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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奸妃之榮耀》作者:夢真【完結+番外】

《(綜)奸妃之榮耀》作者:夢真【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fion007 您是第7348個瀏覽者
正文 001斯坦星球

    無論在哪個星球,貧民窟都像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場,裡面住著的,大多是老弱病殘。

    富貴人家出身、淪落到這裡的蕭章也不例外。在外人看來,不管她的那張臉有多麼美麗,蕭章都已經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廢人了。

    沒有家族庇佑,下半身癱瘓、生活自理都困難的蕭章,喪失了一切經濟來源。不僅如此,她還有一個病入膏肓的母親。不管怎麼看,等待她們母女兩個的似乎都只有死路一條。

    誰知在蕭章母女被趕到貧民窟後幾天,人們驚訝地發現她們竟然還沒有被餓死。有的小流氓見了就動起了歪心思,時不時到她們破舊的小屋子裡去佔點便宜。甚至還有惡人將她當成了出賣**的女人,丟下一點點錢就無恥地想要佔據她年輕的身體……

    蕭章幾乎陷入了絕境。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被那些賤人奪走了一切!

    原本,她是堂堂正正的蕭家大小姐,名正言順的蕭氏企業繼承人。誰知母親生病住院期間,父親竟然跟母親的朋友、一個護士搞上了,還弄大了那護士的肚子。

    那個女人名叫任秋華,已經三十多歲,有一個比蕭章還大一歲的女兒。為了坐上蕭太太的位置,她甚至不惜將自己的女兒送上蕭父的床!

    蕭章的父親蕭興業驟然得了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簡直樂不可支,由著那母女倆漸漸把公司的股份都騙了去。任秋華母女卻不滿足,她們雇了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給蕭章剛剛病癒的母親灌下安眠藥之後,將他們兩個脫得赤條條地丟到一張大床上,故意將蕭父引來給他看。蕭興業震怒之下,任秋華又拿出一份偽造的親子鑒定,污蔑蕭章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那些日子,蕭章為了任秋華母女沒少和父親爭吵。軟弱無能、耳根子又軟的蕭父一氣之下,竟然把蕭章母女趕出了蕭家。

    蕭章畢竟是蕭興業養了十八年的女兒,蕭父沒過多久就後悔了,他想要把蕭章接回家來。誰知這時任秋華忽然早產,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蕭父得意到不行,漸漸地就把蕭章忘到一邊,不聞不問了。

    他總覺著,蕭章有手有腳,如果知道錯了自己就會回家來的。他卻不知,早在他第一次想把蕭章接回家的時候,任秋華母女便收買了幾個亡命之徒,將蕭章撞成了殘廢……

    「章章。」房間裡傳來母親虛弱無力的輕喚聲,打斷了她紛雜的思緒。緊接著,一張蠟黃的臉出現在蕭章面前。母親挽起袖子,走到灶台前生火做飯。

    「媽……」看著母親削瘦的背影,蕭章忍不住低喚一聲。

    蕭母聞聲有些哽咽,卻沒有回頭看她。她用胳膊蹭了蹭眼睛,才轉過身笑著說:「今天陽光不錯,媽抬你出去曬曬太陽吧?」

    蕭章怕她累著,剛想要拒絕,卻發現母親的眼底,竟然有隱隱的哀求之意。

    這是怎麼了?

    她不明所以地答應下來,在狹窄的小院裡躺好之後,蕭章費盡全身力氣轉過身,發現母親拿起刀對準了她自己,竟然想……割她身上的肉!

    「媽!」她驚恐地打斷母親,心痛得簡直在滴血。「你在做什麼!」

    蕭母痛苦地望著女兒,眼淚終於決堤。她們早就沒有米了,什麼能吃的都已經吃了,現在她們母女什麼都沒有了!難道,真要她這個做母親的看著女兒活活餓死麼?

    其實她還有乞討這一條路可走的,雖然那種要飯行為在斯坦星球被明令禁止,可還是會有不少好心人會施捨一些零錢給走投無路的窮人。但蕭母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儘管娘家落魄了,骨子裡還是有大小姐的尊嚴在,就是死活都走不出那一步去低聲下氣地求別人。

    蕭章比任何人都理解母親,她不想強迫母親去乞討,可她也絕不能容忍母親傷害自己的身體!

    她倔強地抬起頭,咬牙切齒地說:「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這樣……一定!一定會有出路的!」

    蕭章話音剛落,不遠處突然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母女二人一驚,同時望向破舊的木門。

    這段日子,但凡有人來這裡都是直接破門而入的,今天怎麼會敲門?

    那扇破門根本擋不住什麼,就像塊沒用的遮羞布一樣。如果來人想進來,她們兩個就是攔也攔不住。

    蕭章定定心神,揚聲問:「是誰啊?」

    「我們是政府派來的人。」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政府派來的?母女二人驚慌地對視一眼,很快,蕭章便做出了反應:「請進吧!」

    ……

    兩天後。

    實驗室裡,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筆挺挺地站著,滿臉為難地看著對面坐著輪椅上的少女。

    「10086號,你只經過了兩天的培訓,現在就讓你去地球的話,你可能會……」

    蕭章冷靜地打斷男人的欲言又止:「高長官,如果這裡的培訓指的就是看地球上那些宮鬥小說電視劇的話,等我看完一天只播兩集的《甄x傳》,我媽的墳頭都要長草了。」

    高長官:「……」

    長期以來,斯坦星球一直在做探索地球的項目。蕭章所在的宮鬥組剛剛成立不久,所有的小說、電視劇都要翻譯人員加班完成。她來的這兩天,每天只睡四小時,其餘時間都在看宮鬥劇。可是由於翻譯跟的不到位的原因,所有的劇都只看了個開頭。

    為了讓他們這些實驗品更有動力完成任務,他們不給她的母親治病,也不給她任何生活補貼。心急如焚的蕭章,這才貿然提出開始任務。

    在大多數斯坦星人看來,遙遠的地球裡住著一群低等的野蠻人,誰都不願意去那個蠻荒做一個實驗品。於是研究組就找了一些走投無路的人,培訓過後送到地球,探索在地球的生存方法。

    在做任務的時候,如果實驗者在地球意外死亡的話,他們在斯坦星的生命也會被終止。所以,大多數去了地球的人,都是有去無回。而且如果任務失敗,他們就會回到斯坦星球,得不到一丁點在地球積攢的獎勵點數。這樣一來,地球就顯得更可怕了。蕭章是沒有辦法,否則她也不願意離開母親,到一個陌生的星球去。

    「我一定要去拼一把。」蕭章明亮的眼睛,綻放出一抹惑人的異彩。

    高長官微微一愣,歎氣道:「好吧,不過在走之前,我還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組織派出他們的目的,是測試斯坦星人能否混入地球人中生活,還要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保證生活品質,以便將來將更多的斯坦星人送到地球上去,侵佔生活資源。

    「我們宮鬥組的系統任務叫《萬人之上》,又名《狂霸拽太后養成攻略》。在你離開星球的那一瞬間,會有一個可愛的系統植入你的大腦。」

    「……可愛的?」

    「是噠。」高長官笑得眉眼彎彎,說話間帶著幾分得意。「我們的系統和別的組研發的那些帶有個人感情|色彩的系統不同,它充分考慮了使用者的感受。每次使用過後,你可以給它打分。也就是說,它要刷你的好感度。」

    這倒是挺好的,她雖然也是要做任務,卻不用像別的系統使用者那樣,擔心得罪系統從而被扣點數了。

    「在你完成一個任務後,系統會發給你相應的點數。回到星球後,你可以拿這些點數和超能力組兌換你想要的能力。」說到這裡,高長官忽然頓了一下,有些嬌羞地說:「比如嫖我這個選項,就需要10000點。」

    「……長官你想太多了,誰會拿那麼多點數去嫖你啊。」

    「10086號,毒舌是一項生存技能不錯,可是對自己人毒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在後宮裡,你不但要狠得起來,還得學會放下身段,欺上瞞下,諂媚奉承,還得……」

    「高長官你好帥啊,帥得人家合不攏腿。」

    「真的麼!!!我最喜歡誠實的孩子了,現在我就送你去地球!」

    「等等。我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麼?」

    帥到讓人合不攏腿的高長官瀟灑地揮揮手:「愛過。」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5-12-17 12:16 編輯 ]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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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02 蕭氏喚雲

    蕭章剛才想問長官的問題是,既然她的任務是在後宮風風光光地活到壽終正寢,那這麼長的時間過去,她病重的母親該怎麼生活?

    不過很快,她腦中自動植入的系統便給了她答案。原來地球一年等於斯坦星的一秒,她並不需要擔心時間差的問題。

    她被困在黑暗中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雙眼突然感到一陣灼熱,很快便被迫睜開了眼睛。

    入目所及是一頂華貴的灑金簾帳,緊接著,一雙滿含關心的眼睛闖入了她的視線。

    蕭章看過《陸貞傳奇》這部電視劇的前四集,雖然面前這個女子在一開始只是一個打醬油的角色,可她還是記住了她的名字——王璿,琅琊王氏的嫡女,梁國公主蕭喚雲的心腹。

    她之所以對王璿格外留意,是因為蕭章知道她所在的組別是宮鬥組,這部劇裡最有可能成為的人物就是蕭貴妃蕭喚雲。所以對於蕭貴妃的貼身女官,她也特意多留心了一些。

    看眼下王璿這仗勢,她顯然是成了蕭貴妃無疑了,只是不知現在劇情進展到了哪一集。想到王璿緊張的神色,蕭章揉了揉太陽穴,裝作頭痛地問她:「阿璿,我這是怎麼了?」

    「公主!你總算醒了,可擔心死我了!」王璿不待她吩咐便主動為她揉起了頭,力度適宜,十分的貼心。「都怪那個陸貞,竟然未經娘娘准許便擅闖昭陽殿,妄圖勾引皇上!她引得皇上舊疾復發不說,還把公主氣得暈倒了……」

    說到這裡,王璿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口氣緩和了幾分:「不過公主,這次你打了陸貞,惹得皇上這麼生氣,咱們要不要……給皇上送點補藥過去?」

    蕭喚雲的丈夫高演,也就是如今大齊的皇帝,是個不折不扣的病秧子,整日咳嗽不說,還時常因為情緒激動舊疾復發。王璿提議要送補藥過去,那就是要她跟高演示好了。

    從王璿口中,蕭章得知蕭喚雲剛剛打了陸貞,這可是她沒看過的劇情,還是不要輕易有什麼動作為好。於是她搖搖頭道:「不必了,阿璿,你先下去打聽打聽情況,讓我好好想一想。」

    「是,公主。」王璿並未懷疑,順從地退了出去。

    待她走後,蕭章趕忙啟動腦中的系統。

    「歡迎啟動斯坦系統。餘額查詢請按1,兌換技能請按2,業務辦理請按3,任務領取請按4,人工服務請按0。」

    蕭章閉上眼睛,默念1,眼前便出現了餘額介面。她現在有100點系統贈送的基礎值。

    接著她又默念2,介面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技能,有體力技能、外貌技能、防禦技能、攻擊技能等等等等,簡直花了她的眼睛。蕭章使用搜索功能,找到了《陸貞傳奇》的電視劇視頻和劇本。

    視頻每集50點,劇本每集10點,而劇情簡介最便宜,只要每集1點。蕭章想了想,決定先買幾集的劇情簡介,混過去再說。

    於是蕭章花費20點,購買了第五集到第二十五集的分集簡介。好在這個系統不算坑爹,在給出的簡介部分中,蕭章果然找到了蕭喚雲怒打陸貞的部分。

    原來是女官陸貞研發出了北齊第一批白瓷,皇帝高演後看了之後十分開心,關著殿門跟陸貞聊了會天,因為怕別人打擾就吩咐了不得任何人入內。趕巧蕭貴妃來了看到這一幕,憤怒地闖進殿內。她看陸貞長得和自己相似,還以為是陰險狡詐的婁太后派陸貞來勾引皇上。所以她不聽二人解釋,上前就給了陸貞兩個耳光。

    在聽到陸貞的辯解之後,蕭貴妃更是生氣,順手奪過皇帝手中的白瓷砸到了陸貞頭上,把陸貞砸得頭破血流,甚至還拔劍要殺了陸貞。皇上把陸貞當成朋友,立馬就急了,跟貴妃大吵了一架。兩人憤怒之下,都說了很多絕情的話。

    按照原著劇情,蕭貴妃回宮後就後悔了,給皇上送去補藥,皇上不肯喝。親自去昭陽殿敲門,皇上也不給開,真是丟盡了人,背地裡還被婁太后笑話了好半天。

    這個婁太后是皇帝高演的生母,先帝的繼皇后。她害死了蕭貴妃初戀情人長廣王高湛的生母郁皇后,還多次為了高演的皇帝之位對高湛痛下毒手。在第一集的時候,婁太后以為高湛死了,在靈堂上追封高湛為皇太弟,誰知高湛卻選了一個巧妙的時機出現,順利當上了儲君。

    而蕭章目前身體的原身蕭喚雲,也是因為婁太后的作梗沒能嫁給她心愛的長廣王高湛。高演繼位後,不滿蕭喚雲獨佔寵愛的婁太后,還迫使皇上只立蕭喚雲為貴妃,而不是皇后。過於孝順的高演,沒能忤逆他母后的決定。

    蕭章怎麼看都覺得,她和婁太后是不可能合得來了。既然是這種水火不容的關係,她也不指望著能和婁太后和睦相處。她們之中,必然有一個是要先死的。看原著這趨勢,蕭貴妃八成還是被炮灰掉了。

    大致瞭解了情況之後,蕭章認為對她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籠絡住皇上,再藉著皇上的手發展她在後宮乃至前朝的勢力。蕭喚雲出嫁前雖然是高貴的梁國公主,但梁國已亡,初戀高湛又那般絕情。在這茫茫深宮之中,她暫時所能倚靠的也就只有皇上高演的寵愛罷了。可惜為了那個高湛,原身在皇帝面前作了太久,浪費了許多大好時機。

    蕭章看過幾集電視劇,她承認長廣王高湛生得儀表堂堂,對女主角陸貞也是一心一意。可他對待初戀情人蕭喚雲,未免太過無情了一些。當初蕭喚雲被迫嫁給高湛的兄長高演,新婚之夜她拋下一切冒雨過來向他解釋,可高湛只是絕情地轉過身,對天發誓從今以後對她只有叔嫂之情。

    蕭喚雲常說一句話,一句在蕭章心中無聊透頂,卻能體現蕭喚雲驕傲的話——「我是堂堂的梁國永世公主」。她的身份與高湛相比,未必不尊貴。她身上肩負的不僅有家仇,還有國恨。儘管如此,她報仇的前提還是在有高湛在身旁的前提下的。可高湛呢,為了父皇許下的太子之位,為了報仇,為了他的雄心壯志,他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這個將一切堵在他身上的女人。

    因為蕭喚雲愛他,所以在一次次被他傷害之後,她仍然願意為了他跟婁太后作對。可蕭章不是蕭喚雲。如果高湛以後再這樣一邊利用著她又因為陸貞對她無禮,她可不會善罷甘休!

    整理好思緒之後,蕭章又用意念按了「4、接受任務」的選項。系統很快便自動彈出一個彈窗來——

    任務名稱:陸貞陸貞,誰是後宮最尊貴的女人?

    任務目標:主持後宮祭天大典,樹立威嚴,壓制婁太后。

    任務獎勵:20點。

    都說存錢會上癮,點數也差不多。幾乎是在看到任務的那一瞬間,蕭章便燃起了雄心壯志,摩拳擦掌地準備攢點數了。

    接受完系統任務之後,她選擇退出系統。突然一個頁面彈了出來,浮現在蕭章眼前——

    感謝您使用「狂霸拽太后養成攻略」系統!請直接回複數字對我們的自助服務進行評價:1非常滿意,2滿意,3一般,4不滿意,5非常不滿意。

    啊咧,她差點忘了,系統要刷好感度。

    回想起剛才的自助服務,簡單快捷,還是不錯的,就給個「3一般」吧。

    回復完之後,蕭章正要叫人進來服侍,誰知系統忽然又冒出一個彈窗來:

    「……」

    ?!

    這是什麼意思?

    蕭章正疑惑,又一個彈窗冒了出來:「娘娘您要求真高啊!臣妾已經不能再完美了好麼!qaq」

    蕭章有點不耐煩了,切換輸入法之後快速地回復了客戶意見:「系統惡意賣萌,好感度-10。」

    系統:「……」

    打發掉這個惡意賣萌的宮鬥系統之後,蕭章喚來王璿和侍婢阮娘,低聲問道:「阿璿,你說我今天做的,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王璿走近幾步,歎息道:「公主,陸貞她不過是一隻小螞蟻。你要是不高興,完全可以從背後悄悄尋個錯處,捏死她算了。何苦當著皇上的面,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蕭章聞言心中暗暗點頭,這個王璿倒是聰明,而且足夠忠心。

    為了不被王璿懷疑,蕭章微微搖頭道:「我也是一時心急……」

    王璿見她意動,連忙道:「依我看,您不如再讓一步,給皇上認個錯。等皇上忘了這件事情,我們再『慢慢』找她算賬。公主,您覺得如何?」

    跟皇上退一步倒不是沒有什麼不可以,只是像原主那樣自己去敲門,皇上又不肯見,除了會惹得婁太后等人笑話之外,什麼作用都不會起。

    蕭章沉吟片刻,淡淡道:「就按你說的做。阮娘,去替我把鳳印交給皇上,就跟他說,本宮知道自己做錯了,也自知自己沒有皇后之德,那枚鳳印,就請他收回吧。」

    阮娘領命就要離去,蕭章突然開口:「等等。將我剛剛暈倒的消息,也透露到皇上那裡去。」

    「是。」

    閒雜人等都退下去後,蕭章再次啟動宮鬥系統。她翻了翻宮鬥道具,看著那項最便宜的「語言輔助功能」,蕭章不由得有幾分心動。

    這個道具只要5點,可以在她詞窮的時候提供後宮詞彙。

    真是為難蕭章一個外星人,受了兩天的培訓就要學著古人繞著舌頭說話。

    剛才她模仿著劇情簡介裡的台詞應付了王璿和阮娘,好在沒出什麼大差錯。可真要她自己來,就沒這麼簡單了。

    她生怕說錯了什麼話被地球人發現端倪。一旦她被趕出地球,任務失敗,那她不僅沒辦法報仇,就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最後蕭章還是沒能抵得住省事兒的誘惑,花5點購買了語言輔助功能。5點事小,性命事大。

    支付點數之前,系統又跑出來賣萌:

    「娘娘您說話已經很棒啦!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一點都不像簡單粗暴的外星人![抱大腿]」

    「滾。」蕭章吐槽:「有稱呼自己是外星人的外星人麼!在本宮看來,這些地球人才是外星人好麼。」

正文 4003 主祭之爭

    高演趕來含光殿的速度之快,有些超乎蕭章的想像。看來他雖然把自己人關在昭陽殿裡,卻是密切關注著蕭貴妃這裡的動靜。

    守在門口的王璿聽到高演急急忙忙走過來的聲音,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個志得意滿的表情。但很快她就做出一副著急的神色,抬起頭來又添了把火:「參見皇上!公主醒來後哭了一整天,到現在都沒有進膳!」

    高演聽了王璿這話,果然更加著急,在殿外就急急地道起了歉:「喚雲,是朕不對,喚雲!」一聲比一聲急切。

    蕭章躺在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目光彷彿失去了焦點一般空洞無神。跑進來的高演看到她這副虛弱無力的樣子,心疼得心都要碎了,竟然低下|身子跪坐在踏腳上,抓著她的手臂著急地喚道:「喚雲,喚雲!」

    蕭章感到好笑,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高演還不敢直接觸碰她的手。他們成婚三年了,高演不但知道蕭喚雲心裡住著另外一個人,甚至在沒有得到她允許的時候都不敢碰她。堂堂一個帝王的愛……怎麼會卑微至此?

    「皇上。」她微微轉過視線,眼神輕飄飄地落在高演身上。「你怎麼來了。」

    「朕聽說你暈倒了,還一整天沒有進食……」看到蕭喚雲紅腫的雙眼,高演感到更加的自責。

    蕭章別過頭,扇子一樣濃密修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白淨的臉上投出一小片陰影。她帶著幾分賭氣意味地開口:「皇上不是說,臣妾太讓你失望了麼?」

    「喚雲!都是朕的錯,是朕糊塗,是朕口不擇言,惹你生氣。」高演認真地望著她,好像是要將她印刻到心裡去似的。「你可以打朕,罵朕,就是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好不好?」

    高演打小和蕭喚雲一起長大,他自然知道她是一個多麼要強的人。他今天不但不維護她,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和她吵架,他的喚雲肯定傷心死了,所以她才會把那麼重要的鳳印都交了出去。

    蕭章迎著高演深情的目光,忍不住深深地長歎一聲。高演的放低姿態、主動求和固然讓她高興,可是這樣一個對任何人都能輕易說出「抱歉」的軟弱帝王,又怎麼能作為她的依靠呢?

    在後宮裡,很多人都說起命運無常的時候,常常會提起一個人,那就是蕭章目前的身份——蕭貴妃蕭喚雲。

    蕭喚雲原本是梁國尊貴的永世公主,是梁王的獨生女兒。說是到北齊做人質,實際上她是作為北齊皇后的人選被送過來的。誰能想到梁國竟在一夕之間覆滅,婁太后又不喜歡獨佔寵愛的蕭喚雲,便施壓給皇帝,硬是讓蕭喚雲這個常山王高演明媒正娶的正妃,做了一個貴妃。

    這貴妃的位份若落到別人頭上,可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但本就應該是皇后的蕭喚雲,又怎麼會把區區一個貴妃頭銜放在眼裡?至於蕭章,她的目的是做萬人之上的人上人,最直接的說法就是成為有實權的太后,自然也不會滿足於現狀了。

    這個高演對她好是好,可是連皇后之位都不能許給自己的正妻,未免太過無能了些。或許,高演也不是無能,他只是對婁太后太過愚孝。如果她逐漸讓他意識到婁太后的狠毒,不知他能否硬下心腸,阻止自己的母后為所欲為?

    太后的娘家婁氏在這這朝中的勢力太過強大,已經有了「婁半朝」的說法。蕭喚雲這個沒有任何依靠的亡國公主,該怎麼跟他們鬥……

    蕭章瞇了瞇眼睛,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皇上不生臣妾的氣了?」

    高演小心翼翼地瞧著她的臉色說話:「朕,朕也是一時糊塗,才會說那些渾話。你不生我的氣,就已經是萬幸了……」

    蕭章忍不住抿唇一笑,鳳眸微抬深深地看向高演,以退為進地說:「臣妾怎麼會生皇上的氣呢?臣妾不過是一個妃子罷了,又不比皇后,哪裡敢總在皇上面前鬧脾氣。」

    「喚雲……」高演聽她這麼說,果然對她感到更加的愧疚。

    蕭章順勢做出傷心的模樣來,看得高演十分心疼。他為了哄她開心,幾乎是脫口便道:「你是朕的妻子,在朕的心裡你就是皇后。」見蕭喚雲還是愁眉不展的模樣,高演又趕忙加了句:「這樣吧,過幾天的後宮祭天大典就由你來主持,朕倒要看看,以後誰還敢因為你沒有皇后之名,就讓你受了委屈。」

    這後宮的祭天大典向來是由皇后主持,原著中蕭貴妃和婁太后為了這個主持人選爭破了頭。最後雖說是由蕭貴妃主祭,可在陸貞的幫助下、戴著鮮卑鳳冠的婁太后搶走了她所有的風頭,這可不是蕭章想看到的。

    現在有了高演的這句話,蕭章主持祭天大典,也就更加名正言順了。至於那個鮮卑鳳冠……她可不想讓陸貞這麼容易就瞞天過海。

    按照劇情簡介中說的,女官婁青薔向太后建議,讓婁太后在祭天大典上戴上開國趙皇后在祭天時候戴過的鎮國十二步搖,好借此壓貴妃一頭。而蕭貴妃也下了旨,命令掌管司寶司的陸貞將十二步搖交到含光殿。

    陸貞在那裡左右為難,覺得這次是蕭貴妃故意要整治她。因為如果她將十二步搖交給蕭貴妃的話,婁太后那邊就會治她的罪。後來陸貞突然想到一個好方法,她命下屬將十二步搖埋到土裡六個時辰,之後再拿出來,同時命人將那個累金的鳳冠翻新一下。

    陸貞帶著陳舊的步搖還有亮麗如新的鳳冠去見了太后,經過陸貞一番巧語之後,太后非常開心地接受了鳳冠,並命她將步搖拿回去。祭天大典上,蕭貴妃正在那裡得意的時候,婁太后戴著鮮卑鳳冠走了過來。朝中的鮮卑大臣們見狀不禁高呼萬歲,使得蕭貴妃的風頭完全被婁太后蓋了去。

    這種打臉的事情,蕭章絕不會讓它再次上演。

    ……

    次日一早,婁太后得知皇上昨晚又留宿在蕭貴妃的含光殿,氣得重重拍案,驚起發間條條流蘇:「這個蕭賤人!哀家原本以為演兒看上了陸貞,又為了陸貞頭一次跟蕭賤人對著幹,少說得冷落她一年半載不可,誰知道這蕭賤人不知使了什麼狐媚功夫,竟然當天晚上就把皇上又騙過去了!」

    太后的侄女、內侍局的女官婁青薔安慰地一笑,尾音上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太后娘娘您放心!蕭貴妃她再得意,也不過是個貴妃。過幾日祭天大典,她還不是得被您這位正宮皇后壓得死死的?」

    提起祭天大典,婁太后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點點頭道:「嗯,今兒個是召集各宮女司,商議元旦祭天事宜的日子吧?」

    婁青薔頷首稱是,笑得志得意滿。

    但很快,聽過手下的稟告之後,她便笑不出來了。

    ……

    半個時辰之後,仁壽殿正殿裡,彙集了婁太后、蕭貴妃,還有內侍局包括陸貞在內大大小小的女官,一同商討祭天大典之事。

    一看到禮部呈上來的單子,竟然是由蕭喚雲主持祭天大典,婁太后氣得渾身發抖,偏偏還要做出一副端莊矜持的樣子來:「禮部上交的單子,不會是擬錯了吧?往年都是由我來主持後宮祭天大典,怎麼今年後宮主祭的名字換了別人呢?」

    蕭章毫不畏懼,眼底不見一絲慌亂地回答:「太后娘娘,這元旦正日的祭天儀式,向來都是由帝后二人分別主持的。往年太后娘娘是皇后,做主祭順理成章。可今年改朝換代了,這主祭之人,自然就只能換成代掌鳳印的臣妾來擔當了。」

    婁太后冷笑連連:「呵,你還記得你是代掌鳳印啊?」

    面對婁太后的刁難,蕭章顯得十分平靜。其實她對婁太后這個劇中的大反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厭惡感。而且說句老實話,她的目標也是做有實權的太后,誰知道將來又能比婁太后好多少呢?所以與原本直言快語的蕭喚雲略有不同的是,她並沒有出言直刺太后的祖父出身賤民,而是輕飄飄地答了一句:「臣妾自當謹記。只是這鳳印是皇上親自交到臣妾手中,主祭人選也是皇上昨日親定的。太后娘娘若對皇上有什麼不滿,又何必將怨氣發到臣妾身上呢?」

    皇上就是皇上,不管他為人如何軟弱,他說的話都是聖旨,代表著無可置疑的一國尊嚴。

    「你!」太后吃了一根軟釘子,被她嗆得咳嗽起來,「咳、咳咳……你不要妄圖挑撥哀家與演兒的關係!」

    「臣妾不敢。」她嘴上這麼說著,卻沒有做出什麼惶恐的表情。「既然太后娘娘身體如此不適,就別總想著做什麼主祭。臣妾看您年紀也大了,還是呆在仁壽殿裡,好好養養身子吧。」

    說罷屈身一禮:「臣妾告退!」

    在婁太后的一片咳嗽聲中,婁青薔等人著急忙慌地傳太醫。

    蕭章卻對此充耳不聞,轉身毫不留戀地走出仁壽殿。

    因為她知道,現在就算是湊過去關心婁太后,她也肯定會被婁太后打罵。那樣做並不能得來什麼好名聲,只會自取其辱罷了。

    她是要氣太后、嗆太后,可話不能說得太明、太直接,畢竟她想在這個後宮長久地呆下去,為人還得稍微圓滑一點點不是。起碼表面上,她不能被外人尋到什麼錯處。逞一時的口頭之快,罵太后是賤民之後倒是痛快,但除了嘴上威風,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不過是一個刻薄的名聲而已。

    名正言順地拿到了祭天大典主祭之位後,蕭章趕在婁太后有所動作之前,向司寶司傳了懿旨,讓陸貞把鎮國十二步搖交上來。

    她想,若是陸貞這一次老老實實地把步搖交上來也就罷了,如果她還是陽奉陰違,暗度陳倉,把她要戴的步搖在土裡埋成老舊之物的話……這故意損壞傳國之寶的罪名,可不是別人給陸貞安上的,而是陸貞自己的選擇。

    蕭章看向心腹王璿,再次囑咐道:「多派幾個人盯著那個陸貞。小心一些,別被外人發現了。」

    這個時候的王璿王尚儀還是一心想要對付陸貞的。其實她不知道,既然蕭貴妃和婁太后敵對,高湛也與婁太后水火不容,而陸貞和高湛相戀,那陸貞也算是他們這邊的人。

正文 5004 陸貞受罰

    不過,即使蕭章知道陸貞算是和她們同一陣營的人,她也不打算就這麼突然善待陸貞。因為她身體的原主蕭喚雲因為高湛和陸貞這一對,不知嚥下了多少辛酸淚。

    憑什麼高湛就可以一邊利用著蕭貴妃的感情讓王尚儀為他做事,一邊跟後出現的陸貞風花雪月?憑什麼他就可以為了一個陸貞對蕭喚雲說那麼多絕情的話、做那麼多絕情的事?

    他憑的,就是蕭喚雲愛他。

    可蕭章不同。

    來自外星的蕭章,對這個世界裡的任何人都是沒有感情的。在她這裡,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是否像原定劇本一樣罰跪陸貞,權看陸貞自己如何選擇。

    蕭章為人乾脆,最討厭左右逢源之人。當初,在她還沒有被趕出蕭家、弄成殘廢之前,她是當地首富蕭家的大小姐,有無數的人跟在她後面巴結。可是在後來任秋華母女登堂入室之後,許多原本她的跟屁蟲,也跑到了任秋華母女身後溜鬚拍馬。

    她極為噁心那些勢利小人,而且事實證明,在她倒臺了之後,那些人在任秋華那裡也沒能討上好。

    這也難怪。若想同時在左右兩個屋簷下避雨,只會淋成個落湯雞罷了。

    同理,陸貞也是一樣。如果她想婁太后、蕭貴妃兩不得罪,那就只能是蕭章的敵人。

    在蕭章看來,非友,即敵。她不希望再有那種兩邊倒的人,在關鍵時刻捅她一刀。

    含光殿裡,蕭章隨手撥弄著琴弦,卻並不著手彈。

    過去的蕭貴妃極愛彈琴,可她卻連這古琴都是來到地球之後才看到的。好在這幾天事情多,貴妃的心腹王璿她們才沒有懷疑。可是時候久了,難免還是會露餡……

    蕭章心想,等她完成了祭天大典這個任務,就去買個彈琴的技能好了。估計以後在別的世界宮鬥,這個技能也是少不了的。要是等到她親自學完琴棋書畫,那她媽的墳頭都要長草了。

    「呸,怎麼總想著什麼墳頭呢,真不吉利。」蕭章低聲咕噥了一句,旁邊的婢女阮娘也沒在意。因為以前的蕭喚雲不但有自言自語的習慣,還經常模仿武俠劇大反派的姿勢仰天大笑,哦吼吼吼吼那種笑。所以婢女們對蕭喚雲偶爾的神經質,早已經是見慣不慣了。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響動,是王璿。蕭章坐正身子,黛眉遠挑,淡淡問:「怎麼樣了?」

    王璿妝容精緻的臉上,隱隱帶著一絲興奮:「公主果然料事如神,這回咱們可抓了那陸貞一個正著!她為了糊弄婁太后,竟然敢叫她的心腹玲瓏將十二步搖埋到土裡,還要埋六個時辰!那可是開國皇后留下來的鎮國之寶,她怎麼敢……」

    王璿看不慣陸貞已經很久了,如今她這麼開心,蕭章並不覺得奇怪。

    蕭章抿唇一笑,籠起袖內鎏銀纏枝手爐,仍舊是雲淡風輕的神色:「阿璿,你抓到的是陸貞,還是司寶司的宮女玲瓏?」

    王璿微微怔了一下,奇怪道:「公主,玲瓏是陸貞的人,抓到了玲瓏,不就可以治陸貞的罪了麼?」

    蕭章卻搖搖頭:「還不一定。陸貞極會收買人心,玲瓏不一定會把陸貞供出來吧。」她沉吟片刻,吩咐道:「去傳轎輦,我要親自去司寶司一趟。還有,派人把那個陸貞和玲瓏都給本宮綁起來,押到司寶司正殿去!」

    不久之後,陸貞和玲瓏便被五花大綁地押到了司寶司正殿。

    這是蕭章頭一回見到《陸貞傳奇》的女主角陸貞。平心而論,這個陸貞長得挺水靈的。尤其是那張白裡透紅的小臉,看著討喜。眉眼之間,的確是和蕭喚雲有幾分相似。

    不過再相似,她們也終究不是一個人。在這個故事裡,陸貞才是絕對的主角。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他們這些配角起起伏伏一輩子,為的不過是成就一個女子的傳奇。

    蕭章高坐廳堂之上,手撫茶盞,悠然開口:「陸貞,可是你出的主意,將鎮國十二步搖埋到土裡?」

    陸貞不傻,自然知道招認了便是大罪,連忙矢口否認:「娘娘明鑒,陸貞不敢!」

    「哦,是嗎。」蕭章見她撒謊,並不急著生氣。在原著裡,陸貞撒謊的時候多了去了。只是因為她是女主角,有主角光環,所以她撒謊就是機智,別人撒謊就是奸詐。

    蕭章眸光流轉,看向跪在陸貞一旁的玲瓏,鳳眸微挑:「這麼說,便是玲瓏的主意咯?」

    宮女玲瓏顯然不如陸貞那麼鎮定,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抬頭匆忙地看了陸貞一眼,渾身顫抖著,連牙齒都在打顫:「回娘娘,是奴婢,可奴婢也是無心,奴婢只是想試試這金子的真假……」

    玲瓏自己也覺得這個藉口說不過去,聲音越來越小,大殿裡安靜得針落可聞。

    一直等到殿內完全沉寂下來,蕭章方才啟唇:「鎮國十二步搖,豈是你一個小小宮女輕易動得的?今日這事若是女官做的,罰跪幾個時辰也就罷了。可若是你一個宮女所為,本宮留著你這種愚鈍之人又有何用?」

    她語氣沉沉,幾乎每一個字都踩在陸貞與玲瓏二人的心尖上。玲瓏嚇得心驚肉跳,聰明的陸貞卻越發鎮定。陸貞知道,貴妃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來人,把玲瓏拖出去,亂棍打死!」這句話不久前,蕭喚雲曾當著皇帝高演的面對陸貞說過。可陸貞哪是那麼容易死的呢,死的是氣急攻心的蕭喚雲,所以蕭章才會穿越過來,佔據了貴妃的身子。

    不過,玲瓏可和陸貞不同。她不過是一個小配角,如果蕭章真的要她性命,也不會有什麼原著金手指保護她。

    當然,蕭章說這話的目的,並不是真的想要玲瓏的命。她雖心狠手辣,但不至於殺人如麻。她想要的,不過是陸貞的一句話罷了。

    聖母陸貞果然不負她所望,一聽說貴妃想要玲瓏的性命,陸貞立馬急了,瞪著眼睛膝行上前:「且慢!貴妃娘娘,此事是陸貞一人的主意,與其他人無關,還望娘娘千萬不要殃及無辜。」

    一句話便給蕭章冠上了惡人的帽子。

    不過,惡人又如何?與其做跪地求饒的聖母,蕭章倒寧願做那個惡人。起碼反派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恣意妄為。

    所以她並不覺得生氣,只是冷笑:「好啊,這可是你自己招認的,沒有任何人陷害你,本宮也不曾用刑逼供。」

    陸貞氣鼓鼓地跪著,身姿筆鋌而倔強。

    蕭章見她不再反駁,便對王璿使了個眼色。王尚儀會意上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懿旨,眉眼間帶著一絲得意地開口:「司寶司掌珍陸貞,奸滑險惡,意圖損壞開國皇后鎮國步搖,其心可誅。因蒼天有好生之德,故本宮特免其死罪,僅令其長跪於闔閭門外四個時辰,以儆傚尤。」

    一道枯燥無味的懿旨,王璿念得抑揚頓挫,頗具氣勢。蕭章滿意地點了點頭,便有人拖了陸貞下去。

    王璿看著陸貞的背影,眼底的得意逐漸退去,染上一絲擔憂:「公主,都說斬草除根,只讓她在雪地裡跪四個時辰,只怕要不了這陸貞的性命。」

    原著裡,蕭貴妃的確想要整死陸貞,所以讓她在大雪跪十二個時辰。可是陸貞命好,跪了四個時辰的時候便遇到了路過的長廣王高湛。高湛見到心上人受罰,不由分說地跑到了蕭貴妃那裡,對她大吼一通。

    他高聲質問蕭喚雲,是不是她罰陸貞長跪不起,蕭喚雲說是又怎樣?高湛趴在她的面前憤怒地告訴她,陸貞是自己一生中最愛的女人,如果他們對陸貞有什麼不滿,什麼事情都可以對他來,說完他便揚長而去。

    蕭喚雲知道陸貞是高湛最愛的女人時,不禁痛哭失聲,心想自己算什麼。

    回想起那些情節,蕭章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厭惡:「我想要的,並不是陸貞的命。」

    她只是想藉機見一見高湛罷了!

    但蕭章現在懶得跟王璿解釋,直接站起身道:「對了,皇上不是還在等著本宮麼?回去赴宴吧。」

正文 6005 調教高演

    含光殿外,白雪紛飛,冰凍三尺。含光殿裡,卻是一片鶯歌燕舞,溫暖如春。

    高演與蕭章並肩而坐,欣賞著舞姬們精心準備的舞蹈。兩人卻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邊喝著酒,一面小聲地聊著天。

    高演很高興,不由地多喝了幾杯。蕭章見他貪杯,並不似以往蕭貴妃那般故意縱容,而是按住酒壺,打斷了他倒酒的動作。

    高演疑惑地抬頭望向她,眼底多了一絲隱隱的哀求。

    蕭章卻好像沒發覺似的,悠悠笑道:「皇上身子不好,少喝幾杯可以暖身,喝多了可就又要咳嗽半宿了。」

    高演顯然還未盡興,但見蕭喚雲主動關心他,也就順了她的意思,寵溺地點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好,好,我都聽你的。」頓了片刻,高演忍不住告白:「喚雲,我真的很高興!咱們成親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像今天這樣開開心心地在一起過。」

    蕭章星眸微垂,裝出幾分失落的樣子,低聲道:「皇上何出此言呢。以往都是臣妾做的不對,但皇上放心,臣妾以後不會那麼做了。畢竟現在身份不同了……雖然不是皇后,好歹也是個貴妃呀。」

    高演一聽這話,立馬便感到過意不去,臉上也掛不住了,連忙握住她的手錶明心跡:「喚雲,你怎麼說這些話?等過幾天母后心情好了,朕就去跟她說說,馬上就給你皇后的身份。」

    蕭章沉默了。

    按理說,她應該像原主兒那樣表現出不在乎身份、只要皇上心裡有她就滿足的樣子。可要說她不想做皇后,絕對是在裝逼。

    皇后之位才不是一個虛名那麼簡單!如果她當上了皇后,那麼將來不管繼位的是不是她的兒子,她都可以順順當當地坐上太后的寶座。

    蕭章打算借此機會給高演洗洗腦。

    她微微轉過身子,用平靜的語氣敘述道:「皇上,當初你還是王爺時,臣妾是您的王妃。可皇上登基的時候,臣妾只是個貴妃。」

    她抬眸看向高演,目光如同秋水一般沉靜平和:「如果這個決定是皇上下的,臣妾絕不敢有任何微詞。可阻攔臣妾做皇后的人,分明便是太后娘娘!皇上你說,如今她會這麼輕易給我皇后的身份麼?」

    高演面露羞慚之色,慢慢地鬆開了她的手,頹然道:「是朕讓你受委屈了。」

    正常的宮妃聽到這句話,都會順勢給皇帝一個台階下,說自己不委屈。可蕭章這個外星姑娘性子直,再加上有皇帝對貴妃的情意護體,她也就沒那麼害怕了,乾脆把話說到底:「皇上,臣妾倒沒什麼,委屈的是你!你可是天子,為何要在太后娘娘和長廣王的鬥爭之中,扮演一個旁觀者的角色呢?」

    高演聞言一怔,半晌後搖了搖頭:「朕這個皇位本來就該是阿湛的……」

    「皇上!」蕭章厭惡極了他這副懦弱樣子,主動抓住他的手,認真地說:「可你已經是皇上了,就應該有皇上的樣子,有皇上的作為!」而不是把權力分散到婁國舅和長廣王手中!

    她說這話,其實已經算是大逆不道了。可高演在時常抽風的蕭喚雲面前卑微慣了,這些根本算不上什麼。

    只是高演之突然聽到這些話,猛然驚醒般,感到渾身得不舒服。是啊,喚雲說的是,他已經是皇帝了,卻總是向著逃避做皇帝的責任,以為把權力交出去就可以天下太平,沒想到反倒讓婁太后和高湛的鬥爭愈發白熱化。

    高演面露痛苦之色,又是焦急又是懊惱:「喚雲,你別說了,朕……」

    「好,臣妾不說了。」對待高演這種性子溫吞之人,蕭章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急。於是她挽住高演的手臂,慢慢地靠進他的懷中。「皇上,臣妾並非貪戀權位,說這些話是因為,是因為……」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高演忍不住追問:「是因為什麼?」

    「因為臣妾很怕。」她將臉埋到高演懷中,悶悶的聲音從他懷裡傳了出來。

    高演一愣,伸手攬緊了她:「怕什麼?」

    她故意示弱,哀聲道:「我雖名為梁國公主,可梁國已經是有名無實。我沒有強大的娘家可以依靠,太后對我向來不滿,長廣王又移情別戀……我在這宮中所能倚靠的人,也就只有皇上你了。」

    「喚雲!」高演驚慌地低頭看她:「阿湛和阿貞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話一出口,高演就有幾分後悔。一旦蕭喚雲只是故意詐他,那他豈不是害了陸貞?

