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霍格沃茨那麼多年以後，我還會回到這裏……晨曦中城堡前，草地上露水微微的閃光；夏日早晨青草地的芬芳；城堡牆角地下教室窗邊，覆滿青苔的青灰色石磚裂痕中叢生的藤蔓……一切都沒有變化，在這靜謐的早晨，時間如同靜止。我分不清是自己回到從前，還是根本從未離開……
走進校長辦公室，這個即便當初屢犯校規也無緣涉足的地方，思忖著鄧布利多教授邀約這次面談到底是為著什麼，和我這樣一個離開霍格沃茨，甚至幾乎在巫師世界消失了十幾年的女子。
校長和藹地招呼我坐下。朝陽斜斜灑滿房間，照在牆邊桌上叮咚轉動著的各種精巧銀質儀器上奕奕生光。曉風輕拂窗幔。我不自覺的向窗邊靠了靠，讓陽光將自己細密包裹。即便是這炎夏，也只是因為鄧布利多的愜意安詳，我才覺得不那麼陰寒了吧。
“蜂蜜茶？”
“薄荷的，謝謝。”我微笑，這老頭兒對甜品的偏好果然名不虛傳。他輕揮魔杖，兩杯熱茶出現在面前，輕煙嫋嫋。
“多麼可愛的清晨，難怪人們眷戀生命……” 鄧布利多教授望著窗外，聲音因為年邁而低沉沙啞，卻顯得更加慈祥，“嗯……Eliza，魔法史的研究怎麼樣？”
“精靈(Fairy)史。聊以打發時間。”我坦率的笑笑。
“唔……你還年輕，我都還不需要打發時間呢……”他聲線依舊親切低緩，但仍可讓人感覺到隱隱地教誨。
“好吧，讓我們開門見山吧，免得讓年輕人覺得我老得囉嗦了。”他微笑，“我請你來是因為Severus……”
照在身上的縷縷陽光像是一下全都變成了冰針，我不由得一顫。十幾年來，僅有的幾次遭遇這個名字都是些不祥的事件；而且……而且這世上幾乎已經沒什麼人知道我和這個名字有過關聯。我下意識地開始轉動手上那枚松垮垮隨時會得脫落的指環。
“是的，和這枚戒指。”他輕輕點了點頭。
我愈發的困惑。校長怎麼會知道這些？我低頭望著指環，如同望著Snape的眼睛，每次都輕而易舉陷入那些遙遠如同前生的記憶……
回復：【同人的同人】旁觀/The Bystander (長)
第一章 因存在而憎恨
“好了，Eliza，就是這裏了。等會兒上了列車，我們霍格沃茨見吧。旅途愉快！”麥格教授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離開。
帶著我穿過9號和10號月臺之間的石柱以後，還沒等我從剛剛穿過牆壁的驚慌和困惑中恢復過來，麥格教授就把我一個人留在了人潮湧動的9又3/4月臺。
對著面前漆成鮮紅色的列車出了一會兒神——很漂亮的古董，可是它們好像早就不出現在世界上的任何一條鐵軌上了。人們喧嘩著從我身邊經過，不經意把我推擠得貼在身後的石頭牆壁上。很多很多的孩子，他們與大人擁抱告別，彼此熱情地打著招呼，交換著漫長暑期裏各自刺激有趣的經歷，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那些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緊緊牽著媽媽的手，不捨得放開，可是閃亮亮的眼睛和紅彤彤的面頰分明寫著對這次旅行和之後生活迫不及待的期盼。
為什麼呢？這些都是為什麼呢？他們都那麼快活，霍格沃茨一定是個有著聖誕老人和天使的魔法世界吧？雖然我對這突如其來的錄取通知書和它所要帶給我的生活所知甚少，但所幸我知道那是一所魔法學校，儘管對於“魔法”的真實存在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習慣……
還是列車的汽笛聲把我從自己的彷徨無措中驚醒。月臺上已經沒有孩子了，大人們對著車窗微笑揮手。仿佛一下子空了的月臺，我終於可以離開緊貼的牆壁。慌忙拖起笨重的行李，我趕到最近一節車廂的門前。人倒是一下就竄了上去，可是箱子……死拖活拽地費了半天的勁，還是被站在門邊與孩子話別的一位父親看到，幫了我這個小小的忙。
我尷尬地笑了笑，沒等說完謝謝，車身就晃動一下，向前開動了起來。
熱鬧的車廂擠滿了人，不時爆發出興奮的尖叫和笑聲。我拖著沉沉的行李從車頭走到車尾，找不到一間稍稍空些的包廂，以為自己要擠在車尾走廊裏度過旅程，幾乎絕望……還好有最後一格，我長長舒了口氣，竟然是幾乎空著的最後一格！
幾乎，因為裏面還是坐著一個全神貫注在看書的少年。有些油膩的黑色頭髮從臉旁垂下，根本無法看到他的容貌，一身黑色的長袍——一團烏漆抹黑像岩石一樣幾乎可以認為他不存在。
不過他終究不是真正的不存在。我在門上輕輕敲了敲，居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吸一口氣，我又敲大聲一點兒，說：“我可以進來坐嗎？”
