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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弟弟對不起,姐錯了! 》作者:源明慧【完結】

  第五十七章 絕不退讓

  淺川可失魂落魄的回到忍足家,恰好忍足夫人也在。瞧見跌跌撞撞沖了進來的淺川可,忍足夫人不由得一驚。
  “可哥,怎麼了?侑士呢?”坐在沙發上聽著歌劇的忍足夫人‘唰’得站了起來。
  “枝雨阿姨……”淺川可帶著哭腔抬起了頭,那慘白的面孔把忍足枝雨嚇了一跳,“枝雨阿姨,嗚嗚嗚嗚……”
  淺川可一頭撲進了忍足枝雨的懷裡哭了起來,直把向來理智淡定的忍足夫人給哭得一愣一愣的。
  “可哥,乖孩子,快告訴阿姨怎麼了?侑士為什麼沒跟你一塊兒回來?”忍足枝雨輕輕拍著可哥的肩膀,語氣輕柔的詢問。
  “侑士哥哥,侑士哥哥不要我了,嗚嗚嗚嗚,他有女朋友了,嗚嗚,他說喜歡他女朋友,不喜歡可哥……”可哥抽泣著說。
  忍足枝雨一聽,心中一凜,侑士這孩子,最近看他對女孩子很是收斂,原以為是因為可哥要回來了,所以他才一改之前的花花公子形象,但是現在這麼看似乎又有些不對。“不會的,不會的,可哥,乖,你侑士哥哥不會喜歡那個女孩子的,他最喜歡可哥了!”
  “嗚嗚,騙人,他說不要我做他的新娘,他對我說對不起……嗚嗚……”
  “可哥!可哥!管家,快叫醫生,叫醫生!!”淺川可哭著哭著竟暈了過去,忍足枝雨不假顏色的臉上出現了慌張,托著可哥,她那比平時高了幾個八度的嗓音在忍足宅中回蕩。
  等忍足侑士回來,正好與離開的醫生擦肩而過,他側身看著醫生走出大門,還在納悶為什麼醫生要來他家,一邊送醫生出門的管家先生就使了個眼色給他。
  “少爺,可哥小姐暈過去了,夫人很生氣。”
  忍足一聽,心下一沉,對管家感謝的笑笑,他有些緊張有些忐忑的上了樓,腦海裡想了無數種應對的方法。
  打開淺川可的房門,忍足枝雨果然守在床邊。
  “母親,可哥怎麼樣了?”忍足輕手輕腳的走進了門,皺著眉頭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淺川可,這丫頭怎麼才這一會兒就暈倒了呢,忍足心中閃過陣陣自責。但是現在最令他擔心的確是忍足枝雨,他母親的反應。
  忍足枝雨看見忍足侑士,臉色有些不佳,對他打了個手勢,兩人悄悄的離開了淺川可的房間,給她有充分安靜的休息環境。
  出了門,忍足枝雨依然沉著臉,一言不發的自顧下了樓,在細軟的沙發上坐下來。忍足侑士跟在自己母親身後,胸膛中的那顆心一直被懸在半空。他從小就比較畏懼這個不拘言笑,又要求嚴格的母親,這次淺川可回家湊巧碰到了她,也不知有沒有對她說源殷的事情。要是說了,依母親的脾氣,怕是會很棘手……
  忍足相當自覺的在忍足枝雨對面的位子上坐了下來,母子倆面對面的,卻一點也沒有尋常母子該有的溫馨。
  一個板著臉沉默不語,一個假笑著惴惴不安。與其說是母子,不如說是將要相互算計的對手。
  “母親,可哥的身體……沒事吧?”沉默了許久,終於是忍足侑士打破了寂靜。
  忍足枝雨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把舉在嘴邊喝水的杯子在桌子上狠狠的一放,“知道可哥的身體這樣子,你還讓她一個人?!”
  忍足侑士低頭沉默,這是他的疏忽,他的錯,沒什麼可辯解的,尤其母親還在氣頭上。
  忍足枝雨見兒子沉默不語的樣子,又氣又怒,拿起杯子又喝了口水降降火。她這個兒子,從小就不與她親,見到她這個娘,比見到頭狼好不到哪裡去。母子兩從小相敬如冰,她也不知道癥結出在哪裡。到後來,兒子慢慢長大了,什麼事情都不與她說,而她也不願拉下臉去過問,於是母子二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愈加的生分。
  “說,那個女孩子是誰?”忍足枝雨淡淡的問,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忍足侑士身體微微動了動,強笑一下,道:“呵呵,母親,你說的是誰?”
  忍足枝雨皺眉:“別裝糊塗,就是那個‘你喜歡的女朋友’!為了她而把可哥拋下的那個女孩!”
  忍足低垂著的眼睛微微睜大,心中百轉回腸,就算他不說出源殷的名字,但以他母親的手段,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那麼就一定有辦法挖到這個人祖宗十八代的資料。這麼一來,他的隱瞞就會更加令母親不滿。但是,他是真的不想把源殷那麼早的就暴露出來啊……一想到母親會對小殷說什麼,做什麼,他就覺得一陣後怕,不是擔心母親會用什麼卑鄙的手段折磨小殷,而是怕他同小殷的這段感情,在牢靠之前就遭遇這樣的挫折,會不會如同白紙一般,一捅就破?面對困難,本就搖擺不定的源殷會是堅持還是放棄,他是真的心裡沒底。
  “母親,她是我喜歡的人。”思考了很久,忍足侑士終於決定攤牌。不是沒想過編一個藉口,諸如她是我眾女友之一,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等等。但考慮到以後,考慮到他和源殷的將來,這樣的欺騙都是荒謬的。索性撕破臉皮,搏一把。
  忍足枝雨也很吃驚,自家兒子的‘花名’他早有耳聞,但這也是第一次聽見他親口承認喜歡某個女孩子。但是,僅僅是吃驚罷了,這並不能使她退步。“可哥從小就喜歡你,而我也一直屬意她當我們忍足家的媳婦,想你也是知道的。侑士,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懂得分寸!”
  “我很有分寸!”忍足抬起頭,雖然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那副平光鏡後的眼睛卻壓抑著逆反的暴風雨,“可哥對於我的感情,只是種懵懂的依戀,根本不是愛情,是母親你總告訴她要做我的新娘,這才使她誤會的。”
  “誤會?!”忍足枝雨聞言,聲音也尖銳了起來,“哼,可哥有哪裡不好?你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莫非你喜歡跟那些不相熟的千金結婚?侑士,媽媽也是為你著想,你也明白,大家族的婚姻是身不由己的。”
  忍足枝雨婚前原名五十嵐枝雨,她同忍足先生的婚姻就是典型的大家族聯姻,雙方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更談不上兩情相悅。直到如今,她與忍足先生也僅僅是相互對對方忠誠的程度罷了。
  忍足侑士他當然明白,他怎麼不明白?他,跡部,誰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明白了不代表就能接受啊!
  “母親,請您相信我,不必借助聯姻的力量,我也可以撐起忍足家!”緊緊的盯著忍足枝雨的眼睛,忍足侑士說的很認真很堅定。
  不料,忍足枝雨很是嘲笑的哼了一聲,“幼稚!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
  忍足侑士沉靜的回答:“我會考東大,考哈佛,我會成為最優秀的醫師和CEO。”
  眯起了眼睛,忍足枝雨的眼神一瞬間有些迷茫,“侑士,這個社會沒有那麼簡單,能力在勢力面前,不過九牛一毛。你的那個女孩,哪家的?”
  “她是孤兒,母親。”忍足侑士嘴邊上說的輕易,眼睛卻緊緊注視著對面的人。
  忍足枝雨聽罷,果斷的站起身,“早點分了吧,你的眼裡應該看對的人,而不是一個路人。”
  路人?
  聽到這個,忍足侑士心中冒出一股無名之火,也站了起來,“我眼裡看到的,一直都是對的人!”
  忍足枝雨靜靜地看著他,平靜無波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三天后我會帶著可哥回英國,給你三年的時間好好處理乾淨,三年後的今天,就是你和可哥的訂婚宴。”
  忍足侑士僵立在大大的客廳中,蒼藍的髮絲垂下遮住了眼睛,留下一大片陰影,令人無法捉摸。
  ***
  三天
  雖然不夠忍足枝雨查到源殷家祖宗十八代,但是也足以讓她知道源殷是何許人也,家有幾口人,在讀哪所學校。再者,又因為源殷同學由於曾經的‘家暴’事件聞名于街坊鄰里,要查,不是件困難的事情。
  故而,忍足枝雨為了兒子,為了家族,為了淺川可,找上源殷,那是必然的.
  只不過,她來的很不湊巧。
  忍足枝雨在晚上飛往大不列顛的飛機CHECK之前的下午,在SWEETY HOUSE找到了正在跟添添歡樂的吃蛋糕的源殷。
  話說三天前與忍足確定關係後,源殷當晚獨自在被窩裡回想了一下白天的事,那臉瞬間就紅了,她那時真的太大膽了,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但不得不說,這也有竊喜的成分存在,從此以後,忍足侑士就真正成為她的了!
  但奇怪的是,在此以後的三天中,忍足侑士竟連個電話都沒來過,這使她既不安又疑惑。難道,忍足後悔了?
  今天在校門口竟遇見了添添,這個小天使的出現打消了多日來她心裡頭的惶恐。驚喜中的源殷便非常自然的牽起他的小手,帶著他來到許久未進的SWEETY品嘗美食。可就在這時候,一個非常公式化的女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溫馨和愉悅。
  “請問你源殷小姐麼?”
  源殷聞聲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略有詫異的抬起頭,來人是有著一頭□浪,保養得相當好的年輕婦人。只是婦人眼神中的冰冷和沒有表情的臉,令她嗅到了一絲來者不善的氣味。
  “您好,我就是,請問你是?”對待比自己年長的長輩,必須的禮節一定要有,這是源殷一向奉承的原則。所以她在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彎了彎腰以示尊重。
  忍足枝雨淡然的,甚至說是懷抱不滿的看著面前的女孩,肉粉色的長髮,挺直小巧的鼻樑,飽滿的額頭,還有那雙勾人的鳳眼,這個女孩確實長得有幾分姿色。待人接物的禮儀方面似乎也是不錯,再加上剛剛她特意在外面觀察了一會這個女孩與那小男孩的互動,那樣子寵溺愉悅的笑臉,怎麼也不像是有心計的人。
  但是,這樣子才最可怕!
  “我是忍足侑士的母親,想和你談一談。”她不動聲色的表明身份。
  源殷驚訝的睜大了眼,她怎麼也沒想到侑士的母親會來找她!可既然來了,看來人的表情也不算和善,這具體意圖想幹嘛,源殷的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了一個比較可怕的可能。忍足夫人今天來,不會狗血到要她離開忍足侑士吧?
  其實她猜得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添添好歹也在跡部家,這個大染缸裡薰陶了大半年了,旁系的七大姑八大嬸的也早就見識過了。上流社會最基本的察顏觀色,小小年紀的他也學了幾分。因此他一看兩位女士的面色似乎很不對,於是就很自覺的保持了沉默,當個隱形人般的埋頭吃蛋糕。
  忍足枝雨不愧是長期處於優越地位上的女人,說出來的話也相當的強勢和絕對,這令源殷很不舒服。這讓她覺得自己是被俯視,被小看,被侮辱的那位。
  “忍足家需要侑士,可哥也不能沒有侑士,他年少輕狂,什麼也不懂,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能走出一時的迷茫。所以,作為一個母親我當然知道自己兒子怎麼樣才是最好的,因此為了侑士,我希望源小姐能夠忍痛離開他。”忍足枝雨面無表情的說。
  源殷在心中冷笑了一聲,胸口怒火滔滔,強忍著發作,她硬著頭皮接下了這一仗,那聲音冰冷得絲毫不輸忍足枝雨。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沒了誰就不行,我也不認為自己的離開就能使侑士得到最好的。相反,我或許還能幫助他,我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
  能力?
  該說這兩個人思維方式的大相徑庭嗎?忍足枝雨一時有些無奈。
  豔紅的唇勾起一抹嘲笑的說:“你有什麼能力?才能平平,無家事無背景,風評又不好,你認為,你憑什麼幫助他?可至少我知道,可哥嫁給侑士,未來淺川集團的一半股份都會是他的。”
  “我會努力成為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源殷怒瞪反駁。
  忍足枝雨更加不屑了,“怎麼努力?考東大?考哈佛?呵……”拿出忍足侑士的理由,她打賭這個女孩子下一句話絕對會是這個。不耐繼續跟她耗下去,忍足枝雨下了最後的通牒,“你是明理的孩子,年少輕狂誰都會有,但是人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雖喪父喪母,卻有個病重的弟弟要照顧。我答應你,即使你跟侑士分手了,給予你弟弟的醫療照顧也不會變,我甚至可以讓宮野醫生一直當他的主治醫師,直到痊癒為止,你說如何?”
  忍足枝雨把源殷不願與忍足侑士分手的理由大半歸結於源園的病上。且不說骨髓移植,控制再障的藥物,例行的檢查輸液調理,再加上慢性再障的病程長。這個花費,可不是個小數目。對於父母雙亡,自身沒有經濟收入,全靠吃遺產的源殷來說,要治好弟弟的病,沒了忍足侑士的幫助,那簡直不可能。因此,她很有把握能說動源殷。
  “阿姨,不用麻煩你了,阿園哥哥的治療我們跡部家也能負擔。而且您怎麼能說姐姐沒家事沒背景呢,姐姐的靠山就是我哦!”一直乖乖的吃蛋糕的添添忽然插了句話進來。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句話馬上就驚到了在場的兩位女士。

  第五十八章 誰更狠

  添添原本是自顧自的吃東西,可是越聽忍足枝雨的話他越是想冷笑。雖然現在跡部家,跡部老爺子對他很好,但是幼年時期心口上留下的創傷依然存在著陰影——漆黑冰冷的大宅,失勢的豪門私生子就連保姆都不屑一顧,可碰到跡部真一難得來看他的時候,那保姆卻殷勤的忙上忙下,恨不能貼到跡部真一的屁股上去!
  不就是有點錢嘛!憑什麼站的如此高高在上,自以為是?憑什麼瞧不起人,憑什麼?大家不都是人嘛!
  曾經幼小的他,常常一個人這麼思索著。
  如今聽到忍足枝雨的那番話,尤其是貶低的對象還是那個無條件寵愛他的源殷,添添心中的那幾乎要被遺忘掉的陰影又湧了上來。一句話就這樣忍不住的脫口而出了。
  跡部家?姐姐?
  是那個跡部家?
  忍足枝雨狐疑而驚訝的看向那個從一開始就被她忽略的小男孩,精緻的五官,傲氣的表情,待看到那眼角下的淚痣時,忍足枝雨就確定了眼前這個男孩的身份。
  雖然那次跡部老爺子廣邀上流社會人士來參加他那突然冒出來的小外孫的八歲生日的時候,她有事並未能到場,但是這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跡部集團繼承人跡部景吾有了一個八歲的小弟弟——跡部景添,他將會是跡部集團第二順位元繼承人的消息,那是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日本上流社會。個中貓膩與隱情,大家也都就心照不宣了。忍足家在日本掌握了百分之五十的醫療命脈,如此有頭有臉的家族,身為當家主母的忍足枝雨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那麼,這個男孩竟會是跡部家老太爺現在最為寵愛的那個小孫兒?為什麼他會與源殷如此相熟?
  “你是……跡部景添?”忍足枝雨猶豫著出了聲。
  添添非常坦然的點點頭,一點也不驚訝她能認出自己來。
  “阿姨,只要我在跡部家一天,跡部家就是姐姐的靠山,這下您還有什麼意見嗎?”添添臉上掛著笑,可黑漆漆如珍珠般的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笑意,只有不符合年紀的冰冷。
  可忍足枝雨也不是吃素的,她好歹在商界叱吒風雲了十幾年,驚訝過後,又怎麼會被一個區區八歲稚齡的男童給嚇唬住呢。她也沒有懊惱資料上沒有調查到源殷同跡部景添交好的事,大家族總有自己的一套保密手段,尤其跡部家還有個人精似的老狐狸坐鎮。
  但畢竟是跡部家的,還是要給幾分面子的,所以忍足枝雨面對添添的時候,臉上故意帶上了幾分和藹的笑容,“看來跡部小少爺相當喜歡源小姐啊。可是,她畢竟是個外人,小少爺為了她搬出跡部集團的話,恐怕會被你哥哥和你爺爺責駡哦。”這話的深層含義就是,你是第二順位繼承人,可上頭還有兩座大山壓著呢,根本沒有那麼大權力拿跡部集團做保險。
  添添畢竟年紀小,臉上還藏不住情緒,他當即就冷哼了一聲道:“爺爺那邊我不知道,但是跡部景吾肯定不會反對。”他敢反對?哼,那我就不睬他了。
  源殷看到添添如此這般的維護自己,既是溫暖又是沮喪,被忍足枝雨這麼一點,她似乎真的很沒用呢!跟侑士一點也不般配……就連添添,似乎都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現在想來,但凡一出什麼事,忍足,添添或者跡部都會主動來幫她擺平,不知不覺中她竟產生了依賴,尤其是忍足!甚至把他的幫助看作了理所當然?這樣的自己,變得好陌生,這還是那個堅強驕傲,除了球球就什麼也不在乎的源殷嗎?
  精神一陣恍惚,源殷的手下意識的撫上胸口,卻忽然摸到了一樣硬硬的東西……
  是鑰匙!
  那把從清水奶奶那兒拿回來的鑰匙,她怕丟失,所以特地做成項鍊戴在了脖子上。是了!她怎麼就忘了呢,自己其實也是有個牛叉的身份呢,雖然聽上去很是荒謬,但是源爸源媽沒必要在這方面開玩笑吧。
  想起了那封信上的內容,源殷忽然覺得自己有了底氣,“忍足夫人。”她不能再依賴了,更不能依賴於添添的幫忙,原本他在跡部家的身份就不牢固,如果因為她又與跡部家發生矛盾,這是絕對不行的!
  忍足枝雨和添添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來,源殷摸了摸添添的腦袋,引來了他一聲不滿的咕噥,然後面帶微笑的對忍足枝雨說:“忍足夫人,我姓源,源氏的源,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微微一愣,忍足枝雨一時沒明白過來源殷這話的意思,“自然有看過《源氏物語》,這又有什麼關係?”
  源殷笑了笑,道:“我認為我的姓氏和血統,足夠配得上忍足呢。”
  眯起了眼,忍足枝雨諷刺而好笑的說:“姓源,你就是源氏的後代了嗎?小姑娘,你太天真了。”
  “那麼請問忍足夫人,您遇見過幾個姓源的?如果您願意,我不介意您去查查我家的祖宗十八代,看看我們家究竟是不是皇室後裔。”源殷面上笑得一派淡定,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因為事實上,她手中也沒有證據。“忍足夫人說得對,我確實是配不上侑士。但是一切都還沒有定論,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我會成為一個名震世界的人呢?”
  忍足枝雨的臉氣得鐵青,她在想,都到了這個地步,這個女孩子怎麼還可以如此的囂張!
  最終,這場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戰爭還是以雙方的妥協作為了終結。
  “未來三年裡,我不會管你們,反正侑士對你可能也只是一時的腦熱,太撕破臉也不好。但是有一點你要清楚,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進忍足家的門!侑士只能娶大家的小姐!”忍足枝雨恨恨的放下了話。
  源殷也不甘示弱的回道:“我會讓你求我進忍足家的門!忍足侑士,我絕不放手。”
  ***
  送了添添回去後,源殷一個人在街上走著。
  這幾天,忍足侑士沒有打電話給她是不是就因為他母親的關係呢?他一定也在頭疼吧,可是萬一……萬一他因為他母親,還有那個可哥,決定放棄她,不要她了怎麼辦?!
  猛然想到這個可能,源殷的心就好像空了一個洞一樣的恐懼。立馬掏出手機,一個電話撥了過去。‘嘟嘟嘟’的聲音就像一把錘子,敲打在源殷的胸口。
  ——喂,小殷?
  醇厚如紅酒般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在經歷過一場大仗之後,再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源殷覺得自己的委屈與不甘一股腦的湧了上來。她也不管街上的人怎麼看,對著手機就是一陣大吼:“忍足侑士,我告訴你,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是你先喜歡我的,是你先要我做你女朋友的!現在我也喜歡上你了,你如果敢像個懦夫一樣退卻,不要我了的話,我一定會把你打包了扔進東京灣!不許娶千金,不許疼別人,你的眼睛裡只能看到我!”
  ——……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隨即又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呵呵,小殷你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
  源殷一聽,馬上打開了話匣子,“是呀是呀,受你母親的刺激了!說我配不上你,要我乖乖的離開你,哼,才不呢!我可給過你機會讓你走的,是你自己不走,非要纏著我,所以你現在想走也不許走!你是我的,是我的,絕對不要讓給別人!即使那人是你娘親!”
  原本一籌莫展的忍足在接到這個電話後豁然開朗,雖然挨駡的那個人是他,可他卻笑得比誰都燦爛,拿著手機,聽著電話那端傳來的高分貝女聲,他覺得那簡直是天籟!原來,一切都是他多心了,擔心母親去找她,擔心她會動搖,擔心她會離開,擔心她會怕他……所以不敢打電話給她,不敢同她說母親的事。但他似乎……小瞧了他的小殷呢,也是啊,他忍足侑士看上的女人怎麼會像平凡女子一般不堪一擊呢!
  嗯,不錯,面對他那苛刻的母親之後還能保有如此戰鬥力,不愧是他的女人!
  忍足侑士的心在這一刻安定了下來,眼神變得特別的明亮,有什麼好怕的,兩個人一起努力,一起為了幸福創造機會,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什麼困難都是小意思。更何況,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能難倒他這個冰帝的天才呢!
  “呵,小殷,放棄這種詞,可從來沒出現在我忍足侑士的字典裡過。我會一直帶著你走下去,直到你厭倦了為止,這是我的承諾。”
  源殷輕輕的笑了,嘴巴咧得大大的,一點也沒有平時那機靈樣兒,整一個傻乎乎的小妞,還好忍足侑士看不見。
  “說的到輕鬆,那你準備怎麼應付你母親呀?”
  ——讓我們用三年的時間,來儲備自己的籌碼吧!
  “好,就三年!”用三年來贏一輩子的幸福……
  ***
  充滿著鬥志與甜蜜,源殷興沖沖的回到家,急著把事情都告訴源園,他們姐弟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秘密,雖然球球貌似不太喜歡侑士的樣子……中間一定有誤會吧!
  可是到了家門口,看見無故敞開著的房門,源殷心中一陣狐疑,球球怎麼可能開了門不關呢?
  想著想著,源殷人也警惕了起來。放慢了腳步,她悄悄的接近了家門,慢慢的從玄關口探出頭,卻看到了令她魂飛魄散的一幕……
  源園一動不動的躺在地板上,身下一一大片血,輪椅翻倒在身邊。而另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房子裡的人則被嚇得呆立在一邊,像是失了魂魄。
  源殷的腳一軟,順勢跌坐在地,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球球!”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她來到了源園身邊,玄關到客廳那短短的距離對源殷來說卻像是一光年那麼的遠……
  近了,源殷才看清了那一樣被甩得遠遠的東西——一把沾了血的匕首,而很顯然的,這把匕首上的血出自源園胸口上的一個刀口……
  看見那稀薄血液不斷的湧出,不斷的染紅源園那白色的T恤,源殷的眼都紅了。好在她還尚存一絲理智,立刻打了急救電話,染紅迅速拿出家裡所有的止血帶,紗布,一股腦的往傷口上弄。可是那血,卻怎麼也止不住,再障患者缺乏全血細胞,血小板本就比常人少,所以那傷口雖不深,但留出的血卻比正常人多的多。
  “球球,球球,你別嚇我啊,別嚇姐姐啊!”瘋狂的摁牢紗布堵住血液的流逝,源殷的眼睛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離開我!”
  當醫護人員趕來的時候,就看到粉發的少女呆滯而機械的摁著紗布,嘴巴裡不斷重複著一句話,而血泊中的少年,面孔一片死寂,身下那一片紅,似是流盡了全部的血液。
  待把源園送上擔架,快速抬上救護車,源殷終於把眼睛的焦距放到了剛才一直被她忽視的那個人身上,那個呆愣在旁,不知所措的目睹了一切,甚至是導致了一切的女人身上。
  “清水知 會!”源殷的聲音仿佛是自地獄中傳來,平靜陰沉的令人膽寒,本就上挑犀利的鳳眼,此刻更是閃著血紅的凶光。“球球如果……我要你碎屍萬段,下了地獄也不放過你!”
  清水知會淚流滿面的後腿了一步,猛的抓住了自己的頭髮,嘶聲力竭的吼道:“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想過要傷害園君的,沒有啊!!是他自己沖上來的,是他不好!為什麼要衝過來,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啊!”
  源殷怒不可歇的沖上去,照著清水知會的臉就是狠狠的一拳,完了還不夠,換一面再來一巴掌。直把清水知會打的口吐血沫,倒地哭泣。
  “我真想殺了你!”源殷從牙齒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然後坐上了救護車,不管不顧身後的尖叫與哭聲,通紅的雙眼中只有源園沉靜的面孔。