    不過很快他便打消了疑慮,因為在蕭貴妃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變化。那張美麗的面容上,有的只是深深的哀戚與無助。

    高演從沒見過這樣的蕭喚雲。他覺得自己心中最柔軟的那個角落彷彿被人澆上了一盆開水,燙得他火辣辣的抽疼。他心疼死了這樣的蕭喚雲,簡直恨不得將心掏給她,只為了還給她一點點的安全感。

    「所以皇上,我真的很害怕。」她不提陸貞和高湛,只是低聲訴說著自己的滿心惶恐,「怕太后和她選進宮來的那些女人,怕皇上……喜歡上別的女人。」

    「喚雲!」高演急了,立馬表明心跡:「我說過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其他人都是母后硬塞給我的我根本不喜歡她們!但必須把她們留在宮裡,這是因為宮裡如果沒有其他的嬪妃,朝臣們會不停地上書,說你失德善妒……」

    「皇上。」她抬手按住高演喋喋不休的唇,淺笑道:「皇上的苦心臣妾都明白。」轉瞬之間,她卻又變了神色,目光淩厲地盯著他說:「可我就是愛嫉妒!」

    高演見她這樣耍小性子,反倒笑了起來。這才是他熟悉的那個嬌縱率真的喚雲啊!

    ……

    長談之間,二人又免不了喝了幾杯。喝著喝著,高演便藉著醉意,將她摟緊了幾分。

    蕭章察覺到端倪,臉色微紅,卻並沒有慌了陣腳,只是示意元福公公打賞了舞姬,將閒雜人等都帶了出去。

    「喚雲。」高演突然一把抱起她,邊走邊笑:「你醉了,朕送你進去休息。」

    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上挑,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瀟灑邪氣,與平日裡那副凜然正色的樣子全然不同。

    她攬緊他的脖子,在他頸窩上噴灑著灼灼熱氣:「皇上才醉了,我沒有醉……」她嘴上這麼說著,吐詞卻已經不大清楚。當然,是裝的。

    高演太看重蕭喚雲的心思,乃至於一般情況下他雖然在含光殿留宿,卻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

    可蕭章需要一個兒子,而且這個孩子來得越早越好,絕不能在高演病危的時候落到婁氏手上。

    想到這裡,她主動撫上高演的臉,小手慢慢下移,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鎖骨。

    高演的喉嚨情不自禁地動了一下。他抓住她作亂的柔荑,將她安安穩穩地平放在床上,竟是有些慌亂地說:「喚雲你好好休息,朕先回去了。」

    「皇上!」她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他的腰,用臉輕輕蹭著,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高演再怎麼君子也不是柳下惠,看到自己的愛妃這樣誘人的模樣再也忍不住欲|望。他回過身將她壓在身下,笨拙地解開她的衣帶,雙手近乎虔誠地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的身體。

    他的手輕撚慢撫過她敏感的耳後,鎖骨,還有她熱燙的胸口。見她沒有牴觸之意,高演愈發大膽起來,瘦而不弱的精壯身軀在她柔軟的身子上撩人地摩擦著。

    蕭章的雙腿被驟然他頂開,不由緊張地直顫。大腿內側那處滾燙,叫她不自覺地左右扭動著臉迴避他滾燙的唇。

    在她的家鄉斯坦星球,有關於男女之事的一切都只叫她覺得噁心。可今晚的高演不同。他用她全部的溫柔將她捧在心尖上,讓她有種被寵愛的錯覺。

    蕭章閉上眼睛,任由快感潮水一般洶湧襲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熱燙的雙手,還有那愈發急切的探求……唇齒交纏間,她低聲地嗚咽著,虛軟地摟住他,如同抓住大海中的一葉浮萍。

    ……

    這夜是如此的柔軟纏綿。月光清淺,將搖曳的紅燭燭影溫柔地無限拉長……

    歡愛過後,兩人反倒清醒了幾分。時候尚早,不到安歇的時辰。便有侍女過來服侍帝妃二人簡單洗漱。如同往常一般,蕭貴妃的侍女端上了一碗黑漆漆的補藥。

    高演的笑容,在看到那碗「補藥」的那一瞬間消失殆盡。

    其實,這個看似懦弱的帝王,有著超出常人的敏銳洞察力。聰慧如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貴妃所喝的補藥,其實是避子湯啊。

    這天下間的女子,也就只有她會這麼傻,傻到主動去喝這種傷身子的藥了。

    一想到她是為了高湛的皇太弟之位更加穩固才不想生他的孩子,高演的心就更疼。可善良的高演,又不想將這些歸罪於誰。畢竟蕭喚雲這妻子,還有這至高無上的皇位,在他看來原本都是屬於他的弟弟高湛的。

    可出乎高演意料的是,今日的蕭喚雲竟然親手推開了那碗補藥!

    「拿下去吧,本宮不想喝。」貴妃輕輕理順自己的長髮,語音婉轉,眸光似是不經意地掠過高演。「皇上應該也餓了。來人,去傳膳。」

    高演的心,一下子便被她填得滿滿的全是感動。

    在他看來,喚雲時不時賞他幾句甜言蜜語,雖然讓他高興,卻不能讓他打心眼裡歡喜。

    只有她用實際行動表明,她願意接納他,願意給他生孩子,這才是他們重新開始的表現啊!

    夜色漸深,帝情愈濃。

    含光殿裡,正是鶼鰈情深,柔情蜜意之時,一個載滿風雪的不速之客,突然夜闖大殿。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救下陸貞的長廣王殿下——高湛。

正文 7006 初戰告捷

    高演和高湛這兩兄弟向來要好。一見到高湛來了蕭貴妃的寢宮,高演雖然略感意外,卻並沒有生氣或者猜疑什麼,反倒親自起身迎接高湛,和氣地問:「阿湛,你這麼晚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蕭章順勢抬眸望去,只見面前的男子身姿挺拔英武,劍眉星目,生得十分端正。頭上簪纓垂下,更添幾分貴氣。不熟悉他的人,很容易便被這樣張俊朗的面孔騙得不少好感。

    而蕭章只是面無波瀾地望著他。

    高湛尚未察覺到昔日初戀情人的異樣。他盯著她的眼睛,眼底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臣弟憊夜前來,只有一事想要請教貴妃娘娘!」

    他無禮地逐步上前,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今日司寶司女官陸貞被罰長跪於長廊外,是不是貴妃娘娘下的鳳詔?」

    皇帝跟陸貞也算是朋友了,一聽高湛這麼說立馬上前追問:「長跪?怎麼回事啊?」

    蕭章原本面無表情,此時聞言卻突然轉過視線看向高演,有些生氣的樣子。

    高湛也就罷了,高演這是要跟著攙和一腳,護著陸貞的節奏?

    好在經過剛才一番柔情蜜意,現在的高演對蕭章只有更加的憐愛。此時見她一個淩厲的眼風掃過來,他便知她心意,訕訕地退後半步,不再多言。

    高湛見蕭章不說話,他便用力瞪大雙眼,一字一頓地提醒她:「貴、妃、娘、娘!」

    「是又怎樣?她犯了宮規,王尚儀報上來,本宮便按律處置了。」蕭章毫不示弱地回視著他,凜然回答。

    此處若有特技,定然是火花四濺,刺瞎人眼。

    高湛見她承認,不由大怒:「請娘娘……撤銷處罰!」

    蕭章冷冷道:「高湛,你怎麼敢這麼跟本宮說話?」

    高湛一口一個「娘娘」叫著,心裡卻清楚地知道蕭喚雲喜歡他喜歡得要死,根本就是一個紙老虎。所以他一點都不害怕,沉聲開口:「皇上,娘娘,高湛今夜來此,只有一句話要說。」

    他語速本是極慢,誰知突然一下子發了火,傾身上前越過擺放著精緻佳餚的長桌,緊緊盯著蕭貴妃精緻的面孔,幾乎是朝她怒吼著:「我告訴你!她是我一生當中最愛的女人!如果你們對她有什麼不滿,你們朝我來!不要對她下毒手!」

    喲呵!好大的口氣!

    這麼近距離一看,蕭章覺得此刻面目猙獰的高湛也沒那麼帥。於是她痛快地動了手,狠狠地給了高湛一巴掌。

    還消耗了一個點數的力度加成。不過蕭章覺得,這一點花的值。

    叫你在老娘面前扮演咆哮帝!叫你始亂終棄移情別戀!

    她心中大感痛快,卻不好貿然表現出來被別人發現不對,所以臉上還是裝出一副高貴端莊的矜貴模樣,冷聲道:「高湛,本宮勸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你現在已經是皇太弟,不是什麼小孩子了。你竟然為了一個小小的八品女官,夜闖本宮的含光殿,還敢當著皇上的面對本宮出言不遜!」

    她劈頭蓋臉地將高湛罵了一通,把高湛徹底罵懵了。過去的蕭喚雲雖然也有幾分小女兒脾氣,但她就算發怒施威也是在別人面前,她從未對他這樣疾言厲色過。

    一時之間,高湛忘記了反駁。

    蕭章一甩長袖,起身走到高演身邊,微微低下頭,委屈道:「皇上,長廣王的無禮您都看到了,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如果可以,她真想親自處置了高湛。可她的身份畢竟只是貴妃,罰高湛什麼還是逾越了。這種事情,還是得交給皇帝來做才名正言順。

    只是……高演和高湛手足情深,他會幫她麼?

    高演見戰火燒到自己身上,果然感到為難。但他一看到蕭貴妃微咬菱唇,紅了眼眶的樣子,不由心疼極了,連忙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喚雲,你別難過,朕相信阿湛他不是有心的。」

    蕭章聞言,心中不由嗤笑一聲。原來,高演以為蕭喚雲心裡還念著高湛,只當她是因為高湛的絕情才會如此傷心。

    看來皇帝的疑慮,一時半會兒還是難以消除啊。

    蕭章也不心急,只是抬起眼睛,含情脈脈地看向高演。

    好脾氣的高演在囂張的蕭喚雲面前一向沒多少地位可言,此時見蕭章滿是依戀地看向他,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方才紅浪翻滾之時,她羞澀的模樣……高演的表情,一下子便變得柔軟起來。

    但很快,在看向一旁的高湛後,高演收斂起溫柔神色,微微皺眉道:「阿湛,今晚之事是你魯莽了。喚雲畢竟是執掌鳳印的貴妃,你不可對她如此無禮。」

    高湛這時已經回過神來,大吃一驚地看向蕭章。這是怎麼回事,這還是那個對他一片癡心的蕭喚雲麼?她聽說他愛上別人的消息之後,不是應該悲痛欲絕的麼?為什麼她還能如此鎮定地,要高演替她做主?

    原本因為陸貞的出現,高湛的注意力已經從蕭喚雲身上轉移開很久了。可是現在,他忍不住將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這一看,高湛便愣住了。這般細細看來,只見蕭貴妃粉面含春,眸底漾著柔媚的水澤。高湛不是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一看便知就在不久之前她肯定受過男人的疼愛。

    蕭喚雲明明是被自己捨棄的女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這樣依戀另一個男人,高湛突然感到胸口發悶,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他想衝著她大吼,為什麼她口口聲聲地說愛他,卻又在別人身下婉轉承歡?他想問她,為什麼她不再像從前那樣配合他幫助他,給予高湛他想要的一切?

    蕭喚雲的變化讓他感到憤怒。憤怒的同時,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慌亂與惶恐。

    但這些複雜的情緒在高湛心中只是一閃而過,因為高湛很快就發現,蕭貴妃看起來很失落的樣子。她失落還能是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嫉妒陸貞嗎?想到這,高湛便覺得一切都順理成章起來,也不再覺得害怕了。她蕭喚雲有天大的本事又怎樣,在高演身邊演戲又怎麼樣,她心底愛的人永遠都只能是他一個人。

    此時的高湛已經從陸貞受罰的憤怒中走了回來。恢復理智之後,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端端正正地給蕭貴妃賠了不是。

    蕭章冷淡地「嗯」了一聲:「今日本宮念你是初犯,便不再與你計較,長廣王請回吧!至於陸貞,她觸犯宮規在先,本宮對她並無私仇,只不過是秉公行事。若你當真喜歡她,不如請皇上做主,將她接到修文殿去服侍你。」

    高湛搖頭道:「謝貴妃娘娘好意,臣弟心領了。」直覺告訴他蕭喚雲不可能讓他娶別的女人,她這麼說必然有圈套,他可不能上當害了他的阿貞。「臣弟告退。」

    這一出鬧劇終於落幕了。蕭章看著窗外茫茫的大雪,唇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

    從今以後,蕭喚雲再也不是那個為了高湛而活的蕭喚雲。而高湛今日的行為,也在高演心底埋下了一根刺。

    這皇太弟之位,她不會讓高湛坐太久的。

    ……

    轉眼,便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

    婁太后戴著陸貞送去的鎮國十二步搖,十分得意地挺直腰板,卻發現眾臣的視線竟然都凝聚在蕭貴妃身上。

    一個鮮卑大臣忍不住開口:「貴妃娘娘,您戴著的可是北魏馮太后的鳳冠?」

    蕭章矜持地微笑頷首。

    朝廷裡一大半的鮮卑舊部,一時激動起來,自發地齊聲高喊「萬歲」!

    好不容易搶來皇后步搖的婁太后,氣得險些舊疾復發。眼見著蕭貴妃與皇上一同接受萬民朝拜,風風光光的樣子,婁太后廣袖一振,沉聲道:「我們走!」

    蕭章淺笑著看著婁太后怒氣沖沖的背影。系統顯示任務成功,20點獎勵已發放。

    她選擇了領取新任務。

    任務名稱:小夥伴,讓我們一起玩耍。

    任務目標:和陸貞做朋友。

    任務獎勵:20點。

    蕭章看到這個任務不滿極了,這不是坑爹麼?她才得罪了陸貞就要和陸貞做朋友,她是有多精分?

    於是她問系統:「能不能換個路線,我想虐陸貞。」

    系統:「確定要走上反派之路,掠奪主角光環麼?雖然改變路線可以增加點數,但任務難度會增加不少。」

    「確定。」

    因為系統要刷她的好感度,因此不敢不按照她的意思來,很快便擬定了新計劃出來。

    任務名稱:自重自重都自重!

    任務目標:讓高演自重,遠離陸貞。讓高湛自重,遠離貴妃。

    任務獎勵:40點。

    咦……這個任務,好像有點高深呢。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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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07 高湛自重

    在風雪中跪了幾個時辰的陸貞,醒了。

    陸貞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照顧她的宮女,也是沒見過的人。問了才知道,她住在皇太弟長廣王殿下的修文殿裡。

    不貪圖榮華富貴的陸貞以前並不知道,那個和她私會的高展就是長廣王高湛。她趁著婢女睡著的時候,想偷偷回到自己居住的青鏡殿,誰知道竟遇到了蕭貴妃的心腹,王璿王尚儀。

    王璿向來討厭陸貞,自然不會輕易饒了她去,隨便叫了個宮女便將陸貞推倒在地。不但如此,她還明明白白地告訴了陸貞高展就是長廣王的事實。

    陸貞趴在地上,一臉的驚慌。她實在接受不了,於是大叫著,不停地喊:「阿展不是長廣王!不是!」

    不,她的阿展怎麼會是那個處境危險的皇太弟?這宮裡人人都知道太后娘娘不喜歡這個先帝郁皇后所生的兒子,他雖然是皇太弟,卻生活得並不安穩,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害死,她怎麼能和他定下終生呢?

    因為陸貞不見了,所以高湛命人前去司寶司和青鏡殿找她。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終於找到了陸貞。就在兩人相遇的那一瞬間,他們兩個情不自禁地衝上前緊緊抱在了一起。

    突然,陸貞放開了他高聲質問道:「阿展,你到底是什麼人?」

    正當高湛想要向她解釋的時候,宮女們紛紛跪下來拜見長廣王。陸貞大受打擊,也跟著跪下來拜見長廣王。

    高湛急了,毫無尊嚴地求陸貞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大叫著說:「阿貞,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而且你送給我的這條腰帶,我一直都佩在身上!」

    陸貞格外堅持地伸出手:「請殿下將腰帶還給我,那是我送給高展的!」

    高湛想不通,為什麼他為陸貞做了那麼多事,陸貞還是不知道領情。他不懂她究竟在矯情什麼,一時之間也提高了聲音:「高展就是我,我就是高展,這有什麼區別?何況有我長廣王的這個身份,更能好好地保護你啊!」

    陸貞冷冷地看著他,揚聲道:「我不需要靠你!太后說了,如果我有什麼事情她可以替我撐腰!」

    婁太后是高湛的殺母仇人,高湛一聽便激動地拉住陸貞的手,質問道:「你怎麼會跟太后扯上關係?」

    陸貞甩開他的手,冷冷道:「宮裡總有些壞人看不得我好,變著法兒地欺負我,多虧太后娘娘一次次幫我。」

    「哎呀,阿貞,你怎麼這麼糊塗呢!」高湛自然知道陸貞口中的惡人就是他青梅竹馬的戀人蕭貴妃,連忙辯解道:「蕭貴妃她只是有些小心眼,但她並不是什麼惡人,而婁太后完全不一樣。她殺人如麻,你跟她混在一起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到這裡高湛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驚疑道:「你……你被喚雲罰跪,難道就是因為你幫著太后在步搖上做手腳?」

    陸貞倒是痛快地承認了:「是,蕭貴妃老是欺負我,我總不能每次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吧?況且太后已經承諾,有什麼事情都讓我去找她呢。」

    高湛氣急攻心,指著陸貞命令道:「陸貞我告訴你,你以後離那個太后遠點!」

    陸貞還以為只要她做出要分手的樣子,就能把高湛吃得死死,誰知道高湛竟然還敢命令她?陸貞也是有脾氣的:「警告?你憑什麼警告我,你是我的什麼人?」說完便氣沖沖地跑掉了。

    高湛看著陸貞的背影,真是又著急又生氣,卻是無可奈何。

    他也是一肚子火沒地方發,一怒之下抽出隨身攜帶的寶劍,跑到花園裡去一通亂砍。好巧不巧,便遇到了在禦花園裡散步的蕭喚雲。

    高湛先看到的是一雙精緻的鳳鞋。隨著那華貴的衣裙向上望去,高湛發現那穿花拂柳而來的佳人,赫然便是他躲了兩年的蕭貴妃。

    曾經,他的的確確是喜歡過她的。可女人在皇位面前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所以在蕭喚雲和高演的婚事定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和蕭喚雲單獨說過什麼話了。他自認為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把這段感情斬斷的乾乾淨淨,也算對得起阿貞了。可他的阿貞,為什麼就這麼不理解他的心意呢。

    高湛一邊想著,一邊給蕭章行禮:「臣弟見過貴妃娘娘。」

    「嗯。」蕭章心裡也有事,沒什麼表情地應了一聲,就要轉過身。

    高湛奇怪地抬頭看了她一眼,脫口喚道:「喚雲?」

    蕭章不大習慣這新名字,又走了兩步,系統語言工具提醒她說話,她才應道:「長廣王有何貴幹?」

    高湛擠出一個笑容,看起來如春風般讓人沉醉:「我聽說這幾日你和皇上感情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樣的話若聽在那個一心只愛著高湛的蕭喚雲耳中,不知會多麼難過呢?蕭章心中冷笑,不動聲色地說:「長廣王關心的事情可真多啊。」

    高湛愣了一下,不滿道:「喚雲,你這幾天是怎麼了,對我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

    「你才是奇怪。」蕭章輕輕一笑,「那天你怒闖含光殿,一口一個貴妃娘娘,怎麼現在又改口叫我喚雲了?」

    「啊……我明白了,喚雲……」高湛露出瞭然的神色,「你是因為我替阿貞出頭,生我氣了對不對?今天我就實話實說吧,沒錯,我現在是喜歡阿貞。而我對你的關心,只是弟弟對嫂嫂的關心。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對我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更不要因為我的緣故去為難阿貞了!」

    高湛說完這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見蕭喚雲仍舊面無表情,突然有點心慌,補充道:「不過你放心,你是我的嫂嫂,咱們又是一起長大的……阿貞那邊我也會勸她,叫她不要再跟你作對。」

    高湛這樣說,是因為他身為皇太弟,必須住在皇宮之中。而蕭貴妃執掌鳳印,是這後宮的女主人。他要想對付婁太后、平安登上皇位,必然離不開蕭貴妃的幫助。

    「既然長廣王把本宮當成嫂子,那你就應該知道,現在該如何稱呼本宮。」蕭章唇角勾起一絲完美得宜的弧度,挑不出一絲差錯。「畢竟,現在身份都不同了。」

    高湛一怔。他知道她說的都對,這些話其實也是他想對蕭喚雲說的。可是讓他堵心的是,這些話怎麼被對方搶先說出來了呢?高湛的心,頓時感到空洞洞的,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明明應該是他擺出拒絕蕭喚雲的姿態來才對……

    可他這些想法,總不能在蕭貴妃面前表現出來。高湛略一思索,便肅容道:「是,貴妃娘娘,臣弟冒犯了。」他斂容敝衽,堪堪一禮,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瀟灑。

    蕭章不得不再一次感歎,對面這男性好皮囊。

    不過在斯坦星球,她見過的英俊男性多了去了,當初幫助她的那個高長官就是其中之一。

    說起那個高長官,蕭章查過,其實嫖他一晚只需要二百點就足夠。她想,等她報完了仇,上他一晚上也無妨。

    手腳健全之後的蕭章,顯然有自信多了。面前這個男人,不過是個有幾分姿色的渣男,何必對他上什麼心呢?

    高湛啊,醒醒吧!你得自重。

正文 9008 兩個要求


    蕭章回含光殿的時候,王璿正翹首站在門口,不住地張望著什麼。

    她走過去,淡淡問:「阿璿,在看什麼呢。」

    「公主,你可回來了。」王璿見到她,立馬喜笑顏開:「皇上來了,等了您好一會兒呢。」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老實說她還挺滿意這第一個世界的,起碼皇上這裡她不用刷好感度,也不用擔心攤上個暴君,會輕易把她怎麼樣。

    走進內殿,等了她好久的高演果然還是一副笑模樣。見到她回來,急忙迎過來,臉上帶著明顯的欣喜:「喚雲,過幾日母后要辦一個迎春宴,咱們一起去可好?」

    婁太后畢竟是高演的生母,而蕭喚雲是他心愛的女人,高演無時無刻不想著這兩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女人能夠和好。

    但這註定只是他的美好心願罷了。

    蕭章抽出被高演攥緊的手,轉過身問:「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還是只是皇上邀請我去?」

    高演一怔,遲疑道:「這……是朕想和你一起去的。有什麼不同麼?」

    蕭章嘲諷地笑了:「這差的可多了。迎春宴是太后娘娘的私宴,是傳各家名門閨秀進宮給皇上選妃用的。太后娘娘又沒有邀請臣妾,我何必巴巴地湊了上去討人嫌呢?」

    高演為難道:「可、可朕已經答應了母后。」

    蕭章拉著他坐下,帶著笑安慰道:「皇上不必擔心,我又不會攔著你不讓你去。」

    高演一聽,立馬感動地握住她的手,真誠地說:「謝謝你,喚雲。以後……私下裡你就叫我阿演好不好?」

    蕭章笑了:「那我像小時候那樣,叫你朱雀兒成麼?」

    小的時候蕭喚雲很討厭沉默寡言的高演,總是嘲笑高演的小名朱雀兒像個女孩子。

    高演愣了一下,笑得更深了:「成啊,只要你高興,怎麼笑話朕都可以。」

    儘管已經和高演做過那樣親密的事情了,蕭章還是不習慣和地球男性天天拉著手抱在一起你儂我儂。

    但此刻的氣氛讓她沒辦法抽出手,掃了高演的興致。她忍著不舒服,抬眸道:「皇上……」

    高演堅持:「叫朕的名字。」

    蕭章無奈地喚道:「好,阿演。這樣總可以了吧?」

    在高演驟然明亮的目光裡,蕭章失笑道:「我不想笑話你。不過現在,我有求於你……」

    高演見她說得這樣鄭重,心裡打起了鼓,忐忑地問:「什麼事?喚雲你儘管說,只要是朕能做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朕也一定去做!」

    蕭章一窒,沒想到這皇帝竟然這般癡情。但她知道,這份情不是給她的,是給身體的原主人,所以她也沒什麼必要去感動得涕泗橫流。

    「臣妾不要皇上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皇上答應臣妾兩件事就夠了。」

    「嗯?」高演緊張地看著她。

    「這第一,是有關女官陸貞的事。」蕭章故意拉開了一點跟高演的距離,垂眸道:「阿演,你喜歡她。」

    這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的語氣。

    高演心想果然如此,他就有預感,蕭喚雲一定會提起陸貞。

    他心知瞞不過她,老實道:「是,朕是喜歡她。」

    「但是喚雲,你知道朕為什麼喜歡她麼?」高演握住蕭章的雙臂,深情地說:「因為朕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像你。朕看著暈倒的陸貞,就想起了當初你父皇離世時哭暈的樣子……朕真的覺得心好疼,根本沒辦法看著那樣子的陸貞不管。」

    「朕是喜歡她,但那種喜歡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因為朕知道,陸貞她就是再像你,也就終究不是你。她再好,也不是我真正喜歡的那個獨一無二的你。」

    高演的目光,好像粘在了她的臉上,帶著纏綿悱惻的癡戀。

    蕭章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蕭喚雲真的挺幸運的。

    因為,不是每一個惡毒的女人都能幸運地遇到一個深愛你的男人。這個男人會縱容你的一切,包容你的全部,竭盡全力滿足你所有的**。

    他不是傻子,他只是太愛你。

    蕭章想,在目前的局勢下,高演如果長壽的話有利於她坐上太后之位。既然如此,她也該對高演好一點,畢竟他身體健康的話對她也有好處。

    至於同樣的深情,很抱歉,她給不了。

    「我知道了,阿演。其實我問你這個,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既然你說你沒有把陸貞納入後宮的意思,那你以後和她相處的時候,能不能注意點?在太后那邊也說清楚些。」

    高演著急地解釋:「喚雲,我和她真的沒什麼!」

    「我相信你。只是我相信,別人可不一定信你。」蕭章淺笑道:「比如高湛,你已經把我從他身邊搶了過來,你就不怕他誤會了你,以為你又要跟他搶陸貞?」

    「不,阿湛不會的。」高演搖頭。

    「就算高湛不會,你又如何堵得住後宮眾人悠悠之口?別人可都對此事議論紛紛,說皇上喜歡陸貞,臣妾就要失寵了呢!」蕭章故意做出氣惱的樣子:「上次若不是皇上關著門同陸貞說話,臣妾也不會發那麼那個大的火了!」

    高演聞言一呆,竟然頭一次認真考慮起這個問題來。

    確實也是啊,他和陸貞清清白白,聊天的時候為什麼要關著門呢?

    想通了的高演,連忙答應下蕭章這第一個要求。

    蕭章對待陸貞的態度,還是不確定的。她隱隱地感覺到,陸貞這個正牌女主的光環會給她帶來不少麻煩。可若現在就著手除掉陸貞,似乎並沒有那個必要。畢竟她現在最大的敵人還是婁太后,而陸貞或許可以幫她一臂之力……

    和高演談心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上次步搖的事情,陸貞陽奉陰違為的就是幫婁太后。但事實上,陸貞又是婁太后的死對頭高湛的情人。這個陸貞似乎騙了太后的心腹婁青薔,讓太后以為陸貞是她們那邊的人。

    這可不行。對陸貞來說左右逢源或許是好事,可蕭章最討厭這種人。她得想個辦法讓陸貞和太后翻臉,從而為她做事才行。

    「喚雲,第二件事是什麼?」好心情的高演主動問她。

    「阿演,我還是要先問你一個問題。」這件事情可比一個小小的陸貞重要多了。「你想把這皇位傳給誰?」

    高演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阿湛了!這個皇位本來就該是阿湛的。喚雲,這也不是你所期望的麼?」

    蕭章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阿演,我並不希望高湛當皇帝了。」

    高演驚訝地瞪大雙眼,吃驚道:「可你對阿湛不是……」

    蕭章別過頭,冷冷道:「高湛既然喜歡上了陸貞,還為了她不惜跑到含光殿當面對我大喊大叫,我又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幫他?」

    「喚雲……」高演心亂如麻,一時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皇上,我這不是說氣話。在尊嚴和愛情面前,我寧願選擇尊嚴。所以那個高湛,我不稀罕了!」

    高演聽了這話又是驚又是喜,複雜的情緒堆積到臉上,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喚雲,這是不是意味著你願意接受我了?」

    蕭章不愛多提男女之情,但無奈高演心心唸唸的就是這個。為了引出下文,她只好點頭:「嗯。」

    「太好了!」高演高興地抱住她,蕭章想攔卻慢了一步,只好任由他緊緊抱著。

    仗著高演看不到她的表情,蕭章做出一個無奈的鬼臉,在他耳邊說:「所以阿演,你一直做皇帝好不好?我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貴妃,如果高湛做了皇帝,我真的就只有像周太妃那樣在冷宮等死了。」

    周太妃是高演的奶奶輩,因為被婁太后壓制,一直住在冷宮裡。

    前段時間陸貞被蕭貴妃分到了青鏡殿,在周太妃被人害死前跑到了高演那裡。所以說,高演是親眼看著周太妃死的。

    而且高演還隱隱知道,害死周太妃的人就是婁太后。儘管如此,為了替自己的生母遮掩此事,高演還是派人速速賜死了那個知情的宮女殉葬。

    由此可見,高演也不是個完全單純的皇帝。生在帝王家的他雖然身體一直不好,但他同樣心思細膩,手段果決。

    目睹了周太妃之死的高演,自然不希望他最愛的女人也遭受那種不幸。他忽然意識到,過去是他太自私了,只想著過幾年死了之後把皇位傳給高湛,卻沒想過他的喚雲該怎麼辦。

    若是高湛沒變心還好說,還能指望著阿湛替他照顧喚雲。可看現在高湛對陸貞這股勁,怕是早就把喚雲忘到九霄雲外了吧。

    到那時候,高湛的皇后也會為難他的喚雲……他不在了,蕭喚雲無依無靠,一定很慘。

    還好現在一切還來得及。他後怕地抱緊了她,承諾道:「喚雲,你放心,朕不會讓你像周太妃那樣的。」

    他鬆開她,鄭重地承諾道:「無論母后同意不同意,等過些日子朕就找個合適的日子冊封你為皇后。這樣不管誰做皇帝,你的地位都不會動搖。」

    蕭章鬆了口氣,卻還是不忘正事:「更重要的是,皇上,你得給我一個兒子。」

    提起生孩子,高演有點臉紅:「喚雲你,你好壞,怎麼大白天的說起生兒子的事情臉都不紅一下呢?」

    蕭章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著眼前這只害羞的男性,攤手道:「好好好,我這就臉紅給你看。」

    卻是高演的臉更紅了。

正文 10009 借刀殺人

    當晚帝妃二人一夜纏綿之後,蕭章仍舊沒有喝避子湯,並且叫下人把那些避孕的東西全都給燒了扔了,省得留下什麼禍端。

    高演身體不好,但他x能力不弱,精力也算旺盛,一大早就跑去上朝。倒是蕭章累得要死,睡到日上三竿才好受了些。

    洗漱過後,她坐在梳妝台前,王璿親自為她盤發。蕭章看著泛黃的銅鏡,溫和地笑道:「阿璿,你都已經是五品女官了,怎麼還親自做這些?」

    「公主,阿璿習慣了。」王璿手上動作不停,好像在享受什麼似的。「能為公主做事,是阿璿的福氣。」

    不得不說,王璿的忠心讓蕭章多少有幾分感動。上回祭天大典的任務完成之後,她用換來的點數買了接下來幾十集的劇情簡介。她徹夜讀完之後,得知王璿最終是為了保護她才被亂軍射死的,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些年來辛苦你了。」蕭章輕聲說:「你一個琅琊王氏的嫡女,送到宮裡給我做伴讀,本來就是委屈了你。誰知我到齊國來做人質的時候,你也要死要活地跟著我,一直到現在……」

    「公主,」王璿微笑道:「阿璿不覺得委屈。若不是公主,我也做不上五品女官。」

    蕭章搖搖頭:「五品女官又算得上什麼呢?以你的身份,嫁給王侯做正妻也不為過。」

    她忽然想起,劇情簡介中說過,王璿曾經和一個侍衛私通,還被陸貞發現了,不知道那個侍衛是誰?這段時間來,她也沒聽王璿提起過那個侍衛,那麼這個人現在出現了沒有?

    距離王璿之死還有好長一段時間,蕭章不愁來不及給王璿改變命運。所以那個男人的事情,她也暫時沒有提,先說起了正事來:「對了阿璿,這幾天婁氏那邊有什麼動靜?」

    一提起她們的死對頭婁氏,王璿便正色道:「稟公主,這幾日太后在忙著準備迎春宴的事情。她給各家的閨秀都下了請帖。看她的用意,是想給皇上……選妃。」

    「選就選吧。」蕭章一面梳理著長髮,一面淡淡地說:「不過是些擺設罷了。太后的眼光也真夠差的,就說她上次挑的那個趙麗嬪,長成那樣還敢自稱是京城第一美人,簡直醜哭了。」

    王璿:「……」公主你這是在吐槽人家的長相麼……人家再不濟也都被你兩句話氣死了啊喂!

    蕭章無視王璿無語的表情,逕自道:「說起趙麗嬪,還有上回咱們不小心害死的那個玉翹。回頭你找人,給她們念幾遍往生咒,再做一場法事。玉翹的家人,一定要好好安排,多給她們些補償。」

    雖說這兩個炮灰都不是她害死的,趙麗嬪的死也只是因為她自個兒玻璃心。但這事兒畢竟是因她身體的原主而起,現在蕭章她隨手做些事情,也算是為自己積德了。

    王璿卻遲疑道:「公主,往生咒和補償費都好說,只是這法事,難免要鬧出些動靜,只怕會引來他人口舌……」

    「出宮去做就好了。對了,讓陸貞去。」

    「陸貞?」王璿吃驚地望向鏡中女子。「司寶司那個陸貞?」

    蕭章雲淡風輕地說:「嗯,就是她。」

    「公主怎麼會選她?」

    蕭章抬眸:「啊,對了,咱倆剛才說到哪兒了?」

    王璿差點嘔出一口血來啊,話說公主你真的不打算跟奴婢解釋一下為什麼派陸貞去做這麼私密的事麼?公主的深意奴婢不懂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王璿,姑且推出一個模糊的結論——公主在下好大一盤棋。

    「說到婁太后要辦宴會。」王璿憋住吐血的衝動回答。

    蕭章站起身,微微頷首道:「婁青薔那邊呢?」

    王璿和婁青薔都是五品女官,兩人向來不和。提起婁青薔,王璿便沉了臉色:「她當然是為了太后的宴會在做準備了,聽說要採買好多東西,從六司撥了不少銀子呢。」

    蕭章沉吟道:「上次查賬查出那麼多問題來,這個婁青薔的手肯定不乾淨。咱們得盡快把陸貞收為己用才行。」

    王璿奇道:「又是陸貞?那……公主打算怎麼做?」

    「上回咱們罰跪陸貞,是長廣王救了她,還親自將她抱回修文殿去,這事兒在後宮可是人盡皆知的吧?」

    王璿點頭:「沒錯,這事鬧出了好大的動靜,現在人人都知道陸貞背後有長廣王和長公主撐腰了。」

    「既然如此,婁青薔現在一定氣壞了。她以為陸貞是她們那邊的人,卻沒想到她是長廣王的那邊的……」蕭章嘴角露出一抹俏皮的壞笑:「陸貞那麼聰明,肯定會用花言巧語打發了她。婁青薔定然料不到,陸貞一個小丫頭敢撒那麼多彌天大謊。」

    蕭章看過劇情簡介,知道得清清楚楚,陸貞會跟婁青薔推說她是皇上的人,是皇上將她安插到高湛身邊的。這種漏洞百出的謊言,也就只有婁青薔那種盲目自信的人能相信。

    「公主,」王璿忽然靈機一動,「您是想讓婁青薔跟陸貞翻臉,藉著婁氏的手除掉陸貞?」

    「不,陸貞沒那麼容易就死掉。我其實是想,盡快讓陸貞跟婁氏翻臉,藉著陸貞的手整治婁氏。」

    王璿吃驚道:「就憑一個陸貞?」

    「就憑一個陸貞。」她賭這個主角光環還能庇佑陸貞好一段日子。

    儘管地球一年才是斯坦星上一秒,但想起重病的母親,蕭章還是心急如焚地想要回家。所以她必須盡快掃除障礙,讓原著劇情加快進度。

    ……

    陸貞的身體養好之後,很快便被婁青薔傳召了去。

    面對婁青薔的質問,陸貞在短暫的慌亂之後面不改色地編瞎話:「婁尚侍大人你誤會了!我跟長廣王之間什麼都沒有,和他見面全都是……是皇上的意思。」

    婁尚侍一愣,過了一會兒,忽然拍掌笑道:「好哇,好你個陸貞,你可真有本事!這次因為你,蕭貴妃也被長廣王罵了一通。」

    陸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臉憨厚之態。

    婁青薔得意之下,笑道:「能讓他們兩個反目,真是再好不過了。本座聽說在花園裡,蕭貴妃可沒給長廣王好臉色。」

    陸貞狐疑地皺眉:「反目?」她敏感地抓住了什麼,忙問:「婁尚侍大人,長廣王和蕭貴妃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呵,他們兩個?」婁青薔心裡將那二人罵了個狗血噴頭,在陸貞面前卻仍舊端著架子,簡單地說了一句:「你只需要記得,他們都是太后的敵人,也是我們的敵人。」

    聽到「我們」二字,陸貞微微一顫,但卻並沒有出言反駁。

    ……

    第二天一早,高演像往常一樣去仁壽殿給太后請安。聽說高演答應出席迎春宴,婁太后十分歡喜,連忙添油加醋地說了一句:「你肯寵幸新人,哀家就放心了。」

    高演著急道:「母后!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您明明知道兒臣只喜歡喚雲一個……」

    「演兒!」婁太后頓時變了臉色,「你是皇帝,怎麼可以專寵那個蕭賤|人?我看吳家的那個小姐就很不錯,端莊賢淑,不知比蕭喚雲強多少倍。等你過兩天見到她,一定也會喜歡上她的。」

    高演的面色逐漸冷淡下來:「母后,喚雲是貴妃,您不該那麼稱呼她。」

    婁太后一怔,她也是一時心急才會把私下裡的叫法在皇上面前說了出來。她正為難之際,心腹婁青薔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先不說吳家的閨秀如何,咱們宮裡不就有一個好姑娘,皇上也很喜歡麼?」

    婁太后眼睛一亮:「你是說陸貞?」

    婁青薔點點頭,越想越滿意陸貞,神情間不免帶了幾分得意:「陸貞這個姑娘呀,說起來還是我親手帶出來的。人聰明又安分,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女官,難怪皇上喜歡。」

    高演見她們越說越歪,想起蕭喚雲前幾日囑咐過的話,連忙道:「母后,你們誤會了。朕只是把她當成朋友,她心裡喜歡的人是阿湛。若不是阿湛攔著,朕早就給他們兩個指婚了。」

    婁太后臉色驟變,呆愣片刻後,不悅地看向婁青薔:「這是怎麼回事?」

    婁青薔也急了:「皇上,陸貞昨天可口口聲聲說是你派她接近長廣王的……」話一出口,婁青薔自己也發現了不對。先不說高演跟高湛兄弟情深,就算是正常的一個男人,會把自己喜歡的女人送到別人那裡去?

    難不成……這個陸貞竟然敢騙她?!

    ……

正文 11010 收買人心

    含光殿裡,蕭章摒退下人,啟動系統,用20點買了彈琴技能。現在她的手只要放在琴上,就能自動彈出美妙的曲子。而且這項技能適用於任何星球,回斯坦星之後也可以適用到西洋樂器上。

    她的基礎點數是100點,購買45集劇情簡介花費了45點。還用了5點買宮鬥語言技能。20點彈琴技能。打高湛用了1點加成。完成兩個任務,一共獲得60點。現在還剩下89點。

    蕭章在領取新任務之前,第一次按「0」,啟動了「狂霸拽太后養成攻略」系統的人工服務。

    「為了保證服務質量,您的通話可能會被錄音,敬請諒解。」

    「不諒解。」

    「……那、那就不錄您的了。」

    「嗯。」

    「……」

    「你就是人工服務員?」蕭章不耐地挑眉。

    「雅蠛蝶,奴婢是之前給您效勞的智慧系統。跪求好評!」

    「再廢話就差評。快給我連接服務員。」

    受到威脅的系統,聲音立馬變得公式化:「您好,2——5——0號將為您服務。」

    「喂,是10086號啊!你在地球過得還好麼!剛走不到1秒鐘就想我了呀?」

    「……」蕭章握拳,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好,2、5、0號長官。」

    高長官摸摸鼻子,訕笑道:「我只是比你大那麼一點點啦,不用特地強調我的編碼。」

    「閒話少說。」蕭章問:「我媽怎麼樣?」

    「還是你走之前的狀態。不過10086號,如果你求我,我月底發獎金了就給她送藥。」

    「我媽藥不能停。」

    「那你求我啊,求我啊……」高長官得瑟道。

    「隔著個球求你多奇怪啊。」蕭章溫柔地說:「等我回去了,咱們那個的時候再……」

    高長官一聽心都酥了,連忙答應:「好好好!我一會兒就去給咱媽送藥。」

    蕭章滿意地笑:「對了,我今天是想問你,給我媽媽治病需要多少點?我在系統裡沒找到。」

    「那是超能力組研發的獎勵系統,要等你完成第一個任務之後才能植入你的大腦。不過咱倆誰跟誰嘛,我就幫你查一下好了。」

    短暫的沉默後,蕭章聽到了答案:「全部治好需要1000點,暫時緩解需要400點。」

    「我知道了,再見。」

    「等……!」

    高長官的話還沒說完,蕭章便結束了人工服務。

    「感謝您撥打250熱線!請直接回複數字對我們的人工服務進行評價:1非常滿意,2滿意,3一般,4不滿意,5非常不滿意。」

    蕭章回復了2滿意,那個高長官雖然話多了點,但人不壞,答應了幫她照顧蕭母。當然,如果被她知道他光說不做之後,下次必然給差評。

    她現在需要400點,手頭上卻只有89點。不過不急,蕭喚雲今年才二十一歲,她要活到壽終正寢的話最少也得二三十年。她才來幾個月就拿到了60點,說不定到死為止能攢出上千點也不好說。

    沒有了後顧之憂之後,蕭章領取了新任務。

    任務名稱:生個小包子!

    任務目標:平安生下皇子。

    任務獎勵:100點。

    ……

    這個任務難度有點高啊。

    就在蕭章想給系統打差評的時候,一個彈窗冒了出來——

    「是否查看支線任務?」

    「看。」

    任務名稱:權力!到我碗裡來!

    任務目標:各種收買人心。

    任務獎勵:根據對方身份給予獎勵點,收買到5人可領取下一支線任務。

    收買人心?當然要從含光殿做起。

    蕭章首先把目標鎖定在王璿和阮娘身上,她們兩個都是蕭喚雲的心腹,蕭章簡單敲打了一番,兩人便表了忠心,蕭章順利拿到手2點。

    只有2點,未免坑爹了點。不過蕭章本來也沒報太多希望,只是拿她們兩個湊數罷了。

    蕭章又把目光瞄到了六司之中的女官、宮女上。

    倒不是她不想拉個後妃結盟,只是皇帝高演不好女色,這宮中的妃子都是婁太后找來的。婁太后一面想找人給皇帝傳宗接代,一面又不想找些太聰明的人,擔心壓制不住。所以這後宮裡頭的妃子,蕭章還真沒一個能看得上眼的。

    倒是宮女和女官之中,管理新進宮小宮女的一等宮女楊姑姑、陸貞的死敵二等宮女沈碧,還有那個被長公主選為儲妃的沈嘉敏,她倒覺得有幾分利用的價值。

    蕭章先找來了楊姑姑。楊姑姑向來照顧陸貞,陸貞的底細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在宮裡混了這麼多年了,是根圓滑的老油條。蕭章知道利誘她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乾脆採取威逼政策:「楊挽秋,以後你為本宮做事,本宮便給你留一條活路如何?」

    楊挽秋心裡一哆嗦,卻是不動聲色地回答:「奴婢不懂貴妃娘娘的意思。」

    「難怪你在內侍局這麼多年了也沒考上女官,果真連陸貞那個小丫頭都不如。」蕭章輕輕冷笑一聲:「陸貞是個殺人犯的事情,陸貞根本不認識長公主的事情,你敢說你統統不知道?」

    楊挽秋本來還做好了抵死不認賬的打算,誰知道貴妃三言兩句說出的都是她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這……楊姑姑一下子便明白過來,是陸貞出賣了她!