似乎是再也不能無視我的存在，他略略偏轉頭，仿佛是對著腳邊的螞蟻在說：
“我猜……你一定不是在等我說不……”他聲線不高，可是穿透列車的隆隆聲和四周的嘈雜，每個字都刺進我的耳膜。空氣轉瞬恢復沉靜，他也又回到面前的書裏，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我還是一般的不存在。
這算什麼回答？我進也不能，退也不是，愣愣地僵在那裏——
我幾乎沒看見他緊抿著的嘴唇動過，只在他轉頭的瞬間，看到他消瘦蒼白的臉頰，和探出發簾大得超乎尋常的鷹勾鼻子。不知為什麼我忽然想到，如果在這樣的鼻子下面被責難，一定會被壓迫得透不過氣來……
不能就這樣想入非非地站到學校，既然誰都可以當對方不存在，就不用再客氣了。邁步走進包廂，我才發現這決不是今天疲勞旅程的結束——這該死的行李。剛才上車我都沒能把它拖上來，現在是無論如何沒辦法把它放上行李架了。我看自己也不必在這兒上躥下跳、抓耳撓腮的出盡洋相，對面那位決不是什麼紳士會覺察到這些，好心過來幫忙。我坐進窗邊，把行李挪到身前放好。
終於松一口氣，我輕輕伸個懶腰看向窗外。今天真的不是旅行的好天氣，好像整個英國都被一塊烏雲籠罩，細雨無聲無息從倫敦一直下到這裏。窗外匆匆滑過的草坡和灌木雖然還綠著，但分明已經精疲力竭，被打上雨水，倒似還回些生機。時不時一池被雨霧朦朦覆蓋的湖水從眼前晃過，讓我漸漸相信自己真的是要去赴一個和精靈、仙子們的約會。有地方安身，再壞的天氣也與我無關，心情漸漸輕鬆起來。至少在那個傲慢的男孩進來之前我這麼以為……
“嘿……Severus。原來你在這裏。”一個輕快但明顯透著優越的聲音打破這個車廂的沉寂。我轉回頭去，看到一個漂亮得有些過分的黑頭發男孩斜斜倚在門上。
“這位是……”
“Eliza. Eliza Jones.”我又一次錯誤地估計了對方的友善，自作多情的搶先道。
他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我身邊的行李，用鼻子哼道：“啊……泥巴種。”
我幾乎以為自己沒聽清，那個詞我是不認識的。但我沒有看見，對面的黑色岩石微微皺了下眉頭——輕微得就算我故意盯著他看也未必能夠察覺。
顯然他沒什麼與我交談的興趣，在我做出任何疑惑或者什麼的反應之前，就把頭輕輕轉向了我對面的“旅伴”——
“Severus，月臺上一轉眼你就不見了，原來一個人占住這裏——”他看見岩石手裏捧著的書，“媽媽真的允許你把它帶出來了？！早上我就看見你在藏書室捧著它不放。有時候我真覺得媽媽情願你才是我那個兄弟。我都不知道她究竟要怎麼樣，他在的時候也罵，不在了還是罵個不停……”他的語速略略有些快，好像開了口就停不下來似的，愉快得像個孩子。這讓他那處處透著驕傲的神態和語氣顯得更加的和他格格不入，就像一個幼稚的小孩急切地模仿著大人的成熟，卻根本搞不懂那些成熟究竟意味著什麼。
“……她真的很欣賞你，甚至第一次不介意血統……”
“夠了！Regulus！”“岩石”粗暴地打斷他。Regulus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你真的要在這麼……渾濁的地方看書？不過來和我們一起？”
“謝謝，但我想在到達之前看完。”他第一次抬起頭看向Regulus，“那樣的話，也許在進校門之前，咱們就可以做些實驗了……”我從側面隱約看見他嘴角的一個微笑。
“那可太好啦！”漂亮男孩眼睛裏微微閃光，一邊撐起身子一邊對他擺擺手道，“待會兒見了，Severus。”
他們說的很多話都讓我摸不到頭腦，但那種排斥和輕蔑的口吻是不會聽錯的，自己剛剛有的一些愉快感覺一下子又無影無蹤。
我蔫了一樣縮回座位，對著眼前岩石手裏的舊書發呆。開裂磨損的黑色皮質封面，金色鑲邊漸漸剝落，泛黃的內頁邊緣殘碎起毛，我幾乎讀不出來的古體文字……恍然發現他覆在書上的雙手裏多了根魔杖，漆黑修長的黑檀木(ebony)在他骨節嶙峋的指間漫不經心地滾動。我有些困惑地抬起頭來，才發現他正一臉憤恨地瞪視著我。要到這個時候，我才看見除了大鼻子之外，他那雙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薄薄兩片嘴唇——微微揚起的唇角總像是掛著一個不經意的嘲笑。
無論他正盤算著想幹什麼，那眼神那姿態都將他的意願表達得一清二楚——如果你不存在！大概沒了我，他就可以將那書上的咒語揮得滿天亂舞，為所欲為。
沒有人應該僅僅因為存在而被憎恨！我也不肯示弱，努力在自己還堆著嬰兒肥的幼稚臉龐上擠出一個怒目而視的表情，揚起圓圓的下巴看向窗外。
