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所欲為】01•美攻平凡受
就讀私立男子高級中學的生活很痛苦。
至少對韓瑛來說，就讀私立男子高級中學很痛苦，不光是因為頂著貴族學校的光環，更多的是格格不入的氣質，還有自卑。
其實韓瑛的自卑並不是與生俱來，更多的是學校對他的影響。
韓瑛是二年級的學生，相貌普通，成績算是在中上，自小家境貧寒，母親早逝，父親是建築工人，然後家裏還有一對就讀他們學校初中部的雙胞胎弟弟，成績都算不錯，一家人過著雖然不富裕可是卻幸福的生活。
他其實並沒有打算就讀私立學校，他的家境也不允許他就讀這樣的貴族學校，只是父親認為目前所選擇的英皇私立男子高級中學，若成績到達一定水準，便可直升大學部，在業界口碑也相當良好，韓瑛在半推半就的狀況之下終究還是聽了父親的話。
個性內向的他向來在學校裏總是低調行事，乖順溫馴的像只綿羊，學習著把自己的本分做好，可是在貴族學校，而且又是血氣方剛的男校裏，這樣個性內向的孩子，要嘛被忽略，要嘛被欺負。
韓瑛很不幸的屬於後者。
「喂，撞到人不道歉嗎？」拍了拍制服，坐在韓瑛隔壁的男學生皺起眉頭，很清冷的聲音，俊美的面容帶著冰冷的寒意。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垂下頭，雙手抱著原文書，韓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過長的瀏海遮住他的表情，正準備離席跑堂的眾人也因為這樣停下手邊的動作。
韓瑛僵直了身軀，他咬著下唇正想開口解釋，他是為了閃避身旁的同學才會撞到他，對於眼前的男同學，韓瑛認為不要招惹他是最正確的選擇，就算對方不打算聽，但是若不解釋情況只會更糟，因為他會從自己的表情，判斷成默認。
可是從背後突如其來的強力撞擊讓他瞬間跌倒在地上。
砸在他身上那本厚重的原文書掉在地板上發出悶重的聲響，向前傾倒的韓瑛沒有注意到桌角，額際立刻被磕出一道極深的傷口，鮮血彷佛眼淚流滿他的臉頰。
「對不起，我手滑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惡劣的聲音響起，充滿低沈誘惑的聲嗓如同最香醇的美酒，可吐出的話語卻教韓瑛顫慄不已，即便沒有回頭也知道這是誰做的。
同一個鼻孔出氣，他們班上的風雲搭檔，歐陽澈斯文冷靜，江凜戎邪肆張狂，兩個人無論是在成績還是運動上都是旗鼓相當的對手，但是卻沒影響到兩人深厚的友誼，當然，也包括惡劣的行為，兩個人也總是共犯。
因為眼前的歐陽澈被韓瑛撞到，所以江凜戎自然會替歐陽澈羞辱韓瑛，這是他們惡質的默契。
韓瑛跌坐在地上，纖細蒼白的手指壓住傷口，腥紅的液體沿著手掌蜿蜒而下，在彎曲的肘部滴落到地面，疼得無法思考的韓瑛只覺得暈眩。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起來，韓瑛支起單薄的身子，默默地用沒沾到血的另外一隻手將書本撿起來，狼狽的走向坐在歐陽澈身旁的江凜戎。
歐陽澈的表情在見到白制服上的殷紅後，顯得有些不悅，反觀江凜戎，邪氣的笑容掛在唇畔，那對上挑的桃花眼更是帶著嘲諷的意味。
「這個還你。」韓瑛甩頭，試圖讓自己的腦袋更清明一些，不過在發現視線更為模糊後，他便很快地停下這樣的動作。
江凜戎挑眉，看著雙手遞過來的書本，他邪惡地揚起嘴角，伸出手貌似要將書拿過來，但卻惡劣地在觸碰到對方指尖後鬆開手。