    蕭章看她臉色便大概猜出她的想法,她並不承認卻也不否認,只是淡淡道:「你這麼維護陸貞,可值得?」

    楊姑姑咬牙叩首:「奴婢全聽貴妃娘娘調遣。」

    蕭章慵懶地微瞇杏眸:「算你識趣。本宮要你去做一件事,你若做得好,以前你做的糊塗事,本宮也就不計較了。」

    蕭章將她喚到跟前,細細交待了一番之後,楊姑姑恭敬地答應了,但她神色中帶著一絲猶豫:「貴妃娘娘,那奴婢以後該如何和陸貞相處?」

    蕭章道:「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你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不過以後陸貞跟你說了什麼,你都要來含光殿一五一十地稟告本宮。」

    「是。」

    楊挽秋走後,蕭章又得到了5點獎勵。

    下一個目標是司衣司的沈碧。可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蕭章便暫停了做任務,去了皇上所在的昭陽殿。

    以往的蕭貴妃很少去皇上那裡,就是去了也大多是為了興師問罪。高演今日見她主動來了,不知道有多高興。

    不過令蕭章意外的是,長廣王高湛也在。

    原來高湛要離京一段時間,臨走前特意來囑咐皇上替他照顧好陸貞。

    蕭章聽了就笑了:「高湛,你的女人為何讓皇上幫忙照顧?你也不怕皇上把她照顧成本宮的姐妹。」

    「你!」高湛被人戳到痛處,就要發怒的時候,皇上急忙站出來打圓場:「阿湛,喚雲,朕跟你們保證,朕跟陸貞絕無男女之情,這樣你們滿意了吧?」

    蕭章給高演面子,輕哼一聲就不說話了。高湛卻是一肚子的火沒出發,乾脆衝著她不耐煩地喊:「這就是你跟阿貞之間的不同!阿貞她想愛就愛,想恨就恨,根本不注重權勢和金錢!」

    蕭章笑了:「喲,你說陸貞她不注重權勢和金錢,那她進宮前幹嘛要經商,進宮後幹嘛要拼了命地巴結太后往上爬啊?高湛,你別以為本宮樂意跟那個陸貞長得像,就是跟她比一下,本宮都嫌噁心!」

    高湛徹底怒了:「蕭喚雲我警告你,你不許傷害阿貞!」

    蕭章見他這副神經樣子,很想一巴掌再甩上去,可是經過上次那一耳光之後高湛顯然有所戒備。蕭章打不過他,只好想辦法從背地裡陰他。

    她退後兩步,直往高演身邊靠,柔聲道:「皇上你看,長廣王為了陸貞,竟然恐嚇臣妾……」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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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011 回心轉意

    高演愣愣地看著兩人吵架,直到聽到蕭章這句話才開口道:「阿湛,你今日太衝動了,還是先退下吧。有什麼事,等你回京再說。」

    高演無條件站在蕭章這邊,是因為他想起了那天濃情蜜意之時蕭章對他說過的話。高湛這個人就是再好,變心了也就是變心了,他有了陸貞就忘了蕭喚雲。如果有一天高演不在了,他能指望著誰來保護他的喚雲呢?

    只有他保重好身體,多活幾年,留個兒子給他的喚雲,這才是對蕭貴妃最好的保護。

    實際上高演這幾天的身體狀況也的確好了許多。首先他跟貴妃和好了之後,心情也變好了,飯量也漲了些,身子不再那麼瘦弱了。其次,蕭章悄悄用5點給他買了些補身體的靈藥,對高演的病情很有好處,起碼給他延了五年的壽命。

    其實,蕭章還是有私心的。她手裡有足夠的點數給這個世界的人買藥,讓高演活到長命百歲都不成問題。可是她不能那樣做。為了盡快完成任務,她必須當上太后。做太后的前提就是,高演必須死……

    可以說高演的性命,現在就握在她的手中。

    高演也沒有讓她失望,那次長談之後,他開始關心朝政了。皇帝畢竟是皇帝,他掌權比婁太后、比長廣王高湛都來得名正言順。在蕭章的幫助下,漸漸地朝廷中也出現了許多保皇派,前朝的局勢不再是過去的太后與高湛平分秋色,勉強也可以說得上是三足鼎立。

    高湛從豫州回來之後,聽說的就是皇上近日勤政的消息。面對手下人的憂慮,他也沒當回事,擺擺手道:「我皇兄活不了幾年了,只要他一天無子,這個皇位遲早還是要還給我的。」

    高湛這次不是一個人回京的。他的嫡親姐姐也就是長公主,給他物色了一個儲妃,是他的表妹沈嘉敏,這次也一併帶回了宮中,暫且封為六品女官,做了陸貞的上司。

    這個沈嘉敏是個結結實實的草包,高湛倒也不是特別煩她,也就沒有過多加以干涉。甚至還把她當成妹妹,交待了讓陸貞照顧她。

    這可激發了陸貞的嫉妒心,兩個人又是一番鬧騰。

    原本,高湛也樂得哄吃醋的陸貞開心。可是有一件事情,讓他突然對陸貞產生了心結——

    那天他偷偷地跑去看陸貞,發現陸貞正坐在那裡寫文書。他剛要上前,卻見楊姑姑走了過去。

    楊姑姑勸她,就算那個高展是長廣王又怎麼樣?陸貞告訴楊姑姑,她和高湛斷絕關係不僅僅是因為他騙了自己,而最重要的是他曾經告訴陸貞,他的繼母奪去了他的一切,所以跟著長廣王表面上是數不完的榮華富貴,可背後竟是躲不盡的明槍暗箭。

    高湛一聽陸貞竟然是這麼想的,一顆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他原本真真切切地以為,他的阿貞是個超凡脫俗的好女子。可是沒想到她想問題竟然那麼世俗,甚至連一心為他著想的蕭喚雲都不如。

    蕭喚雲為了他坐上皇帝寶座,這麼多年來忍辱負重甚至連孩子都不要,冒著生命危險在後宮裡幫助他跟婁太后鬥。

    可陸貞呢?她不但投靠婁太后和婁青薔那些殺了他母后的婁家人,甚至還擔心高湛會給她帶來危險。這還是那個他認識的那個純潔勇敢、正直善良的阿貞麼?

    高湛突然回憶起蕭喚雲的好來。他沒有看到,楊姑姑轉身時那抹得意的笑容。其實早在高湛剛來的時候,楊姑姑便發現他了。剛才那番對話,也是她故意挑起的話頭,主動說起了高湛。

    等楊姑姑將這件事上報給蕭貴妃的時候,蕭章滿意地頷首:「這件事情你做的十分不錯,本宮就封你為八品女官,去司寶司給新上任的沈司珍做幫手。」

    聽說不用考試就能做女官,當了半輩子奴婢的楊姑姑險些喜極而泣。可是一聽說要調任去司寶司,楊姑姑就有些猶豫了:「貴妃娘娘,奴婢教導小宮女已經……」

    「習慣了」三個字她還沒說出口,蕭章便打斷道:「以後你可就是女官,不再是什麼奴婢了,怎的還這樣戀窩?若你升到了五品女官的位置,就可以像阿璿那樣掌管六司了……」

    楊姑姑反應過來是她目光短淺了,後知後覺地跪地道謝:「多謝貴妃娘娘提攜!奴婢……微臣定當不辜負娘娘厚望!」

    蕭章沒什麼表情地揮揮手:「嗯,下去吧。」

    等楊姑姑走後,王璿面露擔憂地上前,為她端上一杯茶:「公主,你當真要重用這個楊挽秋?」

    蕭章接過茶盞,悠悠道:「她歲數大了,不過是個棋子罷了,對你構不成威脅。」

    王璿臉色微紅,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蕭章拉住她的手,莞爾道:「知道你是好心。對了,阿璿。我可不希望你將來像楊姑姑這樣老死宮中。你若是有什麼心儀的男人,可一定要告訴我,讓我為你主婚,也好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王璿一愣,還以為蕭貴妃看出什麼端倪了,小心地道:「我哪敢想著那事,如今公主在宮中的處境如此危險……」

    蕭章搖搖頭,認真道:「我沒關係。」她轉念一想,王璿肯定是擔心她出嫁後沒人幫蕭章對付婁青薔那夥人了,便道:「這樣吧。我去求求皇上,等你嫁人後還留在宮裡,如何?」

    王璿驚得瞪大了眼睛:「這……可行麼?」

    蕭章充滿信心地笑了:「等扳倒了婁太后,這後宮還有誰敢對我們說一個不字?」

    王璿點了點頭,心裡卻想著,要弄垮婁氏,只怕是遙遙無期。

    ##

    高湛的表妹沈嘉敏進了司寶司之後,很快就和陸貞發生了一系列矛盾。

    蕭章挑准了時機,趕在沈嘉敏犯下大錯之前將她叫來了含光殿。

    老實說,蕭章想保住沈嘉敏,讓這個草包做高湛的王妃。沈嘉敏這樣沉不住氣,將來肯定能拖高湛的後腿。

    讓蕭章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她傳召的只是沈嘉敏一個人,長廣王高湛卻也跟著來了。那個沈嘉敏還滿臉感動地看著高湛,傻兮兮地以為高湛是為了保護她才跟來的。

    其實,是高湛想見蕭貴妃一面,尋了個送沈嘉敏過去的藉口罷了。蕭章看出端倪,倒也想聽聽這長廣王想和她說些什麼,便叫人先將沈嘉敏帶到了一邊。

    高湛站在大殿中央,猶猶豫豫了許久方道:「喚雲,你說這後宮是不是真的很可怕?來到這裡之後你變了,現在就連阿貞也變了……」

    蕭章聞言輕輕一笑,挑眉道:「原來長廣王今兒是想來跟本宮抒懷的?只是很可惜,本宮沒那個興致聽你說陸貞的事情。」

    「喚雲……」高湛搖了搖頭,苦笑道:「你還是在嫉妒阿貞。」

正文 13012 意外之喜

    蕭章討厭極了他這副自以為是的模樣,看來她上次打他那一巴掌、說的那一番話都沒能把高湛打醒啊?既然高湛都不喜歡她了,又何必說這些話吊著蕭貴妃給他做備胎?

    兩個人分開之後,因為有著過去的情分在,不該太過絕情。但因為已經斷絕了那層關係,也不該再藕斷絲連。

    蕭章煩了,很想用暴力手段解決高湛,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火氣,冷聲道:「高湛你是不是有病?」

    「啊?」她一句話就把高湛說懵了。

    高湛發愣的功夫,蕭章嗤笑道:「你非要我說清楚才滿意?好,那我今天便清清楚楚地告訴你,我蕭喚雲再也不喜歡你了,因為你、不、配!」

    高湛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長廣王慢走不送!」

    高湛正要說話,蕭章卻揚聲道:「來人,送長廣王回去!」

    兩個高大的侍衛很快便出現在高湛身側。高湛惱怒地一甩廣袖,轉身離開。

    蕭章看著他的背影,輕笑道:「阿璿,陸貞那邊怎麼樣了?」

    王璿笑道:「婁青薔調查了一番就知道了,那個陸貞根本就是跟長廣王一夥的。公主您是不知道婁青薔氣成了什麼樣子,陸貞可是她自個兒一手提攜上來的,現在她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婁太后也氣得不輕呢,連迎春宴都沒什麼心思準備了。」

    蕭章滿意地點點頭:「叫沈嘉敏進來吧。」

    蕭章就著自己對劇情的瞭解,提醒了沈嘉敏少做些損人不利己的蠢事。沈嘉敏一開始還不以為然,聽到蕭章說起希望她能做高湛的儲妃時一下子便亮起了眼睛。

    但很快,沈嘉敏又想到了蕭貴妃和長廣王青梅竹馬的傳言,正色道:「貴妃娘娘您誤會了,微臣與長廣王殿下並無私情。」

    蕭章沒什麼耐心跟這個蠢丫頭周旋,只是直截了當地說:「本宮不希望坐上儲妃寶座的人是陸貞。你回去後只要按照本宮的吩咐做事,本宮保證讓你順順利利地嫁給高湛。」

    沈嘉敏這才心動,滿心歡喜地回去了。

    至此蕭章又得到5點獎勵。再搞定沈碧,她就可以領取下個支線任務。

    不過蕭章沒想到的是,就在婁太后舉辦迎春宴的這一天,她忽然病倒了。

    以往在斯坦星球的時候她很少生病,就是在最難熬的時候也堅持盡量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可是這一次與以往不同,她的靈魂住在底子不好的蕭喚雲的身體裡。一早上她便頭暈腦脹,食慾不振。原本想硬撐著叫沈碧過來說話,可她實在太難受了,乾嘔了一陣子後便不得不躺下休息。

    蕭章才又躺下沒多久,婁太后那裡便急急忙忙的來了人,說是宴會上吳家的小姐中毒了!

    蕭章正難受的時候被人吵醒,不由遷怒:「太后的宴會出了事,與本宮有何干係!太后不是說這次的迎春宴全權由她負責,不讓本宮插手麼?!」

    臘梅委屈地解釋道:「貴妃娘娘息怒,因為中毒的是太后娘娘打算選進後宮的吳小姐……」

    原來迎春宴上因為彈琴大出風頭的吳小姐突然暈倒之後,太后一口咬定這件事一定是蕭貴妃幹的。在場的皇帝立馬反駁了太后,並讓司正司的人盡快查明此事。臘梅得了婁太后的吩咐,便想來含光殿搜上一搜。

    蕭章強忍著不適,冷笑道:「想搜本宮的含光殿?臘梅,連婁青薔都沒這個膽子親自過來,就憑你也配?」

    臘梅好歹也是太后宮裡的一等宮女,沒想到蕭貴妃竟然這麼不給她面子,立馬便氣紅了臉。

    蕭章為人雖然淡漠,但也不是在誰面前都板著臉。她之所以對臘梅這樣,只是覺得臘梅沒必要討好罷了。

    阮娘同為一等宮女,連忙過來幫腔:「就是就是,我們娘娘的含光殿豈是你想搜就搜的?司正司的搜查令可得我們娘娘蓋上鳳印才能生效!你呀,也就去那些小宮女們面前風光風光吧!」

    「你!」臘梅不敢反駁貴妃,卻敢和同為一等宮女的阮娘叫板,「我可是聽從太后娘娘旨意前來搜查的!」

    阮娘伸出手,耍賴地說:「太后娘娘的旨意在哪?蓋上我們娘娘的鳳印了麼?」

    「你!」臘梅氣急:「狗仗人勢!欺人太甚!」

    阮娘也火了:「你罵誰是狗呢!我看你才是欺人太甚!我們家娘娘今兒個身子不爽快,要是你存心陷害我們家娘娘,在含光殿亂放東西怎麼辦?」

    臘梅不甘示弱地反駁:「不做虧心事,為什麼不敢讓我們搜?我看還是有鬼……」

    「夠了!」從外面回來的王璿厲聲打斷了二人的爭執,走到蕭章床前,斥責道:「沒看見娘娘不舒服麼?要吵都去外面吵去!」

    王璿是五品女官,地位高出這些奴婢不止一截,兩人立馬便不說話了。

    王璿便問:「傳太醫了沒有?」

    阮娘答道:「傳了傳了,應該馬上就過來了。」

    王璿回想起貴妃早上的情景,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卻不敢肯定。但她還是說:「臘梅,你去叫人請皇上過來。」

    「是。」

    很快,高演便聞訊趕來了。和他一同過來的,還有婁太后。

    婁太后一見蕭貴妃病歪歪的樣子,笑容藏都藏不住:「喲,我當這床上躺著的是誰呢,臉色蠟黃人不人鬼不鬼的,原來是蕭貴妃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奴婢爬上了主子的床呢。」

    可很快,婁太后便笑不出來了。因為太醫告訴了她一個不可置信的消息——蕭貴妃有喜了。

    一直服用避子湯的蕭喚雲,竟然有了身孕!這……這怎麼可能?

    婁太后處心積慮地給高演選妃子,就是希望他能有後,這樣婁太后便可以放心除掉高湛了。可是現在,竟然是蕭喚雲有了高演的孩子,這怎麼可以?!

    婁太后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個孩子絕對不可能是高演的,一定是蕭喚雲跟高湛私通留下的種。她心裡頭是這麼想的,甚至當著皇帝的面說了出來。向來孝順的高演一聽這話,原本的喜悅之色驟然冰冷下來,好像被人迎頭澆了一盆涼水。不過,他發火的對象不是被懷疑的蕭貴妃,而是他向來尊敬的母后。

正文 14013 皇后之尊

    「母后,你怎麼能平白這樣污蔑喚雲呢?」高演握著蕭章的手,氣得渾身都在發顫。「朕敢以性命擔保,喚雲懷的一定是朕的孩子!」

    婁太后見皇帝這樣生氣,甚至有發病的前兆,連忙改了口,說起其他的事情轉移他的注意力:「演兒,先不說這個,吳小姐生命垂危,咱們得給吳家討個說法!」

    高演沉聲道:「朕不是已經讓婁尚侍去司正司派人調查了麼?」

    婁太后義正言辭地說:「可臘梅剛剛告訴哀家,蕭貴妃的人阻攔她搜查含光殿!」

    高演道:「攔得好!貴妃正懷著身孕,不宜驚動,母后就叫他們都回去吧。」

    「你……」婁太后吃驚地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兒子,這還是那個唯唯諾諾、對她百依百順的高演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

    「演兒,你不能這麼向著蕭喚雲……」

    婁太后話未說完,高演突然打斷了她:「母后,當初兒臣登基的時候,您說喚雲做了三年王妃卻無所出,堅決反對她做皇后。如今喚雲有了身孕,這皇后之位是不是也該還給喚雲了?」

    「你,你說什麼!」婁太后從方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生氣地指著躺在床上的蕭章,怒聲道:「你要立她為皇后?她可是毒害吳小姐的罪人!」

    高演皺眉反駁:「母后,空口無憑,您憑什麼就這樣定喚雲的罪?」

    「報--!」就當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報,是司正司的人。高演為了還蕭章清白,曾經吩咐過司正司那邊一有消息就來通知他。

    「司正司女官在司寶司女官陸貞的寢宮裡,發現了致命的毒藥!」

    此言一出,在場除了蕭章外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婁太后臉上的表情尤為奇怪,她是恨陸貞和高湛勾結起來騙了她,可她現在更想除掉的人是蕭喚雲。怎麼就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查出了陸貞藏毒藥的事情呢?這個陸貞,可真是晦氣!

    皇上也沒想到此事會牽連到陸貞身上,但不管怎樣,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證明蕭貴妃的清白。

    「母后,這下您再也沒有理由反對兒臣立喚雲為後了吧?」

    婁太后眼風一掃,平時偽裝的慈祥面具碎裂得無影無蹤:「不,不成!蕭喚雲她不過是一個亡國公主,憑什麼做我們大齊的皇后!」

    相比於婁太后的憤怒,高演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喚雲是公主,出身高貴。母后您的祖父出身於微賤,您不是也一樣做了皇后?」

    「你!」婁太后簡直氣得疼都要炸了,「皇上,那也是你的曾外祖父啊!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高演拉著蕭章的手,兩人深深對視一眼之後,高演只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勇氣,毫不畏懼地迎上婁太后的眼睛:「母后,兒臣對您的先祖並無不敬之意。朕只是想證明,喚雲完全擔得起這個皇后之位。您不是總說梁國亡國了麼?好,立喚雲為皇后之後,朕就幫助梁國復國!」

    高演話音剛落,不但是婁太后,就連蕭章也吃了一驚。高演這決心……可真夠大的!

    婁太后見她攔不住高演,乾脆以退為進,撫著頭裝作搖搖欲墜的樣子,兩邊的宮人連忙扶住了她,護送太后回宮。

    很快,太后病重的消息便在後宮裡傳開了。眾人都猜測,一向孝順的皇上肯定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違逆太后的意思。

    可他們沒想到,蕭章早已買通了給太后診脈的胡太醫。這天夜裡,胡太醫悄悄地走進了皇帝所居的昭陽殿。

    婁太后是裝病。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高演與蕭章合計了一下,乾脆將計就計,以「沖喜」之名,冊封蕭貴妃做了皇后。

    婁太后得知消息的時候,她正「昏迷不醒」,就是阻攔也來不及了,因為聖旨不僅在前朝後宮傳下,高演甚至還為了冊封皇后大赦天下。都說君無戲言,這下連天下的百姓都知道蕭貴妃做了皇后的事情,婁太后還怎麼以一己之力收回聖旨?

    於是乎,剛剛懷上兩個月身孕的蕭章,順順當當地坐上了皇后之位。這離她的目標更近了一步。系統也不算吝嗇,雖然生下小包子的任務還沒有完全完成,卻額外給了她50個點,作為她當上皇后的獎勵。

    蕭章知道,這次她能當上皇后,還是多虧了高演的據理力爭。如今的高演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沒主意的傀儡皇帝了!

    不過她下一步要除掉的人可是婁太后,高演真的會忍心對自己的母親下手麼?

    好在婁太后雖然為人狠毒,卻不至於對自己的親孫兒下手,所以蕭章這位新上任的皇后暫時不用太過擔心孩子會有什麼不測。懷孕三個月胎兒穩了之後,高演為她準備了隆重的冊封大典,典禮完全按照冊封元後的儀仗進行。

    因為蕭喚雲是梁國公主,許多梁國舊部聽聞此事也紛紛前來投靠大齊。加上上次祭天大典那些對蕭章有好感的鮮卑老臣,冊封禮上,恭喜賀喜皇后之聲數不勝數,場面十分壯觀。

    唯一不高興的,恐怕就只有婁家人了。如果硬要再加上一個,那就是陸貞。

    現在因為蕭皇后從中作梗的緣故,婁尚侍知道了她一直在撒謊,已經不再幫襯著她。司正司的女官在她寢宮裡發現毒藥的時候,她真是有口難言!

    吳小姐的毒可不是她下的啊!她只是為了調查父親的死,才托人帶了毒藥進宮研究……她好冤枉,好委屈!更讓她心痛的是,她所承受的這些都是因為高湛,高湛卻不來大牢看她!

    當初高湛為了掩藏陸貞殺人的事實,曾經做了一份假官籍給她。現在陸貞是擔心牽連高湛,才什麼都不說就被關進獄中的。

    這日傍晚楊姑姑,或者說頂替陸貞新上任的女官楊挽秋,悄悄地走進了皇后的寢宮。

    蕭章直截了當地吩咐道:「你去牢裡看看陸貞,勸她招認高湛為她做假官籍的事情。」

    楊挽秋猶疑道:「這……皇后娘娘,陸貞十分眷戀長廣王,會說出對長廣王不利的事情麼?」

    蕭章略嫌不耐地說:「你只需按照本宮的吩咐行事。」

    「是。」

    楊挽秋退下後,沈嘉敏從簾子後走了出來,高興地說:「皇后娘娘,只要陸貞恩將仇報,表哥就不會再喜歡她了吧?」

    「嗯,你放心。」蕭章悠然笑道:「本宮保證,他們兩個一定會決裂。」

    蕭章不是沒有想過借助陸貞的力量守護高演的皇位,但那是在她還不夠強大之前。現在她有了皇后之位,有了兒子,陸貞這種擋路的石頭跟高湛一起踢到一邊就好了。

正文 15014 高湛變心

    當夜,楊挽秋按照蕭章的吩咐去大牢裡勸了陸貞一番,讓陸貞向司正司訴說她的冤情,說不定還可以借此為她父親翻案。陸貞猶豫許久,還是鄭重地拒絕了,表示哪怕她自己死了,也不能牽連任何人。

    與此同時,蕭章召來二等宮女沈碧,細細詢問了她陸貞殺人被通緝一事。說起這件事,沈碧便義憤填膺:「皇后娘娘明察啊,那陸貞分明便是個殺人犯,仗著婁尚侍和長公主撐腰,竟然一次又一次矇混過關!」

    蕭章看著沈碧這張漂亮的面孔,想起她為了高湛慘死異鄉的結局,心中不由一陣唏噓,美麗的面孔卻淡淡的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阿碧,你可願意再作證一次?不但揭發陸貞,還要把婁青薔袒護她的事情一併說出來!」

    沈碧一聽說要揭發婁尚侍,立馬打起了退堂鼓。蕭章見她驚慌的模樣,突然笑了:「你放心,這次沒人再打你了。本宮是皇后,還會對你一個小宮女出爾反爾不成?只要你這次做得好,本宮就晉你為一等宮女,去長廣王的修文殿服侍……」

    沈碧十分仰慕英俊帥氣的高湛,聽了這話雙眼一亮,把什麼危險都拋到了腦後,連聲答應下來。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很快地,這東風便來了。

    用罷晚膳後,蕭章來到禦花園散步。春末的夕陽,柔和中帶著一絲清冽。她有些發冷,微微瑟縮了一下,正要叫人拿衣服過來,一件帶著體溫的披風便罩在了她的身上。

    蕭章直直地抬頭,便看到高湛那張俊美逼人的臉孔。他的五官如同刀削出來的一般,冷峭挺拔,此時眼底的神情卻柔得彷彿能溢出水來:「喚雲。」

    蕭章今晚沒有再糾正他的稱呼,因為她的計劃需要高湛的配合。

    她微微咬唇,輕輕別過頭,裝出羞於見他的模樣。高湛心中一酸,以為她是因為懷孕才恥於見他,心中的柔情一下子瀰漫開來,不再為了上回見面時蕭章的冷淡生氣了。

    男人就是這麼奇怪,你全心愛慕他的時候他不知珍惜,等到不理他了,他卻又倒貼過來。

    高湛對蕭喚雲也是一樣,以往不管他做什麼她都深愛著他,高湛便肆無忌憚起來,一邊和陸貞談情說愛,一邊使喚蕭喚雲的手下王璿為他做事。

    可等到蕭喚雲突然對他冷淡無情的時候,他又回憶起她的好來。他覺得自己是不甘心,不甘心她對高演露出溫柔的模樣,他不甘心她不再對他百般癡纏,轉而投入別人的懷抱。

    可是到了後來,高湛發現蕭喚雲已經佔據了他太多的視線,甚至隱隱掌控了他的情緒。他對陸貞的重視,與其說是出於愛,倒不如說是為了刺激蕭喚雲。

    但讓他驚慌的是,蕭喚雲竟然連他跟陸貞在一起都不在乎了,他漸漸開始相信她是真的不在乎他了。這怎麼可以?蕭喚雲可是他拋棄的女人!她憑什麼不愛他……

    聽說她有孕的消息之後,高湛如遭雷擊,又心痛又不敢置信,他好想跑到含光殿質問她為什麼背叛他,可他的自尊心讓他停住了腳步,他害怕受到蕭章的侮辱。

    而現在,蕭章的表情打消了他一切的顧慮。高湛的心陡然鬆快起來——看見了吧,蕭喚雲還是愛他的。

    「阿湛。」蕭章輕咬紅唇,水汪汪的雙眸柔媚地望著他,看得高湛的心逐漸飄飄然起來。「我……孩子……」

    「你放心。」高湛伸出一根手指,壓在她柔軟的唇上。僅僅是這樣一個細小的動作,便已經讓他心滿意足地眼睛都瞇了起來。「你放心,等我繼位之後不會虧待你的孩子。」

    蕭章見四下無人,便輕輕地摟住高湛的腰,低聲說:「你不會為難他,那,陸貞也不會麼……」

    「你說她?」高湛的聲音很平靜很平靜,如同提起一個陌生人一般。「她心思歹毒,企圖害你性命,我將來如何又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蕭章大驚地從他懷中掙脫,裝出一副茫然懵懂的樣子:「阿湛,你這話怎麼說?」

    高湛冷哼一聲:「我原本以為她藏的毒藥是我之前跟她提過的烏頭,還傷心內疚了好一陣子。後來查過才知道,陸貞藏的就是琴弦上的毒藥。喚雲,後宮眾人皆知宮裡頭最愛彈琴的就是你了,那日若不是你恰巧不舒服沒有去參加宴會,如今昏迷不醒的人就不是吳小姐,而是你!」

    蕭章驚慌地後退一步:「這、陸貞為什麼要害我?」

    高湛搖頭道:「你之前得罪了她不是嗎。而且她還在我的寢宮裡看到了你送我的那些觀音像,可能是從皇上那裡得知了我們過去的事情吧……」

    蕭章恍然道:「你向來有情有義,難怪這回連你也不去救她。只不過,你們到底有過一段感情。陸貞如今凶多吉少,你就去大牢裡看看她吧?」

    「喚雲……」高湛動容道:「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善良。之前是我看走了眼,以為你也被這後宮改變得不像樣子。以往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蕭章忍住作嘔的衝動,單純地望著高湛頷首。

    她真是覺得好笑,高湛就是這樣一個自我的人。他喜歡的人,能把人家捧到天上。等到不喜歡了,就像穿過的破鞋一樣丟掉不管了,冷酷無情的可怕。

    她突然覺得陸貞也挺可憐的。是,她覺得陸貞可憐。這種可憐不是聖母的博愛,而是一種高高在上者對螻蟻的憐憫。

    陸貞不是一直說她要靠自己上位麼?可她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皇上、長廣王、長公主、婁尚侍這些後台,她一個小小的陸貞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不是高湛一次又一次救了她,就以陸貞這種性格早就死一萬次了。

    這一次,就叫她長一個教訓吧。

正文 16015 貞湛決裂

    高湛買通獄卒,親自去天牢看望陸貞。

    陸貞遠遠瞧見是他,又是歡喜又是焦急地說:「阿湛你怎麼來了呢?這裡太危險了!」

    說完,她卻忽然想起自己還在因為沈嘉敏的事情在跟高湛鬧彆扭,又板起臉道:「還請長廣王殿下快些離開吧!」

    高湛長久地凝望著她。陸貞害羞地別過了頭,卻聽高湛冷聲道:「你是在替我擔心,還是怕我連累了你呢?」

    陸貞愣了一下,忽然惱羞成怒:「高湛,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一心為你打算,你就這麼想我?」

    高湛心痛至極地看著面前的陸貞,悔恨道:「我當真瞎了眼,當初怎麼會喜歡上你?」

    如果不是他親耳聽見陸貞跟楊姑姑說那些怕被他牽連這種話,高湛也願意相信一切都是誤會。可眼見為實,陸貞的確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那種女人。

    而且她明明知道婁太后是他的殺母仇人,為了往上爬還企圖投奔婁青薔他們一夥人。知曉了這些的高湛,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喜歡她,甚至還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陸貞不可置信地瞪向高湛,雙眸蓄滿了淚水,卻倔強地揚起了頭:「這話是我說才對!我不久前才從沈嘉敏那裡知道,原來你喜歡我不過是因為我長得像皇后娘娘!高湛,你太無恥了!」

    陸貞她不提蕭章還好,一提到蕭章,高湛瞬時被勾起了火氣,一拳砸在天牢的木欄上,就砸在陸貞眼前,嚇得她本能地往後一跳,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一雙杏眼愣愣地看向昔日的戀人。

    高湛冷笑道:「你還有臉說我無恥?陸貞,你以為你長得像喚雲,我就會真的喜歡你嗎?你以為你給喚雲下毒,我就會對你死心塌地?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陸貞氣得渾身發顫,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地滑落:「高湛,你怎麼能這麼無情?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什麼時候給皇后下毒了,你說,你說啊!」

    高湛看著面前近乎瘋癲的女人,語氣已經冰冷到了極點:「我本以為你在青鏡殿藏的毒藥是我跟你提過的烏頭,我還內疚了好一陣子……卻沒想到,真的是你在琴上抹了不該抹的東西。」

    他突然扼住陸貞的脖子,惡狠狠地說:「我告訴你陸貞,喚雲是我最愛的女人,我不允許你這麼對她!」

    陸貞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氣得發狂了,她只是呆愣地看著面前曾經心愛的男人,哭著哭著,突然笑了起來:「高湛,我怎麼早沒想到……我聽沈嘉敏說起你那麼對皇后娘娘的時候,我就該知道遲早有一點你也會毫不猶豫地丟掉我……」

    高湛一怔,頹然地鬆開了手。

    陸貞感到疲倦像潮水一樣襲來,無力地跌坐在地,低聲說:「你走吧。」

    高湛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最後終於轉身離去。

    看著高湛的背影,陸貞咬牙道:「我會讓你後悔的……」

    陸貞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她正喜歡高湛喜歡得要命,突然遭受背叛不說,還得知自己不過是一個替身。如今又被他這樣冤枉,哪有不生氣的道理?

    她眼神一黯,忽然想起方才楊姑姑勸過她的話,不如把一切解釋清楚,把高湛給她做假官籍的事情都抖落出來,這樣她就可以無罪出獄,高湛也落不了好!

    ……

    高湛走後不久,婁青薔又來了。對這位幫助自己進宮、一直提攜自己的婁尚侍,陸貞是打心眼裡感激。可恨她之前為了高湛,一次次地對婁尚侍陽奉陰違……

    婁青薔一進來,陸貞便乾脆地跪在地上認錯,反倒把婁青薔唬住了:「你這是做什麼?」

    陸貞叩首道:「奴婢對不住大人。大人要打要罵,怎麼罰陸貞,陸貞都心甘情願!」

    婁青薔挑眉道:「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本座聽說……你跟長廣王掰了?」

    陸貞心頭一跳,沒想到婁青薔的消息竟然這樣靈通。或者說,是沒想到婁家的勢力這樣強大,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們婁家人的眼睛。

    「是……」她摸不清婁青薔的來意,只好隨機應變,暫且答應了一句。

    婁青薔得意道:「瞧瞧你,選的這是條什麼糊塗路?那些情情愛愛的呀,哪有權勢可靠呢?就像這次的事情,本來只是個小事……」

    陸貞被她說得小臉一陣紅一陣白,心頭咚咚咚跳個沒完。

    婁青薔搖了搖頭,一拍腦袋:「嗐,差點忘了問你正事。那琴弦上的毒到底是誰下的?」

    陸貞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答道:「是王尚儀幹的!她是為了讓您在迎春宴上出醜……」陸貞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那個包毒藥的手絹是皇后娘娘的,所以我就把它攬了下來……」

    婁青薔先是生氣,後是驚喜:「此話當真?那你為何要護著皇后?何不揭發了她們這些蛇蠍心腸的女人!」

    陸貞低頭道:「因為……皇上授意……陸貞不敢擅作主張。」

    因為已經被騙過一次,婁青薔不敢輕易相信,狐疑地看向陸貞。半晌無話,方才離去。

    次日楊姑姑又來看她,陸貞把昨晚發生的一切全都告訴了楊挽秋。楊挽秋一愣,奇怪道:「那包毒藥的手帕明明是你自己的,為什麼要栽贓給皇后娘娘?」

    陸貞抓住楊挽秋的手,急切地說:「因為我不甘心!我爹的仇還沒有報,我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宮裡!現在我跟長廣王決裂了,皇后和王尚儀向來不待見我,我只有重新投靠太后才能從這裡出去!」

    楊姑姑遲疑道:「可……太后他們會相信你麼?」

    陸貞搖了搖頭,充滿自信地說:「就算不信也沒關係,只要我對他們有用就行了。現在太后娘娘最想除掉的人就是皇后,只要我能成為他們對付皇后的棋子,我就不會這麼死在牢裡。況且姑姑你別忘了,我跟皇上還是好朋友呢,皇上他不會不管我的!」

    楊挽秋搖頭歎道:「陸貞,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把這件事栽贓到皇后娘娘身上。」

    陸貞忽然拉住楊挽秋的手,一臉天真地問:「姑姑,你說我是不是太壞了,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把禍事安到別人身上……」

    楊挽秋愣了一下。她不明白,陸貞既然已經做了壞事,為什麼還這麼想證明她是一個好人呢?與皇后表面上的那種裝好人不同,陸貞是打心眼裡想認定她自己是一個好人。

    可在這後宮裡想要一直做好人,實在是太難了啊……

正文 17016 解決陸貞

    儘管蕭章懷了孕不能侍寢,高演還是成天地往含光殿跑,有什麼好東西都一股腦地送了過來,將含光殿的庫房塞得滿滿噹噹的。

    蕭章看著那些東西,不由得深思起來。她在第一個世界裡幸運地當了寵妃,可若下一個世界自己不受寵了該怎麼辦?這些禦賜的東西太多了,就這麼丟在這裡實在可惜。

    蕭章秉著「有困難找系統」的原則啟動了宮鬥系統,找了一圈之後果然讓她淘到了寶貝。有一個叫乾坤袋的道具,類似於芥子空間,可以將現實世界的東西儲存進去隨身攜帶。

    蕭章還沒來得急開心,就被那個「巨額」數字嚇了一跳。一個乾坤袋竟然需要100點!她現在一共就只有156點,實在是囊中羞澀。

    而且這乾坤袋還不是買了之後就能無限裝東西的,裡面空間有限,需要用點數擴張。

    為了長遠考慮,她還是咬咬牙,花了100點買了乾坤袋。進去之後一看,這空間果然不大,四壁都是土黃色的,連扇門都沒有,只有她自己能靠意念出入。

    蕭章養胎無聊,就自個兒做起了裝修,花6點粉刷了牆壁,又靠意念偷偷搬了幾個架子箱子進來。由於空間有限,她著重拿了些珍貴的藥材,之後才將一些不是特別起眼的古玩字畫、珠寶首飾也運了進來。

    一番忙碌下來,她只剩下50點了。蕭章連忙查看了新的支線任務。

    任務名稱:白蓮花滾粗後宮!

    任務目標:把陸貞趕出後宮。

    任務獎勵:50點。

    按照現在的局勢,蕭章還是很有把握把陸貞趕走的。本來她還想留著陸貞解解悶,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這天傍晚,忙了一天的高演又回到含光殿。他鄭重洗漱了一番,洗去了風塵僕僕之後才敢靠近蕭章。她靠在貴妃榻上,他便坐在踏腳上,將頭靠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半點沒有個做皇帝的樣子。

    蕭章垂眸看他眉眼間似乎籠罩著陰雲,便伸手揉了揉他眉心,隨口問:「阿演,你有心事?」

    高演猶豫了一瞬,還是實話實說:「阿貞還被關在大牢裡……」

    蕭章不悅地挑眉:「她犯了錯,不是罪有應得?」

    高演沉默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氣說:「可朕覺得阿貞應該是被冤枉的……」

    蕭章冷笑道:「皇上,司正司的人在陸貞寢宮裡搜出了夾竹桃的莖葉之後,陸貞她自己都沒辯解一個字,你還說她是被冤枉的?」

    高演低下頭,小聲說:「喚雲,阿貞她是有苦衷的……」

    「怕是為了高湛吧?」蕭章有點生氣地說:「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陸貞的官籍是高湛假造的了?」

    高演在她面前不敢撒謊,只好點頭。

    「阿演,你忘記高湛他是怎麼對我的了?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你還要護著他?」蕭章坐起身,抓住高演的雙臂,神色無比認真:「皇上,你就不怕你百年之後,高湛他對我們孤兒寡母……」

    其實在此之前,儘管高演已經被蕭章洗腦了多次,善良的他還是打算將皇位傳給高湛。可是現在,他猛地一驚,忽然明白了蕭章的意思。如果蕭皇后生下的是兒子,那麼小皇子就比高湛更有繼位的資格。高湛為了皇位,會不會對小皇子下手?

    高演後背發涼,目光都開始失焦。蕭章看出端倪,連忙握住他冰涼的雙手,勸說道:「阿演,現在為時未晚……我們一起想辦法,廢掉高湛的儲君之位吧!」

    高演一怔,下意識地想要拒絕,蕭章卻搶在他之前開口:「你放心,我不是逼你急於這一時。只是陸貞的事情,你一定要聽我的。」

    她見高演猶豫,便放軟了聲音柔聲道:「阿演,這是後宮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好不好?」

    高演最終還是沒能扛得住她的撒嬌,無奈地點了點頭,做出了讓步:「好,朕都聽你的。不過喚雲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傷害陸貞的性命。」

    蕭章本來也沒打算下狠手,便笑著點了點頭,高演也跟著舒心地笑了。

    她步步退讓,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現在婁家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如果她過早地除去高湛,保不齊太后便對集中精力對付她。所以她要一步步動搖高湛的太子之位,卻暫時留著他給自己的兒子做靶子。

    其實,陸貞埋在青鏡殿的毒藥是烏頭,這種毒如果不口服是不會中毒的。是蕭章提前吩咐了沈嘉敏,將毒藥掉包成了夾竹桃,並在婁青薔準備的琴上抹了夾竹桃帶毒的汁液。沈嘉敏為了除掉情敵,自然樂得替她做這種事情。

    蕭章是行動派,當晚便派人將陸貞拉到了司正司審問。陸貞一臉無辜,堅持說自己沒有下毒,還說她偷偷埋的毒藥只是內服才有毒的烏頭。

    蕭章笑著問:「那你怎麼解釋藏毒一事?你身為女官,竟然私藏毒藥,究竟有何居心?」

    陸貞面不改色,儘管跪著仍舊挺直了身子,看起來堂堂正正的樣子:「回娘娘,陸貞是為了調查家父的死因,才托人帶了烏頭進宮研究。」

    除了高高坐在主位上的蕭章,所有人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之前不管怎麼審問陸貞,她就是不肯解釋為什麼要私藏毒藥,沒想到今天皇后一來,她就什麼都說了。

    蕭章滿意地繼續問:「按照官籍上說的,你是陸襄大人的女兒。陸襄大人可是英勇殉國,和這毒藥有什麼關係?」

    陸貞咬唇答道:「其實……微臣並不是陸襄大人的女兒!微臣出身皇商陸家。」

    蕭章還要說話,門口卻突然傳來一道生氣的聲音:「審問陸貞的事情,怎麼沒人通知本座?」

    原來來的是太后的走狗婁青薔。是呵,陸貞當初是她保著進宮的,如今陸貞的官籍出了問題,她如何能不心急?