  第五十九章 未亡人

  清水知會想自己是快瘋了。
  源園的那通電話之後,清水知會把自己關在房裡整整三天沒有出來,哭了又睡,睡了又哭。
  三天后,她開始去上學,去過以往的生活,她想要忘記源園,忘記那段已經被拒絕的感情。
  可是,那麼多年的喜歡,那麼多年的想念,又豈能是短短幾天裡就能忘記的?
  即使她不去想,不去碰,刻意的逃避,刻意的忘記,那張微笑的臉總是浮現在眼前。似乎無論她走到哪裡都能發現他的影子……
  清水知會喜歡源園。從第一次自清水奶奶背後探出頭,看見那個遍體鱗傷的小男孩臉上堅強的笑,從那一瞬間起,他便住進了她心裡。她為了他,為了更接近他,偏是從大阪考到了神奈川,考上了立海大,為的就是能看見他。
  好在努力沒有白費,她的確能夠常常見到他了,這讓她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於是她就那樣的,默默的,在一個不會被人發現的角落裡注視了源園三年,從初中部到小學部,從三年級到二年級。慢慢的,那種喜歡從憐惜變成了愛情,情竇初開的清水知會,在源園不知道的地方,暗戀著,迷戀著他,卻不敢對他說出那份愛。因為那時的源園,憂鬱的令人無法觸碰,無法親近。
  她要的不多,真的不多呀!
  她付出了那麼多,喜歡了那麼久,所期望的,不過是源園那一點點的感動,一點點的喜歡……
  源殷事件後,清水知會很高興,因為她更接近源園了!他認出了她!他叫了她的名字,他又對她笑了……
  人總是貪心的生物,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過後,清水知會開始小小的期待起來,是不是,他們還能更近一步?是不是,源園也會像她那樣的喜歡她?是不是,她會成為他的女朋友?
  可是那一個電話,打破了所有的幻想,他一點也不喜歡她,一點也不,之於源園,她清水知會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甲。
  這一認知使她徹底崩潰了,怎麼可以這樣呢?要知道,他對她來說,那就是一整顆心呀!那麼多年的愛戀,就這樣一夕被否決,這讓她情何以堪啊!
  安靜了幾天,清水知會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思念,心中的委屈,還有滿腔的哀怨,她只想馬上見到源園,馬上見到他,求他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讓她可以證明自己很愛很愛他的機會。
  所以那一天,她一路沖到了源園的家。看見他滿臉驚訝的表情,客套的微笑,清水知會就淚泉上湧。
  “園君,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不能沒有你,求求你,讓我陪在你身邊,只愛我一點點好不好?求你了!”清水知會幾近嘶吼的哭喊道,壓抑累積了許久的感情瞬間爆發,也不管源園還坐在輪椅上,她沖上去就一把抱住了他,能這樣的擁有他,是多麼美好!這一刻,她無比的嫉妒著源殷,因為她擁有了全部的他。
  “感情這種事,我沒有辦法勉強,對不起,清水,你是好姑娘,只是不是我愛的那一個。”源園淡淡的擊碎了她僅存的一絲僥倖。
  “你是不是無論怎樣都不會愛我?!”
  “我會把你當做好朋友,好姐姐,在你找到幸福的時候,我會由衷的祝福你。”源園歎息般的說。
  清水知會忽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她的天空徹底的塌了,眼底裡出現一片瘋狂,她淒慘的大笑,“姐姐?哈哈哈,園君,說實話吧!你的那個‘很愛很愛的人’就是源殷吧!什麼姐姐!要是這樣的話,我也願意做你姐!”
  沒料到清水知會會爆出這樣的話,源園的臉一瞬間僵了,但卻有一分被說中的心虛。
  看見源園陰晴不定的臉色,清水知會也愣了下,沒想到一時激動說出的話竟然是真的!“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這是亂倫呀!”震驚之中,清水知會覺得越發的絕望。
  “閉嘴,我和姐姐是清白的!你別亂說!這是親人之間的感情!”源園著急的反駁。
  “哈哈哈!”清水知會什麼也不說的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又哭了,她眼睛一斜,恰好看見了擺在果盆邊的水果刀,‘唰’的拿了起來。
  “園君,嗚,即使這樣我也還是愛你,既然你不可能喜歡我了,那我就要你記住我!一輩子!”說著,已經接近癲狂的清水知會拿著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結束吧,這樣他就能一輩子記住慘烈的她,管他喜歡誰,她都是他心中的唯一!
  “不行!”說時遲那時快,源園見她去拿刀,馬上就覺得不對勁,已經準備從輪椅上坐了起來,再看到下一個動作,他立馬沖了過去握住她拿刀的手腕。
  無奈絕望中的人潛力是很大的,清水知會一個女孩子竟然比源園的腕力還要大,執意的要把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捅。所以為了避免悲劇的發生,源園什麼也不管了,用自己全身的重量把清水知會的那條手臂往下摁。
  一拉一扯之間,清水知會一個不穩,往後一退,可源園還緊摁著她的手臂,於是她就下意識的一甩手臂想要抓住什麼,她這麼一甩,倒是把已經筋疲力盡的源園給甩了開,可那鋒利的刀子也同時在源園的身上甩下了一長條口子。
  鮮血就那樣噴湧而出。
  清水知會那時就呆了,嚇得渾身僵硬,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源園的身體慢慢無力的滑落,那湧出的血慢慢積累成了一個小池塘,她看著源園張著嘴,艱難痛苦的呼吸,看著他眼神失去焦距,慢慢閉上了眼睛。
  清水知會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結了冰,黯淡的世界瞬間失去了顏色與聲音……
  她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他,真的,就算要她死,她都沒想過會傷害他……
  假如知道會這樣,她寧可從來沒見過他。
  ***
  搶救進行了整整一天一夜。
  源殷一個人坐在搶救室門外,坐了一天一夜。
  每次搶救室的大門打開,她都害怕看到有醫生出來對她搖搖頭說“我們盡力了。”
  源殷心裡那叫一個懊悔,一個恨啊!
  她那麼那麼的小心,竭力避免磕磕碰碰令源園受傷,到頭來卻換來他胸口上那一道又長又細的傷口。
  源園情況特殊,普通的刀傷在他身上,那就是要命的存在,醫生也對他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拿到那張薄薄的白紙時,源殷已經連哭的勇氣都沒有了,就是那麼呆愣無神的看著門的那一邊,那阻隔了所有希望的門。
  當源園渾身插滿了管子,裝著呼吸機,吊著針的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源殷真的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短短的一天一夜,對一直等待的她來說,每分每秒都是地獄的煎熬,她想了很多,很多很多……
  “血總算是止住了,但是病人由於失血過多,本身又是再障患者,多器官有衰竭現象,隨時可能惡化,請你做好思想準備。”醫生公式化的說。
  源殷無意識的點點頭,然後給源園辦了入院手續,之後就坐在源園的病床邊,一步也不肯離開。
  源園一直昏迷著,如果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還有心電圖‘嘀嘀’的跳聲,源殷真的以為他已經離開她了。源園沒有醒,她就這麼一直一直握著他的手不放,什麼也不說,就這麼握著。
  三天,中間醫生又沖進了進行了一次搶救,源殷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仿佛是在看另一個世界的畫面。
  三天,源殷和源園都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的世界。
  三天,源殷不吃不喝,整個人憔悴的不像樣,連護士都覺得這個女孩子要撐不下去了。
  三天,源殷的手機沒有響過,沒電後就自動關機了。
  三天,源殷的世界裡除了源園,再沒有第二個人進來過,似乎全世界都遺忘了這對姐弟。
  最先知道源園出事的人,竟然是柳生比呂士。
  源園住的是神奈川醫院,柳生的爸爸正在其中任職,而源園以前就曾在柳生家住過幾日,所以柳生爸爸對這個男孩子是有印象的。所以當作為內科主治醫師的他被同僚請過去幫忙看診一個病危病人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命垂一線的男孩竟是自己兒子的好友!
  當天晚上,柳生爸爸就把這事跟柳生比呂士說了,柳生比呂士震驚的連衣服都來不及拿就沖去了神奈川醫院。在那裡,看見了昏迷不醒的源園和行屍走肉的源殷。
  “你先回去睡一覺,阿園這邊先由我來照顧!”柳生比呂士皺著眉說,這樣子憔悴的源殷,他是第一次見到,就恍如是枯萎了的玫瑰一般,毫無生機,了無生趣。
  源殷直勾勾的看著柳生,隨後又把目光撇開,兩眼不眨的看著床上的源園,“我要在這陪著他。”那聲音艱澀的好像是從石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柳生比呂士算是明白了,只要遇上了他們姐弟倆,他這個紳士就永遠也紳士不起來!
  一把拉過了源殷的胳膊,柳生比呂士以命令的口氣對她說:“馬上給我回家去!你瞧瞧你自己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阿園醒過來非得嚇一跳!”
  “我不!”源殷比他更堅決的回絕,雙目一分一秒都捨不得離開自己的弟弟。
  “源殷!你是在找死嗎?還是想拉著阿園陪你一起死!”柳生比呂士怒了,阿園出事,這個女人以為就她一個人著急,一個人難過嗎?她就沒想到過,作為好朋友,他,還有立海大的那些人就沒感覺了嗎?“我柳生比呂士發誓,如果在你離開期間,阿園有什麼事,我馬上給你切腹謝罪好嗎?!源殷,你醒醒,阿園需要你,以後他還是要你照顧的!”
  源殷的身體動了動,聲音中帶著顫抖……“萬一……萬一球球他……你一定要馬上通知我!”
  “好!”柳生比呂士四平八穩的回答。
  遊魂般的回到家,源殷立刻給自己的手機沖上了電。
  再面對著鏡中的自己,呵,真的是人不人,鬼不鬼呢!源殷如是的嘲笑著。
  客廳裡,那一大灘乾涸的血跡沒有被擦掉,源殷看著那暗紅愣得出了神……洗完澡,手機充了一格電,恢復了開機狀態,裡面有一封未讀的資訊——
  源殷木然的點開,是一封來自忍足侑士的短信,讀完之後,她哭了,壓抑了許久許久的眼淚毫無徵兆的掉了下來……
  ——小殷,三年,我會努力的,你也要加油哦!我馬上就要去美國了,放心,洋妞不合我的胃口,等我三年,給你一個更強大的忍足侑士。當然,我也知道我的小殷也一定會變得更強大的!想我的話,可別給我打電話,我怕我會忍不住飛回來看你……還有,我愛你。
  顫抖的摁下通話鍵,得到的卻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是空號’。握著手機,源殷無助的抱著膝蓋抽泣著,侑士侑士,我現在就想你了怎麼辦……現在才覺得,三年,實在太漫長了……
  沒有你在身邊,我怕自己真的撐不下去啊……侑士,我好想你……
  這一刻,源殷無比懷念那個溫暖寬闊的懷抱,懷念那帶著濃濃關西風會叫她‘小殷’的聲音,懷念那總是站在她身後,會牽著她的那雙溫暖的手。似乎每一次,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忍足侑士總是陪在她身邊,所以才令她覺得一切困難似乎都不太難。
  “其實我根本就不堅強……”忍足老是說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可事實上,她是軟弱的!瞧,這次忍足侑士沒有陪在身邊了,她就這樣哭得淒淒慘慘戚戚,甚至滿心絕望了。她其實……根本就是個只會說說的自私膽小鬼罷了……
  說什麼球球如果不在這個世界了,那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跟他走,可是,可是!在搶救室外她就想過了,她還是不敢……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啊,因為一想到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再也不能見到忍足侑士,再也享受不到他的寵愛。一想到沒有了她,忍足侑士的胸膛會枕上其他女人,源殷的心就如刀絞般的的痛。她捨不得,捨不得放棄這個世界了……
  而這樣的想法,在源殷看來,是對球球的一種背叛。這樣的自己,令她感到羞恥。
  如今,球球生死未蔔,忍足遠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沒有人傾訴,沒有人幫助。這一切,都需要她一個人用肩膀挑起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也知道必須要堅強。可是,三年,真的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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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三年

