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
身下是萬丈高空，最底面翠綠的一片。偶爾會在這片翠綠中冒出一兩個可以忽略不記的黑點，卡拉猜測著可能是早早起來覓食的比較大個的鳥，所以才能被她這個遠在天邊費勁瞪大眼的人看到。
“大和。”卡拉遠目遙望翠綠海洋遙遠邊界那一個逐漸成形的光球，慢條斯理略有感嘆的說：“我以為你會飛檐走壁瞬間千里，嗉一聲，還有餘力就來個華麗的空中後翻，然後瀟灑著地。”
大J笑看著坐在他兩臂上的卡拉，不贊同的說：“你武俠小說看多了，這裡是獵人世界，都不說內力只談念。要是我學你說的那樣還搞個後翻，你腦袋早被砸成一坨屎。”
卡拉鄙視：“幹嘛不是你被砸成一坨屎？”而是她。
大J自豪的挺挺胸：“我是誰啊，以為像你一樣是菜鳥啊。”
大J抱著卡拉，以念聚在腳底下，粘附在懸崖壁上。一腳一個腳印，小心翼翼的往山底下走。偶爾有一兩隻禿鷹以為領地受擾對大J和卡拉發動攻擊。雙手不得空，這種情況只有卡拉發揮得空的四肢，造勢嚇跑來襲者。
卡拉揮揮麻了的手臂問：“你幹嘛不直接跑下去，這樣一步一步往下走，累不累啊！”
大J作勢要把手裡的人扔下去，卡拉並不因此害怕，反正卡拉知道大J絕對不會這樣做， “把你扔下去，我就能這麼做了，對了，稍微……”
大J話還沒說完，臂上的卡拉忽然激動的一彈，險些從大J臂上掉下去。
卡拉狠瞪著一臉莫名其妙的大和，咬牙切齒的問：“你叫我什麼？”
大J如實回答：“稍微。”
話才剛回答完，坐在他臂上的卡拉猛的揚起手往大J額頭上敲一記爆粟，“叫什麼？”
大J小小聲的再喊一句：“稍微。”想不透自己哪裡有問題。
聽見“稍微”二字，卡拉又送給大和一記爆粟，受不了的大喊：“你就是操著這麼不標準的獵人口語四處喊著我的名字找人？”
大J乖乖點頭，不懂的問：“有問題嗎？”
卡拉連續送上三個爆粟，“是小薇啊，大哥！”摸摸自己的腦袋，驀地又覺得只打幾下太便宜了大J，收回的手一個迅速彈出再來一記。
這一記沒敲中，大J輕鬆躲開，“不就喊錯個名字，以至於嗎。”
卡拉問：“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庫洛洛的？”
大J：“你說的是我認識他，還是他認識我的時候？”
卡拉：“你認識他的時候。”
大J歪著眼奇怪的看向卡拉：“你認識他時我才認識他的，不是你拿著他的海報坐在馬桶上指著他的鼻子瘋狂大笑還聲聲如雷的質疑人家是不是腦袋裝屎品味居然這麼差又是主席頭又是劣質皮草外衣又是袒胸露兩隻小乳/房，我還記得你這傢伙拿了只馬克筆給人家庫洛洛畫了一大顆媒婆痣還下流的加大他的乳/頭。那張海報後來還缺德的貼在我房間的衣櫃門內側，要不是我換衣服打開衣櫃門看見，我也不會開始看全職獵人這套漫畫。”當時大和不知道原來海報上的該人物居然是經過某卑劣小人的二度修飾，想看看怎樣的漫畫裡居然連這樣的角色也能出海報。
卡拉故作鎮定裝模作樣的咳兩聲，“這些事情私底下聊聊就好。”免得流言突然就傳到受害人耳裡，讓她吃不完兜著走，“我是問來到獵人世界後你是什麼時候見到庫洛洛？”
大J皺眉回想，“他還很小的時候，年紀是多少我也不確定，流星街的人從外部特徵很難斷定年齡。當時他被人在後背捅了一刀，半死不活就等著死。我見是這樣就把他救活了，還在他身上放了念，他要是快死的時候我會知道。”
卡拉靜靜聽著大J的回答，問：“目前為止他有多少次頻臨死亡？”
大J：“三次吧，說起來第二次的時候我還是特意從外面趕回來，找了一下下才把他找出來。”
聽到這裡，卡拉危險的眯起眼睛，“第二次在找到他之前，你是不是從他藏身的某個垃圾洞裡把什麼東西揪出來又甩開啊？”
大J驚奇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從垃圾洞裡把庫洛洛拽出來的？”
卡拉溫柔的用手背擱在嘴邊笑的那個柔情，突然暴跳如雷，“你甩開的那東西就是你姐我，蠢才！”
大J瞪著眼驚訝的“喲”了一聲，“當時你幹嘛不回應一下我啊！”那語氣就像錯的是卡拉。
卡拉：“我鬼知道你莫名其妙喊得一聲稍微叫的是我啊，要是我知道就不用待在那個烏煙瘴氣的堆填區整整幾年！”
大J也不示弱：“我找你也不好找啊，要是當時你回應我就不用多跑幾年，那幾年我可以呆在高拉裡市把幾個妹子！”
卡拉：“色鬼！”
大J：“蠢貨！”
卡拉氣鼓鼓的甩開頭，大J也孩子氣的用力踏著腳底下的懸崖。遠處的晨陽破曉而出，絢麗的早霞像畫框裡五彩的油畫，美麗而散髮著絲絲恬靜之氣。大J和卡拉都不由自主的看著那片景致入神。
大J和卡拉：“oh shit!so beautiful!”