    蕭章正眼都沒瞧她一眼,倒是王璿看不下去了,站出來指責道:「我說婁尚侍,你好大的架子呀!皇后娘娘在這,你膽敢不行禮不說,竟然還口出狂言!」

    婁青薔被她堵得,臉孔漲成了豬肝色,但還是不得不跪下認錯:「微臣叩見皇后娘娘!微臣該死,方才逾越了。只是皇上之前已經將這件事情交給微臣負責,不知皇后娘娘是出於什麼原因,非要親自審問陸貞呢?」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言語之間已經表現出了質疑——皇后你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想要親自隱瞞過去?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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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017 一石三鳥

    蕭章輕輕嗤笑一聲,悠然道:「婁尚侍這是在質問本宮?」

    婁青薔裝模作樣地低頭回答:「微臣不敢,只是……」

    「行了,哪兒來的那麼多話要說。」蕭章忽然打斷了她,不耐地拂袖說:「婁尚侍既然來了,就到一邊瞧著吧。」

    婁青薔滿肚子氣沒處發,只得氣鼓鼓地站到了一邊。

    蕭章的目光重新落在陸貞身上,正色問:「你方才說你其實是皇商陸家的女兒,這可和你官籍上寫的不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陸貞悄悄地看了婁青薔一眼,在她反對的目光裡,清晰地回答:「陸貞的官籍是長廣王殿下幫忙,偷偷托人辦的。」

    這一次不等人詢問,陸貞便主動交待:「因為我爹被我大娘害死了,大娘她想把我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我是偷偷跑出家的,所以沒有官籍在身邊……長廣王他,他也是好意。」

    說完,陸貞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婁青薔。後者頓了一下,忽然微笑起來。是啊,雖說之前是她提攜了陸貞進宮,但若可以藉著官籍的事情打擊高湛,婁家人又何樂而不為呢?

    陸貞果然厲害,婁青薔對她的怨氣一下子便消了。

    王璿與蕭章對視一眼,緩緩站出來說:「可宮規就是宮規,長廣王濫用職權,賄賂官員假造官籍,這可是大罪!」

    蕭章抿唇淺笑,不動聲色地看向婁青薔:「婁尚侍,你看這事兒,是就這麼了了呢,還是交給刑部繼續審查……」

    婁青薔一想到能除掉高湛,太后肯定高興壞了,想也不想便說:「查!當然要查清楚了!」

    「好,就按婁尚侍說的去做。」蕭章見她中計,心裡十分舒坦,這下子禍水東引,可以把高湛交給婁太后打擊了。

    達成目的之後,蕭章佯作不舒服,推說明日再審,匆匆回了寢宮。

    第二天一早,皇帝高演的禦案上便堆積了小山堆似的奏摺,都是婁家那邊的人和保皇黨彈劾高湛的。高演是個好哥哥,看都沒看,全都駁了回去。

    接著,蕭章利用完了婁青薔之後,立馬便第二次審問陸貞。這一次,她將沈碧傳上了殿。

    陸貞一看到沈碧,神情立馬變得慌亂起來,驚慌地看向皇后。

    蕭章卻不說話,還是由王璿出面審問:「昨兒個陸貞已經承認了自己的官籍是假的。你能作假一個官籍,就能作假第二個。所以那個殺人的路貞就是你吧?」

    陸貞下意識地撒謊:「不是的大人!那只是名字上的巧合而已,之前婁尚侍大人已經幫微臣澄清了,還,還打了造謠的阿碧一頓……」

    沈碧神情一凜,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掏出了那張通緝令,揚聲道:「陸貞,在皇后娘娘面前你還敢狡辯?這不是你是誰?」

    陸貞的臉色驟然發白,婁青薔也好不到哪裡去。婁青薔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昨天竟然被蕭皇后利用了!

    可是事已至此,既然她已經包庇了陸貞一次,那婁青薔就只能包庇第二次,否則她就是在否定自己。

    婁青薔站出來,強作鎮定地說:「沈碧一向嫉妒陸貞,此事做不得真!」

    「哦,是麼?」蕭章輕笑一聲,看向門口。「來人,把陸夫人帶上來。」

    陸貞聽說自己大娘就在門外,嚇得渾身一顫。來人果然是陸夫人,那個害死她爹的兇手。

    王璿走到她們面前,指著陸貞的臉問:「陸夫人你可看好了,這可是你家大小姐?」

    陸夫人見到陸貞被抓,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不迭地點頭:「沒錯,就是她!老爺生前最疼愛她,沒想到這個不孝女為了家產竟然毒害老爺,還偷偷跑了……找人做假官籍不成,竟然還敢殺人!我說她跑哪兒去了呢,原來是躲進宮裡了!」

    王璿見到陸夫人話這麼多,頗為不耐地揮揮手:「行了。來人,把那個假造官籍的師傅抬上來。」

    陸貞這下子是真的慌了,她沒想到皇后手上竟然有她這麼多的把柄,這下子她雖然能讓高湛難堪,可她自己的性命也堪憂了!因為太后正在稱病,婁青薔現在根本就是自身難保!

    蕭章含笑看著陸貞和婁青薔兩人,沒錯,她這就是要過河拆橋的節奏。利用完她們兩個打擊高湛,然後再慢慢算賬。

    陸貞倒也機靈,看自己的身份被識破了,乾脆跪在地上,給蕭章磕了個頭,滿臉的渴求:「皇后娘娘,陸貞是被冤枉的,家父不是陸貞害的,就是這個陸夫人蛇蠍心腸,在我煮的茶裡放了烏頭!陸貞私藏烏頭,為的就是調查家父的死因!」

    王璿捏起陸貞的下巴,冷笑道:「陸貞,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你藏在青鏡殿的毒藥,可並不是烏頭啊……」

    陸貞大驚失色:「你、你說什麼?」

    她很快就明白過來,顫抖著指向王璿和蕭章:「你們陷害我!你們早就預料到了對不對!我要見皇上!我要讓皇上替我做主!」

    王璿見她吵鬧,乾脆讓人堵住了陸貞的嘴。

    蕭章也不理會她,自顧道:「行了,現在事情也弄清楚了。那個通緝犯的確是陸貞沒錯。」

    她抬起眼睛,鋒利的目光掃向婁青薔:「傳本宮懿旨,婁尚侍包庇殺人犯人,欺上瞞下,禍亂宮闈,本是死罪。但念在其多年來侍奉太后有功,削去官位,降為末等宮女,以儆傚尤。」

    王璿得意地抬抬下巴,衝著左右的宮人輕斥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剝去婁青薔的官服?」

    婁青薔大夢初醒般高喊道:「冤枉啊!皇后娘娘,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太后娘娘不會放任你這樣做的!」

    蕭章也不看她,閒適地玩著自個兒圓潤的指甲,笑瞇瞇地說:「你們兩個,一個想要皇上做主,一個又要太后撐腰。在你們眼裡,本宮的話就什麼都不算?」

    王璿怕蕭章生氣,趕緊一揚手:「把她們兩個都拖下去,別在這兒惹得娘娘心煩!」

    蕭章搭著阮娘的手站起身,淡淡道:「回宮吧。」

    路上,王璿侍奉在側,忍不住問蕭章:「公主,你打算怎麼處理陸貞?」

    蕭章沉吟了一下,低聲道:「今晚,你悄悄地把陸貞帶過來。我自有打算。」

    「那婁青薔……」王璿提起死對頭,恨得牙都癢癢。

    蕭章道:「她煽動朝臣打擊高湛有功,咱們就饒她一條性命吧。只是留在宮裡終究礙事。回頭你尋個錯處,將她打發出宮就是了。」

    蕭章的意思,婁青薔現在算是完了,怎麼處理她王璿說的算。王璿那麼恨婁青薔,她肯定落不了好。不過,這就省了蕭章親自動手了。

    婁青薔是太后的心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打擊了高湛和陸貞,婁太后也不可能感到平衡。如果蕭章沒料錯的話,婁太后很快又要在這宮中興風作浪了。

正文 19018 一網打盡

    晚上,王璿按照蕭章的吩咐將陸貞押了過來。今天蕭章沒有當場處置陸貞,為的就是挑個高演在的時候當面處理她,省得將來陸貞又有什麼不滿,再跑去跟高演告狀。

    當著高演的面,蕭章裝作不計前嫌,十分大度地說:「陸貞,你不是說自己是冤枉的麼?你不是要見皇上?現在皇上就在你面前,有什麼冤屈就統統說出來吧,省得又背地裡說本宮陷害你。」

    陸貞的小臉兒紅一陣白一陣,低頭小聲說:「陸貞不敢。」

    在皇上面前她倒老實了不少。

    蕭章輕輕冷笑一聲:「那你就老老實實地說吧,從頭交待,你到底為什麼進宮?」

    陸貞便將她爹被大娘謀害、她為了逃婚想要進宮、去做假官籍被人非禮、藉著高湛的玉珮進宮的一系列事情都說了一遍。蕭章仔細聽著,除了幾個小細節難辨真假之外,其餘的都差不多是真的。

    等陸貞全都說完了,她點點頭,側首對高演道:「阿演,依我看,這件事情其實就是一個誤會。既然吳小姐已經醒了,就不要追究陸貞了吧。咱們給吳小姐賜一門好親事,也算是補償她了。」

    高演和陸貞聞言都不可置信地看向蕭章。蕭章在他們驚訝的目光裡,鎮定地說:「不過這皇宮,陸貞是留不得了。」

    陸貞連連搖頭,可憐巴巴地叫道:「不要啊皇后娘娘!陸貞一定要留在宮裡!」

    蕭章挑眉道:「為什麼?」

    陸貞大義凜然地回答:「陸貞要為家父報仇。只有當上了六品女官,大理寺才能重新審查此案。」

    「哦,這樣啊……」蕭章笑呵呵地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阿貞你怎麼不早說呢?有皇上和本宮替你做主,明天便可以叫大理寺重新審查。還有那個做假官籍的,如果當真如你所說,是他非禮你在先,本宮也會給你一個交代。」

    陸貞猶猶豫豫了半天,方才磨磨蹭蹭地磕頭謝恩:「陸貞……陸貞叩謝皇后娘娘。只是陸貞好不容易才考上女官,可不可以讓陸貞留下來?」

    蕭章明白,陸貞這是當官當上癮了,還沒過夠癮呢。虧高湛還說他的阿貞最不慕榮利,真是好笑。

    蕭章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乾脆地說:「陸貞,你可不要得寸進尺。是砍腦袋還是出宮回家去,你自個兒選擇。」

    這次就連皇上也覺得蕭章太大度了,竟然沒有借題發揮,反而饒了陸貞一命。出了這麼多的事情還沒有被處死,陸貞應該知足了。

    高演生怕蕭章反悔似的,趕緊道:「阿貞,你便聽喚雲的,收拾行裝回家去吧。」

    陸貞見皇上都這麼說了,只好勉強答應下來,灰頭土臉地回家去了。

    蕭章不但不殺她,不罰她,還幫她平反了冤情。只是再也不能給陸貞做女相的機會了。等陸貞出宮後,她就悄悄給陸貞安排一樁婚事。嫁人後歸於平淡的陸貞,也就興不起什麼風浪了。

    而且,她雖然明面上是要幫陸貞平反,實際上卻是擺了陸貞一道。陸貞的大娘陸夫人知道陸貞並不是陸老爺的親生女兒,等這一切身份之謎揭開了之後,陸貞就是個分文沒有的窮光蛋,空有一個忠臣之女的名頭,卻沒有半點嫁妝。

    還有,她雖然要幫陸貞擺脫殺人犯的罪名,可在此之前陸貞必須說出她被人非禮的事情。一個名節受損、沒有嫁妝、被趕出宮的女子,婚後的生活又能有多幸福呢?

    陸貞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解決完了陸貞,蕭章開始著手對付她最大的對手婁太后。

    太后的走狗婁青薔一除,婁太后急得也不裝病了,直接跑來了含光殿將蕭章一頓大罵,死活要召回婁青薔。

    蕭章也不跟她明面上對著幹,直接倒在高演懷裡裝成動了胎氣的樣子。高演又驚又急,一怒之下下了令,將太后遷往西佛堂潛心修佛。

    太后本來身體底子就不好,這一受刺激是真的發了病,好久都沒緩過來。

    這件事情還沒完,由於高湛受到的彈劾過多,為了將功贖罪,高湛不得不離京去治理黃河水患,連陸貞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婁太后當然不肯放過這次除掉高湛的大好機會,派了婁家人去刺殺高湛。

    蕭章被立為皇后之後,高演便履行諾言,著手起幫助她復國的事情。如今蕭章手下也積聚了一些梁國親信。這些人當然都希望皇后之子繼承皇位了,所以一聽說蕭章要派他們去對付長廣王,一個個比誰都來勁。

    蕭章倒也不需要親自動手除掉高湛,她派人出去只是想確認高湛非死即殘、不能再跟高演爭奪皇位罷了。

    在傳來高湛的死訊之後,蕭章立即派人將婁家刺殺長廣王的證據抖落出來。高演驟然失去弟弟,簡直是怒不可遏,一連殺了七個婁家的親信,還派人徹查婁太后的哥哥。

    婁太后還沒來得及從西佛堂出來求情,便神不知鬼不覺地被王璿解決了。沒有了婁家做靠山、沒有了婁青薔在後宮打點的老太后,不過是一個空架子罷了。

    就這樣,長廣王「意外」身亡後不久,婁太后也「病」死宮中。

    其實,高湛並沒有死,他只是失蹤在了黃河河畔。蕭章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讓王璿想辦法通知給了剛剛嫁人不久的陸貞。陸貞也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竟然帶著銀子從夫家跑了,親自去尋找高湛。

    後來,蕭章也派人打探過他們的消息。高湛果真沒死,只是被石頭磕壞了腦袋,經常瘋瘋癲癲的。陸貞找到他之後,時常受到高湛的虐待,但兩個人最終還是在一起了。陸貞聰明有頭腦,還靠著從夫家拿著的那點銀子做起了點小生意,兩個人的生活也漸漸好了起來。

    一直到蕭章生下小皇子、小皇子受封太子,陸貞和高湛都沒有再出現。

    蕭章的日子愈發順遂了,生下皇子之後系統獎勵100點,趕走陸貞獎勵50點,解決婁青薔獎勵30點,徹底清理婁家獎勵100點,高湛成為廢人之後又獎勵了150點。來到地球幾年時間,蕭章就攢好了可以緩解母親病情的400點。

    可是現在她並不能立馬回到斯坦星。她的目標是當上太后,活到壽終正寢。

    面對本該短命的高演,蕭章其實一直很糾結,要不要花費點數給他續命呢?

正文 20019 塵埃落定

    蕭章最後還是拿出點數,給高演兌換了靈藥。

    因為在十年後的某一天,病入膏肓的高演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微弱但很堅定地說:「無論你是誰,我都謝謝你陪我度過這一生。」

    原來心思細膩如高演,早就察覺到了不對。但善良的他什麼都沒有說過,仍然把她當做初戀一樣愛護、守護,用盡他所有的力氣護她一世安好。

    現如今,她的娘家梁國復國了,野心勃勃的婁太后已死,高湛和陸貞永遠地消失了,她的兒子也坐上了太子之位。後宮之中皇帝只寵幸她一人,沒有再與其他妃嬪生下過一個子嗣。蕭喚雲這一生,可謂完美。

    這一切固然有她自己努力的因素,但蕭章不得不承認,這一世的幸福多虧了深情的高演。

    所以她也沒有吝嗇。她用點數購買了自己都捨不得用的靈藥給高演補身體。原本早夭的高演,足足活到六十歲才壽終正寢。

    高演四十歲那年,便將皇位傳給了年輕有為的太子。蕭章做了二十年的皇太后。高演死後三年,蕭喚雲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任務完成後,蕭章帶著五百多點獎勵點回到了斯坦星,她的母星球。

    她在北魏後宮裡呆了四十多年,實際上不過是斯坦星上的四十幾秒。她回來的時候,高長官剛剛放下電話,坐在她對面,修長的雙腿交疊,優雅地裝著逼。

    「10086號,恭喜回球!」高長官笑著祝賀。

    「謝謝。」

    高長官沒注意到她語氣裡的疲倦,側身擺了個思想者的pose,扭過身問:「10086號,要不要跟我試試我跟高演誰長?」

    蕭章愣了一下,訕訕道:「250號長官,誰那玩意兒比得過您的金箍棒啊?我剛回來累著呢,您先饒了我吧!我媽呢?」

    250號高長官失望地回答:「我剛給人打電話交待下去,給她送了些吃的。」

    蕭章點點頭,道:「我要聯繫超能力組,給我媽兌換藥物。」

    「等等,說好的來一發呢?」高長官對蕭章在人工服務裡說過的話念念不忘。

    「等我再兌換點點數,把腿治好再說吧。」蕭章輕輕摸了摸自己修長的大腿,誘惑地低聲說:「現在沒力氣,夾不住你……」

    高長官聽了竟然害羞極了,白淨的面孔漲得通紅,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只知道一個勁兒地點頭。

    蕭章兌換了給母親的藥物之後,很快便提出開啟新任務。

    高長官不滿地看著她:「這麼快又要走啊?」

    蕭章點頭:「身體習慣自由了,又癱瘓回來憋得慌。」

    250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臉,溫柔地說:「難為你了,快去吧。不過我要提醒你,第二個世界裡的一年,相當於斯坦星的一分鐘。」

    蕭章粗粗估算了一下,頂多一個小時她就能回來,並不用太擔心時間的問題。

    她謝過250長官的好意之後,開始進入新世界。

    系統開啟之後,她看到的是一片茫茫的黑暗。黑暗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在這期間,上一世發生的事情如同幻燈片般一幕幕在她眼前放映。

    等一切麻煩都解決了之後,沈碧不知道從哪裡知曉了高湛的消息,跪在蕭章面前哭著喊著要嫁給高湛。蕭章便把她送到了高湛身邊,沒想到失去一切之後的高湛也接受了沈碧。陸貞和沈碧二人盡釋前嫌,共侍一夫,以平妻的身份相處。

    後來,高湛沒有死的消息就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但「長廣王」的屍體已經下葬,高湛的記憶又受到了損害,也就沒有人利用他來在朝堂上興風作浪。

    一直喜歡高湛的沈嘉敏也跑去找蕭章,氣呼呼地指責皇后不公平,沒有把她也嫁給高湛。蕭章笑吟吟地反問她,究竟是想做太子妃還是嫁給如今的高湛,沈嘉敏想了想就不說話了。比起高湛,她還是更喜歡養尊處優的生活。

    過了段時間,高演給她指了門門當戶對的好親事。聽說後來,她也過得很幸福。

    婁氏一族倒臺後,後宮盡在蕭章掌握之中。她沒有辜負陪伴了她大半輩子的王璿,履行了讓她嫁人後仍舊留在宮裡與蕭章一起生活的承諾。

    這一生過去,蕭章並沒有留下什麼遺憾。

    最過遺憾的,莫過於高湛和陸貞這一對了。

    高湛若是全然瘋了還好,偏生他時而清醒,時而瘋癲。清醒的時候,他承受不了自己失去了地位、愛人的痛苦,就只能借酒消愁,藉著月光下的重影把陸貞當成蕭喚雲緊緊抱在懷裡。失去意識的時候,他會披上黃色的床單,在院子裡大喊大叫,說自己是皇帝。

    他曾無數次後悔,那年大雨夜裡,為什麼推開了抱住他的蕭喚雲。

    是他親手埋葬了他的愛情,他的一切。

    他把自己跟蕭章的有緣無分遷怒於陸貞,還嫌棄陸貞是個嫁過人的,對她並不好。可陸貞知道她經歷了那麼多,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便一直默默忍受著高湛的無理取鬧。甚至後來沈碧的到來,她都全部接受了。

    可陸貞唯一耿耿於懷的,就是被攆出宮這件事。

    她不在乎吃苦,她不在乎忍常人之不能忍,她只是想做女官,做女相,憑著自己的本事做朝堂上的第一人。

    午夜夢迴的時候,陸貞也見過自己穿著朝服肅容上朝的樣子。只是夢醒之後,她的心都要碎了。

    因為對她來說,那夢裡面發生的事情,早已經遙遠得如同前世。

    發生在陸貞身上的事情,蕭章比誰都清楚。因為只有她才知道,在那個世界裡什麼都是圍著陸貞轉的,原著的女主光環不容小覷。所以她一直都沒有放鬆警惕,經常關注陸貞。

    她也曾經想過自己對陸貞是不是過分了一點,可蕭章不是那麼矯情的人,很快就釋然了。

    她沒有殺陸貞,還幫她平反了冤情,後來的一切都是陸貞自己的選擇。況且原著裡因為陸貞造成的悲劇實在太多了,沈碧、沈嘉敏、王璿、婁青薔,包括無辜的高演還有高湛後來娶的皇后,他們的命運都比這一世要淒慘得多。

    一切,只不過是回到了最初該有的樣子。

    女相,終究只能是書裡的一段傳奇。

    【陸貞卷完】

正文 21020 賈氏元春

    蕭章一到第二個世界,就知道這次的任務棘手了。

    她睜開眼睛一看,這間屋子雖然佈置得整潔乾淨,但很明顯屋裡頭有兩張床鋪。這就說明她現在的身份並不是妃子,很可能只是一個宮女。

    趁著四周無人,她趕緊啟動腦內系統,查看系統提示。

    「歡迎啟動狂霸拽太后養成系統!」

    「歡迎來到《紅樓夢》的世界!」

    「系統將減少輔助次數,以便主人更快成長!」

    「等等。」蕭章不滿,抗議道:「減少輔助就給你差評。」

    「……客官不可以!!!」

    蕭章冷笑:「還不快點解釋清楚?這是什麼情況?轟隆夢是什麼?」

    「沒文化真可怕啊喂,紅樓可是地球天朝的四大名著之一。」

    「你剛才吐槽我了?」

    「沒、沒……」

    經過系統的一番詳細解釋,蕭章才大致瞭解了她目前的處境。

    她這次是穿越到了一本名叫《紅樓夢》的書裡。這本書背景複雜,不是像在陸貞世界裡那樣看看劇情簡介就能瞭解全面的。

    可是如果不瞭解原著劇情吧,蕭章一個外星妹子又很難實現逆襲。

    於是系統又給她提供了一個最佳解決方案——先花50點購買書籍,再花100點購買過目不忘技能。

    而重返地球的蕭章,現在只剩下100點。

    思考過後,她買下了原著,自個兒先慢慢翻著。等做幾個任務攢夠了點數,再去買那個過目不忘的高端技能。

    現在的基本情況是,她穿成了紅樓裡賈府的大小姐賈元春。這是一個作者著墨不多,卻對全書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力的人物。

    賈元春是賈政的長女,男主人公賈寶玉的親姐姐。剛開始她進皇宮做了皇后身邊的女官,後來被皇帝睡了,就被封為賢德妃。

    賈家就是因為有她在宮裡做靠山,賈赦、賈珍、賈璉等人才有恃無恐地打點進貢,開支日繁,加劇了賈家這個封建大家族的滅亡。

    愛情線這方面,賈元春也是賈寶玉和薛寶釵「金玉良緣」的促成者之一,最終造成了寶黛釵愛情的悲劇。

    蕭章只大致瞭解了劇情,就沒繼續看下去了。她不能在這裡發呆太久。現在的她不比做蕭貴妃的時候,想出神就出神,把所有下人趕出去都沒關係。起碼同屋的人對她來說就是很大一個威脅,她得想辦法盡快單獨住才行。

    為了湊足點數,蕭章接下了新世界的第一個任務——

    任務名稱:娘娘留下我!

    任務目標:成為皇后身邊女官。

    任務獎勵:10點。

    才10點,未免太少了些。蕭章有點失望,又選擇了領取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名稱:娘娘我們做朋友吧!

    支線任務目標:獲取皇后歡心。

    支線任務獎勵:5點。

    ……好吧,才5點,真是太少了。看來這第二個世界果然比第一個世界高端許多。

    沒過多久,同屋住的姑娘便回來了。這姑娘名叫丹砂,生得長眉妙目,長相十分精緻,只是作態帶了一絲嬌氣。

    也難怪,她們這些入宮選秀的姑娘大多是好人家裡頭出來的,誰沒有一點兒心氣。

    丹砂見她醒了,愣了一下,笑道:「元春妹妹,你可算醒了。桂嬤嬤晚上要來,可別睡遲了。」

    蕭章覺得頭有點暈,不像正常午睡起來該有的反應,但也沒明著表現出來,只是道:「多謝姐姐。姐姐這會兒可還出門去?」

    丹砂愣了一下,慢慢地搖頭說:「不了,還得準備晚上穿的衣裳。桂嬤嬤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紅人,可馬虎不得。」

    蕭章點了點頭,她隱約能感覺出這個桂嬤嬤是提前替皇后來相人的。丹砂說得沒錯,的確得慎重應對。

    丹砂走到自己床邊的櫃子裡,取出幾件紅艷艷的衣裳,雙蝶雲紋牡丹玉蘭什麼款式圖樣的都有,看得人眼花繚亂。

    蕭章也看了看自己的衣櫃,竟跟丹砂差不多,都是些亮色衣裳。

    這是怎麼回事?在她的認知裡,新進宮的秀女應該低調行事才對吧?

    她不明所以,又不好直接問丹砂,只好按照自己的喜好選了一件淺藍色的白玉蘭散花長裙換上,想來這樣不出挑也不會出什麼大錯的。

    誰知道晚上見了桂嬤嬤,蕭章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一屋子擠了十七八個年輕的姑娘,一水兒的穿了水紅、粉紅、紫紅等喜慶顏色的衣裳。

    原來今兒個竟是皇后的生辰,皇后恩典,叫桂嬤嬤過來打賞。可憐蕭章剛來什麼都不懂,就這麼犯了忌諱。她不想顯眼,反倒變成了奪人眼球的那一個。

    桂嬤嬤拉下老臉,不悅地呵斥道:「這是哪家的,沒的這樣掃興。」

    丹砂遠遠地站在一邊,做出著急的表情看向蕭章,卻不為她說上半句好話。

    蕭章上一世安逸的太久了,這麼冷不丁地被人罵上一句,心裡頭還真有點不是滋味。不過她一向是個好強的人,很快就燃起了熊熊鬥志。

    這樣的後宮,才有意思嘛。如果地球人都是陸貞啊沈嘉敏啊那種水準,那也太無趣了。

    她低下頭,老實回答:「回嬤嬤,民女賈氏,不敢與皇后娘娘爭風,也不敢在嬤嬤面前賣弄姿色,故而穿得素淨了些。嬤嬤若覺得不妥,民女這就回去換身衣服。」

    她這幾句話說的,讓周圍人紛紛變了臉色。

    桂嬤嬤聞言面色稍霽,微微點頭,算是讓蕭章逃過一劫。

    其實方才桂嬤嬤也就是覺得蕭章穿得最與眾不同,所以才特意為難她。現在她這麼轉念一想也是,這些秀女們穿得花枝招展的,還不是為了等會兒在禦花園裡出一出風頭。

    按照規矩,秀女們是不能離開長春宮的,只有皇后生辰這一天,她們才能往禦花園遠遠的一站,也算是給那些王子公孫們唯一一次相人的機會。

    蕭章的謙卑,忽然讓桂嬤嬤打起了旁的主意。她多打量了蕭章幾眼,緩緩地說:「金陵賈家的?模樣生得倒是整齊。等會兒跟我走一趟吧。」

    她若只說後一句,讓新秀女跟著一個老嬤嬤走一趟,那就有點嚇人了。可桂嬤嬤先頭又讚了蕭章一聲,這是怎麼個意思?一時間眾人都摸不清楚頭腦,紛紛向蕭章投以好奇的目光。

正文 22021 投靠皇后

    答案很快便揭曉了,本來應該倒大黴的蕭章竟然被桂嬤嬤看中,帶到了皇后身邊。

    皇后先前聽說桂嬤嬤選了個賈家的姑娘,還不大高興怎麼選了個大家族出來的,只怕不好掌控。

    桂嬤嬤卻是信心十足地笑道:「那賈元春雖說出身國公府,模樣生的也整齊,但卻是個蠢的,自作聰明地穿了身與眾不同的衣服,想引起主子娘娘的注意呢。」

    皇后聽了這才有些動心,但還是沉吟道:「還是再瞧瞧。腦子不靈光些的,出身一般的最好。」

    桂嬤嬤見皇后不鬆口,老臉有幾分掛不住了,又勸了句:「可關鍵是這賈氏的相貌好,在秀女裡頭可是最出挑的。若被周貴人、吳貴妃她們相中了……」

    皇后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頭:「罷了,還是帶過來給本宮看看吧。」

    蕭章就這樣被帶到了皇后面前。

    都說槍打出頭鳥,蕭章原本也不想做這隻鳥兒,偏生這頭沒開好,只得一路賣蠢下去了。

    希望皇后能看在她好控制的份上將她留在身邊。

    行禮過後,皇后叫她抬起頭來。蕭章心中一頓,隱約猜出皇后是想找個年輕貌美的扶持起來,替她在皇帝面前說上幾句好話。

    賈元春的確生得一副好皮囊,膚白如雪,眉眼精緻,充滿了古典美的韻味。蕭章堅持賣蠢原則不動搖,乾脆地抬起了頭,傻愣愣地看了皇后一眼。雙目相接的時候,她又做出恍然驚覺失禮的樣子,急匆匆地低下了頭。

    桂嬤嬤與皇后滿意地對視一眼。

    不錯,這姑娘年輕,漂亮,看起來還沒什麼心眼。出身……雖說富貴了些,但明眼人就能看出,賈家的富貴是懸在空中的樓閣,虛得很。

    皇后打量著說:「你就是元春?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話,十七了。」

    皇后有點兒驚訝地挑眉:「喲,十七了?那可真是不小了,擦著邊兒進宮的。」

    桂嬤嬤笑著幫腔:「年歲大點兒好,不像小丫頭片子那麼不知趣。」

    這話說得露骨了點,好像已經是在替皇帝選妃子似的。皇后頗為不悅地沉了聲音:「在家都讀什麼書?」

    蕭章老實地回答:「元春識字不多,只讀過《女馴》、《女戒》幾本。」其實那兩本書是什麼玩意她都不知道,只不過因為她在上一個世界購買過宮鬥語言技能,每當她出現此類困境的時候,眼前便會浮現出相關提示,倒是給她省去了不少麻煩。

    皇后聞言這才緩和了神色,頷首道:「嗯,是個知書達理的。過幾日就是大選了,仔細著些準備。」

    蕭章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欣喜道:「多謝娘娘誇獎,元春定然不負娘娘所望。」

    皇后擺擺手:「行了,下去吧。」

    蕭章謝恩告退。臨走的時候,桂嬤嬤賞了她幾串首飾。蕭章前一世是做過皇后的人,這些東西自然不放在心裡,但她還是裝作千恩萬謝的樣子接過了。

    晚上回到長春宮的時候,旁的秀女們見了她果然有些不高興。她回來得晚了些,進門的時候大廳裡圍坐著好幾桌的人。坐在最當中的是吳貴妃的妹妹吳敏瑜,模樣生得嬌媚,說話的聲音也嬌滴滴的:「喲,這不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大紅人麼,怎麼沒留宿坤寧宮呀?」

    吳貴妃和皇后向來不合,如今蕭章親近皇后,出了點小風頭,吳敏瑜出言諷刺她也沒什麼奇怪。

    蕭章回想了一下今天見皇后的情景。皇后大概三十七八歲,雖然保養得宜,多少還是顯露出了老態。八成在皇帝那裡也就是個架子了,寵愛算不上多。再加上皇后所出的太子爺不大爭氣,約莫著皇后是想選個好操控的傻子,扶植起來給皇帝吹枕邊風。

    過去,皇后選中的人可不是賈元春。原著中的元春雖然說不上絕頂聰明,卻有些世家子弟的矜貴,並不是甘於做人棋子的角色。可蕭章願意。如果只要裝傻就能得到皇后庇佑,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若是按照正常的宮鬥法則,面對吳敏瑜這樣的挑釁她壓根就不該理會,事情淡化了也就完了。偏生蕭章給自己的設定是自作聰明、有點小衝動的形象,如果忍了才顯得奇怪。這長春宮裡還不知道有多少皇后的釘子呢!

    所以她瞥了吳敏瑜一眼,嗤笑道:「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貴妃娘娘庶出的妹妹啊。有些人啊還真是好笑,自個兒連貴妃宮裡的門檻都沒買進去,還有臉嘲笑別人沒住在皇后娘娘宮裡,簡直是笑死人了!」

    「你!」吳敏瑜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指著蕭章的鼻子罵道:「你罵誰是庶出?」

    「我說的只是事實,你不是庶出的?怎麼就罵你了?」蕭章淡淡地笑著,悠然道:「你跳什麼腳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跟你吵架呢。若讓嬤嬤瞧見了,可是要罰飯的。你體胖想要節食,我可不願意陪著你挨餓。」

    吳敏瑜這輩子就兩個弱點,一個是庶出,一個是生得頗為圓潤,全讓蕭章給戳痛了。其實她家出身根本不比賈家低,只是賈元春是王夫人嫡出的長女,這一點是她怎麼都比不了的。吳敏瑜又氣又恨,只覺得在所有人面前丟了面子,氣呼呼地走了。

    秀女們一個個說說笑笑地散開了,衝著吳敏瑜的背影指指點點。

    蕭章同屋住的丹砂湊了過來,低聲道:「哎呀,你何苦得罪她呢。指不定怎麼跟周貴妃編排你呢。」

    「讓她儘管編排去。」今天蕭章的衣服出了簍子,丹砂明明知道也沒提醒她,所以蕭章對丹砂也沒什麼好感,只不過暫時不想撕破臉罷了。

    她今晚故意做出跟周貴妃一黨敵對的樣子,就是做給皇后看的,讓皇后知道她的心向著的是鳳藻宮,她絕對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兩邊不得罪的人。

    皇后身為國母,無論心裡頭怎麼恨育有皇長子的周貴妃,她都沒辦法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有一個人自願給她做衝鋒鎗使喚,皇后又何樂而不為呢?

    想來皇后的橄欖枝很快便會伸過來了。

    晚上蕭章睡不著,披了件睡袍在院子裡轉了轉,正打算啟動系統逛逛商店,一個小丫頭突然急匆匆地走過來向她行了個禮。

    蕭章見著生人,先是愣了一下,正尋思著怎麼矇混過去,只聽那丫頭脆聲道:「抱琴請大姑娘安!」

    抱琴?好像是有這麼號人物,似乎是跟著賈元春進宮的婢女。說來也好笑,元春是伺候人的女官,還有婢女伺候,封建社會當真是一級壓一級壓死個人。

    蕭章神情自若地點點頭:「你怎麼來了?」

    抱琴急道:「姑娘今兒是怎麼了,原本樣樣妥帖的一個人……」

    蕭章挑眉道:「樣樣穩妥不出挑,進宮又有何用?我又不是來保住自個兒性命的。」

    抱琴這丫頭看起來頗為忠心,就是過於老實了點。

    蕭章拍拍她的肩,輕鬆地說:「行了,別擱這兒瞎操心。過幾日就是大選了,衣裳首飾給我好生準備著。」

    抱琴抖動著肩膀,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蕭章摸了摸下巴,看著抱琴的背影反思道:「我是不是轉型太快了點啊……嗯,明天再作一點點試試。」

    ##

    很快就到了秀女大選的日子。

    這幾日間,桂嬤嬤叫她去了鳳藻宮一次,抄了一頁佛經,聽說皇后看了很是滿意。那一回蕭章雖然沒有見到皇后的人,她去鳳藻宮當差的事情卻基本上是定了下來。

    果不其然,在封了後宮妃嬪、宗親王妃之後,蕭章便聽到她被封為鳳藻宮女史,掌管禮職的旨意。

    讓蕭章有點意外的是,當了這麼多天的秀女皇上一次都沒露面。甚至就連大選這一日,皇帝也是來開了個場,便把差事交給皇后跟周貴妃,他自己早早地退了場。

    蕭章早就聽說當今皇帝有不少的妃嬪,原本以為他會跟個猥瑣男似的一個個挑女人,誰知道他竟然這麼神秘。

    這讓蕭章不由得有一點好奇。

    這幾天晚上她又翻了翻《紅樓夢》那本書。身為一隻外星妹子,蕭章表示壓力很大,無數次地抓耳撓腮跪求曹雪芹說人話。雖然她看得不是特別明白,但也大概瞭解到賈家的失勢跟元春無子失寵有關。如果她生了兒子,還能聖寵不衰,想來賈家還能多撐一會兒吧。

    她現在做不到從根本上解決賈家的問題,暫時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不過想到又要生孩子,蕭章就有些蛋疼。她是實在不想再親自生子了。哪怕不要那100個獎勵點,她也要使用系統商店裡的道具生子。

    不說疼啊受罪啊這些問題,親自生下來的孩子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生的,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感情。如果一開始懷孕的目的就不單純,那麼蕭章不想添加那麼複雜的情緒在孩子身上。

    略感傷感的蕭章拍了拍臉頰。其實現在想那些還很遙遠呢,現在她連皇帝的大腿還沒抱到。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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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022 保住賈珠

    被冊封為鳳藻宮女官的蕭章,總算有了一間只屬於自己的屋子。

    這是桂嬤嬤的意思,將來如果皇帝來鳳藻宮的時候看中了她,就可以順便在這兒把她給「辦了」。

    蕭章被桂嬤嬤瞧得渾身不自在,趕緊尋了個由頭回屋。

    她的丫頭抱琴跟著住進了鳳藻宮,不過抱琴就沒蕭章這麼好的待遇了,她和另外五個小姑娘擠在一個屋子裡,吵鬧得很。不過也有好處,就是消息靈通,宮裡的什麼八卦都知道。

    通過抱琴,蕭章得知那個吳敏瑜被封為「瑜常在」,以前和她同屋住的賀丹砂被封為「賀答應」,另外還有兩個她不認得的秀女被封做了答應,位分都不是很高。

    蕭章暫時還不打算去勾引皇帝,因為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攢點數、購買過目不忘技能。只有瞭解了這個複雜的世界,她才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她安分守己,每日在皇后身邊盡職盡責,很快就得到了皇后的喜歡。

    等到她在皇后面前的好感度終於累積到一定高度的時候,系統終於發放了15個獎勵點。

    蕭章心急地領取新任務——

    任務名稱:哥哥留下來!

    任務目標:留住賈珠性命。

    任務獎勵:20點。

    賈珠?這是誰?

    蕭章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從頭翻了一遍原著,才發現這是個一筆帶過的角色。

    賈珠是王夫人的長子,比元春大一歲。他十四歲進學,不到二十歲娶妻生子,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之後便早早地掛了。

    元春今年十七歲,那賈珠就是十八了!系統既然發給她這個任務,就說明賈珠現在還沒死……可也臨死不遠了!

    她遠在深宮,該怎麼救助自己的哥哥?!

    蕭章把抱琴叫來,細細詢問了她賈珠的近況。抱琴是小選進宮的,比她晚上幾日,因而抱琴也未生疑,只是老實道:「珠大爺素來是那樣子,藥不能停。」

    蕭章緊張地問:「未曾……病重麼?」

    抱琴驚道:「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

    蕭章掩飾地解釋:「我這不是擔心哥哥嘛!蘭兒還那麼小,哥哥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抱琴忙道:「呸呸呸,姑娘可不能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兒了,要讓夫人聽到可還得了。」

    要讓王夫人聽到還好了呢!看抱琴這樣子,賈府的人一向以為賈珠體弱,根本就沒把他的病當做回事,都去疼那含玉出生的寶二爺去了。可寶玉根本不愛讀書,叛逆精神於後世來說固然可嘉,對這個封建大家族來說卻沒多少好處。

    蕭章真是越想越著急,恨不得插雙翅膀飛回賈府去。

    抱琴見她神情不對,小心翼翼地說:「姑娘,您要是這麼掛念著珠大爺,不如等下個月宮女在宮門口見親人的時候,奴婢幫您捎句話。」

    蕭章搖頭道:「不行,來不及了。」現在已經快入冬了,她真擔心賈珠會熬不過這個冬天。況且只是由抱琴帶句話的話,只怕賈府的人不會太重視。

    她思來想去也沒想到好辦法,只得先把抱琴打發了下去。

    蕭章啟動系統,進商店轉了一圈,續命用的靈藥需要400點,她現在根本就買不起,看來是不能指望用點數了。

    這時,幾乎陷入絕望中的蕭章忽然想到,上一世她做皇后的時候曾經搬了不少珍貴的藥材放在空間裡!她連忙興奮地進入空間,翻找半天,尋到了幾株天山雪蓮。

    在上個世界裡,她曾經聽人把天山雪蓮傳得神乎其神,就派人專門尋找,幾十年間一共尋來四支,一支給了高演,剩下的三支都好好地保存在她的空間裡。

    她不瞭解賈珠的病症,但現在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了。

    不過現在她身在皇宮大內,怎麼把這東西送出去還是個問題。倒是有個隔空送東西的技能,但是購買一次需要50點,對於蕭章來說是個賠本的買賣,她才不做。

    最後蕭章還是決定冒一次險,托人把這些藥材送出宮去。宮裡頭常年有宮女太監托人把主子賞賜的寶物偷偷拿出去賣。

    她把事情交給抱琴去做,抱琴一聽就皺了眉:「姑娘,奴婢不知道您是從哪兒尋來的這樣的寶物,可這麼珍貴的東西,只怕城門口那些人會動手腳。」

    抱琴是唯一跟著元春進宮的丫頭,在賈府的地位想來也不低。連她都說這天山雪蓮是難得的珍貴之物,看來就算富貴如賈府也不曾拿出真正的好東西給賈珠續命。

    賈母,王夫人,她們可真是糊塗啊!

    蕭章真是又氣又急,遠水解不了近渴,她人在宮裡頭,幹嘛要給她出這種難題呀!

    可她也明白,系統給她這個任務一定是對她有好處的。賈珠和寶玉不同,他是個能考科舉的人,通過他又能跟林如海那邊搭上關係,留住賈珠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她實在太心急了,以至於傍晚給皇后念佛經的時候,不小心念錯了幾個字。皇后和桂嬤嬤對望一眼,把蕭章叫到身邊,問:「你這是怎麼了?瞧著心神不寧的。」

    蕭章腦中一瞬間閃出千百個念頭,最終還是老實道:「奴婢擔心家兄。他……病得有些重。」

    她故意這樣說,是因為她覺得皇后既然想利用她爭寵,那麼肯定也是要給她一些好處的。若欲取之,必先予之,皇后能穩坐鳳藻宮這麼多年,一定比誰都明白這些用人的道理。

    果然,皇后一聽便忙道:「你嫡親的兄長?也難怪你擔心。可憐你身處後宮,連自家哥哥的面兒也見不著。」

    蕭章見皇后這麼說,趕緊朝她跪了下來,央求道:「奴婢想向皇后娘娘求個恩典!」

    皇后給桂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扶蕭章起來。見蕭章堅決不起身,皇后嘴角飛快地閃過一抹笑容。看來這件事對賈元春來說很重要。只要幫她辦成了這件事,以後她就會對自己死心塌地了。

    皇后也不急著答應,矜持地說:「你且說說是什麼事兒。」

    「奴婢家中縱有大夫給哥哥瞧病,但總歸不如宮中太醫……奴婢想跟皇后娘娘求個恩典……」

    這可是有些逾越的請求了。若賈元春現在是妃嬪還好說,偏生她只是個女官。

    《紅樓夢》裡頭被稱「太醫」的人,其實除了給賈母看病的王濟仁外都不是真正的太醫。稱其為「太醫」,完全是一種出於對醫生的尊敬。能請動天子的禦醫,那可是天大的榮耀,只有賈母這種身份地位才配享受這種待遇。

    不過對皇后來說,打發太醫院的禦醫走一趟賈府不過是小事一樁。她看重的只是賈元春的態度。所以她不能輕易答應,必須得做筆買賣才划算。

    皇后慈愛地看著她說:「元春啊,你可知道本宮當初為什麼要把你封為女官,而不是答應、常在?」

    蕭章裝傻:「奴婢不知。」

    「你若得了個答應的封號,被擱在哪個宮苑裡頭了,皇上還不知道能多久去瞧上你一回。若是把你忘了,內務府的人再不給你遞牌子,那你老死宮中也沒什麼稀奇。」

    蕭章驚慌地抬起頭。

    「皇上雖說寵愛周貴人,但本宮這鳳藻宮,起碼每逢初一、十五,皇上還是要來的。本宮希望你把握好機會,別叫本宮失望。」

    蕭章看向皇后的眼神裡頓時充滿了感激。

    皇后這才滿意地說:「放心吧,請太醫的事情,本宮待會兒便吩咐下去。」

正文 24023 因禍得福

    皇后果然沒有食言,她很快就打發了桂嬤嬤去安排太醫,特地去賈府給賈珠瞧病。

    蕭章特意見了回這位王太醫,說起來他和那個給賈母瞧病的小王太醫還是叔侄關係。他年齡更長,相對來說醫術也更加高明。皇后竟然派他去給一個小小的賈珠看病,算是給足了蕭章面子了。

    蕭章花費5點將那天山雪蓮化作了一般補品的樣子,托王太醫一併帶給了賈珠。

    當然,她還不忘悄悄地塞給王太醫幾十兩銀子的銀票。她身邊帶著的銀子不少,但賈府那邊的人肯定會打賞更多,她給的不過是個心意罷了。

    誰知道那老王太醫卻是死活不肯收。他在宮裡混了這麼多年,可算是半個人精,一眼就看出這位女官對皇后來說意義非凡,將來必然會飛黃騰達。他只當做個順水人情,哪裡還敢收蕭章的銀子。

    蕭章苦勸無果,只好一再道謝。

    一個月後,蕭章在檢查餘額的時候發現她多出了20點。她便知道是保住賈珠性命的那20點到帳了。

    現在她手上有80點,再湊20點就可以購買過目不忘技能了!