天色漸暗，雨色更讓原野混沌不明。視線茫然無所分辨，很快我就感到索然無味。眼角從車窗的投影裏瞥見“岩石”早就又開始研究他的天書，我轉回頭數自己的手指，琢磨著接受錄取到底是不是一個還有那麼一點點值得期待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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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之神從來不會因為人們的不高興就停止使它的臉色，哪怕就在這些細微得談不上命運的瑣事上也是如此。很快我就領教了她的小氣。無所專注的時候，人們只有更加敏銳地體察自身的感覺，我漸漸開始覺得餓，肚子從輕微偶爾的呻吟到肆無忌憚的哀嚎，越是想遏制，它越是倡狂。前面車廂漸漸傳來的騷動告訴我手推餐車的臨近，待它終於停在我們門口的時候，我幾乎跳起來沖了過去，盤算著幾個三明治或者巧克力棒才能把自己填飽。但希望姍姍來遲卻去的飛快——餐車上陌生的貨色另我眼花繚亂：比比多味豆, 吹寶超級泡泡糖, 巧克力蛙, 鍋形蛋糕, 甘草魔棒……放在口袋裏的手摩挲著可憐的幾個銅板，慌亂間我竟不能分辨什麼是足夠吃飽又可以負擔的餐點，受了驚嚇似的囁嚅著說了聲謝謝就悻悻然地退了回來。可是，坐下的動作使肚子很適時宜地又響亮的叫了一下，沮喪得無以復加的我頓時滿面通紅。
推著餐車的女巫覺得我們沒人再有購買的意願，正準備拉上包廂門離開，對面的少年卻放下書站了起來。也許因為坐得太久沒有移動，他的肩背一如看書時那樣微微前屈，動作有些僵硬。他很快買了什麼合上門轉過身來，沒等走到座位就伸手啪的一聲將那包東西扔在了我的身邊。對於他的行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能看著他坐回去繼續讀書。半晌，我伸出還在口袋裏的手，拿起那包東西。
“謝謝……”邊說我邊抬起手伸回口袋，“我……可以給你多少……”
他抬起的眼神把一切凍結。不同於剛才逼人的淩厲，就算被刺傷，自己起碼還因為疼痛而知道反抗；這時他的雙眼愈發漆黑不可琢磨，仿佛所有外在的事物都被它拽了進去，被它催眠。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張著嘴抬著手像個白癡一樣僵了多久，好像他早就已經低下了頭而我才剛剛清醒過來。醒過來還是一樣的無所適從，我困惑於到底什麼更令人尷尬：是打開他的東西吃掉，還是任由自己的肚子繼續在這沉悶的車廂裏鳴叫。來回擺弄著那包東西，我終於看清那是些巧克力蛙。到底是巧克力還是青蛙？我不吃青蛙，這樣我就只需要繼續忍受饑餓而沒什麼可煩惱的了。我自嘲地笑了笑，撕開了一個口袋。
啊，是巧克力。既然都打開了……巧克力輕易令人感到踏實而溫暖，我漫不經心地望向車窗。這時的窗外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了，雨幕密密實實的覆蓋了天地。窗上投影著車廂內明亮的燈光和我們隨著列車微微搖晃的影子。我心不在焉放在空袋子裏的手不經意觸到一張卡片。哈！他們也玩兒這些促銷把戲的嗎？是什麼呢？我低頭看去，是一張畫片。
“啊！她會動的！”也許是巧克力令我有些許的興奮，但會動的畫片本身無疑就能給我足夠的刺激，我竟忘乎所以的跳起身子驚叫起來……當然這一切再一次在空氣中迅速凝結，不是因為他，他甚至動都沒動一下，只是因為我識趣的意識到他的存在。
一天的困頓迷惘似乎終於告一段落，我滿足的蜷在座位上，把玩著那張畫片。對於畫片下面巫師的名字、事蹟我似乎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也許是因為太累了，也許是因為冥冥中我早已經知道將來我會有太多的時間面對它們，而除了它們，我將一無所有。我只是對著畫片上的女巫，在她眨眼微笑的時候回以同樣的表情，齜牙咧嘴間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許只一小會兒，我就被什麼東西捅醒。迷糊間有一刻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地方，直到看清一個高高在上的巨大鼻子和它主人手裏的魔杖。我揉揉眼睛迅速坐了起來，才意識到列車已經停了。他轉過身提著已經在手裏的行李邁進走廊。我也慌忙拖起箱子跟了出去。車上的人已經下的七七八八，我磕磕碰碰地拼命跟上他的步伐，只為對著他瘦高的漆黑背影說聲謝謝，還被淹沒在月臺上教師召集隊伍的呼喊聲中。
7 回復：【同人的同人】旁觀/The Bystander (長)
