起,相親的感覺越發的清晰。
這時候的胤禛被撩撥的失去了力氣,全身癱軟的靠在王君嵐身上,眸子裡水光瀲灩,身上泛起了誘人的粉色,雙腿間的抬頭的**不甘心的抬頭,不停的在王君嵐身上摩擦。
感受到胤禛灼熱的欲~望,王君嵐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一片熾熱堅硬,一雙手彷彿帶著魔力似的在那兒打著轉兒,時輕時重,指腹輕刮著濕漉漉的頂端,安撫一般的上下滑動,受到刺激的胤禛難耐的哼出聲來,意識被刺激的有些模糊,全部的感受都集中到了**被滿足的□,一波一波的快感不斷的堆積,口中發出破碎沙啞的呻吟:「哈……要……還要……」
**快要達到頂點,胤禛的大腿控制不住的輕微顫抖起來,彷彿承受不住一般的仰著頭,大口的喘息片刻,一股白濁噴濺了出來,那種幾乎要窒息的快感讓胤禛一貫冷峻的面上帶著一股□歡愉後的艷麗,竟顯出幾分妖冶來。
「還滿意嗎?」王君嵐輕笑一聲,眼神裡壓抑不住的是純粹的欲~望,濕潤灼熱的氣息噴在胤禛的面上,手不停歇摟著胤禛的後腦又深深的親吻下去,靈活的舌探入微張的口中,帶著強勢的掠奪大力的吮吸,嘖嘖作響,幾乎讓本就喘息不能的胤禛昏倒過去。
「我可還難受著。」終於放過胤禛的王君嵐拉起胤禛的手握住了自己同樣高昂□的欲~望,那炙熱的溫度的快燒起來的溫度簡直要把胤禛的手燙傷。
挺動著身體在胤禛的手間抽動,舌尖同樣沒閒著的掃過胤禛胸口的乳珠,流連忘返一般打著圈兒□廝磨,才片刻功夫便泛著濕潤的水光。
胤禛的動作很青澀,有些遲疑有些生疏有些笨拙,卻帶給王君嵐無以倫比的感覺,一股酥麻刺激的快感從頂端散發到全身,雙手緊緊的摟住胤禛的腰肢,身軀貼合在一起,最後挺身重重的一撞,王君嵐的的**亦噴薄而出,圈住胤禛的手越發用力,簡直要把胤禛揉進自己的身子裡一般。
待**過後,意識早已清醒的王君嵐望著一團凌亂的週遭,胤禛早已支持不住,身子癱軟的彷彿棉花一般倒在自己身上,胸口腹部帶著點點白濁,放蕩而惑人,收攏了手臂,將人抱了起來,走進了衛生間。
花灑噴出熱水沖刷了兩人,胤禛意識也清醒了不少,似乎覺得方纔的事兒很舒服,主動的抱著王君嵐,任由王君嵐幫他清洗身體。
抬頭望著窗外,不見月夜亦望不見星空,但五光十色的燈火發出了璀璨的光芒。低頭望著懷裡的胤禛,王君嵐勾唇一笑,將人輕輕放在床上,拉過大紅的被子蓋住兩人,胤禛發洩之後貼在王君嵐的胸膛有些睏倦的打個哈欠。
「累了?」王君嵐柔聲問,一條胳膊橫穿過胤禛身下,溫柔的撫摸著他緊致細滑的後背。
「嗯被摸的很舒服,點點頭,蹭了蹭王君嵐的胸口,半閉上眼睛含糊不清的說道。
「睡吧。」王君嵐把胤禛摟得更緊些,親了親胤禛的嘴角,看著胤禛合上眼沉沉睡去。但自己卻毫無睡意的睜著雙眼,手攬著胤禛的後背,輕歎了口氣,若是胤禛真的恢復了記憶,以他那一貫的執拗性子,不知道會受到什麼刺激呢。
「可惜誰讓你遇到我了呢,誰讓你等這麼久呢,這輩子你就只能在我身邊,哪兒都逃不開。」王君嵐最終放肆一笑,低頭親了親胤禛的額頭,實在不行就把你一輩子綁在床上,真是個美妙的主意。
胤禛醒的時候,眼前的是白皙溫潤的肌膚,整個身子被人摟抱在懷裡,稍微掙扎了一下,感覺到環住自己的胳膊被鬆開了,伸出手撐起身子,陽光透過大大的玻璃窗灑了進來,為躺著的人鍍上了一層光暈。
他這是在哪裡?有些昏沉的揉了揉額頭,卻被王君嵐勾住脖頸,湊近了親吻起來,溫柔又纏綿。
氣息不穩的結束了這個吻,王君嵐摸了摸胤禛的卷卷毛,見他還在失神,不由得淺笑起來。
胤禛覺得額頭突突的跳動,彷彿被什麼箍住了一般不停的收縮,疼痛難忍,眼裡出現了血絲,通紅的嚇人。王君嵐見狀,忙把胤禛摟在懷裡,雙手揉著胤禛的太陽穴:「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靠著王君嵐,胤禛疼的臉色有些發白,汗珠從額頭滑落,死咬著牙關沒有說話,耳朵處彷彿蒙上了一層紗一般,聽不真切聲音,只感受到王君嵐那帶著些許涼意的手指帶來的些許輕鬆。
腦袋彷彿被雷劈一般的轟響,胤禛身子有些僵硬,望著王君嵐的樣子也是怔怔的有些呆滯。
他是誰?他是愛新覺羅胤禛,那他又是誰?似曾相識。
一段段的畫面湧入他的腦海裡,幼時在儲秀宮的日子,孝懿仁皇后柔軟慈愛的笑,那時候他無憂無慮。與太子的兄友弟恭,後來孝懿仁皇后的病逝,親生額娘德妃的冷漠忽視,康熙訓斥他喜怒不定,他越來越沉默……
還有那陪伴了自己一生的女人,宋芷嵐!他多喜歡她呀,冷淡清雅的性子偏偏有著熱情如火的內心,一心一意的為著自己,陪伴著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相互扶持一般的走來,她的眼神永遠那麼乾淨剔透,舉手投足間皆是風華絕代,這樣的女子,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後來呢,艱難的從兄弟中殺出了一條血路,他做了皇帝,他給了她一個無限的寵愛和榮耀,他說過會讓她一世榮華,他做到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雍正皇帝最寵愛的女人叫做宋芷嵐。只是後來她卻先他一步走了,他再怎麼憤怒再怎麼不甘,她都走了,留給他一生的遺憾……
那些清晰的往事困擾著胤禛,他在泰陵等著她,風雨無阻的數百年,等得他都忘記了自己是誰,沒想到他一個坐擁天下的皇帝竟然也會動了真心,傻傻的等著一個永遠不會出現的人。
胤禛的眼越瞪越大,死死的盯著王君嵐,面前的這個男人微妙的與記憶中的宋芷嵐重合了,一樣的風華絕代,一樣的從容矜貴,一樣的平靜無波,彷彿世間上的任何事都不能讓他們動搖。
腦袋更是彷彿被鋼針猛扎一樣的疼,胤禛不由得抱住頭,他開始懷疑,這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夢境,莫非是周莊夢蝶?
王君嵐見胤禛痛苦的整張臉都要扭曲起來,冷汗津津,不由大驚失色,忙把真元小心的渡進胤禛的體內,輕聲問:「胤禛,到底哪裡疼?有沒有舒服了一些?」
記憶徹底恢復的胤禛眼神清明起來,想到這些日子竟然跟著這個人傻傻呼呼的被佔足了便宜,又是親親又是摟摟抱抱,特別是自己竟然主動的貼著這個人蹭來蹭去,簡直讓胤禛惱羞成怒的快要瘋了。
王君嵐感受到胤禛冰涼的目光,微微一愣,心裡頓時就有了底,面上仍不動聲色,只專注的盯著胤G,見胤禛確實平靜下來,面上沒有了痛苦的痕跡,才鬆了口氣。
動了動身子,胤禛低下頭,臉色古怪起來,一陣青一陣白。兩人竟然□著身子交纏在一起,尤其自己還偎在這人的懷裡,光天化日之下的,簡直就是不知羞恥。
彷彿被火燒一般連滾帶爬的下了床,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拿著糾結片刻,便把T恤套在了身上,一旁的探過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手上拿著一條褲頭?