然後兩個人就相視笑起來。
卡拉：“你幹嘛要特意在庫洛洛身上下那樣的念？”
大J：“總覺得你會和他們相遇，所以才特意要讓他活下去。其實，不管我是不是在庫洛洛身上留下那樣的念，也不管是不是我救了他，庫洛洛也不會死。”大J的話暗含他意。
卡拉：“你不是說庫洛洛有三次頻臨死亡？第三次是什麼時候？”
大J：“第三次啊，我記得當時和他在一起的還有飛坦和窩金，在流星街一座爛房子裡面，流星街裡的某組織頭，那個長得像豬八戒兒子的死肥豬滿臉繃帶用鞭子抽著庫洛洛，當時庫洛洛估計就是半具屍體。”
卡拉忽然陷入沉默。
大?擔心的問：“幹嘛突然不說話？”
卡拉：“……沒有。”
大?流轉著眼珠意味深長的觀察著卡拉的表情，“小薇，不要太在意庫洛洛。”
卡拉慌張的擺手：“我……並不是在在意他。”
大?無耐的仰頭長嘆，後跟卡拉說：“小薇，你還記得學校裡的必修課西方文化概論？”
卡拉點頭。
大J：“還記得特洛伊戰爭裡的角色，他們各自的結局，還記得老師的問題？”
卡拉：“特洛伊戰陣揭示什麼？”
大?：“那標準答案是什麼？”
卡拉：“命運，我討厭這個詞語。”人活著不是比得到什麼都該讓人覺得慶幸，為什麼不去珍惜自己所有的，卻去奢望別人的。人是多麼奇怪的生物，喜歡自尋煩惱，譬如是，總喜歡去討論那些飄渺虛幻的東西——命運是什麼。
大?：“命運什麼？”
卡拉不耐煩的回答：“命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大J：“你還不懂嗎？”
卡拉疑惑的直視大J，心理一陣怪異的感覺。三度的穿越，究竟用了多長的時間現在靜靜回想，卡拉也算不精準。和大和隔了如此長的一段時間，在這段空白的時間裡，大和他是如何活過來的，以至於會變成現在這樣聽之任之隨命而走，卡拉難過的說：“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我們都是無神論者，都不相信命運。”
微不可聞的嘆息，大J苦口婆心的對卡拉說聲音顯得有些飄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二十多年，這個身體是在流星街裡發現的，當時只剩一口氣，所以我占用了。在這個世界的期間，我嘗試以很多種方式試圖扭轉命運的軌跡。把小傑啟動劇情的沼澤王弄走，殺了原來的旅團八號，特意讓瑪奇遠離幻影旅團，還曾一度想要是庫洛洛不存在以後的獵人世界會成什麼樣。結果，沼澤王還是返回沼澤池，我成了旅團八號，瑪奇還是進入幻影旅團，庫洛洛活的生龍活虎，空缺的四號也由你填補好，一切又回到原來的軌道。難道你還不相信，所有的一切早已經註定好。我們這些異數恰好填補了因我們而造成的漏洞，背負他們的命運，如同小磁沙一直被迫圍繞著主磁場，根本無從逃離。我估計也活不了多久，旅團原本的八號死於我手，我要背負原本屬於他的命運死於揍敵客家手裡。但是小薇你不一樣，你還不是四號，只是暫時的空缺替補，一旦有機會要馬上擺脫四號的身份，正真的四號總會回來，他會按照註定的路線死在西索手裡。”
卡拉遠目眺望被破曉之陽的輝煌逐漸暈染開的雲層，原始的森林，無憂無慮飛翔其中的群鳥，能洗滌人內心煩擾的清脆鳥鳴。這一切是如此的祥和，我們為何不能安靜平實的度過自己的生活？卡拉悲愴的閉上酸累的雙眸，再度睜開已經是恢復一片平靜。卡拉相信再洶涌澎湃的驚濤駭浪也有平息的時候，災難也會有消失的一天。
卡拉問：“現在怎麼辦？”
大?如釋負重，笑說：“靜觀其變，遠離旅團，只要遠離它即時是遇上其他的主線人物也不足為懼。”
卡拉八卦心起，追問：“你和瑪奇是什麼關係。”瑪奇看上去很重視大J。
大J咬咬下脣，砸吧了下嘴回答：“我是在流星街西區組織裡面遇上她的，那是把你甩出去第二次救活瀕臨死亡的庫洛洛後一天的事情。瑪奇正被抓往西區的人體研究室估計是要被用做人體研究，我當時只是純粹經過，結果才剛與她擦肩而過就被瑪奇用手緊抓著衣袖不放，負責押送的人見況對著我喊：滾開。最初，我是想直接甩開走人，但是礙於抓著她的人對我的無禮我決定站在他們的對面，雖然我只是微微給他們一點點教訓網開一面只折斷他們的手腳，結果一旁的瑪奇拾起押運者掉落的武器把地上翻騰的人殺了。這樣的事情並不特別，流星街裡四處都能見到，沒了興趣我就邁腿離開，結果她就一直跟在我身後。”
卡拉狐疑的問：“你就讓她跟著？”
大?彎起嘴，“我獨自一人四處奔走，有時候也會感到很凄涼，想想找個伴也不錯，順帶讓她脫離旅團，一石二鳥不失為上策，就這樣定了。”
卡拉：“然後能？”
大?：“她呆在我身邊有兩年，我讓她離開了流星街，不過漸漸的我覺得帶著位女人在身邊不太方便，教她習念後，我就偷偷溜了。結果她自己一人跑回了流星街，我明明在溜之前三番四次告訴她千萬不要再回流星街。”大?不知道突然溜達，還在之前不斷提醒瑪奇不要回去，毫無頭緒之下，瑪奇也只有回流星街尋找線索。
大?沒心沒肺的訴說著，“有一次乘坐飛機的時候，飛機被歹徒劫了。殺人滅口最好的方法無疑是將所有人都運往被外界遺棄的地方，官方不承認的世界一角——流星街。也就是這次，我因為某些因緣加入了幻影旅團，瑪奇也隨後加入其中，故事就是這樣。”
卡拉：“我之前在鯨魚島裡的時候，尼特羅也來了，據說獵人協會對你下了絕殺令。這些年來，你究竟都乾了些什麼啊？”
大J板著一張嚴肅的臉認真的思索，說：“也沒乾些什麼，就是做自己順心的事順便盜盜墓拿拿古遺產物，要說最大的惡事那不過是因為我也沒有什麼盜墓的技巧，只能隨便找個地方砸個窟窿就鑽進去。”
卡拉眼光瞥向一側，對大J所提的就是做做自己順心的事保持懷疑的態度，不過另外一個問題也是卡拉垂涎三尺的疑惑，“大和，你的能力是怎麼來的。”
大?不解，問：“什麼能力？”
卡拉：“就是你現在擁有的那些強悍的念能力。”
大?故作謙虛遠目，表示：“也沒有多強悍，也不過是來去很自如。”大?還特意強調是“很”自如，而不是自如。
卡拉用手肘捅捅大?，堆起一張諂媚的笑臉，“傳授幾招啦。”
大?撇嘴鄙視的看向卡拉那張噁心的笑臉，就只有這些時候才阿諛奉承，但還是老實的說出原因：“這些傳授不了，原本這具身體就很具潛能，在之前我本又知道念得意義，在這二十多年期間又收穫不少經驗。能力這些東西本來就沒有捷徑可以走，你死了這條心吧，踏踏實實去挖掘自己的潛能，總結每次的失敗經驗吧。”大J話說到此，眼神怪異的將卡拉從頭到腳掃視一遍，“話說回來，你現在究竟是男是女啊？”
卡拉生氣的塞了大J左臂一腳，不確定的問：“看不出來？”
大?：“還真的看不出來。”
卡拉怒吼：“我是沒有小??的，大J先生。”
聽後，大?脊梁一抖，抱怨的說：“你把我的名字跟在那句話後面，總覺得不舒服。”而後又問：“旅團裡的人知不知道你是女的？”
卡拉不確定的說：“不知道庫洛洛知不知道。”
大?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庫洛洛對你的感覺不簡單。”
卡拉：“怎麼說？”
大?：“他把你看做自己的東西，小心為妙。”
卡拉拉聳起肩膀，哀嘆：“這也不是我能掌控的。”