To laterain（大家容偶先招呼她哈，誰讓她是老大來著乜∼∼∼您可以跳過這段下邊請）：
rain那∼你進來了沒啊？偶又看不見。你要是進來就上座哈，偶這邊茶水小心伺候著的。。。。
本來是想用更加強勢戲謔脅迫的方式來的，比如在標題裏就放“la!ter!rain!I服了U”，然後刨了這個坑更新幾次之後，咱也不求人看了幫頂，咱自力更生，每次更新10個字啥的（在真心懺悔求得吧主大人寬恕之後），這樣保證你的大名常在首頁高掛，夠你的名字掛到你兒孫滿堂的時候。再以您的芳名做主人公名字，情節嘛∼∼∼如若遲遲不肯就範，你就看著偶慢慢編派吧。。。。。你哪天填坑，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收手封坑。好歹這文早3個月就寫完了的。。。。。
奈何。。。。偶現在吃你的嘴短，拿你的手短，這一切美好都成了泡影55555555555。。。。。。
其實。。。。前陣子動念發文真的是就為了跟你叫板來著。不過，又想先改改，一折騰，也搞不清自己是想跟你杠才發文，還是想發文也想跟你杠，所以。。。。。。何必打著你的名頭吸引眼球那，是吧？自己想現眼還要找個幌子幹嘛。。。。。。
不過，咱都不來硬的了，你就再寫個十萬八萬字的，讓偶們開心開心嘛，好不？乖啊∼∼∼∼∼
咱寫的玩意兒不敢非拉著你看，你要走咱先送你啊。。。慢走啊。。。。。哦，忘了個事兒，偶保留在什麼時候以尊號為主人公綽號的權利，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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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偶悟了，其他也不囉嗦了，就說一下這個不倫不類、非常不招人待見的中英混雜的人名問題吧。。。。
這主要是因為偶實在討厭“鼻涕精”這個翻譯，最近對Snivellus這個綽號又有了些想法，從而進一步加深了對它的厭憎（具體偶大概會另外發篇討論，hoho）。另外，偶傾向音譯Sirius的名字，但是既然人文社沒給音譯，其他的版本就會顯得不順耳。那咱是斷不能讓Sirius一個人搞特殊的是吧，哼哼。。。。。最後，人文社少許事物名稱偷工減料和不準確的翻譯讓人抓狂。。。。。那麼，到底哪些中、那些英？基本上根據從簡原則，大家都認識容易記得的，就保留了原文。複雜些不常見的就給人文社的譯名。
還願意看文的筒子們如果實在對此無法忍受，那您吱聲，咱再想辦法。。。
作者：AprilFairy 8位粉絲 2006-7-24 06:32 回復此發言
第二章 這一步，這一生
十一歲的我曾很認真的賭咒發誓那絕對將是我一生中最倒楣的一天。下得車來，我才發現大家都已經換上巫師袍。我只得在人流中扔下箱子打開，手忙腳亂的拉出袍子往頭上套。在袍子裏掙扎找不到領口的時候，又中了邪一樣忽然想到不見了那張巧克力蛙的畫片！狼狽地從不知道是領口還是袖口裏探出了頭，我丟下攤開在地上的箱子，又沖回到車上。還不習慣穿長袍的我奔跑中不停地被自己絆到，一路跌跌撞撞找到剛才的座位，上上下下翻找摸索，終於在座位底下找到了在睡夢中遺落的畫片。攥著畫片，再同樣跌撞著奔回去找自己的箱子，卻一頭撞在一頭大象的腿上！
抬頭看，那當然不真的是一頭大象。我費力地仰視著，遇到發髯虯結中一雙銅鈴般卻和藹可親的眼睛。
“一年級新生對嗎？”
我肯定是被撞傻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一定是了，瞧這反應。”他咧著嘴開心的笑著，“那麼請跟我來吧。”
我夢遊一樣跟著他的腳後跟——大概也只能跟著他的腳後跟——走了兩步，忽然醒過來想起箱子，停下回頭張望。
“哦，新生的行李已經統一運回學校了。”他低頭看著我說。
到這時，我終於知道閉上自己的嘴巴，但還是失語一樣咬著嘴唇只會一個勁兒的點頭，疾步趕上前去。
巨人眼裏掩不住的笑意，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順勢把我推進了人群。
“好了，一年級的新生都到齊了。大家請跟我來！當心腳下，跟著我！”他高舉起手中的煤氣燈向前走去。
我們漸漸形成佇列跟著前面搖曳的燈光，四周一片黑暗，雨後的空氣潮濕陰冷，腳下有些滑膩的狹窄石階帶著我們一路下行。
“天氣真冷是吧？”一個稚嫩的女聲在我身邊輕輕說道。
“啊，可不是嘛！”看著自己呼出的白氣在面前隱約消散，我歪過頭去回應著。依稀間我看到一個眼睛閃亮，鼻子翹翹，有著一對兔子牙的可愛女孩。她正微笑著向我伸出手：
“Laura Leigh.”