「啊！」韓瑛雖然知道江凜戎是故意的，卻只能重新地蹲下身子撿起那本書。
「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抖了一下，你還好吧。」故作慌張地向前，黑色的皮鞋就這樣一腳踏在覆蓋在書上的手指，疼得韓瑛全身顫抖起來。
血還在流，冰冷的寒意竄過他的全身，滴落在地板上的殷紅嘲笑他的自卑與懦弱，韓瑛不曉得哪里生出的勇氣，用盡全身力氣抽開被踩住的手掌，用另外一隻手護住已經紅腫的右手。
江凜戎目光一凜，低頭看著蜷縮在旁的韓瑛，額上的血液不停地滑落，受傷的模樣只會激起他體內的施虐欲，在這所英皇高級中學裏頭，弱肉強食是基本的生存規則。
「真是糟糕，你弄髒我的書了，有血很恐怖的啊！」江凜戎偏著頭，很是苦惱的樣子，「既然這樣，這本書我就不要了，你的給我好了。」
這樣說著，江凜戎動作優雅地拾起地上的書本，歐陽澈推了推眼鏡，默契十足地拉開身側的窗戶，江凜戎對著他讚賞地眨了眨眼，便將那本沾了血的原文書毫不心疼地拋出窗外。
「你怎麽可以……」韓瑛終於抬起頭，他慌亂地望著江凜戎邪氣的笑靨，然後看著對方抓起他的課本，然後拍拍歐陽澈的肩膀，示意走人的時候到了。
「那就這樣，謝謝羅！」揮著手，江凜戎帶著滿足的表情，隨後的歐陽澈涼薄地朝著韓瑛冷笑，接著後頭就跟隨著大量的同學離去。
半跪在地板上的韓瑛感覺整個人都冷了起來，下節課的老師是有名的欺善怕惡，當然，也是因為英煌極為重視學生自主，若是由學生評分的教學評鑒分數過低，當節課老師就得走路，於是學生聯合起來趕跑看不順眼的教師也不是什麽秘密，雖然誇張，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若今日不帶課本就前去，恐怕會被無限地刁難，韓瑛想，他是屬於欺善的範圍。
可是教室又是在五樓的位置，窗戶的下邊是廣大樹叢和矮灌木交錯的校內園藝佈置，平常學生根本不會踏進去，要真的下去，也不知道會找到什麽時候，但又想起老師以往百般的刁難，班上同學看著自己如針刺的目光挾帶著藐視，韓瑛咬著唇，思索著下一步。
直到上課鐘聲悠悠響起，韓瑛才猛然發覺教室已經空無一人，他撐起瘦弱的身子，抹掉額頭上的腥紅，全然忘記自己帶著傷口。
毅然決然地朝著門口走去。
【為所欲為】02•美攻平凡受
韓瑛搖搖晃晃地來到教室前面，畢竟是自己學習的重要課程，而且是英皇最特殊的大連堂課程，長達兩個小時的英國文學在學分裏占著很大的比重。
韓瑛在拉開門之前用有些泛黃的白手帕擦拭掉臉上的血污，然後深吸口氣，強忍住害怕地拉開教室大門，走了進去。
眾人迎面而來的目光又是那樣熟悉的冷漠與諷刺交雜，讓韓瑛泛白了抓著鉛筆盒的指關節，老師掃射過來的不善眼神，讓他小聲地道了歉，然後找尋著座位。
由於英皇有各式各樣的選修課，加上需要跑堂的課多，所以基本上教師都不會刻意限制學生的座位，而是讓學生自己去將座位填滿，然後做點名的動作。
韓瑛四處張望，發現只剩下一個空座位，所有的同學都噙著玩味的笑意，又是種惡劣的默契。
空座位的左側，歐陽澈推著眼鏡看他，銳利的目光帶著冷冽的氣息；右側的江凜戎無奈地聳肩，不過卻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故意，他還朝著韓瑛揮手，示意他趕緊坐下。
韓瑛當下只剩一個字在腦海裏盤旋——逃！