不知不覺，卡拉和大?已經逼近涯底。距離陸地還有五米高，大?抱著卡拉翻身直接跳下。涯底位於森林裡。著地後，卡拉也從大?手上跳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卡拉用五指梳理繚亂的頭髮，問：“現在怎麼辦？”
大J把斗篷帽扯下，金黃色的碎長髮因斗篷帽的帶動向後拉扯又隨意飄下。蒼白的肌膚，褐色眼瞳，紅艷的脣。卡拉忽然想起大?把她甩開的那個下雨的晚上，一雙駭人的鮮紅眼瞳，驚慌的說：“大和，你這具身體是窟廬塔族的人。”
大J無所謂的說：“這個我早知道。”
卡拉不太喜歡打?漠不關心的態度，“你的族人過不久要被旅團滅了。”
抬頭四處觀察，看看何處能通向城鎮，大J說：“他們要滅的時候估計我都不在了。”
卡拉：“你族人要被滅，你就不能表現得更著急一點嗎？”
彎腰捏了一把泥土到鼻前嗅嗅，扔掉手裡的泥土，拍拍雙手，大?說：“我是華夏子民，和你一樣是中國人，你該不會穿幾穿就連根帶本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吧。何況”大J指著右臂，說：“我占據這身體時，這里長了第三隻手。就是應為這樣他被族人拋棄了，棄在流星街裡。即使是擁有七大美色之一的窟廬塔族，族內所有的人也並不全都有著匹美他們眼瞳的良知，善良與邪惡是雙生雙息，你懂嗎？一切結果自有因由，窟廬塔族的滅亡自然也是有昔日的原因。”
卡拉：“你說得也很有道理。”
大?：“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腦袋只長草啊。往這個方向走，估計黃昏之前就能找到城鎮，到時候就找幾張身份證坐趟飛機掩蓋行蹤，庫洛洛就不容易找到你了。去哪個城鎮到時候買飛機票時再決定，走了。”
第二天一早，繁華的街市裡，熙熙攘攘的來往人群，絡繹不絕流水線似的車輛。卡拉和大和就站在大街一角。來往的行人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偶爾有小孩子站在一旁指指點點。大?自上飛機後就帶上了斗篷帽。
卡拉低著頭，又抬起，又低下，又抬起，反反覆復，終於將心中不滿說出：“大和，我一直想要對你說一句話。”
大J：“說啊。”
卡拉：“你能不能穿正常些，我和你站在一起很有壓力。”
大?拉扯起斗篷邊：“你別小看這件斗篷。”
卡拉打斷：“我知道，像我這樣的窮鬼竭盡一生也難買一小塊這斗篷上的布。”
大J：“那點小事還耿耿於懷，當時不知道是你才會那樣囂張而已。”
卡拉：“在地球時，你不一樣也這麼狂妄，找什麼藉口啊。”
大?：“我覺得這樣穿很不錯，很能突顯個人風格，鶴立雞群，特立獨行。”
卡拉：“你是希望獵人協會早點找到你？”
大J不屑：“和他們玩捉迷藏，獵人協會還真小氣派的都是些小兵小蝦，一群群卒子，哪有意思。”
卡拉默：“你活得也很有滋有味啊。”
忽然不遠處的前方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洶涌的人群像蜂擁而至的螞蟻將事發地圍的水泄不通，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路旁的保安舉起警棒驅趕堵塞的人群。但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單憑薄弱的保安人員根本就無法完成這偉大的使命。
大?見況，內心湊熱鬧的因子瞬間被激活，蠢蠢欲動。
卡拉連忙扯住大J的衣袖：“喂，不要老是去湊熱鬧！”
大?：“我去看看就回來，你在這裡等等我。”如此長時間沒見，大J愛湊熱鬧的心態有增無減，力量的強大更助長大?隨心的性子。
卡拉拒絕：“不行，你要是去了，我一個人在這裡很沒安全感。”
大?嫌棄的鄙視：“別裝可愛噁心不噁心，你這行頭，沒有人會想要打劫的。我不要帶你去看熱鬧，你肯定會催著要走。就等我一下，很快回來。”
卡拉不死心：“你找我那樣辛苦，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就不會寶貝一下，四處亂放。”
大J揮揮手：“找不到還算，找到就不值錢了，我喜歡看熱鬧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著就輕巧的衝進人群，不見蹤影。
卡拉在後頭咒罵：“大和，打架不要圍觀，不然可能會被圍觀！”
忽然感到背後一陣陰風，熟悉的聲音就在卡拉背後響起。
後頭的人贊同的說：“嗯，很有道理。”
奇怪的回頭，卡拉看見一位長相陌生的少年居然有這一道自己相當熟悉的嗓音，卡拉就略微多看了一下。
對面的少年皮笑肉不笑，露著一雙陰晴不定的眼眸，陰陽怪調的對著卡拉“呵呵”的笑。
卡拉忽然臉色大變，瞪大雙眼慌張地迅速回頭，腳底抹油奔向人群，內心痛苦吶喊：大和——！where are you？
後頭的少年嘴角牽扯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抬手一甩。
卡拉就被釘死在地上。
“又見面了，卡拉。”
第44章 四十四
被從地上提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但卡拉清楚知道此人為何許人也，正是聞名獵人世界的殺手家族揍敵客家的大少爺，伊爾迷。
被提至與伊爾迷同等高度的卡拉裝傻充愣，疑惑的問：“請問有事？”
伊爾迷目無表情的看了下卡拉，眼光游移到卡拉身後的人群中，自知卡拉是想要拖延時間等著某人發現，二話不說提起卡拉就迅速離開現場。
看著自己逐漸遠離人群，卡拉急著喊：“有話好商量。”這次再分離，人海茫茫，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和大和相聚。
伊爾迷充耳不聞，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提高離開的速度，邊飛馳邊問：“知道我是誰？”
卡拉搖頭裝傻：“我不認識你，興許是你認錯人了。”話才剛出口身體一陣劇烈的搖晃，伊爾迷猛一甩手，卡拉以為自己要被甩出去時，伊爾迷又即時把她抓回來。
甩甩手腕，底下的卡拉晃了晃，伊爾迷說：“再給一次機會。”
卡拉哭喪著臉，老實回答：“伊爾迷。”
伊爾迷：“很好。”
可是我不好。
卡拉被提著飛速前進，因為是背部向前，根本就不知道伊爾迷要將自己帶到什麼地方。直到離最先的人群足夠的遠，伊爾迷才放心的停下腳步改飛馳為慢行。卡拉環顧四周，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即時是現在讓她離開，卡拉也未必能成功的找回剛才人群所在地。
“為什麼突然離開？”停下來後伊爾迷最先問的話。
“先把我放下來吧，我這樣很難說話。”衣領勒著脖子，呼吸都顯得困難。
伊爾迷微微考慮了一會，最後還是選擇將卡拉放下，還不忘隱隱告誡：“希望不會出什麼意外。”
當然伊爾迷所說的意外指的是卡拉別妄想逃跑，否則他可能會失手使卡拉造成意外。
話中之意卡拉深知，乖巧點頭：“我也不希望突發生意外。”
伊爾迷重複問題：“為什麼突然離開？”
卡拉：“那是因為我出來時間久了，家裡的人會擔心，所以我要馬上回去。”