胤禛臉一紅的接了過來。兩人都穿戴整齊了,胤禛坐在一旁的歐式椅子上,脊背一貫挺得筆直,沒有開口說話,偌大的房間裡有些沉默。
王君嵐首先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靜:「你都想起來了。」
「你究竟是誰?」胤禛望著王君嵐唇邊熟悉的笑容,若不是容貌不像,他簡直就以為這人是嵐兒在世了,但是,自己都能起死回生,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你不是心裡有數了嗎?」王君嵐俊逸無雙的面上帶著春風拂面一般的笑容,眼神專注的望著胤禛。
「嵐兒……」胤禛的聲音彷彿是硬擠出來的一般,嘶啞的可怕。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笑話,可憐可悲又可笑。
116 番外 現代卷
屋子裡一下子靜得落針可聞,王君嵐一貫平靜無波的心裡帶了點酸澀,只歎了口氣,將胤禛摟在懷裡,半點也動不了。
「我沒有騙你。」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說了這麼一句話。
「……」胤禛咬著牙沒說話,身子被緊緊圈住動不了,心裡百般滋味陳雜,抑制不住的悲慨淒涼,狠狠一拐子撞在了王君嵐的胸膛上,聽到對方悶哼了一聲,鬆開了手。
脫了身,胤禛想也不想的便要出門,偏偏走到門前伸手推了推門,那門兒紋絲不動。心頭火起的胤禛抬起腳便狠踹起來,光光作響。
王君嵐被胤禛的手肘砸在了傷口上,痛的身子一抖,待緩過來便瞧見胤禛陰沉著個臉在踹門,心底有些心疼,如今胤禛認識的人也只有自己了。忙走上前去為胤禛開了門。
胤禛看都未看王君嵐一眼,哼了一聲,目不斜視的跨出了門。門外是長長的通道,王君嵐定的房間在二七樓,高的很,只是胤禛又不知曉怎麼搭電梯,腳步不停的便要從安全通道走下去。
王君嵐在離胤禛五步遠的距離不緊不慢的跟著,幸好胤禛新身體的底子極好,若是以前那小身板,指不定走到一樓就得累趴下。
酒店的樓梯拐角處都有透光的玻璃,照的台階很亮堂,只是沒有人,靜悄悄的,胤禛一步一步踩在樓梯上的腳步聲格外的響亮也顯得格外的沉悶。
到了大堂,胤禛吐出了一口濁氣,他知曉王君嵐跟著他,但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出了門,陽光灑落下來,刺的人只想把眼睛閉上。往來的人,行色匆匆,卻沒有絲毫胤禛熟悉的地方。數百年過去的時間太長,他離開人世太久太久。
帶著幾分茫然的沿著街道一直走,那些人穿著打扮與清朝完全不同,男男女女都衣著單薄,旁邊寬闊的路上奔跑著奇怪的鐵盒子,就連屋子都高聳入雲。胤禛的心一陣陣的發冷,他感覺自己彷彿墜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沒有兄弟姐妹沒有兒孫滿堂,在這裡,他是一個孤獨的異類。
王君嵐上前兩步,握住了胤禛的手,兩人好不容易相遇,他不可能放任胤禛孤身一人到處亂跑。
感受到被握住的手傳來的溫暖,胤禛彆扭的哼了一聲,卻奇異的沒有甩開,心底有一種莫名的安心,起碼他還有一個認識的人陪在身邊。
兩人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著,食指交握,有一股奇異的和諧。走了一段路,王君嵐拉著胤禛到街邊的奶茶店為胤禛買了一杯檸檬水,含笑遞給了胤禛:「喝杯水潤潤。」
胤禛擰著眉頭,還是接了過來,嘗了一口,酸甜適中又透著涼爽,暑氣頓時去了不少,覺得還算合心意,瞥了王君嵐一眼,便咬著吸管喝了起來。
日頭漸漸的落了下去,華燈初上,五彩的燈光將街道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王君嵐見胤禛沒什麼感覺的還要繼續溜躂,便停住了腳步,輕輕的問了一句:「累了嗎?不如去坐坐吃點東西也好。」
王君嵐挑的地方一派古色古香的味道,紅木桌椅,隔開的木頭上雕著纏枝蓮花,門上嵌著竹簾,一角還擺放著一個青瓷方缸,上面飄著一朵粉色的睡蓮。
見到這樣的裝飾,胤禛眼裡閃過懷念落寞,懷著心事坐在一旁發呆,王君嵐見狀,拎著茶壺為胤禛倒了一杯熱茶。
沉默不語的看著姿態裊娜的服務員將飯菜端了上來,這麼些年,這些個菜色倒是大有改變,但是比之皇宮中小廚房的手藝卻是不及的,王君嵐見胤禛心不在焉的樣子,便舀了一碗五穀雜糧粥放在胤禛面前。
胤禛複雜的看了一眼王君嵐,拿著青花瓷匙輕輕攪動,一股熱氣夾雜著香甜的味道蒸騰了上來。到底還是就著幾個爽口的菜色將這粥嚥了。王君嵐早就過了辟榖的境界,壓根不用吃人間煙火,但為了胤禛,還是多少陪著吃了一些。
溜躂了一整天,王君嵐見他的態度有些軟化,便想著快刀斬亂麻的把事兒解決掉才好,小心的抓住胤禛的手說道:「胤禛,我們好好談談。」
頓了一頓,望著王君嵐真誠的眸子,微微偏過頭,被抓住的手指有些不自然的捏成拳,便點點頭,他也想知曉為何宋芷嵐會死而復生,還變成了男人。
王君嵐領著胤禛出了城,到了郊外,這時候月上中天,萬籟俱寂,山中樹木颯颯作響,一股特有的草木清香層層疊疊的瀰漫上來,月光灑下來,兩人身上都被鍍上了輕紗一般的光暈,倒是讓胤禛心中意外的平和。
撿了塊斜窩在青松下的巨石,王君嵐拂去塵土,拉著胤禛坐了下來,卻還握著胤禛的手不放開,率先開口道:「你有疑問,我便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王君嵐是聲音一貫的清柔,還帶了三分別樣的磁性,聽到人的耳朵裡有股子極為吸引人沉溺其中的味道。和風細雨一般的仔仔細細的把自己的生平娓娓道來,不過掩去了自己一開始便會法術的事兒,只說是死後才有的仙緣。
胤禛聽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才有些疑惑的問:「你是帶著記憶投胎轉世?前世還是個男人?晉朝王家?讓我好好想想……」
縱使覺得王君嵐來歷不明,但沒想到卻是這個來頭,胤禛有些頭昏腦脹,但仔細的看著卻又覺得他與宋芷嵐某些程度上確實極為神似,讓人不由得認錯。
「你前世真的是那晉朝的王家後人?」胤禛帶點猶豫的問出口,總感覺不可思議,往深處想卻覺得理所當然,那風骨極佳的書法繪畫,挑剔的厲害的衣食住行,舉手投足間的氣韻,無一不顯示了精雕細琢出來刻在了骨子裡的教養。
「是。」王君嵐倒是極為平和,都這麼些年了,什麼都看開了。不過這個是字卻讓胤禛心裡詭異的平衡起來,原來自己不是最倒霉的。
「莫非我那天出宮遇到的人便是你?」胤禛突然想起來,難怪看著王君嵐這麼面熟,曾經出宮遇到過的,還一日之中遇到了三次。這般想著,面上又帶了些難看。
「當時的時候怎好與你相認,這離奇的事兒誰會相信呢,還不被你給下了大獄去。」王君嵐和風細雨的解釋,當然沒說即使胤禛不跟自己走那就打算把胤禛綁空間裡增加感情,真說出口,那可就麻煩了。
聽了王君嵐的解釋,胤禛勉強覺得有些滿意,方點點頭,又想起了為何這麼些年他都沒來找自己,讓自己在泰陵枯等了這麼多年。
「那你為何……」胤禛嚥下了想要問的話語,覺得這口氣實在太哀怨了,靈光一閃的想到未恢復記憶之前的看到的那傷疤,莫非他受傷了。
「你胸口的傷?」胤禛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當時確實傷的嚴重,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過是看著嚇人而已。要說起來,原本我想著待你能放下江山這擔子之後,便去尋你,只是遇到事兒被耽擱了,一誤便是三百年,是我對不住你。」王君嵐握住胤禛的手,眼裡專注的只有他一人,熠熠生輝的眸子中能看出情深幾許:「找到了你之後,我已不強求還能陪在你身邊,只盼著你能娶妻生子喜樂一世,我亦是心滿意足了。」
這話說得真誠懇切,動聽的很,當然這絕對不是王君嵐的心裡話,王君嵐心裡的打算著若胤禛真敢說要娶妻生子,那這輩子就別想從床上下來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了個合心意的,王君嵐怎麼可能輕易就放手,以退為進這招使的漂亮。
一瞬不瞬的盯著胤禛,王君嵐含情的眼裡深深的藏匿著不可見的戾氣。胤禛面上有些恍惚,耳朵尖有些泛紅,哼了一聲道:「我問你的傷疤,你竟扯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快從實招來。」
「其實也沒什麼,我們前幾天住的洞府,是一方福地,我初見的時候沒想到裡面竟然盤踞的一條大蟒,只好鬥了起來,雖說將那蟒蛇斬殺,但也受了傷,便在那洞裡入定療傷,不曾想醒來的時候竟過了如此之久的時光,這才耽誤了找你,是我對不住你。」王君嵐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沒想到是這個緣由。」胤禛有些怔怔然,只是想到自己愛戀許久的嵐兒變成了這麼一個翩翩公子,怎麼看都有些彆扭。
王君嵐瞧著胤禛,眉眼含笑,胤禛這人,心眼兒比針尖還小,得罪了他怕是要記恨一輩子,最是會秋後算賬不過,卻也是這彆扭的性子著實可愛,會為一點點小事嘮叨個沒完,說話刻薄裡翩翩帶了幾分風趣,心底還有些幼稚孩子氣,怎麼這麼招人稀罕呢。
聽完王君嵐所有的解釋,胤禛不知為何心底居然輕鬆起來,即使還板著臉,但能感覺到整個人的氣息都帶上了兩分柔和。
「胤禛,如今過了這數百年,人間變化極大,不若我倆便暫時做個伴,一同見識一番可好?」王君嵐這話語裡帶了兩分小心翼翼,聽得胤禛極為舒爽,現在身邊熟悉的人只有王君嵐,他也是不願意一個人,倒時候真的不合心意在分道揚鑣便是,心裡如此盤算著的胤禛便點頭應允了。
王君嵐自然是看出了胤禛的這點心思,嘴角掛著悠然的笑,既然找到了人,怎麼還會讓人離了自己呢,春風化雨這一招可最把穩不過了。
「咱們先回酒店休息吧。」胤禛扶著王君嵐的手跳下巨石,見王君嵐手指一捏便出現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羨慕的很。
「你若喜歡,得了空我教你。」摟著胤禛的腰,王君嵐低頭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溫熱的氣噴在胤禛的耳廓上,有些不自在的縮了縮脖頸。
來日方長啊,王君嵐眸子幽深的望著胤禛的側臉,嘴角的笑越發迷人了。
117 番外 博爾濟吉特氏
博爾濟吉特氏安靜的坐在花轎裡頭,大紅的龍鳳呈祥蓋頭擋住了視線,映入視線裡的全然是彷彿要燃燒了一般的火紅顏色,略帶小麥色的臉頰上不知道是被這紅色印染還是內心的嬌羞,飛上了一抹讓人心動的霞光。
小心的捧著手裡的蘋果,縱然平日裡高傲慣了的她仍然不由得心兒砰砰跳了起來,這是她的大婚,女人一生中唯一一次,也是最的一次禮儀。
在女官的引導下,小心的跨過燃燒的火盆,經過了道道繁瑣的禮節之後,博爾濟吉特氏被嬤嬤攙扶著,送進了洞房。靜靜的坐在喜床上,大紅的蠟燭燃著明亮的火光,偶爾能聽到蠟燭芯發出的極其輕微辟啪聲。
這般的安靜,讓博爾濟吉特氏不免有些緊張,手指緊緊的捏著蘋果,力道之大的泛起了些許白色。這當口,門口傳來了弘昀進門的通報聲。
一柄喜秤探了進來,猝不及防的時候,大紅的蓋頭被掀了開去,在明亮的光線照耀下,博爾濟吉特氏不由自主的睫毛輕顫,半瞇起眼睛,很快便看清了面前站立的男子。
大紅的喜袍穿在他的身上竟如此的合適,襯的膚白如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流轉間熠熠生輝,彷彿要把人溺斃在眼波中,溫潤雅致的面容,帶著一派渾然天成的矜貴。
現在這翩翩貴公子正嘴角帶著溫柔繾綣的笑看著博爾濟吉特氏,這般專注,如同深情似海一般讓人沉迷。博爾濟吉特氏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別樣的滿足,這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夫君,自己竟然如此幸運。
從女孩變成女人的時候,痛得讓她落淚,她的夫君緩下了動作,帶著幾分小心呵護的在耳邊安慰她,那一刻,她竟如此感動,一顆芳心更是牢牢的拴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她沒有想到,請安的第一天,便讓她的心情徹底的變壞,明明起床的時候還是那麼的溫馨美好。望著兩人穿著相同的禮服,她的心更是喜滋滋的,彷彿喝了蜜一般甜。