  時間這種東西對於一個處在逆境中的人來說,套用一下時下JJ最流行的QY穿越劇中的情節,那就好像是容嬤嬤在坤甯宮暗房裡用針紮紫薇,任你怎麼叫,怎麼哭,怎麼喊都是無用功,容嬤嬤是絕不會因你的求饒而罷手的。更何況被針紮了,別人還看不出你的痛,這種時候你該做什麼?
  那就只有咬緊了牙關,憋著一口氣硬挺過去!要是這時候敢昏倒就完了,沒人發現你,沒人能幫你,一切的一切就只能靠你的意志力挺過去!別想反抗,等容嬤嬤紮完了,也就過去了,也別想等你的‘爾康’來救你,畢竟你不是紫薇,沒有那個‘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人。人,要學會自救。
  源殷就是這麼一個學會了自救的人,雖然她也有她的‘爾康’,可她不願意去當那個只會哭,什麼事也不成的‘紫薇’,好吧,其實紫薇也會偶爾勇敢一回,用頭撞牆,自我了斷的。
  她不知道這三年來是怎麼過的,也不想再去回憶。
  依稀記得,那曾經一片漆黑的日日夜夜裡,她多少次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不想讓球球擔心,也不想讓自己軟弱。偶爾,忍足侑士在美國給她來電話,兩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只是說點開心的事 ,誰也不說各自的情況。即使是無意間提到了,源殷也只是用‘最近有點辛苦’這種話搪塞了過去。
  這三年,源殷過的很忙碌,很辛苦,白天照顧球球,晚上挑燈夜戰看書,常常是學校,醫院,家裡,三點一線的跑。為了方便,源殷把那一頭好不容易蓄長的秀髮給剪了,變成了乾淨俐落的齊耳短髮,整個人少了份妖嬈,多了份英氣。
  跡部家,柳生,幸村他們全都有意無意的施以援手,源殷很感謝他們,但並不會什麼都接受。
  比如跡部景吾給球球找了更好的醫生,給予他更好醫療照顧,這些她都感恩戴德的接受並記下了,但是她不會同意柳生所說的那般,搬到柳生家跟他們一起住,以便於照料和生活。人不能獨自活著,但也不可以依賴別人,源園活著,只這一點,源殷已經對上蒼充滿了感激,別無所求了。
  這一場意外,帶走了源園僅存的一點自由,原本他還能在源殷的照顧下到處走走玩玩。但如今,由於失血過多,導致多臟器衰竭,雖然搶救了回來,可他的身體條件已經不允許再走出家門,甚至是走出房間,終日只能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景致,源殷常常看見他偷偷的面朝陽光,露出了那種從不在她面前展露的寂寞與惆悵。
  每當這時,源殷就無比的痛恨清水知會那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可再恨又能怎樣呢?源園的身體不會好,再來,清水知會也已經以生命作為償還。那從露臺的輕輕一跳,說實話,源殷那時候是有解氣的感覺,這個女人害的她的球球命垂一線,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她以愛之名,傷害了球球,害球球差一點就回不來!這樣的人,源殷無法同情起來,本來,她就是個相當護短的人。清水知會不死,源殷真擔心某天遇見她,她會忍不住沖上去瞭解了她!
  “球球,來洗澡了哦!”源殷笑著走過去扶起斜倚在床上的源園,拉過一邊的輪椅,她小心的撫著他坐了上去。
  也是那次意外的後遺症,那一刀劃在了胸口,似乎對呼吸系統有些影響,即使是一點也不激烈動作,他也能喘個半天的氣。這也是不放他出門的原因之一。
  源園配合著源殷的動作,待坐穩之後,他揚起可憐兮兮的臉,半是請求,半是撒嬌的說:“姐,我自己洗行不?”
  源殷眉毛一挑,看看源園因長期不出門,而變得異常白皙和蒼白的臉,‘撲哧’一笑,調侃道:“怎麼,不好意思啊,都不是第一次了,你渾身上下我哪裡沒有見過?嗯?”
  源園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有些惱怒的說:“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哦哦,走了,少廢話,早洗完早拉到,老規矩,衣服自己脫,泡到水裡我幫你洗頭搓背!”源殷自動忽略掉了他的那句話,自顧自的下著命令,推著源園就往浴室走,反正每洗一次澡,這傢伙總會來這麼一套的,她都已經習慣了。
  源園不滿的嘟著嘴,眼底卻有一絲不明的暗淡。
  清水知會當初的一句話,正中他的心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對源殷,他的親姐姐抱有那種齷齪的感情,但事實上,活到現在,他還真沒有對別的女孩有過更近一步的接觸,甚至連留意都不曾有過。相反,他每次見到源殷,心中總會異常的雀躍,他最喜歡源殷抱著自己的感覺,喜歡源殷有意無意表現出的寵溺。而且只要一想到將來會有另一個男人與他一起分享源殷的時候,他就有一種非常不情願的感情。
  這……就是愛?
  從未體會過愛情滋味的源園迷茫了。不過他也清楚,在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比源殷待他更好的了。
  就是因為這樣,就是因為他還理不清自己對姐姐的感情,他才極力反抗與她的親密接觸嘛!可偏偏,自己的身體這樣的不爭氣,她也絲毫不明白他的心情!
  慢吞吞的脫了衣服,源園固執的守著最後一道防線——腰間裹著條毛巾,以防走光。
  源殷倒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拿著蓮蓬頭,慢慢的淋濕源園粉色的發,小心的不讓水碰到眼睛和耳朵,另一隻手則輕輕的按摩著他的頭皮,揉弄著他的頭髮。
  浴室內並沒有煙霧繚繞,因為源殷擔心水蒸氣會嗆到源園,所以特地買了最強力的浴霸,把水蒸氣全吸光光,而且暖氣也強勁。
  輪到洗身體了,源殷的手指撫上他蒼白的胸口上那一道格外刺眼的粉色刀疤,“疼不?”她心疼的說。
  源園歎了口氣,抓下源殷的手,無奈的道:“姐,都過去三年了,早就不疼了。”
  “瞧你這身板兒,哎,都瘦的只剩骨頭了,臉上捏著都沒手感。”源殷狀似感懷悲秋的說。
  “姐,你自個兒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瞧這下巴尖的太擱人了。”源園似笑非笑的學著源殷的口氣說。
  這是他們姐弟倆近年來最新練就的相處習慣,不自覺的鬧些好笑的事兒出來調節下氣氛,就好像是苦中作樂。
  源殷不客氣的把蓮蓬頭當槍使,對著源園的身體淋呀淋,狠狠道:“臭球!”
  “嘻嘻,姐,你的錄取通知書已經來了吧!結果如何?”源園甩了甩濕濕的頭髮,順便抬手撥開源殷額前的兩撮濕發。
  惡作劇般的把浴球上的泡沫弄了一坨沾到源園的鼻尖上,源殷眨眨眼,笑了一下說:“被東大醫學院錄取了,你就安心吧,姐我絕對不會成無業遊民的。”
  吃驚的睜大了眼,源園也管不上鼻尖上的白色泡沫,著急的問:“學醫?姐你什麼時候對醫學感興趣了?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學醫有多辛苦嗎,是不是……是不是因為……”
  “啊嗯,一半是因為你,另一半嘛,是為我自己啦!”不等源園說完,源殷就打斷了他,“忍足家是醫學界的龍頭,為了我自家,怎麼著也要出了那口惡氣!”
  源園愣了愣,隨即有些泛酸的說:“姐,你難道已經決定嫁給忍足侑士了嘛?”
  源殷臉一紅,“哎呀,管那麼多幹嘛,安心,嫁了人也不會拋棄我的球球的。”
  “哼╭(╯^╰)╮”源園賭氣,扭頭不做理睬。
  洗完澡,吹幹了頭髮,源殷先把源園送上了床,給他拉好了被子,最後再拍拍他的腦袋,“乖球,快睡吧!別擔心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啊,就萬事大吉了!”
  眨著圓滾滾的眼睛,源園充滿著歉意的看著源殷,一半的臉都捂進了被子裡,“姐,對不起,我老惹你操心……”
  源殷微笑了一下,瞧著自家弟弟可憐兮兮的漂亮臉蛋,她俯身在他額上印下一吻,“乖乖的,我樂意操心,你管不著。”
  源園抿著嘴笑了,“姐,再親個!”他把自己另一邊臉湊了上去。
  源殷忍俊不禁的戳了戳他的臉,“怎麼越大就越不乖了,嗯?睡你的吧,不然等會又得頭暈難受了.”
  合上了源園的房門,源殷長出一口氣,也進了浴室洗了個澡,把身上濕濕的衣服換了下來。
  再有一個月才是東大的開學典禮,不過她可沒這個閒情去享受悠長的假期。
  源園的病需要中西醫的調養,為此,除去第一年他在生死邊緣徘徊,源殷無瑕顧及其他,之後的兩年,源園病情有所穩定,源殷的心思也慢慢轉移到如何給他調養生息上面。經跡部景吾介紹,源殷認識了一位元在日定居的華人老中醫,請求他開房給源園調理身體。老人家很和善,見他們父母雙亡,姐姐又是個聰明,善解人意的孩子,老人家不自覺的就給了他們許多額外的幫助。
  源殷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旁敲側問,自學請教,觸類旁通的學到了不少中醫方面的知識。老中醫本來不把這個女娃當一回事的,但見她後來勤學好問,悟性又高,嘴巴也甜,也就樂得提點幾下子了。
  趁著這難得的空閒,源殷決定要好好取經才是!
  在東大,她考的是臨床醫學,主攻內科方面。中醫與西醫雖然有很大出入,但兩者是相輔相成的,只要學好了,學仔細了,源殷相信一定會有所成的。

  第六十一章 好久不見

  與清少雲白的重逢是一次偶然。
  那天,源殷拎著大包小包的的剛從大賣場出來,舉步艱難的往家的方向走,打算搭一部公車回去。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叫喚。
  “源殷!小殷!”
  詫異的抱著一大堆東西回頭一看,源殷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高挑的身材,雪白的皮膚,長長的黑髮,那人正站在不遠處朝她揮著手。
  “雲白!”源殷喜悅中帶著驚喜的叫著她的名字。這麼一激動,本就搖搖晃晃抱在手中的東西就越發的搖晃了,源殷不得已只能用全身的力量來保持平衡。
  忽然,從紙袋的另一面出現了一隻白皙的手,幫著源殷一起扶著高高的紙袋,“沒事吧?”
  清冽的嗓音特別的令人感懷,源殷笑了了下,“沒事,謝謝你,雲白。”
  清少雲冷淡的臉上也出現一絲笑意,黑亮的眼睛透露著溫和,“好久不見了,小殷。”
  “是啊,好久不見了,雲白!”源殷打量了一下對面的人,打趣道:“三年不見,雲白變得更好看了呀!”
  不在意的甩了甩長髮,清少雲白臉上的笑更深了,“你要回家嗎?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天?”
  源殷笑著點點頭,心裡頭有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一直以來,她對於雲白這個朋友式心懷歉疚的。如今再看到她毫無芥蒂的對著自己笑,源殷不禁有種慶倖,還好還好,沒有失去這個朋友。“不如就去我家坐坐吧,嗯,我還要趕回家做午飯呢,哈哈。”
  “好,打車去吧。”清少雲白不甚介意的答應了,反正去哪裡都一樣。
  攔了輛TAXI,雲白幫著源殷把一大堆東西搬上了車,省了源殷不少力氣。
  “呼∼”源殷放鬆的喘了一口氣,轉頭問道:“話說雲白你怎麼從東京跑到神奈川來了啊?”
  “來立海大交學籍材料,以後我就是立海大的學生了。”清少雲白淡淡的回答,三年下來,本就性子冷淡的她似乎變得更加淡漠,源殷也不知道,這三年雲白過的好不好,也不敢去問,想來,是不會很好的吧。
  “雲白考上了立海大?為什麼不去考東大?這樣不是離你家更近嘛?”睜大了眼睛,源殷很是吃驚的問,像她自己,考東大也是逼不得已,因為只有東大的醫學院才是日本首屈一指的。
  清少雲白看向窗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回答:“就是想離家遠一些才來神奈川的。”
  源殷一驚,喃喃的說:“對不起……”
  “這三年,你身邊也發生了不少事吧!整個人看起來,成熟長大了許多。”清少雲白的嗓音難得帶著絲暖意。
  釋然的點點頭,源殷回了她一個微笑,道:“人,總要學著長大啊。”
  源殷家本來就離賣場不遠,TAXI很快就到了,下了車,清少雲白非常自然的搬起一半的東西,看得源殷有些不好意思。
  坐了電梯,上樓開門。
  源殷從玄關中拿出一雙拖鞋遞給清少雲白,然後照例對著房裡大聲說:“球球,我回來了哦!今天我們有客人!”
  把買來的東西搬到廚房,源殷擦了把汗,從冰箱拿出一杯冰水遞給雲白,爽朗的一仰頭,道:“走,雲白,我帶你去見我家弟弟∼”
  “呵呵,我見過,海原祭上源家弟弟那精彩的發言誰能忘掉了?”清少雲白調侃似的說。
  源殷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眯著眼似乎在回憶的樣子,“(*^__^*)嘻嘻,我家球球自然是最棒的!”
  輕輕的打開源園的房門,發現他竟然歪在床上睡著了!手邊還放著一本沒有合上的外文書。難怪之前沒人應門呢!源殷見狀,抱歉的朝雲白眨眨眼,然後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把薄薄的被子蓋在源園單薄的肩膀上,小小的點了點他的鼻頭,細聲抱怨道:“貪睡鬼!”
  一切做完之後,源殷又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合上了門。
  “嘿嘿,他比較喜歡睡覺,不好意思,等午飯的時候再介紹!”
  清少雲白不在意的笑笑,剛才她有注意到停在床邊的輪椅,還有那名少年臉上不正常的蒼白,以及比三年前更加瘦弱的身板,她在心裡已經猜到了幾分。
  “那我們先來做午飯吧,我幫你打下手。”
  “雲白你會做飯?!”源殷相當的驚訝,她一直以為像清少雲白這種冷美人,應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倒是雲白很是奇怪的看了源殷一眼,反問道:“為什麼不會?”
  “呵呵,沒什麼沒什麼……”
  自從源殷學了中醫,她就常常鑽研藥膳這一塊了,所以源家的飯菜自最初的補血菜已經升級到健康營養,延年益壽的‘藥食’了。看見源殷駕熟就輕的把一些看都沒看到過的中藥往菜裡放,清少雲白的額間流下一滴汗,這,果然不是一個等級上的……
  鑒於今天還有客人,所以源殷的菜做的格外豐盛,源園迷迷糊糊中就嗅到了陣陣誘人的菜香,本來不怎麼餓的肚子竟咕咕的叫了起來。
  因為是在自己家的緣故,從房間到客廳這段距離,源園有時也不用坐輪椅的。揉著眼睛,一件鬆鬆垮垮的T恤隨便的掛在身上,剛睡醒的源園還很迷糊的夢游到了餐桌邊坐下,“姐,我餓了,什麼時候吃飯呀?”
  此時,清少雲白正從廚房端了盤菜出來,見到這麼副美男初醒圖,她愣了愣,把菜放在桌上,她和源園面面相覷,相視無語。
  源園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女孩,這……黑色的頭髮……似乎不是他家姐姐嘛!
  這一認知,令他模糊的視線恢復了清明,“請問你是?”
  “你好,我是清少雲白,源殷的朋友。”她禮貌的問候著,看了看源園身上單薄的衣服,清少雲白淡淡的開口道:“剛睡醒還是多加件衣服吧,容易著涼。”
  源園反應過來後,立馬站了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額,你好清少桑,我是源園,謝謝你……”
  “啊,球球你醒了呀?”源殷聽到聲響,從廚房中探出了腦袋,隨即又皺起了眉,“怎麼穿的那麼少就出來了呢,雲白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看下火,我去拿件衣服給這小子披上!”
  “好的。”朝源園點了點頭,清少雲白就轉身幫源殷搭手去了。
  ‘噔噔’的跑到源園房裡,源殷拿了件外套裹在了他身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起床要加件衣服啊!”
  源園漫不經心的應著聲,忽然又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朝源殷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耳朵湊過來。
  雖然疑惑,但是源殷還是乖乖的把臉湊了過去,源園賊兮兮的看看廚房那邊,又小聲的源殷耳邊說:“姐,她是不是就是添添那小鬼的姐姐?”
  “嗯,對啊,怎麼了?”源殷搞不懂他又想打什麼小主意了。
  源園笑了笑,小聲道:“我們要不要幫他們一幫?”
  源殷眨了眨眼,狐疑的瞅了源園一會兒,隨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臉頰上的嫩肉,“還管別人呢,管好你自個兒才是真的吧!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笨球。”
  “好嘛好嘛!”源園委屈的揉著自己的臉,“我只是想添添那死小子有了自己的姐姐,就不用來搶我的了嘛!”
  源殷一臉的好笑又無奈,“喂喂……”
  一頓飯吃的很開心,雲白雖然話不多,但是有問必答,氣氛相當和諧。只不過令人有些尷尬的是,雲白有時候看見源殷和源園之間的互動,比如倒杯水啊,盛碗湯啊,拿張餐巾紙啊,總會不自覺的露出一種羡慕的神情。弄得源殷也在思考要不要幫她認了添添這個弟弟,她一直都記得雲白第一次看到自己和球球的照片時,那句溫柔的“我一直都想有個弟弟”……
  但是源殷沒有這個資格來干預別人家的事,畢竟,添添是行跡部的,清少家又與跡部家鬧的那麼僵。
  “雲白,加油啊!”把清少雲白送出門,源殷笑著朝她比了個加油的姿勢。
  清少雲白一愣,隨即也淡笑著點點頭,“你也要加油,小殷,努力把你家弟弟養肥吧!”
  “呵呵,一定一定,雲白讀了立海大之後,可以常來我家玩兒哦!”笑著擺擺手,源殷向她道別:“拜拜!”
  “再見!”清少雲白彎了彎腰,甩了甩頭髮,轉身離開,她走路的姿勢很有氣質,背脊永遠都是挺得直直的,也不知是給自己壯氣勢,還是為了更加的有勇氣面對未來的路。
  草長鷹飛,在櫻花盛開的時節裡,源殷走進了人生的新階段。
  進了大學,不必再傳校服了,所以開學報到的第一天,源殷穿了件淡藍色的雪紡薄紗群,配著柔和的粉色短髮和象牙白的肌膚,她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的靚麗。伴隨著飄落的櫻花,花雨中的櫻色少女無疑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每每新生入學,那都是高年級的學長學姐最興奮開心的時候。
  為什麼?
  官方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學校將要融入一匹新鮮血液,為學校的未來,榮譽,前途,新生們請你們不要大意的努力吧!
  猥瑣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學校將要新進一匹弟弟妹妹,做學長學姐的,當然要物色一下有沒有俊男靚女,以便先下手為強咯!
  因此,不管是再如何一流的大學,比如東大,每屆新生報到的那天,校門口,總歸不乏很多笑臉和善的學長學姐們坐鎮。每當出現有中眼的學妹OR學弟,就會湊上去親切詢問有啥需要幫忙的地方。就比如以下對話:
  “同學,你是新生嗎?不認得路吧,沒關係,我帶你去報到處吧!”某文質彬彬的男生A笑眯眯的說道。
  源殷一愣,詫異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男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趕忙退後一步鞠了一躬,微笑道:“學長你好,我是這屆新生,嗯,就麻煩學長了!”
  男生A的臉可疑的紅了,也不知是興奮還是害羞,“學妹真有禮貌啊,哈哈,嗯,我是大三經濟管理系的學生,學妹你呢?”
  源殷禮貌的回答:“我是臨床醫學的。”
  “哦哦,女孩子學醫不容易啊,尤其學妹還那麼漂亮……呵呵。”
  源殷腦後出現三滴汗,但依然非常有禮貌的回到:“學長,過獎過獎……”
  男生A在內心後叫,這妹,極品啊!長得美,人又懂禮貌,好好把握,要好好把握啊!
  “那個,我叫平成桃太郎,請問學妹……”芳名……
  “啊!學長,到了!那我過去了,謝謝學長,學長再見!”源殷看似找到目的地十分激動的樣子,對著平成桃太郎深深的彎下腰,然後兔子般的跑掉了。
  “好,再……再見……”平成君風化在原地,孤單的朝源殷的背影擺擺手,這妹,多正啊……連跑都跑的那麼快……
  源殷跑到報到處,大口喘著氣,心臟噗通噗通的跳,搭訕啊這是!她竟然也碰到搭訕了……球球,大學好危險,我們回神奈川吧!
  剛緩過一口氣,身後忽然又傳來一聲激動的喊聲。
  “啊!源桑!真的是你啊!”
  源殷回頭一看,啊,標誌性的刺蝟頭和泛光的黑框眼鏡,這不是乾貞治嘛!
  “乾,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你了啊,真巧!”源殷也帶著驚喜的笑容。
  乾貞治快速跑了過來,“嗯,我以為源桑會考神奈川的立海大呢,沒想到考了東大。”
  源殷笑笑不多做解釋,只是調侃道:“資料王乾貞治也有計算不到的事情吧!”
  乾推了推眼鏡,頗有深意的回答:“資料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資料那是萬萬不能的。”
  “乾學的是什麼?”一邊排著隊交材料,源殷一邊和乾貞治聊了起來。
  “食品檢測專業哦!”乾貞治咧嘴一笑,令人分外的陰森。
  源殷的嘴角抽了抽,強笑道:“這專業真適合你……我是臨床醫學的。”
  “你男朋友呢?還在美國?”乾貞治冷不防的來了這麼一句。
  “這你都知道?!”源殷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我想他應該還在美國吧,高中三年我們都沒有怎麼聯繫過。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乾貞治詭異的笑了笑,頭轉了一圈,然後又轉了回來,看著源殷似笑非笑的說:“據資料顯示,剛剛經過的男生百分之七十以上都多看了你幾眼,我擔心忍足君再不回來,他的女朋友就要被人搶掉了哦!”
  源殷聽了忍不住一掌狠狠拍上乾貞治的背,“這種資料你都敢收集?!不過大學裡的人可真熱情啊!以前就從來不會發生這種事呢。”
  乾貞治被拍得踉蹌了一步,但不甚在意的說:“咳,憑源桑的姿色,本來就不乏追求者,而且以前不是沒發生這種事,而是源桑從來不去在意而已……”
  源殷撇開臉,無奈的說:“我哪有時間去在意這種事啊……啊,對了,聽說手塚君進軍職網了?”
  “嗯,是啊,可惜冰帝的跡部君從高二之後就不參加網球賽了,手塚還一直想要再與他交手呢。”乾貞治有點惋惜的歎了口氣,想當年,那場雙部之戰多麼精彩啊!可惜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大家各奔前程了。
  源殷理解的點點頭,跡部景吾自高中之後就忙碌非常,和侑士一樣,他們要為了自己的未來而努力,就算身不由己那也要拼一把。好在跡部比侑士要幸運,他有一個善解人意的母親,據添添所說,那位跡部夫人看似非常的高貴不可一世,實則非常和藹可親,就是人有時候非常霸道,不過她一向不去管束跡部的個人愛好,對添添也很好。
  馬上就要整整三年了,三年沒見到忍足侑士,也不知他變成什麼樣了,是不是更帥氣了呢?
  想到這兒,源殷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第六十二章 最年輕的助教