伊爾迷將信將疑的多看卡拉一眼，問：“你家在哪？”
卡拉忽然的偷跑，伊爾迷曾經要求擅長收集情報的二弟糜稽查找卡拉的詳細情報，結果發現卡拉的所有資料竟然受到獵人協會的深度保密。調察的事也因此被擱置。不過就國民生份證近來的使用情況來看，卡拉搭乘了十多天前的飛機。這是一個好線索，誰料飛機卻在半途失去聯繫，尋找卡拉的線索就此打住。
“我家就在附近。”
很明顯的一個謊言，但伊爾迷沒有到打算戳破，反而是詢問：“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卡拉聽後猶豫地看向一臉木訥的伊爾迷，疑遲的說：“我想回去剛剛的地方。”希望大和還沒有離開。
伊爾迷瞪著一雙漆黑無神，毫無光澤的眼眸詭秘地看向卡拉。卡拉冷不防打了個顫緊張的等待伊爾迷欲將說出口的話，結果伊爾迷只是神經兮兮的再重複問題：“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卡拉扭緊雙眉，莫名其妙的盯著伊爾迷：這傢伙在搞什麼？
她又試探的再回答一遍：“我想回剛剛的地方。”
結果眼前猛的閃過一道耀眼的金光。卡拉熟悉這樣的光只能是發至於金屬器具，這樣令她相當不陌生的光也只能出至伊爾迷的拿手武器，釘子。
伊爾迷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肯定的陳述：“你應該有更必須去的地方。”
卡拉抬頭抿嘴看向面相陌生的長髮少年，無奈地說：“天空競技塔。”
伊爾迷對這個回答相當滿意，如同哥兒們似的抬起單臂摟緊卡拉的肩膀，認同的點頭讚許：“很好，還記得。”說完手臂自然地回收，誰料被卡拉狠狠的抓住。
卡拉：“伊爾迷，我記得殺手和小偷有本質的區別。你偷偷拿我的身份證幹嘛？”
伊爾迷遺憾的嘆口氣：“被發現了。”緊接著開始反駁卡拉的言論，“小偷講究速度，殺手看重效率，速度快效率自然高，這兩種職業有一定的聯繫。”
卡拉氣得抓著伊爾迷的手抖了三抖，“我記得殺手都有職業道德，只殺人。”
伊爾迷易容後的樣子比起原本的他更具有表情，皺皺眉，委屈的說：“這本來就是在我身上的東西。”
卡拉承認之前在天空競技塔的確是趁著伊爾迷洗澡之際卑劣的使了招偷天換日之計將自己的身份換成現下相當受捧的偶像明星小紅奈奈子的荷包相。但是，明理在前，那身份證本就是自己的，占著道理在自己這邊，卡拉毫不示弱的挺起腰桿說：“那本來就是我的身份證！”
伊爾迷將左耳上的釘子耳環隨手摘下後，臉部肌肉逐漸扭曲，待一切平息下來後他恢復原本的樣子。伊爾迷就這樣瞪著一雙詭異的貓瞳，面部沒有任何一塊肌肉發生一毫米的移動，靜靜的看向卡拉，而後手悄無聲息的一掌蓋在卡拉頭頂上，像單手拿籃球一樣將她提起。抬頭遠目，獨自做決定：“既然如此，我們就啟程迴天空競技塔。”趁著卡拉不注意時將國名身份證迅速收起。
卡拉垂死針扎：“能不能讓我先去跟我那朋友說下才走啊，我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他要生氣的。”
伊爾迷繼續自言自語：“那我們現在就乘坐下一班飛機回科比市。”
卡拉的話直接被伊爾迷過濾掉。
伊爾迷手下的卡拉氣憤的朝著他的下巴翻眼，暗自唾棄：神經病。
伊爾迷不經意垂頭時正好看見，手上握力微加，語氣不善的問：“有異議？”
因為頭被抓著，卡拉只能搖晃搖晃身子表示：“聽從上級指揮！”
就因為這樣，卡拉和大?好不容易相認都還來不及吃頓相聚飯又被迫分離。
真是造化弄人。
機場售票處裡，卡拉目盼心思炙熱的眼光集中在伊爾迷買票正遞上前去的兩張國民身份證，發現，居然兩張都是偽造的，上面的照面是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卡拉著急的出手制止，“這不是我們的身份證啊！”意圖引起售票人的注意。
只要用了她的身份證，相信大和一定能尋道找上她。
伊爾迷沒有理睬卡拉，對這售票員說：“快點。”
售票員也假裝不知，繼續辦理手續。
卡拉還在底下不屈不饒的嚷：“這不是我們的身份證，就不能辦理機票，小姐你看清楚點呀！”因為卡拉的身高還不及服務台，所以她只能不斷敲打木製台板以引起售票員的注意。
結果遇到的是位不太稱職的售票員，“我們只認證不認人，有證就行。先生麻煩讓您弟弟不要再吵這樣會引響我的工作，上級領導會責怪下來。”
你這樣的工作態度才是上級怪罪下來的主要原因，卡拉還想反駁，結果頭頂傳來一股涼颼颼的念力波動，伊爾迷：“閉嘴。”
卡拉就真的閉嘴了。
於是乎，當日的晚上卡拉接來伊爾迷遞上的電池卡，熟門熟路的搭乘電梯回到最初的房間。
電池卡在感應器上一刷，門就■嚓的開了。一股熟悉的氣味迎面撲來，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寬大的玻璃墻外誘人的夜景，夜空下繁華的城鎮的盞盞燈如同令人炫目的銀河，只是上帝創造的光更顯隨意，而人類創造的光更顯規律。
人就是如此，自行制定規範意圖限制他人，結果卻束縛了自己。
這次再來到天空競技塔，卡拉不再像最初背上駝著滿滿的行李。這一次只是兩手空空，少了負累走起來也輕鬆。
徑自走進房內，一屁股坐在柔軟的床上。卡拉垂頭喪氣病懨懨地說：“我有什麼好啊，老是揪著我不放。你瞧我，談錢沒錢，說色又沒色。你要是喜歡玩耽美，讓我做攻我怕你嫌不夠力氣，做受吧，沒幾下我就歸土。這樣沒價值的東西，哪值得你花費那麼多時間。”
伊爾迷靠著卡拉坐下，側頭眨巴下貓瞳問：“什麼是耽美？”
卡拉一揮手：“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你就不要問了。”
伊爾迷繼續問：“什麼是攻和受？”
卡拉再揮手：“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沒必要知道。”
結果伊爾迷就這樣靜靜地保持著側頭的姿勢看著卡拉，以無形的威懾力壓迫者眼前的人。
卡拉抹了把額頭，一本正經地說：“耽美是一種雙人攻防遊戲，只能兩個男人玩。一方玩家叫做攻，他的武器只有一根棒子；另一方玩家叫做受，他的手裡有一朵菊花。遊戲規則是攻要用武器棒子戳破受的菊花，受要保護菊花不被功戳破，誰任務失敗誰就輸了。這個遊戲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棒子戳菊花。”
伊爾迷認真的聽著，而後有感而發：“看起來不錯的遊戲。”
卡拉雙手合十：罪過罪過。
這一天晚上，伊爾迷叫了客房服務送來了晚餐，當然在伊爾迷炙熱的目光下卡拉主動掏出信用卡重新感受一下刷卡的奢侈感。想了想回到鯨魚島那麼一個落後的島嶼刷卡不太實際，現在用完也沒事，卡拉心理這才舒坦些。
房間為了充分展現出豪華感，所用都是昏黃的燈光。頭頂上巨大的水晶吊燈也不例外，晶瑩剔透的顆顆串聯起來的水晶折射出的燈光也帶著一股迷幻味。
伊爾迷點的晚餐很奢華，卡拉看著食物推車上那個精美的白色瓷盤上把尾巴翹得如此之高的大龍蝦，不由自主心痛的摸摸口袋。再看看兩杯五顏六色的酒，玄幻的酒水中上下起伏的紅櫻桃，酒杯旁放置的醬汁比肉還多的牛排，在掃了眼看上去像三顆草莓卻冒著白煙的雪糕，還有左邊的類似地球上意大利麵條的只有一小孩拳頭那麼大一坨的面，還有……琳琅滿目堆滿兩個食物推車的食物。
