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魔佛羅夫人?』這陌生的姓氏讓妙麗從瑞斗肩窩猛然抬頭。
『是的,你還不曉得我的全名──湯姆•魔佛羅•瑞斗。魔佛羅是我祖父的名字,瑞斗那個姓已經不重要了,它將成為一個過去式。』
湯姆•魔佛羅•瑞斗(TOM MARVOLO RIDDLE)。
妙麗在心裡喃喃唸著這個湯姆告訴她的名字,這是他的全名,不過,妙麗回想他講到打算拋棄瑞斗這姓氏,直接以他祖父的名字魔佛羅為姓時,嘴角那邪魅的笑容,讓她不寒而慄。
她好像想到了什麼,從那笑容中她腦海閃過一個模糊的名字,一個令她恐懼的名字。
仍在為他那句『我不能失去妳』而激動落淚的身軀輕顫了一下。
瑞斗以指腹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別哭,相信我,我會給妳幸福的。』一個由他統治的理想世界,她也將參與其中。
『佛地魔……』這三個字滑過她心頭。
『妳聽說了?』瑞斗眉宇微微動了一下,沒想到妙麗會突然說出這個名字,旋即有些好奇的問道:『妳覺得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妙麗攒著眉心,神情複雜看著瑞斗,『我不知道,但這名字給我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我聽說了一些事,他還有一些帶面具的追隨者……』
他不喜歡妙麗露出這樣的表情,難到抹消她部分的記憶,仍舊無法改變她內心既定的一些想法嗎?
他討厭極了妙麗的過於正直,那總是讓他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好像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該被她鄙視似的。
也只有她能讓他有這種荒謬的想法,而他必須要導正她的觀念。
『不對他感到好奇?才這麼一下子的時間,他就忽然在魔法界竄起,每天的預言家日報都在猜測他的身分,短短的時間,他就擁有眾多的追隨者。』
妙麗搖頭,『湯姆,他的做法是不對的,我聽到有人說那些人抓了好幾個麻瓜在鼬頭丘上辦慶祝會,他們把麻瓜倒吊起來展示,欣賞麻瓜痛苦驚慌的叫喊,那麼做很缺德,擁有魔法的我們不應該濫用這種力量。』
『濫用?我不認為他們的做為有什麼值得非議的。』他的祖先史萊哲林早就提倡魔法界的種族淨化論,麻瓜的存在只會造成魔法界純種巫師的減少,就像她那可悲的母親,愛上個麻瓜生下他,又懦弱的選擇死亡。
『所以你贊同他?你也是他的追隨者?』如果湯姆也是那些戴面具的人之一,她該怎麼做?
瑞斗逸出輕笑,『沒錯,我贊同他,但我不是他的追隨者。』
妙麗眨了眨巧克力色的眼眸,思索他話中的意思,然後狡黠地說:『你在進行的事情是什麼?洞窟石盆和這一切有沒有關係?是你說過有些事情會慢慢讓我知道的。』
『拿我說過的話來堵我,妳真的很聰明。』瑞斗一臉似笑非笑,『那妳答應了嗎?冠上魔佛羅這個姓,成為魔佛羅夫人?』他勾起她的下顎,逼她正視自己。
妙麗抿了下唇,心裡對這頭銜是雀躍欣喜的,但她不懂明明知道他做了很多奇怪的事,甚至行為思想都和自己那麼不同,為什麼還對他有這麼強烈的情感?
這種熾烈的感情像火一樣危險,一不小心就會令自己萬劫不復。她捫心問自己,真的可以閉著眼睛,對瑞斗所做的一切不聞不問嗎?