  東京大學作為亞洲排名最高的學府,同時也是世界前五十的高等學府,培養出的學生全是以國家領導人及各層中堅力量為目標的。能在東大任教,那些個講師教授不敢說是什麼學術大家,那也是響噹噹的人物,非一般學校的老師可堪比。
  在學校上了幾節課,源殷覺得每一堂課都能讓她受益匪淺,東大的老師真的是博學多才,個個不凡啊!能踏入這個學術殿堂,過去的努力和汗水都是值得的!
  醫學專業的課很多,課後作業也不少,源殷在學習專業課之餘,還要鑽研中醫藥理,完成老中醫爺爺佈置的功課,白天在學校,如果晚上沒有課的話,她也會在第一時間趕回那間住了三年多的跡部別院陪她的寶貝弟弟,可謂是忙得樂不思蜀。
  剛剛升上大學的少年少女們,難免有些激動有些興奮,各種社交活動接踵而至,每每此時,源殷總是笑著拒絕,跌碎了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獵豔男。久而久之,這位新上任的系花,潔身自好,難以勾搭之名便在醫科內流傳……
  這一天,天高氣爽,秋日的陽光令人感到溫暖而愉快,東大校園內落葉飄飄,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味,令人好不舒爽!
  邁著輕快的步伐,源殷背著小書包朝著教學大樓走去,趕著去上下午第一節課——系統解剖。
  進了教室坐下沒多久,解剖課的老教授就頂著他的翩翩大腹,滿面春風的走上講臺了。
  “咳咳,同學們啊,又到了我們的解剖時間了。大家別怕,這次依舊是理論課,只不過上的人要變一下了,呵呵。”老教授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溫吞吞的,和藹親切。“來來來,我們有情哈佛醫學院的高材生,忍足老師來為我們講課吧!我雖然很捨不得你們這些小娃娃,但是實在忙得沒辦法了,所以才請了忍足老師代上一學期。當然,我也會不時來指導旁聽的喲,哦呵呵。”
  隨著老教授的話,門口走進了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蒼藍色的髮絲,蜜色的肌膚,一副無框眼鏡襯得那帥氣的臉更加文質彬彬。簡單的一襲白襯衫加黑色牛仔褲,卻在領口敞開了三粒扣子,露出性感的鎖骨,上翹的四十五度嘴角混雜著溫柔與邪惡,這位年輕的代課老師一進門,就奪取了全班人的目光。尤其是女生們,更是驚訝得倒抽一口冷氣,暗暗驚呼:太帥了!
  “同學們好,我是助教忍足……”微笑著眯了眯眼,忍足很有風範的走到講臺上,站在老教授身邊,醇厚如紅酒般的嗓音透露出一絲慵懶,略長的蒼藍色髮絲有些遮住了他的左眼,卻顯得那麼的銷魂。
  就在全班都被這位年輕的助教老師震懾,寂靜無語的時候,一道激動得有些尖銳的女聲打斷了忍足的自我介紹——
  “忍足侑士!”源殷從他進門起就瞪大的雙眼此刻瞪得更大了!
  他回來了!
  他不打任何招呼的回來了!
  他竟然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她的眼前!
  時隔三年,當那張思念了許久,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孔乍然之間出現在眼前,心裡面的那種感覺,已經不是用‘百感交集’可以形容的了。恍若是一股欣喜的火焰,從丹田燃燒到心臟,然後使她不由自主的大聲呼出了那個在舌尖輾轉多時的名字——忍足侑士。
  這一聲呼喝,似乎給那些恍惚中的同學當頭一棒,眾人不由自主的朝愕然站立著的源殷看去。
  可是源殷卻好像沒有絲毫感覺一般,碧綠色的雙眸緊緊鎖定著講臺上兀自微笑的人。
  忍足侑士唇邊的笑意越擴越大,他回視著源殷,微薄的唇帶著笑張啟,“我是忍足侑士,以後請多多指教!”
  源殷依然呆立著動彈不得,瞳孔收縮,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忍足侑士。
  “哦呵呵,忍足老師雖然年輕帥氣,但是大家可不能耽誤了學習哦,系統解剖是基礎課,馬虎不得!還有那位同學,有什麼事,還是課後私下裡說吧?”老教授說罷還朝源殷眨巴了下眼睛.
  僵硬的坐了回去,這整整一節課,源殷根本就沒聽進去什麼,課本就這樣翻開著攤在眼前,可源殷的眼睛卻從來沒有落到過這上面。她滿心滿眼的,只有那個在講臺上微笑著的人……
  下課鈴聲響起。
  忍足侑士收拾了一下書本,含笑的朝源殷看了一眼,然後開口說道:“那麼這節課就到此為止了,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課後來問我,謝謝大家!”
  源殷在原地怔愣了三分鐘,等反應過來,忍足侑士早就出了教室,班上的同學也走了大半。趕忙收拾了東西,源殷慌慌忙忙的跑出了教室,可一出門,她就又愣了。
  這這這,這被眾女生包圍在中間,一口一個的‘老師’,還笑得如沐春風,人模人樣的鬼畜男,是她想了三年的忍足侑士?
  不行!
  領地意識極強的源殷立馬奮起,力排眾女,終於來到了包圍圈的中心,一把拉住忍足侑士的手腕就跑,不顧身後眾女的驚呼,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奔跑。耳邊是‘嘩嘩’的風聲,及耳的短髮在空中一抖一抖,掌中的溫熱,那是一種久違的舒暢,久違的愉悅。
  忍足侑士從頭至尾都是微笑著任由源殷拉著跑,非常配合的跟著她的腳步。
  源殷跑到胸悶才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久才平息。
  回過頭,忍足就在她的身後靜靜卻溫和的注視著她,源殷細細的打量著,忍足侑士,真的,成熟了呢!
  忍足微微一笑,抬手撫上源殷那毛茸茸的短髮,聲音低沉而令人懷念,“為什麼要剪了呢?”
  “長頭髮太麻煩了,我懶得打理。”源殷眨了眨晶亮亮的眼,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呵呵,真是壞呢!”忍足勾起嘴角,雙眼流動著不明的光,“就知道撒謊。”
  “什麼?”源殷疑惑的歪了歪頭,怎麼侑士這傢伙去了美國幾年,人也變得高深莫測了呢?
  突然,忍足侑士的臉瞬間放大,愣神中的源殷再次華麗麗的僵住了……
  綿綿軟軟,帶著淡淡青草味,這個,就是吻嗎?忍足侑士的吻?
  睜大了眼,源殷感覺忍足的手緊緊環住她的腰,滿心滿眼的,都是屬於他的氣息,那一刻,自以為已經很堅強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一吻結束,源殷一頭撲進忍足懷裡,遮住羞紅了的臉,遮住閃著淚光的眼,悶在忍足胸口,源殷惡狠狠的說:“回來都不通知我!還讓女孩子們一口一個‘老師’,哼,還說我壞!你才壞呢!”
  忍足低笑著抱緊源殷,低著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這三年,辛苦你了,小殷。我不會在離開了,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好不好?”
  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噴在脖頸上,源殷覺得那裡癢癢的,聽了忍足的話,她沉默了好久好久,“你說的是真的?”她抬起頭,睜著碧綠色的眼眸直直的看著忍足的眼睛。
  “是。”忍足回以堅定的頷首。
  “即使遇見很多阻礙,包括你母親……都不會離開?”源殷小聲的問,周遭只有風吹動樹梢的聲音。
  “是。”忍足微笑,摟緊了源殷的腰。
  “即使我以後不好看了,脾氣變差了,都不會離開?”眼睛越來越亮,源殷再接再厲的問。
  “是。”忍足好笑的回答。
  “那……”源殷皺著眉,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開口說:“即使我把球球看得比你,比我自己更重要,都不會離開?”
  忍足輕笑出聲,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短髮,無奈的笑道:“是,我的女王,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切!”源殷臉紅的撇開了腦袋。
  “我花了三年的時間,拿到了哈佛醫學學士學位,隨後又在弗朗克教授的手下讀碩士學位,這次弗朗克教授正好要常駐日本,在一家研究所幫忙,所以我也跟著回來了。順便,來東大看看你!”短短的幾句話,忍足就輕描淡寫的概括了自己那三年的經歷,但是個中辛苦和汗水,恐怕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吧!所謂天才,不過是一分才智加上九十九分汗水罷了,忍足侑士,只是個比一般人聰明一些的普通人,即使從小就在醫學的薰陶下長大,但要在短短時間內取得這樣的成就……恐怕,很辛苦啊。
  源殷的眼睛閃了閃,深深的看著忍足,話語間有些哽咽,“侑士,辛苦了,還有,謝謝!”如果不是為了要跟她在一起,他也就不用那麼拼命了吧!
  忍足侑士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依然帶著關西腔的嗓音帶著股慵懶的味道,“阿拉,怎麼一下子就變得那麼多愁善感了啊,其實我也是想向母親證明,我忍足侑士不是只會靠家族的富二代,我的人生,我自己掌握!”
  源殷低下了頭,小聲說:“比起你,我,我就沒用了很多……”
  “怎麼會!”忍足笑著湊近了臉孔,“我知道,這三年,你很努力!辛苦了,小殷。”
  微笑著抬起頭,源殷看到忍足侑士的眼珠裡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四周圍出奇的安靜,靜到可以聽見樹葉飄落的聲音……
  ***
  傍晚,忍足跟源殷一起回去了跡部別院。
  “姐,歡迎回來!”聽見開門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源園笑得一臉燦爛的對著玄關那邊說道,那可愛的小臉卻在看見忍足侑士那刹那瞬間跨下,“忍足侑士?!”
  “你好,小園!”忍足滿臉春風的打著招呼。
  源園一聽,立馬皺了眉頭,一句話脫口而出:“請叫我源君。”
  忍足置若未聞的扭頭把換下的鞋子放好。
  “球球,侑士今天從美國回來了哦!”源殷很是高興的對他說道。
  源園嘟著嘴不太樂意的小聲咕噥:“他一回來你就那麼高興,哼╭(╯^╰)╮。”
  “球球……”源殷哭笑不得的攤手,她就知道球球跟侑士不對盤,瞧這邊那位,雖然一直微笑不語,但她知道他其實是在故意氣球球……

  第六十三章 跡部家的宴請

  “呐呐,源同學,你跟那位忍足老師是什麼關係?”
  “忍足老師是不是你男朋友?”
  “啊,源桑,你跟忍足老師是怎麼認識的啊?”
  “源桑!源桑,你是不是喜歡忍足老師啊?
  “啊,忍足老師好帥哦!好想做他女朋友哦!”
  第二天,源殷剛走進教室上第一節課,就遭到了眾人的圍觀和炮轟。盡力保持住臉上的微笑,源殷很盡責的回答她們的問題,順便宣佈自己的所有權。
  “我和忍足是在國中時期認識的,現在他是我的男朋友!”
  “啊……不要啊!”聽此噩耗,那些對新來的帥老師有所遐想的姑娘不禁哀嚎,然後又以嫉妒和羡慕的眼神射向源殷。
  男朋友呢……
  喜悅從心底蔓延,延伸到了源殷的臉上。看見她臉上甜蜜的笑,周圍的同學又是一陣哄笑。
  “難怪呢,源同學有個那麼帥又有才的男朋友,難怪看不上其他男生呢!”
  “是呢是呢!”
  好在進了大學,大家都是有素質,有理智的人,咕咕噥噥埋怨調笑了幾天之後,就又像沒事人一樣的對待源殷了。也好在忍足侑士只是個‘助教’並不在東大的正式編制內,所以也沒有傳出‘師生戀’這類醜聞。
  拜忍足‘老師’的魅力所賜,東大醫學院上至教授下至新生,全都知道了自己學院內有這麼一對特別的戀人。換句話來說就是,源殷和忍足侑士的戀情已經公佈於眾了!而且拿忍足侑士的話來說,僅僅聞名於醫學院還不夠,他要讓全東大的人都知道忍足侑士和源殷這麼一對金童玉女。可以的話,在那些名人教授心裡,最好也烙下他和源殷恩愛甜蜜,相濡以沫的樣子。
  為什麼要這麼大張旗鼓呢?
  因為名聲和面子唄!人人都知道,大家族最注重的就是在外界的聲名,忍足侑士要把他同源殷的戀情公佈於世,讓這些日本未來的領導和中堅力量都知道忍足集團繼承人是多麼的‘鍾情’于一名美麗的東大才女。如此,有了輿論的壓力,量忍足枝雨如何反對,考慮到忍足家的名聲,她也不得不三思而後行。至於忍足的父親,忍足雅也,這位從年輕時就玩世不恭的美中年,向來對自己的兒子成放養狀態。除了家族事務啥也不管,這也是促成忍足枝雨那麼囂張的原因之一。
  再說了,無論是能力還是背景,源殷都不差不是!東大出身,與跡部財團又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據說擁有皇室血統,忍足侑士就不信了,忍足家另外一幫子老狐狸會幫著忍足枝雨反對到底。好歹,他們也應該清楚,忍足家的未來,是掌握在他忍足侑士的手上的!
  “好啊,竟然想出這種辦法,真陰險!”源殷責怪的說,臉上卻是一片幸災樂禍的笑,果不然,她的下一句就是,“既然要這樣做,那就更加囂張一點吧!”
  忍足侑士興味的挑眉,很有興趣問:“哦?怎麼說?”
  源殷咧嘴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張白底金邊,還印著一朵怒放著的玫瑰的請柬,“跡部二十歲生日的請柬,你也有收到吧!”
  忍足忍不住也笑了,只不過這笑像狐狸一般狡猾,“小殷,你比我還陰險呢!”
  “哪裡哪裡,你過獎了,侑士。”源殷巧笑嫣然,跡部財團繼承人的二十歲生日,會來多少有頭有臉的人就不說了。就算屆時忍足枝雨也會前來,但是鑒於跡部家的面子,跡部景吾和添添的面子,乃至於忍足家的面子,她也絕不可能對源殷做出些什麼。畢竟,源殷是獨自持有一張跡部家金邊請柬的。
  路過的某學生好奇的看了兩人一眼,不禁暗歎道,啊,不愧是醫學院的金童玉女,連笑都笑得那麼有夫妻相……
  ***
  “姐,玩的開心點!”雖然已經入秋一段時間了,但是源園卻穿了兩條毛衣。即使已經被源殷用藥膳補了那麼多時間,但依然消瘦蒼白的令人心疼。他此刻對著眼前盛裝打扮,美麗非常的少女露出了一個有些苦澀的微笑,嘴上說著祝福,心裡卻很難受。他這樣子的身體,不可能陪著她,只能把她推向別的男人,其實,他連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源殷還沒有化妝的臉上露出了個恬靜的微笑,抬手捏捏弟弟的臉,說:“不會很晚回來的,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有事一定要打我電話哦!”
  源園笑笑,幫忙理了理源殷身上的精緻的衣服,輕聲道:“路上注意,小心‘色狼’。”
  “哈哈,安心,被劫色的一定不會是我。”源殷眨了眨眼,同樣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下了樓,忍足早就等在那裡了,他身上穿的,是同源殷身上的情侶款,當初兩人在服裝店挑了好久才相中的。
  源殷身上的那件,是一襲水紅薄紗的連衣短裙,除了領口上綴滿了白色的蕾絲花瓣,其餘地方都沒有別的點綴,顯得簡約又清新,不規則的薄紗下擺露出白色的裙膽,線條流暢又相當別致。配上源殷那肉粉色的短髮,還有腳上那雙綴著珍珠與水晶的小高跟鞋,整個人明豔又青春。
  忍足身上的白色短款西裝,袖口及衣領上綴有同款,但較小的蕾絲花瓣,筆挺的西裝褲襯得他本就修長的腿更加的有型。
  “快上車!”忍足侑士替源殷打開門,把早就準備好的首飾與包包遞給她,然後快速的發動了引擎。
  “我們要去哪裡?”挑了一個手鐲和一串項鍊戴上,源殷疑惑不解看向忍足,為什麼這車開的方向不是去跡部家的?
  忍足勾起嘴角,慢悠悠的回答:“自然是給我美麗的小姐錦上添花啊。”
  “啊?”
  車子最後停在了銀座,忍足拉著源殷的手,帶她走進一家源殷曾經來過,並且還遇見過忍足的‘前女友’的美容院。
  他們一進門,早就在店門口等候多時的化妝師就熱情的迎了過來,“來來來,這邊請,房間和工具都已經準備好了。”
  忍足微笑著拉著似乎已經明白過來的源殷走進一間獨立的房間,然後把她摁坐在一塊大大的鏡子前,那臉上的笑越發的狡猾,“小殷,美麗的人,美麗的衣服,怎麼能不配上美麗的妝容呢!就讓這位妙手生花的化妝大師給你裝扮一下吧!”
  源殷眼角一抽,看看忍足笑得眯成一條縫的眼,又看看桌上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很勉強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化妝師立刻就撲了上來……
  上粉底,塗眼影,畫眼線,抹腮紅……該做的都做了一遍,就連她的一頭及耳短髮都沒放過,硬是被吹成了一個獨特的造型。忍足侑士還在一邊轉了圈之後,遞上了一個鑲著深粉色寶石的發箍給她戴上。
  三小時後,所有的妝容全部完成。
  化妝師一臉讚歎的看著源殷,豎起拇指表揚道:“雖然每個女孩子化了妝都能變漂亮,但那麼驚豔的小姐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源小姐的五官底子比起女明星更好呢!”
  “額……是嘛……謝謝……”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源殷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好像是漂亮了很多呢,化妝這門手藝真神奇。不過話說回來,看到變漂亮的自己,忍足侑士這傢伙怎麼一點反應都沒啊!
  源殷奇怪加不滿的扭頭,卻看見忍足正難得笑得一臉溫柔的看著自己,“你,你這是什麼反應?”
  忍足抿嘴一笑,不說話,一隻手卻伸進懷裡,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盒子,慢慢的打開。
  源殷的心噗通噗通的跳著,兩眼冒光的盯著那紅色的小盒子……
  莫非莫非,莫非這是……?!
  蓋子被打開,躺在細軟的白色絨布中的,是兩枚小巧閃亮的紅寶石耳釘,心形的樣子,十分的可愛。
  忍足拿起耳釘,小心的給愣神中的源殷帶上,然後把頭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我早就料到我的小殷會這麼漂亮了!”
  抹了桃紅色唇彩的唇不由自主的彎出了一個幸福的弧度,源殷勾住忍足的腰,小聲道:“謝謝,侑士。”
  忍足侑士的嘴角上翹四十五度,醇厚如紅酒般的嗓音帶著絲挑逗的說:“別著急,下次就送你枚戒指。”
  ‘唰’的漲紅了臉,源殷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我……我……我哪有著急嘛……”
  這樣的解釋,卻換來了忍足的一陣輕笑,於是乎她的臉就更紅了。
  紅粉佳人,藍顏禍水的雙雙攜手搭檔,那威力可不是壹加壹等於二那麼簡單。瞧瞧在場的貴婦少爺小姐的表情就知道了。
  源殷挽著忍足侑士的手,抬頭挺胸,面帶微笑,要裝高貴,誰不會呀!
  “姐姐!!”隨著一聲開心的呼喊,穿著小西裝的黑髮男孩快步朝源殷走來,雙眼亮晶晶的冒著光,當然,他很自覺的忽略了一邊的某狼。
  “添添!”源殷也眼睛一亮,滿面笑容的看著長大了不少的男孩,再過不久,添添就要升國中了吧,真是長大了呢!不僅僅是指個子,看著添添的眼睛就能知道這些年,這個孩子的成熟。黑亮如珍珠般的眸子中,是一種她曾在跡部景吾眼睛中看到過的驕傲和自信。
  “姐姐今天,太漂亮了!”添添眨巴著眼睛,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發出一句讚歎。
  源殷忍不住抬手摸摸那久違的黑髮,笑眯眯的說:“添添也是個人見人愛的小紳士啦!”
  添添認真的看了一會兒源殷,忽然嚴肅了一張臉,語氣相當誠懇,“姐姐,等我長大了,你嫁給我好不好?”
  “啊?”源殷傻了,但是一邊的忍足侑士可沒傻,他一把摟住源殷的腰,笑得一臉甜蜜的對添添說,“不好意思,她已經被我預定了。”
  聞言,添添瞪了一直被他無視的忍足一眼,然後很是認真的扭頭對源殷說:“真的,姐姐,你跟大灰狼分手後,一定要考慮我!”
  “不好意思,我們不會分手的。”忍足臉上的笑越發的燦爛,無奈如今的添添也不是好對付的,於是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知道跡部大爺拿著紅酒,氣場強大的走過來位置。
  “啊嗯,你們來了。”跡部景吾撇了眼自家弟弟,不動聲色的站到了忍足跟前,小聲說:“忍足夫人也來了,正在跟家母說話。”
  “哦?”忍足挑眉,同源殷對看一眼。
  跡部景吾無視他倆的眉目傳情,看著忍足很是不滿的說:“跟個小孩子較勁,實在太不華麗了!忍足。”
  “本少爺不是小孩子!”跡部身後的添添立馬探出頭反駁。
  忍足內心無比黑線,跡部啊跡部,你不滿自家弟弟是姐控,可你自己咋就成了弟控?你弟弟可是在拐我的老婆,我能不較勁麼我!
  跡部家的兩位同忍足和源殷聊了一會,卻不是有人上前搭訕,宴會的主角在這裡,沒辦法啊!就在第五個美女上前的時候,大廳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獨留舞臺亮著光,一名雍容華貴的美婦站上舞臺。
  “女士們,先生們,感謝各位來參加我家景吾的二十歲生日宴會,作為母親,我要對他說聲生日快樂,作為跡部夫人,我要宣佈,在今天,跡部家三分之一的股權將正式歸於我兒子!”大廳的高臺上,擺著大大的蛋糕,燈光突然打在跡部景吾身上,連帶著站的很近的忍足和源殷也被照到了。
  跡部景吾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抬手向上打了個響指,全場的燈光陡然亮起,然後他踩著驕傲囂張的步伐,以一種極其華麗的姿態走上舞臺,附身擁抱了一下美婦,接過她手上的文件,高高舉起,拿著話筒,勝利者般的宣佈:“啊嗯,以後,本大爺和母親就是跡部家的主人了!”
  台下的眾人,面面相覷著,不知該做何反應,何時跡部家內部發生此突變?跡部老爺子不反對嘛,就這麼奪了他和自己兒子的權?
  然而,靜立在一邊的跡部真一臉上,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有一種欣慰。至於另一位主角,跡部家的先生,跡部純寺,似乎並不在現場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跡部家發生了何變故?
  “啪啪啪”的掌聲突兀的在瞬間安靜的大廳內響起,忍足率先鼓起了掌,朝跡部遞去了一個恭喜的眼神,接下來,添添和源殷也相繼鼓起了掌。這下子眾人才反應過來,道賀祝福聲絡繹不絕。
  就在忍足和源殷相視微笑的時候,遠遠的,忍足枝雨攜著淺川可,朝這邊款款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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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女主角