    蕭章興沖沖地領取了新任務。

    任務名稱:你存在~我嬸嬸的腦海裡~

    任務目標:給皇帝留下深刻印象。

    任務獎勵:20點。

    皇帝!這麼快就要開始勾引了麼!

    20點!這麼巧她急需的就是20點!

    該怎麼做,怎麼做……

    她是迎面給皇帝一拳,還是在皇帝跟前跳脫衣舞?

    這樣印象肯定是深刻了,但她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蕭章朝思暮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皇后也心急了,托桂嬤嬤悄悄問她話。

    桂嬤嬤著急道:「皇上來這幾次,你都跑哪去了?」

    蕭章咬咬唇,委屈地說:「恰好都不是奴婢當值……」

    其實是她之前不想太早接近皇帝,故意避開來了。另外幾個女官巴不得趕緊爬上龍床,自然樂得跟她換班。

    桂嬤嬤狐疑地看她一眼:「真這麼巧?元春,你可別跟皇后娘娘耍什麼花樣。你要知道,你可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

    蕭章無辜地眨眼:「嬤嬤明鑒,真的只是巧合。」

    桂嬤嬤抿唇琢磨了一會兒,忽然說:「那好,下個月初一,正巧趕上皇后娘娘來月信,你便在偏殿伺候皇上吧。」

    蕭章心裡咯登一聲,卻沒法子反對,只得應了一聲「是」。桂嬤嬤這才滿意地離去。

    下個月初一……只剩下十天了。這十天裡,她必須先完成讓皇帝印象深刻的任務,然後才能去侍寢啊!不然她就跟別的那些答應常在沒什麼區別了,那她費盡心思做皇后的女官還有什麼意義?

    她必須得讓皇帝看得著,摸不到才行……

    蕭章在鳳藻宮的活兒很輕快,讀讀佛經,抄抄寫寫一些東西就可以了。

    她閒著無事,就常常跑去禦花園裡找個角落坐著。禦花園就像個大熔爐,哪宮哪苑的人都有,指不定就能讓她聽到什麼奇聞異事,遇到什麼牛逼哄哄的大佬貴人。

    不過她的運氣很一般,前些日子碰著的都是些小宮女小太監,八卦的無非是哪家娘娘得了什麼賞賜,哪宮宮女偷東西被打了板子,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大用。

    今兒倒是遇到了位「貴人」,不過蕭章可一點都不想見到她。

    這位新冊封的瑜常在吳敏瑜,是新秀裡頭頭一個被皇帝寵幸的。不過皇上只召幸了她一次,就把她忘在腦後了。儘管如此,瑜常在還是頗為自得,自認為高人一等,走路時都拿鼻孔看人。

    這日蕭章尋了個僻靜之處,獨自擺了盤棋子左右手對弈。她棋藝爛得出奇,又不捨得花點數兌換技能,就只好自個兒練練了。

    恰好瑜常在從太后那裡請安出來,回宮的路上抄了近道,倆人正好就撞上了。

    吳敏瑜這人記仇的很,老早就想報復蕭章了,只可惜蕭章一直跟在皇后身邊,她沒找到機會下手。如今她看蕭章一個人坐在那裡,高興的跟什麼似的,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去,一腳踢翻了蕭章的棋盤。

    蕭章被濺了一臉的棋子,剛要發怒,抬頭卻瞧見來人是吳敏瑜。這瑜常在雖然品級不高,但好歹是個正經主子。蕭章無法,只得憋屈地行禮請安。

    瑜常在得意地揚起下巴,嬌笑道:「賈元春,我當你有多能耐,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狗奴才罷了!」

    蕭章權當沒聽見,腦中默念起了大悲咒。

    誰知她不反抗,吳敏瑜反倒更生氣了:「你這賤婢!你不是伶牙俐齒麼!你不是國公府嫡出的小姐麼!怎麼不說話了啊?」

    吳敏瑜一把提起蕭章的衣領,柔媚的嗓音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夾雜著冰碴子似的□人:「我當你有多能耐呢,結果連個答應都沒封上,真不配做我的對手!」

    蕭章還是不理她,結果這人越說越來勁,猛地攥住了蕭章的下巴。

    「聽說你家弟弟是含著玉片子出生的,這可是天大的吉兆啊。」

    吳敏瑜的笑容冷冰冰的,有種說不出的怨毒:「大家當初都議論,以為你有這樣的弟弟怎麼說也能封個貴人,誰知道你不過是個奴婢!」

    她說完這話,突然地甩開了蕭章,抬起手就想給蕭章一巴掌。

    蕭章眼疾手快,一下子便緊緊攥住了吳敏瑜的手腕,疼得她齜牙咧嘴的直叫喚。

    蕭章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敢問瑜常在,奴婢做錯了什麼要平白挨您的打呢?」

    吳敏瑜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宮女嚇得嘰嘰喳喳叫成了一片,卻沒一個上來攔的,看來是平時被吳敏瑜整治狠了,這時候存心看熱鬧呢。

    吳敏瑜大怒道:「我就是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奴婢!你這賤婢,還不快放開我?!」

    蕭章嗤笑一聲,忽然狠狠推了她一把,將瑜常在推到那兩個宮女懷裡。

    她彎下腰慢慢地撿著散落的棋子,看也不看吳敏瑜一眼,沉聲道:「瑜常在,我怎麼說也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你一個常在無緣無故責打我,就不怕皇后娘娘找你算賬?」

    吳敏瑜愣了一下,剛要說話,一個小宮女連忙勸道:「小主,她可不是沒品級的宮女啊,是皇后娘娘親自冊封的女官……」

    吳敏瑜臉色一變,不悅地說:「那又如何,我才是主子!」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您無故打罵皇后身邊的女官,只怕鳳藻宮那邊會覺得顏面掃地。」

    吳敏瑜雖然是吳貴妃的妹妹,但她位分低微,與皇后身份相差懸殊,當然也不敢輕易得罪皇后了。

    但她若就這麼走了,未免又面上無光。

    吳敏瑜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她瞟了眼蕭章好不容易撿好的棋子,正打算再次踢翻之後一走了之,一道慵懶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她背後響起——

    「小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哦。」

正文 25024 初見皇帝

    蕭章回頭望去,只見不遠處的石子路上,一個年輕男子推著輪椅,緩緩地向這邊走來。

    那年輕人不過弱冠之年,眉目如畫,一雙墨眸明亮似星。此刻,他正饒有興趣地看向她們這邊。

    看得出,他並不是方才說話之人。他的眼中帶著明顯的戲謔,顯然只是來看好戲的。

    輪椅上坐的是一位衣著樸素的老人,看他髮色黑白參半,應該已經年過半百。但他精神尚好,雙目灼灼有神。

    蕭章雖然不認識他們,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兩位絕非池中物。所以不管對方是誰,她先施施然行了一禮。

    老人點點頭,那少年卻只是盯著她不說話。

    瑜常在沉不住氣,倉皇地退後一步,怯聲問:「你們是何人?」

    老人笑呵呵地回答:「你惹不起的人。」

    瑜常在一愣,她倒也機靈,鞋底抹油似的飛快地溜走了。

    那青年推著老人前行,一直到蕭章跟前來方才緩緩停下。

    她以為老人會問起方才發生的事情,誰知老人只是睨了一眼棋盤,淡淡地問:「你在左右手對弈?」

    蕭章點點頭,麻利地將棋盤擺正,把撿好的棋盒子放在兩端。

    就在她以為老人會提出跟她下一盤棋的時候,老人卻又笑著說:「下給我看看。」

    蕭章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才下第一子,她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下得不好。」

    老人微微頷首,眼睛卻仍盯著棋盤。

    蕭章沒辦法,只好不停落子。

    過了一會兒,老人忽然笑了:「的確是夠爛的。」

    這下子,那年輕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問她:「你是鳳藻宮的?」

    這人聲音很好聽。

    蕭章愣了下,放下棋子道:「是。」

    看來剛才的那出鬧劇,這倆人都看全了。

    「哦……」少年咧嘴一樂,露出一口白牙,「看來現在選女官,已經不考棋藝了。」

    蕭章囧了囧,這人明明是在貶低她水準低,不過看著他那張過於漂亮的面孔,她實在是沒辦法生氣。

    少年見她不說話,忽然想起什麼,一拍手道:「對了!剛才聽那人提起國公府,你……莫不是賈府的人?」

    蕭章暗暗皺眉,卻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她摸不清面前二人的身份,不敢輕易撒謊,只得老實交待。而人家不樂意自報家門的話,她一個小小的女官也不好主動去問。

    「難怪生得這番氣度!我與你祖……」

    少年話未說完,原本沉默了有一陣子的老人忽然開口打斷:「水溶。」

    「嗯?」被喚作水溶的年輕人仍舊一副笑呵呵的樣子。

    老人不滿道:「話怎麼還是這麼多?」

    水溶笑道:「我話若不多,您可還會召我進宮解悶兒?」

    老人輕哼一聲,頓了頓,卻還是說:「不叫。」

    少年笑得愈發開心了,蕭章也輕輕佻起唇角。就在這時,老人抬眼睨她一眼,問:「你叫什麼?」

    蕭章束手而立,恭聲答道:「奴婢元春。」

    老人點點頭:「明兒個傍晚,來一趟怡園。」

    蕭章狐疑地看向二人,老人仍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水溶卻朝她眨了眨眼,直放電。

    蕭章承受不住,趕緊低下頭轉移了視線。

    接著,就聽到輪椅的圓輪碾壓著磚面,發出轔轔的聲響。那聲音慢慢悠悠的,彷彿碾在她的心上。

    蕭章不明所以地回到鳳藻宮,正打算回屋,誰知道一進門就被桂嬤嬤堵住了。

    桂嬤嬤一甩帕子虛打在她手臂上,滿臉著急地說:「又跑哪去了?快去梳洗一番,皇上來了!」

    皇上?!這麼快?

    他一般不是只有初一十五才會來的麼?距離初一還有好幾天,皇帝怎麼突然來了鳳藻宮?

    她一面混沌地想著,一面換衣打扮,磨蹭了好半天,還是被桂嬤嬤拖了出來。

    她從奉茶的宮女那裡接過茶盞,深吸口氣後,一步一步慎重地走進暖閣。

    蕭章低著頭,看不清炕上那人的面容。她極為規矩地放下托盤,遞上茶盞,自以為並沒有引起皇帝的注意。卻不知因她膚色格外白皙的緣故,那一雙修長白淨的手托著青花茶盅,顯得格外的好看。

    收回手的時候,她袖口一縮,露出手腕處一隻碧澄澄的玉鐲,那上好的美玉更襯得她膚白如雪。

    皇帝接過茶盞,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只看這一眼,便是一呆。

    皇后瞧在眼裡,心中又是歡喜又是苦澀,目光也落在蕭章臉上,笑著讚了一句:「這是今年才選進來的姑娘,臣妾瞧著格外喜歡,就留在了身邊。」

    皇帝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打量的眼神從蕭章身上如浮光掠影般掠過,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蕭章聽見他淡淡地說:「嗯,不錯。」

    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

    皇后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又有點失望地看了蕭章一眼。

    蕭章低著頭,無奈地撇了撇嘴,握著托盤退下了。

    看來這皇帝果然是見多了美人,對她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雖然之前她也沒指望自己能讓皇帝一見鍾情,不過這麼平淡的反應,還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桂嬤嬤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拉過她安慰道:「你別灰心,才傳來的消息,說是皇上來之前已經翻了周貴人的牌子。皇上這時候不臨幸你,也是少給你樹了一個敵人。」

    蕭章感激地笑笑:「多謝嬤嬤提點。」

    桂嬤嬤搖搖頭,歎道:「你呀……我可就指望你了。」

    桂嬤嬤是皇后的乳母,終生未嫁,無兒無女,說起來也是怪可憐的。她想提拔起個姑娘給她養老,也不足為奇。

    蕭章靈機一動,想起自己方才在禦花園的奇遇,連忙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桂嬤嬤,只是掠去了瑜常在說起賈寶玉含玉而誕的那一塊。

    小少爺銜玉出生,本是天大的吉兆。可這兆頭竟然沒有出現在皇家,而是在一個國公府裡……這可就耐人尋味了。說是福,也的確是福。但若處理不好,成為禍端也說不好。

    桂嬤嬤聽她說起怡園,高興地跟什麼似的,竟喜形於色:「傻姑娘,怡園可是老皇上住的地方!」

    「老皇上?」

    桂嬤嬤見她呆呆傻傻的樣子,還是很開心地說:「就是太上皇呀!」

    蕭章陡然一驚,沒想到她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之前她在禦花園轉悠了那麼長時間都沒遇到什麼貴人,誰知道就這頭一次就碰到了皇宮裡最為尊貴的太上皇!

    這是個百善孝為先的時代,只要她能把握好太上皇,那麼在皇帝那裡她就絕對不只是一個顏色出眾的女人。

正文 26025 貴人相助

    第二天傍晚,蕭章如約來到怡園。門口的內監瞧她一眼,還不待她自報家門,便主動讓出了半邊身子,道:「姑娘請吧。」

    蕭章有點兒詫異地挑眉,但很快便恢復如常,輕輕地笑了下。

    秋日漸涼,怡園雖然修得精緻,卻留不住衰敗的花木。秋風一掃,大片大片的落葉便飄飄揚揚地落了下來。

    路旁有許多小宮女彎著腰認真地掃地。幹的雖是些體力活,卻看得出她們生活無憂,很是清閒。

    蕭章並不羨慕她們。

    她貪心的很,她要的遠遠比這更多。

    她終於走進太上皇的寢殿。早有伶俐的小宮女隔著老遠就瞧見了她,一邊自來熟地叫著「元春姐姐」,一邊打起了簾子,請她入內。

    領路的宮人就帶到這兒,便欠身退下了。蕭章回以半禮,然後便轉身進了屋子。

    屋內點著沉沉的檀香,有些嗆鼻,蕭章卻不敢吭聲,只好忍著。過了一會兒,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啊嘁——」一聲打了出來。

    不遠處傳來清潤的笑聲。蕭章認出,那是水溶的聲音。

    昨日桂嬤嬤已經告訴了她,水溶就是太上皇的幼子北靜王,當今皇上的兄弟。

    他平日裡最是自在不羈的一人,聽說跟她家寶玉的關係十分不錯,都有點離經叛道。也就只有太上皇親自下了旨意,他才肯進宮老老實實地伴駕。

    蕭章連忙行禮,恭聲拜見了太上皇與北靜王二人。

    水溶擺了擺手免了禮,口中卻道:「御前失儀,乃是死罪。」

    這是暗責她方才打了個噴嚏,在太上皇面前出醜了。

    蕭章清楚得很,水溶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因而也並不在意,反而笑道:「北靜王身份貴重,豈可輕易論死?」

    這回卻是輪到水溶詫異:「本王說的是你!怎的倒打一耙!」

    蕭章笑盈盈道:「太上皇在上,北靜王不顧太上皇正事擅自論死奴婢,豈不是目無尊上的大罪?」

    水溶苦笑道:「你且說說看,叫你來有什麼正事?」

    蕭章小心地瞧了老皇帝一眼,見他面無慍色,這才開口:「無非是賈家的事。」

    水溶奇了,站起身道:「你是如何得知?」

    蕭章靜了一瞬,忽而抬眸,嫣然一笑:「若不是為了奴婢的家族,難不成太上皇叫奴婢前來,還是因為奴婢有趣不成?」

    北靜王一呆,太上皇卻是笑了:「果然有趣!小姑娘,你叫元春?」

    「是。奴婢生在元月,家中姊妹皆以『春』字為名。」

    太上皇點點頭:「你祖母可好?」

    賈母曾是老皇帝的乳母,有此一問並不稀奇。

    蕭章肅容一一答了他的問題,她答得十分得體,太上皇卻是長長地一歎:「唉……我在位時,向來寵幸你們賈家。」

    蕭章有點摸不到頭腦,但還是順勢道:「承蒙陛下皇恩,賈家才有今日。」

    太上皇搖了搖頭,忽然皺眉道:「今日?元春,你對今日的賈家可還滿意?」

    蕭章一怔,沒想到這位隨性的太上皇不但不以「朕」自稱,甚至連說話都這麼直白,真叫人有幾分招架不住。

    她抿抿唇,腦中想出無數句婉轉的措辭,最終卻還是老實道:「不滿意。」

    在太上皇期許的目光裡,蕭章溫柔且堅定的說:「奴婢若是當家之人,定會好好整治府中上下。」

    她坦誠,是因為她知道太上皇那一聲長歎是因為什麼。賈府這些年,做得的確越來越過了。這也就是老皇帝還在的時候,可若太上皇駕崩了呢?當今皇上還會這麼縱容賈家人的驕奢淫逸嗎?

    太上皇心裡的確是向著賈家的,所以他才會叫蕭章來。蕭章可以在皇帝面前為賈家說好話打圓場,可在太上皇面前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果然,太上皇聽她這麼一說,面容逐漸變得舒緩,原本略顯嚴肅的臉龐上帶了一絲和藹。

    「傻孩子,那麼大一個家,豈是你說改便能改的。不過有這份氣性,也是難得。」

    蕭章不知他這是在誇她還是罵她,也不知道她是該哭還是該笑,只好生硬地扯了扯嘴角。

    她正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誰知太上皇話鋒一轉,忽然將話題扯到了她頭上:「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不知怎的,蕭章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十七了。」

    「哦……」老皇帝慢慢地看了一眼身側的北靜王,淡淡地說:「那與水溶倒是相配。」

    蕭章聞言嚇得差點被口水嗆死,搞什麼啊,這老傢夥亂點什麼鴛鴦譜!

    她的任務可是做太后!如果真嫁給水溶,她就只有攛掇北靜王擁兵造反這條路可走了。不過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就水溶這貴公子模樣,別說打仗了,他就是殺隻雞都難。

    雖然他比當今皇帝年輕不少,可蕭章來地球可不是為了泡帥哥的,攢點數回家才是正經呀!

    水溶顯然也驚到了,卻不說話,眼神複雜地落在蕭章身上。

    太上皇雲淡風輕地笑笑:「我給你倆賜婚如何?」

    蕭章有點怕了,趕緊乾笑道:「您可真會開玩笑……」

    這就是拒絕的意思了。

    水溶面上一訕,有點尷尬地轉過視線,眼底頗有惱怒之意:「老爺子,您可別在我身上打主意了!這屋裡頭悶,我出去轉轉,有這丫頭陪您就夠了!」

    說罷竟也不等太上皇回話,急匆匆地就走了。不過他步履雖然略顯匆忙,身姿卻仍舊挺拔秀美,出塵俊逸。

    太上皇果然寵他,見狀也不生氣,仍舊和顏悅色地開口:「的確是個玩笑。皇后留你在鳳藻宮,意圖明顯了點。我那兒子不傻,所以才沒有輕易動你。」

    太上皇口中的「那兒子」,顯然指的是當今天子。

    說了這麼久的話,老人也有點累了,靠在軟榻上,指著房間一角懶懶道:「以後每天傍晚你就到怡園來。聽說你的琴彈的還不錯?那就穿身漂亮衣服,就擱那彈,彈到皇帝瞧上你為止。」

正文 27026 過目不忘

    太上皇還真不是開玩笑的。次日傍晚,蕭章剛進屋,他就指了指牆角,示意蕭章過去彈琴。

    她在上個世界購買過彈琴技能,因此彈上幾曲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她還得一直彈,因為誰也說不准皇帝到底什麼時候來。

    蕭章彈得手都麻了,太上皇都睡著了,也沒瞧見半點皇帝的影子。

    她瞄了眼暖炕上的老人,見他睡得正香,便慢慢地停止了琴音。

    趁著老頭子沒醒,她趕緊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還痛快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誰知她雙臂還未垂下來,忽然聽到門口玄關處水晶簾動,緊接著響起一陣不緩不急的掌聲。

    一個中年男子撫掌走出,笑吟吟地看向她:「不錯。」

    蕭章一愣,心頭沒由來的一慌,趕緊俯身叩拜。

    這其實是她頭一次看清皇帝的面容。該怎麼形容呢?跟她想像中的有點不太一樣。

    眼前之人長身玉立,皮膚曬出十分健康的小麥色,五官卻極為清秀,似乎比那小白臉水溶還精緻幾分。儘管只是驚鴻一瞥,蕭章卻記得他那雙眼睛生得十分秀麗,睫毛像一把小刷子似的,長長的,好像撓在人心上,癢癢的。

    這個人的膚色和長相,其實是有一點點矛盾的,只是這種組合落在他身上並不讓人覺得奇怪,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蕭章具體形容不出他的模樣,只覺得他笑起來的樣子看起來很暖心,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喜歡。

    不得不承認,從外貌上來說,這個皇帝比上個世界的高演出色太多。只不過她並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她知道,眼前這位可比高演老謀深算得多了。

    「多謝皇上誇獎。」她小心翼翼地說。

    永湛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可他竟然突然地蹲身與她平視。

    蕭章嚇了一跳,卻並沒有躲開。

    「你不怕朕啊?」他饒有興趣地說:「我還以為你會害怕。」

    蕭章柔聲道:「皇上仁慈,奴婢未曾犯錯,為何要怕?」

    永湛輕輕佻眉,自個兒尋了個軟墊坐下,胳膊肘靠在放琴的小幾上,懶洋洋地望向她:「未曾犯錯麼?那方才是誰,膽敢在天子面前抻胳膊腿兒?」

    蕭章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耐住性子耍賴:「那個……太上皇他老人家不是睡著了嘛?」

    這回永湛還未開口,暖炕上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誰說我睡著了?」

    地上二人皆是一驚,皇帝慌忙起來給老爺子行禮。

    太上皇起床氣甚重,板著個臉,不悅道:「湛兒,方才是誰,膽敢在我面前抻胳膊腿兒啊?」

    永湛訕訕一笑,汗顏道:「……是兒臣。」

    剛才他是真以為老爺子睡著了,就隨意地坐在了那裡,沒想到反被自家老爹將了一軍。

    老爺子輕哼一聲,對蕭章招了招手:「過來。」

    蕭章總算得以起身,如蒙大赦般慢吞吞地挪到了太上皇身後。

    誰知道老人家為老不尊,竟然抓起了她的手,將那蔥白的玉指拉到皇帝面前,嘖嘖道:「皇帝你瞧,這姑娘為了給你父皇彈琴,手都紅成什麼樣子了。」

    永湛眼皮一跳,有點不自然地說:「父皇……您這是……又想納妃了?」

    老爺子愣了一下,一副被雷劈的表情,緩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剛才說什麼?」

    皇帝抬起眼,望向遠方:「今兒天氣不錯哎。父皇,不如兒子推您出去走走?」

    太上皇有點生氣地瞪了瞪眼睛,竟不接皇帝的話茬:「我看這姑娘不錯,想收她為義妹呢,皇兒以為如何?」

    這回換成皇帝被雷劈了似的,驚疑不定地看向蕭章。

    永湛看著她姣好的側臉,眼前一閃,忽然回想起——這不是他前幾天在皇后宮裡見過的女官嗎?怎麼跑到太上皇這裡了。

    他定定心神,強笑道:「父皇,這姑娘跟兒子的閨女都差不多大了,您這妹妹認的……是不是年輕了點?」

    太上皇氣呼呼地說:「怎麼,你嫌我老啊?人家元春都沒說什麼呢,你倒打抱起不平來了。」

    皇帝呵呵一笑,也不再反駁。以元春的身份,怎麼可能敢說太上皇什麼?這老爺子啊,還真是閒著沒事兒,見天的給自己找樂子玩兒呢。

    不過……皇帝還是不由得多看了蕭章一眼。他本以為這個女官只是長得好看了些,是皇后找給他的一個玩物,卻沒想到她竟然也得了太上皇的青眼。看來這個姑娘除了美貌之外,還有別的地方十分不一般。

    他本來想給皇后一個面子,哪天隨便召幸她一下就是了。卻沒想到,她原來是不能輕易對待的人。

    「你叫元春啊?」皇帝凝眸想了想,道:「這個元字起的尊貴,就是春字兒俗了點。」

    被人品頭論足的蕭章但笑不語:「呵呵。」

    皇帝又道:「你陪伴父皇辛苦了,等會兒下去領賞吧。」

    蕭章行禮道:「多謝皇上。」

    之後,這父子倆有話要說,蕭章和別的宮人便先退了出去。

    她喜滋滋地跑回宮,一查餘額,果然多了20個獎勵點!

    太好了!讓皇帝印象深刻任務已完成,她現在可以去買「過目不忘」技能了!

    新技能get√之後,蕭章立馬翻出《紅樓夢》原著,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快速瀏覽了一遍。

    將全部內容儲存進大腦之後,以後她想瞭解原著劇情就可以直接在腦中搜索,不必親自翻書研究了。

    如願以償的蕭章十分開心,乘勝追擊領取了新任務。

    任務名稱:不想做妃嬪的宮女不是好宮女!

    任務目標:爬龍床,被冊封為貴人(含)以上級別的妃嬪。

    任務獎勵:20點。

    爬龍床什麼的,雖然看起來有點羞射,但她已經是成年人年齡的好幾倍了,又旱了那麼久,早就覺得飢渴難耐。又想起今兒見到的皇帝的那小模樣,如果她是男人,她早就硬了。

    讓滾床單什麼的,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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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027 伴君如虎

    這日過後,蕭章仍舊每日到太上皇那裡彈琴。

    皇上孝順,每天傍晚都過來請安。可這麼多天下來,竟未再瞧見水溶的影子。

    她幾次想問太上皇,話到嘴邊卻又都忍住了。

    她管那人幹嘛?問了出口,沒的叫老爺子誤會。

    沒想到過了幾日,太上皇竟主動提起北靜王,滿是幽怨地開口:「我老了,我的小水溶成天在外頭風流快活,都不想著到我這裡來。」

    蕭章手一抖,彈錯了一個音。

    她眼觀鼻鼻觀心,打算無視老爺子這句吐槽,誰知太上皇卻不打算輕易繞過她:「你不想你未來夫君啊?」

    蕭章手又一抖,差點崩斷了琴弦。她終於停了手,揉揉眉心道:「您說誰?」

    太上皇笑呵呵地問:「湛兒和溶兒,你相中了哪個?」

    蕭章滿臉黑線地回答:「陛下,皇上和北靜王殿下又不是秀女,還能讓元春一個小小奴婢挑選嗎?」

    「喔……」太上皇做出一臉「我懂了」的表情,恍然道:「原來你喜歡的是我。」

    蕭章差點一口血噴出來……為老不尊,為老不尊啊!

    太上皇沉沉一笑,攏了攏灰白的頭髮,搖頭歎道:「都怪你,沒有魅力,我家小溶兒都不來看我了。」

    蕭章訕訕道:「奴婢罪該萬死。」

    太上皇冷眼瞧著她面服心不服的樣子,冷哼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沒看上水溶。也是,如果只是北靜王妃的名頭,救不了你一個家族。」

    他這樣直白,蕭章幾乎不知如何應付。好在門口傳來通報,是皇帝來請安了。

    與以往幾日不同的是,皇帝和太上皇談完天要走的時候,太上皇忽然瞥她一眼,說了句:「元丫頭,去送送皇帝。」

    蕭章一愣,知道太上皇這是在幫她製造與皇帝獨處的機會了。蕭章不敢違背,趕忙應了聲,走到皇帝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暗沉沉的暖閣,突如其來的亮光讓人不免有幾分不適。永湛抬手擋了擋仍舊有些刺目的霞光,高大的身影擋在蕭章身前,正好將她籠罩在陰影裡。

    走出幾步之後,永湛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回頭瞧了她一眼。

    蕭章正盯著他後腦看,沒防備的,兩人的目光竟然相撞。

    她急忙驚慌地移開視線。

    皇帝無聲一笑,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小臂,把她往前拽了一步。

    他淡淡地說:「到朕身邊來。」

    「是。」

    兩人又走出一段路,就快要走到宮門口,皇帝突然停住了腳步,側過頭好笑地望著她:「你就打算這麼送走朕了?」

    蕭章裝作不懂,一臉懵懂地回視著他。

    「不說話啊?」皇帝真心感到奇怪,這丫頭就不想著怎麼使勁渾身解數勾引他呢?

    她微微垂下頭,白皙柔嫩的脖頸顯露出最美好的弧度。

    「奴婢,奴婢不知道該說什麼。」

    「哦?是嗎……」皇帝忽然玩味地笑了,大手撫上她的下巴,在她的臉與脖子間輕輕地流連。「朕早就想摸這裡了。」

    蕭章羞紅了臉,一副想要掙紮又不敢的樣子,深深地取悅了永湛。

    皇帝笑得更歡,誰知就在他酣暢淋漓地大笑之時,他的笑容驟然盡數斂去,皇帝緊緊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元春。」他輕輕吐出她的名字,語氣有一點漫不經心,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眸卻是認真而嚴肅地鎖著她的臉,緊盯著她每一個細小的表情變化。

    「你說,朕如果掐死你……皇后會如何,北靜王會如何,太上皇會如何,你們賈家又會如何呢……」

    蕭章萬萬沒想到他會突然變臉,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嚇得幾乎不敢呼吸。

    但那害怕只是短暫的一瞬間,他知道皇帝不可能殺她,更不可能在太上皇門前殺她。所以她定定心神,柔弱無骨的小手攀住了皇帝掐住她的那隻手臂,慘敗著一張小臉,卻是努力地嬌笑道:「奴婢不過是小小女官……皇后娘娘不會如何,北靜王不會關心,我們賈家亦不會有半分怨言……可太上皇……」

    皇帝饒有興趣地盯著她,挑眉道:「嗯?說下去。」

    蕭章眨眨無辜的大眼睛,煞有其事地說:「太上皇少了奴婢解悶兒,可就要天天纏著皇上了。」

    皇帝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不但鬆開了掐著她的手,還順勢將她一扯,帶到懷裡。

    他只摟了她一下便放開了。他自然地拉起她的小手包在手心裡,一邊揉捏著一邊低聲道:「你太聰明瞭,朕怕喜歡上你,有點不敢碰你,你說怎麼辦?」

    他只抱了一下就鬆了手,蕭章有些意猶未盡地靠近,好像是頭想要汲取溫暖的小獸,依戀地蹭到他懷裡,聲音柔得好像能滴出水來:「皇上心裡已經有主意了,不是嗎?」

    永湛扯了扯嘴角,咧嘴一樂,笑容溫暖,語氣卻帶了幾分狠戾:「是啊,朕想要你,怎麼會因為未知的懼怕而退卻。因為你就在朕的手心裡,再怎麼跳,也跳不出啊……」

    蕭章裝傻地笑著,可心底卻是一寒。皇帝今天這是在警告她,不要以為有皇后和太上皇撐腰就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更不要跟北靜王有所牽扯。而最最忌諱的,就是她為賈家謀劃什麼。

    否則,她就在他手心裡,他隨時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捏死她。

    不過,蕭章並沒有感到悲觀。因為皇帝肯對她說這一番話,就意味著皇帝已經打定了主意想要她。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假意順從。在達到一定的高度之前,她什麼都不能為賈家做。起碼,不能做得太過明顯。

    ##

    次日就是皇后盼了好久的十月初一,桂嬤嬤安排的要讓蕭章侍寢的日子。

    蕭章正琢磨著要不要先躲過去這一回,系統忽然彈出來個輔助提示——

    「賈珠病癒,正隨林如海讀書。」

    蕭章愣了一下。原來這個時候林黛玉她爹林如海也活著啊?

    林如海品級不低,為人又比賈家的那些混球好出不知幾倍,若能設法留下他也好。起碼賈珠跟著他混,不至於被教得太過低劣吧?

正文 29028 君心難測

    說起來系統給她的這個過目不忘技能還真是略坑爹。

    她以為所謂的過目不忘指的就是看完一遍就全記住了,誰知道只是配給她一個搜索功能,遇到問題時她不用從頭翻書,搜索關鍵詞即可查閱相關部分。另外贈送白話文解析,以及溫馨輔助提示。

    這套系統剛剛開發出來不久,她是第一個使用者。蕭章無力吐槽,神經又大條,也就沒太在意。

    她正琢磨著林如海的事情,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蕭章還沒來得及問是誰,門外那人便主動推門走了進來,詢問道:「元春呀,打扮好了麼?」

    是桂嬤嬤來催她了。

    蕭章心底感到一陣不悅。這桂嬤嬤雖說是好心,可她知道桂嬤嬤和皇后兩個只不過是把她當成了一顆棋子,而且是一顆不怎麼值得尊重的棋子。

    可蕭章能得到皇帝看重,靠的並不是皇后的勢力。比起一心想要利用她的皇后,不得不承認,蕭章對太上皇更有好感。

    她裝模作樣地坐在鏡子前,摸著臉頰,驚慌道:「嬤嬤,不好了!昨晚我心裡緊張,沒睡好覺……結果一早上起來……」

    她鬆了手,將摀住的部分暴露給桂嬤嬤看。

    桂嬤嬤一瞅,便是一驚。只見那白皙如玉的肌膚上,好死不死的起了一個紅紅的痘,雖然不大,卻極其影響女子容貌。

    「哎呀,這可怎麼是好!」桂嬤嬤急了,「再一等,可就要等到十五了!你十五的時候正好來著月信……」

    蕭章羞紅了臉,又是忐忑又是不安地說:「嬤嬤不必心急,總會有機會的。奴婢在太上皇那兒,偶爾也會見到皇上……」

    桂嬤嬤哪裡肯讓太上皇做這個順水人情?她堅定地認為,元春只有在皇后這裡被皇帝寵幸,她才會記得自己是皇后的人。

    要是元春日後飛黃騰達了卻不顧皇后的恩情,那她們提攜元春又有何用?

    桂嬤嬤皺眉道:「不行,今晚你必須陪著皇上。再拖就入冬了,年節裡忙得很,皇上還能想得起冊封你一個小小的女官?元春啊,嬤嬤跟皇后娘娘也是為你好,你趕緊多撲點粉吧!再過半個時辰,你就到皇后娘娘身邊候著。」

    她的口氣不容置疑,蕭章也沒辦法,只好應道:「是,元春知道了。」

    桂嬤嬤走後,蕭章便洗掉了那個偽造出的痘痘,又撲了一層細膩的粉在臉上。

    她並沒有刻意打扮,只是換了條八成新的藏藍色對襟小褂。上好的軟緞上繡著精緻的白色碎花,端正又不失俏麗。

    今天她並不打算這麼隨便地侍寢,因而沒有選太艷麗招人的顏色。

    打扮得當後,蕭章提前了些前往皇后所在的正殿。

    皇后見了她,先是眼前一亮,隨後用挑剔的目光將她打量了一番,拉過她的手道:「穿得素淨了些,過來……」

    她側過頭,對著身側宮女吩咐道:「去,把本宮的那對紅珊瑚金絲耳環拿來。」

    婢女應聲取來了耳環,皇后竟然親自給她戴上,溫聲在她耳邊道:「好孩子,你可別辜負了本宮對你的期望……」

    蕭章頭皮一麻,正想拒絕這麼貴重的東西,卻見皇后用一種讚賞的眼神看向她:「不錯,很漂亮。」

    長長的金絲耳墜,愈發顯得蕭章臉頰小巧可人,的確為她素淨的裝扮增添了一抹亮色。

    蕭章只得道了聲謝。皇后點頭道:「去吧,再抄幾頁佛經。年關之前,得送到太后那裡才好。」

    蕭章應了聲「是」,從善如流地在窗邊的小塌上落座,拿起筆認真地抄寫。

    不用懷疑,寫字技能也是她在上一個世界購買的。在斯坦星她還算是個大家閨秀,擱地球上,她就是一文盲。

    才抄了半頁,皇帝便來了。蕭章筆尖一顫,跟著眾人起身行禮問安。

    皇帝擺擺手,免了眾人的禮,跟著皇后一同在主位落座。

    這兩個人單獨看還沒覺得什麼,坐在一處對比卻很明顯——皇后雖保養得宜,但到底顯出了老態。

    蕭章忽然覺得,這皇后做得真不容易,為了籠絡住丈夫的心,還得挑選年輕女子來為自己穩固地位。

    她沒權利也沒資格指責皇帝渣,她只是在心底對高演的感謝又多了一分。畢竟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可以做到對同齡的皇后那般深情。

    在鳳藻宮中的皇帝,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完全不復怡園中的情緒化。

    他像是習慣了一般板著臉,眼角眉梢之間甚至帶了點公事公辦的厭倦。並且這種厭倦還不是針對皇后一個人的,因為他從進來開始就沒正眼瞧蕭章一眼。

    她想,皇帝可能有心事。又或者,這才是他平時的樣子。冷漠、清貴、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所有人。

    「擺飯吧。」

    皇后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帝后用膳,她還在那裡寫字豈不是很奇怪?

    蕭章有點尷尬地站了起來,目光投向皇后。

    皇后也有些意外,原本她叫蕭章去窗邊沐著夕陽寫字,本是極美的一幅畫面,誰想皇帝竟然只略略掃了一眼,便將視線移開了。

    皇后思忖片刻,溫和道:「元春,你過來。」

    蕭章走過去,只見皇后笑著看了皇帝一眼,卻是對她說:「你留下,伺候皇上用飯吧。」

    蕭章愣了一下,還沒答應,就聽皇帝冷冷地拒絕:「不必了。她不是女史嗎?哪裡會做這些下人做的活計。」

    皇后一呆,也不知皇帝這是維護元春還是抗拒元春的接近,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皇帝淨完了手,忽然說:「都退下吧。」

    負責布菜的小宦官愣了愣,與試毒的宦官對視一眼,見後者點頭,這才告退,屋裡只留下帝后與那試菜的宦官三人。

    蕭章退出正殿,正站在門口迷迷瞪瞪地不知道怎麼辦,桂嬤嬤湊了過來,臉色不大好地說:「沒想到皇上這麼不給臉。你回去等著去吧!」

    蕭章臉色一紅,訕訕地應了一聲。

    誰知她剛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有點眼熟的人影。走近了才發現,那人可不是皇帝身邊的近侍常安?

    常安笑道:「給姑娘請安了。」

    蕭章趕忙隨之回了一禮。

    她站起身,見常安只是笑瞇瞇地望著她卻不說話,心裡就有點沒底,小心翼翼地開口:「公公,萬歲爺今兒……可是有什麼心事?」

    常安自然知曉她和太上皇走得近,也不敢怠慢了這位,平日裡跟著手底下人擺的架子,在蕭章面前是半點沒有:「姑娘算是問對了人了!下午皇上召見京營節度使的時候呀,周圍可就只有我一個人伺候著。」

    京營節度使?那是個什麼玩意?

    蕭章用「過目不忘」技能搜索了一下,原來常安說的那人是她的娘家舅舅,王子騰!

    王子騰是四大家族裡難得的實權人物,手裡握著京城的兵力。元春她媽王夫人還有王夫人的侄女王熙鳳,就是藉著王子騰的勢力胡作非為。

    難不成皇帝跟他發生了什麼爭執,所以才遷怒於她?

    蕭章摸不著頭腦,常安又是個精明人物,點到即止,賣了個人情便不肯多說了。蕭章無法,只得另想辦法打聽。

    因為心裡有事,蕭章隨便扒拉了幾口飯便吃不下去了。她回到屋子,正想換回居家常服,誰知原本黑漆漆的房間裡,突然竄出一個人影來!

    那人緊緊地抱住她,蕭章剛要尖叫,一個滾燙的吻便落了下來。

正文 30029 一夜無眠

    他像要將她嵌入自己身體裡一般,牢籠一樣的手臂禁錮住她的細腰,另一隻大手固定在她腦後,兩人之間親密得不留一絲縫隙。

    他的吻帶著強烈的侵略性,沒有猶豫也沒有試探,先是攫住她柔軟的唇,然後在她的驚訝中長驅直入,霸道地佔有她的每一絲甜美。

    蕭章被他吻得頭暈目眩,渾身發軟,漸漸停止了反抗,小手柔順地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甚至慢慢地開始回吻。

    男人一怔,隨即對她展開了更為猛烈的攻勢,兩隻大手開始在她柔軟的身體上揉捏著。

    蕭章是徒有一顆色女的心,卻沒那個反撲他的身子。畢竟這是初經人事的身體,吻了一會兒她就累得直喘,又開始在男人胸前捶打。

    那人猛地鬆開了他,抬起頭看向她的雙眸,眼角眉梢都是明顯的笑意:「怎麼又不樂意了?你剛才還很喜歡呢。」

    蕭章裝害羞,別過眼睛道:「奴婢……奴婢不行了。」

    永湛一愣,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往床邊走去。

    她敏感地直踢腿,著急道:「皇上!快放奴婢下來!」

    「不放。」他坐在床上,把蕭章放在自己大腿上,摟在懷裡。

    在此之前,兩人只摸過一次小手,掐了下脖子,短暫地抱過一次。蕭章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間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

    一時之間,她又是有些期待,又是有些抗拒。

    皇帝才不管她的掙紮,好心情地揉著她飽滿的胸口,悠閒地問道:「以前和別的男人親過?」

    蕭章一驚,不由的後背發涼。在那一瞬間,她有種被皇帝看透的感覺,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念頭,也否定了永湛:「當然沒有!」

    「是嗎?」他反問著,也不說相信還是不相信,挑眉道:「那你怎麼會回應?」

    蕭章羞得直往他懷裡鑽,像個鴕鳥似的埋頭道:「就是……就是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做了。」

    永湛聞言一怔,突然高興地、毫不掩飾地大笑出來。

    蕭章一邊裝害羞,一邊在心底默默吐槽,這皇帝是個精分吧?剛才在皇后面前他還對她那麼冷漠,害得她被桂嬤嬤鄙視無能。這會兒他卻又跑回來對她又親又摸上下其手的,看不出一點不高興的樣子。

    他一定是有病,得趕緊治療!她才不要跟一個精神病同床共枕!

