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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獵人+家教)一路向北》作者:百日夢遊人【完結】

《(獵人+家教)一路向北》作者:百日夢遊人【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藍桉 您是第7100個瀏覽者
文案:

一個流星街出身的孩子某天在自家基地裏和飛坦搶遊戲再次輸了之後,從天而降了一隻青蛙。
這個孩子萌上這隻青蛙後立馬把青蛙劃為了“私有物”來保護著還給人家起了個名字說要增進親昵感,然後……傲嬌男吃醋了。
於是故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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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第一人稱是天雷。
·時隔近一年,本文依然不坑。
·男主弗蘭。
·不夠天然不夠單純的強化係女主。
·相關流星街的一切非考據,屬作者個人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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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1

  某時,意大利巴利安總部。
  “哎呀~”金髮遮眼的青年興致勃勃的把玩著手裡的美工刀,額上卻是血紅的十字“那隻臭青蛙,到現在還沒到。嘻嘻嘻……等會兒他來了王子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喂——渣滓們,”斯庫瓦羅揮著長劍對著縮在角落裡盡量減小自己存在感的手下大吼“你們幾個,快去看看弗蘭那臭小子怎麼回事?!”
  “嗨、嗨~”三個衣著一模一樣的人唯唯諾諾的應了幾聲,漂浮著腳步走了出去。
  場景嘩嘩嘩——
  某時,流星街蜘蛛基地。
  “喂,飛坦!”我皺著眉張牙舞爪的想把小個子撲到“把手柄還給我!我還有一局!!!”
  飛坦身形靈活的閃過我的攻擊,手裡啪啦啪啦按著嘴角嗜著冷笑。
  “哼,是你自己太廢了。”
  “媽的!你胡說!我剛剛明明差點就通關了的!”
  “你給我閉嘴!”他不耐煩地吼,眼睛卻死死盯著發著微光的屏幕。
  我頓時心中甚感委屈。
  飛坦這宅男老是和我搶遊戲,明明每次俠客都會搶兩個遊戲機回來的。但是就是每次一過不了關飛坦手下輕輕一用力手柄就“啪啦”地碎一地。過關就更不行了,一高興起來他下手更加沒輕沒重,手柄直接化成沫沫飄在空氣裡最後落定,於是就這樣他幹脆都不讓俠客搶兩了直接來和我搶。
  所以造成了最近我的遊戲機損壞次數直線上升。
  我在心中默念了不要和矮子計較不要和女人臉計較一百遍之後,默默起身拉開門準備去找點吃的。飛坦看著我蕭條的背影重重哼了聲,疑是得意。
  我皮笑肉不笑的轉過身一手扶著門,對著他眨眼:“飛坦,我發現你比小時候漂亮多了。”
  然後我兩手的速度堪比飛坦的短腿,剛剛關上門屋內就是“喀吧——”的一聲脆響,我熟門熟路的把握著速度往樓下跑。飛坦說了聲等會兒行刑室見什麼的……
  無視了坐在黑皮沙發上盯著書本的某一頁沒有翻動很久的團長,我咚咚咚跑到廚房裡胡亂抓了幾瓶牛奶和幾個麵包又往樓上跑。
  我正想著等會兒到底怎樣能讓飛坦乖乖把牛奶喝下去的時候,一個不明物體疑似外星人的一大坨襲擊了我面前的地面,我反射性的把食物往身後藏想要喊飛坦出來解決時我才發現——
  這個東西它不是人。
  它是隻青蛙。
  這麼大的青蛙……大概是幻獸?
  我看著它綠油油一動不動的眼睛,心中翻騰似海。
  腦袋裡自動浮現出我抱著一隻青蛙然後給它喝牛奶它不反抗,給它吃麵包它也不扁嘴,總之我給它什麼它要什麼,又好養又可愛。不知道比屋裡面那個又血腥又暴力還帶S/M情結每次都要把女人弄死在床上的傲嬌男好了多少!
  我做出了一個讓我後悔一生的舉動。
  盯準那個青蛙腦袋我把手中的麵包牛奶往後一扔蹭了上去。
  “嗷嗷嗷……”這手感軟軟的好不舒服,比那個抱抱都會讓人咯著的矮子好太多了“好舒服嗯嗯嗯~”
  “郁羅,”淡定的低沉聲線從我身後傳來,我渾身一抖,團長的聲音又進入耳廓“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顧不得懷中的溫香軟玉(?)僵硬的向後扭頭,期間出現了“■嗒■嗒”這種機械才會發出的聲響。
  慘不忍睹。
  我剛剛往後拋的牛奶本來是應該因為無法逃離地球引力直直往下墜落的,可無奈我一高興就忘記了我已經在二樓的樓口身下是樓梯並且一激動也沒把握好力度就……牛奶就砸在了站在一樓樓梯口準備回房間的團長頭上。
  白色的液體稀裡嘩啦的不要錢的向外淌,就跟我心中的血似的。加上團長熬夜看書越來越黑的黑眼圈和那雙永不見光亮的黑色眼睛,以及被白色液體沾染上的黑色發絲……牛奶還順著黑色頭髮一滴一滴的往下嘀嗒。
  狼狽如此,團長脣邊的弧度依舊優雅!
  ……可是看著我心寒,而且團長你怎麼會躲不過你怎麼可能躲不過!