卡拉忍不住小小聲勸誡：“吃不完會很浪費食物。”想當年在流星街的日子，沒日沒夜四處挖垃圾搶食物，挨好幾天才能吃上一丁點腐敗的東西。更何況即使去了鯨魚島，米特也是時刻叮囑食物不能浪費。
伊爾迷不解地問：“這有什麼不妥？”
卡拉歪嘴否認：“也沒什麼不妥。”有錢，浪費不浪費自然就不是考慮的範圍。
伊爾迷：“除了做任務，吃東西是我打發時間的一個辦法。”
卡拉奇怪的問：“你就沒有其他什麼興趣。”
伊爾迷：“有，培養弟弟。”
卡拉：“那你平時都在幹什麼？”
伊爾迷：“做任務。”
卡拉：“除了任務外呢？”
伊爾迷：“吃東西。”
卡拉：“還有呢？”
伊爾迷：“培養弟弟。”
卡拉：“沒了嗎？”
伊爾迷：“訓練。”
卡拉：“再有呢？”
伊爾迷：“賺賺外快。”
卡拉：“除此以外呢？”
伊爾迷咀嚼著嘴裡的麵條，想了又想。過了一會才說：“和你在一起。”
卡拉就僵在原處，不確定的問：“你就只有我一個朋友？”
雖然知道揍敵客家都不允許家人隨意結識朋友，但是奇牙後來不是也結識了小傑。卡拉想，伊爾迷會不會也偷偷在不為人知的背後結識了其他的人。
伊爾迷：“有。”
我就說嘛。卡拉問：“誰？”
伊爾迷：“三毛，不過後他它比較親奇牙。”
卡拉手裡拿著的叉子不自覺掉在地上，■當一聲響。
她知道三毛是伊爾迷家的看門狗。
卡拉憐憫的看向伊爾迷，同情的問：“沒了嗎？”
伊爾迷睜著眼吃起雪糕，點頭，忽然說：“你今早不是問為什麼我總揪著你不放。”
卡拉端起一碟小小塊煎牛排拿了一隻新叉子點頭吃起來。
伊爾迷：“因為無聊。”
卡拉放下手裡的空盤子端起另一盤麵食，點頭，示意伊爾迷請繼續。
伊爾迷微皺眉：“你和其他人很不一樣，既不害怕也不特意討好。有時候說的話會讓我很驚訝。”
卡拉抹了把嘴，放下空盤子再端起另一盤甜點，點頭，示意不要停。
伊爾迷嘴不經意的抽了抽：“有時候明知道我做得很過份，稍做威迫，就會乖乖就範，很有趣。”伊爾迷很想知道究竟要做到怎樣的一個程度，卡拉才會正真的開始反抗。還有一點讓他很不滿意，不去反抗更顯出卡拉對自己的不在乎，這樣的卡拉讓伊爾迷有一陣錯覺，卡拉似乎把她自己游離在這個世界之外。
卡拉見手裡滿是醬汁，四處張望找不著紙巾，偷偷往床邊擦了擦，放下空盤子在端起一盤壽司。
伊爾迷瞄一眼床邊，臉部肌肉抽動一下繼續說：“你身上有許多有趣的東西，我很無聊，所以只能從你身上找樂趣。”
因為嘴裡塞滿食物不好說話，卡拉支吾一聲，意思是：原來是這樣。遂放下手裡再一盤空碟子，伸出手意圖指染另一盤。
伊爾迷眼角抽了抽，忍無可忍將手中用著的金屬叉子如同使喚釘子一般熟巧的射向卡拉，“別吃光了。”
卡拉險險躲開，還不忘端起一盤果凍，義正嚴詞的解釋：“吃東西本來就是搶快有搶慢無。”被當做暗器的叉子穩固的插/進裝設櫃上。
伊爾迷將兩輛食物推車上所有的空盤子都集中在一輛上，在從這一輛調回同等食物回另一輛上，將載滿食物的事物推車拉至自己面前，另一輛不少空盤子的則推在卡拉麵前，“那些是你的，這些是我的。”
卡拉勺著果凍的手躊躇在半空，敦敦教誨道：“食物應當共享方能吃出正真的味道。”
伊爾迷扯開話題：“你剛剛的反應速度還不錯。”
卡拉謙虛推卻：“哪裡哪裡。”
伊爾迷兩手拿起龍蝦，掰掉蝦頭，說：“明天跟我去賺外快。”
卡拉哀嚎：“不要啦。”
第45章 四十五
光陰荏苒。
卡拉從來沒有想過，就在那片熱鬧的人群離散後會和大和分開如此長的時間。捏指算算，三百六十五天過去了，整整一年，大和音訊全無，也不曉得他那邊的情況怎樣。
正午的太陽懸掛在頭頂之上，卡拉鼻梁上懸著一副墨鏡，身穿的是中間印著一個大太陽的兒童黑色T-shirt，灰色的過膝兒童短褲，頭戴別著兩顆大紅星的橙色太陽帽，曲著腿拉風的坐在露天甜品店的木製椅上，頭頂上是縫有華麗蕾絲的純白色太陽傘。
現在是中午茶時間。
當然如此愜意的作息只能是伊爾迷的。
伊爾迷接來服務員的三色雪糕，優雅地拿起做工精緻的勺子，熟練的勺上一勺，粉紅色的雪球上呈現出一個完美的勺痕，伊爾迷舉舉盛有雪糕的勺子，問卡拉：“要不要來點。”
卡拉食指舉舉鼻梁上的墨鏡，委婉的拒絕：“客氣，不用了。”伊爾迷就自顧的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這一年裡面，伊爾迷帶著她四處做任務。殺人滅口之內的事當然用不著她動手，伊爾迷的能力是大家深信不疑的，殺人的技巧乾淨利落。卡拉的任務只是跟在後頭，偶爾幫忙清清雜碎，有時候心情好了，她也外帶順手牽羊順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之前卡拉順了一隻戒指，帶在左手的中指上，遮掩手指上的蜘蛛標誌。
目前為止，卡拉還沒有機會親眼目睹過揍敵客家成為一道旅遊景點的宏偉大門——黃泉之門。卡拉的意思是至今為止一次也沒有被伊爾迷帶進揍敵客家。
這自然是件好事。
揍敵客家進去不容易，出來亦同。
吃完雪糕，下午茶時間自然是結束。休息完了，當然就開始工作。伊爾迷從來不會事先告知卡拉下一個目標是誰，去哪裡，卡拉只管跟在伊爾迷身後。
上飛機，再下飛機，伊爾迷的樣子完全改變。
一年的時間，伊爾迷長高不少，但是卡拉卻沒有過多的進展，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的個子再加上伊爾迷海拔不低的個兒，就顯得她不進而退，反而宿水了。
伊爾迷每天晚上喝上一杯牛奶。卡拉覺得好奇，一問才知道伊爾迷從小就被母親稽襲教導:多喝牛奶才能長高，而且稽襲從不間斷的每晚每晚往伊爾迷床頭櫃上擱置一大杯牛奶。
某天晚上，伊爾迷頗為肯定的對卡拉說：“因為沒有喝牛奶，所以你才有殘疾。”伊爾迷抬起手比了比卡拉的個子。
卡拉嗤之以鼻，誰知道稽襲往伊爾迷床頭櫃上放的牛奶到底有沒有被下毒以此來鍛煉他的抗毒性。不過卡拉還是微微心動了動，多喝牛奶說不準還真的能高個。於是，卡拉就開始朝伊爾迷學習，每晚跟著喝牛奶，還特意買了加鈣奶。
又某天晚上，伊爾迷舉起盛滿牛奶的玻璃杯，昂頭一口喝盡，擱放好杯子，略為不贊同的微微蹙眉對著身旁鼓氣正準備喝牛奶的卡拉說：“你還喝？”
卡拉：“喝，當然喝，不喝哪能長高個。”說完，一鼓作氣全喝下去。
伊爾迷不再發表意見，但眼光略為瞄了下廁所，說：“廁所別占太久，我要刷牙。”他話完過不了一會，卡拉就捂著肚子衝進廁所。
之所以會如此，那是因為卡拉對牛奶過敏，喝完就拉。但是這並不能打消卡拉想要長高的慾望，牛奶依舊每晚每晚的喝，廁所還是每晚每晚的上。卡拉慣用高中時期英語老師的話，一天背十個單詞，即使是忘了九個，你還記得一個，如果不背則什麼也沒記住。喝牛奶也是同樣的道理，儘管是拉了但卡拉深信總有營養被吸收。
下了飛機之後，天色已經暗淡下來，斜陽將影子拉伸得極長。人來人往的機場裡，小個兒的卡拉隔著一步之遙緊緊跟在伊爾迷身後。
直到伊爾迷停下腳步後，黃昏已逝，取而代之的是黑夜。
伊爾迷停步於一扇宏偉的大門前，不鏽鋼修成的朵朵鋼花在門上燦爛的綻放。雖然氣派但不及伊爾迷家那扇舉世無雙的黃泉之門千分之一。
卡拉半眯起雙眼，直覺得這扇門眼熟。
看門的保安見況態度惡劣的趕起人。