“Eliza Jones.”握著她的手，我今天終於開心的笑了，心中釋然。
這時人群發出一陣輕呼，我們聞聲回過頭去——石階之下，眼界豁然開朗。我們正走到一座大湖岸邊，對岸山頂上顯現出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大城堡的輪廓。城堡中閃爍的燈火，與遊絲般漸漸散開的浮雲間閃露的星光一道傾瀉在湖中，一天一地的流光旋舞，令人不由自主地驚歎。
“霍格沃茨…”Laura像是輕聲讚歎著一個傳奇。
“四個人一條船！”巨人召集著我們。待我們坐穩，小艇就都在他的口令聲中向前滑去。
“嘿！你們都想進什麼學院？”坐在我們身後的一個男孩問道。
“格蘭芬多！當然是格蘭芬多！”另一個迫不及待的回答。
看到我茫然的表情，Laura給我解釋格蘭芬多是霍格沃茨的四個學院之一，其他的還有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那兩個男孩也立刻加入進來，七嘴八舌地爭說開它們分別由誰誰建立，都是什麼來歷，學院各自的屬性，它們之間的恩怨……十一歲的孩子總還喜歡炫耀自己的所知，說話也還有些不得要領。我頓時被攪得頭昏腦脹，勉強聽進去一兩個名詞，但誰是誰，誰跟誰已經完全弄不清楚了。待他們講述完畢，我只能傻笑著問Laura：
“那你呢？你想進哪里？”
“赫奇帕奇。我喜歡她的公正和包容。”Laura的眼睛在長長的睫毛下變得柔和。
“低頭！”巨人帶著我們穿越懸崖下的水道，而後登岸拾級直到城堡的門口。一路上他們都因猜測各自即將的歸屬而興奮得喋喋不休……
麥格教授——在城堡門口我見到了在霍格沃茨唯一認識的人。“啊，現在我還認識了Laura……如果不算那個Severus的話。”思忖著我不禁微笑自己已經開始了霍格沃茨的生活。
麥格教授引領著我們穿過高大的門廊來到偏廳，給我們講解即將開始的分院儀式。稍後不久她就帶著我們魚貫進入巨大的門廳。大廳天花板和外面天空一模一樣的夜色星光、懸浮在“天空”下明亮的燭火、四周嘈雜的嗡嗡人語，這一切都令我暈眩。仿佛看不到什麼，我只聽得歌聲後一個一個名字被叫起，面前的隊伍一寸寸前移……
“Jones, Eliza！”
聽到自己的名字我一個機靈，才看見面前一個凳子上擺著個破舊的巫師帽。我回頭無助的尋找教授，她示意我帶起帽子坐上去。帽子很大低垂下來罩住我的眼睛，也許反倒令我不再那麼緊張。
“嗯……一個斯萊特林的影子……等等……太不像了，”一聲輕笑或者更像輕微的歎息，“就在今天你給了自己一個不容動搖的意志，由此而生的一切是你屬於她的標誌。不過，沒有多少人能夠見證它們，你也許將一直是一個異類的——”
“格蘭芬多！！”
大廳裏在我的左側響起掌聲，我卻仍困惑於剛才的低語，茫然的摘下帽子，向右邊教授站的方向望去。人們一定以為這個無助的小姑娘太緊張了，已經分不清聲音的來源，步步依賴指引。而事實上，我看到教授身後的學院長桌邊一雙深邃的眼睛。教授的手抬起，截斷我的視線，指引我向相反方向。
我回過頭去，看到那邊人們友善地向我招手歡迎。我慌忙咧開嘴走下去。坐在前面的一個有著一頭迷人紅發，綠色杏眼盈笑的高挑女孩兒站起來迎接我：
“歡迎你，Eliza！我是Lily，女生學生會主席。”她熱情地與我握手，同時向我介紹正走上來的一個面容淡定，目光溫和的男生，“Remus Lupin. 男生級長，待會兒他負責帶領你們新生回休息室。”他們示意我在桌旁坐下。
身後的分院儀式還在繼續，沒多久我就聽到：
“Leigh, Laura!”
“拉文克勞！!”