  造了什麼孽呀這是。
  我當機立斷站起來大大鞠了一躬以表我的誠摯歉意,準備回房間拿毛巾的時發現團長帶著點好奇的眼神停留在我的腳下。
  我腳下有什麼……剛剛撿來的青蛙唄。
  “郁羅,他是哪兒來的?”
  心中警鈴大作,我立馬把已經被我劃為私有寵物的青蛙往懷裡拉。
  “團長,這是我剛剛撿到的青蛙。可不能給你!”
  “呵,”團長勾脣,我雙腳開始發軟。
  “原來……”團長笑意加深,我全身開始發抖。
  “這是……”團長眼裡閃過一絲光芒太快了吾等俗人就算是看清了也不知道是啥意思,我發現我面部表情開始不受控制的開始變化為諂媚。
  “……郁羅的私有物啊。”
  呼——
  又被擺了一道但是只要我的寵物不被搶就可以了。
  正準備繼續剛才往房間裡拿毛巾的動作,身後突然爆出的攝人殺氣讓我腳步一頓。
  “他是誰?”飛坦現在又蒙上了大半張臉,看不清楚表情可狹長金眸裡的殺氣讓我感到他此刻現在很不爽。
  我縮了縮脖子,可立馬又想到飛坦說不定也是衝著我的可愛寵物來的。不行!我可愛的寵物不能被飛坦這個喜歡擺弄那些奇怪東西的壞人拿走!
  加緊了兩臂的力量,我把懷裡的青蛙抱得死緊。
  “飛坦,”我警惕的看著他“平時遊戲機什麼的我可以讓給你,可是我撿到的寵物可不能給你喔!”
  飛坦的金眸愈加亮眼,他死死盯著我懷中的東西一字一頓的說:
  “寵·物?”
  其實我一向很喜歡飛坦的聲音。
  和那張女人一般的漂亮臉不符,飛坦的聲音從小就是沙啞低沉的。特別是他快要發火的時候,穿插著殺氣的暗啞嗓音讓我覺得飛坦的聲音比團長一向如同大提琴一般的磁性嗓音還要好聽。
  可是我現在只要拔腿就跑。
  媽的這個小氣的傢伙生氣了!
  我咽了咽口水,討好地笑:“我還要去幫團長拿毛巾呢。”
  “不用了,”我瞪眼往後看,卻發現出聲那人此刻黑髮上的牛奶已經一干二淨,他對著飛坦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不妨礙你們了。”隨即把目光滑向我懷裡的青蛙,感到危險氣息的我又使了點勁……
  “喂,大嬸。再這麼勒下去,ME就要死了。”
  “這點力你都承受不了真是廢物,”我下意識的接嘴“還有給我說清楚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我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是大嬸的?!瞎了吧!”
  ……不對,這個聲音哪兒來的。
  我看向飛坦,身邊沒人,畫上紅叉。
  我看向團長,身邊是派克,畫上紅叉。
  那……如果我剛剛沒聽錯的話,好像是從我懷裡發出聲兒來的吧?但是……我懷裡可是青蛙■。
  我低下頭看向我懷裡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什麼東西都沒有了。而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綠發少年,長相清雋,他正面無表情的舉著胳膊擺弄頭上的帽子——而那帽子,赫然就是我剛剛萌上的那只可愛青蛙。
  ……原諒我一生在流星街的垃圾沒什麼文化水平無法找到什麼形容詞來形容我內心的驚濤大浪。
  下一秒警覺過來的我舉起手握成拳頭想要往對方砸,一般人是不能在不被我們發現絲毫的情況下潛入我們的基地並且在我懷裡呆這麼久不被勒死的。他不是同伴那就只能是敵人。
  我的拳頭正準備朝他腦袋砸下去的時候才發現,青蛙少年的細白脖子上駭然抵著一個在刺目白芒下泛著冰冷殺意的傘尖。
  “再動一動,我就送你下地獄。”

  chapter.02

  “再動一動,我就送你下地獄。”
  飛坦沙啞的嗓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我平視絲毫沒有受這種刺骨殺氣影響的青蛙。
  “嗨嗨。”
  正想著他會是什麼反應的我在他舉起兩手作出典型“我投降我認輸”的姿勢時蒙了。
  “ME不會動的,啊啊~”青蛙少年拖長了尾調發出沒有任何意義的感嘆聲“好—可—怕—的殺氣呢。”
  瞬間飛坦的傘尖向前一劃,血珠立即噴涌而出在空中演變為迷人的紅霧。我呆呆看著上一分鐘還被我揉在懷裡的青蛙直直砸向地面,直到飛坦來捏我的手腕。
  “看什麼看?”他不屑的撇了一眼屍體“這麼弱也敢來闖這裡。”
  那啥……其實人家不是闖進來的你誤會了飛坦,還有這麼弱真的能這樣就闖進來嗎?而且平時你不是應該拉到你的刑訊室裡去折騰一番的嘛?