可是當視線轉到教室門的時候，卻想起自己的父親辛苦地賺錢供他念書，想起初中部優秀的兩個弟弟，更何況他都已經進入教室，又豈能輕易逃開。
決定面對一切的韓瑛坐了下來，儘管多雙眼睛直勾勾地瞧著他，卻仍然挺起了身板，好像這樣就會讓自己生出些許的勇氣，似乎連課本被搶走、必須面對師長的恐懼，也可以得到解脫。
他在桌上將筆記本翻開，裏面密密麻麻的內容紀錄著課程的重點，他拿起筆，開始記錄黑板上龍飛鳳舞的英文字跡。
「韓瑛，你怎麽沒下去找課本啊，這樣好了，我借你看。」江凜戎頎長的身子朝韓瑛傾了過來，語帶諷刺的口氣讓韓瑛反射性的瑟縮成一團，先前驟生的勇氣消逝無蹤。
「不、不用了。」韓瑛慌忙地表示。
隨著江凜戎拉椅子靠近的舉動，他全身抖個不停的向反方向退。江凜戎勾起嘴角，他緩緩地向韓瑛靠近，就像優雅的獵豹準備殘忍的撕扯獵物。
在學校裏，從國中升上高中，像韓瑛這樣的存在，種種懦弱的表現，總讓他們這些未來社會的菁英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其中被他們趕跑的學生也不少，特別是英皇的制度是年年強制分班，同學間的感情自然較為薄弱。
唯獨就只有韓瑛，讓江凜戎和歐陽澈越發地感到厭煩，玩鬧的心情轉成更變本加厲的欺負。
「那邊在吵什麽！」負責教導英國文學的女教師聲音尖銳地質問，矛頭更是直指韓瑛，「韓瑛，你都已經遲到還在上課隨意說話！另外，江凜戎怎麽會移開位置坐在你桌子旁邊？」
「我……我的課本……」韓瑛嚇得把自己縮得更小。
「你沒帶課本？」女教師的目光轉到江凜戎手上的原文課本，然後落在韓瑛的筆記本上，「我記得開學時曾經說過，如果只要一個人沒帶課本，就全班隨堂測驗。」
韓瑛臉色瞬間刷白，他已經是全班攻擊的物件，要知道雖然菁英班並不會在乎這樣的隨堂考，只是如果間接造成隨堂測驗的後果，韓瑛不敢去想自己又會受到怎樣惡意的欺負。
「現在全班把課本收起來。」女教師下了指令，全班在一片怨聲載道之中收起課本。
拿出學校的測驗紙，女教師開始在黑板上洋洋灑灑地以英文寫下題目，是考試中很基礎的簡易申論題，但若上課沒認真聽講，課後又沒做復習的動作，那再簡單的問題也會整題空白。
緊張地回答著問題，原子筆在紙上來回遊移，精神緊繃的同時，卻聽見江凜戎以耳語向他說：「韓瑛，你會作答啊？」
俊美的臉龐上又泛起邪肆的微笑，韓瑛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視線牢牢鎖定在自己的身上，他既不敢面對江凜戎，也無法忽略他，心臟跳動的聲音大過任何其他的聲響，韓瑛的額頭開始疼痛，他想無視對方的注目，卻又發現江凜戎的氣勢根本就是如影隨形地跟著他，不得掙脫。
瑟縮地有如風中的落葉，韓瑛眼眶微紅，在強大的壓力之下，空白的腦袋完全無法思考，縱使那是他昨天才復習過的地方，他卻連個英文字母都湊不出來。
「真可惜，我都寫完了，需要讓你看嗎？」江凜戎可以預見垂下頭的韓瑛是什麽樣的表情，他搖頭歎息，自己測驗紙上短短兩句簡單的話，的確是問題的主要精義，也剛好是那種分數不高，但得分絕不會太難看的答案。
因為剩餘的時間，江凜戎決定拿來整韓瑛。
韓瑛不是資質特別優良的學生，努力是他為學的道理，所以當他被江凜戎干擾的時候，許多學生已經洋洋灑灑地在測驗紙上寫下完整的答案。
「唉，你怎麽一個字都沒寫？」江凜戎右手支著下顎，左手修長的手指轉著零點三八的水性筆，他的態度從容悠閒，優雅的舉動帶著貴族的氣息。