  “侑士。”
  “侑士哥哥……”
  回過頭,果然是忍足枝雨和淺川可,不過,等的就是她們!
  “母親,可哥。”忍足勾著源殷的手臂,微笑著打招呼。
  看見源殷,忍足枝雨習慣性的皺了皺眉,感覺到可哥搭在自己手臂上手緊了緊,她看向源殷的目光不禁更加銳利。
  板著面孔點點頭,忍足枝雨非常不滿的對忍足侑士低聲質問:“這幾天連家都不回,你是躲著我,還是在心虛呢?”
  忍足低低的笑了笑,說:“母親說笑了,最近我都住在弗朗克教授的實驗室裡,協助他完成一項緊急研究呢!”
  忍足枝雨不動聲色的又問:“叫你陪著可哥一起去,你卻一個人先走,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去接我的女朋友啊。”忍足摟著源殷的腰,讓她緊緊的貼著自己,臉上的笑一定讓忍足枝雨看得很暴躁。
  “侑士,你最好清楚,我絕不會讓她進門的!”刀子般的眼神射向了源殷,源殷不甘示弱回以一個優雅的微笑。
  忍足侑士歎了口氣,很無奈的說:“母親,退一步不行嗎,我是真的很愛小殷。”
  皺著眉,忍足枝雨很強勢的說:“不行!只有可哥才能進忍足家的門。”
  視線轉向一直縮在忍足枝雨身後的淺川可,忍足輕聲說:“可哥,你真的要嫁給一個不愛你的人嗎?像我母親一樣,一生都過得不快樂。”
  “我……”還不等淺川可說話,忍足枝雨就忽然的暴怒,像是被捉到痛處一般,抬手就給了忍足侑士一個巴掌,響亮得令周圍的人紛紛側目。“這種話,不是身為兒子的你該說的!”
  忍足被打得有些愣了,沒想到她真敢在這裡打,源殷握住忍足侑士的手,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對面那個優雅高貴的女人,冷冷的說:“當眾羞辱自己的兒子,也是一個母親該做的麼?”
  “我在教訓我兒子,你插個什麼嘴?!”忍足枝雨的聲音有些響,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這邊。淺川可有些緊張的拉了拉她的手臂,想要她冷靜一些。
  “但是你教訓的是我的男人!”源殷站到了忍足侑士的前面,她知道,忍足枝雨是他的母親,他不能說出過分的話,也不能反抗,那麼就由她來做這個惡人吧!為了獲取幸福,任何手段她都做得出,她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還有些天真無知的小女孩了!
  “今天是我哥哥的生日,請忍足夫人不要掃興好嗎?”一邊的添添忽然插嘴道,遠遠的對她們示意了一下正和跡部夫人一起敬酒的跡部景吾。
  淺川可在這三年中似乎也有些改變,“枝雨阿姨,還是不要責怪侑士哥哥了,我們走吧……”
  忍足枝雨不停,但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冰冷非常的盯著源殷,而源殷也冷笑著回視她,目光碰撞,火花四濺,雙方就這樣尷尬的僵持著。
  “阿拉,添添,這位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你說的姐姐吧?”突然,一個非常悅耳的女聲插了進來。源殷詫異的看過去,發現不知何時跡部景吾攜著跡部夫人來到了這邊。剛剛,正是這位跡部夫人說的話。
  同是豪門貴婦,但源殷就是感覺跡部夫人要比忍足夫人來得雍容大度,舉手投足間也更顯優雅,似乎就連保養,跡部夫人都比忍足夫人來得美麗年輕。
  “嗯啊!”添添聞言,臉上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用力的點了點頭。
  跡部夫人對源殷友好的一笑,又對忍足侑士說:“侑士變得更帥了,我們家景吾以後還麻煩你照顧了。”
  “哪裡哪裡,不敢當。”忍足侑士趕忙遮掩似的推推眼鏡偷看了一眼臉黑得跟鍋底沒啥兩樣的跡部景吾。
  “本大爺怎麼會需要那麼不華麗的人照顧!”跡部瞥了眼他臉上的五指山,非常不屑的說。
  跡部夫人淡笑不語,而自從跡部夫人到場,臉色就難看到極點的忍足枝雨勉強動了下嘴角,扯出一個微笑,似乎帶著淡淡敵意的對跡部夫人道:“祝令子早成大器!忍足家與跡部家友誼常在。”
  “多謝了!承您吉言。”跡部夫人掩口而笑,包養極佳的臉美麗非常,“一定會的,至少以我們家景吾的能力,還不需要靠聯姻來維繫家族興旺。”
  忍足枝雨聽了臉一陣青一陣白,幾乎是瞪著跡部夫人了,眼底的憤怒和怨恨越發明顯。
  難得的,一向華麗驕傲的跡部大爺會安安分分的站在一個人身後,該說不愧是生下跡部大爺的強悍女子麼!
  “啊嗯,忍足,我想我們現在可以談一下新公司合作的問題了。”臨走前跡部景吾甩下了這麼一句話,這個‘忍足’自然指的是忍足侑士了。
  “什麼合作?”源殷非常有眼色的接了茬。
  忍足侑士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說:“關於創辦一個醫療基金的合作。我認為這個投資很利於忍足家的未來。”
  “好,好的很!”忍足枝雨怒極反笑,“合著你們一起來算計我吧,忍足侑士,你記住!我忍足枝雨才是你的母親!”說罷一甩手,帶著淺川可一起走了。
  臨走前,淺川可投向源殷和忍足的目光異常的複雜,似是哀怨,似是認命,似是放鬆……
  這場宴會,最大的收穫似乎就是給了忍足枝雨一個下馬威,三年來的能量積攢,是時候展現給她看看了!不過正如同忍足枝雨所說的,她始終都是忍足侑士的母親,源殷和忍足也不可能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他們要做的,僅僅只是努力在一起而已。
  ***
  淺川可的目光為什麼如此複雜,源殷現在算是明白了……
  目瞪口呆的看著客廳裡兩個臉色同樣蒼白的少年少女吵得不可開交的樣子,源殷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太奇妙了,猿糞這個東西果真很神奇。
  “偽娘!三年不見,你真的越來越‘受’了!”瞧淺川可那高高揚起的頭,哪有原先的嬌弱狀。
  “母老虎,三年不見,你真的更加潑辣了!”她那乖巧可愛的球球,何時竟有如此狠毒的表情?!
  源殷‘哢噠哢噠’僵硬的張開嘴,結結巴巴的問:“你……你們……很熟嗎?”為何口氣像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姐姐!誰跟她熟了啊!”源園一臉悲憤的控訴。
  淺川可立馬跳了起來,怒斥:“是哪個娘娘腔可憐兮兮的在網上跟我探討生與死的問題,害我犧牲了睡覺的時間做了一整晚的心理諮詢師!”
  “那……那天……是意外嘛……”撇開眼,源園有一絲臉紅。
  源殷挑眉,有些不可思議的說:“你們兩個背著我和侑士在網上認識了?”
  淺川可撇撇嘴,不甚開心的說:“什麼背著你們,我是在三年前陪枝雨阿姨來找你的時候碰巧遇見了下樓散步的偽娘,所以就留了通信方式嘍。”
  “淺川可!你可不可以別叫我偽娘!”源園非常不滿的抗議,許是說的太急被空氣嗆住,他竟咳個不停。
  源殷趕忙倒了杯水喂給他喝,手輕輕拍著他的背,“說話好好說,別那麼激動。”
  “切,我說你的身體這樣可不行,一個大男人一天到晚病歪歪的,難看死了!”皺著眉,淺川可似是很不屑的說,但栗色的大眼睛內在看向咳嗽中的男孩時,還是隱約帶上了一絲擔憂。
  “咳……才……咳……不要你……你管呢!”源園邊咳邊反擊,不知為何,向來溫和淡定的他,一碰見這個淺川可,就總像吞了火藥一般,忍不住想戳她幾句,莫非他與這個姐姐的‘情敵’八字不合麼?
  “哼,不知好歹,我才不管你呢!”淺川可有些生氣的把頭一扭,“源殷,侑士哥哥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讓給你,強搶來的人我才不要,但是枝雨阿姨那邊,還是你們自己搞定,阿姨有時候是很固執的,但也是個很溫柔的人!”
  源殷笑了一下,但是心裡面有些翻滾,這倆人,似乎不太尋常啊!
  “你說什麼?可哥喜歡你家弟弟?!”當源殷把這個猜測賊兮兮的告訴忍足的時候,他不負所望,驚訝的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嗯嗯,真的有這種感覺呢!”源殷靠在忍足身上,坐在東大校園內的一張長椅上,前方就是波光粼粼的湖泊,風景相當好。“我覺得你母親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氣得渾身發抖!嘻嘻。”
  忍足興味的摸了摸下巴,“嗯,確實很出乎我的意料啊,要是他倆能成一對,勝算就很大了。”
  “喂喂,你別想犧牲球球的色相啊,要是他不喜歡淺川可,誰都不能勉強他!”源殷趕忙打消忍足心裡的鬼主意,她倒是沒有因為源園身體不好就阻止他戀愛,在源殷心裡,源園就是一個體弱多病的正常人,享有正常人的一切權利!
  雖然醫生說過,慢性再障患者的生活品質不會高,但是源殷會盡一切努力為源園提供最好的生活品質!包括一個他所心儀的女孩子,只要源園喜歡,她很樂意出謀劃策拐她回家。
  這時候的源殷,到沒有了曾經得知清水知會喜歡源園的時候那種深深的失落感,雖然仍然有種最重要的人被奪走的不舍,但更多的是祝福,因為此時,她已經擁有了一個同樣重要並且完全屬於她的人。