易容後的伊爾迷脫去素有大少爺的架勢，表情謙卑的遞上一封信。
保安看後，恍然大悟：“原來是新來的保鏢，你去前廳，大少爺還在，凡是要進院子的保鏢都需要大少爺的允許。”
於是卡拉跟著伊爾迷穿過前院進入前廳，保安所說的大少爺正背對著門口，女僕正為他整理衣領，估計要外出。
伊爾迷跨進門檻，提高音量：“你好，我們是新來的保鏢。”
身著純白色西裝的大少爺回身，女僕識趣的退開。
站在伊爾迷身後的卡拉好奇的彈出半個腦袋，意圖睹睹背影如此挺拔的人正面會是如何。卡拉如此出位的動作結果換來大少爺最先的目光。
索羅先是一怔，而後溫文爾雅的笑問：“卡拉改行做保鏢？”抬眼看向伊爾迷後再問：“這位並不是庫洛洛先生呢。”
卡拉尷尬一笑，敷衍道：“說來話長。”
被納在一旁的伊爾迷突然發話：“我們是來擔任保鏢的。”
索羅的眼光才正真停留在伊爾迷身上，良久後，做決定：“可以，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伊爾迷：“凱瑟。”指指卡拉“我的同伴，卡拉。”
索羅微微抬頜，“凱瑟負責前院的安全，至於卡拉。”索羅頗為耐人尋味的說：“負責後院芬妮的安全，接下來的事情，辛文你來負責，我趕著去開會。”說罷，索羅就離開了前廳，坐上停至在前院的橋車。
一言不發的辛文目送索羅離開後，才開始自我介紹：“我是費弗特家的管家，辛文，凱瑟在門外稍等，我先帶卡拉到後院。”
自下飛機，這是卡拉和伊爾迷首次分開。
費弗特家占地面積很大，但是前往後院的道路卡拉並不陌生。之前卡拉和庫洛洛所住的也是後院，後院只是前廳後方的一個總稱，其實後院分別聳立著幾座設計不一的建築。建築物的分布有一定的規格。
很快，卡拉就抵達芬妮的房間。卡拉在費弗特家做客時並沒有去到過芬妮的閨房，今天是首次。芬妮的房門格外不同，相較於樓下房間的房門，該道房門居然是從外面上鎖，在門邊墻上還裝置著電子配密碼鎖。
自見到芬妮獨特的房門後，卡拉就知道費弗特家已經易主。
辛文從腰後掏出一大串鑰匙，隨意從中選出一把打開門外的鐵鎖，又以身體阻擋住卡拉的視線開啟電子密碼鎖。
房門自動打開。
鐵門敞開後，卡拉看見遠處寬大的米黃色床褥上躺著的芬妮，她那頭橙黃色的長髮披散了一床頭。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後芬妮緩緩的坐起，跪坐在床上面向房門。寬厚的裙擺鋪開在床上。
芬妮空洞的眼眸看向辛文再瞥向卡拉時閃動一瞬。
卡拉一旁的辛文比了一個請的動作，卡拉依照吩咐進入房間內。才剛進入，辛文毫無徵兆地迅速後退離開房間，房門隨之上鎖。驚慌之下，卡拉立馬衝上前去敲打鐵門大聲吶喊：“辛文先生，怎麼回事，請開門。”
門外毫無動靜。
跪坐在床上的芬妮突然說話：“沒有用的，門只能從外面打開。”
卡拉不死心將耳朵附在鐵門上，傾聽門外的聲響。
芬妮繼續說：“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使有人在門外吶喊，門內也不會聽見。”
這下卡拉才心死的回頭，緩步走向床上的芬妮：“你又是怎麼一回事？”依她認識的芬妮絕對不會像現在猶如一名大家閨秀坐在床上不動不吵，“你幹嘛一直坐在床上？”
芬妮聽後苦笑著拉起裙擺，雪白的腳腕上套著兩個鋼製的鐐銬，鐐銬間相連的鐵鏈上還牽著另一條鎖鏈，鎖鏈一直延伸到床的另一頭，芬妮說：“我離不開床。”她被腳下的鎖鏈限制在床上。
卡拉走至床邊，一屁股坐下，肯定的說：“索羅乾的。”眼光一直流連在芬妮身上，芬妮並沒有什麼傷痕，只是暴露在空氣外的肩膀和脖子浮現點點紅痕，卡拉好奇的問：“索羅乾了些什麼？”
芬妮一如完全蛻變的毛蟲不復往日的稚嫩，啟脣冷靜的複述：“他殺了爸爸媽媽，搶奪了費弗特家。”緊接著咬牙切齒的說：“我不會讓他的美夢持續很長。”
卡拉：“你想殺了索羅？可是你辦不到，你被囚禁在這裡。”
芬妮牽起勉強的笑容：“不需要我動手，他一定會死。”
卡拉問：“你請了殺手？”
芬妮彈回床上，疲勞地閉上雙眼：“我不會透露任何東西給你，你是哥哥的人。”
只是一年多沒見，此刻的芬妮完全褪去最初的天真熱情。卡拉想起相處的那幾天，從來不明白事與願違這一道理的大小姐，此刻臉上褪去嬌蠻平添更多的冷漠。日月經天，江河行地，自然界的一切依舊按照原本的規律在運動，人的命運卻隨時隨地變遷，人生充滿許許多多出人意料的事。
即使芬妮不回答卡拉也能確定芬妮肯定是請了殺手，只是她不確定芬妮請的究竟是不是伊爾迷，“你請的是揍敵客家的人？”
芬妮猛的從床上彈起，腳下的鐐銬扯痛腳腕，她吃痛的低叫一聲，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
卡拉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腦袋，雖然覺得這樣有損揍敵客家的聲譽，但她還是決定說出實話：“我是你請的殺手的同夥。”
芬妮難以置信定格在原處靜默地瞪著卡拉，很久以後絕望的低呼：“我明明聽說揍敵客是最厲害的殺手，怎麼會是你？”
卡拉連忙糾正：“我只是小跟班，主將還在外頭，你不用太絕望。”
可是芬妮已經絕望地倒躺會床上。與卡拉相處幾天，芬妮已經熟知卡拉能力之低，這樣的人也能成為跟班，主將的能力可想而知。
卡拉試圖喚醒芬妮的希望：“外頭的主將相當的厲害，一定能完成任務！”說完她又奇怪的問起：“為什麼我也會被困在這裡？”這不符合常理，即使是作為保鏢也不需要囚禁在和芬妮同一個地方，更何況辛文的行為相當的不妥。
芬妮絕望之餘忽略掉卡拉的解釋，隨意的回答卡拉的問題：“哥哥既然也把你困在這裡，說明對他來說你具有非常的意義。這個地方的保密系統很嚴謹，不是非常重要的人他不會放在這裡。”
芬妮的話讓卡拉陷入深思，具有非常意義的人？卡拉相信自己對於索羅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具有非常意義？那隻能代表存在某個人對索羅來說牽涉到極大利益，而這個人要求找到她。
這個對索羅來說代表巨大利益的人會是誰？
卡拉最先想到庫洛洛，可她又隱隱希望會是大和。
正在卡拉思考之際，落地玻璃突然傳來敲擊聲。芬妮和卡拉同時轉頭看向聲源，發現一人影浮現在玻璃外。
背對月光，人影的面孔變得模糊不清，但人影手中拿起的敲擊玻璃的工具——一顆釘子使人影的身份暴露無余。
伊爾迷在玻璃外嘴脣一張一合，玻璃內的卡拉歪著頭，一臉懵懂，翹起手指頭指向伊爾迷問芬妮：“那傢伙說什麼？”
芬妮搖頭，“房間的隔音效果是一流的，玻璃也採用隔音效果最好的一款。”
卡拉沒好氣的瞥了芬妮一眼，“有錢就是好。”走至玻璃邊隨手操起一旁的凳子二話不說就往玻璃上砸。
芬妮見況急聲制止，但還是遲了一步。卡拉將子砸向玻璃，但是玻璃卻沒有像預料中粉碎一地，反而是凳子腳扭曲得慘不忍睹，卡拉也因為凳子的一個反作用了身子一陣強烈的震盪。
芬妮：“這些玻璃都是經過強化的，很難砸碎。”
卡拉甩開椅子，揉揉生疼的雙手責怪道:“不早說。”又神情古怪的看向玻璃外的伊爾迷.
這傢伙打不爛玻璃窗?卡拉深表懷疑,遂朝著伊爾迷的臉比起中指,還特意隔著玻璃戳向伊爾迷的鼻子.
然後.
玻璃就應聲爆裂,破碎一地.