請安的時候,先拜見了雍親王,雍親王如同傳聞中的一般冷漠,就連聲音都讓她覺得彷彿冰凍起來一般,即便如此,她能聽到那冷冰嗓音下的欣慰。隨後見到的福晉烏拉那拉氏,讓博爾濟吉特氏終於有了兩分放鬆,覺得烏拉那拉氏親和溫柔的很,賞賜也豐厚。
想到將要拜見弘昀的額娘,博爾濟吉特氏的心底有那麼一絲的不自在,縱使抬旗,到底是包衣出生,身份確實低賤。她是博爾濟吉特氏,是蒙古黃金家族的血脈,身份高貴,她也由此而自豪。不過到底那宋氏是弘昀的額娘,再怎麼說她也該給她幾分臉面才是。
雖說大婚前,額娘曾細細的叮囑過博爾濟吉特氏要好好的敬重烏拉那拉氏,更的是要孝順宋芷嵐,但這些都沒有被博爾濟吉特氏聽進去。
宋側福晉出乎博爾濟吉特氏的美麗,姿容稀世,風華絕代,一顰一笑皆風景,博爾濟吉特氏頓時明瞭為何宋芷嵐在雍親王府如此受寵,人世間又有幾人能拒絕這傾城之美。只是,博爾濟吉特氏能夠感受到宋芷嵐平和態度下的淡漠,彷彿對什麼都不在乎。她並不知曉宋芷嵐一貫如此,只覺得宋芷嵐不喜歡她,刻意的如此疏離。
這時候的博爾濟吉特氏雖然並不親熱,但是起碼禮貌周全,規矩著實不錯的。這份好心情回到屋子之後便蕩然無存,起因便是踩著花盆底嬌嬌怯怯,如同扶風擺柳一般立在門口的馮氏。
馮氏長相不用說,堪稱花容月貌,一襲粉白的旗裝,上面繡了點點桃花,襯的人小巧玲瓏,兩把頭上只斜插了兩朵絹花,素淨秀雅,眉眼處籠著極淡的幽怨,眼波流轉間讓人心憐。
博爾濟吉特氏的長相極為野性,小麥色的肌膚健康靚麗,眼角微挑的鳳眼帶著幾分凌厲,讓人一看便心癢癢的想要征服她。但是這長相並不符合京城中的審美,更多的男人喜歡的是嬌小玲瓏弱不禁風樣的柔弱女子。所以乍一見到馮氏,博爾濟吉特氏便極為不喜歡這嬌不勝衣的女人,特別是這女人還是自己夫君的小妾。
最讓博爾濟吉特氏心裡不滿的便是馮氏一見到弘昀便雙目盈盈的望著弘昀,一片思念情深印在雙眸中,之後才對著二人行禮。
讓博爾濟吉特氏略有安慰的是,弘昀並未因此而有半分的動容,言語間一派的平淡。
待婚期過後,博爾濟吉特氏也開始注意起雍王府的消息,尤其是從心腹下人嘴裡聽說了馮氏是宋芷嵐特地挑給弘昀的時候,極為不悅。身為嫡母的烏拉那拉氏挑給弘暉伺候的人都是老實本分的,怎麼偏偏宋芷嵐要挑這麼個柔美動人的丫鬟,簡直就是專門同自己作對一般。
還顯得稚嫩的博爾濟吉特氏不知曉這消息裡又摻雜了幾分真幾分假,只是自此之後,博爾濟吉特氏在宋芷嵐面前便只剩下面子上的規矩而已,讓人一看便知曉疏遠的很,反倒是與烏拉那拉氏親近的許多。
胸口堵住一口氣的博爾濟吉特氏沒有看到弘昀眼底的冷光與疏離,她低估弘昀對宋芷嵐的尊重,沒有一個男人會容忍自己的媳婦對額娘的輕忽和怠慢。
過了些許日子,博爾濟吉特氏驀然發覺,弘昀越來越多的歇在了書房或者馮氏的屋子,見到自己也是面子上淡淡的,沒有了新婚時候的溫情。
博爾濟吉特氏頓時就慌了手腳,她試著關心弘昀,試著討好弘昀,卻都被弘昀面色平淡的擋了回來。最後還是身邊的嬤嬤提點,弘昀該是為了她對宋芷嵐的態度生氣。
她想著低頭,便提著食盒去了弘昀的書房,卻不想書房裡,馮氏也在一旁伺候著,潔白似玉的手指捏著漆黑的墨條,生生刺痛了她的眼,一瞬間,便紅了眼眶。
弘昀把馮氏打發出去,博爾濟吉特氏心底升起了一絲希望,有點呆愣的望著弘昀,她想,只要弘昀說一句軟話,哄哄她,她就順勢認了錯,她以後會好好的孝順宋芷嵐,只要弘昀哄哄她。
只是,最後得到的卻是弘昀平淡的一句辛苦了,便不再言語。原來打發走馮氏,不過是不想她太難堪而已,為的僅僅是維護正妻的體面而已,偏偏這不是她想要的。
那一刻,博爾濟吉特氏心如死灰,她曾想著嫁給弘昀,縱使不能琴瑟和鳴一生一世一雙人,只要能夠相敬如賓她也滿足了。
兩人的相處越發的冷漠,馮氏見了,便有些沉不住氣的開始處處邀寵,覺得自己得了弘昀的青眼,便腰桿子挺得的直,對博爾濟吉特氏的開始輕慢起來。
博爾濟吉特氏並不是認人拿捏的軟柿子,雷厲風行的尋了個錯處便把馮氏給禁足了。弘昀對此無動於衷,讓博爾濟吉特氏心底鬆了口氣,也有些不是滋味,在雍親王府裡,她覺得寂寞。
福晉烏拉那拉氏溫柔可親的笑臉讓她覺得雍親王府裡還算有能說話的人,起碼比在宋芷嵐那裡枯坐著要強的許多。尤其,這樣能為弘昀添堵,他不是不樂意自己去孝敬烏拉那拉氏嗎?自己偏要去,就算是讓弘昀不舒坦,她也樂意,起碼這樣弘昀眼裡是有她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雍親王會親自為弘昀挑了一個家世不錯的滿族貴女瓜爾佳氏給弘昀做側福晉。側福晉進門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窗邊,聽著一旁的院子裡傳來的喧鬧聲,淚水終於不可抑止的滑落了下來。
瓜爾佳氏是個美人,比起馮氏還要出彩,更的是,人聰明守規矩,能說會道,每日不間斷的到宋芷嵐身邊奉承,從弘昀對瓜爾佳氏溫柔的態度便能看出,他對瓜爾佳氏很滿意。
被禁足的馮氏也放了出來,從此之後,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弘昀才會踏進她的屋子,縱使如此,就寢的時候,也是各自佔據著半邊床,涇渭分明,她終於死了心。
後來,瓜爾佳氏懷孕了,可惜命不好,只生下個格格,倒是弘昀比以前多出了不少日子進了她的院子,她並未覺得欣喜,反而有些心驚肉跳的,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兒要發生。
一年過去了,日子還是那麼平和,她收起了滿身的尖銳,與弘昀的相處也算是融洽,只是她卻沒有了新婚時候的念想,縱使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後來雍親王登基了,弘昀被封為郡王,她有了身子,瓜爾佳氏也懷上了,郡王府裡一下子便多了兩個孕婦,十月之後,瓜熟蒂落,弘昀有了兩個兒子。她鬆了口氣,她想,生兒育女主持中饋,該做的能做的她都做到了。
她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兒子身上,小心周到的照顧著,本想著日子就這麼過下去,沒想到皇上卻下了聖旨,命弘昀出海。
接到聖旨的時候,她只有一個念頭,天塌了。她隨即不顧一切的進了宮,第一次誠心誠意的跪在宋貴妃面前,她要隨弘昀出海。
宋芷嵐既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只命人找來了弘昀,讓弘昀把她領走。
弘昀拉著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出了宮門,上了馬車的之後,她終於淚如雨下。弘昀掏出了一塊帕子,細心的為她拭去了淚水,動作輕柔的彷彿新婚之夜一般。
到底弘昀沒有帶上她,臨走的那一夜,弘昀緊緊的抱著她,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是他辜負了她。她一樣摟著弘昀,待弘昀睡熟之後,終於開口,她自從嫁給他,便不後悔,只恨當初為何看不開,浪費的許多時光。
弘昀離開的時候,她一身正紅的福晉旗袍立在門口,陽光灑落下來,火焰似的顏色,好似新婚時候一般灼燒著人的眼睛。
此生不悔,來生不見。
118 番外 年氏
御花園中,春光明媚,花柳方妍,疊石琳琅,綠柳青蘿搖曳,滿園的幽香。 年氏坐在涼亭裡,望著粼粼水光,這地方端是清靜幽雅。
卻看到齊妃李氏拉著弘歷慢慢悠悠的朝這涼亭走來。弘歷年紀漸長,但卻心智不全,但比尋常的癡兒要好的多,言語間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宮裡的人對這個阿哥倒也寬容的很。
「臣妾見過恭貴妃娘娘。」李氏忙給年氏請安,一旁站立的弘歷慢半拍的甩馬蹄袖:「弘歷見過恭母妃。」
也沒有待年氏免禮,便自顧自的直起身子,面上帶著幾分憨傻的笑容:「恭母妃,福宜弟弟呢?我想找他玩耍。」
年氏見李氏面上的歉意,倒也不以為意,讓李氏坐了,又命人把桌子上的糕點移到弘歷面前:「福宜上學去了,待下了學,在找你玩耍可好。」
弘歷伸手抓著糕點一口一口的吃著,李氏不時的端起茶水餵給弘歷,免得弘歷嗆到,眼裡滿是慈愛。
這般**深情的樣子,倒也讓年氏有了兩分動容。與李氏不時說些閒話,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吧,好歹兩人都是有兒子傍身的,自然也有個奔頭。
自從弘暉與弘昀出海之後,後宮的人都心知肚明,這乾清宮的位子十有□該是弘昐的了,他塔拉氏倒真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遠遠的竟然又有一宮裝麗人婷婷裊裊的走近涼亭,年氏望著這女子的相貌,略有幾分呆愣,恍惚間竟覺得彷彿是孝純憲皇后再世一般。
這便是最近的頗為得寵的劉貴人,雍正七年進宮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答應,自孝純憲皇后走了之後,一下子便入了雍正的眼,在雍正八年的時候被提為貴人。
只是,年氏瞟過劉氏眉目處,儼然眉峰未散,顯然還是處子之身,看來雍正不過是看在她那與孝純憲皇后相似的相貌上而給的體面。
「臣妾見過恭貴妃娘娘,見過齊妃娘娘。」請安的劉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是聲音比起孝純憲皇后實在太過甜膩,風姿亦過於嬌柔,但相貌卻是像了六七分。
年氏略微冷淡的點點頭,便讓劉氏起身,見到劉氏一身粉紫色的旗袍,兩把頭上帶著頭花、步搖、珠花……簡直眼花繚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裝扮生生把那份清新淡雅給毀的一乾二淨。
李氏眼裡亦閃過諷刺,這相貌這做派,就是這人是個眼皮子淺又拎不清的,真真是可惜了,若是逝去的鈕鈷祿氏有這相貌,怕已經被封妃了吧。
年氏卻是不由得輕歎了口氣,雍正好歹能透過劉氏緬懷孝純憲皇后,不知道她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那人一面嗎?
年氏頓時沒有了方纔的閒情逸致,淡淡的不再言語。李氏也只顧著照顧弘歷,頓時涼亭裡便有些氣氛沉悶起來。劉氏不甘心的絞著帕子,雙眼裡閃過不忿。
兩人都有些淡漠的看著劉氏那藏不住心思的樣子,頗有靈犀的說了幾句場面話便散了,臨走的時候,又看了劉氏一眼,這女人受寵的日子長不了的。
果真當天晚上的時候,劉氏被雍正訓斥,重新貶為答應,再也沒能翻身。
得了消息的年氏不過略微頓了一頓,便拋之腦後,若是劉氏裝扮還是如同答應時候的素淨,說不得還會多受寵兩日。
但這卻勾起了年氏的回憶,有些恍惚的想起還年幼的自己,想到那一生唯一一次的相遇,只是沒有想到,這卻是她的孽緣,平生唯一的一次相思,讓她痛徹心扉。
那時候的她是幾歲呢,才十三啊,真是天真無邪的時候,她的阿瑪是二品大員,大哥二哥都是青年才俊,她更是年家的掌上明珠,自幼被捧在了手心裡,備受呵護關愛。
就算進了京城,她在女眷圈子裡仍是備受讚歎,閒暇的時候,她也曾偷偷的看過《會真記》之類的話本,雖然家教甚嚴,心裡仍帶著幾分憧憬那些花前月下才子佳人的哀戚。
一直到在布裝店裡,那翩翩少年郎身手不凡的護住了自己,依偎在那少年懷裡的時候,她心裡砰砰跳動,已然是癡了,莫非這便是天注定的緣分?雙頰羞紅的她不由得把這少年記掛在了心底。
時間匆匆如流水,三年之後,她已然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形裊娜,雙眸如水,那容貌更是如花似玉一般,每每額娘見了便握著她的手說她將來是有造化的。
或許額娘說的對,她確實有造化,被指給雍親王做側福晉,多少人羨慕她呢。接到聖旨的夜晚,她偷偷的落了淚,只為了哀悼她念念不忘三年的少年郎,她與他不過萍水相逢罷了。
雍親王入傳言中的一般冷漠,不過對她還算略微和氣,她亦是見過了傳聞中的宋側福晉,果然是能夠十數年如一日的受寵,真真是人間絕色,讓她有些驚訝的是,這宋側福晉的相貌竟與那少年有那麼兩分相似,使她不由得升起了些許親近的意味。
但也僅此罷了,她倆同為側福晉,爭的便是雍親王的寵愛。徐徐圖之,便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法子,與宋側福晉想比,她早早的輸給了時間,但是她能勝出宋側福晉的便是她有足夠的時間,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不是嗎?