  第六十五章 眷屬

  如果說,時間對於獨自面對艱難和挫折,努力堅強成長的人來說,好比容嬤嬤在坤甯宮暗房拿針戳紫薇。那麼對於並肩攜手,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一起奮鬥的兩個人來說,所謂挫折,所謂困難,所謂阻礙,不過就是何書桓與陸依萍深情相依偎時,兩人身後作為佈景的傾盆大雨罷了。所謂情深深,雨濛濛,這些雨水其實是用來增加情調和調味的!
  讓暴雨來得更猛烈一點吧!
  就算在亢奮時這麼吼上一句,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只要相愛的兩人在一起,所有的磨難都只是甜蜜的折磨。
  對付忍足枝雨是要講究策略的。
  忍足侑士不愧頂著“軍事”之名,他對源殷細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狀況,鑒於淺川可這個極有可能是助力的內部人員,忍足竟聯繫到了中國抗日戰爭時期採取的‘正面’‘敵後’雙線進攻策略。企圖以自己作為明線上的攻擊力,以淺川可作為暗中的助力,不知不覺中瓦解忍足枝雨的心,使其軟化,或者是妥協。
  “為什麼我要幫你們?是侑士哥哥先拋棄我的,我為什麼要幫助我的敵人?”淺川可聽明忍足侑士和源殷的來意,敢情是來勸降的。
  忍足侑士笑得一臉溫柔,好像是一位沉穩的長輩一般,“可哥,你應該也清楚的,我一直都是把你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是母親硬要往那方面扯,但是就這樣不好嗎?侑士哥哥一直都是侑士哥哥,而且可哥還能跟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而且可哥,恐怕已經找到這個人了吧?”
  淺川可聽著前面還很正常,一天最後那句被忍足故意說得很曖昧的話,臉一下就紅了!她下意識的偷瞄了一眼坐在忍足身邊的源殷,低下頭一聲不吭。
  之後無論忍足怎麼哄,怎麼說,淺川可愣是一聲不吭,又因為這牽涉到了源園,所以源殷不願發表任何意見,總不見得要她這個弟控把自己弟弟推銷出去吧?那也太不人道了!
  而就在忍足侑士認為淺川可為不會成為阻力,也很難成為助力的時候,她忽然自己找到了忍足,並且似乎很生氣的樣子,“要我幫你和源殷也可以,但是有條件!一旦枝雨阿姨點頭,你和源殷必須馬上結婚,並且永遠不許離婚!你要牢牢的套牢源殷!”
  忍足其實有點莫名奇妙,但也樂得接受這個甜蜜的威脅,立馬點頭同意了。
  勝利的天平正式倒向了忍足這一邊……
  ***
  忍足枝雨其實很痛苦,因為她同淺川夫人一樣,有一段不幸的婚姻,有一個從結婚至今就沒有愛過她的丈夫。
  忍足枝雨從嫁給他的那刻起就知道,她的丈夫,那充滿魅力的男人心裡有著另外一個女人,但即使這樣,她也相信,只要結婚了,那麼總有一天他的心會回到她的身上!然而一晃眼,半輩子都過去了,她的丈夫依然愛著那個女人,卻對她不屑看一眼,即使她為他生下了兒子,即使她為他擔起了半個忍足家,他也依然吝嗇於給她半點的愛。
  忍足枝雨見過那個被他丈夫一直深愛的女人,確實非常美麗優秀,但這樣的美麗優秀就更加襯出了她的庸俗醜陋!所以她恨那個女人,恨不得她馬上去死.
  狐狸精,把我的丈夫還給我,還給我啊!
  不斷的在心裡呐喊著,但是天意弄人,忍足枝雨不僅沒有搶回自己的丈夫,而且還見到了一個跟那個女人同樣美麗優秀的女孩,而她唯一的兒子也與他父親一樣,鍾情于這個女孩……
  這怎麼可以!
  她鬥不過那個女人,難道連一個小姑娘都對付不了嘛?!
  忍足枝雨狠下心,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個女孩進門,因為看見她,她就不自覺的會想起那個女人,想起那深深的恨!
  但是最後,她還是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就如她丈夫堅定的站在那個女人身後一樣,她的兒子也不惜動用各方面勢力來為那個女孩撐腰。
  她是還高興于自己兒子能力出眾,還是該悲哀於這樣的能力手段是用來對付她的……
  自以為心如頑石的忍足枝雨在無人的寂靜黑夜裡,真的很想哭泣,她的一生,就這樣被兩個女人毀了,她的丈夫,她的兒子……全都不屬於她,她一無所有。
  “枝雨阿姨,我想清楚了,對於侑士哥哥,我是像兄長一般的喜歡他,但是……我,我喜歡的是源殷的弟弟,源園,像侑士哥哥喜歡源殷一般的喜歡!對不起,枝雨阿姨,可哥不能聽你的話了……”
  當淺川可噙著淚花對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忍足枝雨已經麻木得沒有任何感覺了,終歸是眾叛親離了,她這一生,什麼也沒有得到。
  一紙白色的離婚協議書擺在忍足枝雨面前,她沒有任何意外,又像是認命般的拿起了筆,一筆一劃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整個過程,平靜得不可思議……
  提起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忍足枝雨沒有任何留戀的離開了這個所謂的‘家’,沒有再見她的兒子,她曾經的丈夫,就這樣一個人,不帶任何感情的登上了去瑞典的飛機。據說,那是一個非常適合頤養天年的城市,忍足枝雨決定就在那兒度過餘生吧!鬥了半輩子,逞強了半輩子,該是對自己好點了。
  什麼都不想去理會了……
  所以,當幾年後,忍足枝雨在瑞典的小花園內收到一張來自日本,來自她兒子的“結婚請柬”的時候,她淡淡的笑了,抬手撫摸了一下照片上笑得一臉幸福,成熟了不少的新郎,又以一種極其平淡的目光看了看他身邊的粉發新娘。然後仔細的把請柬收了起來,卻沒有前往觀禮的願望,說到底,這些年她已經想的很明白,雖然血緣關係擺在那兒,但是感情依然是淡泊的,她終歸是不願祝福這段婚姻,即使已經決定不插手。
  回想曾經,執著于一個從來不愛自己的男人而毀了自己的一個家,實在太傻,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希望,能從一開始就擔負起一個母親的責任;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希望,能從一開始就不要認識那個男人,忍足雅也……
  ***
  這個世界上,能讓跡部大爺做伴郎的,恐怕除了忍足侑士就別無他人了。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傢伙,讓本大爺做伴郎不怕搶了你新郎的風頭嗎?”一身白西裝的跡部景吾坐在真皮沙發上很是自在的喝著咖啡。
  對面的忍足侑士已經不帶平光眼鏡了,原因很簡單,他親親夫人不喜歡唄,說是本來就很腹黑了,戴了眼鏡就進化成鬼畜了,她最討厭鬼畜!好在忍足本身帶眼鏡就是為了遮掩,沒啥度數的,不然他真要考慮去做近視鐳射手術了。
  “哪裡,有跡部財閥總經理坐鎮,才能讓在下的婚禮華麗非凡啊。”忍足眯著眼笑,不戴眼鏡的五官更加的誘惑俊美。
  “那是。”喝了口咖啡,跡部理所當然的說。“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本大爺就勉為其難的做吧,啊嗯。”
  “呵呵。”忍足但笑不語。
  婚禮對於一個女人的意義,那是不言而喻的。
  這一世,源殷沒有父母,有的家,也只是她和源園的家。出嫁前一天,她最後一次如小時候一般抱著球球躺在床上,腦袋對腦袋,喃喃私語著。
  “球球,明天就會有車過來把東西全運到忍足家去,你的房間我早就去準備好了,不過這裡的房子咱們也不用賣掉,留個念也好!”源殷溫柔的撫著源園有些長的頭髮,輕聲說道,二十三歲的她已經初顯女人味。
  “是要留著!”萬一你和忍足那傢伙鬧翻了,我們還能回來住!源園在心裡壞壞的想,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不管怎麼說明天就是姐姐的大日子,作為弟弟,他還是應當祝福的。“姐,明天起,你就得叫忍足殷了吧!我覺得還是源殷這個名字好聽呢!”
  源殷嘻嘻一笑,不在乎的說:“只要‘殷’這個字在就好,這代表了爸爸媽媽的‘殷切希望’呢。”
  源園一愣,抬手摸了摸姐姐的臉,有些擔憂的說:“姐姐是想爸爸媽媽了嗎?”
  “嗯,我……我其實很希望牽著爸爸的手,走向我的丈夫,然後把我的手遞給他,說:我的女兒就拜託你照顧一生一世了。但是,哎……”源殷歎了口氣,眼神有些悲傷有些懷念,卻惟獨沒有後悔。
  “爸爸媽媽知道你結婚的話,一定也會祝福你的!”源園握著她的手,充滿信心的說。
  “是呢……”源殷垂下眼,自從袁園去世後,袁爸袁媽對於這僅剩下的一個孩子尤為寶貝,但她卻又任性的拋下他們,如果不是知道魔法師大人的安排,恐怕她會一輩子生活在良心的譴責中吧。“球球,明天累的話就說,侑士特意準備了房間給你休息用,千萬不要硬撐,你的身體狀況自己也該清楚。在痊癒之前,絕對不能有任何差錯!”
  源園無奈的搖了搖她的手臂,道:“知道了啦,姐。”
  “跟可哥在一起久了,變得跟她一樣長不大了!”源殷有些好笑,有些寵溺的說。
  源園笑笑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把頭湊了過去,在源殷的肩膀上慢慢的蹭了蹭,非常留戀的說:“以後這個肩膀就是別人的了呢,雖然很捨不得,但是還是要說,姐,祝你幸福!”
  源殷開心的笑了,抬手慢慢輕拍弟弟的背脊,柔聲道:“會的!”
  醫學界巨頭——忍足家當家人的婚禮自然氣派非常,宴席擺了二百多桌,新郎新娘,伴郎伴娘身上的禮服全是義大利手工大師的傑作,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尤其是新娘的婚紗,純白的裙擺上綴滿了星星點點翠鑽,顯得夢幻又高貴,如此大手筆,是跡部贊助,忍足付諸實踐的產物。
  結婚進行曲響起,本來應當由忍足的爸爸充當一下女方父親,把新娘交由新郎手中。但在音樂開始的時候,源殷身邊出現的,竟是與她同一發色,臉色蒼白的俊秀青年。他穿著銀色西裝,碎碎有些長的粉色髮絲垂在臉頰邊,他笑得乾淨而溫柔,他執起新娘的手,對著愣神中的新娘輕聲說:“姐,走吧,我送你!”
  回握住源園的手,盛裝的源殷嘴角露出一抹嘴美麗的笑,看著在陽光下幾乎發光的弟弟,眼裡的淚差一點就留下來。
  “好……”
  戴好面紗,源殷挽著源園的手臂,隨著結婚進行曲,一步一步走在紅毯上,每一步的前進,都是對過去的一聲告別。一步一步,一聲一聲,仿佛是掉落在地的珍珠那滴滴答答,清脆悅耳的聲響,華麗卻又淒美。
  一步一步,一寸一寸,她看見那抹蒼藍在前方靜靜的等待,筆挺的身影,溫柔的凝視著她,她知道,這將是陪她走完一生的男人。
  源園挽著源殷走到忍足侑士面前,然後鄭重的把手中那抹白色放進那蜜色的手中,“我的姐姐就拜託你照顧一生一世了!”
  忍足微笑著握緊源殷的手,果斷的轉身,面向神父……
  一生一世太過遙遠和虛幻,他要的是日日夜夜的每一天,當下的每分每秒。
  “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
  “我願意。”
  “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美麗的,象徵著永恆的鑽戒戴在離心臟最近的無名指上,像是一個承諾,一種忠誠。高頂的教堂內掌聲如潮湧,但在源殷看來,周圍又是這麼的寂靜,寂靜到她的眼裡只剩下眼前這個淺笑著的男人了。
  源園看著沉溺於幸福中的源殷,淡淡的笑了,究竟帶著幾分快樂,幾分難過,他也分不清楚,但卻是有一種完結的輕鬆,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喂,你姐姐都嫁出去了,你就趕快死心吧!”插著腰,淺川站在源園身邊毫不客氣的說。
  “你什麼時候有我姐姐一半的好,我就讓你做我女朋友。”吵了那麼多年,源園早就淡定了,他面不改色的馬上回了一句。
  但是淺川可依然暴躁,聽了這話,她一把抓住源園的胳膊,怒瞪,“誰要做你的女朋友啊!”
  “我知道你喜歡我,你就別藏了,真說出來,我也不介意跟你湊合一下的。”源園甩了下頭髮,漫不經心的說。
  淺川可的臉紅了,一半是害羞,一半是氣惱,剛想反擊,卻被眾人的驚呼聲打斷。
  “啊啊啊,花球朝那邊飛去了!不行,那是我的!”
  花球?
  淺川可立刻激動的回頭想要加入搶花球的隊伍,連對源園的吐槽都忘了,不料一回頭,就被一充滿香氣的不明飛行物正中鼻樑。
  “阿拉,我手滑了,怎麼辦侑士?”
  “你這個小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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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忍足家的那些事兒

  “忍足醫生,五床的病人要出院了,小朋友強烈要求要見你呢!”護士小姐帶著笑意,朝著坐在辦公桌前奮筆疾書的粉發女醫師說道。
  “嗯?”半長粉色髮絲束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年輕的女醫師微笑著抬起頭,“小芹嗎?我這就去。”
  站起身,穿著白大褂的源殷,哦不,應該是忍足殷,已經是一名兒科的主治大夫了。這位‘忍足醫生’不但長得漂亮,性格溫和,醫術也很精湛,對待小朋友更是出奇的有愛心和耐心。任何鬧彆扭,任性,哭泣的小孩到了忍足醫生的手上都能變得乖乖地,在東京綜合病院的兒童科內,忍足醫生是人氣第一的女醫生。
  可惜人家早就已經名花有主了,不知跌碎了多少男醫生的心,且忍足醫生的愛人就是他們的大BOSS,於是他們連撬牆角的膽子都沒有……
  “小芹,要出院了,恭喜你哦!”看著氣色不錯的小女孩,忍足殷開心的笑了。
  “忍足醫生,小芹以後還能來找你玩嘛?”不大的小女孩仰著頭天真的問道。
  忍足殷笑彎了眼,開玩笑的說:“不行哦,我可不想小芹三天兩頭的進醫院呢!”
  此話一出,一旁等待著的女孩的父母也忍不住抿嘴笑了。
  “那怎麼辦?要不我不出院了!”小女孩似乎沒什麼幽默細胞,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見好就收是忍足殷的風格,“沒關係,我有小芹的電話,到時候把小芹約出來就行啦!”
  小女孩眨著純潔無垢的眼睛,充滿期待的說:“真的嗎?”
  “對哦!所以小芹快跟爸爸媽媽走吧,他們要等急了。”忍足殷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微笑著說。
  “嗯!”點點頭,小女孩走過去牽起爸爸媽媽的手,“那忍足醫生再見!”
  “拜拜∼”揮揮手,忍足殷看見小女孩的父母感激的對她笑了笑,頓時內心無比的充實。
  當初從東大畢業,選擇走兒科這條路的原因,就是想要看到這樣乾淨無瑕的笑,讓那些父親母親快樂的跟孩子在一起,健健康康的,不必傷心,不必難過。
  到了下班點,忍足殷換好衣服,出醫院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大賣場,為接下來的晚餐做準備。忍足侑士和忍足殷一致認為,他們的家不需要請傭人,瑣碎的家務事兩個人共同分擔掉就可以,這樣的家才有家的味道。可是畢竟忍足侑士的工作比較忙,不但要忙醫院的是,他與跡部景吾共同創辦的醫療基金也有所成就,故而忍足殷就相當自覺的承擔起大部分的家務。反正在嫁人之前,她同源園的家也一直都是一個人打理,所以現在也一樣的得心應手。
  “哦呀,看來我娶到了一個賢內助呢!”忍足侑士最喜歡在她做家事的時候從背後環住她的腰,然後把頭伏在她的脖頸,帶著戲謔的口氣這麼說道。
  不知不覺中,已經和忍足侑士結婚兩年了,鑒於雙方都帶有一名‘家屬’,所以他們特意買了兩套連在一起的公寓,把中間的那面牆打通,再裝上一道門。這樣一來,一是方便照顧兩位身體不佳的病號,二來滿足了忍足殷這個弟控的思念,省得她整天想著回‘娘家’,這三來麼,也是方便培養球球和可哥之間的感情咯!
  雖然這兩位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十天鬧分居,但是所謂吵吵更情深麼,忍足夫婦很樂意看兩位吵架,如果不是考慮到球球的身體,忍足夫婦還不想去勸架呢。
  話說自源殷成為忍足殷已有兩年時間,兩年的時間,足以使被壓在下面的那個反客為主……
  雲雨過後,忍足侑士總是一臉懊惱的說:“小殷原來那麼羞澀可愛的,怎麼現在就變得那麼生猛強勢呢!”
  “是你教導有方啊!”笑得一臉誘惑,忍足殷撩了撩頭髮,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果不其然,就聽見身邊那只狼發出了‘咕咚’一聲。
  再接下來,兩人自然是再度共赴巫山翻雲覆雨咯!
  按理忍足夫婦這種甜蜜的夫妻生活,應該早就能懷上小忍足了吧!那為何至今毫無動靜呢?
  不是他們不喜歡小孩,相反作為兒科醫生的忍足夫人特別喜歡小孩。也不是因為沒空帶孩子,雖然忍足夫婦各自都有事業,但是忍足夫人還是個相當顧家的女人。
  他們之所以結婚兩年,翻雲覆雨了N次,還沒有小BABY的原因是因為,忍足殷找到了一個根治她那寶貝弟弟病的方法!
  那就是用臍帶血來治療慢性再障,這種辦法比起骨髓移植成功率大,排異反應小,配型容易合適。再加上忍足殷和源園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忍足殷的孩子身上的臍帶血幾乎一定能適合他。為此,極其緊張弟弟的姐姐,就算結婚了也依然緊張的要死,在自家弟弟的身體狀況達到最佳狀態之前,在臍帶血移植手術準備萬全之前,她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就懷孕咯!
  為此忍足先生怨念了忍足夫人很久,夫妻感情一度破裂!
  好吧,這是開玩笑的。
  但是忍足侑士的確不止一次向忍足殷抱怨了,不幸的是忍足家陰盛陽衰,忍足殷又是潛在的女權主義者,偏偏忍足侑士還愛她愛的不能自拔,於是就這樣成就了忍足家女主當道的局面。
  公公婆婆不會有意見嗎?
  怎麼會!
  且不說已經隱居瑞典的忍足枝雨,但說忍足侑士那活寶爸爸,在如願以償撬了別人牆角之後,帶著他渴慕了幾十年的紅杏跑了,他與那位夫人雙雙梅開二度墜入愛河,定居迪拜頤養天年。對於忍足家,這位忍足雅也先生非常放心的把所有的一切甩給了忍足侑士,從此不問世事。
  而且據說,這位忍足老先生也是位妻管嚴。
  成婚兩年,婚姻不是沒有遭到過挫折。
  忍足先生英俊又多金,年輕又有才,雖說已經結婚了,但是想做他二奶三奶四奶的人依然如如潮水般蜂擁而至。其中不乏有些自我感覺很好的小姐企圖擠掉忍足殷取而代之。
  雖然忍足侑士一向潔身自好,但是社交場所難免會出漏洞和岔子。比如有一回,忍足侑士喝高了,神智有些不清,迷迷糊糊中看見一個粉色的影子,就以為是自家的老婆大人。這個粉色的影子如不粘膠一般自覺自然的貼上了他的身子,並且主動獻上熱吻,忍足侑士這傢伙還在驚喜自家老婆今天竟如此熱情的時候,背脊中心忽然傳來的一陣劇痛把他從雲端之上給拉了回來。
  酒被疼醒了一半,忍足侑士定睛一看,剛剛那位與自己熱吻的姑娘,頓時魂都嚇掉了一半,這這這,這位小姐雖然是紫粉色的頭髮,長得也還算漂亮,但她不是自己的那位啊!
  背上疼痛,忍足侑士回頭一看,頓時另外一般的魂魄也被嚇掉了。那笑得明豔不可方物的□,她那碧綠通透的雙眸正柔情似水的看著自己,這位才是他的親親老婆啊!剛剛背心上的劇痛正是出自他老婆那只芊芊玉手。
  “好狗不吃嗟來之食,更何況這塊肥肉已經有主,這位小姐,你不是想成為人人喊打的喪家犬吧?”忍足殷依然笑得一臉溫柔,她看著前面那麼吃了自己丈夫豆腐的姑娘,好比在看一位老友一般。只不過嘴裡蹦出的話可相當的刻薄。
  紫粉美眉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終於哀怨的看了忍足大肥肉一眼之後,一跺小腳跑掉了。
  “那個……小殷,額,老婆……嘿嘿……”額下垂下三滴汗,忍足侑士瞥著自家老婆的那只芊芊玉手,想去牽又不趕牽,扯著嘴皮,他尷尬的解釋:“我有點醉了,把她看成你了……”
  “哦,看成我了呀!”忍足殷依然巧笑嫣然,充滿女人味的樣子風情萬種,只不過這等美景在忍足侑士看來不亞於撒旦的面孔。
  朝夕相處了兩年,又認識了那麼久,忍足先生早就把忍足夫人的脾氣給猜了個通透。如果忍足夫人橫眉瞪眼,對他上下其手,那麼說明她的憤怒只是芝麻點大。如果忍足夫人冷笑暴怒,那麼說明她的憤怒一般大。如果忍足夫人笑得如春花般燦爛,那麼很不幸的告訴你,她的憤怒就如印尼海嘯般澎湃壯闊。
  “老婆,真的,你要相信我!”忍足侑士急急的握住她的手臂,就恨不能掏出心來給她看。
  “嗯,我信你。”
  這下輪到忍足侑士傻眼了,哎?這麼就相信了,那麼簡單?有點不對勁啊……
  芊芊玉手主動的勾上忍足侑士的手臂,帶著怔愣中的他慢慢在席間走動,“親愛的,在那個女人的味道消除之前,請你自己克制解決吧!”
  輕輕軟軟的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劈得忍足侑士動彈不能!
  那一個晚上,忍足侑士刷了五十次呀,洗澡洗到渾身脫皮,就差拿著鍵盤跪下了,這才避免了那美人看得到,吃不到,生理問題自己解決的悲慘境地。
  比起忍足先生招蜂引蝶的程度,忍足夫人雖然量不多,但是質很高!
  能引到跡部家的二少爺,跡部景添,這個品質夠高吧!
  十八歲的跡部景添,身長一米八,面如冠玉,貌比他哥,其人繼跡部景吾之後再創下冰帝人氣之新高。雖然他總是一臉冰霜,目中無人的樣子,但是人家有才有能力有背景有臉蛋,還有個叫跡部景吾的哥哥,單這一點,就能榮登鑽石王老六的寶座!
  為啥是鑽石王老六?
  因為鑽石王老五是跡部景吾啊!
  一臉冰霜?性格冷酷?目中無人?
  恐怕忍足殷聽到這個要哈哈大笑了吧!其實添添那小子是個悶騷蛋啊!他討厭被一群女生圍著,所以只能板著臉孔,他討厭唧唧歪歪的說廢話,所以就沉默寡言,他得了跡部家的真傳,所以才目中無人!
  這小子內心活動的豐富恐怕除了忍足夫婦還有跡部家的人,沒人知道了!
  忍足家最歡迎的客人是跡部景添,最不歡迎的也是跡部景添。
  忍足夫人一看到跡部景添就笑得一臉燦爛陽光,忍足先生一看到跡部景添,這臉就黑的如鍋底。不為啥,就為了這廝每次一見他老婆就問他倆啥時離婚!
  “景添小弟,你甭想了,我和小殷是要一起進棺材的,咱倆不會離婚的。”笑眯眯的忍足侑士其實已經咬牙切齒了。
  “為什麼?事實難料不是嗎,我追求姐姐是我的自由。”添添少年板著張死魚臉,挑了挑眉。
  “可是你追求的是我的妻子!”忍足侑士若有若無的撫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添添不動聲色,非常認真的看著忍足侑士的臉,說:“所以我在等你們離婚嘛!”
  就這樣,話題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原點……
  忍足侑士無語問蒼天,為毛我娶個老婆還要捆綁式的附上兩個弟弟!
  忍足家的趣事兒還在進行,所有的矛盾和危機都只是生活的小情趣,只要兩人真心相愛,心無動搖,外面的風景再精彩也不過是場笑話罷了!

