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5章 任務失敗
蕭章聽到這裡,已不敢再聽。她溜出來的時候久了,難免宮女生疑。便順著原路悄悄地回到抱琴等人身邊。
清妍見她回來又嘮叨了兩句,幾人方打道回府。
回到宮裡,蕭章趕走旁人,一個人留在屋裡靜靜地想著心事。
她早就聽說大皇子和錦嬪都素有風流之名,只是從未想過這兩個人會攪和在一起。
畢竟,錦嬪已經二十三歲,而大皇子才不過十五歲。
蕭章對錦嬪向來沒什麼好感,也不曾想過對她出手。但聽剛才錦嬪言語粗俗,全然不似外表那般清麗出塵,想想就是一陣反胃。
至於大皇子,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竟然也敢肖想她!
蕭章忽然回想起自己在乾元殿大罵吳貴妃那天,後來吳貴妃派人送了東西過來要和她和解,她跑去懿祥宮謝恩,卻又跟吳貴妃大吵了一架。
其實,那不過是她跟吳貴妃合夥演的一齣戲罷了。
從那天之後,皇后變得更加信任她,漸漸地也分給她一些後宮的事務去打理。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她摒退下人,單獨和吳貴妃說話。
起初,吳貴妃的臉上還帶著濃濃的警惕之心,後來聽她說從進宮起就仰慕貴妃娘娘,只是一直無法接近,又不好打了皇后的臉才被迫為皇后效力,吳貴妃越聽越開心,後來兩人一拍即合,定下了暗中結盟的約定。
她在明面上仍跟著皇后,但時不時會跟吳貴妃通通氣。
這才是她入宮這麼久聖寵不衰,還沒有遭大殃的真實原因。
吳貴妃不見得就憑她三言兩語完全信任她了,而蕭章是從始至終都沒有信過吳貴妃。
她們兩個不過是暫時達成了一種平衡,若真有什麼利益衝突,定然不會輕饒彼此。
不過現在,事情變得不一樣了。大皇子與妃嬪私通,這是掐著吳貴妃命脈的事情。得知此事之後,蕭章與吳貴妃相處之時便會更多一份主動權。
蕭章正凝神細思,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聽抱琴道:「姑娘,府裡來消息了!」
蕭章一滯,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進來吧。」
抱琴面色凝重,滿臉愁容:「府裡來信兒,說是林姑父歿了……」
蕭章心底一沉,好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林如海還是死了。果然,她的三言兩語並不能改變什麼,只不過讓林如海多拖了幾日罷了。
老實說,她與林如海雖是親戚,他又當過她一天的便宜爹,可她對他並沒有多少感情。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想的是幸好,幸好她轉移了一部分林如海的家財,分別交給了黛玉的乳母王嬤嬤和雪雁保管,還托夢告知了黛玉此事。這樣林家的財產也不至於完全被那些不成器的親戚瓜分了。
一方面,她卻又是隱隱的有些不安。這是她第一次任務失敗,獎勵點數得不到倒是其次,這種對命運的無力感,實在不大好受。
她真的可以憑借一己之力當上太后嗎?
哦不,還有一個不是很靠譜的惡意賣萌系統。
這個任務失敗之後,系統不敢得罪她,沒扣她的點數,但這也代表著蕭章之前白忙活了一場。
系統君為了安撫她,新任務的獎勵點數很高。只要晉級為妃,就得到50個獎勵點。
蕭章現在沒什麼特別想要換取的技能,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攢點數,所以壓力也不是很大,就算新任務可以得到50點,她也沒露出多少興奮之色。
這個時候,逗逼高長官出場了。
他侵入了她的夢境。
夢裡面,高長官一身白色西裝,身姿筆挺,給她表演了一場猛男脫衣秀。
蕭章在夢裡皺眉:「你的節操呢?內褲都脫?」
高長官鬆開去脫底褲的手,說:「我不就是想知道你想看到哪裡嗎?~~~小章章不知羞,看了人家全身上下才讓人家住手。」
蕭章:「……不過你身材倒是不錯。」
高長官驚喜:「真的嗎?!其實我尺寸也很驚人!我還是脫完吧……」
「打住!」蕭章制止:「反正我也是看得找摸不到,你就別刺激我了。找我有正事嗎?」
高長官聳肩道:「好吧,上次你拜託我研發的生子系統,超能力組開發出了一個差不多的功能。」
高長官向她詳細介紹了這款系統。在xxoo之後,如果男方的小蝌蚪確實和她配對成功,也就是說可以懷孕的時候,系統會讓她做出選擇,是否放棄此次機會。
如果不放棄,還有兩種選擇。一種是真懷孕,一種是假懷孕。
如果選擇真懷孕,她還有兩種選擇。可以有真妊娠反應,也可以有假妊娠反應。假的意思就是她在懷孕期間肚子會變大胎兒會發育,但她自己不會有懷孕的感覺,仍和平日裡一樣。
如果選擇假懷孕,那麼她可以使用系統,決定何時流產。在假懷孕期間,一切生理反應照常,只是蕭章本身不會有任何不適感。