經過了年夫人的教導,她到底褪去了天真。為了自己,也為了年家,爭寵她勢在必得。她的舉動並不顯眼,只一點一點的潛移默化,雍親王對她也開始慢慢的上了心。王府裡的人都說她將宋側福晉比下去了,只是她知曉,還沒有,還不夠。不然的話雍親王不會探望了她之後仍能抽身回去宋側福晉的如意居。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她走了一步壞棋,到底她太心高也太天真,那一次雍親王的雷霆之怒讓她對這個男人有了恐懼。宋側福晉竟然能夠面色如常的陪伴在雍親王身邊,尤其這女人望著她的眼裡與雍親王如出一轍,平和中帶著一絲慈愛,這顯得她的那些個手段好似笑話一般,她不甘心。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一次尋常的拜訪,她念念不忘的人居然在宋側福晉那裡再一次的遇到了。
捂著胸口幾欲昏死的她被宋側福晉安置在軟榻上,縱使淚眼朦朧卻仍然清楚的見到那人小心的呵護著身邊挺著肚子的女子離開了,原來他身邊早有佳人相伴。原來他竟是雍親王的兒子弘昀,可憐她此刻才知曉他的姓名。
只是老天讓自己遇見他,為何不成全她呢?如今他見到她卻只能稱呼一句年額娘,不過是造化弄人,恨不相逢未嫁時而已。
自此之後,她總忍不住去拜會宋側福晉,言語裡也多有討好和恭敬,只希望宋側福晉能多喜歡她一點,能在弘昀面前說起她。只是望著宋側福晉冷靜通透的眸子,她卻明白宋側福晉看穿了她的心思。
令她疑惑的便是宋側福晉言行仍一貫的溫和平淡,莫非她不在意?隨即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能在後宅裡地位穩固如山的人,怎會如此膚淺和天真。最後她明白了,縱使她有些小心思,但是宋側福晉知曉,她不敢有任何的不合時宜的舉動,不止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為了年家。若她有個輕舉妄動,到時候連累了年家,這個代價是她承受不起的。這才是宋側福晉不在乎的緣由。
她真正把心思給深深的掩埋起來,既然成為了側福晉,便該有個側福晉的樣子。只是到底忘不了,不時的能聽到他的一些消息,比如博爾濟吉特氏對宋側福晉的輕慢,她對此有些微詞,若是自己的話,想必會好好的孝順宋側福晉,緊緊的抓籠他的心才是。比如他文采出眾騎射極佳……
一點一點的小心的聽著拼湊著,弘昀在她的心底越發的豐滿,越發的叫她念念不忘。每逢她生辰或者過節的時候,總能收到禮物,弘昀自然也有。她不敢太放肆,卻也專門辟出了一個黃花梨箱子,箱子裡放著宋側福晉與弘昀的禮物,縱使旁人見到了,也有借口能混弄過去。
後來,她的兒子出生了,先前已經殤了一個小格格,對於這個自打出生便藥病不斷的兒子,她幾乎哭干了眼淚。
滿月禮的時候,她見到弘昀抱著兒子逗弄半天,對雍親王說道:「阿瑪,既然弟弟體弱,不如先取個小名沖沖可好。」
她當時便揪緊了帕子,直到雍親王問了一句:「你倒是巴望著給弟弟取名字?想到什麼名字?」
「不若叫福宜?到時候長大了哥哥帶你去騎馬射箭。」弘昀呵呵一笑。
沒想到雍親王竟然答應了,她的兒子便叫做福宜。當時說不清自己心底是什麼滋味,酸甜痛樂攙和在一起,讓她鼻頭有些發酸。興許真的是沖走了晦氣,福宜的身子竟一天天好了起來,雖比旁的人弱一些,卻不再有性命之憂。她抱著兒子喜極而泣。
原本想著日子就這麼過去,偶爾的時候能見一見他,她也滿足了。但是沒想到的是,登基之後的皇上竟然下了一道旨意,命弘暉與弘昀出海。
她登時有些失措,怎麼好好的會有這麼個旨意?莫非兩個阿哥遭了雍正的厭棄,但是看樣子並不像啊。不管她怎麼想,弘昀最終離開了京城。
而她,也漸漸的習慣了後宮中平靜的日子,每日教養福宜。後來,宋氏去了,她見到皇上的悲痛欲絕,那時候,朝堂裡都如同風聲鶴唳一般,稍有不慎便是皇上的雷霆之怒。
她不解,既然對宋氏上了心,為何能要下旨讓弘昀出海呢?難道真的是為弘昐鋪路,這卻是她怎麼都不信的。
後來,雍正沒熬幾年,到底去了,新皇登基,福宜被封為郡王,她也隨之出了宮。福宜大婚的時候,出海的人竟然傳來了弘暉和弘昀的消息。
原來他的人生竟如此波瀾壯闊,年氏望著相攜著新婚妻子來請安的福宜,淡淡的笑了,知曉他過的很好,她終於能夠將他徹底放下。
119 番外 他塔拉氏
新皇登基的時候,新冊封的皇后領著一群妃子到了慈寧宮拜見太皇太后,他塔拉氏坐在大炕上,望著那些個年輕貌美裊娜多姿的妃嬪們齊聲問安。
「免禮,來人看座。」他塔拉氏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這麼些年了,原本以為既然有了這麼多的蝴蝶,總該會改變歷史的軌道,沒想到,宋姐姐還是在雍正八年走了,沒過幾年,雍正也去了。
乾清宮的匾額後面寫的是弘昐的名字,這是他塔拉氏意料之中的事兒,沒有了弘暉和弘昀,弘昐自然入了雍正的眼,她也升級了,搬入了慈寧宮中。
成為了皇太后,她徹底的放鬆下來,不在整日的戰戰兢兢,雖說她的樣子還年輕,白皙的臉上不見一絲皺紋,到底她也是五十歲的人了,早已知曉如何打發時間,不過含飴弄孫罷了。
沒想到,弘昐不過在位三十年,也走了,徒留下她白髮人送黑髮人,現在倒是弘昐的孫子永璉登上了皇位,永璉是個勤奮識大體顧大局的人,眼光卓越,倒真是個當皇帝的料子。
「皇后有了身子,這請安便免了,哀家的小重孫兒要緊,到時候永璉可來怨哀家這老太婆不體貼。」永璉的皇后倒是個孝順的,風雨無阻的來請安,讓他塔拉氏真心喜歡。
「謝皇瑪嬤關心,皇瑪嬤真是心疼兒臣呢。」皇后輕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笑著奉承道。她對太皇太后可是打心眼兒裡尊敬的很,能□出皇阿瑪那樣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這會是一個普通的太后?更別說自己的丈夫同樣對太皇太后推崇備至,多走動走動孝順她老人家沒害處的。
若是他塔拉氏知曉皇后的想法,定會失笑不已,若論起手腕兒,她真的差遠了,只是她有一個聰明而善於傾聽分辨的兒子而已,碰巧這個兒子是個皇帝,一個皇帝三十年潛移默化的舉動,自然能為這片土地帶來不可預料的變革。
凝神聽了一會兒底下鶯鶯燕燕的奉承,他塔拉氏覺得有些乏味,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皇后等人倒也識趣,忙說了幾句湊趣的話兒便行禮告退。
望著慈寧宮外的小花園中一排開的濃烈奔放的紫籐,他塔拉氏特地建了一個木製走廊,紫籐蘿的枝蔓攀爬在上面,正值花期,****的紫色的花朵盛開,遠遠望去便如紫色的波浪一般濃艷奪目。
以前的時候雍正嫌棄這紫籐過於艷麗輕浮,她卻不以為意。這是多少年前的少女幻想呢,那時候還在大都市中,想著有一棟自己的小房子,房子前架起鞦韆,鞦韆旁就種上紫籐,等到了花期,便是一場夢幻絢爛般的紫籐花雨。
著人伺候著卸掉釵環,換上一身常服,望著西洋鏡中的面色慈祥的老人,他塔拉氏摸了摸已經有些斑白的頭髮,笑道:「現在想想哀家都已經八十多了。」
「主子這是高壽啊,多少人都沒有的福氣呢,奴婢們服侍主子,也盼望著沾沾主子的福氣才好。」他塔拉氏一貫是寬厚仁慈的,伺候的人也多喜歡在她面前湊趣。
「老了,老了……」他塔拉氏感歎了一句,門外的宮女捧著一份報紙呈給他塔拉氏。
把指甲套給摘了,方才拿起報紙,報紙上還散發著陣陣的墨香,現在的印刷技術倒是極快,只可惜電力才研究出來,還未普及,通訊手段運輸手段還不完善,這報紙只在京城刊印。
報紙的頭條便是記錄著弘昐的豐功偉績,讓他塔拉氏看得心酸之後也帶著欣慰,再下一條便是建立大使館的新聞。宋姐姐的兒子果真是不凡的,也不枉自己送了大批的資料。
想當年大洋彼岸的國書傳來的時候,朝堂可是吵翻了天,那些個臉紅脖子粗的大臣就差沒拍著桌子求弘昐發兵,紛紛挽起袖子怒斥弘暉弘昀數典忘祖,竟敢私自建國。
唉,真是老了,老了,看個報紙都只回憶起往事。恍惚間,彷彿又看到風華絕代的宋芷嵐穿過華麗絢爛的紫籐花瀟灑而來,原來當真有人可以傾國傾城。
他塔拉氏放下報紙,彷彿有了興致,命人將衣櫃中的紫檀木盒子取來,裡面放著的是她的日記,從成為側福晉開始,用密碼記載的日記,對照的是康熙字典,這樣她就不害怕清朝有人會知曉她的秘密。
慢慢的翻看著日記,穿越清朝,記憶裡最靚麗的畫面除了弘昐,便是宋芷嵐了,那時候多好啊,雖然害怕雍正,但是有人陪著說話玩鬧,縱使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兒,宋姐姐也能理解,不至於讓自己苦苦憋在心裡,那種被人寵溺的滋味,真的是會上癮啊。只感覺咻的一轉眼,時間居然過的飛快,偌大的皇宮,只有她一個人。
慢慢的合上蓋子,他塔拉氏有些疲倦,那些人都走了,只留下她這個老太婆,現在的大清蒸蒸日上,清穿女除了爭男人,也有別的事兒可以做做的,她能做的都做到了,再多的也做不了。老了精神也差了,他塔拉氏半躺著意識有些模糊的打著盹兒。
「奴婢\奴才恭請皇上聖安。」慈寧宮的人見到大步進門的永璉忙跪下請安。
「免禮。」永璉隨口說了一句,見到靠在軟榻上小憩的他塔拉氏睜開了眼,有些懊惱的覺著打擾到了他塔拉氏休息。
「永璉來了,快坐下。」伺候的人端來水盆手帕伺候著梳洗了一番,他塔拉氏才與永璉說起了話。
「孫兒打擾皇瑪嬤休息了。」永璉忙打了個千兒請罪。
「再說這樣的話哀家可就把你轟出慈寧宮了。」他塔拉氏見一身明黃的龍袍精精神神的永璉,笑得合不攏嘴兒。
「對了,哀家的陵墓修好了沒?那可是哀家親自挑的地兒。」他塔拉氏年紀大了也多了些孩童心性。
「都按照皇瑪嬤吩咐的修建,再過些日子便完工了。」永璉心中不解為何他塔拉氏不與雍正帝合葬,偏偏要另建陵寢,但秉著孝心,還是如他塔拉氏的願兒。
「那就好那就好。」他塔拉氏很滿意的點點頭,她可不想死了之後還要面對雍正那張老臉,可惜宋姐姐還是葬在泰陵,若不是怕打擾了宋姐姐的安寧,不然的話遷出來同自己合葬多好。真便宜的那小心眼的皇帝,他塔拉氏有些憤憤不平,活著的時候與自己爭宋姐姐,死了竟然還要獨霸,若有來世最好宋姐姐變成男的壓他一萬遍一萬遍,讓雍正一輩子翻不了身。
「皇瑪嬤,下個月便是您的九十聖壽,到時候可要好好的辦一場才是,這些年皇瑪嬤節儉,每次過壽都只一家人吃個飯,這次得聽孫兒的。」永璉親自倒了一杯養生的藥茶端給他塔拉氏,認真的說道。