  番外 活下去我愛她

  在源園與源殷重逢之前,他的世界就只有他一個人,雖然網球和朋友們能給他帶來歡聲和笑語,但大多數時候,他的世界都是天蒼地冷的一片。與源殷重逢之後,他的世界瞬間回暖變大,但大大的世界裡卻也只有源殷一個常住客。
  源園最喜歡對源殷撒嬌,因為他喜歡看她寵溺微笑的樣子,喜歡她的眼睛裡滿滿都是他的樣子。她總說他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不甚在意,長不大又怎樣,她是他的姐姐,在她面前他永遠也不要長大。
  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很開心,他們有自己的一個家,他們在這個家生活,這個家只有他們兩個。
  無奈他的姐姐實在太好,太美,太搶手,先是來了個跡部家的小鬼來跟他搶姐姐,害得‘姐姐’這個稱呼不再專屬於他。再之後,又來了只忍足家的大灰狼來跟他搶姐姐的心,使他在姐姐心裡,不再是唯一。
  這麼一番變化,讓失落,不甘,憤怒,嫉妒等情緒在源園心中慢慢如化學反應般不斷攪拌生成。姐姐是他一個人的,他不要跟其他人分享!他等了那麼久,那麼久,才換來了今日的幸福……他才不要就這樣把幸福分給別人呢!
  可即使是不斷的在心底這樣呐喊,源園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源殷的世界走入越來越多的人。雖然這樣他是該為她高興的,她能在這個世界活出自己的精彩,越來越多的人認同她的好,她接觸到了更加絢爛的世界,他確實應該為她祝福,為她道賀的……
  但他實在做不到啊!因為他的世界裡,依然只有源殷這麼一個住客……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沒了誰不能活。
  話雖如此,但是‘活下去’三個字,卻飽含了難以想像的艱辛和痛苦。
  源園知道自己病了,還病得不輕……
  醒過來時,看見源殷那欣喜若狂,眼底中接近於感激的神色,他是有一陣竊喜的。看,姐姐還是最在乎他的!他病了,姐姐就什麼也不管的圍著他轉,令他感到非常滿足,病了也挺好……他這麼想著……
  但不知為什麼,看見源殷哭了,他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下……
  日復一日的看見源殷紅紅的眼眶,明明憔悴卻依然在他面前強裝微笑的樣子。源園的心就狠狠揪起,他開始討厭那麼陰暗,那麼可惡,那麼自私,那麼沒用的自己。
  在知曉自己病情的時候,源園除了心裡稍稍刺痛了一下之外,是真的沒有什麼感覺了。經歷過一次生死,經歷過那麼多次生不如死,他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能讓他多活那麼多年,能讓他再回到姐姐身邊,那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即便上天把這恩賜再收回去,他也不該有任何的怨言。
  “姐姐,對不起,又讓你操心了……”
  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對不起的人。
  這個世界上,他最最捨不得的人。
  一直,一直,都是她在為他付出,為他擔心,為他患得患失,無微不至的疼愛他,而他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做,就連她被誤解,受委屈了,他也只能做一個旁觀者。
  有時候,源園真的覺得自己是源殷的拖累,阻礙了她散發自己的光彩,阻礙了她尋求幸福的機會。
  源殷對他是患得患失的,他又何嘗不是對她患得患失提心吊膽的?是因為等待的日子太久,還是幸福的日子來的太快,令他都不敢相信,他的姐姐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生病之後,源園所有的世界就局限在那小小的一方世界裡,但是他不甚在意,因為源殷依舊住在他的身邊。
  真正令源園感到後怕的,是清水知會的那次意外。
  那一次,真的差點,差點就再也回不來了……
  恍如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看不到盡頭的夢一般,源園在夢中把他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又溫習了一邊,有甜蜜,有辛酸。
  在夢中,他看見小小的自己靠在小小的姐姐身邊,興高采烈的看凹凸曼。
  在夢中,他看見那凹凸曼高高飛起,四分五裂的破碎在馬路上的樣子。
  在夢中,他看見自己的墓碑前年年必來的少女,聽見了那一聲又一聲的懺悔和思念。
  在夢中,他看見鮮紅的血,潺潺的從少女手腕中流出,可少女嘴邊卻帶著笑。
  他看見姐姐滿眼溫柔的看著自己,仿佛只要有他在身邊,就等於擁有了全世界一般的表情。
  他聽見姐姐唱那首《同手同腳》,聽她說在她未來生命之旅要和他同手同腳同走下去。
  他聽見姐姐說對他說:“球球你是不一樣的!如果他們之中有誰不在了,我會很難過很難過,甚至會陷入悲傷無法自拔,但若是,若是……你不在了,我不會悲傷難過,而是拋下一切隨你走。”
  ……
  在那個很長很長的夢裡,源園淚流滿面了,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哪怕是與魔鬼做交易,他都要活下去!為了姐姐而活,為了能與她在同一個世界而活!因為直覺告訴他,他已經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撐著一股信念,一股活下去的信念,撕破黑暗,奮力的往前沖,直到精疲力竭,胸悶欲死的那刻,他終於看見了光明……
  活著,是件美好的事,沒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永遠不會明白,能夠見到第二天的天明,能見到至親的笑臉,能感受存在的氣息,是件多麼幸福,多麼幸運的事。只要能活下去,源園什麼也不強求了。
  即便有了添添,有了忍足,甚至是源殷將來的寶寶,那又怎樣?只要他活著,只要姐姐在他身邊,那麼他就知道,在姐姐心中,他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只要他在姐姐身邊,那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愛情這樣東西,是圓是扁,沒人能說的清楚。
  如果說愛情就是獨一無二的佔有欲,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是看見她就會有滿心滿心的溫暖,是那想要守護一生的衝動,是決定一生一世的誓言。那麼源園想,他是愛著自己姐姐的。
  第一次意識到這個想法的時候,源園在恐慌之餘,竟生出了一絲冒犯禁忌的躍躍欲試。一樣是相守一生,那麼物件就算是姐姐又何妨,反正,一直以來,都是他和姐姐兩人相濡以沫罷了。
  但是,這僅僅是他一人的想法罷了,他的姐姐,源殷,已經有了自己的騎士。雖然很不甘,很不想承認,但是忍足侑士這個人,在接觸之後,他確實是一個值得源殷託付終生的人。源園很難過,也很高興。
  有什麼辦法呢,他們是親姐弟啊,別說世人的目光如何,就單是想像萬一源殷知道了自己內心,這種齷齪,禁忌的感情,怕是會嚇得不敢見人吧!源園自嘲著想。
  這份愛戀,這份不應該存在的愛戀,終究是無法說出口的,源園只能把它深深埋在心底,隨著身體一起,慢慢腐爛。
  那天,他執起她的手,看她滿面笑容的走向她的騎士,他微笑著對那個男人說:“我的姐姐就拜託你照顧一生一世了!”
  又有誰知道他內心的鈍痛和不舍,一生一世,是他想與她擁有的,那是他的姐姐,為什麼要拜託別人照顧?
  可是源園其實心裡也懂得,自己跟源殷在一起,永遠都是被照顧的那方,而源殷跟忍足在一起,她才真正擁有一個小女人該有的神態。她說,跟侑士在一起很幸福。
  罷了,只要有這句話就夠了。
  紅毯之上,一對新人幸福而甜蜜,源園微笑著,他絕對不會讓她看出他愛她,也絕對不會把這份愛戀說出口,因為,她現在很幸福。
  “喂,你姐姐都嫁出去了,你就趕快死心吧!”
  一個充滿朝氣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打破了源園心中的陰霾。
  回過頭,一個栗色頭髮,栗色大眼睛的女孩皺著眉,撅著嘴,滿臉不耐的看著他,當然,源園也沒有錯過這個女孩眼睛中一閃而逝的擔憂。
  抿著嘴,微微一笑,淺川可,可真是個妖精般的活寶啊!唯一一個看出了他藏在心中那份感情的人,至於她是如何看出來的,他也很莫名。
  “你什麼時候有我姐姐一半的好,我就讓你做我女朋友。” 源園帶著調侃味的說,看見對面的女孩通紅的如蘋果般的可愛臉頰,他的心底一泛出一絲柔軟。
  淺川可,這是個好女孩,雖然嘴巴有點臭,性子也有些驕縱,但確實相當善良溫柔的女孩。她是自源殷之後,第二個與他親近的女孩。
  “誰要做你的女朋友啊!”明明臉都那麼紅了,偏是要嘴硬。源園既是好笑又是心疼,母親早逝,父親冷漠,從小就不是生活在親人身邊,這樣的成長環境,淺川可過的一定很不容易吧!
  “喂!你說話啊!”淺川可依舊不依不撓。
  源園輕笑,其實她一定不知道,她自己這般披著任性的外表,實則是期望他人注意的模樣,有多可愛!
  “我知道你喜歡我,你就別藏了,真說出來,我也不介意跟你湊合一下的。”他漫不經心的說,兩個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辛苦好吧!
  既然姐姐已經有了她的騎士,那麼他不介意成為夜晚的白月光,他會讓自己變得幸福,因為源園明白,他的姐姐,有多麼希望他獲得幸福的人生。作為好弟弟的他,自然要如她所願了!

  番外 小鬼出生記

  話說,在聯繫好血液科和移植方面的專家之後,又請了專業的營養師給忍足殷和源園調養,以提高兩人的身體素質及臍帶血品質。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忍足先生和忍足夫人就開始致力於“造人事業”了。但俗話說,羅馬不是一天可以建成的,BABY也不是一次就能有的……
  救弟心切,並且堅忍不拔,認定了目標就堅決實施的忍足夫人,一改平日之貌,熱情無比。直把忍足先生樂得合不攏嘴,但是,當這樣連續過了半個月,並且依然沒有小BABY的時候,忍足先生簡直要哭了……
  “小殷,今天就到這裡了好不好?”大汗淋漓,神色疲憊的忍足侑士抱著同樣被汗濕透的忍足殷,帶著似懇求的語氣說。
  忍足殷懊惱從他胸口抬起頭,“侑士,為什麼還沒有懷上呢,明明都那麼努力了!”
  忍足侑士眼角一抽,環住愛妻,強笑著安慰道:“這個,是要看緣分的啊,也許是那個小鬼還在觀望我們是不是好的父母,所以不肯那麼快進來。”
  “這樣啊……”蹙著眉,忍足殷還是相當的擔憂,忽然她又抬起頭,堅定扶住忍足侑士的肩膀,道:“所以侑士,我們還要更加努力!“
  “哈啊?!“忍足侑士整個人欲哭無淚,能不能別努力了?真要他精盡人亡嗎……老婆,您放過我吧!這種甜蜜的折磨是要人命的!
  於是,在忍足先生就快被榨幹之前,忍足夫人終於如願以償的懷上了BABY。
  “侑士,果然,努力是有回報的!”笑顏如花的忍足殷像只貓一樣的躲在忍足侑士的懷裡蹭蹭。
  “懷了就好,懷了就好……”忍足侑士感謝上蒼的恩賜,他終於了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覺了。
  得知忍足夫人懷孕的消息,各方人士都送上了親切慰問,紛紛致電道喜,這孩子還沒生,禮物就堆滿了小房間,不為什麼,就是為了討好忍足家,討好忍足家第一把交椅。
  但在所有的禮物之中,還是跡部家的禮物最為貼心和適用,跡部景吾直接送了個人過來——一位助產經驗豐富的護理師。至於很多人喜歡送的嬰兒用品,跡部大爺自然不會那麼不華麗的送了,他說,忍足家還不至於窮的連尿布奶粉都買不起,他大爺的就不插這麼一腳了。
  剛剛才懷孕,什麼反應都沒有,就連肚子也是平坦的一片,所以忍足先生和忍足夫人都還沒有准爸爸准媽媽的感覺。到是源園這個小叔,總喜歡時不時的用手摸摸自家姐姐的肚子,與那個未成形的‘救命稻草’交流感情。
  過了幾個月,懷孕的不良反應都出來了,小腹也慢慢的像氣球一般鼓了起來。雖然忍足家的兩位都是學醫的,對人體構造熟的不能再熟,但當事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人總會異常的低能和緊張。
  比如此時的忍足侑士先生,他真笑得一臉單純的把耳朵貼在自家老婆凸起的園肚子上,明明聽不見什麼聲音,他偏偏還很起勁的對著肚皮說話。
  “親愛的,你可不可以別這樣,有話可以等孩子出生後再說,你現在這樣寶寶也聽不見啊。”忍足殷很無語的瞧著那緊貼著自己肚子的蒼藍色腦袋,這位衣冠楚楚的忍足先生最近一回家就會變得如此沒形象。雖然她也能理解這種期待新生命降臨的喜悅和忐忑啦,但能不能,能不能日復一日的都說同樣的話?忍足先生,你還沒滿三十,別像個老頭子一樣顛來倒去的就那麼幾句話!
  “寶寶,你在媽媽肚子裡要乖乖的哦!別累著媽媽,不然的話小心爸爸不客氣的揍你哦!”
  “寶寶,我是爸爸,我是爸爸,你要快快長大,爸爸好想早點看到你啊!”
  “……”
  忍足殷看見這樣的忍足侑士,看見他散發著光彩的笑臉,又看看自己鼓囊囊的肚子,她也忍不住搖搖頭笑了出來。這孩子在出生之前就被他爸爸這麼疼愛著,以後一定是個幸福的小鬼呢!而且看自家老公那樣子,以後恐怕也是個寵孩子寵到沒邊的主,看來,今後教導孩子的重任還是要靠她自己了啊!
  “小殷,你說這是男孩還是女孩?”滿面笑容的忍足先生終於捨得離開了那圓滾滾的肚皮,轉而摟住自家老婆的肩膀。
  忍足殷扶了扶自己的肚子,微笑道:“再過一兩個月就能看出來了吧,侑士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無論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歡。”忍足侑士不帶任何偽作的微笑著,一點也看不出這人就是業界中以假面的微笑著稱的男人,“但是真的要選的話,我希望是個男孩。”
  “為什麼?”忍足殷奇怪的問道,當然,她可不認為忍足侑士是因為重男輕女才這樣說的,她嫁的老公怎麼會是這樣一個膚淺鄙薄的人呢!
  忍足侑士笑著把臉貼了過來,不帶眼鏡的樣子,優雅而又勾人,“小殷,我想給我們的孩子全心全意的愛,生一個就夠了。而且我們的工作又比較忙,多多少少總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孩子多了的話一定會有所分心,這樣孩子們長大了一定會怨我們不是對好父母。所以,生個男孩子就夠了,以後再把他培養成繼承人,接著我們就放下一切,浪跡天涯去!呵呵。”
  忍足侑士說著說著自己到笑了起來,忍足殷好笑的捶了他一拳,“你其實是在怨念被你老爹拋下了吧,嗯?”
  “哪有!”忍足侑士一臉的哀怨。
  早在預產期半個月前忍足殷和源園就全搬進醫院住去了。因為這次生產比較特殊,產婦生下孩子後,取完臍帶血並加以處理,接著便要以最快的速度進行臍帶血移植手術。這一系列行動必須要一氣呵成才能達到最棒的效果,為此,不但是當事人雙方備戰著,連相關的醫護人員也時刻準備著。
  話說那一天,源園照例去自家姐姐病房串門,瞅著那碩大的肚子相當的感歎,“姐,一眨眼,你就要當媽媽了呢!時間過得真快啊。”
  忍足殷點點頭,遙想少女時代的種種仿佛還歷歷在目,低頭細細看了看自家弟弟。這小子雖然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外出學習工作,整天呆在家裡,卻也做出了不小的成就。源園現在可是網路上很紅的小說家,具有‘心理治癒師’的頭銜,他創作的作品經由忍足侑士幫忙聯繫出版後,立刻大賣,導致書市開始流行治癒系的文學作品。
  其實源園只不過是結合了自身經歷,並更加誇大煽情的融入到小說中去,能取得這樣的成就,完全是他們始料未及的。要知道,當初源園開始寫小說的初衷,僅僅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罷了。
  或許是因為文學的薰陶,源園現在整個人都沉穩成熟了許多,已經成為一個值得信賴和依靠的男人了!這其中,淺川可恐怕也是功不可沒。
  “球球,很快你的病就能治好了!醫生說,在移植手術後兩三年,你就能和正常人一樣了!”忍足殷掛著絲放鬆的笑,抬手習慣性的捏了捏弟弟的臉。
  源園也笑了,握住自家姐姐的手,輕輕歎息了一聲說:“姐,我想……等病好了之後,就和可哥結婚。”
  忍足殷一愣,眨了眨眼,結婚……那她的弟弟不就得成為人家的了?稍稍有點難過呢,但是如果球球覺得幸福的話,那就這樣子吧!“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們同侑士好好商量商量,淺川家的老頭子有點難搞定,但是姐姐保證你能娶到可哥回家!”
  “好!”源園溫和的笑著。
  小傢伙的出生十分折騰人,這天,忍足夫人笑眯眯的喝著忍足先生親手喂的雞粥,雙方正幸福的相視而笑的時候……
  忍足夫人的臉忽然僵硬,然後就是扭曲,雙手抱著肚子,滿臉糾結的看著詫異的忍足先生說:“侑士,我貌似要生了……”
  忍足先生沉默呆滯了三秒鐘,隨即‘唰’的起身,以最快速度按下了床頭的鈴。然後有些慌張的拿了毛巾給已經滿頭大汗的老婆擦擦,“小殷,怎樣?很疼嗎?沒關係沒關係,生完就不痛了!”
  忍足夫人抱著肚子,強忍著那一抽一抽的痛,說:“我還沒開始生呢,你就說生完!”
  不一會兒,婦產科的醫生們就到了,幾人幫忙處理了一下忍足殷的衣著,然後又由一個大夫仔細看了一下。
  “嗯,羊水破了,送進待產室吧!”
  就這樣,在忍足先生望眼欲穿的注目下,忍足夫人被推進了待產室。
  忍足夫人陣痛時間很長,產道又比較小,這又是頭胎,生的比較痛苦。整整十個小時都沒出來,直把外面的忍足先生急得,真恨不得自己上陣給老婆助產,他可是哈佛醫學院的高材生,雖然不是婦產科專業的……
  不過好歹,在經歷十個小時的掙扎之後,小鬼頭終於是生出來了,當護士抱著那一個小粉團出來的時候,忍足侑士簡直都想喊聲阿門了!雖然,他和小殷都不信這個。
  孩子剛被抱出來,大人就被推了出來,忍足侑士還沒抱上自己的孩子,甚至還不知道小生命的性別就急急的沖過去看自己老婆了。
  “小殷小殷,你怎麼樣?辛苦你了,以後我們不生了!”忍足侑士眉宇間透露著焦急和關切,孩子和老婆,還是老婆最重要!
  奮戰了十個小時的忍足殷用力撐開了自己的眼睛,含笑的看了自家丈夫一眼,虛弱的說了句:“帶把的!”
  腦子不是一般聰明的忍足侑士自然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笑道:“不愧是我老婆,一生就生了個帶把的!親愛的好好休息,我在你身邊陪你。”
  輕輕的點點頭,早就撐不住的忍足殷馬上陷入了甜美的夢鄉。
  在忍足殷無意識的時候,源園也開始了他的征程,只不過等在手術室外的人換成了淺川可。
  “你你你,要給我撐住啊!別怕,像你這樣的禍害一定可以遺臭萬年的!”嘴巴裡說著不好聽的話,但淺川可那大大的眼睛裡卻止不住的掉著眼淚。
  源園無奈的歎了口氣,難得對這姑娘溫柔的說:“行了,別哭了,等我出院了,咱們就結婚!”
  “哎?!”這回輪到淺川可愣了,直至源園被推進手術室,她都沉溺在那句話中不可自拔……
  勝利和幸福是給予懂得堅持和努力的人的獎勵,雖然回想起曾經走過的那段路時依然會後怕,但好在到最後的最後,大家都好好的站在一塊兒,她和他,還有他和她,都獲得了各自的幸福。
  源園的手術當然是成功的,他睜開眼醒過來的那刻,本來就愛哭的淺川可當即就扒在在隔離室外的玻璃上哭得稀裡嘩啦的。要不是忍足侑士在她身邊扶著,這姑娘估計就得跪下了。看見那一串串的眼淚,聽見那隱隱約約的聲音,源園第一次有一種把那個女孩抱在胸口疼愛一生一世的衝動。
  其實,這就是幸福吧!
  抱著粉團子般的小寶寶,忍足殷笑彎了眼,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肉嘟嘟的小臉,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喂喂,小殷,寶寶還小,經不起你戳的……”見到兒子被戳,初為人父的忍足侑士有些緊張的說,雖然見到那可愛又肉肉的的臉,他也有一種想戳一戳的衝動……
  “像棉花一樣呢!”情緒高漲的忍足殷可沒把忍足侑士的話放心上,兩眼發亮的把寶寶抱在懷裡,看見小寶寶被戳了卻依然帶著笑意的大眼睛,她忍不住一口親了上去,“寶寶好可愛啊!嘻嘻。”
  “喂喂,老婆,寶寶不是生出來給你玩的……”忍足侑士的額角滴下一滴汗,他帶著憐憫的眼光看向什麼都不知道,只會笑的兒子。
  “有什麼關係嘛!這是我兒子啊!而且寶寶一直都在笑,說明他很開心呢!”笑嘻嘻的搖晃著還裡的嬰兒,忍足殷彎起的眼眸中裝著滿滿的幸福。寶寶,媽媽會好好疼愛你的!
  幸福其實很簡單,貓吃魚,狗吃肉,凹凸曼打小怪獸!有丈夫,有兒子,闔家美滿過一生!