超級棒的系統!雖然不是盡善盡美,可蕭章已經很開心了。
看蕭章笑得那麼開心,高長官真不忍心告訴她這個系統需要用100點來換。
「等你晉級為賢妃的時候正好就有100點了。fighting!」
丟下這一句話之後,這回換高長官主動切掉畫面,逃之夭夭。
蕭章夢醒,無語地笑笑。
其實,這男人也不賴啊。有的時候還挺靠譜的。
次日早上,皇后差人把她叫去了鳳藻宮。皇后特意選的早飯點過了才叫她,這樣她就不用跟在飯桌前立規矩了。對於皇后的貼心,蕭章還是有幾分感激的。
皇后拉過她的手,兩人在炕上坐下,中間隔著一張紅木小炕桌,上面放著一遝類似於奏摺的小本子。
皇后身為後宮之主,每天要忙的事情不比皇帝少多少。皇后身子不好,又不得寵,過去被吳貴妃分了不少權力去。現今有了蕭章做幫手,懿祥宮那邊管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少了下去。
對於蕭章的管事能力之強,皇后是著實有幾分吃驚的,就連皇帝聽說了也很是驚訝。一個深閨小姐,就算在家裡跟著母親學過管家,也頂多是打理一個府邸。
而宮務可不是開玩笑,瑣碎麻煩之程度非一般人能想像,偏生蕭章每件差事都辦得妥妥帖帖,甚至不比身居高位多年的吳貴妃差,算是極為難得的了。
今天皇后叫她來,為的也是後宮的事兒。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按例南方都要進貢上好的冬橘過來,可今年南方積雪,貢橘損了好幾車,運到宮裡來的時候只剩下三車了。
管理貢品的人已經罰過,餘下的就是怎麼分這三車橘子的問題。
三車一共六箱,六箱裡有三百個。
三百個,連往年的半數都不到,怎麼分都不是。皇后不愛攬這個得罪人的活兒,就把蕭章叫來了。
蕭章想了想,先是問了一句皇后的意思。皇后不愛接這個燙手山芋,但蕭章既然問了,她也只得表態:「本宮倒是不介意那麼幾個橘子。若是旁的宮不夠分,鳳藻宮不要便是了。」
皇后這兒按照往年的份例是五十個,就算讓出了她的,旁的地方還是不夠。皇后這是玩迂迴戰術呢。
蕭章道:「太上皇和太后那裡各六十個,皇上和娘娘各五十個,這些都不能少。加起來就是一百七十個,還餘一百三十個。吳貴妃四十個,德妃貞妃麗妃三十個,正好分完了。」
皇后忙問:「那嬪位以下呢?」
蕭章最煩那些嚼舌根的長舌婦,不在意地說:「從臣妾開始都沒有,旁人也不好嘴碎多說什麼。」她其實並不打算這麼做,只是想看看皇后怎麼說。
桂嬤嬤在一旁插嘴,搖頭道:「怕是不成,依老皇上和皇上娘娘對賢主兒的寵愛,還能短了您的?到時候只怕頤福宮的貢橘是後宮裡頭最多的。」
蕭章無奈道:「那就只有讓內務府拿了銀子,去宮外採買些回來了。只是這事兒由臣妾出馬不妥當。」
皇后挑眉問:「哦,怎麼個不妥當法兒?」
蕭章道:「臣妾年紀輕,又不是正經管事兒的,只怕內務府那些小蹄子知道了這些橘子是要買給低位宮嬪的,做事就不上心,從中剋扣。」
皇后頓時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吩咐了桂嬤嬤從鳳藻宮的月錢裡拿銀子,跟蕭章跑了一趟內務府,特意囑咐了,東西買回來之後皇后娘娘要親自過目,賢嬪挨個兒檢查,省得買些爛的玩意兒回來充數。
皇后倒是不在乎這些小錢的,她希望的是在後宮博得一個賢名。
十五皇帝來的時候特意誇了她一句賢德大方,讓皇后很是高興,隔日又叫來蕭章妹妹長妹妹短的叫著。
不過這次叫她來卻不是為了宮務,而是突然說起了靜怡軒裡的那個,瘋瘋傻傻的瑞嬪。
正文 第056章 與虎謀皮
皇后遞給她一串蜜合色的手串,笑吟吟道:「這是萬歲爺昨兒個才賞的,本宮瞧著妹妹皮膚白,最襯這樣的顏色,特意叫人給你留了一串,妹妹快戴上試試。」
蕭章知道,這樣的小恩小惠她是拒絕不得的。只有收了,皇后才能更放心地用她。所以她也不推辭,接過戴上,還轉動著腕子給皇后看。
皇后笑了會兒,才說起正題:「本宮聽說……前些日子妹妹的傷好了之後,曾去靜怡軒看過瑞嬪?」
蕭章正要開口,皇后忙道:「本宮沒有那個查探妹妹行蹤的意思,只是瑞嬪神志不清,本宮交待過靜怡軒的宮人,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同本宮匯報。」
蕭章嬌憨一笑:「娘娘放心,臣妾哪裡會誤會您呢。是有這麼回事沒錯兒。說實話,那時候同樣是被瑞嬪傷了,周貴人晉為宛嬪,擱我這兒就什麼都沒有。我氣不過,就去了靜怡軒。」
皇后神色微妙:「瑞嬪她已經瘋了,如果她跟妹妹說什麼瘋言瘋語,妹妹你可千萬不要相信。」
蕭章莞爾道:「這是自然。她嘴裡一會兒罵這個,一會兒罵那個,我看她瘋瘋癲癲的,乾脆給了她一巴掌了事,然後就走了。」
皇后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又與蕭章說起籌備過年的事情。
蕭章微微低下頭,眸光一閃。