「好,好,都依你。」他塔拉氏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年的活頭,只呵呵笑著,喝了一口茶水,往年她的生辰過得簡單,這次既然永璉想要大辦,便依了永璉吧。
他塔拉氏聖壽的時候,舉國慶賀,穿著厚重的禮服坐在主位上,雍正當年的妃嬪現在只剩下她與耿氏而已,耿氏是個乖覺的,倒是讓人放心,前些年被晉封為皇貴太妃,可惜弘晝早先年也走了,又是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塔拉氏眼神很好,看到一群黃頭髮藍眼睛的外國人,那是歐洲各國的使節,還送上不少西洋玩意兒做賀禮。這些東西若擱在雍正的時候,那是金貴,可惜現在這麼多年了,大清的科技發展的不是一點半點,精巧細緻的東西層出不窮。
不過看看這些個歐洲帥哥倒也不錯,挺養眼的,滿意的比劃了一下,現在大清男女的身高都追上來了,牛奶確實是增高的必殺器。
聽出使歐洲的官員回來抱怨,那些個洋人,實在是太不講究了,那些街道寬闊的地方還好,要是你進去那小巷子裡,那尿騷味兒能把你給熏死。最的是,那些人身上的味兒實在是太大,又不常洗澡,貴族還好一些,至於普通人……總之第一次去的人回來之後不想再去第二次了,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真真惹人發笑。
那些西洋使節也是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太皇太后,這個可以稱作偉大的女人。
與想像中的不同,明**的朝冠朝服為她增添的些許威嚴,但更多的是平易近人的慈祥,整個宴會中都帶著溫和的笑,覲見的時候也顯得很有興致,甚至詢問了些有關外國風俗的問題。
他塔拉氏的九十大壽確實辦得極為盛大,民間的報紙甚至辟出整整一個版面詳細的描述了這壯麗的宴會。《清史稿》中完完整整的記載了這次壽宴。
《清史稿孝文憲皇后史》記載:孝文憲皇后他塔拉氏,滿洲鑲黃旗人,康熙二十一年生,康熙三十七年入侍潛邸為側福晉,康熙三十八年二月二生弘昐,皇三女,雍正元年封端妃,雍正三年晉貴妃,雍正十三年九月,弘昐即位,尊為(聖母)皇太后。
令人嘖嘖稱奇的便是他塔拉氏的謚號,文可不是普通的謚號,經緯天地曰文,道德博文曰文,慈惠愛民曰文,如此之高的讚譽不止在清朝,縱觀整個歷史也是絕無僅有的。
縱觀孝文憲皇后的一生,前期皆是默默無聞,開始綻放光彩的時候便是雍正駕崩弘昐繼位之後,興辦學堂,變革科舉,提高商人地位,鼓勵科技發展,改革八旗,開設水師……一系列的改革皆是由孝文憲皇后最先的提議。
就連通商口岸開通之後,英吉利往清朝銷售鴉片而導致清朝向英國宣戰,這場戰爭極為艱難,大清的勝利可以說是慘勝,也是孝文憲皇后最先提出了極為霸道的戰爭賠款,英吉利在印度的殖民地被清朝輕而易舉的劃分了一半,巨額的賠款讓英吉利元氣大傷。
當然,孝文憲皇后最令人詬病也是最令人不解的地方便是對倭國的戰爭之後,下達了**令,倭國人十室九空,男子不論老幼格殺勿論,之後倭國不復存在,只成為大清的行省之一。
即使如此,歷史學家對孝文憲皇后的評價卻是大清最偉大的女性,清朝近代史的開拓者和指引者。
120、番外:寧馨
作者有話要說:胖胖熊妞兒和sain888妞兒的火箭炮,感謝朱鷺妞兒的地雷~撲到使勁麼麼╭(╯3╰)╮
即使斷更了這麼久妞兒們都沒有拋棄二呆\(≧▽≦)/~啦啦啦好開心
中國終於出了個諾貝爾文學獎了!!好佩服莫言先生!!
激動ing
公主府裡,寧馨放下了這些天能用的人打探來的消息,團成一團隨手一丟便準確的落進茶盞之中,很快紙團便暈染開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將殘茶潑了。」
伺候的人忙把桌子上的東西給收拾了,寧馨扶了扶頭上的金簪,捏著帕子起身,瞥見了自己一身旗裝,便說道:「將額駙送來的袍子取來。」
有句話叫入鄉隨俗,既然要去見德力格爾(寧馨的額駙),這點小手段她不介意用一用,能最快的融入蒙古族最好,幸好她的蒙語說的極為流利。
蒙古袍子鮮艷又華麗,奪目的色彩和刺繡顯得極為亮眼,換上了袍子的寧馨又多了兩分張揚的氣息。偏頭打量了片刻,很滿意的點點頭,坐在梳妝台前,任由侍女將兩把頭拆了下來,換上了蒙古帽子,黃金鑲邊,兩旁綴著長長的珍珠和紅珊瑚,襯得寧馨的臉龐越發的瑩潤柔嫩。
搭著侍女的手起身,寧馨的目的自然是到德力格爾的王帳,還沒走兩步,便被伺候在一旁的教養嬤嬤李嬤嬤給攔住了,站在一旁的王嬤嬤依舊恭恭敬敬的站著,沒有一絲動作。
「嬤嬤這是有何事?」寧馨面上帶著一貫的柔軟,顯得非常的溫和,看上去與尋常的大家閨秀別無二致。
那李嬤嬤心中不屑,京城裡對這寧馨公主的傳聞可是連宮裡的不少人都知曉,還以為是個厲害的,沒想到不過是個一般的女子,連普通的滿族貴女都不如,脾氣軟和的不得了。心頭雖這般想,面上卻仍是恭恭敬敬:「主子,若是要見郡王該讓奴婢去傳召才是,主子這般去找郡王實在是不合規矩。」
「哦?」寧馨眸子裡厲光一閃,這不知死活的東西,罷了,一併收拾了,省的這兩個老貨在她面前擺譜,口氣越發的柔和:「竟然有這等規矩?我卻不知曉呢。」
這李嬤嬤嬤嬤越發的得意起來,口裡卻說道:「這是祖宗留下的規矩,再則公主格格都是矜貴的,哪能紆尊降貴親自找額駙呢。」
這話便是說寧馨不檢點,沒了女孩子該有了矜持,王嬤嬤身子一抖,低垂著頭,不敢張口。寧馨淺笑起來,一瞬間彷彿整個屋子裡都亮了,一旁伺候的侍女忙扶著寧馨坐下。
熟知寧馨脾氣的人早感覺到寧馨的不悅,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用厭惡的眼神看了一旁李嬤嬤一眼。
「那依照嬤嬤說,我該在公主府裡等著才是?」寧馨漫不經心的語調裡帶著些許的上揚,這表示的寧馨沒多少耐心了。
「主子貴為公主,一舉一動皆是表率,自然得按照規矩來,這該讀的《女則》《女訓》主子也該知曉才是,老奴身兼教養之則,自然得勸著主子。」李嬤嬤越發的得意忘形起來。
寧馨看似好脾氣的淺笑起來,只緩緩說道:「來人,掌嘴。」
伺候寧馨的侍女都武力都不弱,這是宋家大哥特地調~教的,兩個宮女上前,重重的一巴掌一巴掌扇了下來,都是實打實的力道,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聽得到巴掌落在肉的「啪啪」聲。
「李嬤嬤隨本公主到了蒙古,竟然水土不服病重,本公主實在是內心愧疚,玲瓏、珊瑚你倆這些天便好好伺候李嬤嬤,也算是本公主的恩典。」寧馨聲音還是那麼柔軟清雅,聽在人耳朵裡都覺得會不由自主微笑起來,只可惜那內容卻是讓人不寒而慄。
被侍女壓著跪在地上的李嬤嬤掙扎起來,臉頰紅腫可怖,口裡哼哼唧唧的便要求饒:「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吵人。」寧馨只輕飄飄兩個字,李嬤嬤便被卸掉了下巴,嗚嗚叫著說不出話來。
玲瓏一記手刀砍在李嬤嬤的脖頸上,李嬤嬤白眼一翻便癱軟在地,兩人一人一邊扯著李嬤嬤躬身退了出去。
寧馨的眼光掃過一旁的王嬤嬤,那王嬤嬤身子顫抖著噗通一下子便跪了下來。
「王嬤嬤快起來罷,本公主想這公主府的規矩嬤嬤今兒該知曉了罷。」寧馨伸手拉了拉袖子,一貫的從容不迫。
「老奴知曉,老奴知曉。」跪在地上王嬤嬤額頭的汗珠兒滑到眼睛裡,刺眼的很,卻不敢伸手擦一擦,聽了寧馨的話兒只乖乖的站起身子,戰戰兢兢的跟在寧馨後面。
王帳中的德力格爾見到寧馨來了,親自起身握住寧馨的手,旁人看著倒是極為濃情蜜意。
兩個都是聰明人,寧馨也是能幹的,德力格爾雖說身子骨弱了一些,但仍有著男子的傲氣,寧馨雖也是同樣傲氣的,但德力格爾的長相實在對她的胃口,對著德力格爾倒是溫情體貼的哄著,兩人好的蜜裡調油一般。
「寧馨,有幾個旗倒是開始蠢蠢欲動了呢。」德力格爾冷笑兩聲,語氣裡滿是森冷。
「該收拾收拾了。」寧馨輕輕點頭,瞇著眼睛看著桌子上面的地圖,德力格爾的領地靠近漠西,越過幾個旗幾乎與沙俄接壤。
蒙古的發展極為艱難,清朝對蒙古看似優待,但卻是軟刀子殺人,將蒙古牢牢控制,喇嘛政策和婚姻政策使得蒙古人口越來越少,草原上女少男多,七八個蒙古男人共同擁有一個妻子,使得草原上花柳病氾濫,人口越發的少了。
既拉攏又防備,不過不急,這些得慢慢來,沙俄也囂張的太久了。寧馨沉吟片刻說道:「德力格爾,你說漠西那片地怎麼樣?」
「漠西的漢子常年與沙俄交戰,極為彪悍,不然也不會出了葛爾丹了,若是正面對上,我旗下的人有些不夠用。」德力格爾沉默片刻,說道。
「沙俄女人多啊,勤勞又能幹。」寧馨淡淡的說道,兩人對大清的政策心知肚明,但是與大清對抗極為不智,不如謀求其他發展。寧馨的話語讓德力格爾眼睛一亮。
他心中對寧馨更加滿意,原本他就不喜越發柔弱的大清公主,特別是見到那些個嫁到蒙古的大清公主完全拎不清自己的地位,一個個還擺著高高在上的譜兒。
寧馨完全符合他對郡王妃的幻想,強勢聰慧能幹尊貴,更的是一心為的是蒙古,而不是整日叨念著大清,越相處就越喜歡,幸好當初用彎刀把寧馨定下了。
「確實能幹。」既然大清的女人不願意出關,那麼他們完全可以從沙俄虜人,只要女人就好,德力格爾滿意的點點頭。
「寧馨,不若你搬到王帳中來吧,這樣近些,商量事兒也容易。」德力格爾將手邊的**遞給寧馨,笑道。
「這可是你說的。」寧馨喝了一口,傾身吻了過去,一股香濃的奶味在兩人唇齒間流淌。德力格爾攬著了寧馨的腰肢反壓的上去。
自打寧馨搬入了王帳,處理日常事務越發的得心應手,兩人對自家地盤的發展都極為默契,聯起手來竟將德力格爾管轄了10個旗都收拾的服服帖帖,人馬壯大的不少。
清史記載的女性當中,除了孝文憲皇后之外,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和碩純安公主,孝文憲皇后是以博聞強識、大局掌控著稱,而和碩純安公主則是手握實權、野心勃勃,在蒙古堪稱則天女皇一般的人物。
她是世宗雍正帝的長女,被康熙皇帝冊封為和碩純安公主遠嫁蒙古郡王博爾濟吉特氏,雍正元年,晉封為固倫純安公主,與額駙博爾濟吉特德力格爾堪稱天作之合。
純安公主嫁入蒙古不久便牢牢的把持住部落的軍政大權,政事錢糧奴隸放牧皆由純安公主掌理,額駙博爾濟吉特德力格爾竟對純安公主唯命是從。