哈！拉文克勞。她不算得償所願，但他們說什麼來著，拉文克勞是智慧和學識的殿堂。我微笑，回頭向她招手祝賀，她皺了皺鼻子在他們的桌旁坐下。
之後，船上那個一心要進格蘭芬多的男孩——Neal Palgrave志得意滿地坐到了我的對面。
終於安頓下來，我立刻被疲倦淹沒，後來的一切像夢一樣從眼前滑過：慈祥風趣的校長鄧布利多教授、豐盛的晚宴、Lily和她身邊神采飛揚的男孩、走廊上會動會說話的畫像、時常變換目的地的樓梯……待到我們被帶回寢室，我一頭栽進床裏失去了知覺。
第三章 初露本性
新學期從照進床頭的溫暖朝陽開始。沒有夢魘打擾的一夜令我恢復神采，信心滿滿地開始霍格沃茨的學習生活。可惜不出一個星期，我就被稀奇古怪的各色課程徹底擊潰——跟著Laura和Neal他們在魔法史、變形術、魔咒、魔藥、草藥學……各個教室之間疲於奔命，不停聽到看到完全陌生的新奇名詞和物種。魔法史賓斯教授不把課堂上最後一個學生催眠不會下課；草藥課上見到的植物說不定比動物更像動物；魔藥教室裏永遠迷漫著除了教授要求的藥劑應有的顏色和味道之外的各種古怪煙霧和氣味……很快我就意識到，對於我這樣來自麻瓜世界的學生——是的，現在我知道巫師們稱非魔法世界為麻瓜的世界——不想點兒辦法的話，就不是養不活草藥，配不出魔藥那樣和大家一樣的尋常煩惱了。我根本對教授的指令不知所云，聽魔法史第一個倒下，配魔藥拿錯原料。即便有Laura，她也不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自己不上課啊。
一個星期下來，各位和藹可親的教授就都已經紛紛佈置了除了實踐練習之外的論文，我必須在崩潰之前給自己找個出路。於是，第一個週末到來的早晨，當大多數學生都到草地湖邊享受秋日難得的和風暖陽的時候，我推開了圖書館的大門。
古老的城堡中，即便是圖書館，光線也並不理想。陽光透過窗戶淡淡的照進來，四壁燭光搖曳。一排排直達屋頂的櫟木書架上排滿了古老厚重的書籍，大部分都覆著厚厚的灰塵，少有人問津的樣子。空氣中迷漫著輕輕起黴的陳舊紙張和塵土的味道。
我在書架間逡巡遊疑了許久，才漸漸摸清圖書的大致分區。終於找齊了對付各門功課需要的所有寶典，高高的堆了一滿懷抱幾乎擋住視線。艱難地抱著它們摸索到書桌旁，這才發現長桌那端避開陽光的角落裏踞著列車上那塊岩石，並且還保持著和那時絲毫不差的模樣！頓時我的動作變得謹慎小心，勉強沒有讓書轟然坍倒在桌上，靜悄悄地遠遠坐下，開始為功課奮鬥……
從此以後，圖書館成了我的救命稻草，課餘週末全都泡在裏面，填補我對魔法世界一無所知的巨大漏洞，或者為了馬上到期的作業做垂死掙扎。我不知道別的時候怎麼樣，可但凡我在的時候，石頭幾乎總是在的，真好似根本就是城堡磚石的一部分。這讓本就安靜的圖書館更是落根針都能聽到，起碼對我來說是這樣的。不過久而久之，竟也習慣了空氣中有他存在的沉重安穩感覺，他不在的時候，倒好像用錯墨水的顏色或羊皮紙尺寸不對似的不自在。
轉眼到了月底，賓斯教授關於“十九世紀巨人戰爭綜述”的論文第二天就要到期，我抱著一本3英寸厚的《巨人史》啃了快一個星期，光看目錄就已經眼花繚亂。一天下來，我早就眼前金星亂冒，手指僵硬，可臨到圖書館快關門的時候，我才剛剛把線索整理到1880年代前後。這還是我第一次被平斯夫人示意準備離開，連角落裏的石頭都起身收拾東西走了，我卻還伏在桌上奮筆疾書，希望好歹把80年代的內容抄錄完整，可以回去再整理一下把這一部分寫整齊——儘管我眼睛盯在書上，手心出汗，七歪八扭劃在紙上的東西算不算字元都是問題。
終於我被平斯夫人忍無可忍地趕了出來。背著書包低頭邊走邊讀著自己剛剛抄錄的筆記，看還有沒有可能被辨認。忽然聽到有什麼人在低聲威嚇，我驚得抬起頭來，昏黃的光線下隱約看到前面走廊裏兩個人舉著魔杖對峙著，好像是……開學典禮上和Lily坐在一起的那個散亂黑頭發、戴眼鏡的男孩兒和背對著我的……石頭！眼鏡男孩兒旁邊還站著兩個男生，一個眼睛閃亮如星，面孔隱在漂亮的黑頭發裏，閒散地觀望；一個矮胖墩墩，露著鼠牙，面色興奮。這時候我已經走到轉上格蘭芬多塔樓的樓梯口，卻鬼使神差地沒有拐彎。他們也看見了我，眼鏡男生不客氣地沖我叫道：
“嘿！回格蘭芬多你該上樓了！”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他們身後隱沒在走廊陰影裏的男生級長！他背靠走廊低頭依在牆上，沒有看向他們。我像看到救星一樣，理都沒理他的叫嚷，突然快步向Lupin走去。
“Remus!你能幫我嗎？你知道……魔法史……巨人戰爭……明天要交了……”想著腦海裏一片空白的整整10年的巨人史，我沮喪得快哭了，語無倫次的請求著，“我實在看不完那本《巨人史》了，你知道……還有10年呢！我一點兒都不知道了……Remus，你們知道的是嗎？幫幫我可以嗎？”我使勁朝他眨著眼睛。