    「想什麼呢?」皇帝忽然問。

    蕭章打起精神,悶聲道:「皇上……皇上怎麼來了?」

    永湛聽到懷裡悶悶的軟軟的聲音,不知怎麼的,心情愈發飄飄然。

    他忽然一把掐住她的後脖子,將她從自己懷裡拖了出來。他盯著她的眼睛,正色道:「你剛才不知道是朕?」

    言下之意就是,她是個樂意跟陌生男子接吻的□。

    蕭章無辜地凝望著他,像是沒明白過來皇帝在說什麼似的,愣愣地搖了搖頭:「奴婢認得皇上的。」

    見皇帝露出不信的表情,蕭章又道:「普天之下除了皇上,誰還會那麼霸道地跑進人家姑娘屋子裡啊?」

    永湛被她氣笑了:「當然有,還有採花賊。」

    蕭章一愣,也跟著笑了,摸摸腦袋,贊同道:「是哦。」

    永湛無可奈何地捏了捏她的臉,搖頭道:「你呀……有時候老實得過分,有時候可真勾人。」

    他的手漸漸移到她白嫩的耳垂上,摩挲了一陣,又覆上那隻金光閃閃的金絲耳墜。

    明晃晃的金色戴在一些人身上只顯得俗氣,可蕭章膚色白皙如玉,襯著那紅玉金絲,更顯得細膩柔滑,讓男人看著莫名覺得口乾舌燥。

    蕭章歪頭將臉貼在他的手掌上,嬌聲道:「真的假的?皇上又騙我!」

    皇帝挑眉追問:「怎麼騙你了?」

    她一隻手摟住永湛脖子,另一隻手搭在他小臂上,輕輕地捏了捏:「我若勾引得了皇上的心,方才在皇后娘娘面前,有些人怎麼連瞧都不肯瞧我一眼呢?」

    永湛笑著在她鼻尖上一點,竟然真的解釋起來:「朕還以為你有多少心眼,誰知道伶俐都是裝出來的,你可是真傻。朕若是在皇后面前對你表現出特別的關心,以後你還不得被她搾乾?」

    蕭章一震,細想之下果然如此。她之前雖然順水推舟地投靠了皇后,但她並不是甘心一輩子受人操控的人。只有少欠皇后人情,她日後才好更加獨立一些。

    而皇帝呢,表面上這麼做是為了她考慮,實際上他是不想讓自己的妃子成為皇后或者貴妃手下的傀儡,否則他玩起來也不安心。

    不過……常安剛剛特意提起了王子騰,可皇帝卻一個字都沒說起。事情不可能像皇帝解釋得那麼簡單。

    可蕭章沒法子逼問,只好笑道:「奴婢可不想被皇后娘娘搾乾,奴婢只想被皇上……」

    她話沒說完,便微微低下了頭。

    她的眼睛生得水潤漂亮,可最美的還是垂眸低首,欲語還休的樣子,簡直讓人憐惜到了心底去。

    皇帝冷笑一聲,突然攥住她攀在他肩膀上的手腕,淡聲道:「小東西,真夠沒皮沒臉的。」

    蕭章漸漸地已經習慣了這位精分皇帝的喜怒無常,他高興的時候不一定是在笑,生氣的時候也不一定是在發脾氣。所以現在他這副樣子,並不就是代表著生氣。

    果然,下一秒,他的臉便湊了上來,輕輕地貼上了她的唇。

    不同於方纔的瘋狂,這個吻輕柔得如同羽毛,似碰非碰地輕觸在她的唇瓣上,親得她心底癢癢的,恨不得立馬化身為狼,將面前的男人撲倒在床。

    就在蕭章心急難耐時,永湛終於更進一步,吮住了她粉嫩的唇。他慢騰騰地舔吻著,折磨著她,好像在品味精美的食物。

    令人吃驚的是,比起方才熱烈的擁吻,這樣淺嘗輒止的親吻竟然更讓兩人心悸難耐。

    情到濃時,蕭章卻猛然清醒——不行!這裡不是地方,她還不能……

    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她突然發現皇帝竟然一直睜著眼睛,緊緊地盯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她慌亂地避開視線,尷尬地從他身上跳了起來。

    皇帝勾唇一笑,也沒管她。蕭章只見他往後挪了挪身子,雙臂撐在身後,朝她抬起了一隻腳。她會意地上前,拔掉他的龍靴。

    在那一刻,其實她很想調笑一句「皇上腳好臭」的。可是她又怕這深井冰皇帝喜怒無常,一旦生氣砍了她怎麼辦,只好作罷。

    永湛並未看出她內心的想法,拍拍身邊的位置,懶懶道:「過來。」

    蕭章慢騰騰地挪了過去。過了一會兒,永湛皺了皺眉,有點喪氣地說:「算了,你還是趴踏腳上吧。」

    「啊?」她有點發懵。

    永湛咧嘴一笑:「啊什麼啊?主子睡床,賞你睡踏腳,有什麼意見嗎?」

    他沒有說,他怕她靠在自己懷裡,他就會控制不住地立刻要了她。

    蕭章一下一下地搖著頭:「沒、沒有!」

    皇帝舒服地躺好,雙手交握疊在腦後,眼睛看著天花板,調笑道:「剛才還好靈活的一張小嘴,怎麼親完了就變結巴了?」

    他說得沒錯,她還真是有點發暈:「誰知道呢?可能是皇上給我灌了**湯吧……」

    皇帝忍不住又笑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在她身邊的時候好像格外愛笑。

    蕭章趴在床邊瞅著他,心裡也奇怪,這皇帝怎麼笑點又低又奇怪呢?

    不過,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暖暖的,像是要把萬物消融般。

    誰知這時,他忽然斂去笑容,肅聲道:「既然是**湯……元春,朕今晚跟你說的話,明兒你可得都給忘了。」

    「什麼話?」蕭章緊張起來,不知道哪句話是她得爛在肚子裡的。

    皇帝無奈地勾了勾唇角:「朕還沒開始說。」

    「……哦。」蕭章汗顏。

    原來剛才皇帝說的都只是些廢話,現在才開始進入正題嗎?

    只聽皇帝問:「你家中有幾個兄弟姊妹?」

    蕭章愣了一下,不由感到奇怪,這算什麼不能說出去的秘密?

    她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老實答道:「上有一兄,下有一弟。母親只生了我一個姑娘,還有一個庶出的妹妹。」

    皇帝頷首,若有所思地道:「嗯……人丁倒是不多。」

    「賈元春。」他忽然鄭重其事地喚她的名字,「朕現在給你兩個選擇。其一,朕封你為賢德妃。其二,朕封你為賢貴人。自個兒選吧。」

    蕭章愣住了——這算是哪門子的選擇題?

正文 31030 生死抉擇

    「周貴人生下三皇子之後,也不過還是個貴人。」皇帝淡淡地道:「你若願意,朕便封你為妃。」

    蕭章順口就想說,這天下女子豈有不願意做高位之理?妃位可比貴人高了兩級,代表著離太后更近一步,按理說她應該選擇妃位的。

    可是她看著皇帝狡黠得狐狸一樣的眼神,立馬就察覺到這事兒不對。有陰謀,絕對有陰謀!

    皇帝見她不說話,忽然就笑了:「煩死了,你這丫頭太不好騙!」

    蕭章緊抿著唇,卻不說話。她知道,皇帝現在雖然笑,可他正在說著極為認真嚴肅的事情。今晚的一句話,甚至可以決定她今後的命運,還有她身後賈府那一大家子的生死。

    皇帝見她謹慎,也不見怪,自顧說道:「你父親不過是五品官,朕若一下子封你為妃……元春,你覺得你能在這宮裡呆上多久呢?」

    蕭章心頭一涼,十分慶幸自己方才沒有莽撞。只是這隻老狐狸……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才跟她說這樣一番話?

    永湛慢騰騰地說:「元春啊。都說百善孝為先。其實,朕並不想跟父皇對著幹。」

    蕭章警惕地豎起耳朵,抬手直擺:「皇上別說了,您和太上皇的事兒事關重大,奴婢只怕知道太多了會被滅口!」

    永湛表情一滯,原本剛剛嚴肅起來,這下子又忍不住洩了氣:「行了,就你猴精,寶貴著自個兒的命!」

    蕭章笑笑,卻沒反駁。她的確惜命,因為她怕死,怕死在這遙遠的地球。

    「老爺子跟你家長輩有兄弟之誼,暫時來說,朕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皇帝出乎意料地坦誠:「不過朕性子急,沒什麼耐心……」

    他翻身湊過來,抬起她的下巴,端詳著說:「就給你一個機會吧。一個長長久久的機會。」

    他這話說得雲裡霧裡,蕭章卻是一下子懂了。

    原來,皇帝老早就看賈家還有另外幾個大家族不順眼,只是礙於太上皇的面子一直沒有動手。

    他的意思是,如果這幾個大家族再這麼囂張下去,那麼等太上皇沒了,他定然不會輕饒。

    可是現在,他願意給蕭章一個保命的機會。

    蕭章忽然明白過來,原著中的元春一舉被皇帝封為賢德妃,不是因為她真的多麼賢德多麼得寵,只不過是皇帝為了賣給老皇帝一個面子,給賈家一個表面上的恩寵罷了。

    要不然,元妃身居高位,為何會在省親過後突然失寵,並且一生無子?說到底,皇帝對她的死也是無動於衷、袖手旁觀的。過去的元春對他們這些上位者而言,不過是一枚政治棋子而已。

    而如今的蕭章,仍舊是一枚棋子。只不過皇帝「開恩」,給了這枚棋子一點點自主權。

    如果她能在這後宮裡站穩腳跟,並且收拾好幾大家族,那自然皆大歡喜。可她若扳不回如今的局面,那麼等待她和賈家的,就只有「覆滅」二字。

    無論結果如何,對皇帝來說都並不吃虧。

    表面上,皇帝給她出了一道是非題。實際上,蕭章根本沒有選擇。

    她迎著他的眼睛,微笑道:「皇上,奴婢想做賢貴人,在此先謝過皇上的封賞了。」

    皇帝聽到她做出選擇,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有些放鬆地躺下了:「嗯,睡吧。」

    說完便丟下一床被子壓到她身上。

    蕭章小聲抱怨了一聲,踢了踢錦被裹在身上,竟然真的很快就睡著了。

    並且,一夜好夢。

    與之相反的是,睡在床上的皇帝竟然一夜無眠。溫香軟玉在懷卻不能佔用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可永湛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有一點甘之如飴,好像回到了年輕時情竇初開的那個時候。

    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笑了。

    怎麼可能呢?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只不過,既然她能讓他無趣的生活有這麼一點點的新鮮感,她就值得他費些心思跟她玩這個遊戲。

    ……

    次日一早,蕭章準時醒來。

    自打做了女官,她便在大腦裡設定了智能鬧鐘,每天都起得很早。可是沒想到她起來的時候,皇帝已經不在了。

    她甚至是睡在床上的。昨夜發生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夢。

    抱琴給她打了水來洗漱,蕭章剛洗完臉,桂嬤嬤便帶人衝了過來。先在屋裡頭打量了一番,發現沒人,立馬搶進門問:「皇上呢?」

    蕭章裝傻:「皇上?奴婢不知道呀。」

    桂嬤嬤聞言垮下臉道:「壞了事兒喲!皇上昨兒個不知道怎的,那麼大的火氣,也不知道去了哪,一旦臨幸了別人可怎麼辦……」

    蕭章不想再讓桂嬤嬤這樣想方設法地幫她爬床了。她吐出口氣,將皇上已經決定冊封她的事情給桂嬤嬤透露了一點風聲,只說雖然還不敢確定日子,但皇上已經有了這個意思。桂嬤嬤這才吐出一口濁氣,拍拍胸口放心地走了。

    打發走桂嬤嬤之後,過了一會兒皇后就那邊來了人,囑咐她今日不必前去伺候。蕭章樂得清閒,回去補了個覺。

    誰知她剛一入眠,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白光。她下意識地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怎麼用力也掙脫不了這夢境。

    她惱怒極了,正要發火,誰知眼前忽然蹦出一個窗口,高長官那張欠揍的俊臉出現在她面前,很沒節操地笑著問她:「10086號,你想哥哥沒呀?」

    蕭章沒好氣地回答:「我可沒打人工服務,250號長官,你他母親的還能侵入系統?」

    高長官屁顛屁顛地說:「那可不是,你老公我本事可大了!」

    「少廢話,我正忙著呢,一邊玩兒蛋去!」

    高長官不滿道:「喲,怎麼啦,在第二個世界裡憋壞了,就朝哥哥我發火?」

    蕭章也覺得自個兒跟上司說話有點過了,她能屈能伸,才不介意跟他說幾句好話:「好哥哥,別生氣嘛,還不是你,給我送到一個憋憋屈屈的世界,害得我只能裝孫女!」

    高長官憐惜道:「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另一個去紅樓世界裡執行任務的妹子死了,遺體剛剛運回星球,我這才知道你那個世界危險係數有多大。」

    蕭章剛要爆發怒喊一句「你妹」,高長官連忙說:「不過你別急,這個世界雖然複雜了點,但是如果你做得好,獎勵係數會很高。我知道你身在皇宮做事不方便,所以特意跟超能力組借來了一個好東西!」

    蕭章感興趣地追問:「什麼好東西?」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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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031 初次侍寢

    高長官得意地揚起下巴:「一個托夢功能,一個侵入功能。有了這兩樣東西,你就可以給別人托夢,甚至還可以暫時性地佔據別人的身體。」

    天!這對於困在深宮裡的蕭章來說可是了不得的好東西!

    她立馬開啟裝孫女模式,諂媚一笑:「好哥哥,你快給我啊!」

    高長官傲嬌地輕哼一聲:「平時不見你對我這麼親熱,有好東西才想起來?」

    鏡頭畫面忽然切換,蕭章眼前出現了一條白色褲衩,竟然是高長官沒下限地把下半身照了出來。

    高長官的臉再次出現在畫面上,驕傲地說:「怎麼樣,哥哥的好寶貝也不錯吧?」

    「何止不錯!簡直極品!」反正說幾句好話又不吃虧,她才不傻。

    高長官這才滿足地笑了:「這還差不多。你先睡吧,今晚我就把新技能傳送給你。」

    蕭章道了謝,眼瞅著高長官遞上一個肉麻的飛吻之後,畫面終於切斷,她安安穩穩地又補了一個好覺。

    她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姑娘!快些醒醒!」

    蕭章下意識地推開她,咕噥道:「怎麼啦?今兒……不是不用當值?」

    抱琴急道:「乾元殿來了旨意!姑娘快些梳洗一番,隨奴婢接旨去罷!」

    聖旨?!這麼快?!

    蕭章一個激靈坐起身,趕忙簡單整理了一番儀容,急匆匆地隨抱琴出屋接旨。

    宣旨的那人正是皇帝身邊的常安。

    不出所料,這是冊封她的旨意。不過意外的是,皇帝竟然給了她一個嬪的位分!

    昨晚……不是說好了是貴人嗎?

    說起來,這皇帝的女人雖然不少,但大多是些低位妃嬪,甚至有些宮女只是玩玩就扔了的,連個名分都沒有。

    這後宮裡正兒八經的高位,也就只有生了大皇子的吳貴妃。還有三個妃位,有兩個是皇帝還是王爺時就跟在身邊的側室。唯獨一個麗妃,是皇帝登基後才逐漸升上來的。往下就是兩個歲數不小的嬪,蕭章是第三位嬪主兒。

    周貴人最近那般得寵,還生下了三皇子,卻仍舊不過是一個貴人。她出身也不算低,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甚至連一個封號都不肯給他的愛妃,可見他這人有多麼吝嗇。

    但事實上,自古集寵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皇帝的吝嗇,未嘗不是一種保護呢。

    她忙亂地接了聖旨、打賞了常安和改口喚她「賢娘娘」的下人,又緊趕著去皇后那裡謝了恩。

    皇后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複雜,但到底還是高興的,讓桂嬤嬤賞了她好些東西。

    蕭章搬出鳳藻宮前,桂嬤嬤一再囑咐,希望她別忘了自個兒是從鳳藻宮走出來的人。

    蕭章圓滑地答應下來,便又著急忙慌地搬去了新的寢宮。不管怎麼說,一想到能單獨住,蕭章就覺得神清氣爽。

    她和抱琴兩個忙得腳不沾地,臨近傍晚還沒收拾完,外頭卻又來了旨意——皇上召她今晚侍寢。

    看來皇帝昨兒晚上是真心憋壞了。

    蕭章壞心眼地笑著,就連沐浴更衣的時候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抱琴因為元春的身份提了上去,自己也覺得水漲船高,說話不似以前那般拘束得死板了:「要侍寢了,姑娘就這麼高興呀?」

    蕭章笑著瞪她一眼,也懶得解釋。其實她高興主要還是因為高長官答應了送給她新技能。等她掌握了新技能,她就可以溜出宮去啦!

    不知道她能不能穿到男人的身體裡去呢?說實在話,她還挺想體驗體驗有老婆的感覺的!

    蕭章坐在承恩車上,一路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很快便到了皇帝所居的乾元殿。

    她在宮婢的引領下,一步步向宮闈最深處走去。

    暖閣處處籠著五彩的輕紗,如夢似幻。

    蕭章卻嫌麻煩,等不及婢女一層層地撩開,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兩個宮女一怔,對視一眼,順從地退了出去。

    蕭章自個兒走進簾帳深處,皇帝還沒來。也難怪,時候還早,他應該剛剛從太上皇那裡請安回來不久,應該正在批奏摺吧?

    她是用了晚膳才過來的,今兒忙活了一整天,剛才又被抱琴泡得香噴噴的,看到那張柔軟的大床,忽然就有些困了。

    蕭章順從自己的欲|望,像沒骨頭一樣地躺了上去,鑽進被子裡,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她睡得並不久,不過半個時辰,皇帝便往這邊來了。

    他見她竟撇下皇帝自個兒睡著,剛有些不悅地皺眉,但見她檀口微張,睡得極其香甜的模樣,忽然就心軟了。

    他雖然心軟,但這並不代表著他會縱容她睡下去。他對沒反應的女人沒興趣,更不想就這麼抱著她再睡一晚。

    惡魔屬性發作的皇帝伸出手,掐住了她圓潤精緻的下巴,左右搖了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命令道:「起來。」

    「不要……」她剛剛睡熟,本能地拒絕。

    「不要?」永湛微挑劍眉,大手一鬆,托住她的後脖子,將她的上半身抬了起來。與此同時,嘴唇覆上她的,極盡纏綿。

    「好香。」他低喃著讚歎,一手摟住她的腰,將她貼緊在自己身上,另一隻手靈活地解開她單薄的衣衫。

    蕭章終於轉醒,睡眼迷濛地看著面前放大了數倍的俊臉,喃喃道:「你也好香。」

    永湛樂了一下,鬆開她的時候卻又故意板起了臉:「賈元春,你好大的膽子啊。朕還沒睡你,你先自己睡了?!」

    蕭章辨別不出他是真生氣還是假髮怒,一臉無辜道:「皇上明察,這天兒也越來越冷了,臣妾不過是深明大義了點,願意主動為皇上暖床,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皇上不必如此感動!」

    皇帝被她說得哭笑不得,隨手將她衣衫丟到一邊,抬起雙手道:「既然這床已經暖了,春宵苦短,愛妃快些為朕寬衣吧?」

正文 33032 出大事了

    蕭章被他撩撥得也有點興奮,一面回吻著,一面胡亂扒著皇帝的衣服。看到皇帝香肩半露的樣子,蕭章忍不住笑了,伸手在那寬闊的肩膀上摸了摸,不由誇讚道:「皇上好白。」

    永湛動作一僵,一把抓住她的手,反將她壓倒在身下,失笑道:「小丫頭,朕怎麼覺著你跟個嫖客似的呢?」

    蕭章眼角微挑,媚眼如絲:「臣妾主動點,不就給皇上省了力氣?」

    永湛輕哼一聲,身子忽然一動,蕭章只覺一股如火焰般的熱力從兩人貼合的部位蔓延到全身。一根硬邦邦熱乎乎的東西在她的兩腿根部之間摩擦著,害得她的心跳止不住地加快了頻率,慌亂的不行。

    「朕突然改主意了。」他在她胸口的頂端上重重一捏,在她的驚呼聲中邪惡地挑唇,「你這麼順從,倒讓朕覺得被動,感覺很奇怪。」

    他身為帝王,見慣了太多投懷送抱的女人。常年身居高位,又不喜歡被人主導。永湛腦中一閃,忽然冒出個驚世駭俗的念頭來:「要不……朕來強迫你做吧?」

    蕭章一驚,差點噴了皇帝一臉的口水。這、這什麼情況?

    「快點掙紮啊。」永湛惡劣地輕笑了,「要是朕高興了,就賞個好東西給你。」

    蕭章無語,這人突然玩起來花樣了,是不是忘記了她這身子還是處子之身的事情啊?

    但是皇帝的要求又不能不配合。蕭章無法,只好使勁別過臉去拒絕他的吻。

    可就在這時,永湛兩隻手環住了她的大腿根,將兩條腿往上一抬,身下龍莖朝上頂了頂,頂得她渾身酥軟,沒了半絲力氣,還哪有心思反抗?

    不過想起皇帝口中的「好東西」,蕭章又有幾分意動。

    算了,不就是演戲麼?她也沒那麼急性,索性就陪他玩玩。

    她用力蹬腿企圖擺脫男人的掌控,但她力氣不大,永湛不以為意地仍舊用身下那根硬鐵頂弄著她。直到蕭章一腳踢在他肩膀上,永湛身形才堪堪一晃。

    蕭章趁機縮回了腿,想要往床下跑去。沒想到永湛眼明手快,飛快地扯住了她的小褲。

    她雖然跑下了地,但最私密的部位陡然暴露出來。鵝黃色的絲綢小褲掛在大腿上,比完全脫光了還更加誘人。

    她被他脫得渾身上下只剩下一件乳白色的肚兜,上面用金絲線繡著祥雲與波浪的圖案。

    他不依不饒地湊了過來,右手伸進肚兜握住她飽滿的胸口,便見那水紋隨著他的揉動而起浪,畫面極其香艷**。

    永湛空出來的那只左手,毫不留情地抓住她的兩隻手腕固定在身後。她扭動著,掙紮著,可和男人的力量比起來,如同蚍蜉撼大樹般顯得有點可笑,又有些固執的可愛。

    這時候,永湛有意識地挺動了幾□體,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頂上她的私.處。

    蕭章屏住了呼吸,下意識地提臀躲避,卻耐不住他動作頻繁,終於對準了地方重重地頂了一下。

    「唔……」她控制不住地低吟一聲,告饒道:「皇上……饒了臣妾吧……」她實在是不想這麼玩了,要上就快點上啊,永湛顯然是在故意折騰她。

    永湛將她往後一拉,她便軟到在他懷裡。他順勢含住她如玉般的耳垂,在她耳邊輕笑道:「去,坐到桌子上。」

    她猶豫了一下,慢騰騰地坐到了圓桌上。桌子上鋪著蘇繡檯布,可坐在上面還是有一點涼。

    可下一秒,她的臉就像著了火一樣,燒得不行。

    原來永湛趁她雙腿離地,猛地扯下了她的小褲,舉到她面前,故意讓她看那上面點點濡濕的痕跡。

    「皇上……」蕭章就是臉皮再厚也受不了他這麼明目張膽的行為,做就做幹嘛還得這麼多花樣啊!

    皇帝見她臉紅,這才想起元春還是初次,低沉沉地笑了一聲,一隻大手摟住她如玉的脖頸,低下頭吻在她的紅唇上。另一隻手隨手丟掉了小褲,探入她的私密之處。

    蕭章發覺,這具身體雖然還是青澀的,但她數日未曾被男人碰過的慾念正在漸漸甦醒,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不息。

    終於,永湛感覺她足夠承受之後,欺身而上,將抬頭的堅.挺抵上她的私.處。

    蕭章抬起雙足,在他肩上輕輕推了一把:「皇上,怎麼不脫衣服?」

    「因為……用不著啊。」他說著話,身體卻突然向上重重一挺。蕭章尖叫起來,這回不是裝反抗,是真的扭動起身體,開始抗拒他的進入。

    永湛卻是舒服地長歎一聲,攥住了她的腰,任由她怎麼捶打都不肯鬆手。只停了一下,就快速地動了起來,再沒有半分憐香惜玉可言。

    她突然悲哀地意識到,無論永湛之前對她有幾分關心幾分妥帖,哪怕今日侍寢的人是貴妃、皇貴妃,在皇帝眼中也不過是個發洩慾.望、傳宗接代的女人罷了。

    皇帝就算疼愛她,也是在他自己舒服的前提下。她也好,別的妃嬪也罷,都不值得讓高高在上的帝王委屈自己半分。

    蕭章使勁朝上撐的手突然一鬆,人就朝下直滑,竟主動與他交合。

    永湛詫異地望她一眼,蕭章苦笑道:「臣妾累了……皇上來吧。」

    永湛見她眉宇之間似顰非顰,果然是疼極了的樣子,沒有享受到半分。沒能讓身下的女人舒服到,他的男性虛榮也沒能得到滿足。

    永湛動作一頓,突然將她放了下來,讓她靠著桌子趴好。

    這次他放慢了一點動作,雙手揉捏著她胸前的凝脂,用了些技巧挑逗她。蕭章終於漸漸鬆了口氣,沒先前那麼難受了。

    他們的第一次結束得並不快,皇帝正是最持久的年齡,免不得要多折騰她一會兒。

    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蕭章的意識已經不大清醒,但並沒有昏倒或是睡著。只不過她怕皇帝立馬再來一次,就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永湛伏在她身上趴了一會兒,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

    她緊緊閉著眼睛,隱約聽到永湛低低地笑了幾聲。她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正有些侷促不安之時,永湛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她本能地感到危險在逼近,睫毛微微顫抖著,不敢出聲。

    「睜眼。」男人命令道。

    蕭章心裡咯登一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皇帝深深地盯著她的眼睛,眼中充斥著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你怎麼不是處子之身?」

    蕭章心頭一跳,沒想到會被他發現,一瞬之間方寸大亂。可她很快就鎮定下來——怎麼可能,這可是賈元春的身體!

    她輕輕咬唇,裝出委屈的模樣:「皇上……您怎麼能這樣污蔑臣妾的清白呢?」

    永湛也不說話,他輕輕冷笑一聲,走向了桌子旁邊,細細找了半晌,還是沒有找到半分血跡。

    他突然不找了,暴躁地一腳踢翻了桌旁的繡墩,像一頭發怒的獅子。

    蕭章看著他這模樣,忽然覺得很是好笑。就算賈元春不是處子又如何?皇帝也不是第一次了,至於這麼生氣嗎。

    愚蠢的人類!

    看著他因為元春不是處女而生氣的樣子,不知出於什麼心態,蕭章心裡也是一陣暗爽。

    但是她知道,她必須得想辦法過了這一關才行。否則她的地球之行,恐怕就要止步於此了。

    「皇上……」她柔聲喚他,擁著被子慢慢地坐了起來,故意露出圓潤的雙肩,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試著說服皇帝:「臣妾進宮的時候,嬤嬤們……可是驗過臣妾的身子的。」

    永湛冷笑一聲,側過身凝望著她,目光像劍一樣犀利,沒有半點方纔的溫存:「所以呢?你是跟了我那風流不羈的弟弟,還是爬上了父皇的床?」

    他說這話已經是極其露骨又難聽的了,一般的深閨女子聽了若是臉皮薄點,只怕都要一死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蕭章並不覺得羞愧,更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短暫地思量過後,蕭章藏在錦被裡的手在自個兒大腿根上狠狠一掐,淚花立馬就浮了上來,淚盈於睫。

    她一發狠,又用指甲擰了自個兒的皮肉,眼淚終於洶湧而出,滾落在絲綢被子上頭繡的鴛鴦上。

    她也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掉起了眼淚,不時地抽噎著,抖動著肩膀。她的每一次抽動,胸口的乳波都會隨之晃動。

    皇帝心頭一軟,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口乾舌燥的。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向了蕭章。

    他慢慢地在床邊坐下,雖然在問,心裡卻已經相信了一半:「你沒騙朕?」

    蕭章極其緩慢地搖頭,垂著腦袋,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皇帝長歎一聲,伸出修長的雙臂將她攬在懷裡,輕輕拍了拍她被錦被包裹住的背。

    「元春,你記得,這是你欠朕的,不要辜負朕對你的寬容。」他鬆開她,溫柔地抹去她粉面上的淚珠。

    蕭章不肯吭聲。她不能承認。這皇帝思想封建,如果認定了她不是初次,以後一定不會給她什麼好果子吃。所謂的寬容只是暫時的,得讓他從心底打消疑慮才行。

    她想到前些日子皇帝的溫和對待,還有那一晚在她屋中皇帝的隱忍,她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大意了,之前竟然還覺得這皇帝還算不錯。其實他本質上就是一頭自私狠厲的狼,只不過是用狐狸的外表掩藏了他內心的殘暴和多疑。

    今日的疼痛和眼淚她不會忘記。有朝一日,她會盡數奉還!

正文 34033 後宮群芳

    蕭章咬咬牙,忍住心頭的怒氣,繼續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眼底卻隱有堅定之色:「皇上,臣妾沒有騙您。您若不信臣妾,臣妾願意以死證明清白!」

    她突然站了起來,皇帝神色一慌,趕忙摟住她的腰。

    蕭章背對著皇帝冷冷一笑,握住他的手低聲道:「皇上,儘管臣妾無知,但也聽說過有些女子的初夜並不會落紅的……皇上有那麼多女人,就沒遇到過不落紅的嗎?」

    她的聲音雖然輕,永湛卻是心頭一震。

    沒錯,其實他是知道的,有些女子初次也不會流血。剛才她雖然膽子大了些,但進入時的疼痛無法作假,皇帝可以斷定她是處子。

    他故意抓住此事不放,借題發揮,就是想完完全全地把蕭章掌握在手心,讓她日後都為此事擔驚受怕,一直對他感到愧疚。

    皇帝畢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他以為賈元春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肯定嚇唬一下就會順勢求饒,倒沒想到她心性竟然如此堅定,對這些閨中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緊逼不捨,鬆了口氣道:「乖……別哭了,朕相信你就是。夜深了,快睡吧。」

    蕭章見皇帝先退步,這才放軟了僵硬的身體,在床上慢吞吞地躺下。

    半夜三更,皇帝忍不住又要了她一次。次日一早,皇帝早早起身,特意囑咐了宮人不要吵醒她,讓她多睡一會兒。

    蕭章卻醒得很早。按照規矩,初次侍寢過後的第二日該去給皇后請安。她也算是皇后提拔上來的人,不能因為皇帝的「厚愛」就不給皇后面子。

    如果皇帝讓她多睡,不是出於憐惜,而是想讓她與皇后之間產生分歧呢?那她偷這一會兒懶,豈不是正中了皇帝下懷?

    經過昨晚的事情,蕭章考慮哪個人的時候也複雜了許多。

    一想起高長官無意間提起的那個在這個世界死掉的同胞,蕭章就提醒自己,這個《紅樓夢》比《陸貞》那個世界高端太多太多,必須更謹慎一些才行,不能再像做蕭貴妃時那麼肆無忌憚了。

    蕭章來到皇后宮中之時,裡頭已經坐了不少的人了。過去她在鳳藻宮做女官的時候,也曾見過這些主子娘娘。皇后有心栽培她,也叫桂嬤嬤提點了她不少。所以這一屋子的美人,她基本都認得。

    坐在皇后左下首的是宮中除了皇后之外最德高望重的吳貴妃,吳貴妃比皇上還大上一歲,膝下育有今年已經十五歲的皇長子。

    她看起來相貌平常,笑容和氣,沒什麼特別之處。實際上,她卻是皇后在後宮裡最大的對手。多年來,她在後宮的地位穩如泰山,早已隱隱威脅到了皇后的正宮寶座。

    吳貴妃旁邊坐著的美人,是皇帝還做皇子時候納的庶妃蘇氏。永湛登基後,封她為德嬪。後來她誕下了大公主,便被封為德妃。

    德妃身側坐著的女子,和她眉眼間有五分相似的,是德妃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錦嬪。

    錦嬪生得清秀出塵,但蕭章聽宮裡頭的小道消息說,錦嬪在王府裡時曾經十分受寵,她是因為和別的皇子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才被皇帝漸漸冷落了的。

    蕭章不太喜歡錦嬪,但她更討厭德妃。

    原本在德妃還沒出嫁的時候,德妃另有未婚夫婿,對方是個年少有為的少年將軍。

    錦嬪因為被指給了皇子,嫁的比姐姐早了些,那時候已經是永湛的庶妃了,還有了身孕。

    德妃在待嫁之時,住進了王府裡陪伴有孕的妹妹,結果陪著陪著,邊關突然傳來那少年將軍戰死的消息。

    沒過幾天,德妃便因為「酒醉」爬上了永湛的床。

    接著她懷了孩子,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永湛的庶妃。

    錦嬪分娩的時候,孩子一出來就斷了氣。德妃卻因為生下皇帝的頭一個女兒,一躍成為四妃之一。

    這一對姐妹倆沒一個好東西,既可憐又可恨。她們沒投靠皇后,也沒有依附吳貴妃,屬於後宮裡中立的存在。

    錦嬪身邊的素雅女子,便是最近最為得寵的周貴人了。周貴人出身算是高貴,她年紀輕,還生下了兒子。

    蕭章隱約猜測過,這人可能是皇帝的「真愛」。

    周貴人下首是吳貴妃的庶妹吳敏瑜瑜常在,此刻正用一雙嬌媚的杏眼放肆地打量著她。仗著蕭章忙著俯身給皇后、諸妃行禮,她便鑽了空子,不起身給蕭章請安。

    皇后倒沒難為蕭章,親熱地道:「賢妹妹免禮罷,快些過來坐。本宮預備了些東西賞你。」

    蕭章應了聲是,迎著眾人各色目光,坦然地向皇后走去。

    皇后遙遙笑道:「先前皇上那邊來人,說你勞累了可能起晚些,本宮還以為你過不來了,沒想到還是這樣早。」

    皇后說話的時候,底下兩邊的妃嬪也在小聲地議論。

    蕭章六識過人,立馬就分辨出,坐在末尾的瑜常在沒說她什麼好話。

    她腳步未頓,臉上仍舊是雲淡風輕的表情。

    這個吳敏瑜雖然氣人,但沒多大能耐,就連她姐姐吳貴妃都不怎麼看重她。等機會合適,蕭章當然就不會這麼輕饒了她去。

    不過,坐在皇后右手邊的麗妃一張口,就讓蕭章暗暗皺起了眉頭。

    麗妃用手擋著嘴,對身旁的貞妃冷笑道:「倒了一個瑞嬪,皇后這回又捧起一個賢嬪。也不知道這位呀,能風光多久。」

    蕭章沒有看見,貞妃聽了這話之後緊緊抿唇,壓低聲音道:「妹妹不要再開玩笑了。」

    貞妃向來膽小,麗妃也不以為意,輕笑一聲,又坐正了身子。

    這個貞妃是當初跟吳貴妃一起進王府的,人老實本分,皇帝念舊情,就封她為妃。

    至於麗妃江氏,則是三年前剛剛入宮的。雖然她的家世說不上顯赫,但她模樣生得漂亮,得寵過好一陣子,所以才在三年間連晉數級位列妃位。

    只是花無百日紅,後來皇上不知怎的又寵起了其貌不揚,溫和恬淡的周貴人,麗妃這才漸漸不復往日光彩,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底下的那些小常在答應,還是不知道強出多少倍的。

    思索間,蕭章已經走到皇后面前。皇后竟叫人添了個椅子,叫蕭章在她身邊坐。蕭章讓了一讓,見皇后堅持,便不再推辭,挨著半邊椅子坐了下來。

    誰知她板凳還沒坐熱,那邊兒麗妃突然揚聲道:「瑜常在,你的規矩是誰教你的?」

    吳敏瑜突然被人點了名,沒回過神來,竟沒動彈。

    麗妃頓覺面上無光,薄怒道:「皇后娘娘快瞧,這瑜常在好大的架子,不僅蔑視賢嬪,還敢對臣妾不敬!」

    見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吳敏瑜這才慌了,忙起身道:「麗妃娘娘這是說的什麼話,嬪妾哪敢對您不敬呢?」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確蔑視賢嬪了。

    蕭章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皇后。只見皇后向來端莊雍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隱隱的笑意。

    麗妃率先對吳貴妃的妹妹發難,難道麗妃也是皇后的人?可如果是這樣,那麗妃剛才也不該諷刺她和皇后呀?

    蕭章摸不清頭腦,又看向一直不吭聲的吳貴妃。這一看就是微微一驚。沒想到吳貴妃竟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端起茶盞捧在手裡,正慢悠悠地吹著熱茶。

    那邊麗妃又冷聲道:「賢嬪雖然是宮女出身,但好歹人家也比你高出兩級,你傲氣什麼啊?沒瞧見別的貴人、常在和答應都老老實實的行禮嗎?」

    吳敏瑜向身後的低位妃嬪們掃了一眼,卻見她們個個忍氣吞聲,竟沒有一個站出來幫她說話的,急得連忙向吳貴妃看去。

    吳貴妃卻連正眼都沒瞧她一眼。

    蕭章思量片刻之後,微笑著開口:「麗妃姐姐別生氣,瑜常在可是貴妃娘娘的妹妹,哪裡是旁人能比得起的尊貴呢?」

    吳貴妃喝茶的動作一滯,慢慢地放下茶盞,眼睛看向皇后。

    皇后聞言果然不悅,生氣地瞪著瑜常在,就要發作。

    就在這時,吳貴妃適時地站了出來,和氣地說:「好了,大家都是姐妹,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敏瑜不過是個孩子罷了,皇后娘娘寬宏大度,賢嬪妹妹也識大體,想來不會因為此事記恨於她。這規矩是我沒教好,回去以後呀,我一定好好教她。」

    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誇了皇后賢嬪,又堵了皇后的嘴,不讓她責罰瑜常在。

    卻沒想到麗妃竟然不依不饒:「貴妃姐姐這話說的好沒意思,我看瑜常在就是因為姐姐太過寬厚,這才愈發肆無忌憚,不知禮數,不懂規矩!」

    吳貴妃暗自咬牙,臉上卻仍舊帶著笑:「那依麗妃妹妹的意思是……?」

    麗妃微微仰起頭,歡快地一笑:「呵,我能有什麼意思,皇后娘娘還在這裡呢,怎麼定奪,當然是皇后說了算。」

    皇后十分受用,讚賞地看了麗妃一眼,頷首道:「這瑜常在是沒規矩點,說是孩子,也就比賢嬪小一歲罷了。」

    說罷她輕咳一聲,又沉聲道:「看在貴妃的面子上,本宮就罰你在頤福宮門口跪上兩個時辰,你可有不服?」

    吳敏瑜一聽自己要被罰跪,又是被罰在蕭章宮門口,怒火攻心正要發作,卻見吳貴妃悄悄地向她搖了搖頭。

    吳敏瑜死死咬著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悶聲悶氣地說:「嬪妾不敢!」

    皇后「嗯」了一聲,擺擺手道:「行了,本宮也累了,散了吧。」

    皇后知道蕭章頭次侍寢,這時候肯定正累著,也不多留她。簡單囑咐了兩句,就讓蕭章也回去了。

    蕭章出門之後走快了幾步,特意往麗妃那邊趕了過去:「麗妃姐姐留步。」

    麗妃搭著宮女的手腕,慢吞吞地扭過頭望她一眼,有點不耐煩地說:「賢嬪什麼事呀?」

    蕭章笑道:「剛才多謝麗妃姐姐為臣妾出頭。」

    麗妃竟沒形象地翻了個白眼,轉過身,懶懶地擺擺手道:「不必了,本宮又不是為了你。昨兒個瑜常在藉著吳貴妃的勢搶了本宮的一隻貓兒,氣死我了!不給她點顏色看看,我就不姓江!」

正文 35034 穿成黛玉

    蕭章一愣,不由搖頭失笑。這麗妃說話雖刻薄了些,但原來也是個性情中人,不似外表看起來那般冷傲。

    別了麗妃,蕭章步出宮門口,扶著宮女的手坐上了軟轎。

    這宮女是她封了嬪位後內侍局才送來的。小姑娘今年不過十六歲,名叫清芷,生得乾淨漂亮。另一個一等宮女喚作清妍,性子內向些,比清芷大一歲。

    除了她們兩個貼身服侍的,還並有四名二等宮女,六名三等宮女,四個粗使丫頭,四個粗使婆子,四個拂塵太監暫且不提。

    先前皇后已經提起過,蕭章所居的寢宮名為「頤福宮」。頤者,養也。頤福即是修福的意思。

    這宮名雖算不上多麼出彩別緻,寢宮的面積也不大,但勝在離帝后的宮殿都不遠,又是獨門獨院的,只有蕭章一個妃嬪在住,她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一宮主位。

    蕭章聽清芷提起,這裡主殿的名兒竟是太上皇當年親自取的,名為「同心殿」。原來,當年太上皇寵極一時的愛妃,就曾住在這頤福宮,只可惜她這福氣沒養好,年紀輕輕的就去了。

    那些都已經是陳年往事,蕭章並不在意。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同住一宮不代表同命。

    她晚上睡覺的暖閣叫寒香閣,聽說是根據舊主的閨名諧音起的。蕭章昨兒個就覺得不滿意,尋思著換一個名字。太上皇起的禦名她不敢輕易質疑,這昔日寵妃早已人去樓空,她換個住處名總可以吧。

    蕭章怕太上皇聽聞此事不高興,便以老爺子送的那把「漪蘭」琴命名,將屋名改作「漪蘭軒」。

    內務府見她受封賢嬪當晚便被翻了牌子,哪裡敢得罪這位新寵。蕭章吩咐下去之後,他們連夜趕工,竟第二日便將漆好的燙金牌匾上趕著送了過來。

    此時此刻,瑜常在就被皇后罰著,跪在這漪蘭軒三個大字之下。

    蕭章別了別耳邊被封吹亂的鬢髮,輕笑道:「喲,瑜常在動作挺快呀,這就跪上了。」

    吳敏瑜冷笑一聲,嬌滴滴的聲音裡透露著明顯的恨意:「賢嬪,我奉勸你一句,你可別得意太早了!你雖是嬪位,壓我兩級,但你別忘了,我姐姐可也大你兩級!你這樣侮辱於我,我姐姐她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蕭章拍拍胸口,對著身旁的抱琴笑道:「哎呦,本宮好害怕呀!」

    抱琴等幾個宮女聞言紛紛低下頭,捂著嘴笑成一團。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瑜常在的臉氣得漲成了豬肝色,怒聲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唉,本宮忽然有些同情起貴妃娘娘來了。有這麼個頭腦不靈光的庶妹,走到哪兒還得給她擦屁股。」

    蕭章搖搖頭,一臉的同情之色:「你是真傻還是充愣?貴妃若當真把你當做眼珠子似的疼,又怎麼會讓你跪在我這冷冰冰的青石板上?」

    吳敏瑜神情一怔,頓時感到後背發寒。

    蕭章擺擺手,嬌懶地打了個呵欠,吩咐道:「行了,把瑜常在請到同心殿外頭去跪吧,別杵在這兒膈應我。本宮累了,進去小睡一會兒,除了抱琴,都下去吧。」

    吳敏瑜跑到蕭章門口去跪,其實是吳貴妃的意思。跪在大門口,畢竟不大好看。就算吳敏瑜不要臉,吳貴妃還是要臉面的。所以蕭章雖然把瑜常在人趕了出去,卻只是讓她在正殿門外跪著,算是給了吳貴妃一個薄面。

    不過,這頤福宮上上下下的奴才會不會笑話吳敏瑜,她可就管不著了。

    蕭章跟抱琴主僕進了屋子,抱琴先是服侍她簡單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家常淡粉色石榴裙,蕭章這才躺下,拉著抱琴在床頭說話。

    抱琴手上整理著床頭的灑金簾子,回過半邊身子對蕭章道:「姑娘,皇后娘娘幹嘛不讓瑜常在在鳳藻宮外頭跪著呀?她杵在咱們這兒,免不得會有人在背後編排姑娘你了。」

    蕭章舒服地靠在抱琴剛剛堆著的幾個大軟墊上,手裡捧著一碗熬得極好的白米粥,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便由她們說去。你也別說皇后什麼不是,鳳藻宮人多,太亂,吳貴妃只怕不會依。若是人罰在我這,便是我們幾個年輕姑娘之間的小打小鬧,吳貴妃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抱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道:「既然如此,姑娘要不要早些放了那瑜常在回去,也算給吳貴妃賣個好兒?」

    蕭章不假思索地搖頭:「不必了,我是打皇后身邊提拔上來的,只怕全後宮的人連同皇上在內都早已把我當成了皇后的人。現今我就是討好吳貴妃,只怕她也不會信我,反會鬧得皇后娘娘不高興。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旨意,那就讓她跪著,滿了兩個時辰才興走。你們也不許給她送什麼吃食去,省得落了什麼病啊災的,回頭再賴到咱們頭上。」

    抱琴頷首,偷笑道:「奴婢省的了,姑娘放心就是。」

    蕭章吞下口粥,嗔道:「死丫頭,你賊笑個什麼!」

    抱琴捂了口,笑道:「奴婢是笑姑娘使小性子呢,這樣為難瑜常在,還不是為了自個兒解氣。」

    「你說對了!」蕭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說:「人若犯我分毫,我必悉數回敬!若這世上人都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呢?我豈能容得她這種宵小在我眼前放肆!」

    抱琴忙道:「那奴婢以後可不敢再得罪姑娘了。」

    蕭章輕笑一聲,將粥碗遞給她,抱琴連忙接過,放到一邊托盤上。

    「你呀,少跟我來這套。宮裡頭送來的人還不知道用不用得住,我這屋裡還是你說的算。我總覺著那清妍和清芷姊妹兩個來頭不簡單,你回頭留心一下,別讓人鑽了空子。」

    抱琴一一應下了,這才端著空碗下去了。

    抱琴一走,蕭章便跳起來鎖上了房門。這兩天太忙了,先前高長官送給她的那兩個好技能,她還沒來得及試上一試呢!