因為他真的太奇怪了,越來越多時間不在家,除了半夜會回來睡覺之外,從早到晚都不知在忙些什麼。
『告訴我,你和佛地魔,以及那群戴面具的人一點關係也沒有。』妙麗聲音有些發顫,她祈禱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愛情會使人盲目,她願意為愛盲目一次。
說謊對瑞斗而言輕而易舉,但對任何人他都可以說謊,此刻面對妙麗他卻猶豫了。因為這個謊言不用多久,就一定會被揭穿。
他不敢說自己有多瞭解妙麗,但太過正義而耿直,就是他眼中的妙麗。
『我不能騙妳,把我的名字重組排列看看。』
妙麗覺得自己聰明的腦袋一時間有點當機了,不明白瑞斗要她這麼做的用意,但湯姆•魔佛羅•瑞斗(TOM MARVOLO RIDDLE),這個名字的拼法,還是在她腦中盤旋起來。
幾分鐘過後,一個可怕的名字在妙麗腦中成型,她倒抽了一口氣──
I AM LORD VOLDEMORT(我是佛地魔王)。
『湯姆……你、你是佛地魔……』妙麗臉上是驚疑、是不置信、也是哀傷。
『是。』他只回應她這麼個肯定又簡短的答案。
妙麗低下頭,將臉埋進自己手掌間。這答案是她想都不敢──不,是不願去想的。
但這時,她又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他是佛地魔,那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她失去的部分記憶並沒有讓她忘記自己是從六十年後來到這時代的人,那麼……自己應該知道未來會發生些什麼。
討厭!竟然失憶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讓他們做那些事……不應該用魔法去傷害麻瓜,那是……違反巫師法啊……』她無力的低喃,自己都有些不知在說什麼了。
『這世界上低劣的人本來就應該被淘汰。』瑞斗看著妙麗,眼神裡透著哀傷。他恨透了麻瓜,因為他的父親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瓜混帳。
他從來不後悔親手──噢不,是假手他的舅舅魔份的魔杖,去殺掉他的父親和祖父母,甚至為能從此擺脫骯髒的麻瓜血統而欣喜。
他不求妙麗能理解,但至少,別阻止。
『湯姆,在你眼中,我也是屬於低劣的人嗎?』妙麗抬起頭,臉頰掛著晶瑩的淚痕,臉色蒼白說道:『你沒有抹消掉我兒時的記憶,我知道我父母都是麻瓜。』
瑞斗按住她的雙肩,『妳不一樣,沒有人會知道妳的身世背景,只要妳不說,就永遠只有人知道妳是我的夫人,也不會有人過問妳的過去。』
妙麗雙眼越睜越大,帶淚的臉上閃過一抹怒色,『你究竟對我使用過多少次破心術,窺視了多少我的記憶?』
瑞斗微微的、微微的勾出一抹笑容,手指支起她下顎,『妳只要相信我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乖乖待在我身邊,很快妳就會知道,自己有多麼幸運。』
『湯姆,你讓我覺得不受尊重。』她將頭別開。失去記憶不代表她連個性也一併失去了。
瑞斗撇下嘴角,心裡同樣感到生氣,只有妙麗能讓他不知所措,『對不起』這幾個字他說不出口,因為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但他又怕失去妙麗,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會失去一個人,這實在不是件好事。
『我們暫時冷靜一下吧,現在說什麼都沒意義。』他轉身回房,留下妙麗孤伶伶的在客廳。
淚水又不爭氣的從她眼角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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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洞窟的事妙麗沒有一刻或忘,不過她不能再冒險去那裡了。至少她現在還沒有挑戰他的勇氣。
不過就算不去那,她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例如,去活米村調查關於面具人的事?
『在這個時候……英國沒有一個地方會是安全的。』
瑞斗警告性的話不期然竄進她腦中,就是因為不安全,才代表更接近動亂的核心。
兩個月時間已經過去一半,她曾答應過瑞斗要給他兩個月的時間,不過自從上次不愉快的對談之後,他們已經兩天沒有說話,甚至瑞斗回來也沒到她房間……
以前他不管再晚回來,總會輕輕躺在她身側,給她一個親吻,然後攬著她入睡,有時甚至會故意弄醒她,然後火辣辣的進行挑逗,燃起她的熱情。
『唉……』輕嘆從妙麗唇齒間逸出。要做個不聞不問的小女人可真難。
算了!先去倫敦再說。
妙麗一施展消影術,瑞斗就知道了,他微微蹙了下眉,但僅僅一下子而已。他正在和馬份召集來的人進行秘密會議。
他們全都是魔法界古老的純種家族,非常贊同瑞斗的種族淨化理論,反對鄧不利多和魔法部同意從麻瓜世界尋找有魔法天份的小孩。
麻種和混種對他們而言是使魔法界殘敗的根源,必須加以鏟除。
『尊敬的佛地魔王,關於布萊克家族的事……他們非常同意您提出的種族淨化論,不過……不過……』馬份在其他人離開他的莊園後,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的對瑞斗提起這件事。
當初說要拉攏布萊克家的是他,但他沒想到對方這麼難搞定,而且布萊克家最近在辦喜事,對其他事都興趣缺缺。
『他們不想加入?』瑞斗嘴角噙著笑,但聲音卻頗為冰冷。
『不……噢……我想他們是因為最近在忙婚禮的事,所以──』馬份非常緊張,交握在胸前的雙手握得死緊,這幾天和瑞斗相處下來,他發現自己除了對瑞斗莫名的產生敬畏之外,更多的是害怕。
他不懂當初一個什麼都不是,只在夜行巷裡打工的小子,為什麼會讓他不自主產生畏懼。
是因為手臂上的黑魔標記?還是那時不時泛著腥紅光芒的眼眸?