其實,事情並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
就像發現了吳貴妃之子的私通後妃這等醜事一樣,蕭章在投靠皇后、吳貴妃這些後宮高位的同時,也不想讓自己完全被她們拿捏住。如果自己手裡面有她們的把柄,那樣就再好不過了。
所以她去找了瑞嬪。如她所料,瑞嬪果然沒有瘋。
那日傍晚,夕陽將人影拉的長長的。瑞嬪披頭散髮,身著單衣,倚著靜怡軒的柱子迎風而立。
看見蕭章來了,她竟並不驚訝,而是很平靜地說:「你來了。」
蕭章笑問:「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瑞嬪道:「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是皇后的棋子。如果你不想淪落到我這地步,一定會想從我這兒得到些什麼,作為你的籌碼。」
蕭章拍手道:「不錯不錯,思維清晰,還能揣度人心,看來你一點都沒有瘋嘛。你在我面前這樣毫不隱瞞,就不怕我告訴皇后?」
瑞嬪冷笑道:「我已到了這般田地,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字,我又有何畏懼!不過以賭罷了!」
蕭章問:「你想要什麼?」
瑞嬪的表情驟然變得無比猙獰:「我要皇后死!這個毒婦!她利用了我卻又將我一腳踢開,把我關在靜怡軒這鬼地方整整一年!我曾經幫了她那麼多,她卻絕情至此……」
瑞嬪話未說完,蕭章挑眉道:「不對吧。你怎麼會是皇后的人,分明就是……宛嬪的好姐妹。」
瑞嬪聞言神色大震,吃驚地退後兩步:「你……你在胡說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最清楚。」蕭章上前一步,直盯著她的眼睛,好像要看到她心裡去。「宛嬪臉上的傷看起來嚴重得很,可是不過半個月便恢復如初,不是你們串通起來做了手腳還是什麼?你表面上裝作深恨宛嬪,其實是想借此讓皇后覺得你還是她的人,讓皇后愧疚到不忍心殺你滅口吧……」
「你……」瑞嬪皺眉,「你就不想除掉皇后?」
蕭章笑道:「我想不想,與你無關。憑你之力,根本扮不倒皇后。」
瑞嬪見她語氣如此篤定,不由急了:「怎麼可能,我幫做過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要我把那些事捅出來……」
蕭章搖搖頭:「別忘了,你已經『瘋』了。皇后之所以不殺你,並不是因為念舊情,而是你根本就沒有撼動她地位的那個資本。」
瑞嬪動了動眼珠,警惕地看向蕭章:「既然如此,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
蕭章回答之前,先甩了她一巴掌。
瑞嬪頓時大怒,正想回敬她一個耳光,卻被蕭章扼住了手腕。
「這是你欠我的。」蕭章輕笑道:「瑞嬪姐姐,你可一點都不吃虧。我不過還你一耳光,你可害我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呢。」
「你……」瑞嬪眼中寒光閃過,正要說話,蕭章卻道:「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就是錙銖必較了點。你若瘋了也就罷了,偏生你壓根就沒瘋。」
蕭章見瑞嬪漸漸冷靜下來,便慢慢地鬆開了鉗制住她的那隻手,柔聲道:「作為賠禮,我給你提個醒吧。」
瑞嬪疑惑地望向她。
「你的好姐妹周木婷,你還是別信她為好。」蕭章的聲音帶著莫名的篤定:「她正得皇恩,你卻出手傷她,縱然助她爬上嬪位,於你卻沒有半分好處。皇上只會更加認定你是個瘋子,再也想不起你半分好處。若她許諾要放你出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瑞嬪心中大震,愣了好半天,訥訥道:「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想活下去,最好是真的瘋了。本本分分地呆在靜怡軒裡,不再受人利用,或許運氣好的話還能平安終老。」蕭章收起笑容,冷聲道:「不過你若再跟宛嬪聯手,企圖對皇后、對我不利……你大可以試試我整治人的手段。」
說罷,她不再給瑞嬪考慮的時間,轉身便走。
其實宮裡頭的陳年舊事,時間久遠,蕭章搞不清楚具體的真相。她猜瑞嬪其實是和宛嬪一夥的,原因很簡單,一是宛嬪的傷口蹊蹺,二是宛嬪帶路的宮人蹊蹺,三是……她最近這麼得寵,宛嬪定然不願屈居於她之下,這是想著辦法要晉位呢。
所以蕭章在那天和宛嬪一起出門之前就有預感,周貴人是要想法子晉位了。
她也不介意周貴人晉位之後成為後宮的另一個靶子,幫她拉去一部分仇恨。
那天她順著宛嬪的意思出門,是想順水推舟,看看宛嬪那邊的助力都有誰。
現在看來,瑞嬪是一個,貞妃……也很難說。
其實蕭章剛才更香詐一詐瑞嬪,問她是不是貞妃的人,可是到底沒那麼多把握,為了保險起見只說起了宛嬪。