掌控部落之後,純安公主用了八年的功夫又收服了漠西的近15個旗,部落的土地與沙俄接壤,且率領蒙古騎兵過境搶掠沙俄,手段同樣冷酷,殺光所到之處的男性,擄走沙俄婦女與蒙古男性婚配,這使得蒙古的人口數目大大增加,同時還發展了蒙古部落的養殖業種植業和醫學文學方面的知識。純安公主所做的一切贏得了整個部落的敬畏與尊重,為日後的蒙古統一墊底了基礎。
讓人稱奇的是,純安公主的武器極為先進,其手下的一支騎兵裝備著完整的連發鳥銃,甚至還有殺傷力極大的炸藥火炮,但是這些武器的來歷卻是一個謎團。歷史學家曾研究過這段歷史,推斷出不可能是清朝政府支援,畢竟清朝政府對蒙古有所防範。在綜合了純安公主的背景之後,歷史學家認為這應該是孝純憲皇后的家族秘密的秘密支援,特別是最近東南行省的島嶼出土的遺址中,曾在一座孤島上發現其弟宋蒼峽建立的府邸,而裡面有著完完整整的武器作坊,這表明宋蒼峽是有想蒙古輸出武器的能力。
純安公主最令人稱讚的便是統一蒙古後與沙俄的正式交鋒,再節節勝利之後,重新擬定了中俄邊境線,當初尼布楚條約割讓的土地被全部追回,收入純安公主的囊中,同時還確定了外興安嶺和烏第河之間的地區歸蒙古所有,並讓沙俄賠付巨額的戰爭賠款。
有趣的是,當時的沙俄使者指著尼布楚條約向純安公主抗議的時候,純安公主命人用大炮對準了康熙皇帝當初所立的石碑,將其轟成碎片,並且第一次商議條約並未提出賠款,而是收到京城的來信之後,純安公主突然改口要求沙俄支付30萬兩白銀,這讓沙俄大為惱火卻不得不照辦。
純安公主與額駙博爾濟吉特德力格爾的感情在歷史上亦是極為著名,讓人津津樂道,兩人成婚之後,德力格爾便一心一意守著純安公主,堪稱一生一世一雙人。純安公主逝世的當晚,額駙博爾濟吉特德力格亦含笑無疾而終,真正做到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同衾死同穴。純安公主一生孕育了三子一女,騎射非凡,皆是人中龍鳳。
難怪有歷史學家感歎的說了一句:清朝的近代史是由女人撐起來的。雖說有些以偏概全,但這正表明了孝文憲皇后與純安公主對清朝的功績。
121 番外 弘昐
他叫弘昐,是世宗雍正帝的第三個兒子,不算受寵但也得了些雍正的重視,誰讓他上頭有一個雍正最器重的兒子和雍正最心愛的兒子呢,輪到他,得到的關注自然就少了些。
每次想到阿瑪那張冷冰冰黑漆漆的臉,他就有一種不受重視其實就是福氣的詭異感覺。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萬分同情大哥弘暉和二哥弘昀。若是沒有了兩個哥哥,弘昐打了個寒戰,哦,那絕對是個噩夢。
雍親王府裡的所有人裡,他第一喜歡的是他囧囧的額娘,嗯,囧囧這個字的意思是額娘告訴他的,雖然他想跟額娘說這個字其實是光明的意思,不過他不敢,沒文化,真可怕。
第二喜歡的就是漂亮的二哥,二哥是個大美人哦,額娘說美人這個詞男女都能用,他就不氣的形容二哥了。二哥是美人說過了,二哥聰慧非凡又瀟灑異常,什麼時候他能夠搖折扇搖出二哥的那種風流倜儻的氣度來呢?二哥和宋額娘最厲害的地方就是無論額娘說了什麼大逆不道讓人理解不能的話都是那副淡定范兒。
最討厭的人,絕對是大哥弘暉不解釋,竟然當著他的面與二哥手拉手去念,太討厭了,等到明年他進房了,也要拉著二哥的手。哼還要和二哥一起吃點心。
等到他長大之後,聽到傳聞說雍親王府的後宅是全京城最令人羨慕的,據說,這個據說是他去其他王叔的府邸偷聽到了。阿瑪有一個溫柔賢淑大方能幹的福晉,有一個美貌異常清雅動人的宋側福晉,有一個活潑可愛嬌俏可人的他塔拉側福晉明明他額娘是不著調好吧,有一個我見猶憐弱不勝衣的年側福晉……尤其阿瑪的後宅極為和睦,子嗣繁茂。
望著那些對阿瑪羨慕嫉妒恨的王叔們,他沉默的看了阿瑪一眼,眼裡帶著同情,其實他阿瑪是最苦逼的好不好。
嫡額娘最疼愛的人是大哥,這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嫡額娘最不放在心上的人,那就是阿瑪,這點似乎只有他看出來了。因為除了大哥之外,嫡額娘看誰都是淡淡的,眼裡的冷漠疏離藏的可深了。
至於鼎鼎有名的宋側福晉,橫行阿瑪後宅多少年的彪悍女子這個形容詞是他額娘說的,與他沒關係,對阿瑪也是淡淡的,據說宋側福晉對阿瑪一往情深,以命相救的事跡廣為流傳。 實際上,他只覺得基本上是阿瑪挑頭擔子剃頭熱而已,不過阿瑪最愛的女子是宋側福晉,這點倒是毋庸置疑的。
至於額娘,整天跑去打擾宋側福晉,出雙入對什麼的,實在給他一種她額娘的心上人是宋側福晉的感覺,嗯,這個一定是錯覺。
至於年氏,這朵紅杏花已經扒拉著牆頭想要出牆了,別以為他沒有看出她看二哥那心懷不軌色迷迷的眼神。幸好二哥是坐懷不亂的,話說二哥什麼時候招惹過這個女人呢?他竟然不知道。
總的來說,他的小日子過的還挺滋潤的,功課不好不壞,騎射不好不壞,交際不好不壞……總之所有都不好不壞。
只是沒想到平地一聲雷,他的阿瑪雍親王竟然當皇帝了,望著他阿瑪身上明黃的龍袍,他的臉都木了,真是不可思議。想想他阿瑪這些年的豐功偉績,皇瑪法絕對是看那些朝臣不順眼,阿瑪這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絕對會成為抄家皇帝的。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不錯,阿瑪登基後的朝堂,用他不靠譜的額娘的形容是哀鴻遍野,結果他娘又弄錯這個成語的意思了,唉,笨笨的額娘到底是怎麼生出他這個聰明的兒子的。
只是他開始擔心,阿瑪成為了皇帝,卻沒有立太子,這就表明了誰都有這個機會,嫡額娘開始有些坐不住了,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嫡額娘這般的急躁。
他想他要更努力一些,也好為二哥日後增添一些籌碼,經過奪嫡的血雨腥風,他不認為大哥和二哥真的能夠兄友弟恭。當時他對皇阿瑪說的那句願為賢臣並不是玩笑,也不是做戲。
有一句話叫做世事無常,他怎麼都沒有能夠想到皇后竟然會給二哥下套,反而將大哥也套了進去。當他知曉大哥對二哥做的事兒,那一瞬間,他真的想要拔劍將大哥大卸八塊,那胸口處燃燒的嫉妒恨意代表著什麼,他完全不敢深想。
事情的後續開始不受控制,原本他想著既然大哥做出了這樣的事兒,那麼皇阿瑪想必不能容忍一個對弟弟抱有不軌心思的繼承者,也就是說二哥繼承大位該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只是後來,二哥自請出海,阿瑪大發雷霆。二哥是執拗的性子,最終磨得阿瑪同意了二哥出海,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大哥竟然也請旨跟著二哥出海。
知曉旨意的那一刻,他有一種天一下子昏暗下來的錯覺,最終大哥和二哥相攜離開了,只留下他一個人,那時候心裡悶悶的。
二哥離開的時候,曾與他一同在額娘的紫籐蘿下喝酒,花穗秀美的紫籐蘿帶著深深淺淺的紫色垂落下來,彷彿瀑布一般,週身環繞的淡淡的紫籐蘿香氣。二哥就坐在紫籐蘿樹下,白衣翩翩,俊美的容顏溫潤雅致,捏著酒杯的樣子風姿卓越,整個人就好像一幅水墨畫一般。
三弟,要做個好皇帝啊。那雙帶笑的桃花眼流波繾綣,無論看誰都那麼柔情似水,這是二哥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自此之後,在不能見。
弘昐登基的時候,陽光普照大地,紫禁城的琉璃瓦閃耀著刺眼的光芒。乾清宮裡,滿朝文武紛紛跪伏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們,高處不勝寒,這一刻他真正知道了什麼叫做孤家寡人,不過如此。
面無表情的掃過這些人,望著從殿門照進來的陽光,竟刺眼的讓他想要流淚,原來那個人已經離開大清這麼久了。
皇帝這個位子不好做,他得感謝皇阿瑪為他留下了一個政治清明的朝堂,讓他的開頭要容易許多。
每每遇到難題的時候,他總向著皇額娘傾訴,在他的眼裡皇額娘雖然不著調,但卻是最好的傾聽者,不喜歡弄權,總是沒心沒肺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卻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額娘對他的問題總能夠提出極為恰當和中肯的解決之道。他驀然回想起曾經宋側福晉的對額娘的評價,大智若愚,原來如此。
有了額娘的相助,他處理朝政更加得心應手,甚至額娘有些聽起來簡直驚駭世俗的提議竟然是那麼有道理。見狀,他默默的下了一個決定,皇后生下嫡子之後,他將嫡子抱給皇額娘撫養。
皇后是個聰明的,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分的清清楚楚,倒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大清在他的治理下越發的富庶壯大,也越來越多的人說他明君聖明,他一笑了之,若不是有皇額娘,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皇帝而已。朝堂的事兒上了正軌,他閒暇的時間也多了起來,開始想有的沒的,他越發的感覺彷彿少了什麼,整個心空落落的。直到去給皇阿瑪祭拜,他才想起,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憶二哥了,彷彿在刻意遺忘一般。
手撫摸著熟悉的筆跡,竟然是國,原來他們出海不止是為了見識而已,竟然建立的一個自己的王國。
真可惜,陪伴在二哥身邊的人不是他,望著底下的大臣吵吵嚷嚷,控訴二哥於理不合,數典忘祖。弘昐的雙眼茫然的盯著前方,思緒飄的老遠,不知道二哥坐船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聽說那些蠻夷極為凶悍,還有什麼英吉利人也在那片土地上為非作歹,想必二哥建國極為艱辛吧,至少有大哥陪著他。弘昐心中有些酸澀,若是當初的那個人是他的話,說不定……
隨即搖搖頭,原來當初他一直都不甘心的。吐出一口氣的弘昐命人取來布帛,親自寫下了國,他怎麼可能讓二哥失望呢。做個好皇帝,他做到了,二哥,你呢?