應該都不是……
在社交界待久了,他有一種本能的識人能力,他知道瑞斗潛藏在內心深處嗜血的本性,還有……一股強大的黑魔法力量。
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感受過這麼強大的魔法力量。
除了鄧不利多。
但瑞斗和鄧不利多的氣息是完全不一樣的。
『暫時不用他們加入,我會讓他們知道該怎麼做出正確的選擇。』瑞斗交疊著雙腿,單手支頭側臉看著馬份。
他說的雲淡風輕,在馬份聽起來卻不寒而慄,心裡默默為布萊克家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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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麗沒有一開始就到活米村,她先去了一趟斜角巷,斜角巷的破釜酒吧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距離上次和瑞斗一起來這裡,才幾個星期,但感覺好像已經很久很久了。
她的想法沒錯,此刻裡頭人聲鼎沸,不過這其實不是正常現象,因為今天的破釜酒吧太擠、也太吵雜了。有好多人圍在一張桌子前。
她聽到幾句像是:『天哪,真殘忍,這樣應該活不成了吧?』還有,『好噁心,皮膚都爛成這樣。』之類的話。
妙麗好奇的擠向前,她看到一個女人趴在桌上喘著氣,巫師袍下露出的肌膚呈塊狀剝離,髒兮兮的頭髮下,蒼白瘦削的臉孔眼窩凹陷。
『凱瑟琳?』妙麗驚訝低呼,她認得這個女人,在馬份家的舞會上她見過,就是那個緊緊巴住瑞斗不放的女人。
化成灰她都認得。
那女人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用力、痛苦、掙扎的抬起頭。她看到了妙麗,然後,目光移向妙麗胸前。
看到妙麗胸前的金色沙漏,女人原本無神的雙眸暴亮。她奮力抬起手,想去抓妙麗。
『啊……』妙麗緊張的退了一步,其他人也紛紛向後退開,像是怕被那女人碰到而傳染什麼病菌一樣。
『妳……是格蘭……傑?』女人嘶啞的聲音支離破碎。
沒想到凱瑟琳還記得自己。妙麗反而好奇了。
凱瑟琳不是馬份的女人嗎?怎麼現在這麼落魄的在這,而且像生了什麼病似的變成這麼可怕的模樣。
『妳怎麼了?妳不是馬份的──』
妙麗朝她靠近了一點,但話才說一半,凱瑟琳就激動的抓住她的手,力道之大,像是要將她手擰碎一樣。
妙麗痛呼一聲,使勁想甩開她的手。
『不要說──不要說出他的名字。格……格蘭傑,妳靠近一點,我……我有話跟妳說。』凱瑟琳目光中透露出祈求。
妙麗在心裡掙扎,她不喜歡凱瑟琳,可是她又好奇凱瑟琳怎麼變成了這樣。她緩緩地走到凱瑟琳身邊,在她身旁蹲下。
『我的時間不多了……是道奇里斯把我害成這樣的,他以為我死了,命人將我丟在河裡,還好……還好我用魔法保護自己,擋下他致命的一擊。』
『他要殺妳,為什麼?』妙麗不解。
『我知道他的祕密,妳胸前的沙漏,是一個叫貝佳娜•多洛斯•雷文克勞的女人的東西,是他逼得那女人走投無路,他賣毒品給那女人……我……我也被他用毒品控制著。他怕我將這秘密說出去……想殺我滅口。』
凱瑟琳聲音越來越微弱,但話語的內容卻越聽越心驚。
『那位貝佳娜人呢?也死了嗎?』
凱瑟琳虛弱的眨了下眼,『是的,她死了。妳要小心……道奇里斯對妳……』
她說到這裡就嚥下最後一口氣,瞪著雙眼心有不甘地死去。
妙麗握住胸前的沙漏,一時之間陷入迷惘與徬徨。這沙漏原來還藏有這麼一個秘密,那它將她帶來這裡,是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