因為她記得清妍提起過,當年是德妃害得貞妃終生無子。而瑞嬪被囚禁,則是她害得德妃小產。如果是貞妃為了報仇指使瑞嬪這麼做的,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至於皇后會牽扯進來,可能是由於當時瑞嬪表面上投靠皇后,攛掇皇后拿掉德妃的孩子,皇后便讓她去做了。
有皇后做瑞嬪明面上的靠山,幕後的貞妃可就安全了。
說起貞妃其人其實是很沒有存在感的,但她身份特殊,是最早服侍皇帝的人。就算早已無寵,她在皇帝心裡的份量也不輕。
如果她當真是個老實安分的也就罷了,可若她表面淡定,實則心懷鬼胎……那對蕭章來說就是一個隱藏的敵人,不得不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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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七年初,離京辦差去的水溶終於回來了。
那天正趕上蕭章幫皇后跑腿,去太上皇那裡送新年的份例。她一進門,就是一愣。
站在暖閣當中長身玉立的少年,可不就是北靜王水溶嗎。
幾個月不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面容變得有幾分陌生了。她愣了片刻,方回神淺笑。
出來的時候,太上皇不知安的什麼心思,讓水溶送送她。
兩個人就沿著熟悉的石子路走了一段,卻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後還是水溶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母后沒有為難你吧?」
蕭章搖搖頭:「沒有……說起來還多謝你了,一定是你在太后那邊交待過了吧。」
水溶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聽說你受傷了?」
蕭章臉上一紅,她傷的地方敏感,不好對他說起,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水溶見她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也不多做糾纏,反正看她現在已經沒事了。走到岔道口的時候,他知道不該再送,正要作別之時,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錦盒,遞給她。
蕭章猶豫著沒敢接,這算不算私相授受啊?
水溶忙道:「放心,嬪以上的宮妃我都以王妃的名義送去了年禮。這是你的。」
蕭章這才接了,卻故意挑眉道:「怎麼到我這兒就這麼一點兒啊?」
水溶笑道:「別看小,這個可是最貴的。你藏好了,別叫皇后娘娘瞧見,不然非得搶去不可。」
蕭章知道他是胡謅的,但也跟著樂了。這個朋友人不錯,如今他平安歸來她也放心了。皇上也真夠狠心,南方大雪受災那麼嚴重,還把水溶攆去辦差。
兩人告別分手後,蕭章搭著清芷的手上了轎子。走了一會兒,轎外傳來咯登一聲,蕭章身子一歪,發現轎子忽然停了。
蕭章忙問:「怎麼了啊?」
清芷打起簾子探進來,著急道:「不好了主子,轎子一邊斷了一截!主子快下來吧,坐在這兒可是要凍壞了。」
蕭章無法,只得攏緊披風,隨著清芷下轎。
四個轎夫已經被打發出去抬新轎子過來了,餘下兩個小宮女,被清芷打發出去,就近尋個避風雪的地方。
蕭章跟清芷兩個在原地打了會兒轉。不知道怎的,蕭章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像是有什麼事兒要發生了似的。
正文 第057章 樓中旖旎
小雪漸漸的下大了。
蕭章等得不耐煩,便要自己去找個地方避雪。
正當這時,探路的丫頭回來,道是前方不遠處有個擒藻堂,是宮裡頭存書的地方,娘娘去避雪正好。清靜,又可以解解悶。
蕭章閒著也是閒著,就跟那兩個丫頭去了。留下清芷在原處,等著轎子回來的時候去知會她們一聲兒。
擒藻堂果然離得不遠,蕭章讓兩個丫頭守在門口,自己在裡頭翻翻揀揀。一樓都是些大部頭,蕭章不耐煩看史書,就尋思著上二樓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帶畫兒的遊記之類的東西,權作打發時間。
她沿階而上,還未完全登上二樓,便瞄見裡頭書架間隱隱露出一雙男子的雲錦長靴。
她腳步不停,裝作全然不覺般扶著扶手走上二樓,就近挑了個書架尋書。
她的目光落在書卷上,耳朵卻是豎了起來聽著背後的動靜。果然,那男子踮著腳,慢慢地走近了她。
這時,蕭章正好看中最上排書架上的一本書,抬起手正要墊腳去夠。男子猛地從身後抱住了她的細腰,臉頰埋在她頸窩裡用力地嗅,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敏感之處。