  我一邊看著少年脖子上的血痕一邊腹誹飛坦這傢伙不懂得憐香惜玉(?!),再歹再傻在流星街也算得上是美少年了,這麼把傘尖穿進喉嚨裡好破壞美感啊……
  轉頭正準備和飛坦走進房間,思索著現在去俠客房間能找到幾個遊戲機的時候,身後一陣悉悉索索地聲響讓我和飛坦同時繃緊了身體。
  “呀~”青蛙站在剛剛倒下去的地方拍著黑色大衣上的灰塵,摸了摸自己方才才被飛坦穿透的脖子“真是好險呢,差一點me就死掉了啊。”
  他自言自語般的這麼說完轉頭看向飛坦,我這才能好好打量打量他。
  眼睛下的靛青色的倒三角很特別,同色的眸子裡什麼都沒有,面無表情的臉龐有幾縷綠發散落下來。
  糾正,不止在流星街能算上美少年。
  “好殘忍呢,剛剛me的脖子可是疼死了。”他如是對著飛坦說。
  →_→——我想我的表情大概成了這樣。
  飛坦危險地眯起雙眸,全身籠罩著惡意的念壓,殺氣四散。
  青蛙少年一動不動如同石像一般站在原地,數秒過後兩人依舊沒有動作。
  他突然扭過頭,我本能的加強了覆蓋著身體的「絕」,可他只是漠無表情的張嘴:“還有這位怪力大嬸,剛剛你差點讓me喘不過氣來哩。”
  ……臭小子,你才大嬸!
  “你才大嬸!!!”
  “不對,”他舉起一根手指在面前搖了搖“貝爾前輩說,Me的年齡應該叫做正太噢。”
  我頓時噴了。
  “你居然好意思說自己是正太?!”我指著他的鼻子一臉悲憤“你看上去最少也有十幾歲了吧?正太什麼的已經不適合你了,再侮辱我美好的正太的話我殺了你噢。”
  他默然,古井無波的眼神卻沒有挪開。
  一秒兩秒三秒,我注意到飛坦已經再次舉起手中的傘時青蛙才慢吞吞的開口:“現在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大嬸呢。對不起——”他沒有絲毫誠意的給我道歉“Me沒想到一個看上去和me年紀差不多大小的人居然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還故意在“看上去”三字上加重了音。
  當我咬牙切齒面目扭曲準備三下兩下先[呲——]了再[呲——]最後[呲呲呲——]掉他的時候,樓下的團長開口了。
  “下來聊聊吧。”
  =========啊啊啊穿越這件事很玄乎的嗷的分界線=========
  “這麼說,”團長雙手交疊撐著下巴深思狀“你是說你猜測這不是你原本的世界?”
  青蛙少年,哦不,弗蘭,面無表情的點頭。
  導播向後倒。
  團長微笑著面對青蛙君。
  “很有趣的能力呢,是死不了呢,還是傷口能快速愈合?”
  ——好卑鄙的團長,居然就這麼打起人家能力的主意了。
  “都不是哩。”
  青蛙少年說。
  ——嗯,確實不像。畢竟剛剛他身上壓根感受不到念,如果不是「絕」練得太好的話那就是一個完全不入門的傢伙。可現在用「凝」去看的話,青蛙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啊!
  聽到青蛙少年的回答團長神色無波,念壓開始一點一點釋放出來,寒氣逼人。
  青蛙少年站在原地身姿挺拔,臉色沒有絲毫痛苦的神色。我疑惑,再次用「凝」觀察他,結果還是和剛才一樣。
  團長釋放出的念壓越來越讓人打冷顫,不僅是我,飛坦派克都開始用「凝」來觀察青蛙少年。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青蛙少年,打定主意不能讓他溜了!
  就在青蛙少年微微皺了皺眉時,團長陡然把念壓收了回去。原本纏繞在團長身邊的殺氣也一同消失。
  “你好,”團長站起身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我是庫洛洛·魯西魯。”
  這次輪到飛坦皺起了眉頭,我和團長身後的派克也作出無法理解的表情。
  ——在流星街,交換了名字就等於是同伴。
  青蛙少年明顯不知道,他盯著那雙手許久讓我以為他暗戀團長的漂亮手很久時他才溫吞吞的伸出手握了上去。
  “Me是弗蘭。”
  飛坦的傘再次亮出,目標是青蛙少年的腦袋。
  “團長,這傢伙……”“飛坦,收回去。”
  看似糾結了一下,飛坦不情不願的把傘收了起來從鼻腔裡發出重重的冷哼。
  坐回沙發上,團長目不斜視:“可以告訴我們你的經歷嗎?”
  ========穿越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穿越後■■■的分界線========
  已經做好了行刑準備的飛坦在聽完青蛙少年的話後不淡定了,他獰笑:“現在可以把他送進我的刑訊室了吧?團長。”
  我一千個不情願的搖頭,飛坦給我一個“等會兒再和你算賬”的眼神不理我。
  “不,不用。”團長如是說“我倒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呢。”
  飛坦、派克、我同時沉默。
  ——我根本就沒看出來這種話哪裡是真的。
  “為什麼?”派克替代我和飛坦提出疑問。
  “弗蘭對吧?”我歪頭“‘me’是什麼意思?”
  ……團長的眼神在那麼一瞬間犀利起來,死水一般的眼睛就這麼盯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我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恨鐵不成鋼”幾個大字……啊我終於升級了我能讀懂團長眼睛裡的字了!
  飛坦用同樣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只不過眸子裡赤.裸.裸的鄙視意味不知道比團長明顯多少。
  “斯利比亞語。”
  我愣……為毛飛坦都知道我卻不知道,原來我的文化水平已經完全跟不上全體團員的平均水平了嗎?太悲哀了!