窗外的風將伊爾迷一頭柔順的黑髮吹得四處飄飛,如同深海下章魚的八隻觸手,伊爾迷目無表情狀時不解的問:“可以解釋一下豎起的中指有什麼含義?”
卡拉正想回答,警報聲突然響起,她才後知後覺玻璃鏈接了警報器,卡拉雙手一擺詢問:“怎麼辦?”
伊爾迷提起卡拉,果斷的回答: “撤退.”
伊爾迷很少這樣提起她逃跑,這樣只能是在情況非常緊急下.縱身跳下,身後響起芬妮的呼喊:“把我也帶走!”
可是伊爾迷沒有一絲猶豫.
芬妮的呼喊逐漸變成哀求､哭叫.這些是過去在玫瑰園裡縱情奔跑的小姐絕對不會出現的行為.
但是,世界上沒有不可能.
只是因為出現得太晚才被人誤以為不可能.
卡拉被伊爾迷提著,她問:“她是你的雇主,你就不管她了?”風耳邊作響,但作為殺手的伊爾迷依舊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說:“死了就不是雇主了.”
卡拉就驀地領悟到人情冷漠這一道理,關係都是浮雲,風一下過就吹散了.卡拉還有一個疑惑:“為什麼突然要撤退?”
伊爾迷低側著眼意味不明的看向卡拉,說:“來了意外的人.”
伊爾迷的速度很快,卡拉都快睜不開眼,但還是好奇地繼續問:“是誰?”
“是我.”
這不像伊爾迷的聲音,卡拉猛的抬頭,伊爾迷的脣並沒有動,卡拉的聲音在風中顫抖:“你剛才沒有說話?”
伊爾迷抬頭目測著最佳的逃跑路線,略帶肯定的說:“知道是誰了?”
卡拉:“我現在只希望你能跑快點.”
果然,世界上沒有不可能.
身後衣服與風相摩擦的聲音時近時遠,偶爾夾雜著一兩聲:“卡拉.”
伊爾迷猛的拐一個彎繼續急速前進,身後的腳步聲很快就出現,“真難纏.”突然多加一句:“你的身份真複雜”後一句是針對卡拉.
卡拉感慨:“身份這種東西通常都是與當事者意願相違背,那就像長在身上的毛,不是你說不要它就真的能全掉光,用了激光強行脫光,開心一會兒,結果又都長出來了,還比之前的更長更黑,空歡喜外加無奈.”
伊爾迷:“你身上的毛病不多.”
卡拉:“專心跑吧你.”
第46章 四十六章
伊爾迷在大街小巷裡急速奔馳,被提起的卡拉悠閑的搖晃著雙腿,他們的身後是一隻窮追不捨的庫洛洛.
伊爾迷亡命奔波,垂眼之際發現自己手裡提起的一隻卡拉實在是那個輕鬆,略帶不滿的說:“你很悠閑.”
卡拉聽出伊爾迷話音中微微透漏出來的不滿,擲地有聲的說:“我相信你!”
伊爾迷不滿略為好轉,問:“你不喜歡他?”他,指的是庫洛洛.
卡拉狗腿的回答:“相較於他,我就更喜歡你了.”
伊爾迷不滿都成了雲煙,瞬間就消息不見.
這句話,他很鐘意.
這是一場馬拉松,也是體力的拉鋸戰.伊爾迷和庫洛洛誰的耐力最先耗盡,誰就成了輸家,失去的籌碼便是卡拉.
庫洛洛深知其中道理,伊爾迷亦同.但是,轉念低頭一瞄,伊爾迷微蹙眉,手中提著卡拉.這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對決,他要逃跑的同時必須分出部分體力用於提起手裡雖不重但分量也不少的卡拉.
伊爾迷輕聲的說:“得想想方法.”
卡拉:“啥?”
說著伊爾迷靈機一動就朝人群擁擠的地方飛奔而去.
鑽進人群裡的同時,身後的庫洛洛躍上人群兩側的建築物上,擴開視野觀察獵物的一舉一動.
卡拉:“哎呦.”
伊爾迷旋即返身再次衝出人群沿原路返回.屋頂上的庫洛洛沉寂片刻於原地，眼光快速掃視身下擁擠的人群，並沒有發現不妥立刻反身追捕伊爾迷。
疾馳的路上，庫洛洛位於伊爾迷後方，發現伊爾迷的速度並沒有像最初那般急速。卡拉被伊爾迷的軀體遮擋，庫洛洛三番四次偏離路線意圖消除盲區確認伊爾迷手上的究竟還是不是卡拉。
兩個可能。
是或者不是。
卡拉或許已經藏身在剛才擁擠的人群中，亦或許這只是伊爾迷設下的圈套，意圖是使他陷入誤區，放棄對伊爾迷的追捕。造成這一切麻煩後果的原因要追究到先前伊爾迷衝入人群而他衝上屋頂這一秒的空隙，這一秒空隙裡發生了什麼，庫洛洛不得而知。
庫洛洛不能確定，揣測畢竟是揣測，沒有親眼目睹所有猜測皆是是空淡。賭一賭？庫洛洛從來不相信命運會站在他的一旁。
眼下，他只能選擇繼續追捕。
距離最初人群已經非常遙遠。
突然。
庫洛洛放慢腳步，前方的伊爾迷擦覺到身後逐漸緩慢的步伐也隨之放慢速度。
庫洛洛停滯在原地，篤定的看向前方隨之停下的背影。伊爾迷回頭，觀察身後的追捕者。就在伊爾迷回頭之際，庫洛洛反身回跑。
庫洛洛現下能確定，伊爾迷手上的並不是卡拉。
假如伊爾迷手上的還是卡拉，伊爾迷只需要一味的逃跑，絕不是像現在，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只是為了誘引他緊跟在他身後。意思很明顯，伊爾迷保持速度只是為了讓他繼續跟上，目的是讓他遠離剛才的人群。最好的解釋只有卡拉就躲在人群中。
伊爾迷泰然自若的從手中物體身上拔出一顆純色釘子，丟開手中身形和卡拉幾乎一摸一樣的男孩，男孩身上束縛解除摔在地上號啕大哭。
伊爾迷沒有追上庫洛洛，在庫洛洛追捕他的這一段時間裡，伊爾迷相信卡拉已經離開了剛才的人群，現在估計已經躲在一處安全的地方。他只要通過移動電話讓卡拉到指定的地點會和即可。
當然，這只是伊爾迷單方面的想法。
庫洛洛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最初的人群，但是他並沒有在人群方位逗留，跳上屋頂庫洛洛急速越過底下的人群往人群所在街道唯一的一個去向疾馳而去。
人群擁擠的街道裡，一位深藍色短發的男孩拉著拖著自己右手的母親指向街邊放置的垃圾桶好奇的問：“媽媽，垃圾桶裡面有雙眼睛。”
那孩子的母親看向孩子所指的垃圾桶，笑說：“想象力很豐富啊，小嵐，那或許是流浪的小野貓。”
男孩堅決否定：“不是的，那是一個人。”他剛才還看見眼睛下的鼻子。
孩子的母親還想解釋，那本該安靜置於街角的垃圾桶桶蓋突然被打飛，一位滿身掛滿垃圾的男孩破桶而出。
男孩：“媽媽，那位小朋友為什麼要躲在垃圾桶裡？”
母親滿眼難掩的憐憫：“那是可憐的孩子，他一定是多天沒有吃飯以至於在垃圾中尋找食物，我們……”
後面的話滿懷同情的女人還沒來的及。
卡拉才剛從垃圾桶裡脫離而出，口袋裡的手機就連續不斷的響起。卡拉掏出手機瞧也不瞧一眼還在不斷閃動的顯示屏上所顯示的數字，環顧四周發現就在不遠處有一對以奇怪眼神看向她的母子。她就大踏步走向那雙母子，沒有絲毫猶豫爽快的將手機塞在小男孩手裡，“送給你玩。”說罷，灑脫的轉身揮揮手離開。