蕭章想也不想就用剛取下的那本書砸他腦袋,男子低低叫了一聲,佯怒道:「你是哪個宮裡的?!連我也敢砸!」
蕭章側眸看向他,冷冷笑道:「大皇子眼拙了吧,本宮身著的可不是宮女服飾。」
大皇子裝作愣了一下的樣子,用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換上一副笑臉,笑嘻嘻道:「原來是驚擾了娘娘,不知您是……」
蕭章煩他這副做作模樣,抬手仍用書卷往他肩膀上一摔,嗔道:「裝什麼樣子給誰看呢,你真當本宮是三歲的小孩兒,由得你隨意糊弄!」
大皇子面上一訕:「這話是怎麼說的……」
蕭章不耐道:「你費了那麼多心思引本宮過來,就是為了裝不認識的?既如此,我可要走了。」
「哎哎哎……」大皇子忙拉住她的袖子,湊上去道:「賢娘娘別生氣,兒臣不過跟您開一個玩笑罷了……」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不老實地握住了她柔嫩的手,輕輕揉捏著。大皇子只覺觸手柔軟如若無骨,滿手溫香軟玉,恨不得將她揉碎似的又攥住了她的手腕。
蕭章甩開他,輕哼一聲:「可沒什麼好笑的!大皇子自便,本宮先走了。」
好不容易把蕭章騙了過來,他自然不肯輕易放手,摟住她雙臂將她鬆鬆圈在懷裡,低聲哄道:「好娘娘,你怎的這般絕情。我先前瞧你跟皇叔聊的極好的,憑甚到了我這裡就是這樣一番冷言冷語,晉兒的心真是痛得很呢。若是不信,您摸摸看……」
他愈發沒皮沒臉起來,抓住她的手便往他鬆鬆垮垮的衣袍裡送。
蕭章這回想抽手卻是沒那麼容易了,看來門口那兩個宮女都是大皇子的人,所以他才會這般肆無忌憚。
她抬眸去看大皇子的臉,不過一個十五六歲的毛孩子,心裡頭竟然這麼多花花腸子,把她和水溶的關係都想歪了。
她要整治他,法子多的是。這個時候徹底翻臉,他這根線可就斷了,沒那個必要。而且一旦逼急了他,大皇子若要用強可就糟了。
她也就沒急著反抗,被他帶著在他胸前摸了一把,瘦得跟沒骨頭似的,她實在沒什麼興趣。
見大皇子享受般吸氣,蕭章趁機抽出手,不滿道:「晉兒,你這是做什麼。我雖年輕,卻也是你父皇的妃子。你已經長大了,得注重男女之防才是。」
他仗著比她身量高,兩臂將她圈在書架之間,就是不肯放她走:「賢娘娘這話說的就沒意思了。既是咱們年紀相仿,又情投意合,應得好上幾回才算得圓滿,您說是不是?」
蕭章很想用不屑的眼神鄙視他一小毛孩的尺寸,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淡淡笑問:「如果我不依呢?回頭我告訴你父皇,你可別想好過!」
大皇子慢慢俯身,臉漸漸地靠近她的,湊近她耳邊低聲曖昧道:「若是賢娘娘不依……承晉也只好強迫娘娘這一回了。待賢娘娘嘗了這般刺激滋味,可還敢去同父皇告狀?」
他這話當真厚顏無恥的很,竟然有生米煮成熟飯的意思。
蕭章與他距離極近,隱約感覺到少年的身體正在起著某種微妙的變化。她見好就收,往後退了半步,抬起手拉住他手腕,在兩人目光相對時拉開了他的手。
今日她腕上帶著一串孔雀藍手鏈,那抹耀眼的藍配在柔弱無骨的白皙腕子上,讓大皇子見了不由**高漲,恨不得將她生吃下肚似的,伸手就要拉回她。
蕭章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你先別急。這幾日皇上日日都往我這裡來,你若在我身上留下什麼痕跡,豈不引得你父皇疑心。」
「這……」一想起被他父皇發現的後果,大皇子的**頓時消褪了幾分。的確,賢嬪不比錦嬪,她最近正得寵,必須格外小心才行,這也是他想盡法子引出她的原因。
大皇子想了想,挑眉道:「那依賢娘娘的意思是……?待父皇不在您那兒歇著的時候,兒臣再……」
蕭章忍住心底的厭惡,道:「最近是不成。怎麼著也得過年那陣兒,萬歲爺忙得腳不沾地……」
大皇子一想確實有理,只是到手的佳人就這麼飛了,他還是心有不甘:「娘娘說的是,只是承晉思慕娘娘已久,今日若不一親芳澤,只怕寢食難安……」
蕭章惱了,帕子一甩,冷哼道:「頭一回私底下見面,你還要我如何?大皇子,你在重華宮是沒有妻妾服侍嗎?!何苦到這裡來羞辱我,你把本宮當成什麼?」
大皇子怕她當真氣惱,以後也不給他好處嘗,連忙正色道:「這是承晉的不是,是兒臣過於心急了。娘娘別動怒,小心氣壞了身子。」
蕭章瞪他一眼,轉身就走。這一回,大皇子終於沒有再攔。
他回想起賢嬪方纔的話,看來此事也不是沒口,只是不能像他跟錦嬪那樣一拍即合,**,兩人一下子就好上了。
但也不知是怎麼了,雖然今日沒叫他撈到什麼好處,大皇子卻覺得格外的興奮,滿腦子都是賢嬪。
等晚上回了重華宮,大皇子先是拉來愛妾**一番,腦中想著賢嬪的樣子。等入夜了,他又是悄悄地去找了錦嬪。
蕭章對此一無所知,她回宮後還有一堆事情要忙,並沒有特意去打探大皇子的情況。