    她剛一啟動系統,便是一愣。原來是她爬床任務完成之後,系統給的20個獎勵點到賬了。

    想起昨天晚上皇帝因為她沒落紅的暴怒的樣子,蕭章忽然覺得她應該買個類似於百科全書之類的東西,學一學地球人的常識,這樣她就不會因為無知而被人戲耍了。

    畢竟,外星人的身體構造和地球人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比如說,斯坦星女人初夜都不會落紅。再比如說在他們那裡,男人也能懷孕……

    蕭章就進「超市」逛了一會兒,百科全書倒是有,也不貴,才2點一本。不過蕭章沒輕易下手,因為她看中了另一樣東西——度娘。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這句話讓蕭章十分心動。而且說明上說,因為她之前花100點巨資購買了「過目不忘」技能,「度娘」作為套餐之一的產品,可以給她打2折,現在只需要5點就可以購買。

    於是蕭章歡歡喜喜地領取了新道具——度娘。

    購物完畢之後,蕭章終於開始使用托夢功能。使用說明上說,她每個月只能托夢一次。如果一個月內需要重複使用,則要支付5點。

    古人比較迷信,十分相信夢裡頭的內容。但能不能將夢裡的話應用到實際生活中去,那還得另外說。所以蕭章並不著急給賈府所有人托夢個遍。她首先選中的目標,是她的嫡親舅舅王子騰。

    先前常安提過一嘴,皇上那天見過王子騰。王子騰是四大家族裡難得身居高位的官員,蕭章如今托夢提醒他謹守本分,管束好手底下的人也不為過。

    那小霸王薛蟠不就最怕王子騰的管束麼?王子騰既然能治的了這個魔頭,肯定也能約束好旁的親眷,只看他願不願意罷了。

    給王子騰托夢過後,蕭章正要使用侵入功能,去宮外轉上一圈。沒想到新任務突然彈了出來。蕭章這才想起,她光急著出宮,倒忘了領取新任務了。

    任務名稱:向天再借五百年!

    任務目標:救活林如海。

    任務獎勵:20點。

    救活林如海?這倒和她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領取任務之後,蕭章總算開啟了侵入功能。

    由於侵入對像是隨機的,所以蕭章也不知道自己是會變成男的女的還是老的少的,總之應該是《紅樓夢》裡出現過的人就是了。

    陷入黑暗中時,蕭章暗暗祈禱自己一定要穿到離林如海近的人身上。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穿成了本故事的第一女主角,林如海的獨生女兒林黛玉身上。

    這可嚇壞了蕭章,林妹妹的性情獨特,才華橫溢,她只怕自己會露餡,玷污了林黛玉的名聲。

    好在她只是暫時侵入人體,時間還不能超過12個時辰。蕭章只想著趕緊完成任務,就趕緊回宮去。

    她正頭疼地揉著眉心,車簾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妹妹可歇好了?咱們要啟程了。」

    蕭章精神一凜,趕緊用過目不忘技能搜索了一下,大致推測出這個時候林黛玉已經不在賈府裡了。入冬之後林如海突然病重,叫她回了揚州省親。看這樣子,似乎還沒到。

    至於門外那人,則是王熙鳳的丈夫,璉二爺賈璉。

    蕭章不敢多言,只輕輕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馬車便再次前進。蕭章靠著睡了一小會兒,醒後又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馬車便又停了下來。

    折騰了好些日子終於到了地方,婢女們面露喜色,紛紛笑道:「到府上了!」「姑娘快些下車吧!」

    作者有話要說:連續看了三個多小時的紅樓資料,時間年齡的問題真是複雜。因為女主穿越的緣故,很多地方也會有變動的,所以我就在盡量尊重原著的基礎上自由發揮了。最大的變動就是女主的年齡吧,我讓她提前了一年侍寢,年齡也改小了。這是我的私心,不希望女主太老。而且清朝選秀女年齡是13-17,曹家是包衣不代表賈家也是。所以我安排女主參加的選秀女而不是宮女小選,所以元春不用像一般宮女一樣不能跳級往上晉陞。

    現在是10月初,女主週歲17,即將18。賈政11月生日還沒過。秦可卿還沒死,也就是說北靜王還不認識寶玉。之前在文中提起女主聽說寶玉和水溶關係好,是她在書裡看到的,實際還沒有發生。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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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5章 林家財產

    就算不用丫鬟提醒,蕭章也知道她得快點。宮裡頭的元春還在那裡睡著呢,一旦有人叫醒她,她就得立馬回去,不然被人發現就完了。

    她搭著雪雁的手下了馬車,一路進了府內,卻不是往林如海那兒去的。

    蕭章一進閨房就急了,跺腳道:「還歇什麼,快帶我去老爺那裡呀!」

    雪雁和紫鵑對視一眼,還是紫鵑站出來安慰道:「姑娘別急,咱們風塵僕僕地趕回來,讓老爺染了塵就不好了。不如先行沐浴更衣,稍作休息,再去探病。」

    蕭章心急也沒辦法,她總不能吼一句「少廢話快帶老子去」吧?不被人當成瘋子才怪。只得老老實實沐浴更衣,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帶被雪雁帶著往林如海那處去。

    這時候,離她出宮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出來時她囑咐過抱琴不得讓任何人打擾,眾人體恤她初次侍寢之後勞累,午後應該不會去叫她。但也頂多撐到晚膳時分,再不出現下人們便該心急了。

    蕭章加快了腳步,顧不得旁人懷疑,進了林如海的屋子便吩咐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丫鬟小廝們聞言都是一愣,這大戶人家向來呼奴喚婢的,什麼時候沒個身邊人伺候著。林如海又是病重,離開人伺候他們也不放心。

    但黛玉是林府唯一的獨女,雖說在賈府不受人多少重視,在林府卻向來說一不二,沒人敢輕慢了她半分。故而雖然有人略覺不妥,卻也依言下去了。

    唯有紫鵑與雪雁二人,猶猶豫豫地沒有出去。她們兩個跟在黛玉身邊已久,下意識地覺得自個兒是不屬於「你們」那個行列的。沒成想蕭章卻道:「這次我回家來,只怕要長住些日子。雪雁,你去帶紫鵑收拾收拾行裝,熟悉一下地方吧。」

    其實,蕭章根本不知道哪個是雪雁哪個是紫鵑,不過是根據她們說話辦事的氣度自個兒揣度的罷了。雪雁雖是打小跟在黛玉身邊的,但她自打進了賈府便依附於賈母送來的紫鵑,因此不難判別出她倆哪個是哪個。

    兩個丫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應了聲「是」,慢慢地退了出去。

    蕭章這是故意支開紫鵑。雖說黛玉更為信任紫鵑,但她畢竟是賈府的人。而蕭章接下來要說的這些話,大多是對賈府不利的。

    林如海聽見動靜,早已醒了。但苦於周圍無人服侍,半天沒能坐得起來。蕭章見了連忙過去扶他,塞了一個軟墊在他身後。

    若按照黛玉的多愁善感,父女倆必然要哭上一哭,說幾句貼心話。蕭章卻沒那個時間了,也顧不得那許多,直截了當地問:「爹爹身子如何了?」

    林如海見自家閨女身量竄了不少,儼然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雖然她面色仍然說不上多好,但起碼沒有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像他那樣咯血。

    林如海先是略覺詫異,隨後便是欣慰,自己的小女兒長大了。

    他點點頭,安慰道:「見到你便好多了。只是這常年宿疾,並非朝夕能治,我這把骨頭不知還能撐上多久……」

    蕭章忙道:「爹爹千萬別說這樣的喪氣話。女兒無依無靠,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爹爹了。」

    林如海有點驚訝地挑眉,敏感如他很快便察覺到了什麼:「難不成……你外祖家,對你並不妥帖?」

    若是換成以往的黛玉,好強要面子,就算是對著自個兒親爹,又哪裡肯細訴說在榮國府受到的苦楚。

    但蕭章知道,她必須說,必須得原原本本地把真相告訴林如海。她等會兒會從空間拿出幾株靈藥給林如海吃,但那些東西治標不治本,只有林如海自己拼了命地想活下去,他的病才有可能好。

    林如海只有黛玉一個女兒,過去他以為賈府的人一定不會虧待黛玉,這才放心地去了。如果他知道女兒在京城所受的委屈,還會這樣不負責任地撒手不管嗎?

    當然不會。

    蕭章在心裡對黛玉說了一聲抱歉,雖然她是為了他們父女好,但總歸違背了黛玉的本心,把賈府那些見不得人的醃臢事兒都跟林如海說了。

    作為補償,蕭章會在力所能及的基礎上,幫助他們得到一個好一點的結局。

    林如海聽說了蕭章所說的那些事情,真是又氣又急,眼看著就要發病。

    蕭章勸了又勸,他方才冷靜下來,沉聲道:「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這樣待你。尤其你是舅母……」

    他口中的舅母指的是王夫人,卻又不單單是王夫人。但無論如何,這位元春和寶玉的生母,的確是為難黛玉的主力軍之一。

    王夫人是個拎不清的,需要蕭章調.教不假,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林如海的病。她點點頭,再三囑咐了林如海要注意身體,又適時地拿出從京城帶來的幾味良藥,林如海自然一一應下。

    按照原著,林如海死後,林黛玉只帶了些書回去。原本林如海生前擔任的巡鹽禦史是個肥差,他就是再清廉,家產也該不少了。可他女兒卻沒撈到多少好處,錢財都被亂七八糟的親眷瓜分了。黛玉年幼,又不愛銅臭之物,日後在賈府才落得了寄人籬下的狀態。

    這事兒原本也跟蕭章沒多少關係,不過如果林如海不死的話,林家就不算倒了,跟賈府還連著親戚。她還是希望林家這一支能夠往好的方向發展的,起碼別像原先那樣,被一些不成器的分支瓜分了去。

    所以她又簡單提了提黛玉當初入府走的是角門,待遇與庶出姑娘一般,而薛家進京,王夫人卻帶著眾人聲勢浩大地迎接這些事情。

    林如海也不傻,當即明白過來這些人是看黛玉年幼,無依無靠,覺著黛玉好欺負呢!

    他以前是想簡單了,以為榮國府的人因著那層親戚關係一定會對黛玉好,卻沒想過那捧高踩低的勢利眼有多少。

    林如海一想,榮國府如果當真如黛玉所說那般揮金如土,只怕也只是表面風光,裡子還不一定是什麼模樣。他還不知道能撐上多久,這份浩大的家產與其便宜了外人,倒不如多留一些給她的女兒。

    但黛玉打小不愛那些玩意兒,他倒是有心讓女兒帶些金銀古玩傍身,可黛玉稀罕嗎?

    蕭章隱約看出他的心思,略一思索,便道:「有一件大事差點忘了告訴爹爹。」

    她將手背在身後,右手在空中一轉,原本隱藏於無形的乾坤袋便握在手中。

    她隨口編了個瞎話,說自己在一個癩頭和尚那裡偶然得到了這件寶物。

    然後蕭章便示範了幾下給林如海瞧了,林如海見了雖大為吃驚,但並沒有多做懷疑,只是一個勁地笑道:「太好了!玉兒,你隨我來,為父有些東西要交託於你。」

    蕭章不由得鬆了口氣。多虧林黛玉是林如海的女兒,林如海才會這麼信任她。不然她若是穿到了別人身上,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口舌,才能讓林如海放心交出家財。

    不過,日後這兩父女要是再提起這乾坤袋的事情,豈不是要露餡?

    蕭章一面扶著林如海起身,一面眼珠兒一轉,思忖著道:「爹爹,當初那和尚給我這寶物時曾經說過,不得對旁人提起此事,否則有損陽壽。女兒這一回已是破了戒,萬望爹爹從今以後再也不要提及此物。」

    林如海連乾坤袋這麼匪夷所思的東西都接受了,所以蕭章方才說的話雖不著邊際,他卻也深信不疑,指天發誓再也不會提及今日之事。

    蕭章這才鬆了口氣,扶著林如海往庫房走去。

    到了地方之後,林如海摒退下人,只帶了蕭章一人進去。蕭章這人忒俗,雖說前世沒少見珍寶,眼瞧著這麼多口大箱子擺在那裡還是不免有些心花怒放。這可比她空間裡的東西多出好幾倍呢!

    但她念及自己此時是黛玉之身,只得閉目眨了又眨,直到調整好了表情,才走到林如海身後。

    林如海指著多寶格上的東西道:「明面上的俸祿動不得,但這些古玩字畫都是為父收集的,你且收著吧。」

    這些東西雖然值錢,但並無銅臭之氣。蕭章便沒推辭,聽話地收進了乾坤袋。

    林如海又看向那幾箱金銀,猶豫著說:「至於銀兩,為父知你看不上這些玩意兒,但你在榮國府吃穿用度都要花錢,出手闊綽些才好。免得旁人以為你是寄人籬下,便欺負了你去。」

    說到這裡,蕭章便不得不擠出幾滴眼淚,轉過身不說話了。林如海寬慰了她好一會兒,到最後幾乎是接近懇求,蕭章這才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幾箱金銀珠寶不提。

    其實她拿走的東西相比於林府庫房總體金額來說並不是特別多,但聊勝於無,有這麼些值錢的玩意,起碼黛玉日後就算不靠賈府,也能自個兒好好過活了。

    前提是,她有那個獨立出來的心思。

    這些事蕭章暫時不想管,她的手暫時也伸不到那麼長,能管好自個兒的事情就不錯了。要救賈府這麼一大家子,她也不容易。

    忙完了這事兒,蕭章忽然想起,那忘恩負義的賈雨村可不正是黛玉的啟蒙老師,被林如海舉薦了上京的嗎?那貨也是個禍害,不如她提早下手,除了這個隱患。

    她先用「過目不忘」技能回顧了一遍賈雨村的惡行,然後才將賈雨村亂判案子、草芥人命的事情同林如海說了。

    林如海對於女兒竟然知曉那些事情有些驚訝,但黛玉向來嫉惡如仇,心直口快,就算對方是自己的老師也能毫不留情地出言諷刺。林如海這麼一想,也就釋然了。

    而且經過剛才的事情,他現在更加相信女兒了,光聽她一面之詞便已經信了七八分。他點點頭,咳嗽了幾聲,堅定道:「他是我舉薦進京的,若他當真是如此小人,我必然不能容了他這樣為非作歹……」

    可事實上林如海為官多年也清楚得很,當年賈雨村到他們家時便已經是被排擠下來的朝廷官員,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賈雨村肯定愈發圓滑了,能做出那等傷天害理之事也不奇怪。

    更何況王史賈薛四家之間姻親關係複雜,賈雨村昧著良心維護薛家也是在人意料之中。他遠在揚州,又能奈賈雨村如何?

正文 第036章 怡園家宴

    蕭章輕聲道:「亡羊補牢,猶未晚也。但爹爹遠在江南,京中之事不便插手。爹爹只需修書一封,訴說此人品行不端之處,托人捎信給二舅舅,也就罷了。至於二舅舅如何打算,那便是他們的事情了,再不與爹爹相干。」

    她口中的二舅舅就是賈政,元春的親爹。當初賈雨村也是賈政幫著舉薦的,賈雨村幫的又是薛家人,只怕賈政不會在意此事。但若在林如海書信的基礎上,再加上賈元春的托夢呢?

    若是得「神仙通靈」,告知賈雨村將來忘恩負義,倒打賈家一耙之事,賈政一定不會無動於衷。

    當下林如海點了點頭,提筆匆匆完成了書信之後,已是累得滿頭大汗。

    蕭章連忙扶了他回房歇息。眼瞧著耽誤了不少時候,她也告退出去。

    出了房門,雪雁和紫鵑早已在那兒等著了。主僕幾人一同回房,剛走出幾步,忽見前方一位年輕男子正朝這邊走來。

    蕭章瞧著那少年眼生,不敢輕易開口問好。幸虧丫鬟們行禮的時候給她解了圍:「給珠大爺請安。」

    原來他就是之前被她救活的賈珠!

    能救活一個原本將死之人,蕭章也挺高興,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模樣,兩人笑著寒暄了幾句。

    短短幾句交談之中,蕭章就看出賈珠舉止大方得體,儒雅卻不迂腐,是個正直的好青年。難怪王夫人會那麼喜歡自個兒這個長子。

    據蕭章所知,原本寶玉也沒被溺愛的那樣過分。一切都是在長子離世後,賈家人吃了賈珠的教訓,不敢再對寶玉這根王夫人的獨苗高標準嚴要求,才將寶玉寵成了一個「混世魔王」。

    如今賈珠尚在,賈母、王夫人他們多少也會對寶玉再管束嚴格一些吧。

    處理完了事情,蕭章趕緊進入睡眠模式,神不知鬼不覺地關閉侵入功能,回到宮中。

    她出去了三個時辰,就是六個小時,整整一下午。抱琴悄悄地進來看了兩次,見她還睡著,就沒敢叫。

    蕭章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目光掠過一旁掛著的西洋鐘,時針指向下午五點。她鬆了口氣,趕忙叫人進來梳洗。

    忙活了這麼長時間,她不免感到有點頭疼,得虧清妍按摩技術好,給她揉了一會兒就好多了。

    清芷也不閒著,去廚房看著禦膳房那邊的人送來的晚膳,等準備好了,就進來問蕭章要不要擺飯。

    蕭章對清妍擺擺手,清妍就乖乖退到一邊。

    她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頷首道:「擺上吧。」

    還是做自個兒最舒服呀,性格變來變去,她可要精神分裂了。

    誰知道菜剛擺上兩道,外頭突然來了人,說是怡園那邊傳話,叫賢嬪娘娘走一趟。

    蕭章不捨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精緻的菜餚,無奈道:「還愣著幹什麼,傳轎子去。」

    蕭章掐指算算,自己不過兩天沒去怡園而已,也不知太上皇他老人家有何吩咐,難不成要她餓著肚子給他彈琴?

    可蕭章的琴雖然彈得不錯,耐不住老爺子一聽就睡著啊?

    這算什麼事兒啊。

    宮女引著她一路往裡屋走去。與當初做女官時候的待遇不同的是,她還沒走近,一早就有慇勤的小宮女過來行禮問安,又麻利地打起了厚重的門簾。

    太上皇上了年紀,畏寒,怡園上下早早地便換上了過冬的裝束,瞧著也溫暖喜氣。

    她剛剛跨進門檻,就聽裡頭隱隱傳來一陣笑聲。進了屋才發現,北靜王竟然也在,難怪老爺子這麼開心。年紀大了的人,總是喜歡幼子在身邊陪著。

    蕭章行了禮,這回水溶也站起來回了半禮。蕭章點點頭,只聽太上皇不滿地開口:「你這丫頭,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就忘了我們爺倆了啊?」

    蕭章嘴角抽搐了一下,無語道:「老爺子,您這話聽著,怎麼有點奇怪呢?」

    說得跟她跟個始亂終棄的女人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也沒錯,她的確是。

    太上皇還是憋著氣:「哪裡奇怪了?」

    蕭章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好像……有點哀怨……」

    老爺子一愣,水溶卻笑了:「可不是哀怨嗎?我來了多久,父皇就念叨了你多久。要是再這樣,下回我可不來了。」

    「你們都要拋棄我!」老爺子急了,竟然在水溶屁股上一拍,「小王八,別跟我跟前坐著,滾下炕去,請你嫂子坐!」

    水溶呆了一下,突然笑容盡失。直到蕭章看了他一眼,他才起身笑道:「我是小王八,那父皇是什麼?」

    太上皇惱了,抬腳就要踹他。水溶靈活地躲到一邊,對蕭章道:「小嫂子一路辛苦了,快來坐。」

    「小嫂子?」太上皇重複了一句,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這稱呼不錯,她年紀比你還小上幾歲,叫一句小嫂子正合適,也省得皇后聽了鬧脾氣。」

    蕭章一想也是,她跟這一老一小兩父子處得不錯,但不能讓皇后對她生了忌諱才行。所以她也插了一嘴:「皇后娘娘寬厚大度,對臣妾向來關愛有加,不會惱了的。」

    太上皇點點頭,顯然沒多在意,朝她伸出手臂來。蕭章會意,趕忙上前去扶,卻被水溶擋住了。

    水溶笑道:「父皇死沉,你扶不動,放著我來。」

    太上皇聞言作勢要打,水溶趕緊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半扶半抱地安置到了輪椅上。

    太上皇身子骨還不錯,但就是腿腳不好,走路不方便。若不是這樣,也不會早早地把皇位傳給皇帝了。

    蕭章其實很好奇太上皇今兒晚上來叫自己有什麼事,但人家上殿不說,她也不好主動問,只好默默地跟在水溶身後。

    他們走出暖閣,順著抄手遊廊去了花廳。一進花廳,一股飯香味撲鼻而來,蕭章一下子就樂了。這感情好,原來是請她吃飯來了。

    蕭章這外星妹子顯然忘了一點,皇家的兒媳婦也是兒媳婦,就算婆婆不在,也是得立規矩,不能和長輩同桌吃飯的。

    看著太上皇和北靜王淨手,她也跟著洗了手。等到太上皇和北靜王坐下,她剛要落座,就被老皇帝攔了:「哎,丫頭,你怎麼坐下了,快過來給我夾菜!」

    蕭章身形一晃,差點摔倒在地。搞什麼啊,她早上就沒吃,中午只喝了一碗米粥,眼瞧著這麼一大桌子美食她卻不能享用,這不是要她的命麼?難不成老爺子叫她來,就是為了讓她做個夾菜的丫頭?!

    得虧水溶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蕭章才沒摔倒。

    蕭章悶悶不樂地道了聲謝,起身走向太上皇身邊的位置。卻沒想到,竟忽然被人拉住了袖子。

    她一回頭,就見到水溶那張白淨的面孔,在瓷白的琉璃宮燈下彷彿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愈發炫目逼人起來。

    水溶好笑道:「父皇逗你玩兒呢,快坐吧。父皇有心,可是特意打聽了幾個你愛吃的菜,囑咐禦膳房準備的。」

    太上皇一記眼刀掃了過來:「就你話多!」

    蕭章一聽這話,先是感動的不行,又是犯了難。這兩人一個是長輩,一個是青年男子,她似乎跟誰吃飯都不合適啊,要讓皇帝瞅到了,那可還得了?

    水溶看出她的猶豫,溫聲道:「別擔心,皇兄一會兒也來。你要是不放心,再等一等也好。」

    一聽說皇帝要來,蕭章不但不放心,反倒更覺得頭大了。應付他們兩個還不夠,還要加個皇帝?

    誰知水溶話音剛落,門口簾子一動,皇帝便進來了。

    外頭風大,皇帝穿著一身黑色大氅,進屋的時候正隨手摘下連著大氅的帽子。毛茸茸的帽子,愈發顯得他膚色白皙,一張臉生得小巧精緻,尤其是那刀削出來似的下巴,甚至比女人還秀氣幾分。

    蕭章突然發現,永湛不僅名字像高湛,連長相都有點像。

    難道名字裡帶湛的男人,都是天生渣男?!

    她看著皇帝出神,皇帝瞅見她在這裡何嘗不是一愣。說是爺幾個家宴,怎麼會叫她來?

    宮人解下他的外披後,永湛來不及問,先去給老爺子請了安。

    太上皇點點頭,指著對面的位子道:「皇帝坐吧。」

    皇帝落了座,手裡端起杯茶送到嘴邊,眼睛卻狐疑地瞅向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蕭章。

    太上皇的目光隨著他落在蕭章臉上,笑了笑道:「哦,湛兒啊。父皇把乾妹妹許給了你,不知你作何感想?」

    皇帝聞言顯然受了驚嚇,手上一抖,茶水灑出,在檯布上弄出一小片茶漬來。得虧皇帝修養好段數高,不然手中那滾燙的熱茶,還真得潑蕭章一臉。

    「父皇,輩分不帶這麼算的啊。」永湛放下茶,失笑道:「您就故意調侃兒子吧。水溶成天被您老作弄還不夠,還非得搭上兒臣。」

    水溶幫腔道:「就是就是,皇兄是明白人,總算有人為我做主了!」

    老皇帝瞪水溶一眼,罵道:「你插什麼嘴!」又看向皇帝:「我意思是,你也知道,這丫頭投我的緣。關上門,咱們一家人圍一桌吃頓飯,皇帝你沒什麼不樂意的地方吧?」

    既然太上皇他老人家都這麼說了,皇帝還哪敢搬出祖宗規矩說勞什子廢話。當即欣然應允,還親手拉了蕭章來一旁坐。

    蕭章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是有些生氣。所以她不著痕跡地抽開了皇帝的手,裝作害羞的樣子坐到了水溶對面。

    他們四個,便分別坐在了十二點鐘、三點鐘、六點鐘、九點鐘的位置,十分對稱。

正文 第037章 皇帝吃癟

    今兒晚上的飯菜十分豐盛,尤其是有蕭章愛吃的砂鍋香菇雞和片皮烤乳豬,讓她開心得很,連日以來的疲倦一掃而空。

    她筷子不停,那邊父子三人的酒杯也沒停下。蕭章吃了七八分飽,見他們還在喝個沒完,便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們。

    太上皇原本在聽皇帝和水溶講旁的事情,見蕭章放下了筷子,就轉過視線問她:「丫頭,吃啊,怎麼不吃了?」

    蕭章嬌憨地笑:「這一桌子菜都快叫臣妾吃光了,多不好意思。」

    「無妨。」太上皇大手一揮,十分闊氣地說:「今兒個晚膳的銀子水溶來出,你放心吃便是!」

    水溶差點嗆到,放下酒杯,咳了三聲,苦笑道:「父皇,哪有這樣的事兒啊,這可是在怡園,不是該您老做東?」

    太上皇笑瞇瞇地看向皇帝的方向,又好像誰也沒看,語氣稀鬆平常地說:「對不住呀兒子,怡園的月例不多,養不起這麼一大家子。老子養了你這麼多年,你也該回報父皇一下吧?」

    蕭章一愣,下意識地看向皇帝。這話聽著……怎麼有點不對味兒呢?

    看起來是說要水溶請客,卻是在隱隱暗示皇帝什麼。

    按理說,太上皇是宮裡頭地位最尊崇的人,斷然不會缺了這點兒請客的銀子去。這麼說來,不是有人剋扣了太上皇這邊的用度,就是太上皇在暗中指責皇帝……不知知恩圖報。

    蕭章琢磨著,太上皇指的應該是皇上近日在朝堂上清洗他當年留下的勢力這件事情。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這麼做其實也無可厚非。但老皇帝還活著呢,永湛未免也太心急了一點。

    她現在的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老爺們的事情還輪不到她插嘴。她可不想惹禍上身,微微垂下眼睛,眼觀鼻鼻觀心,專心扒拉米飯,誰知道老爺子卻禍水東引,突然將話頭帶到她身上:「尤其是前些日子賞了元丫頭一把古琴,花了我那老些銀子喲……」

    蕭章手上動作一滯,抬起頭,擠出個笑道:「太上皇的大恩大德,臣妾無以為報。」

    「哎,」太上皇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場面話少說!依我看,嗯……不如過些日子得空,你在頤福宮做一桌好菜,算是回請水溶這一頓,如何?」

    此言一出,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是一愣。

    若蕭章今日的身份是女官,和水溶共處一室還說得過去。可她現在的身份是妃嬪,若是再請太上皇和水溶到頤福宮去,就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了。

    皇帝這時候才明白了太上皇今兒的這場「鴻門宴」是什麼意思,敢情是要給他找不痛快呢!

    其實永湛早就懷疑蕭章跟水溶有一腿,蕭章頭回侍寢那晚也察覺出來了。不過,她並不打算太過迴避與水溶見面。因為她感覺得到,這一切都是太上皇故意安排的。

    永湛固然足智多謀,但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太上皇做了那麼多年皇帝,必然更為老謀深算。他這麼安排,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永湛聞言果然感到不妥,他望了蕭章一眼,意思是希望她主動拒絕。

    蕭章才懶得做飯呢,有了皇帝的支持,當然就要拒絕——誰知這時,太上皇卻對著皇帝說:「湛兒,到時候你也一起來吧?」

    他把責任推到皇帝頭上,永湛再不情願也只能裝大度,無奈地點了點頭。

    用罷晚膳,漱了口,太上皇的興致仍然不減,拉著幾個小的陪他下棋玩。

    他們四個分作兩人一夥,一人輪著走一步,不許互相提醒。

    蕭章棋下得極爛,太上皇死活不跟她一邊,蕭章只得對皇帝投以一個抱歉的表情。

    永湛卻意外的挺高興的樣子,將她拉到自個兒身後。

    棋局一開始,蕭章他們的劣勢還不算明顯。到了後頭,便有些力不從心了——永湛的棋藝再高超,也奈不過蕭章總是逆著他的路子來。到最後,自然是慘敗。

    「輸了的喝酒!」老爺子指著銀瓶,得意洋洋地說。

    皇帝剛才已經喝了不少了,此時眼底已經帶了些許的朦朧之意,並不想再喝,便拒絕道:「父皇怎的這樣耍賴,玩兒之前可沒定下這規矩。」

    老人年紀大了就跟小孩似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管不管!」

    水溶見皇帝尷尬,其實他也挺尷尬的,就站出來解圍:「我來喝好了。」

    太上皇在他手臂上捶了一下,不滿道:「你不是贏了?逞什麼英雄,你哥又不是不如你。」

    這話讓皇帝聽了更為窩火,人人都道太上皇更愛幼子北靜郡王,當年不過是因為他年長穩重,這才將皇位暫且傳給了他。他與水溶雖然關係不錯,但身為帝王,最是忌諱這種比較。

    這招激將法一出,皇帝果然上鉤,拿過酒壺就要往嘴裡灌。誰知道這時候,一隻纖纖玉手橫了出來,握住了他抓住酒瓶的手。

    永湛看著那只細瘦修長的柔荑,心口忽然一熱,望向她的眼神也有點火熱:「做什麼?」

    蕭章道:「輸的不是皇上,是臣妾。就讓臣妾來喝吧。」

    皇帝微微皺眉:「胡鬧,你一個女人家,喝什麼酒……」心裡頭卻是暖和了不少,起碼讓他覺得,元春是站在他這邊的。

    誰知太上皇見了這一幕,突然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元丫頭心疼夫君呢。你倆呀,要親熱回自個兒屋裡去。我累了,你們都回吧。」

    折騰了這麼久,老人家的確顯露出了疲態。他們就並不多留,從善如流地告退離去。

    水溶不愛住在宮裡,急匆匆地趕在宮門下鑰前出宮去了。皇帝和蕭章順路,他為了醒酒便沒有坐轎子,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這石子路蕭章走了十幾天,皇帝走了十幾年,兩人都熟悉得很。

    喝多了的皇帝,似乎變得健談起來,見蕭章不說話,他便主動開口:「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她的話雖然也不多,但總能說到點子上,逗太上皇開心。永湛冷眼瞧著他們三個笑作一團的樣子,倒覺得那才是一家人,他只不過是個融入不進去的外人罷了。

    蕭章淡淡道:「臣妾在想,三天前臣妾也和皇上走過這條石子路。不過短短三天時間,不知為何,竟像過了三年。」

    皇帝愣了一下,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跟朕在一起的日子度日如年?你倒是實誠。」

    「皇上誤會了。」蕭章笑笑:「臣妾是覺得這三天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一下子有點回不過神來。」

    「所以你還沒明白過來自個兒現在是什麼身份吧?」他突然抓起她的手臂,將她拉到身邊來,神情比三天前更多了一分毋庸置疑。

    他緊緊攥住她寬大袖口下的小手,好像要將她的骨頭捏斷似的,用力地說:「你是朕的,是朕的女人!」

    他這樣霸道的宣佈他的所有權,若是換了旁的女人,大多會心動萬分。蕭章卻對這樣的強勢十分不屑,撇撇嘴隨口應了聲:「哦。」

    皇帝被她氣笑了:「你可真是沒心沒肺。」

    蕭章看不透皇帝,皇帝又何嘗不是看不透她。過去皇帝對她也有所耳聞,都說賈家嫡長女最是溫柔大方,恪守禮儀。可他面前的女子,時而嬌俏時而沉默,時而熱情時而冷淡,他看不真切。但他隱隱覺得,現在這樣子的她才是最真實的一面。

    所以他鬆了手,在她被夜風吹得涼涼的臉上一捏,猶豫了一下,低聲問:「聽說你今兒歇了一下午。還……還疼嗎?」

    蕭章輕輕冷笑了一聲,挑眉道:「皇上不是覺得我跟旁人有過關係嗎,怎麼還會關心我。」

    永湛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妃嬪拿話嗆住,可奇怪的是他並不感到生氣,耐著性子勸了一句:「朕都說了信你,怎麼,你氣還沒消啊?」

    見蕭章不說話,酒勁發作的永湛主動說:「朕只是一時生氣,氣糊塗了,後來一想,你當然不是那樣隨便的女子。」

    這話半真半假,但總算好聽了許多,起碼表示出他已經不再懷疑她的清白了。

    蕭章鬆了口氣,語氣卻還是涼涼的:「臣妾哪敢對皇上心存怨氣?」

    永湛也不知怎的,竟跟著了魔似的,摟住她又哄了幾句。

    蕭章見他這副忽冷忽熱的樣子也是有點吃驚,不過很快她便明白這是為什麼了。說起來還真是太上皇跟水溶的功勞,皇帝現在是覺得老爺子他們要從他身邊搶走蕭章,所以一個勁兒的把蕭章往他這邊拉呢。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怡園。皇帝給常安使了個眼色,常安便帶路往頤福宮去了。

    蕭章看出端倪,忙道:「皇上這是打哪兒去?」

    皇帝一拍腦袋,故意說:「差點兒忘了,來之前翻了周貴人的牌子,今兒就不能陪你了。」

    蕭章無所謂地笑笑:「好啊,那臣妾恭送皇上。」

    永湛當了這麼久的皇帝,向來被妃嬪們眾星捧月般圍繞著,哪裡見到過把他推出去還這麼雲淡風輕的,而且他看得出蕭章還不是裝出來的,這更讓他不舒服了。

    她不想陪他,他偏要逆著來:「算了,時候不早了,再過去怪麻煩的,朕就近去你那邊好了。」

    不想蕭章卻含笑拒絕:「皇上恕罪,臣妾昨兒傷了身子,嬤嬤囑咐過了,今日怕是不能侍寢。」

    皇帝愣了一下,一想也是,昨晚他並未憐香惜玉,她只怕是要疼壞了。難怪今日傍晚沒見到內務府呈上她的牌子。

    永湛正琢磨著該何去何從,只見蕭章十分認真地給出建議:「皇上不如去麗妃娘娘那裡如何?建福宮離這裡也不遠哦。」

    她賤賤的語氣徹底激怒了永湛,皇帝瞪她一眼,冷著臉吩咐道:「擺駕頤福宮!」

    於是這位正值壯年的皇帝,就這麼苦逼兮兮地抱著蕭章睡了一夜。

    蕭章看著永湛看得見卻摸不著的憋屈模樣,心情愈發愉快,沾了枕頭沒過多久便欣然入夢,一夜好眠。

正文 第038章 後宮日常

    第二天一早,皇帝照例早起上朝。蕭章懶得起床服侍他穿衣洗漱,所以故意裝睡,騎著被子往床帳子裡頭滾。

    卻不想皇帝賊著呢,早就看出她在裝假,一把將她提了起來摟在懷裡,抱住她的腰往床下拖。

    蕭章本能地胡亂掙紮著,一邊喊著「皇上饒命」,一邊拚命蹬腿,不想她竟然好死不死的一腳踢在永湛臉上。

    還……還是正中面門。

    永湛氣得臉都綠了,想踢回去吧,又不好跟女人一般見識。只好把她按在了床上,打了幾下屁股解恨。

    蕭章想笑想得都快瘋了,可看見皇帝那鐵青的臉色,她只好生生的憋住了,憋得她胸口都快炸了。

    皇帝看她那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小樣子,又是生氣又是喜歡,恨恨地冷哼一聲,別過頭道:「想笑就笑吧。」

    蕭章早就快忍不住了,皇帝話音未落她便笑出了聲。旁邊幾個小丫頭也紛紛跟著笑了起來,被蕭章一記眼刀掃過去,笑罵道:「你們跟著亂什麼?小心萬歲爺為了保住龍顏,抹了你們的小脖子滅口!」

    奴才們比主子惜命,一聽這話立馬住了嘴,一個個一臉後怕的樣子。

    永湛見了無奈地一歎。她的話說得太直白,這下他反倒不好再為難這些下人。

    好在蕭章知趣,也知道這事兒擱在一皇帝臉上忒沒面子,再三囑咐了宮人們出去後不要胡言亂語。永湛就給了她一個台階下,拉起她道:「朕叫你起來用早膳,你卻不識好人心,鬧出這種事來,你說說朕該怎麼罰你才好?」

    蕭章熟悉了這裡的環境之後,手腳便漸漸放開了,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小心翼翼地裝大家閨秀。面對皇帝,她全無害怕之意,不在乎地答道:「皇上想怎麼罰就怎麼罰唄。」

    「此話當真?」永湛眼睛一亮,湊到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小宮女們吃驚地發現,自家娘娘的臉竟然紅了。

    ……

    蕭章以為皇帝不會很過分的。

    誰知道這個懲罰……還真挺過分的。

    永湛剛剛的意思是,希望她能用嘴服侍他一次。這事兒蕭章還真沒幹過。

    皇帝見蕭章猶猶豫豫的樣子,以為她臉皮薄,正在想法子拒絕。其實他並沒有抱多大希望,所以也就並沒有如何失望。本來嘛,世家裡養出來的貴族女子都比較矜持,像蕭章那樣初夜就能放得開願意陪他玩的已經很難得了。

    誰知道蕭章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問他:「皇上,你要我做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可以做69式嗎?」

    皇帝呆住了。她,她說什麼?這是同意了?

    不過……「六九式是什麼?」永湛好奇。

    蕭章將皇帝拉到書桌前,用阿拉伯數字6和9畫出了一種體位。

    其實她對口啊什麼的並沒有多少興趣,只不過如果皇帝一定要做,她不想吃虧罷了。憑什麼女人就得單方面服侍男人啊,她才不要那麼屈辱的姿勢。

    在外星女漢子看來,你要享受沒關係,大家一起嗨起來,別整的你一個人享受,那多不公平。

    她指著宣紙上的數字解釋道:「皇上聰明絕頂,一定能領會臣妾的意思。」

    皇帝琢磨了一會兒,臉噌的一下紅了。

    侍婢們驚奇地發現,皇帝的臉竟然比娘娘還紅!