  “Me就是me的意思啊,貝爾前輩說的果然沒錯,語言是一大通病呢。”
  庫洛洛淡淡一個眼神,派克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
  “你隱瞞了什麼?”派克輕輕問。
  我們同時看著派克如同觸電一般收回手,青蛙少年的神情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
  “真是陰險呢。”他對著瞪大眼睛的派克說“不過,你是什麼屬性的?可以讀取別人的記憶嗎?”
  我大驚,立馬學著飛坦殺人的時候放殺氣爆念壓。
  可青蛙少年眼神依舊停留在派克身上,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趨勢。
  “派克,冷靜一點。”
  關鍵時刻團長的人格魅力和領導力就體現出來了,完全不是和我這個強化系的人能比的。看我就只能放放殺氣爆爆念壓,可人家團長幾句話就安撫了派克不說還明裡暗裡旁敲側擊了青蛙少年好幾次。
  派克明顯好轉卻還是不冷靜的情緒讓我意識到了寵物並不安全。能讓派克露出那樣表情的不知道是怎樣的記憶但絕對不好就是了,團長也體貼地沒有多問。
  “你沒有念能力,可以告訴我剛才你指環上的火焰是什麼東西嗎?”團長淡定的問。
  弗蘭的眼神看上去甚為不解,可下一秒又恢復了死氣沉沉。
  “死氣火焰,那是me們的力量。”
  團長露出高深莫測讓人莫名發寒的笑容來。
  “死氣火焰嗎?看上去和念力並不一樣啊,它的能力是什麼?”發出念壓殺氣威脅。
  磨蹭了半天,弗蘭才慢慢說:“我是幻術師。”
  團長的手覆上嘴脣,眼神掠過弗蘭的眼睛。
  “這樣嗎……你大概餓了吧?讓郁羅找點吃的給你好了。對了,順帶一說,”我完全看不懂的眼神落到了我和飛坦身上“你既然是被郁羅撿到的,就跟著她好了。郁羅,以後你的寵物你就要自己負責了。”
  我驚喜若狂!可愛的青蛙嗷嗷嗷,不過“幻術師”是個什麼意思呀團長?
  雖然說這個青蛙少年來歷不明身世不清,但是團長都這麼說了那一定沒有錯了。特質系變化系的在想什麼我一強化系也別和自己過不去去隨便揣測,只要知道團長覺得寵物有價值還可以留下就可以了!
  我■■■跑到廚房拿出牛奶麵包一把扯過弗蘭的手拖著他往樓上走。
  “弗蘭對吧?我是郁羅,他是飛坦,另外一個是派克。我們還有很多同伴不在等回來再給你介紹,以後你就是我的寵物了什麼事都要聽主人的噢~”
  “Me才不是什麼你的寵物,請放手,怪力女。”
  “YA~DA~”我笑眯眯的轉過頭,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在這裡,你只有做為我的寵物才可以活下去哦。”
  就算不追查他的來歷身世,如果不是團長同意的話我也絕對不會執意留下他。可現在既然團長同意了,那自然我撿到的東西我要好好養,再傻的人從他剛才的表現也可以看出他想要在這裡活下來,他成為我的寵物也就可以活下來了。團長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潛在威脅不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強化系又怎麼樣!我和窩金可不是一個等級的!團長不就是想讓我看著他順便賣了我個人情嘛,我一定會好好做好的。
  默默下定決心,我撕開麵包包裝粗魯地把麵包往弗蘭嘴裡塞。
  “來來來,多吃一點。我可不希望我的寵物長得和飛坦一個身高一個體形。”
  “Me可不是豬。”
  “知道啦~你是青蛙嘛。對了!聽說養寵物都要給它們起名字才顯得親昵的,我也給你起個名字好了!”
  “Me不需要,me叫弗蘭。”
  “嗯……叫什麼好呢?小黃?來財?餓不死?”
  “怪力女郁羅桑的腦袋裡面都是白開水和麵粉嗎?那種名字me死活也不會要的。”
  “要叫主人,小黃來笑一個~”
  “Me不要。”
  ……
  樓下的飛坦聽到樓上傳來的各種雜音臉黑了黑,看著空盪蕩的櫃子提著傘跳上窗戶。

  chapter.03

  “弗蘭,這是窩金。”
  “哦,銀毛版人猿泰山。”
  “小黃,這是瑪琪。”
  “移動式空調加手動縫紉機。”
  “弗蘭,這是信長。”
  “糖葫蘆髮型的猥瑣大叔。”
  “小黃,這是芬克斯。”
  “漂亮小矮子的沒眉毛基友。”
  “弗蘭,這是富蘭克林。”
  “年久失修大炮樣的機關槍。”
  “小黃,這是俠客。”
  “玩手機的萬年娃娃臉。”
  “郁羅!你這寵物哪兒撿來的給我(們)扔回哪兒去!!!”
  我茫然看著面前都怒發衝冠的眾人,不解:“小黃是我在基地裡撿到的。”
  ……
  窩金,扭胳膊獰笑大吼:“讓老子一拳廢了他!”
  信長,附和著擦刀:“窩金,以你的腦袋沒我配合的話你玩不過那臭小子。”
  瑪琪,冷著臉活動手指:“這次治療免費。”
  富蘭克林,面無表情舉起雙手。
  俠客,笑眯眯的把天線往自個兒身上插:“來,今晚我們吃青蛙,你們覺得是炸呢還是煮呢?”