可就是這份閒適讓韓瑛感到不安，笑裏藏刀的江凜戎是他最為恐懼的人物，他就似被蛇盯上的青蛙，渾身僵硬幾乎動彈不得。
「還剩一分鐘。」
「什麽？」韓瑛睜大了雙眼，蒼白的臉孔血色盡退，望著自己幾乎空白的測驗紙，韓瑛連忙低下頭，只是過度的緊張，還有江凜戎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讓他根本就無法定下心來寫句子。
冷汗滴落在紙張上，暈開成透明的花朵，韓瑛隨便地書寫下幾個字，可又覺得不好，為了節省時間，思緒混亂的韓瑛，索性將剛寫下的句子又直接以黑筆劃掉，再也顧不得當節課的女教師最忌諱的作答方式便是將測驗紙書寫得骯髒不已。
力道穿透過紙張，韓瑛的緊張江凜戎看在眼裏，而視線越過韓瑛身後，江凜戎從歐陽澈不贊同的目光解讀出，他覺得江凜戎沒必要為了整韓瑛而放棄考試。
江凜戎不置可否的聳肩，他為人向來隨性，何況看見韓瑛害怕的樣子他就有種殘忍的快意。
歐陽澈這才收回不甚滿意的目光。
【為所欲為】03•美攻平凡受
「收卷。」
冰冷的指令下達，韓瑛越是緊張越是沒辦法將答案書寫清楚，最後一位同學來到他身邊，發出冷笑後，大手一抓直接抽出韓瑛的測驗紙。
韓瑛慌張的想去抓，左手壓著紙，抬起頭的表情充滿哀求，這讓身側的江凜戎大感興趣。江凜戎從未看見韓瑛這樣的表情，可悲和無奈交織，比起自卑向後畏縮，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樣子還要令人興奮。
事實上，韓瑛需要良好的成積來申請學雜費全免的優待，他不想辜負父親的苦心。
「讓我再寫一句好嗎？」蒼白的唇微微掀動，倔強的神情帶著可憐，韓瑛覺得自己有些暈眩。
「老師說收卷。」毫不留情地撕扯，手肘拐向韓瑛受傷的額際，帶著惡意的舉動便是令那張多處塗改的測驗紙「唰啦」一聲，瞬間裂成兩半。
江凜戎冷眼看待，韓瑛卻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但就是在韓瑛腦袋一片空白的時候，那位同學就把測驗紙交到老師面前。
破破爛爛的紙疊在最上一層，女教師皺起眉毛，拿起那張破碎的測驗紙，待看清紙張上所寫的名字之後，立即將韓瑛叫起來。
「韓瑛！為什麽只有你的測驗紙變成這樣？」女教師在所有學生面前舉起紙張，韓瑛羞愧地垂下頭，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唯唯諾諾地回應。
「去外面提兩桶水罰站到下課。」
韓瑛睜大眼睛，環顧四周，他在同班同學的臉上只看見了咧開嘴的微笑，又看向咄咄逼人的女教師，更發現她的眼神帶著不屑。
他泛紅的眼眶再也看不見任何的事物，妥協地拖著沈重的腳步，在老師繼續授課的同時拿取了工具箱裏的水桶，虛浮的感覺在他周身圍繞，韓瑛就這樣搖搖晃晃地走到教室外，最靠近黑板的地方站著。
韓瑛自嘲地勾起嘴角，背對著教室，他想回過頭去偷看老師上課的內容，頭才轉成側面，卻又瑟縮著轉了回來。韓瑛被捉弄不是第一次，早已經習慣，可是那些在他背後譏笑的聲音韓瑛卻無法不在意。
隱忍著手上的重量，身子微微發顫，韓瑛用手腕撥掉黏在額角上的發絲，然後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韓瑛發出一聲悶哼，他抬手一看，右手腕上，怵目驚心的殷紅。
是剛剛被拐到的地方，也是之前磕到桌腳的地方，韓瑛模糊地想著。
冷汗低落在地面上，被無聲吸收。