至於那兩個宮女,她也並沒有著急處置。在真正對吳貴妃母子出手之前,蕭章決定先留她們兩個一陣,暫且觀望著再說,說不定最後就有用得著的時候。
剛跨進頤福宮的門檻不久,抱琴便迎了過來,以眼神示意蕭章她有話要說。
蕭章會意,摒退閒雜人等,單留了抱琴服侍。
抱琴確認了四周無人,這才說:「方纔吳貴妃那邊打發了人過來,道是請姑娘今晚走一遭懿祥宮。若是皇上來了不方便,就明晚再去。總之,吳貴妃她有事找您。」
抱琴話音落下不久,蕭章剛剛點頭表示知道了,門外便響起清芷帶著喜氣的聲音:「抱琴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抱琴微微皺眉:「又亂喊什麼?」
只見清芷推門而入,滿臉喜色:「方纔常貴公公親自來了,說是皇上晚上還到咱們頤福宮來呢。」
皇上過來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抱琴虛打了她一巴掌,嗔道:「小蹄子,總是這般輕狂,若叫人看見了成什麼樣子?是主子伴駕還是你呢?少跑到主子面前邀功,還不下去看看轎子的事兒怎麼處理的,別叫人坑了咱們頤福宮的月錢。」
清芷受不了她嘮叨,朝蕭章吐吐舌頭,轉身退了下去。
皇帝今晚來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蕭章看了眼西洋鐘,差不多十點半了。
一堆人擁簇著永湛進屋,烏壓壓的一群,看得蕭章心煩,索性全都打發了出去,她幫著皇帝換衣服洗漱。
皇帝自個兒有手有腳,也不曾為難她,只讓蕭章打了下手,沒敢讓她伺候。
等兩人都洗完了,皇帝摟著她上床,先是緊緊摟了一下,隨後又放開,低笑著說:「今兒累了,不和你鬧。」
蕭章笑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仰起臉說:「皇上這就沒力氣了?沒關係,咱可以吃藥呀!」
「都過去那麼久的事兒了,你還說!」皇帝惱怒地用下巴上的胡茬去紮她的臉,蕭章笑著叫著躲開,兩人鬧了好一會才老實下來,氣得皇帝直瞪她:「鬧騰也這麼累,早知道弄你一場!」
不過這會兒子他是真沒力氣了,蕭章也累了,兩個人便並肩安安靜靜地躺著,隨意說說話。
皇帝道:「快過年了,再過幾天就要停朝。各種祭祀要準備的事情太多,朕最近就不怎麼過來了。你若閒著就去皇后那兒幫著做點什麼,做的好了,年後朕就晉你為妃。」
正文 第58章 小呀嘛小劇場
話說蕭章攢夠點數、報了仇之後,正打算帶著老媽來一次星際旅行,誰知家中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保姆一臉為難地問她:「小姐,這位先生說……說他是你老公!他已經在外面等了您很久了。」
蕭章微微挑眉,問:「長什麼樣的?」
小保姆摸摸臉,有點臉紅地說:「又高又帥,腿特別長。」
「哦。」蕭章漫不經心地說:「請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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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五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跟著保姆走進蕭章的家,真是看哪都覺得稀奇。
他倒不是沒見過世面,只是愛屋及烏,不由地感歎——「我媳婦兒真有出息!!!」
小保姆回頭睨他一眼,心頭納悶,這貨是誰,長得這麼好看一張臉,這麼欠上一具身子,可惜了,腦回路奇葩了點。
帶著高長官走進會客廳後,小保姆功成身退,貼心地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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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五一進門,就看見沙發旁邊並排放著幾個旅行箱。他短暫地慌了一下,飛似的跑到蕭章面前,一個蹦高,身子呈自由落體狀壓到了蕭章身上。同時鬼哭狼嚎道:「媳婦你不要走——」
「媽蛋!」蕭章被壓疼了,閃了脖子,忍不住爆了粗口。見他還是不肯起身,蕭章膝蓋一抬,就要往他關鍵部位頂去。
高長官反應也快,嗖的一下站了起來。見她微微皺眉,真的不舒服了,他便慇勤地上前,替她揉揉這兒揉揉那兒。
「你來幹什麼?」她一個眼波橫過去。
高長官訕訕道:「好媳婦,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咱倆可是緣定三生、生死相許的人了,現在你報了仇,了了心願,咱倆該在一起好好過日子了吧~」