  飛坦,殺氣濃濃:“炸吧,先帶到我的刑訊室解剖了,我不喜歡吃內臟。”
  芬克斯:“從前有一隻青蛙,它找到了一條河想要游泳……”
  弗蘭,神棍樣:“你們知道蜘蛛人是什麼顏色的嗎?”
  眾人:“……”我們是什麼顏色?
  我:“紅色啦笨蛋!”
  弗蘭,食指在我面前晃:“是白色哦,spiderman哩。”
  眾:“……”這臭小子又在說我們什麼壞話聽不懂。
  我:“……”在秋風中瑟瑟發抖迎風內牛。
  以上只是一些小片段而已,現在我已經有點後悔把這隻青蛙撿來了。簡直是個麻煩體制,沒事都喜歡找抽的類型。如果不是我這個主人當得盡職盡責的話,他再強都已經死無數次了,不加上分屍的那種。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發現寵物並沒有我想象中的乖巧伶俐聽話。
  “喏,吃掉。”
  弗蘭立馬豆豆眼看著散落在水泥地上的麵包牛奶:“Me已經吃這些一個星期了,為什麼me還要吃這些?”
  我有點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在我小時候能有麵包牛奶就算是過期的也會馬上狼吞虎咽的吃掉。他現在居然還嫌棄?找死!
  “最少也再給me一盒牛奶吧,Me和怪力女可不一樣,還在長身體哩。”
  ……我把剛剛的不爽丟到藍天和地平線相接的地方抓狂怒號:“這樣講我也在長身體好不好!!!”
  弗蘭睜大了好看的靛青色眼睛從上到下掃了我一邊,在目光觸及胸部時瞬間豆豆眼了一下子。
  我暴走。
  樓下正在打牌的蜘蛛們一聽到樓上又開始了最近一個星期的例行暴動,個個面露興奮之色。
  俠客:“我賭小黃,五百萬。”
  瑪琪:“小黃,八百萬。”
  窩金:“當然是我們強化系的了!丫頭,一千萬!”
  信長:“我倒覺得郁羅被整的幾率比較大,小黃,一千萬。”
  庫洛洛:“郁羅,五千萬。”
  眾人皆驚愕地看著團長,團長笑而不語隨手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原本窩在角落裡看《Trevor Brown》的飛坦提著傘殺氣衝衝地上了樓上。
  俠客拍手:“推翻!飛坦,兩千萬。”
  瑪琪:“直覺,不下。”
  窩金:“郁羅丫頭,一千萬!”
  信長遲疑:“……小黃,一千萬。”
  富蘭克林:“飛坦,一千萬。”
  我和弗蘭把耳朵貼近門邊偷聽。
  “喂小黃,他們下的注你多還是我多?”
  “Me不知道,聽不清楚哩。”
  門突然“吱呀——”被拉開,我和弗蘭都以標準的狗吃.屎式趴在地上。我仰頭看著抱著胸的飛坦,急忙問:“誰的注最多?”
  飛坦不屑:“當然是我。”
  我奸笑:“誰的最少?”
  飛坦冷眼斜睨了弗蘭一眼對著我說:“你。”
  我磨牙,毫不在意:“喲西!那就是我贏了!”
  弗蘭站起身拍帽子:“好卑鄙呢怪力女,me突然有點同情他們了。”
  “……有沒有搞錯是他們先拿我打賭的!對了小黃,今天我去給你搶個窩吧?你要什麼顏色的?”
  “Me才不需要什麼窩呢。”
  “喔!”我恍然大悟“書上說寵物要和主人一起睡感情才會大增~而且剛剛你有在跟我撒嬌對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感覺弗蘭好像抖了抖,接著憐憫的看著我,眼神透露出來的幸災樂禍卻把他出賣了。
  “和他一起睡覺?”
  我誠實的點頭,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提了起來。余光一瞄抓著我後領的是飛坦,我蹬腿:“飛坦!你幹嘛,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嘁。”看上去他挺開心“力氣又大了不少嘛,不過還是差遠了。”
  然後他就拎著我的領子像拖死豬一樣把我拖到了他房間裡,我看著弗蘭和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慌了。
  “小黃——!主人現在有危險你應該奮不顧身的來救我啊啊啊啊啊——!”我蹬腿揮著爪子在空氣中毫無章法的亂抓亂捶,祈求我的垂死掙扎能救我一命。
  在門被完全關上的前一秒我從間隙裡看到了弗蘭松了口氣的假笑,我頓時淚奔加寬帶淚:果然只有靠自己啊,還有我一天要喝多少牛奶才能不被飛坦輕易抓住啊——!
  弗蘭在門外面合上時收放自如的收起了讓人火大的笑臉,對著一堆站在樓下看戲的蜘蛛面無表情拖沓長調子:“是me贏了哦,請把回扣兌成現金在明天之內給me。”
  ========暴力事件我們略掉吧略掉吧的分界線========
  我揉著青一塊紫一塊的胳膊,隨意把脫臼的左肩給接上。
  “喀吧”的聲響在靜謐的有限空間裡十分刺耳,收到飛坦威脅眼神後我渾身一僵,乖乖縮到墻角畫圈圈。
  “飛坦混蛋,飛坦沒人性沒良知。虐待其他人就算了現在連我都不放過……”
  看著我這幅模樣的飛坦隱匿著的嘴角向上挑了挑,遂即拿出傘指著我脖子:“不能和男人一起睡覺。”
  我震驚。
  這是個什麼意思?小時候不是經常和他睡一張床的嘛?想到這裡我免不了有點疑慮……我從來沒有見過飛坦的全.裸體(猥瑣),結合起他那嬌小的身材和比女人還漂亮的臉,再加上至今為止沒有人能和他上床之後還能活下來(小時候我們的不算)……聯想到這裡,我腦袋裡出現了一個驚人的合理推論——飛坦他不是男人!