“啊……魔法史啊。”Lupin從陰影裏走了出來，臉上是他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那些東西就是為了考試我都記不全呢……”
看著我可憐兮兮的表情，他沉吟著，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來：
“嘿，James！你每年從頭睡到尾都考第一，肯定還記得些什麼吧？”
那個叫James的眼鏡男生惡狠狠瞪著對面的石頭放下手裏的魔杖。走廊裏回蕩著魔杖劃過空氣時發出的輕嘯。James知道就算他說“什麼都不知道”今天也沒什麼可玩兒的了，邁步走過仍然一動不動的石頭，戲謔地留下一句“算你走運……”
我趕忙隨著其他人一起往格蘭芬多塔樓走去，低著頭誰也不敢去看。
回到幾乎空了的公共休息室，James?地一聲倒進靠窗的一張軟沙發椅裏，兩腿交叉著伸出老遠，一副興致掃盡的模樣。
“你為什麼幫Snape？”還沒等我從門洞裏爬出來，他就咄咄逼人的問道。
“啊？”Snape？我一臉茫然地站起來。
“得了，你別裝了。看不出你這麼小不點兒有這麼精乖。”
“啊……”不是裝傻，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這麼評價。
其他人也陸續跟了進來，找地方坐下。
“說吧！你要問什麼來著？”顯然James認定我已經精到骨子裏了，懶得再和我糾纏。
“嗯……我是想請問……1890年到1900年間關於巨人戰爭有些什麼重要的事件呢？”我邊說，邊趕緊挨著他身邊的矮茶几坐在地上，攤開還捏在手上的筆記紙，從書包裏翻找出羽毛筆，然後就一臉虔誠的望著他等待答案。
“沒什麼特別的。”他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最後這十年已經接近戰爭的尾聲，巨人們打得精疲力竭，人口幾乎降到原來的三成，所剩下的部落屈指可數，之後的衝突規模都很小，稱不上什麼戰爭了。大概就這樣了。當然如果你願意瞭解更多的話，我很樂意告訴你，現在巨人是伏地魔……”
“James！”Lupin猛地打斷他。那個矮胖男生更是一下子縮進座位裏驚慌地轉動著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睛。
“怎麼？她不該知道嘛？”
“她該知道的鄧布利多教授在開學典禮上已經都說了。”
天知道，校長開學的時候說了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見，所以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好吧。”James轉過頭來問我，“你還有什麼問題嘛？”
“沒有了。謝謝你！祝你們晚安！”說著我抱起自己的東西找了張離他們遠些的桌子坐下，準備熬夜完成剩下的論文。
老實說，James說的那些我猜也能猜的差不多了，可是沒有資料，沒有明確時間地點的事件，論文要是寫成那樣，三句話就能把一百年的巨人戰爭交待了，還用在那麼厚的史書中佔據1/2的篇幅嗎？不過我本來就沒真的期望他們會給我上一堂魔法史課，不是嗎？揉著發脹的眼睛，我打算先把80年代的部分寫完。
“嘿！你們說……”
“……Snivellus……該死……”
“得了，睡覺吧。……剛開學……著急……”
“……機會……”
他們閒扯著，起身回寢室去了。
將近半夜，我終於把知道的都寫完了，論文也勉強達到賓斯教授要求的3英尺的長度。可是這最後10年怎麼辦呢？我只能老實交待我不知道什麼，大概由於人口的大量損失，大規模的戰爭漸漸變為小規模的衝突，使戰爭史告一段落。為了彌補一下試圖挽救論文的成績，我在後面付上了幾個讀書過程中的問題，例如從20年代中期開始持續了短短不到5年的地中海沿岸部落間的衝突為什麼會導致那一帶巨人的幾近滅絕？即使那是一場有巫師介入的戰爭，史書上的記載也不完全令人信服。
撐著眼皮重讀了一遍，滿不滿意我都沒力氣再改了，哈欠連天的回去寢室。
第四章 多走一步
“嘿！別走，Snivellus！昨天的事兒咱們還沒完呢！”
“Sirius叫你站住，你沒聽見？！”
第二天早上魔藥課後，剛剛走上通往大廳的樓梯，就看見門廊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更多剛下課的學生正紛紛聚集過來。Laura和我對這些是非從來沒什麼興趣，可是Neal最喜歡的就是熱鬧。他一把拽起我就往人群裏鑽。
“我昨天倒是想和你們說同樣的話來著，可惜你們情願做白癡被個丫頭愚弄也不肯聽我的……”低沉散漫，一個熟悉的腔調。我忽然像是變得比Neal還熱心，撥開他鑽了過去，憑藉矮小的身形，使勁往人群前面擠。
“所以你就從背後施咒語攻擊我們？！”