意識恍惚之際，韓瑛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倒下來，他雖然自卑害怕但不代表他脆弱。
「唰——！」
教室的門被某人拉開，韓瑛險些被撞倒，但他沒有看是誰，穩住身體和桶子裏的水以後，依舊躬著身子，或者應該說，他看到是誰又能如何，他既不能奢望一句道歉，也無法使其修正對自己應有的態度。
韓瑛瞄到一雙名牌的皮鞋，黑亮的鞋頭彷佛可以看見自己的倒影。韓瑛不禁併攏了雙腳，向反方向移動，而後再度安安靜靜地，佇立原地。
然而，那雙腳的主人卻不移動，只是站在韓瑛旁邊。
「韓瑛同學，你怎麽在發抖呢？」
「……我、我沒有。」韓瑛咬著下唇，身體緊緊貼向牆壁。
江凜戎挑起眉，頑劣的笑靨綻放在唇邊，他靠近將近矮他一個頭的韓瑛，說道：「老師剛才說，這次的平時考就算是期中考前的平時成積，我想，出來跟你提一下比較好。」
在江凜戎說明的時候，韓瑛的身子明顯震了一下，江凜戎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韓瑛，有聽見嗎？」想看見韓瑛更為劇烈的反應，江凜戎故意又重複一次，「老師說這次平時考就是期中考前的平時成積喔。」
「……謝謝你。」韓瑛提著水桶，強忍著委屈，朝江凜戎的方向微微頷首。
江凜戎斂起漂亮的眉。韓瑛那張瀏海下的臉在他看來平靜無波，但觀察力驚人的江凜戎又怎會沒發現對方口氣中的隱忍和無奈，只是……他對於韓瑛的反應仍不甚滿意。
江凜戎那對桃花眼睛裏流轉著算計的光芒，如同獵豹看見脆弱的草食生物時，非但不會同情，反而會把握時機全力咬殺，那種附帶優雅的殘忍。
「不客氣。」喉間發出愉悅的笑聲，江凜戎隨之靠在牆上，「唉，老師也真殘忍。」
「……」韓瑛選擇不作聲，思緒隨著仍在滲血的傷口、手中的重量而混亂，他猜不透對方曖昧不明的態度及語帶保留的口吻。
害怕江凜戎的話語背後暗藏的玄機，恐懼江凜戎微笑中埋伏的陷阱，韓瑛整整一年的時間都在這樣的狀況下度過，在無數的嘲弄與惡整之後，他深刻體會沈默是金的道理。
儘管那只能減低對方的惡意，不過僅僅是減低，韓瑛便覺得慶倖。
「你的額頭怎麽了？」江凜戎撫上韓瑛的發梢，刻意加重力道按壓隱在瀏海下的傷痕。
「嘶——！」
江凜戎的故意透過手指，令中樞神經瞬間傳達強烈的疼痛，韓瑛單薄的身子猛地往後一震，腦袋瞬間撞擊在牆柱上，水桶也因此摔落在地，發出極大的聲響。
韓瑛酸痛的手遮掩著表情，他重心不穩地靠在支撐他的教室牆壁，緩緩滑坐在原地將自己蜷縮起來。意識混沌成一片，他試圖睜開眼睛，可是黑暗便迅速將韓瑛僅剩下的意志完全吞噬……
「喂！」江凜戎用皮鞋不屑地踢了踢倒在地上不動的韓瑛。
韓瑛完全沒有反應，他慢條斯理地蹲下身子，無視那群因騷動而圍繞在窗戶邊的學生，以及面色慘白的女教師，江凜戎含著笑意的目光打量著韓瑛悲慘的樣子。
「昏倒？」歐陽澈靠近江凜戎，他沒有蹲下，僅是挺直地站著。
「說不定。」無所謂地聳肩，還是掛著輕挑的笑容，反正韓瑛三天兩頭被整，最後結果如何，一概不關他江凜戎的事。
「醫護室去不去？」歐陽澈看著一片狼籍的地板，想著如何收場。
「去幹嘛？」江凜戎笑容可掬地問：「反正是老師讓那傢伙提水桶的，為人師表就該負責，不是嗎？」
江凜戎優雅地做了一個乾杯的姿勢，歐陽澈望著韓瑛，然後望著他，擺出同樣的姿勢，嘴角浮現與江凜戎同樣惡毒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