男孩展開五指將手中的東西展示給母親看，問：“媽媽，他說送給我，我能要嗎？”
女人：“這是這個夏季才剛上市，市場上只發布一千隻的純銀外殼鑽石按鍵的手機。”那孩子究竟為什麼躲在垃圾桶裡啊？女人拿起兒子手中的手機：“這東西給媽媽，媽媽給你買今年剛上市的動力玩具火車。”
卡拉邊走邊抖落身上的垃圾。一次性甩掉兩個麻煩，有什麼比先在更值得高興的？
邊哼著歌邊走進最進的一家銀行，還是高過與頂的櫃檯，熟練掰著櫃檯抬起軀體，卡拉遞上一張信用卡:“取出裡面的所有錢，然後幫我開三張信用卡，開戶名：拉卡，是要取出來後分別再存進去，不是轉賬，記得。”
櫃檯小姐起初很是懷疑眼前這位小朋友是不是來搗亂，當卡拉輸入正確密碼並且看見電腦顯示屏上卡上的金額，立刻一掃之前的懷疑態度變得恭謹。
說不準這位小朋友實際上已經是位成年的男人，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身體上存在殘疾。有錢人總是有些地方和其他人不一樣不是？
這麼想，櫃檯小姐立刻替卡拉辦妥所有手續，很快三張嶄新的信用卡就送到卡拉手上。
激動的緊握著手上的三張信用卡，卡拉內心一陣狂喜。
她終於能夠回鯨魚島了。
她要開始想想怎樣才能平息米特的怒火。不知道小傑現在長多高了，俠客那傢伙不要突然離開鯨魚島就好。對了，要給奶奶買些補品才好，人老了是需要補補身子。
至於大和，卡拉相信他總能夠找到自己的。
從冷氣超強開放的銀行出來，卡拉將兩張信用卡放好，手裡擺弄著其中一張。彈起，在捉回在手裡。
卡拉滿意的感嘆：“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能讓人踏實。”
抬頭，遠方最後的一絲光明也都被黑暗所吞噬。卡拉才才偶然發現，這裡的夜空沒有多少顆星星。這可是不好的徵兆，黑暗都蓋過光明，這人還怎麼活。
一個人一旦過度的倒霉，也就開始變得迷信了。
卡拉就是這其中的一個。
所以她決定今晚就離開這一個方位不正的地方。
想了想，她決定沿路返回，那是伊爾迷誘引庫洛洛離開的方向。比起可能遇見庫洛洛，遇上伊爾迷就顯得不那麼倒霉。夜黑風高，道路旁的小葉榕響起可怖的響聲，月光下的樹影詭異的擺動。卡拉身上散髮著一股異味，專挑人多的地方走，身形矮小人多也就能更好的隱藏。
時間上有一點不好，隨著時間越來越晚，路上的行人也就漸漸消失。一個小孩頭獨自走在人際罕至的道路上，最容易遇見變態。
就是那種一臉猥瑣還想裝和藹，明眼人都知道不懷好意還要假裝善良，一邊老套的說著“小弟弟一個人很危險哦。”一邊鬼鬼祟祟的靠近，張開著雙臂鬼都知道那是想偷襲還自以為是可愛擁抱的怪叔叔。
卡拉抬頭再確認一遍自己所在的地方，她特地選了山間小路就是那種只聞鳥鳴不響人聲的小野徑。
還能遇見怪叔叔，可想而知這叔叔還不是普通的怪。
卡拉蹙眉疑惑的盯著眼前的怪叔叔。
月光下，這位奇怪叔叔的耳垂閃著奇妙的光。卡拉一瞧，堆起笑容直徑朝怪叔叔走進，就在距離其半步之際，卡拉瞳孔猛收側身摔在一旁。
剛才所在的地方整齊的插滿一排釘子。
卡拉迅速爬起，彈開，剛才摔倒的地方唰唰再插滿一排釘子，卡拉擺手慌忙解釋：“伊爾迷，你聽我說，這其中有莫大的理由。”
怪叔叔放下抬起的右手，說：“解釋。”
卡拉哀嚎：“不就是因為那隻庫洛洛！”
“因為我的什麼？”後方響起了一位男子的聲音。
卡拉感覺背後一陣涼颼颼，僵硬的回頭，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庫洛洛優雅的從樹蔭下走出，腳下的枯葉清脆的響起，月光下的半張臉似笑非笑，一身素黑的裝束，之前一直被伊爾迷領著的卡拉也沒能認真的看清。一年沒見，庫洛洛愈發的成熟。
庫洛洛拂去擋眼的樹枝，說：“我知道你一定還留在人群中，但是方位我還不能確定，只有等你自己出來。”
卡拉：“剛才的一段路里，你為什麼不出現？”在前往這條小野徑的時候，她隻身一人，庫洛洛明明有許多機會。
庫洛洛笑而不語，踏著穩健的步子靠近卡拉，反問：“你認為？”
當然庫洛洛不會告訴卡拉，他想要知道她最終會選擇哪個方向，儘管最初卡拉選擇了伊爾迷的方向，他是抱著希望——卡拉會半途折返。
卡拉聳聳肩，輕鬆的說：“好了，人都到齊了，可以打火鍋了。”下一秒瞬身右轉，既不是朝向伊爾迷也不是朝向庫洛洛，她的目的很簡單，逃離他們兩人。
庫洛洛和伊爾迷旋即緊跟在卡拉身後。伊爾迷起跑之際拔下耳垂上的耳釘，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卡拉的速度相較於庫洛洛和伊爾迷，那就真的是前者踩單車後者開跑車。但就在伊爾迷即將抓上卡拉的後領時，他右方的庫洛洛一掌揮過來，卡拉僥倖能夠繼續逃跑。
卡拉身後的兩只可怕生物你來我往。本以為他們倆能停下來打一場，她也就可以趁機落跑，誰知道身後的腳步聲沒有絲毫減緩的跡象。
直視前方亡命逃竄，卡拉不耐煩的出主意，大喊：“你們兩停下來解決以後再繼續追我啊，這樣追有完沒完啊。”她的耐力沒有多強。
庫洛洛：“呵。”
伊爾迷：“哼。”
庫洛洛：“不可能。”
伊爾迷：“休想。”
卡拉憂慮：“這樣也不是辦法，要是我沒力氣停下來，你們該怎麼辦。”
自己的烏鴉嘴是怨不得別人的，卡拉話剛畢就被腳下的石頭磕倒，在地上滾了三圈，還意識不過來，就被人提起。
睜開眼，看見長髮飄飄的少年，卡拉滿意的說：“還是你比較養眼。”
但她話才畢，一個天旋地轉，再回神看見的是另一張臉。
庫洛洛問：“我呢？”
你的話，就太礙眼了。
這話還來不及說，卡拉又被搶去。
還以為自己要吐出來之際，卡拉頭頂上方傳來一道飄渺悠揚的嗓音，在森林裡迴盪不已。
不僅卡拉被怔住，庫洛洛和伊爾迷亦同。
卡拉抬頭的時候看見圓大的月亮上出現一漆黑的人影，斗篷嘩啦啦的作響。
來人的聲音帶著歡快：“嗨，大家好久不見！小薇，你讓我好找，總算找到了。”
就在伊爾迷不留神時，卡拉掙脫跳下，急速跑向月亮中飄落而下的人影，“大和，你出場也太拉風了！”
身後伊爾迷聲音並不大，卡拉卻著實的聽清。
伊爾迷的聲音帶著些許孩子的淘氣：“你說更喜歡我的。”
卡拉回頭：“是沒錯，比起他是更喜歡你，但是於他”卡拉望向頭頂“那就無法比了。”
伊爾迷不解：“為什麼？”
卡拉苦笑：“因為只有他會把我視作重要的人。”
你們都只是把我當做玩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