  裝作不經意地飄過飛坦的胸,我又疑惑了。
  雖然沒有看到過全.裸,但是上半身還是見過的。我咬脣猶豫起來,我現在應該說什麼呢?安慰飛坦就算是女人沒有胸也不要緊你看我不也一樣嘛不是人人都能和派克一樣的?還是說裝作沒有發現繼續這樣下去?
  “你在想什麼?”
  還沒等我思考完,飛坦的聲音就在我耳畔響起了。
  我歪頭看著他露出全臉的他,心中的話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飛坦,其實你不是男人吧?”
  ……
  ……
  半晌他都沒有說話讓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可下一秒鋪天蓋地的殺氣讓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我亡羊補牢急忙改口:“那你是不是[呲——]無能啊?”
  飛坦的漂亮臉霎間扭曲了一下。
  接著飛坦伏在我耳邊低笑,表情讓我瑟瑟發抖。
  “你要不要試一下?嗯?”
  亡羊補牢越補越牢。
  ——才怪!┬?┬

TOP

 chapter.04

  接著飛坦伏在我耳邊低笑,表情讓我瑟瑟發抖。
  “你要不要試一下?嗯?”
  噢!我悟了。
  於是我站起身拍拍白色裙子,腳尖點上窗戶時卻被飛坦一把拉到了懷裡。
  熟悉的淡淡血腥味。
  習慣了這種姿勢的我順勢蹭了蹭,在飛坦把我往床上扔的時候我發現不對勁兒了。
  “飛坦,你幹嘛脫我外套?”
  “……”飛坦剛剛恢復正常的表情又扭曲了。
  到底怎麼回事?
  “你放我下來。”
  “你以為你還逃得了?”
  耳邊因為飛坦呼出的熱氣酥酥麻麻的,我不自在的扭扭脖子,繼續問:“我為什麼要逃?”
  飛坦的表情又開始往正常方向去了……但在我說出下一句話的時候再次徹底迸裂。
  “我這不是要去三區給你找女人嘛,你不是要證明你不是[呲——]無能嗎?不就是要放現場版AV嗎?等會兒我把俠客瑪琪他們也叫上好了。”
  門外一陣詭異的撞墻聲傳來,俠客在外面內牛滿面:郁羅真是好孩子有AV看還叫上哥哥我……不過郁羅果然是強化系的沒錯吧。
  “不、需、要!”
  咬牙,飛坦看著身下人純潔得不行的眼神火冒三丈。金眸虛起,乾脆一口對著白皙的脖子咬了下去。
  我立馬大喊出聲。
  “喂喂喂,飛坦你幹嘛?!別咬我嗚嗚嗚疼!你輕點啊混蛋一定出血了吧!!!”
  其實流星街的人痛覺大都退化,這點程度壓根算不了什麼。可是……總感覺怪怪的很彆扭啊,而且這傢伙莫名其妙的怒氣幹嘛往我頭上撒?憋屈的我回憶著還是幼時時瑪琪教我的在自我能力範圍內的防狼招數。
  ……嗯,好像是這樣……似乎是在下面一點?誒不對太下面了吧,那就上面一點好了!Bingo就是這裡了!
  瞄準目標後我猶豫了一下,決定使出一層力就好了。
  “唔……”飛坦悶哼了聲,細長的金眸努力瞪大了盯著我……如果不是那樣讓人發寒的眼神的話大概是盯……吧?
  不過飛坦還真是沒出息!我才用了一層力而已居然就這麼大的動靜,不過瑪琪說的果然沒錯男人都弱點都是這裡╮(╯?╰)╭。
  一肚子的火發不出來不說還被這女人弄得差點斷子絕孫,飛坦原本就高漲著的怒氣再次升級。
  “很痛嗎?對不起下次我會輕點的。”我很嚴肅地道歉後一臉坦然“飛坦,你還不準備從我身上起來嗎?再晚點的話我就只有去給你搶女人了,你要知道[呲——]女在流星街不好找的。”
  飛坦覺得他沒必要去和一個強化系的解釋接下來他想幹什麼。
  然後乾脆捏住我準備偷襲的手緊緊禁錮著。
  手沒了我換腳,可悲哀的發現我的腳已經飛坦有力的雙腿夾住了。
  窮途末路了?怎麼可以!我可不能讓飛坦把他那套對付女人的方法用到我身上,儘管我篤信他不會傷害我但是要是他發起瘋一個火球把我烤了怎麼辦?
  可是現在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混蛋小黃你快來救救你主子接下來幾天有肉吃啊淚奔~
  飛坦墨藍色的發觸著我的額頭伴著微癢的感覺我在下一刻就感受到了他的體溫。
  灼人。
  大概是因為念能力的關係,飛坦不僅是在暴怒的情況下才噴火,在骯髒黑暗卻四季分明的流星街,飛坦的體溫都保持在比正常人高出一些的水平上。
  記得大約六歲那年流星街的冬天溫度低得能讓人的心凝結成冰然後轟然碎裂成渣,平時總和我搶食物的小男孩死在了白雪皚皚的垃圾山上。
  食物更加匱乏的情況下飛坦抱著我以他灼人的體溫來溫暖我,還彆扭地說什麼要是我凍死了明年春天就把我的屍體扔到一區去那裡有有戀屍癖的人。
  那時我躲在他瘦小的身軀裡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源源不絕如同黎明陽光的溫度,牙齒上下打架口齒不明的問他,為什麼要把我扔到一區不把我直接吃掉?