死亡的時候,他很平靜,他對片土地做到了問心無愧。不過原來他有靈魂啊,還能飄過來瞟過去。即使不認識路,但是一種莫名的感覺一直指引著他,飄過了波瀾壯闊的大海,飄過了峰巒雄偉的高山,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歲月的流逝讓他更加迷人,即使他的眼角已經有了細紋,頭髮開始有了點點的銀白,卻讓牽動著他的心,二哥好久不見。
跟在弘昀身邊一整天,看他從容不迫的處理政事,悠然自得的飲酒取樂,最後與弘暉之間不容旁人的和諧默契。
飄蕩了這麼長時間,只是為了將他短暫的一天珍藏起來,一瞬間,弘昐突然輕鬆起來,他的心願已了,執念已經放下。
離開的時候,靜靜的立在床邊,望著二哥的睡顏,只輕輕的在二哥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唯一一個大膽放肆的親吻,沒有體溫沒有觸感沒有知覺,卻令他心滿意足。
只願有來世,讓我先遇到你,抓住你。
122 番外:弘昀x弘暉
乘著船隻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等待著他們的是全然陌生的環境,還有已經建立起勢力的西洋人,一切都從頭開始,分外的艱辛。
兩人帶的人雖然多,但是在漫長的大海行駛中折了不少,慶幸的是後來又有了不少人被派遣過來,據說是宋貴妃的提議,將大清牢獄中的犯人,被流放寧古塔的罪人全都被送上了航船。雖說這些人有些難管,不過弘昀一貫是殺伐決斷雷令風行的性子,收拾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很快便將這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至於武器,除了宋蒼峽秘密送的一大船,另還還帶了不少工匠藝人,弘昀手頭上有他塔拉氏給的無數資料,在加上發現的礦脈,武器卻是不缺。
西洋人倒是難纏的,對戰的時候,只要戰敗了,他們便爽快的投降,只是弘昀並未像從前的那麼仁慈,對於俘虜全部坑殺。
弘暉曾經對此與弘昀發生過爭執,弘昀面色平靜的說了一句既然他們能夠對當地人趕盡殺絕,那麼若是日後咱們輸了,你覺得他們會放過咱們,不過是斬草除根而已。
也有驚險的時候,弘昀為了救弘暉被英吉利人的火器打中肩膀,那彈藥的威力差點將整個右臂都炸斷了。那一戰很慘烈,整片土地上的洋人聯合起來與他們正面交鋒,幾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若不是之前弘昀用了不少手段,下毒、挖坑、挑撥離間的磨去的這些人幾乎近一半的實力,這一戰的勝利還未可知。
最後他們贏了,成為這片土地的主宰者,七年的征戰,他們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只想著征服這片土地。征戰之後便是重建,他們拉攏過當地人,將他們全部打散,編入各個統領的旗下。他準備寫奏折,卻被弘昀制止住了。
當弘昀和他商量將國號定為「唐」的時候,弘暉才知曉弘昀準備自立為王,但奇怪的是心裡頭湧動的卻是激動和亢奮。
這個國家的制度與大唐無異,甚至就連衣著裝扮也進行了變革,弘暉心裡有些不舒服,這真是數典忘祖的事兒。但弘昀一意孤行,只說為了區別大清,亦同樣要打造一個大唐盛世來。最後弘暉妥協了。
而兵權卻是被弘昀牢牢的抓在了手中,才剛剛建國,根基不穩,弘昀不得不防。
一直過了三年,這個國家才穩定了下來,走在大街上,能看到各色各樣的人,大都梳著髮髻,穿著寬大的衣服。 人來人往中有不少嬌俏可人的姑娘,比起大清到要顯得開放許多。至於纏足、守節的規矩被弘昀廢得一乾二淨。
牢牢的控制住整個國家之後,弘昀終於向大清發了國,弘暉望著使節的背影,有些頭痛的想又該是一場軒然大波吧。
但是沒想到的是,繼位的弘昐竟然承認了這個國家,弘暉這時候才知道皇阿瑪駕崩了,就連宋貴妃也早早的走了。
望著弘昀聽到消息後落寞的神色,弘暉不知為何,心裡湧起淡淡的憐惜。
不過是兄弟喝酒而已,弘暉怎麼都想不通然又再一次的喝到了床上。想到昨晚的□,弘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感受到那處傳來的刺痛和酸軟的腰肢,他真的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弟弟。
弘昀倒是非常的爽快,只說自己這些年喜歡上了弘暉,即使是罔顧人倫他也不會放手的。
弘暉忽視心中的悸動,開始躲避這弘昀。不到兩個月,卻傳來弘昀遭到刺殺,受重傷的消息,頓時令弘暉坐立難安,趕到了弘昀的身邊,見到弘昀胸口纏繞的紗布,他心中一鬆,卻被弘昀摟在了懷裡。
「幸好受傷的不是你。」有些輕有些虛弱的話語讓弘暉徹底的淪陷,既然如此,就算死後下地獄他也陪著弘昀。
在弘暉看不見的地方,弘昀露出了一個風情萬種又分為狡黠的笑,為了得到一個人,只好使些小手段了,哥哥,這輩子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兩人的情誼就這麼定了下來。
窗外飄著鵝毛大雪,才片刻功夫地上就積起了厚厚的一層,所幸殿裡燒著地龍,溫暖如春。
弘暉捲著被子躺在床上,屋子裡寂靜一片,都曉得主子心情不好,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你們都下去吧。」弘昀進門便見到這個情形,歎了口氣,屋子裡的人霎時間退得乾乾淨淨,最後出去的兩人躬身將殿門關上,頓時屋子裡就只生下這對兄弟。
裹在被子裡的弘暉聽到弘昀的聲音,頓時有些難過,胸口煩悶。這個混蛋,心裡恨恨的咒罵了一聲,用力拉了拉被角,捲得更緊些,悶在裡面不出聲。
弘昀走到床邊坐下,望著床上蠶蛹一般的被捲,一陣失笑,拍了拍被子:「弘暉,快出來,被子裡悶的慌。」
扭了扭身子,被子裡確實悶,但及不上自己的難過,弘暉不說話,任由弘昀在外面呼喚。
這個傢伙,怎麼這麼可愛呢。弘昀臉上雖然笑吟吟的,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強制的扯開了被子,露出了弘暉已經被悶的有些通紅的臉龐。
見弘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弘暉更是心中抽痛,強壓下心中的難過,面色僵硬的說道:「那女人不是懷孕了嗎?你不去陪她,來我這裡做什麼?」
頓時又覺得自己這番話簡直就是怨婦一樣,又恨恨的閉上嘴,扭過頭不在說話。
弘昀不顧弘暉的掙扎,強行將人摟在懷裡,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弘暉的背脊,感覺到弘暉平靜下來,才說道:「我沒碰她。」
弘暉一下子就把弘昀推開了,冷笑起來:「沒碰?竟然就懷孕了,那真是天降福星啊,改明兒爺去廟裡拜拜,指不定也能有個女人懷上爺的種。」
「又不是非得碰了她才能懷孕。」弘昀繼續把人摟在懷裡,任由弘暉撲騰,低下頭在弘暉的頸窩處留下密密的親吻:「當初你倒好,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我該留下個子嗣,也不想想,京城裡又不是沒有我的血脈,實在被你氣狠了。怎可能真做了惹你難過。」
至於懷孕的女人,這傻瓜大概不知道懷的是他的血脈吧。烏拉那拉氏知曉兩人的情誼,但卻對弘暉要求必須生下一個兒子,若她不是弘昀的生母,他不知道有多少種法子瞧瞧的結果了她。
碰巧那女人竟然長的與自己有八分相像,他才能容忍得下,若不是這樣,單單那女子妄想對自己下藥就該被處決了。至於懷孕,法子多的是,他自然不能夠讓弘暉去碰旁人。沒想到倒是叫弘暉誤會了。
「對了,順便告訴你,那女人肚子你的孩子可是你的種。」弘昀慢條斯理的說著,臉上帶著調笑的望著弘暉一瞬間瞠目結舌的樣子。
「怎麼……怎麼可能……」弘暉半天沒回過神來,見弘昀的樣子,他自然知曉弘昀對他從不隱瞞什麼。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弘昀輕啄了弘暉的唇,笑道:「這些年烏拉那拉額娘一直在逼你,索性就生個孫子給她,也省的她整天叨念我誤了你。」
弘昀自然知曉烏拉那拉氏的心態,自己捧在心尖子上的寶貝兒子竟然被自己拐走了,這種打擊不是誰都受得住的。不過烏拉那拉氏是真的疼愛弘暉,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便退而其次的要求弘暉必須得有自己的血脈留下來。
聽到弘昀提起烏拉那拉氏,弘暉心頭一酸,他自然知曉自己的額娘對弘昀橫挑鼻子豎挑眼,但是一個是自己的額娘,一個又是自己的心上人,他這下子嘗到左右為難的滋味。
弘昀是體貼人,烏拉那拉氏不時說些酸話刺他,他都生生忍了下來,權當盡孝心了,兩個人這麼多年來走在一起,也是不容易。
懷胎十月,那女子生下了一個男孩,才出生便被抱走了,至於生母本人,卻自此消失不見。
據記載:大唐的開國皇帝是兄弟兩一同登基,在位三十載,共同治理大唐,當時朝堂清明,國庫豐盈,為大唐盛世奠定了極為堅實的基礎。
最讓人稱頌的便是,兄弟倆在位的最後十年,竟然率先進行了自上而下的改革,宣佈大唐實行君主立憲制,成立內閣,制定憲法,不過國家的權力並未喪失,君主的權力仍然大於議會,各種主要法令都要經其簽署,軍隊的權力仍然被皇族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內閣的成員幾乎都是皇家成員。
最令人稱道的便是兄弟倆深厚的情誼,同進同出,抵足而眠,如此親密的兄弟關係竟一直維持到生命的盡頭,不止如此,兩人病逝之後,合葬在一處陵墓,陪葬的物品都是成雙成對。
根據種種證據,有歷史學家推測,兄弟兩人的關係可能不僅僅是普通的血脈兄弟情誼,而是產生了背德的不倫之戀。
當然這種推測引發了無數的爭議,但這並不妨礙兄弟兩在大唐史上的地位。
二十一世紀的春天,鴻暉背著笨重的行禮,推開的寢室的門,來不及擦擦汗珠,就見寢室中一個眉眼俊秀的男子含笑望著他,幫他放下行禮,說道:「我叫鴻昀,剛入學的新生,你呢?」
鴻暉心中一動,望著他如同春風拂過一般的柔和笑意,不知為何臉上帶了點羞澀:「我也是剛入學的,我叫鴻暉。」
找到你了呢,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就快完結了,好捨不得
最後還有個四四和王家郎君的番外
123番外:現代卷
街邊的一家乾淨清爽的小店,大大的玻璃窗戶旁邊擺著一小排綠色的文竹,門上掛著風鈴,一推開門就叮叮噹噹作響,伴著溫暖的陽光,讓人心情都要好上幾分。
靠窗的地方坐著兩個年輕人,一個面容俊雅出塵,唇邊帶笑,宛若春風拂面,一個面如冠玉,神情淡漠,氣度冷冽的讓人心驚。這兩人正是王君嵐和胤禛。
自從胤禛心結解開之後,王君嵐整日陪伴在他身邊,過了這麼多年,京城早就滄桑巨變,多少熟悉的地方已經不復存在,就連紫禁城也被劃歸國有,胤禛心底的失落可想而知。也幸好有王君嵐陪伴著,排解了不少憂愁,兩人的相處越發的親密無間。
「給,這荔枝看著倒是水靈。」王君嵐為胤禛剝開一粒荔枝,雪白的果肉竟還比不得捏著的手指那麼晶瑩。要說現代的好處就是水果隨時都能吃到,特別是冬天,新鮮的水果蔬菜都有。
胤禛看了王君嵐一眼,自然而然的就著王君嵐的手一口咬住了荔枝,果肉厚實,甘甜味美,確實不錯的。
王君嵐見狀,便體貼的為胤禛剝起荔枝來。要說王君嵐真要對一個人好,那就是無微不至,小意體貼,讓人不經意間就沉醉其中。這期間,胤禛對王君嵐越發的離不開。
「快看,是一對的,冰山攻溫柔受神馬的最萌了。」
「錯,是彆扭冰山受溫柔腹黑攻。」
「為毛是冰山受?」
「沒看到那冰山受耳朵後面的紅草莓木喲,神馬姿勢才能在那地方留下吻痕,哼哼哼」
「外表禁慾,內心風騷神馬的,嗷嗷,鼻血要出來了。」
一旁的兩個女孩小心翼翼的偷看著兩人,一邊低聲的嘀咕著,聲音實在太小,若不是王君嵐是修道之人,還真聽不到。不過,冰山受溫柔攻,是什麼意思?