  番外 天然黑的養成記

  “媽媽,為什麼爸爸不抱我?”
  小小的男孩抱著熊娃娃,委屈地抬起頭。
  “啊。”忍足殷狠狠地揪了一把忍足侑士的大腿,抱起小男孩:“悅悅寶貝乖,爸爸不抱你媽媽抱。”
  “不要!”被喚做悅悅的小男孩堅定地搖搖頭:“悅悅就要爸爸抱!”
  忍足殷抽了抽嘴角,內心一片糾結,她裝作傷心的樣子說:“悅悅寶貝不喜歡媽媽嗎?媽媽好喜歡悅悅寶貝的。”
  對於這個來之不易的小寶貝,全家人都是極為喜愛的,更何況作為母親的她。
  至於忍足侑士為什麼‘不喜歡’小悅悅,是因為某人的強烈要求。
  話說那一天……
  忍足殷依偎在忍足侑士的懷裡,忽然想起了懷孕時期自家老公的表現,心裡面不由得打起了壞壞的小算盤。於是仰起臉,她眨巴著眼睛,異常無辜的說:“親愛的,以後悅悅長大了,我扮白臉,你扮黑臉好不好?”
  寵妻俱樂部的忠實會員,忍足侑士先生看見老婆這副樣子,當然無條件的服從了,估計此時他連這話的意思都沒懂……他甜蜜蜜地親了一口妻子自從生孕後越髮粉嫩的臉,寵溺地說:“好,好。”
  “嗯。”忍足殷蹭了蹭忍足侑士的胸口,嘴角邊掛上了一抹壞壞的笑。
  悅悅慌了,也不顧手裡的熊娃娃就抱住媽媽的大腿,眼淚珠子就要冒出來:“媽媽,悅悅也喜歡媽媽,但是悅悅想讓爸爸喜歡悅悅。”
  忍足殷看見兒子要哭了,心裡立馬一揪,連忙蹲下來抱住好兒子,嘴上輕聲哄著:“悅悅乖,爸爸是喜歡悅悅的。”
  悅悅四十五度角純潔的望著忍足殷,嘟著水水紅紅小嘴問:“媽媽說的是真的嗎?媽媽沒有騙悅悅嗎?”
  “是啊,絕對沒有。”忍足殷微笑著摸摸悅悅的頭髮,還不忘警告身邊剛下班回來的忍足,“親愛的聽到沒,以後要對咱家兒子親切點。”
  忍足侑士愣了愣,看了看老婆的臉色,又看了看可憐兮兮望著自己的寶貝,只能笑著點點頭,這才把悅悅的眼淚給逼回去。
  悅悅破涕而笑,舉起手臂,甜甜地說:“爸爸抱!爸爸抱!”
  “好,悅悅,爸爸抱你。”
  忍足侑士簡直要感動地淚流滿面了,自從那一天,中了美人計的他答應妻子,要做悅悅寶貝眼中的大壞蛋後,他就一直在兒子面前裝作不苟言笑的樣子,連兒子都沒抱過,這是何等地失敗哇。好在,老婆大人今天終於開恩了!他終於,終於可以當一個好爸爸了!
  悅悅很好奇地望著滿臉笑容的爸爸。
  扭過頭,悅悅問萬能的媽媽:“媽媽,為什麼爸爸笑了?爸爸是不會笑的呀!”
  忍足侑士滿面春風的臉頓時一僵。
  忍足殷笑得天花亂墜,揶揄似的說道:“寶貝,媽媽說過爸爸是很喜歡你的呀,寶貝那麼惹人喜歡,爸爸抱住你當然就笑了,而且不想放手咯。”
  “哦哦。”悅悅撓撓頭,燦笑地親了忍足侑士一口,將粉嘟嘟的小臉埋進他的胸膛,開心地說:“悅悅最喜歡爸爸了!也最喜歡媽媽了!”
  忍足侑士聽著兒子這一番親情告白,再想起源園家奇怪的女兒,心中不禁安慰,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像花開著似的。
  忍足殷“撲哧”一笑,對忍足侑士說:“侑士,球球家女兒樂樂就要上小學了。和悅悅同一個學校,我們不如明天帶著悅悅去球球家玩一會兒?”
  忍足侑士嘴角的笑容又僵硬了,他有些無奈的說:“親愛的老婆,男女授受不親,這樣不好吧。”
  天知道,他有多怕自己大舅子家的這個女兒,還是自己家親親兒子好,安安靜靜的,還懂事。
  輕輕撫摸著悅悅柔軟的頭髮,忍足侑士又被治癒了。
  忍足殷輕聲說:“親愛的,我們家悅悅除了跡部家的,不喜歡和其他孩子玩,樂樂的性格很活潑,我指望她能帶動悅悅。”
  聽著妻子這一番話,忍足侑士又心軟了:“好了好了,老婆,我聽你的,明天我正好放假,一起去小園家玩吧。”
  “侑士你真好。”忍足殷笑著在他臉上印上輕輕一吻,直把忍足先生樂得合不攏嘴。
  第二天,忍足夫婦穿戴整齊,帶著小小的悅悅開車去了源園的家。
  悅悅扒在窗戶上,側過頭眨著善良的大眼睛,純潔地望著忍足殷,軟軟糯糯是我聲音還帶著奶味:“親親媽咪,舅舅給我生了一個小妹妹了嗎?她可不可愛?頑不頑皮?”
  忍足殷抿著嘴,點了點小悅悅的額頭,笑著說:“悅悅寶貝,你要記住,是你舅媽給你生的小妹妹,而不是舅舅生的哦。”
  悅悅眨著眼睛,萬分疑惑不解的樣子:“可是親親媽咪,你不是說夫妻同心嗎,舅舅不就是舅媽,舅媽不就是舅舅嗎?”
  忍足殷汗顏,心想這等錯誤觀念可不能讓寶貝兒子記住,於是反問道:“按照悅悅寶貝的想法,媽媽就是爸爸,爸爸就是媽媽嗎?”
  悅悅嘟嘴,一根小巧的指頭點著自己的下巴,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媽媽是母的,爸爸是公的。”
  “……”忍足侑士沉默了,隨即非常嚴肅地問,“悅悅寶貝,是誰告訴你你媽是母的,你爸是公的?”
  悅悅純潔地笑:“景吾叔叔經常對騷擾他的女人說‘母貓’啊,所以,女人是母的,男人不就是公的嗎?”
  忍足殷扶額:“寶貝兒,我們人和動物是不一樣的,對於人要稱男性或女性,對於動物才可以用……嗯,以公母為稱。”
  悅悅似懂非懂地點頭,笑眯眯地說:“瞭解了,媽媽是女性,爸爸是男性,你們是不同的。”
  “沒錯。”忍足殷對兒子的天才表現而滿意,“所以,你的小妹妹是你舅媽生的,而不是你舅舅生的。”
  “嗯嗯。”悅悅使勁地點頭。
  “姐姐!姐夫!”
  下了車,忍足殷牽著悅悅的手,正好看見源園一家站在門口迎接他們。
  看見他們來了,三個人笑著揮揮手。
  “球球,可哥,樂樂!”忍足殷先摸摸樂樂的頭,笑著對源園和源可說:“你們最近生活得好嗎?”
  “嗯,當然好了。”源園溫和地注視著忍足殷,當了爸爸的源園變得更加沉穩,更加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當然,他在自家姐姐面前還是會時不時的撒個嬌,這讓忍足殷很是無奈。“姐姐呢?姐夫沒有欺負你吧?”
  “和你一樣,很幸福。還有,侑士是不敢欺負我的。”忍足殷抿唇一笑,言語之中帶著自信。
  “喂喂……”一旁的忍足侑士滴下一滴汗,我這當事人還在呢!
  源可彎起了眉眼,牽著自家女兒的小手,說:“姐姐和姐夫帶著悅悅在這邊住幾天吧。”
  源園贊同地點頭。
  忍足殷笑:“今天來主要是想讓悅悅和樂樂增進一下感情,畢竟是兄妹倆,以後要一起去上學的。”
  樂樂好奇地看著躲在忍足殷身後探出一個頭的悅悅,脆脆地問:“媽咪,這就是我的哥哥忍足樺悅嗎?”
  “是啊。”可哥對自家女兒很溫柔,“樂樂不要欺負哥哥哦。”
  “怎麼會!”樂樂女娃傲嬌地揚頭,“看起來悅悅哥哥很溫柔的樣子,樂樂不忍心欺負哥哥啦!”
  一個腹黑受的苗子,我一定要好好培養!樂樂握拳,這姑娘完全繼承了她媽的基因……
  這個妹妹,看起來好陽光的樣子。悅悅打個寒顫,不語。
  “寶貝悅悅,給你妹妹打個招呼。”忍足殷拍拍悅悅的頭。
  忍足樺悅雖然不喜歡和外人接觸,但並不代表他內向。繼承著他爸天才的基因,小樺悅從小就聰慧過人,被譽為忍足家誕生的第二個天才。
  所謂天才,就有自傲情緒,小樺悅懂得多,就覺得鄰居家孩子玩的遊戲太幼稚,自己又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相處,只好避開,躲在家裡看書。
  只有景吾叔叔家的聆,懂得多,又大氣,樺悅在雙方父母的特意下,自然就和跡部聆交往得多些。
  小悅悅從媽媽後面鑽出來,微微害羞又坦然地伸出手:“我是忍足樺悅,今年六歲,你好。”
  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本小姐最討厭內向的少年了。樂樂在心底評估,同時天真爛漫地伸出手,握住:“我叫源樂,今年四歲半,開學直接上一年級。”
  笑嘻嘻地問樺悅:“悅悅哥哥,聽說你是天才,六歲就上了國小三年級,是不是真的?”
  小悅悅雙頰微紅:“這都是外界瞎傳的,樂樂是真正的天才,四歲半就上一年級了。”
  樂樂暗想,不,不,你才是天才,本小姐只是仗著上輩子所學的知識橫行霸道而已。
  小悅悅搖搖頭:“媽媽說謙虛使人進步,我還差的遠呢。”
  又是一少年老成的孩子,不過那粉嫩嫩的正太外表,本小姐看著真眼紅。
  “悅悅哥哥真厲害,樂樂要多多向你學習。”
  樂樂笑得甜,悅悅笑得不好意思。
  看著這兩個孩子相處融洽的樣子,可哥和忍足殷放心地點點頭。
  和樂樂相處了三天,悅悅被她拉著到處跑,不知不覺中也活潑了很多。要回去了,小蘿莉和小正太依依不捨地告別,樂樂保證自己以後去了東京一定會常常拜訪忍足家,悅悅也說以後樂樂上了冰帝,他一定好好照顧妹妹。
  回家後,悅悅坐在沙發上寫著日記,突然奇怪地皺起眉,問忍足殷:“媽媽,為什麼樂樂老是嘮叨什麼腹黑……什麼受……什麼攻……什麼女王……還有帝王攻。”撓撓頭,“我問樂樂這些是什麼,樂樂說我以後就明白了,什麼叫我以後就明白了?”
  忍足殷僵硬了,想起可哥和她聊天時說起樂樂平時總是看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書籍,她的嘴角莫名地一抽。糟了,她怎麼就忘了,樂樂有個一見面就喊她家球球‘偽娘’的媽,這薰陶之下,一定……完了,繼弟弟之後,她的寶貝兒子也要被YY了麼……
  “媽媽?”
  “嗯,悅悅啊,你樂樂妹妹的意思是,這些東西等你長大了,有了社會的閱歷就明白了,現在若是知道,是絕對沒有好處的,至於樂樂為什麼知道,因為她被周圍人渲染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忍足殷強笑著,這話虛的連她自己都難堪,果然,以後還是少讓小悅悅接觸樂樂了吧!
  還好在過去的四年半中,源園帶著他老婆和孩子環游世界去了,以至於小悅悅沒有那麼早接觸樂樂……還好還好,當年忍足侑士做了很多教育才讓她這個弟控放手自家弟弟去旅行,老公,你實在太英明了!
  看見自家娘親那變幻莫測的臉,小悅悅很乖巧地沒有多問。
  忍足殷越想越覺得哭笑不得,忍不住低聲對身邊的忍足侑士說:“我們家悅悅太天然了,以後被騙怎麼辦?”
  忍足侑士扶額:看了眼傻樂中的小悅悅,湊近老婆耳邊小聲說:“沒有辦法,唉,趁還沒開學,多教導些悅悅有關為人處事方面的知識吧,就算要天然,也要天然黑……”
  一肚子黑墨水的忍足家究竟是怎麼生出一個純潔可愛的孩子來的啊!
  開學後,忍足樺悅雖不像他老爸那樣風情萬種、談笑風生,卻成為了一隻披著腹黑紳士皮的天然忠犬。
  這算是成功了嗎?
  不算。
  忍足殷狼嚎:萬一我家小寶貝被人拐了怎麼辦啊!
  忍足侑士勸慰:沒事,至少悅悅寶貝對不認識的人還是厚黑到底的。
  忍足殷淚目:萬一是熟人要拐悅悅呢?比如球球家的樂樂……跡部家的小聆……
  忍足侑士噎住了,老婆,你暫且放寬心,為夫我一定會把小悅悅教導成跟我一樣刀槍不入,殺人於無形的人……

  番外 華麗的兄弟•後記

  添添一開始是很討厭跡部景吾的,而且他有討厭的理由!雖然,這可能僅僅只是因為嫉妒……但是姐姐說,他是個小孩,小孩子犯錯上帝都會原諒!更何況這還是人類的七宗原罪之一呢。
  他第一次得知跡部景吾這個存在的時候,是在家族聚會上……
  那時,添添失去了母親已有一年,被跡部真一帶回小別院已有一年,一個人冷冷清清過著被遺忘的生活也有一年。
  這一天,跡部真一派人來接他,並且破天荒的還給他穿上了小西裝,接著就被人抱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這兩轎車的終點站,便是跡部本家。
  這是添添第一次踏入這個地方,第一次見到那麼宏偉的建築,也是第一次見到那個表哥——跡部景吾。由傭人牽著,小小的添添在跡部家親親表表,眾多的視線中走向了大廳的主座——那個永遠嚴肅,修羅般的老頭子。
  那時他的親外公,添添心裡知道,卻不想承認。主座上的那個人依然不動如山,滿目猙獰的看著自己,而站在他身邊的少年……同他一樣有著淚痣,可這人卻只高高的仰著頭俯視自己,驕傲到不可一世。
  這人,跟跡部老頭子一樣討厭!一樣的瞧不起人!一樣的令添添感覺不舒服!那一天,添添知道了跡部景吾的存在,一個與他截然不同的存在——跡部景吾是跡部家的驕傲,而他則是跡部家的恥辱。
  從此以後,跡部家的所有人在添添心裡都被劃為了拒絕來往戶,他心裡,其實是怨的。明明房子那麼大,為什麼還容不下一個他……
  添添那麼努力,那麼不願意與跡部家扯上關係,可偏偏跡部家的事兒要不斷找上他!
  “聽說他是跡部家的小少爺,一定能拿到很多贖金!跡部家啊,那個超級大財閥!”
  耳邊,綁匪囂張的笑聲還有那幾個詞彙,深深刺痛了添添的心,倒在地上的他在心中唾棄,什麼跡部家的少爺,不過是恥辱罷了,死了都無人問津!
  對,或許他死了,跡部家的那群人就高興了吧!哼,他一定不會讓他們得逞的!他偏要活下去,活得好好的,好得令那幫人難受!所以,他要逃出去……
  關添添的地方在二樓,有個小小的窗,綁匪們似乎認為只要綁住了這小鬼頭就萬事大吉了,並沒有做其他防範。所以,添添趁著那夥人睡著的時候,偷偷掙開早就鬆動的繩索,然後毫不猶豫的一閉眼,從二樓的小窗戶跳了出去。
  窗旁邊有一棵大樹,雖然減弱了阻力,但那粗糙樹枝還是在添添白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猙獰的紅口子。添添咬著牙,拼了命的跑,絕不要跡部家的人救,絕不要在這裡死掉開心了那幫人!
  逃是逃了出來,但是添添從未想過結局會變成這樣子……
  那個驕傲,囂張,目中無人的跡部家少爺竟然就這樣子闖入了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生活。
  “景添,跟本大爺回去!讓你遭到如此不華麗的事情是本大爺的失誤,以後你身邊的警備會加強,安心吧!”
  回去?添添冷笑,憑什麼要我放棄到手的溫暖跟你回那個冷冰冰的地方,跟你回去?你是回你的跡部大宅,但是我卻又要孤零零的呆在那個不見底的黑洞中。
  本來已經做好拼死反抗的添添卻沒有想到跡部景吾,那大爺,竟然那麼輕易就罷手走了……
  “嗯啊,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樣子,別露出那麼不華麗的表情,不回去就不回去吧,不過每週必須得給我打個電話,半個月見一次面,知道嗎?”
  感受到腦袋上那溫柔撫著的手,添添呆愣了,怎麼會這樣……這傢伙不是高高在上,對誰都不屑一顧的大少爺嘛,他不是跟跡部家的那班子人一樣視他為恥辱嘛!怎麼會,怎麼會用那麼親昵,溫柔的態度對待他?!
  第一次,添添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而當他再次回到跡部家那陰沉豪華的大宅時,添添真的以為這輩子就要完了,跡部家的老爺子再也無法忍受他這樣一個恥辱在了嗎?
  可是真的好捨不得啊,他才剛剛有了一個疼愛自己的姐姐,有了一個吵吵鬧鬧卻溫暖的家,就這樣要失去了嗎?
  越想越恐怖,心底內的黑洞不斷擴大,孤零零的坐在跡部家的和室中,添添去覺得自己仿佛是大海裡的一葉孤舟,終會被風浪打翻而沉落海底……
  而就在他越陷越深,身體和心越來越冷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了他,隱隱約約,還有一道聲音傳入了他安靜得好像要被吞噬的世界,
  慢慢的,這道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成為那劈開黑暗的一道光線,添添才意識到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跡部景吾,他的哥哥……
  “啊嗯,這才是本大爺弟弟的樣子嘛!剛才那要死不活的人,本大爺才不認識呢!”
  依舊是那麼的驕傲,那麼的囂張,可是添添卻在他的眼睛中看見了自己的臉,原來,他並不是目中無人啊,只是太過華麗了而已。
  當‘哥哥’二字叫出口的時候,添添才發現,原來,這其實一點也不困難。
  嘛,看在跡部景吾那麼華麗的份上,本少爺就承認你是我哥哥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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