「過你妹。」蕭章一臉「我就是過河拆橋你能把我怎麼樣」的表情,挑釁地看著他:「你覺得做了這麼多年太后的我,還可能像一般女人那樣跟你結婚生子帶孩子啊?」
高長官愣了一下,一臉委屈的快要哭了的表情:「早知道送你去童話組了,宮鬥什麼的太坑爹了,把好好一小姑娘變成了老佛爺!」
蕭章橫了他一眼:「想找小姑娘?去童話組找去!」
高二貨被她這一眼瞪的,心都麻了半邊,哪裡還惦記著什麼小姑娘,況且蕭章在外星這副身子也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罷了。他一改剛才心急之色,一把握住她的手,深情表白道:「不要不要,我就要你。你要是不想結婚生子帶孩子,那就結婚、我生子、我帶孩子行嗎?」
蕭章一呆,還真有點心動。斯坦星球的男人雖然可以生孩子,但大老爺們真格樂意代替女人去生的還真沒幾個。
見他這麼乖巧可愛,蕭章獎勵地摸了摸他的頭,但很快她便收回了手,翻臉不認人:「怎麼,你想做家庭婦男,讓我養活你啊?」
「不不不不是!」高二五好脾氣地說:「我還會在政府做事,參與探索地球項目,然後去超能力組賺技能來給你使用!」
蕭章聽到滿意的答案後,心滿意足地拉住了他的手一扯,高長官瞬間撞在了她懷裡,兩人親在一處,瘋狂撕扯著彼此的衣物……
正文 第058章 薛蟠之死
蕭章睨他一眼,懶懶道:「皇上這是厭煩了我了,拿晉妃的話糊弄我呢。」
永湛擁住她,往她臉上蹭了蹭,捏捏她的鼻子,搖頭道:「是怕了你才是,這張嘴愈發厲害,朕可消受不住。」
「喲,這就不行啦?」她貼上去,用雙唇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曖昧道:「我這嘴巴還有更厲害的地方呢,皇上若是怕了,那就算了……」
永湛飛快地抓住她在他身上作亂的小手,恨恨道:「你可別只拿話逗弄朕,朕可等了你小半年了……」
蕭章收回手,掖了掖被子,閉上眼睛道:「嗯,我不是說了嗎,看皇上表現來著。」
永湛苦笑:「朕對你還不夠好啊?」
「馬馬虎虎吧。睡啦。」她說睡,就真不理他了。永湛無奈,只得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入睡。
其實蕭章並沒有睡著,倒是皇帝很快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她是發現了,皇帝有點虐人也有點受虐傾向。蕭章對受虐沒興趣,所以對皇帝愛答不理一點,他反倒愈發黏人得往上湊。
第二天晚上,皇帝果然叫人傳了話過來,說是自個兒歇在乾元殿了。
蕭章便打發了清芷和清妍活計,自己換上抱琴的衣服,提了盞燈匆匆往吳貴妃處去。
吳貴妃的心腹老早就在門口候著了,見蕭章來了也不驚訝,拉著她一路往屋裡快步走去。
吳貴妃聽見聲響,親自迎了出來,無聲地笑著:「可算是把妹妹盼來了,妹妹快屋裡坐。」
裝親熱誰不會呀,蕭章與她挽了手入內,兩人雙雙落座,屁股還沒坐熱呢,吳貴妃便迫不及待地說:「我與妹妹不是外人,咱們私底下見一回不容易,索性把話都放開了說,那些客套的話,我就不浪費口舌了。」
蕭章頷首道:「貴妃娘娘說的是。」
吳貴妃擺手道:「嗨!叫什麼貴妃娘娘呀。妹妹若不嫌我大你那老些,管我叫姐姐便是。」
蕭章乖巧應了一句:「姐姐。」
「哎,這就對了。」吳貴妃笑了笑,忽然正色道:「這回叫你來,實在是不得已……你也知道,要過年了。等過了年,大皇子就要出宮建府。」
蕭章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吳貴妃繼續道:「皇上子嗣單薄,晉兒他是皇長子,按理說初封個郡王,也不為過。北靜王爺領爵位的時候,可比他還小些呢。」
蕭章道:「這也是應該的,不知娘娘的意思是……」
吳貴妃瞪了眼睛,很是不樂意地說:「偏生皇后為了太子同我們母子過不去,在皇上面前不為晉兒說半句好話不說,還想壓著晉兒,不給他封爵!」
蕭章意識到吳貴妃這是有求於己,所以並不急著表態,只是笑吟吟地望著她。
吳貴妃動了動眼睛,拉住她的手,好言好語道:「賢妹妹你是皇上心尖子上的妙人兒,只消你在萬歲爺枕邊說上那麼一兩句我們娘兒倆的好話,皇上是定然不會駁了你的面子的。」
蕭章意識到這是個燙手山芋,搖搖頭笑道:「姐姐這是哪裡的話,昨兒個萬歲爺還說這些日子不往我那裡去了,這事兒又該怎麼開口呢……」
吳貴妃慢慢地收回手,喚來修竹,吩咐道:「去,你去把王夫人的信拿來。」
蕭章心裡一沉,直叫不好。接過那信一看,慢慢地皺起了眉頭。
原來竟是她姨媽的兒子薛蟠,他為了搶一個丫頭打死人的事兒叫吳貴妃的人知曉了,知道薛蟠沒死,還在京裡頭享福,挑唆了被打死小主人的那家人去鬧。
天子腳下,鬧大了誰都不好看。吳貴妃家裡又出面,把這事壓制住了。可是把柄到底是擱他們手裡頭握著了。
表面上這是王夫人修書一封,表示對吳家的謝意,可實際上……就是吳貴妃在威脅蕭章,若她不幫大皇子這個忙,就叫她娘家出亂子,那樣蕭章在宮裡也不會好過。