一旁掛在牆上的電視傳來的開挖古墓的直播,胤禛聽到「泰陵」兩個字,便抬頭望著電視。
「封存了三百年的清朝泰陵將會以什麼樣的面貌呈現在世人面前,現在就請觀眾朋友們隨著我們的攝像機走進泰陵的考古發掘現場。」導播室的主持人說完之後,電視的屏幕上便開始直播挖掘泰陵的全過程。
「關於清世宗雍正,他是一個承上啟下的皇帝,他對朝堂的改革使得清朝政治清明,國庫豐盈,為清朝的強盛繁榮墊底的基礎。 關於雍正帝,自然也有許多未解的謎團,例如為何他的兩個兒子會遠走他鄉,例如為何孝敬憲皇后與孝文憲皇后會另建陵墓。當然與之合葬的只有孝純憲皇后。」
「根據清朝史料記載,孝純憲皇后是雍正帝的府邸格格,包衣的身份便預示了其出身低微,但卻能夠成為雍正帝的側福晉,登基之後直接被封為貴妃,最後晉封為皇后。顯然這一切都表明雍正帝對孝純憲皇后是極為寵愛的。」
「挖墳掘墓,簡直豈有此理。」胤禛一看,氣的臉都紅了,手指都顫抖起來,含著荔枝的牙齒一使勁兒,只聽到卡崩一聲,竟是將荔枝核咬碎了。
「都過了這麼些年了,別生氣,就當咱們重見天日。來,把荔枝核給吐出來。」王君嵐忙將胤禛摟在了懷裡,低聲的勸慰。相比起胤禛,修煉這麼多年的他自然看得開,但是胤禛可是沒那麼大度。
「有什麼好重見天日的,哼。」胤禛冷冷的盯著電視上的屏幕,那些考古人員已經開啟了斷龍石。
「再見見你,也是好的。」王君嵐低聲笑了起來。
胤禛不在說話,別彆扭扭的耳朵卻有些紅了,死了這幾百年,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雍正皇帝好萌啊,超萌物的。」一旁突然傳來了激動的聲音,原來是剛才竊竊私語的女孩子。
「是啊是啊,看他的朱批,超級愛激動的,遇到事情就雞血起來嘮叨個沒完,還說自己是大丈夫,真漢子,明明就是吐槽嘛。」
「還小心眼愛記仇,愛說教,龜毛又嘮叨,完全就是個萌物啊啊,傳說中的冰山彆扭孩子氣受。」
「那委屈傲嬌的小模樣,絕對的受不解釋。」
王君嵐望著兩個女孩子捧了臉一副蕩漾的猥瑣笑臉,一貫完美無限的笑臉難得的僵硬了片刻,默默的扭頭對胤禛說道:「現在的孩子想法還真奇怪。」
胤禛同樣心有慼慼焉的點點頭,神馬雞血神馬吐槽神馬愛記仇神馬嘮叨通通都是胡說八道,朕明明是英明神武的好皇帝。
電視裡又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現在考古的工作人員已經進入了地宮之中,真是精美絕倫的壁雕,讓人驚歎。不過,地宮中竟然只有一座金漆棺槨,按理說應該有兩座棺槨才對。」
攝像機的鏡頭對準了牆壁,上面雕刻了栩栩如生的飛龍、鳳凰、祥雲、佛陀……石料雪白,花紋繁複,從細節上能夠看出,真真是精雕細琢。
「這面牆壁竟然有紅色的布料遮蓋,不知道布料背後是什麼?看,有工作人員小心的將布料揭開,露出的,似乎是一副畫像。確實是一副畫像,真令人驚歎,這是西方的油畫。」
畫像完整的呈現在鏡頭面前,那是一名穿著皇后吉服女子的半身像,線條勾勒出一張讓人如癡如醉的面容,美麗的驚心動魄,當看著這幅畫便能想像這女子容貌到底有多麼的令人驚歎。
「北方有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竟真的有這樣傾國傾城的美人存在,莫非這個就是孝純憲皇后的畫像,鍾教授你認為呢?」主持人停頓了一小會兒才驚訝的出聲,滿滿的不可思議。
「十有□應該是孝純憲皇后,這位皇后亦是謎一般的女子。前幾年從孝文憲皇后的棺槨中出土一本寫滿數字的本子,就在去年被破譯了出來,竟然是孝文憲皇后的日記,讓人不可思議的就是孝文憲皇后的心上人然是孝純憲皇后。一個女子不僅迷倒了一任皇帝,還迷住了一個偉大的女性。根據當時在華的西方傳教士記載,孝純憲皇后有著不可思議的美貌,並稱讚她為東方的維納斯,大清的海倫。」
「清史料中對這位皇后的記載也非常的少,只有她極為受寵是肯定的,在沒有孩子的情況下雍正皇帝親自為她請封側福晉,初封即是貴妃,孝敬憲皇后去世之後,升皇貴妃,病重之時封皇后。這樣的寵愛,在清朝可以說是絕無僅有。而純的謚號,『中正精粹曰純;見素抱樸曰純;安危一心曰純;志慮忠實曰純;至誠無息曰純;內心和一曰純;治理精粹曰純 』,更像是雍正皇帝的一生行事的影射,也就代表了這是雍正皇帝的最高讚譽。」
「讓人不可思議的女子,我記得還有人曾經推測說孝純憲皇后是作為孝文憲皇后的擋箭牌存在的,這也讓人爭議很大。畢竟雍正皇帝捨得下聖旨令兩個兒子出海,這個應該算是變相的流放了。最後弘昐才能登上皇位,對吧?鍾教授。」
「這個始終是一個不解之謎,依據史料的推測,雍正帝的兒子弘暉和弘昀是最得他歡心的。其實還有一種推測,應該是兩個兒子共同作出了某種讓雍正皇帝不能容忍的事情,這兩個皇子出海之前,還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孝敬憲皇后的突然去世,雍正皇帝的表現都極為冷淡,顯然是受到了某種牽連。若說這種推測成立的話,那麼在觸怒了雍正之後,還能風光到最後的孝純憲皇后在雍正心中的地位顯然就不一般。」
「有道理的猜想,看,工作人員正在打開棺槨,抬出了梓木製作的金棺,注意,要打開金棺了。」
雍正皇帝的金棺保存的極為完整,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推開棺木,不少人面上都帶上了激動的神色。
「真是令人驚歎,雍正皇帝與孝純憲皇后不止是合葬,竟然還是合棺。」主持人驚訝的望著棺槨中的穿著皇帝皇后禮服,身上蓋著明黃的織金被。經過數百年,兩人的屍身已經有些腐爛,但是仍能從其中看出安詳的神色。
「看來這次發掘能肯定的就是,在雍正皇帝心中,孝純憲皇后是他一生相伴的人。」主持人笑著打趣了一句。
王君嵐見胤禛已經是臉色鐵青,手裡掐動法決,握住胤禛的手說道:「你看。」
「咦?天啊!!這是怎麼回事?這……這不可能!」主持人尖叫了一聲,現場的工作人員頓時驚呆了,不過一瞬間,兩具屍體竟然迅速的化為灰飛,棺內徒留下顯出人形的禮服而已,簡直就彷彿見了鬼一般。
「哼。」胤禛嘴裡哼了一聲,心下卻十分的滿意,難道要留下他和嵐兒的身體被這些無聊的人解剖研究?可笑。
「我說過只想看看你的,看完了,那便消失吧。這個算不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王君嵐笑嘻嘻的湊了過去。至於屏幕上主持人的遺憾,工作人員的不解,同他們又有何干係呢。
「走吧。」胤禛率先起身,王君嵐牽著他的手,兩人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胤禛,咱們去弘暉他們的那個國家看看吧,換你陪著我走走。」王君嵐趁人不注意,親了胤禛的耳朵一下。
「哼,那兩個臭小子有什麼好看的,真是氣人,大唐?數典忘祖的東西。」胤禛氣哼哼的數落了一通,卻沒有拒絕王君嵐。
前一世不小心放走了你,這一世只好將你自己陪給我了,胤禛。就這麼牽著手相伴一生,其實就足夠了,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最後一個番外了,這篇文徹底結束了
多謝陪伴著二呆一路走來的妞兒,深深鞠躬!!
好捨不得你們!!!
沒有你們的鼓勵,二呆都不知道怎麼能夠完成這四十萬字的長篇
現在回過頭想想都不可思議原本二呆只想寫二十萬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