  飛坦默默摟緊了我不再說話。
  我們就互相擁抱著汲取對方的溫暖,度過了一個寒風冷冽的嚴冬。
  那一年我和飛坦成為同伴兩個年頭。在當時有了今日霜月不知道有沒有明日初陽的生命裡,我恍惚間覺得……只要有飛坦,以後無論是沼澤還是泥濘,我都可以憑著記憶裡的灼人溫度一一走過。
  ……可現在,我感覺很危險。
  ——既然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好了!
  我學著俠客電腦裡穿著華麗繁雜服飾的漂亮女孩們,努力擠出幾滴淚珠讓自己看上去可憐一點,我睜大眼睛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樣:“飛坦~”下一秒我裝不下去了只好收起假象對著他呲牙咧嘴“你明明就只有一米五多點為毛這麼重你從我身上下去,趕緊的!”
  飛坦放殺氣的同時勾下頭開始如同母貓給小貓洗澡一樣舔舐起我的耳垂。
  於是我掙扎得更加厲害了。
  開玩笑!光是飛坦鉗著我雙手的力道估計我手腕都青完了,我又不傻才不要和他玩像世界大戰一樣的床上遊戲……最後即使不死也得遍體鱗傷。
  感受到我不安的飛坦壓低了聲音:“別動。”
  (ˉ﹃ˉ)←—不要,就要動。
  狠狠對準了圓滑的耳垂咬了下去,腥甜的鏽銅味立即在口腔裡彌散開來。
  耳垂傳到大腦的濕滑感讓我一怔,這種舒服的感覺卻在半秒後被灼痛感替代。
  我大嚎:“飛坦我詛咒你一輩子早[呲——]!疼!!!”
  刺耳的尾音在空氣中消散時,更加刺耳的“吱呀——”聲在空曠的空間裡響起,揚起暖色光柱裡的片片塵埃。
  門被推開了。
  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是誰……小黃你良心不安所以來拯救主人於水火之中了嗎真是好孩子……
  “飛坦,放了她。”—→冰冷冷的女聲。
  嗷!瑪琪瑪琪瑪琪瑪琪……
  不過小黃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主人我好歹也喂了你一星期的牛奶麵包了!
  TMD!都打水漂了!
  我艱難的歪頭,眼淚汪汪的看著瑪琪一隻手上在陽光下微微發光的一根根蠶絲般的念線。
  就知道瑪琪最好了o(≧v≦)o
  “她還欠我五千萬。”
  ……收回前言,不過瑪琪我什麼時候欠你五千萬我怎麼不知道!而且不要說得我要還了你的錢才能去輪迴一樣好不好……
  我用眼神這麼控訴。
  警告性的瞪了我一眼,瑪琪又繼續冷冷看著還黏在我身上的飛坦。
  蹲墻角的俠客捂嘴偷笑:瑪琪的藉口好爛!
  “呿。”
  看似很不爽很火大的大爺起身,瑪琪直接無視飛坦走過來把我被飛坦扯到一半露出大半鎖骨的衣服拉好。我見縫插針的往瑪琪身上蹭,見瑪琪面色稍稍柔和了點,我拉開笑臉:“瑪琪,明天我們去上次那家蛋糕店吧~”
  瑪琪像拍寵物似的拍拍我腦袋,然後面無表情的點頭。
  嗯嗯嗯!雖然這樣的動作讓人很窩火不過自從十歲遇見瑪琪起她就愛這樣拍我了所以到現在我也習以為常了……不過為毛我拍不到那隻臭青蛙的腦袋,明明他是我的寵物說!
  郁卒的咬著脣跟在瑪琪後面無視掉身後的飛坦走出房間,俠客就從角落裡冒出來張望飛坦房間的門。
  “嘖嘖,”俠客依舊探著腦袋笑眯眯的感嘆“看來郁羅今天是去定了三區啊~”
  “為什麼?”我奇怪的撇他一眼。
  俠客神秘地笑,學著弗蘭的樣子在我面前搖手指卻往飛坦的房間努嘴:“不然明天咱都不好過。”
  我會意的點頭,在俠客滿意的神色下問:“他剛剛不是說不需要了嗎?”
  “╰(???)╮額……男人的心思你別猜。”
  我眨巴眨巴眼睛,最終還是頷首。
  雖然俠客進團不久,但是卻是個實打實的好人(假象!)每次我忘記多帶上遊戲機的時候他都會幫我帶上,而且飛坦說他是旅團的腦那一定很聰明總之照著他說的辦沒錯就是了。
  一腳踹開房間的木門,發現小黃正單手支著下巴靠在窗台上。
  夕陽的光散落在他的巨大青蛙帽子上。青色眼睛裡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明亮色彩,鮮活、清晰、卻岑寂。
  我眯起眼,拉過他的手往外走。
  “誒誒誒?怪力暴力女你要帶me去哪裡?Me可是在懷念過去這樣打擾me實在是太不禮貌了,請給我道歉。”
  話是常常一大串,可那慢條斯理的態度和不急不緩的語調就是讓人莫名火大。
  收回握著他手的掌心,我雙手環胸看著他。
  剛剛眸子裡的色彩早已如潮水般褪去,殘留下的是我在這個星期裡見膩了的淡然冷漠。
  ……嘁,死青蛙裝什麼酷。
  既然他天天對著那些垃圾山發呆,那現在就帶他去看看好了。
  我轉身揮手示意他跟上。
  “帶你欣賞欣賞我們流星街的花街。”
  流星街這種地方,沒有親見過、體會過、感受過那就永遠不會明白小小的「流星街」三個字代表了什麼。

  chapter.05

  “帶你欣賞欣賞我們流星街的花街。”
  ***
  “唔,沒問題嗎?”