蕭章暗恨自己怎麼把薛蟠這個呆霸王給忘了,她收到的支線任務是整治娘家的渣渣,這薛蟠可不就算是其中一個!應該早些收拾了他才對,如今被吳貴妃知道了,可就只有一個法子了……
薛蟠當初為了逃避罪責,說是害了病死了。若要把這個謊圓下去……就只能讓薛蟠真的斷氣。
蕭章強顏歡笑地向吳貴妃道了謝,告別出來,回到宮裡換回家常衣服,一個人呆呆坐在榻上許久。
大皇子這事兒,她得幫。但是這樣威脅她要她幫忙,這對母子是得付出代價的。
至於薛蟠……是決計活不成了。
她在頭腦裡理順了一下其中的幹係。薛蟠是薛姨媽的兒子,薛寶釵的哥哥。薛姨媽是王夫人的姐妹,也就是說,薛蟠是賈元春的表哥。
按理說,若這個表哥出息,對在深宮裡的元春也是一種助力。可薛蟠不學無術也就罷了,還敢胡作非為,當真是世家子弟裡的典型反面教材。
他若是只犯些小錯,也就罷了,蕭章想法子教導一番便是。可薛蟠竟敢輕易鬧出人命官司,上面的人揣著明白裝糊塗,譬如賈雨村,幫薛蟠瞞過人命官司。下頭的人心裡頭門兒清卻不敢聲張,但背地裡肯定都在傳著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囂張跋扈,漸漸的,這世家清譽也就沒了,名聲也臭了。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賈家就是被這一點點堆積起來的小事兒害的,最終落得個那般下場。
若蕭章是局外人,說不定還會罵上一句活該,散了乾淨。可她既然頭頂上冠了個賈字,就不能袖手旁觀。
出了這等事情,再把薛蟠藏起來也是沒用的,只會成為吳貴妃的另一個把柄。她必須狠下心,先下手為強。反正薛蟠也是一命還一命……
話雖是這麼說的,可真要動手殺人,蕭章心底還是有一絲忐忑。
直到月上中天,她方下定決心,進入乾坤袋的空間中尋了一小瓶毒藥。
在後宮想要弄到一丁點毒藥都難於上青天,這些還是蕭章上輩子收集的,不知道過了這麼久還有效力沒。
等守夜的抱琴放下簾帳退了出去,她便啟動許久不曾使用過的侵入功能,心中默念薛蟠二字,希望能穿到薛蟠身邊的人物上。
看來啟動系統的時候默念上幾句還當真有效,上回她念著林如海就成了黛玉,這回她念著薛蟠,就成了……寶釵。
這樣也好,以寶釵的身份下手,起碼不會遭人懷疑。畢竟薛寶釵無父,哥哥雖不成器,但到底也是兄長,家裡有個壯年男子才好立足於世,不然她不就如林黛玉一般無依無靠了?
若蕭章不小心穿到香菱之類的女子身上,等薛蟠死了,一旦主人家懷疑到她們身上,或者動怒要她們陪葬,那可就糟了。
蕭章對鏡子照,這寶姐姐生得可真漂亮,珠圓玉潤,又不顯得過於豐腴。
只是寶釵有幾件事做的,讓她心裡十分不喜歡。
一是她偷聽小紅說話,為了脫身,卻賴給林妹妹。二是她在金釧兒死時為討王夫人開心,竟那般草芥人命,用兩套衣服博取王夫人歡心。三是她身邊不缺人用,卻把哥哥的愛妾香菱當做丫頭使喚。
至於旁的,她勸寶玉上進之類的話,在這個時代來看也沒做錯。畢竟她心裡是打著要嫁給寶玉的主意的,自然希望寶玉能光宗耀祖,誰喜歡沒出息的男人呢?
或許能懂寶玉的,也就只有黛玉了。
蕭章曾想過,原著裡,賈元春賞給賈寶玉和薛寶釵的東西是一樣的,這也就是說元妃的態度是贊成「金玉良緣」。
賈元春早早入宮,對黛玉寶釵都並不熟悉。她這般選擇,一是因為覺著寶釵這層親戚與她更親近,二則是為了鞏固王夫人在賈府裡的地位,讓王家薛家賈家更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可蕭章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
蕭章自認為不會被王夫人輕易洗腦。
四大家族共同繁榮,那是好事,可與此同時,也是天大的壞事。因為這就意味著,即使除了賈家之外的另外三家出了事,賈家也得跟著倒楣,因為在外人看來他們四家人是連為一體的。
也不怪旁人這樣想,瞧瞧四大家族裡聯姻的有多少就知道了。
薛寶釵既然是這般「會做人」,嫁給寶玉留在賈府,倒是可惜了她這個人才。又何苦去當寶黛之間的那個外來者呢。
賈元春在賈家地位特殊,她輩分雖然不高,卻是身份最最尊貴之人。可以說她的決定可以輕易改變寶黛釵三人的婚姻,乃至命運。
蕭章尚未想好該如何對待他們三個,腦海中只是有一個大致的雛形,還未形成完整的計劃。
她時間緊,不好在這當口多尋思,當即不再多想,從乾坤袋中取出無色無味的毒藥,悄無聲息地下在了一盤糕點裡。喚來丫頭,叫她送到薛蟠院子裡去。後來想了想,又不放心,親自踩著月色去了。
薛蟠向來胡鬧慣了,哪裡會這麼早睡。見自家妹妹來了,也不奇怪。二人進屋說了幾句話,蕭章親眼看著薛蟠把那塊帶毒的點心吃了,才匆匆告辭離去。
次日,薛蟠身上便開始不好受,像是害了一場急病,薛家賈家都請了名醫來瞧,怎麼瞧都瞧不出可所以然來。三天之後,薛蟠便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