    「你,你……」永湛顫抖著指了她一會兒,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垂了手,喪氣道:「快點洗洗,過來吃飯吧。」

    他原本想著趁蕭章身子不適不能侍寢的時候佔點便宜來著,誰知道這丫頭一點兒都不肯吃虧。

    大早上男人家都容易晨勃,說實話皇帝剛才看到她那幅畫,光是想想那場面都硬得不行了。可惜這幾日接近年底,政事繁忙,他不得不趕去上早朝。

    可憐的皇帝,臨出門前蕭章給他最後整理行裝的時候,身下還支著個「小帳篷」。

    皇帝走後,吃得飽飽的蕭章趕走了下人,又鑽到了暖和的被窩裡。皇后那裡三日去請一次安就行了。至於皇帝的生母太后娘娘那裡,平時若沒傳召誰都去不了。所以忙過了頭一天之後,蕭章的後宮生活還是挺悠閒的。

    她本想補一會兒覺,誰知許是剛才吃得太飽,躺著的時候胃部有點積食。她便尋了個靠枕墊在後背,坐起來玩起系統來。

    原本系統是根植在她的大腦裡的,不過坐在那裡發呆也太奇怪了點。這款人性化的系統十分給力,研究出了一套實物化功能。只要蕭章想用系統的時候,就能把它物化成大屏手機,放在手裡玩。

    當然,別人是看不到系統的。如果不慎有人闖了進來,看到的也只是蕭章傻了吧唧地抽動手指。

    蕭章用才買不久的百度系統,開啟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因為,通過搜尋引擎可以打開好多好多的網站。由於網絡垃圾太多,經常會彈出一些黃色視窗。蕭章所瞭解到的□知識,大多數都是出自那些論壇的。

    ……就比如剛才的69式。

    刷完了論壇,蕭章瞄了眼落地鐘,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她坐起身懶懶伸了個懶腰,揚聲叫人進來。

    抱琴,清芷和清妍三個大宮女,都被她傳進了屋。

    「你會做菜嗎?」她問抱琴。

    抱琴搖頭。

    「你會做菜嗎?」她問清芷。

    清芷搖頭。

    「你會做菜嗎?」她問清妍。

    清妍搖頭。

    「完蛋了。」蕭章攤手道:「我也不會!太上皇要來頤福宮用膳,點名要吃本宮做的菜,這可怎麼辦?」

    三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抱琴先開口:「要不主子你……現學一道?」

    蕭章得在這個世界裡攢1000點回去給老媽治病,所以愛惜點數如命,如果不是必需品,她是不會輕易花費點數的。所以做菜這種平常人就能做的事兒吧,她並不想使用異能。

    聽了抱琴的話,蕭章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你們三個也學著點,到時候幫我。」

    三人自然應下。

    若是太上皇只是來這兒吃飯當然好說,隨便打發禦膳房做一桌子好菜就是了。可她記得他老人家說的可是「你做一桌好菜」,那就是要讓蕭章親自下廚了。

    她做不了,如果貼身婢女會做也成,起碼是身邊人做出來的,說是她的也就糊弄過去了。誰知道這三人誰都不會。

    蕭章沒辦法,只能讓她們去尋點新鮮的食譜,再找禦膳房的大師傅來教。

    清妍和清芷下去忙活之後,抱琴不知怎的慢了一步,遲疑道:「姑娘……」

    蕭章:「怎麼了?」

    抱琴咬唇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過去在家時,姑娘不是會做幾樣糕點?」

    蕭章呆了一下,隨即擺手笑道:「那都是彫蟲小技,上不了大雅之堂。你記著,得找點新奇的花樣,讓老人家開心才好。」

    抱琴沒有多做懷疑,聽話地點頭退下。

    蕭章呼出口氣,正想去系統裡翻翻有沒有什麼好菜譜,系統忽然傳來「嘀嘀嘀」的提示聲——「是否接收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這麼說林如海的命還沒完全保住,她還是先領取支線任務賺點外快吧。

    蕭章選了「是」,支線任務便蹦了出來——

    任務名稱: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任務目標:撼動吳貴妃的地位。

    任務獎勵:30點。

    這……這任務有點難度啊。

    吳貴妃服侍皇帝這麼多年來,就連皇后都敬她三分,豈是她一個剛進宮不久的賢嬪能夠對付的?

    而且吳貴妃還沒對她出手,她就這麼主動使壞,形象是不是有點接近於惡毒女配啊?

    話雖這麼說,蕭章也明白,她要想坐上太后之位,吳貴妃就是她最大的擋路石,沒有之一。理智點算的話,太子爺排第二,而皇后只能排第三。

    因為蕭章作為一個做過皇后的女人,她能體會原配的不容易。只要皇后後期不對她出手,她並不想動搖皇后的正宮寶座,哪怕系統給出那種任務,只要她不願意她也不會做的。反正系統要刷她的好感度,她也不怕會得罪了系統。

    誰說做太后就必須得先做皇后的?她預想的途徑是生個小包子,騙皇帝喜歡,在大皇子和太子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小皇子趁虛而入。

    在這條路上,她最大的阻礙自然就是皇位的另一有力候選人,大皇子,以及他的生母吳貴妃。

    領取了支線任務之後,蕭章先沒急著行動。她打開自己的乾坤袋,進空間去轉了一圈。

    林如海給的錢財和珠寶,她都單獨放在一邊了。乾坤袋真不愧是她花了100點巨資購買的寶物,不管她身處何時何地都能隨身攜帶,可有形可無形,真是神奇得很。

    這些東西不是她的,放在她這裡也沒用,光佔地方了。蕭章急著把這些東西清出去,就使用了侵入功能,希望能穿到一個離林黛玉近一點的人物身上,好把這些東西物歸原主。

    系統還真挺給力,這回叫她穿到了賈府的一個丫鬟身上。

    這是一個挺沒地位的小丫頭,黛玉同她並不怎麼親近,所以蕭章並不打算以這丫鬟的身份將那些財物交給黛玉。她只是尋了個法子出府,將那箱金銀兌換成了大大小小額數不等的銀票,不是太貴重的珠寶也變賣了,悉數兌換成方便攜帶的票子。

    然後她將這些東西藏在了黛玉的房間裡。姑娘們大多有點私房錢,她用小票額包著大的,也不會引起外人懷疑。

    做完了這些事情,蕭章便早早地回宮了。

    這時候林黛玉他們還滯留在揚州。她尋思著再等幾天,過了這個月,她再使用托夢功能,將此事告知黛玉。

    幹完了這些,蕭章忽然覺得她可以被評為「中國好女兒」了!做賈家的女兒,太難,太累,這一大家子都得顧著!

    她回宮後睜眼沒多久,外頭就傳來清芷帶著歡喜的聲音:「主子!」

    小姑娘笑吟吟地推門進來,滿臉的喜色:「恭喜娘娘,皇上說了,今兒晚上還到頤福宮來呢!」

    又來?

    蕭章有點兒吃驚。

    按理說皇帝已經連續兩天晚上跟她在一起,今兒不該再來了啊?難不成是他想了一天,覺得那69式不錯,想要跟她試試?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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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9章 爭風吃醋

    既然皇帝要來,那晚膳就不能按照她的口味隨便整了。禦膳房那邊專門送了幾道禦菜過來,什麼福字瓜燒裡脊、幹連福海參,花樣繁多,蕭章看著卻沒什麼胃口,還不如她叫人醃的小黃瓜爽口呢。

    她們準備好了飯菜,可等了半天還沒見到皇帝人影。

    清芷著急了:「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打探消息?」

    菜熱了一遍又一遍,口感差了不說,關鍵是蕭章的肚子餓得咕咕叫了,皇帝沒來之前又不好動筷子。她剛想同意,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悶悶道:「罷了,再等等吧。」

    誰知道皇帝是賣什麼關子?

    清妍安慰道:「主子放心,萬歲爺指不定是叫什麼事兒給耽擱了,絆住了腳,這才晚了些時候。」

    蕭章點點頭,隨手塞了塊奶餑餑塞到嘴裡。她不大愛吃甜膩膩的東西,但這奶餑餑做得極好,入口即化,口齒間溢出一種淡淡的奶香,吃多少都不會膩。

    待吃到第八塊的時候,蕭章不耐煩地站了起來。正巧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小宦官掀開簾子鑽了進來,麻溜地給蕭章磕頭問安:「賢嬪娘娘吉祥!」

    蕭章鳳眸一挑,不大樂意地道:「什麼事兒啊?」

    小宦官知道自個兒這差事是出力還不討好,只得將身體匍匐到了塵埃裡,省得礙了主子的眼,惹主子生氣不說,還平白受了遷怒。

    「回賢娘娘,皇上突然有急事,差奴才來知會您一聲兒,先別等著了……」

    蕭章冷哼一聲,挑眉道:「急事?是前朝的事,還是後宮的事兒呀?」

    小太監老實道:「是……是後宮的事兒。」

    坐實了心中的想法後,蕭章反而不氣了,擱主位上坐下,擺擺手道:「你起來吧。」

    「謝娘娘!」

    他人雖然站起來了,卻還是佝僂著腰。蕭章看他小小年紀便這樣討生活也怪可憐的,隨口問了一句:「你是在萬歲爺身邊當差的?」

    「奴才沒那個福氣,只是給常公公打雜的。」

    蕭章恍然。原來是奴才的奴才,那就更沒地位了。就像當初的抱琴,給她一個女官做奴婢,在宮裡沒幾個人能看得起,就連奴才都覺得自己比他們高一輩。

    「你叫什麼名字?」她有心在乾元殿那邊尋個通風報信的人,眼前這小太監就不錯,年紀小又老實。

    「娘娘喚奴才周易便是。」

    「周易?」蕭章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並未多言,頷首道:「下去領賞吧。」

    小太監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蕭章吩咐道:「清芷,你去打聽打聽,皇上是不是被吳貴妃請走了。」

    清芷應聲退下,過了一會兒便回來回話,的確是吳貴妃半路殺了出來,將皇帝請去了懿祥宮。

    找的由頭竟然是,皇長子病了。

    說起來也有趣,這大皇子今年都十五了,去年已經娶妻生子,吳貴妃卻還是拘著他不肯放他出宮建府,非要放在宮裡頭養。皇帝子嗣稀少,也寶貴著這個大兒子,竟也應允了。

    不過大皇子畢竟是漸漸大了,得避諱著皇帝的女人。開牙建府,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了。

    抱琴她們幾個聽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湊在蕭章跟前。蕭章卻擺擺手,不在意地說:「趕緊吃飯,餓死個人了!」

    丫頭們見自家主子這樣沒心沒肺,互相對視著,眼中都只有無語二字。

    看蕭章吃得開心,與她最為親近的抱琴忍不住開口:「姑娘,皇上都到咱們宮門口兒了又叫人搶走了,您就不著急呀?」

    蕭章嚥下口中的野兔肉,指著那盤子笑道:「這野兔肉烤得真好,咬著第一口脆脆的像是焦了,嚼起來卻是嫩嫩的。要不是宮裡規矩多,我就叫你們一起坐下來嘗嘗了!」

    「主子!」抱琴氣得直跺腳,也不叫她姑娘了。

    蕭章回以一笑,滿不在意地說:「你急個什麼?現在呀,急的人是吳貴妃!」

    清芷奇道:「主子這話怎麼說?」

    「她若不著急,也就不會從我這兒搶人了。」

    蕭章曼聲道:「按理說,以吳貴妃的身份應該不會與我一個剛剛冊封的新人計較。可現在我有太上皇做靠山,有皇后撐腰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昨兒還讓她的妹妹被罰跪,皇上又連著三天晚上和我呆在一起,她感覺到了我的威脅,這才心急地出了手,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殺殺我的威風呢。」

    抱琴忙道:「既然主子都知道,為何還不心急?」

    「急,急有什麼用?豈不是自亂陣腳。據我所知,吳貴妃已經很久不曾侍寢了,她把皇上騙了過去,肯定會安排瑜常在侍寢。」

    蕭章又喝了一口牛肉豆腐羹,慢吞吞地嚥了下去,這才繼續道:「瑜常在不比吳貴妃,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姨娘養大的,性子嬌縱得很。一見到皇上,她肯定會說起那天在我這兒受的委屈。」

    事情果然不出蕭章所料,第二天早上皇帝來頤福宮的時候,頭一句話就是:「女人怎麼都愛哭哭啼啼的?真是麻煩。」

    皇帝的早朝並不天天都要上的,今兒他便得了閒,所以一大早就奔蕭章這兒來了。

    蕭章嗔他一眼,輕笑道:「誰說的?臣妾就不會哭鬧。」

    皇帝愣了一下,笑著說:「也是,你的確不像是個女人。」

    「這話怎麼說的?」她單手靠在桌子上,軟綿綿的胸口壓在桌子邊上,顯出明顯的弧度。「臣妾不是女人,那皇上這幾日是在跟男人同床共枕不成?」

    永湛坐到她身側,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大手不老實地在她身上揉捏著。

    下人們紛紛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蕭章拍掉他的手,佯作不滿道:「大早上的胡鬧什麼呢?皇上昨晚上和瑜常在還沒玩夠不成。」

    「這話聽著帶著酸味啊。」永湛不再亂動手動腳,卻仍抱著她說:「看她那樣子,也不知道怎麼了,什麼興致都沒了。」

    蕭章瞄他一眼,腦海中突然腦部出皇帝褲子都脫了一半的時候,瑜常在還在哭著說她壞話的情景。

    她忍不住笑了一聲,身子蹭了蹭男人晨間格外硬|挺的部位,媚眼如絲:「所以呢,皇上後半夜找誰去了?」

    永湛快被她逼瘋了,用盡最後一絲理智命令道:「你們都先出去。」

    還不等下人們退個乾淨,他便將蕭章打橫抱了起來,走向床榻,用一種惡狠狠的語氣說:「誰都沒找,想了你一晚上,一大早就趕過來了,這個答案你可還滿意?」

    她摟住他的脖子,雙腿勾住他的腰,帶著他在寬大的床鋪上打了個滾兒。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蕭章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彷彿已經和她認識了很久很久,一點兒陌生感都沒有了。

    「滿意不滿意待會兒再說,讓我先驗驗貨。」她仰起臉舔了舔他的薄唇,舔了兩下又咂咂嘴,回味道:「嗯……?一股胭脂味兒。」

    「胡說什麼!」永湛惱怒地扯開她的衣領,蕭章笑著躲開,不依道:「不成不成,晨起好不容易穿的衣服,脫了再穿多麻煩?」

    永湛已經逼近忍耐的極限,咬牙切齒地說:「你故意整朕?」

    「臣妾哪兒敢呀!」她笑得得意,在皇帝要吃人的火熱目光裡主動解開了腰帶,輕巧地說:「皇上不是著急幹那事兒嗎?那脫褲子不就成了,扒人家衣服幹嘛。」

    皇帝一怔,恍然記起她頭回侍寢那次,她怎麼求他他都不肯先脫下衣服再辦事,只是解了腰帶便要了她。永湛明白過來,小丫頭這是在跟他鬧脾氣呢。

    他哭笑不得地說:「男人和女人怎麼能一樣呢?聽話……」

    蕭章才不聽:「不要!怪冷的,皇上欺負人!」

    永湛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人在床上,理智、身份、尊卑這些無用之物統統都丟到了一邊。

    男人精蟲上腦的時候,心裡頭裡裡外外不過都是那麼一個念頭罷了。

    「那你要朕怎樣?非要把朕推到別人床上,你才滿意不成?」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內容高高在上,語氣卻軟軟的,帶著隱隱的央求之意。

    蕭章勾唇一笑:「好說,皇上先脫呀!這樣才公平。」

    永湛三下兩除二地扒掉了自個兒身上的衣服,又去脫蕭章的。蕭章躲閃不過,只好笑道:「臣妾說過了,冬天裡最懶得穿衣服了!既然是皇上扒的,一會兒可得負責給我穿上。」

    永湛的臉正埋在她胸前,此時溫香軟玉在懷,自然是一千個答應,一萬個樂意。

    不過皇帝畢竟是皇帝,他見過的美人多了,並沒有被眼前的美色完全沖昏了頭腦。他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不,他覺得十分奇怪——

    為什麼初見時溫和無害的一個小姑娘,竟會漸漸地具備了控制他的能力?而且這種操控還是無形的,在不知不覺間牽動著他的心。

    她好像不是他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了,她一點點變化著,就像逐漸開放的花朵,將刺藏在了最裡面。可是因為她的外表太嬌艷太美,即使有刺,他也不願意再放手。

正文 第040章 皇帝出事

    皇帝憋了兩天,抓著她連著做了兩次才暫且放了手,兩人摟在被子裡說悄悄話。

    永湛臉皮忒厚,抱著她的時候還不肯退出她的身子,就從後面插著,任人怎麼打也不肯退讓。

    蕭章覺得,他們在這樣的情景下正經的對話著實有幾分詭異。

    她問:「大皇子好些了?」

    皇帝雲淡風輕地回答:「嗯,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讓他母妃寵壞了,想要見朕一面罷了。」

    蕭章心中冷笑,是大皇子要見他爹,還是瑜常在想爬床,這可還說不好呢。

    皇帝見她出神,突然挺身重重頂了一下她嬌軟的身子,輕笑道:「想什麼呢?不專心。」

    「啊……沒什麼。」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臣妾只是有些羨慕吳貴妃娘娘。」

    皇帝挑眉:「你羨慕她做什麼?想做貴妃啊?」

    貴妃有什麼稀罕,她連皇后都做過。蕭章淡淡一笑:「不是,臣妾是羨慕她有個孩子,就能隨時牽動皇上的心了。」

    永湛一怔,神色有點複雜地說:「你這話說的奇怪。」他是天子,還能被一個女人跟一個小孩子牽著鼻子走不成?

    這麼一想,皇帝忽然覺得他似乎有點太慣著那對母子了,隨便一點小風寒就能把他騙去懿祥宮,還塞了個女人過來。

    蕭章見他突然不說話,剛回頭去看,皇帝卻撐起身子,又快速地動了起來。

    蕭章快哭了:「早膳要涼了。」

    皇帝挑唇淺笑:「你不是羨慕人家有孩子?朕也給你一個。」

    孩子,真是宮鬥利器啊。有了孩子,後妃就有了指望。可是蕭章真的不想再親自生孩子了,她怕對孩子有了太深的感情,就沒辦法了無牽掛地離開這個世界。

    可是如果沒兒子,她又沒辦法坐上太后寶座。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指望著系統幫幫忙了。

    皇帝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雖然做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特別持久,折騰的她累死累活的,直到她再三討饒,他才出了洩意,不知又進出了多少下,終於盡數傾瀉在她身體裡。

    她真不好意思承認,她有點喜歡那種最後一刻被燙到的感覺,身子忍不住收縮了一下,只聽皇帝又是舒爽地一歎。

    蕭章鼓勵地拍了拍永湛的腰,在他耳邊讚賞道:「幹得不錯。快起來,我快餓死了……」

    皇帝總算盡了興,從她身上坐起來,隨便披了件褂子,揚聲叫人進來伺候。

    守在門口的清芷和清妍早就羞紅了臉,低著頭端著水盆和手巾進來。

    蕭章睨了她們兩個一眼,淡淡道:「放下就行了。」

    儘管皇帝在床榻上十分強勢,偶爾會讓她招架不住,但她暫時還沒那個讓自個兒房裡人伺候他的打算,估計以後也不會有。

    許多妃嬪為了固寵,會讓自己的心腹宮女在這種時候服侍皇帝擦身。有過幾次之後,那些在皇帝身上擦擦摸摸難免便會被皇帝臨幸。

    爭寵嘛,跟外頭人爭就夠了。若是再跟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爭,豈不是太沒意思。

    等蕭章擦淨了身子,皇帝穿好衣服,起身就要下榻。她急忙「哎」了一聲,眼波流轉道:「皇上,怎麼提上褲子就走人呀?」

    皇帝此時心情舒爽,難得的不吝惜笑容:「小丫頭又胡說八道了,朕是嫖客不成?」

    蕭章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皇帝可不就是高級嫖客嗎,還是長期的。

    她張開雙臂,微微揚起下巴:「不管是嫖客還是皇帝,總得說話算話吧?」

    皇帝拿她沒辦法,只得拿了女子的衣衫過來,一件件地給她穿上。

    穿著穿著吧,皇帝難免又有點心癢難耐,只是剛才已經做了三次,此時已是有些力不從心。他便咬著耳朵問她:「那日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呀?」蕭章故意裝傻,假裝不知道皇帝指的是口.交的事情。

    他惱怒地在她瑩白的耳垂上輕輕一咬,呼吸間的熱氣噴在她耳眼兒裡,癢癢的。

    「朕知道你不肯吃虧。放心,朕已經想好了,你若洗得白白淨淨的,朕也願意……」

    他話未說完,外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清芷和清妍打起簾子走了進來,打斷了他:「皇上娘娘可要傳膳?」

    蕭章忙道:「快傳!」直接把皇帝的話當了耳旁風。

    永湛盯著她耳根的一抹紅,心知她已動搖,便不再緊追不捨地逼問。

    等兩人淨了手坐在飯桌前,蕭章一看那落地鐘,呵!都上午十點了。荒淫無度啊荒淫無度!

    皇帝好像看出她心中所想似的,故意調侃道:「這麼快便煩了朕了?那朕今晚不來了便是了。」

    「皇上可別,臣妾離了你可如何度過漫漫長夜?」她也笑著胡言亂語,倒是意外的把皇帝哄得眉開眼笑。

    明知道她言不由衷,他還是有一點點說不出的悸動。

    早膳上的是豆麵餑餑和奶汁角、肉末燒餅還有紅豆膳粥。因為皇帝在這兒,加上時候又近午頭了,禦膳房的人估摸著主子中午用不了太多,就又做了金絲燒麥、玉筍蕨菜和雞絲銀耳端上來。

    皇帝以孝治國,為人簡樸,這頓早膳也算是豐盛了。

    蕭章飢腸轆轆,吃得十分開心。皇帝難得在她這裡吃些家常小菜,胃口也很不錯,兩人竟將滿桌子吃食解決得七七八八。

    皇帝高興地打賞了做飯的廚子、忙活的一屋子宮人。兩人又下了會兒子棋解悶。之後乾元殿來了人,說是有大臣要見,皇帝便走了。

    皇帝走後,差不多已經是用午膳的時辰。蕭章方才吃得飽,果然沒了肚子,便只叫禦膳房那邊煲了點湯送過來。

    喝完了湯,就到了蕭章每天必備的午睡時間。

    好久沒打人工服務了。蕭章心頭有不少疑惑,就啟動系統,按了「0」鍵。

    「您好,2——5——0——號為您服務。」

    又是那個250!

    「我能換個人嗎?!」高長官太不正經了。

    眼前頓時出現高長官放大無數倍的俊臉:「不能!」

    蕭章扶額:「為什麼?」

    高長官笑:「因為宮鬥組剛剛開發,人~手~不~足~呀~」

    聽著他那賤賤的語氣,蕭章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等等,系統經常亂賣萌什麼的,不會是你幹的好事吧?」

    高長官雙手托腮,眨著眼說:「萌是什麼?給我來二斤!」

    「……」蕭章無語:「說正事。」

    250號滿口答應:「好好好。」

    「我不想給皇帝生孩子,可我需要兒子。」她說出心底的困惑:「怎麼辦,你能幫我嗎?」

    「這事兒容易啊!」高長官拍手道:「你回來或者我過去,咱倆幹一炮,生個兒子出來。」

    蕭章汗顏……這方法也太簡單粗暴了點吧。她的重點不是「給皇帝生兒子」,而是「生兒子」啊!要不然,她要約炮的話還找斯坦星人幹什麼,哪個地球野漢子不能跟她幹一炮。

    「我只是不想親自生孩子。」蕭章想了想,決定對高長官這呆逼採取溫情攻勢:「長官,人家的心都是你的了,你願意看到我生別的男性的孩子嗎?」

    高長官聞言果然大為感動,淚目道:「10086號,我就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你放心,我這就去找超能力組的人,冰天雪地赤身露體三百六十度打滾跪求他們研發造人功能,為了你和我們的家,就算賣菊花我也在所不惜!」

    蕭章鼓掌:「好決心!好勇氣!」

    誇完了她就果斷地掛掉了人工服務連線,世界瞬間清靜了。

    蕭章知道了代孕這事兒有譜之後,心滿意足地正打算睡上一覺,屋外突然傳來遙遙的一聲:「主子!不好了!」

    她心裡一突,坐起身問:「怎麼了?冒冒失失的!」

    清芷推門進來,滿臉的著急,腿一軟竟然跪了下來:「娘娘恕罪,奴婢該死!」

    蕭章輕輕佻眉,曼聲問:「什麼事情,讓你這麼慌張?」

    清芷雖然著急,說話還是挺清楚的:「皇上……皇上他突然發起了高燒,暈倒了!這病來得凶險,皇后娘娘他們已經去乾元殿守著了,傳話過來,讓主子也快點過去呢!」

    蕭章一聽,也知事關重大,掀起被子正要起身,隨後趕來的清妍連忙湊了過來幫她穿鞋。

    等她穿戴好了往乾元殿趕去,才下了轎子,就是腳步一頓。

    蕭章向不遠處的幾頂轎子望去,忽然輕輕皺眉。

    不對,這事兒不對……

    皇帝在她那裡時還是好好兒的呢,怎麼會突然害了病,甚至暈倒了?

    若是皇帝今早上沒來頤福宮,她也就不會這般立在門口胡思亂想了。

    可現在這當口,蕭章是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是有人給她下了套了。

    人家就等著她這麼狼入虎口,進去送死呢!

    她心一橫,距離乾元殿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突然地調轉方向,命令道:「抱琴,你別跟進來。趁著還沒人攔,快去一趟怡園……」

    抱琴應聲就要走,清妍卻道:「主子,太上皇年紀大了,皇上龍體有何不適,向來可都是瞞著他老人家的!」

正文 第041章 群起攻之

    「顧不得這麼多了。」蕭章深深地看了清妍一眼,直把清妍看得目光閃爍避開她的視線,蕭章才收回目光,輕輕推了抱琴一把,「去吧,有備無患,大不了本宮擔了驚擾太上皇的罪責。」

    這事兒透著蹊蹺,她留一手準備,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她搭著宮人的手走進乾元殿,守在門口的小宦官周易一見是她,麻溜地下跪請安,請她進了內殿。

    蕭章見他有幾分眼熟,邊走邊問:「你是叫周易?」

    周易感動得都想給她磕頭了:「難為主子還記得奴才的賤名兒。」

    蕭章沒心思跟他客套,直截了當地問:「皇上是幾時害了急病?」

    周易凝神想了片刻,老實道:「從賢嬪娘娘那兒回來不過一個時辰,皇上便覺得胸口燒得慌,奴才們要傳太醫,被皇上攔了。誰知又過了一刻,皇上忽然漲得臉色通紅,發起燒來。」

    蕭章見他說得清晰,讚賞地望他一眼。身旁清芷忙會意地打賞了周易。

    給皇帝身邊兒的人打賞再多都不嫌多。哪怕,他只是個打雜的小宦官,用處可多著哩。

    蕭章走進暖閣的時候,裡頭已經或坐或站了一群的鶯鶯燕燕。宮裡頭叫的上號的妃嬪,基本上都來了。

    她掃了一圈,唯獨不見德妃的妹妹、錦嬪的身影。也不知是還沒趕到,還是不打算來了。

    見她來了,眾人眼睛便是一亮。原本正匯報皇帝情況的劉太醫也頓了一下,詢問地看向皇后。

    皇后沖蕭章招招手,極為和藹地一笑:「賢妹妹過來坐吧。」

    老好人貞妃還好說,德妃和麗妃聽了皇后這話卻都是不大舒服。她們兩個是妃位還沒撈著個座兒呢,怎麼賢嬪一來就能坐下?

    蕭章如何看不出她二人臉色不對,謙卑地謝了皇后的恩,卻並不坐下。皇后也不難為她,給劉太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劉太醫卻是猶豫地看了蕭章一眼,斟酌著措辭,慢吞吞地說:「如微臣方纔所說,發熱通常由外感與內傷這兩類原因引起。皇上近日龍體康泰,並未受過六淫之邪氣,故而突然發熱昏厥,實非傷寒所致。」

    麗妃性子急,早已經不耐煩了:「你說這麼多沒用的做些什麼!直接說皇上為什麼會發病、現在怎麼樣了、怎麼治不就是了!」

    麗妃所言雖然過於直率了些,卻是大實話,底下人聽了紛紛附和著點頭。

    劉太醫在後宮混跡這麼多年,也煉成了半個人精。眼下他吞吞吐吐的,顯然另有隱情。

    只見他支吾著看了皇后一眼,將佝僂的身子彎得更低了:「啟稟皇后娘娘,皇上還未全然退燒,適宜靜養,不如先讓各位娘娘小主回去歇著……」

    他話為說完,皇后還沒開口,吳貴妃已先含笑搶白道:「不必了,既然大傢夥都來了,就這麼走了,豈不是放心不下。」

    皇后被人搶白,心頭略覺不悅,還嘴道:「所以本宮才說,皇上龍體不適需要休息,謹貴妃何必叫了姐妹們一同過來擔驚受怕?」

    吳貴妃雖然貴為貴妃,但她畢竟只是妃子,表達對皇后的不滿時只能指桑罵槐。可皇后就不一樣了,人家是正宮娘娘,就敢指名道姓地挑剔吳貴妃。吳貴妃一聽她叫自己「謹貴妃」,臉面就有些掛不住了。

    謹字其實是吳貴妃的封號,但與旁人不同的是,這個封號不是皇帝賜的,而是皇后親自擬的。

    「謹」代表著謹慎、小心、膽小慎微,更代表著皇后對吳貴妃的告誡。

    而且好死不死的,這字兒還跟不討皇帝喜歡的錦嬪的「錦」字重複了。

    所以吳貴妃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封號,不許身邊的人叫,故而眾人為了討好她,大多以吳貴妃稱之。

    可吳貴妃管得住手底下的人,卻奈何不了皇后娘娘的嘴。當然,還包括皇后身邊的人,比如賢嬪。

    蕭章此時見吳貴妃不肯放眾人回去,心中更是有種不好的預感,順著皇后的話道:「皇后娘娘說的是,皇上修養才是最為重要的,我們再心急也不能打擾了萬歲爺休息。謹貴妃娘娘,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吳貴妃乃是一尊笑面菩薩,當然不會當面翻臉罵她,仍是溫和地說:「按理說也當如此,只不過本宮剛才聽劉太醫的意思,皇上病倒的事情只怕並不簡單。賢嬪妹妹,該不會是……心虛了吧?」

    蕭章心中一跳,臉色卻仍然鎮定,不敢顯露出分毫怯陣的樣子:「謹娘娘說話還是謹慎些為好。」

    「你!」吳貴妃不好撕破臉,瑜常在卻沒那個顧忌,跳出來罵道:「皇上前腳出了你的屋子,後腳便害了急病,這不是你害的是什麼?劉太醫,你快說下去,別讓小人得意!」

    瑜常在揚著臉看向蕭章,一副「我看你還能橫行到幾時」的樣子。

    事已至此,皇后也看出端倪,賢嬪八成是被吳貴妃那邊下了套了。她雖有心幫襯著蕭章,只可惜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再讓劉太醫閉嘴,只怕六宮之中很快就會流言四起,那樣對她和賢嬪只會更加不利。

    皇后無奈之下,只好對劉太醫點了點頭:「罷了,你繼續說下去吧。」

    劉太醫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說:「內傷導致的發熱,多由飲食勞倦或七情變化,陰陽失調,氣血虛衰所致。」

    皇后察覺到不對,眉頭微皺,少頃後忽然舒展開來,在扶手上重重一拍:「昨兒個是誰服侍的皇上安歇?」

    這話其實是明知故問,皇帝的行蹤後宮裡有哪個人不打聽,就是那已經失寵許久的錦嬪,每個月還得花上幾十兩銀子托人打聽乾元殿的風向。

    皇后本以為這是要給賢嬪下套,沒想到能牽連出吳貴妃那邊的人,甚好,甚好!

    瑜常在站了出來,竟是不慌不忙地回答:「回皇后娘娘,是嬪妾。」

    吳貴妃也在旁邊不緩不急地幫腔:「昨兒個晉兒身子不適,皇上去看了看,晚上便歇在我那兒了。臣妾身子不便,就叫了住在偏殿的瑜常在服侍皇上。」

    皇后柳眉倒豎,厲聲呵道:「你是怎麼服侍皇上的?晚上服侍皇上用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不等瑜常在為自己分辨幾句,皇后便吩咐道:「來人,給本宮去懿祥宮裡查一查,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這不乾淨的東西,指的自然便是春.藥了。這玩意雖然有助於女子承寵,但極為損害男子身體,若用量不慎,後果不堪設想,因此一向被列為後宮禁忌。藏了便是死罪,更別提用在皇帝身上。

    若是在瑜常在那裡發現了這等東西,不說瑜常在要完了,吳貴妃也得跟著倒楣。

    眾人本以為瑜常在做賊心虛,會嚇得跪地求饒,誰知瑜常在竟有條不紊地說:「皇后娘娘息怒,萬歲爺昨兒個是在貴妃娘娘那裡用過晚膳,才到嬪妾這兒來的。貴妃娘娘和大皇子都並無不妥之處,所以嬪妾鬥膽猜測,晚膳並沒有問題。」

    她聲音嬌軟,一番話說下來輕輕柔柔,一副矯揉造作之態。皇后看了不喜,不耐地道:「那你這是承認,給皇上用了不乾淨的東西了?」

    瑜常在得意地橫了蕭章一眼,輕輕冷哼一聲,辯白道:「不,皇后娘娘,嬪妾是清白的!嬪妾昨夜並未服侍皇上,只是與皇上說了幾句話,便告退了。」

    聽她這麼說,底下的幾個宮妃忍不住別過頭偷偷笑了笑。這瑜常在可真是沒腦子,皇帝都到她屋子裡了卻沒寵幸她,難道是什麼值得炫耀的光彩事嗎?果真是個「愚」常在!

    吳貴妃也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意思是讓瑜常在少廢話,趕緊說正事。

    吳敏瑜也不明白別人笑她什麼,見吳貴妃給她眼神暗示,這才回歸正題:「不過嬪妾可聽說,皇上一大早兒便趕去賢嬪那裡了,聽說皇上還跟賢嬪單獨在屋裡呆了好一陣子,將近晌午了才起來傳膳……」

    蕭章此時見她娓娓道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心知是衝著自己來了,反倒不慌了。

    她們不過這點計量罷了!自打三天前她頭回侍寢,這幾日一直都是她服侍皇帝的。盛寵之下,吳貴妃等人生了忌憚之心,再加上蕭章從做秀女開始就和吳敏瑜不對付、投奔了皇后,所以她們才會早早地出手,想要來一個出其不意,滅掉蕭章的氣焰。

    不過,她怎麼能讓她們如意呢?既然她們想給她來一個下馬威,那她便一一回敬!

正文 第042章 以下犯上

    蕭章跟皇帝兩個吧,統共就做了那麼幾次,還有一天晚上光抱著睡覺了,什麼都沒幹。皇帝正值壯年,要說皇帝真是縱慾過度害了病,蕭章頭一個不信。

    這裡頭沒貓膩兒才見鬼!敢利用皇帝下手,吳貴妃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些。

    她們的計劃成了還好說,若是不成,被她反咬一口,她就不信吳貴妃那邊能討到什麼好果子吃。

    皇后有心給蕭章推脫,沉吟著說:「賢嬪……你怎麼說?」

    蕭章淡然一笑:「臣妾不過是盡了本分,侍候皇上罷了。瑜常在的意思,臣妾卻是不懂。」

    德妃滿門心思都撲在皇帝身上,眼見新來了個年輕貌美的霸了皇帝,心裡頭早就不痛快了,陰陽怪氣地道:「賢嬪呀,年輕,剛來不懂事兒,霸著皇上也不稀奇。皇后娘娘仁慈,罰她抄幾百遍宮規,在列祖列宗面前跪上幾個時辰便是了。」

    蕭章冷眼瞧著,這皇后明明育有太子,還能由著後宮妃嬪這般放肆,真是稀奇。可瞧皇后也不似是個好脾氣的,怎的竟像是個軟柿子般這樣任由這些底下人拿捏?

    就像方纔,皇后還沒說要罰她,這德妃就先替她做了主。要是擱蕭章做皇后的時候,不先頭一個整治了德妃才怪。

    「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德妃未免太過草率了吧。」皇后輕輕一笑,突然問向一直不做聲的貞妃:「貞妃妹妹,你看呢?」

    貞妃跟尊笑菩薩似的,也不多說話:「娘娘說的是。」

    皇后討了個沒趣,愈發覺得在這後宮孤立無援起來,不保著賢嬪,日後還有誰能站在她那邊?瑞嬪已經不中用了。德妃錦嬪清高自傲,麗妃自成一派,貞妃周貴人都是沒脾氣的,也就指望賢嬪能早日熬出頭來,助她一臂之力。

    吳貴妃眼見著皇后竟想這樣壓下去,自然不肯依:「依我看,抄幾百遍宮規也不必。撤了賢嬪兩三個月的牌子,讓她閉門思過也就是了。」

    見皇后還要開口說話,吳貴妃挑眉望向皇后,悠悠笑道:「是我糊塗了,賢嬪怎麼著也是皇后宮裡出來的人,皇后怎麼捨得罰。」

    她這是變著法地指責皇后偏袒賢嬪了。

    麗妃當年得寵的時候,也是被上頭這兩尊大佛壓制的抬不起頭來,得虧她家族衰敗,皇后貴妃未曾真正把她放在眼裡,她才僥倖做了妃位。

    眼瞧著蕭章今日無辜被人如此論罪,麗妃心中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忍不住說了一句:「貴妃和德妃為了皇上的心都是好的,只是賢嬪新進得寵,娘娘就這麼撤了她的牌子,只怕萬歲爺醒了也不高興。」

    到時候皇帝就是想臨幸蕭章,為了顧及吳貴妃的面子,也不好輕易動作了。

    正是風光的時候,撤掉兩三個月的牌子,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旦皇帝的新鮮勁過了,又趕巧碰著了新人,這舊人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蕭章萬萬沒想到麗妃竟會站出來替她說話,旁人顯然也沒料到。

    德妃沉不住氣,語帶嘲諷地道了一句:「麗妃妹妹可真叫人瞧不透,屢屢為這賢嬪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是一家姐妹呢。」

    麗妃也是個火爆脾氣,哪裡平白受得住德妃的酸話,還嘴道:「哪裡哪裡,我與賢嬪並無多少交情,不過是為了萬歲爺著想罷了,哪裡比得上德妃姐姐與錦嬪姐姐姐妹情深啊?」

    「你!」德妃被人說到痛處,尷尬地別開了臉。誰不知道,她在妹妹懷孕的時候搶了妹妹的丈夫,與錦嬪早就是面和心不和。

    吳貴妃不耐煩聽她們說這些閒話,輕咳一聲,憂心忡忡地說:「唉,麗妃妹妹說的是,咱們後宮姐妹誰人不識替萬歲爺著想呢?只是萬歲爺就這麼病了,總得給出個交代不是?既然事情是因賢嬪而起,總得對賢嬪略施小戒。」

    她的神色驟然變得鋒利起來,目光如刀般瞪向款款而立的蕭章:「賢嬪,你還不跪下?!」

    蕭章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貴妃娘娘,您編瞎話編夠了沒有?」

    「你說什麼!」吳貴妃修為極高,輕易不會破功,但她這麼多年來身居高位,從未見過像賢嬪這樣囂張的人,竟然敢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後宮裡包括火爆脾氣的麗妃,沒有一個敢這麼幹的。

    今兒她是真的動怒了。

    蕭章要的就是這老東西生氣,她還怕吳貴妃不動怒呢!

    她就是不跪,甚至面上帶笑地看向氣得發顫的吳貴妃:「貴妃娘娘既然身居貴妃之位,就該有個貴妃娘娘的樣子。臣妾雖然位分比您低,但也看不慣您這無視皇后娘娘的樣子!」

    這些話都是皇后憋了好久好久的,眼下藉著蕭章的嘴說出來了,不由十分暢快。

    吳貴妃拍案道:「大膽賢嬪,你還知道本宮是貴妃?你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其實說實話,蕭章頭回見吳貴妃的時候,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還真挺嚇人的。不過現在看到了她發脾氣的樣子,蕭章反倒心安了,這說明吳貴妃並沒有那麼那麼高的段數。

    蕭章冷笑道:「臣妾當然知道娘娘是貴妃,可娘娘顯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貴妃雖然尊貴,但在正宮皇后面前也是妾室!今兒若是皇后娘娘開口處置臣妾,臣妾毫無怨言。但貴妃膽敢在皇后面前擅作主張,難道就沒有錯處?」

    「你,你敢說貴妃娘娘是妾室!」瑜常在這馬前卒跳了出來,指著蕭章的鼻子罵道:「你瘋了不成?」

    蕭章一把打開她的手,清脆一聲,疼得瑜常在哇哇直叫。

    蕭章斥道:「鬼叫什麼?皇上還睡著呢,別擾了皇上休息!」

    瑜常在被她這麼一罵,頓時奇跡般地消了哭聲,壓抑地抽泣著。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自個兒為什麼要聽賢嬪的話時,也是大吃一驚,想要再哭,手上卻是已經不疼了。

    蕭章教訓上癮了,話說得順溜:「你這個常在當的,倒是比貴妃還氣派。上回皇后娘娘罰你跪著,你還沒長記性不是?就憑你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個兒是個什麼東西。貴妃不是妾室是什麼?還是主母不成?!」

    「放肆!」吳貴妃沉沉道:「賢嬪,你口口聲聲說本宮對皇后娘娘不敬,說瑜常在對你不敬,那你對本宮豈不是大不敬!」

    蕭章毫不畏懼:「是啊,臣妾逾越了。不過是眼見著奴大欺主,看不過眼罷了!貴妃娘娘恕罪呀。」

    「奴大欺主」這四個字一出,吳貴妃的臉都氣綠了,德妃與麗妃等人卻是忍不住偷偷別過臉掩藏住了笑意。

    可不是怎麼的,這吳貴妃在宮裡霸道了太多年了,壓制著她們這些人都出不了頭。

    吳貴妃氣得直揉眉心,蕭章嘴還不停:「臣妾心知今日冒犯了貴妃,臣妾甘願領罰。不過,臣妾服侍皇上兢兢業業,未敢出半點差錯。若說臣妾宮裡給皇上用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臣妾可是萬萬不能認的。」

    說罷她便朝著皇后跪下,瘦小的身子縮成一團,瞧背影別提有多麼乖順可憐,哪裡還是方才疾言厲色的那個小娘子。

    皇后雖然滿意她剛才所為,但蕭章的確是以下犯上了,該罰。不過如果罰了這錯兒,掠過了害皇帝龍體不適這一層,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皇后便順勢道:「既如此,就罰賢嬪在養性齋跪著,默背宮規十遍,十日不得掛牌子,如何?」

    這個處罰不大不小,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蕭章再過幾天就要來月信了,本來就不能侍寢。十日之後再掛牌,卻是正好。

    她恭順接旨:「臣妾遵旨。」

    「至於瑜常在,看來上次罰跪還沒能讓你長記性。」皇后側首看向吳貴妃,聲音雖然溫和,眼裡卻帶著挑釁,「吳貴妃,你是怎麼教導你妹子的呀?」

    吳貴妃坐不住了,心裡也恨吳敏瑜不爭氣,起身行禮道:「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教導無方。」

    皇后罰了蕭章,損了自己人的利益,當然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吳貴妃那邊的人。她沒辦法輕易處置貴妃,拿瑜常在開刀卻並不難。

    「瑜常在目無尊上,屢教不改,昨日還引得皇上龍體不適,這常在之位,本宮看你擔當不起,就貶作答應吧!」

    吳敏瑜愣住了,好一會兒才說:「皇后娘娘不公平!為何犯錯的是賢嬪,卻不貶她的位分!」

    「孽障!」吳貴妃起身,啪的一聲給了她一個耳刮子。「你是糊塗了不成,皇后娘娘的旨意,你還敢不聽?」

    若是在平日也就罷了,吳貴妃定然要為自家妹子爭辯上幾句。皇后顧忌到她,也就饒了吳敏瑜一回。可今日賢嬪剛剛指責過吳貴妃眼中沒有皇后,她再質疑皇后的決定,豈不是更坐實了這「奴大欺主」的罪名?

    與賢嬪的帳,她自然會慢慢算!

    「行了,教訓人回宮教訓去,別吵到皇上休息。」皇后搭著桂嬤嬤的手起身,悠然道:「都回去,散了吧。」

    妃嬪們一個個起了身要走,偏生德妃沒眼色,還是糾纏不休:「皇后娘娘,皇上病了,這麼大的事兒,總得有個說法呀!回頭老皇上和太后她老人家問起這事兒來,臣妾只怕皇后娘娘也會被指責成辦事不利呢!」

    正當這時,誰知外頭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通傳——

    「太——上——皇——到!」

    一聽老皇帝來了,眾人連忙頓住腳步,各自規矩行禮,心中卻是各懷鬼胎。

    蕭章心裡一鬆,溫順如儀地福身,頭卻沒有低下去,對著剛進門的太上皇粲然一笑。

    沒成想,老爺子竟是惡狠狠地瞪她一眼,做了個凶人的眼神。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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