“嘖嘖……Potter什麼時候純真到了以為我是個聖騎士？而且……不是被你們這位特別溫和的夥伴替你們擋掉了嗎……”我終於靠近前排，從面前高年級學生手肘間的縫隙裏正看見石頭——現在我知道他叫Severus Snape——揚起下巴點了點看上去有些局促的Lupin。
“少詭辯，Snivellus！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再多走一步！要是你讓我發現你身上多了點什麼！”我勉強看見站在Snape對面的James有意無意瞟了瞟他的左手。圍觀的人們臉上滿是興奮和期待，好像在等待一場久違了的好戲重演。
“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Potter！別連個背後的障礙咒都需要別人幫著應付。”Snape似乎失去了剛剛的輕蔑不在意，聲調壓得更低更緊。他的左手憤怒的張開，將袍袖內側的袖口一點點揉皺，攥進掌心，青筋凸現的拳頭漸漸掩進剩下的半幅袖子裏，“我倒想看看你除了能像這樣瘋狗似的亂吠，還能幹些什麼來阻止我。”說著他就轉身準備離開。
“腿立僵停死！”James的動作飛快，我完全沒看清魔杖怎麼就到了他的手上。他的頭髮被Snape的話氣得全都豎了起來，顯得愈發的淩亂，好像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足足又長了一英寸。
Snape正在轉身，身形不穩，勉強扭轉回來用個無聲的護身咒將將擋開James的攻擊——我猜是的，因為他顯然沒受傷——人卻完全失去重心向後疾退。看得出來他是一直提防著James的，魔杖早就藏在手裏，否則不會這麼幸運。
人群一聲輕呼，紛紛後退。可那聲音裏起哄分明多過驚恐，退避開來倒好似是為了騰出更多的空間讓他們廝打。不過，我趁此機會又往前站了一點。
Snape沒等自己站穩，手上的魔杖就已經指向James，一道火紅的閃光劃過，James急忙閃身。我看不見他的旁邊是誰的反應幾乎和他一樣快，伸手猛拉了他一把，他才險些躲過，可是袍角還是被咒語擦到，冒起了焦煙。
“看見了沒，Potter？你始終需要人幫忙……”Snape終於站定，氣息有些不平，胸口微微起伏，但那個嘲諷的微笑已經回到了他的臉上。只是我看見，他緊握著的左手始終沒有鬆開。James說的什麼激怒了他，冷嘲熱諷只是他勉強的偽裝。
“火烤熱……”
“James！”對面人群突然起了一陣騷動，Lily一臉錯愕的擠了進來，一把拉住James舉著魔杖的胳膊，“你答應過我不再拿別人開心！”
“我確實沒有！”James氣得滿臉通紅，他瞪著眼睛幾乎對著Lily咆哮，“你沒看見他剛才用的黑魔法！”
“James！”Lily有些不置信他對自己說話的口氣，一邊回頭看見已經鎮定下來的Snape。
“Evans，我已經警告過你一次了……以你的……聰敏，”Snape淡淡掃了一眼James，臉上戲謔的笑意更深了，“我想應該不用我再警告你第二次……”
“Snape！你敢再……”James想推開Lily，可是Lily猛地握緊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眼睛始終定定地看著Snape。
她的眼睛綠得那麼清澈，那麼純粹，晶瑩透亮得仿佛世界萬物都可以投影其中，甚至包括那些我們看不見的東西。我知道Lily看見Snape藏在袖口裏緊握的左手開始控制不住的抖動，雖然他努力克制著自己，努力到臉上的笑意早就褪盡，緊咬的牙根讓整個面頰變得僵硬。我不知道她的眼睛究竟在說些什麼，也許是瞭解，也許是相信，只是在我看來一雙那麼讓人寧靜的眼睛卻壓迫得Snape幾乎完全崩潰。
“走著瞧，Potter！”他狠狠瞪向James，再也不看Lily一眼，每個字都從齒縫中艱難的擠出。說完就狂躁地轉身沖向我們這邊通往地下走廊的樓梯，粗暴的伸手推搡著人群。
“懦夫！Snape，你這個懦夫！”James在他身後怒斥。
我眼睜睜看著Snape巨大的手掌痙攣似的握緊成不停顫抖的拳頭，高高隆起的指節狠狠朝眼前撞了過來。
還沒等我有任何感覺，人們已經驚呼著迅速閃出一條路來，Snape一陣狂風般疾卷而去。然後，我看見人群重新又圍攏了過來，低頭朝我的面前張望。我開始覺得疼。
我覺得自己臉上大概掛著個不清不楚的傻笑。周圍的一切都那麼清晰，我知道Laura蹲在我的身邊關切地張望，Neal在和Lily招呼著什麼……可是腦袋像是突然空了，又像是要炸開一樣發脹。不想說話也不想動，笨拙地牽扯嘴角大概是自己告訴他們我沒事最省力的途徑。這讓我想起自己六歲那年從樹上摔了下來頭撞在地上，和現在一模一樣的感覺。我只想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