  轉頭看見弗蘭手指指向我的脖子,我伸手一摸指尖就粘上了黏稠的血色。
  “嘁。”我又摸了摸火辣辣的耳垂和脖子上已經血肉模糊隱隱可以看到一個牙印的傷口,暗罵飛坦這個混蛋……下嘴不知輕重今天就拖一百個媽媽桑級的讓他[呲——]盡人亡好了。
  我一邊邪惡的想著一邊邁步。
  “沒事,我們要快點。等會兒天黑下來了大……女人就不好找了。”
  “……你到底想要帶me這樣的純潔少年去哪裡?”
  “花街啊,跟純潔有關係嗎?”我扭頭一臉純真的看著他。
  “……”豆豆眼。
  “我叫你快一點。小黃,如果你的速度真的這麼不行的話,我可以考慮用公主抱抱著你走。”
  他面無表情的斜了我一眼,眼神中的鄙視意味十分明顯。
  我噎了噎,加快了腳下的速度。起跳於夕陽下的垃圾山上。
  “Me剛來就想說了,這是什麼地方?”
  弗蘭追上我歪著頭問,我不甘心地再次加快速度。
  “我說過了,流星街。”
  “為什麼這個地方會這樣?”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一個彪形大漢正被三個小孩子打劫,三個男孩均是身材瘦小臉上表情猙獰,體格魁梧的大漢卻明顯敵不過這三個孩子。
  收回目光,我平視著前方不鹹不淡地說:“這算什麼,你等會兒注意點。越往裡面越難搞,你這樣子會被攻擊的。”
  弗蘭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現在旅團所在的位置是十區九區的交界,離中心算不上很近也不遠。外圍的話食物會很難找,中心區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的。現在我們要去三區,我加快速度了,你自己小心。”
  臨近六區時開始有人陸續出手,也有人躲在暗處伺機出動想要漁翁得利。七區六區念能力者不多,放點念壓就可以忽悠過去。可弗蘭沒有念壓可放,看上去又弱不禁風又好欺負,於是大批人都避開我朝著弗蘭出手。
  不耐煩的環著手臂看再一批人倒下,我走過去踢了踢其中一人的細腰,男人發出細碎的呻吟聲。
  “沒斷氣呀?”
  弗蘭沉寂的碧眸盯著我,幾秒過後:“沒有必要殺掉。”
  儘管在巴利安也是一樣的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但是在看到周圍人蜂擁而起瘋狂搶奪上一刻還鮮活著的生命軀殼時弗蘭還是覺得胃裡正翻江倒海。
  ……這裡的人,和他、他們不一樣。
  即使同樣強者為尊,同樣殘酷,但是明顯差距鴻溝就橫在中間。
  這裡的人為了生存為了食物殺人。
  他們不僅為生存更為榮光責任勝利。
  「彭格列暗殺部隊巴利安霧守」
  ——這代表著他的驕傲。
  我好奇的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試圖尋找到一些「說謊」的痕跡。
  在我看來,弗蘭並不是不沾血腥單純弱小的生物。
  他能在團長的念壓殺氣下保持著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這麼久就是證據,這種好笑又無聊的同情心我相信他絕對沒有。
  “是嘛。”我雙手放到腦後向後倒退幾步踢飛一個準備偷襲的小孩。
  弗蘭沒理我,腳下生風一道殘影從我面前掠過。
  “喂……你等著我,方向搞錯了!”
  ——————————————————————————————
  有人穿著護具在垃圾山上不知疲憊地刨著,有卡車駛過帶走一堆一堆的可回收垃圾,禿鷹在我頭頂盤旋落下,找準目標後俯衝下來叼走自己的食物。
  這樣的情況在經過五區後就少有了。
  念能力者一多,也就不再需要護具這些東西來保護身體。
  經過四區時,弗蘭戒指上的火焰倏忽衝了出來。在微暗的霞光下紫色火焰十分刺目,照亮了他半邊臉龐,火焰自動生成一個類似屏障的物體擋在弗蘭身前,空氣中四處游離著的毒氣似乎在經過紫色火焰時被阻礙。
  還真稀奇。
  一個星期當中弗蘭從來沒有使用過任何特殊力量,即使如此他的近身體術也不算弱,當然比不上我就是了。
  我這麼說的時候他冷撇我一眼,說怪力女不僅暴力還自戀。
  我懲罰他不準吃飯一天一夜,結果晚上就看見他抱著水果罐頭在哈拉。
  “這就是死氣火焰?很神奇的樣子嘛。”
  “在Me看來,你們的‘念’也很神奇。”
  “喔?”我挑眉,弗蘭從來沒有表現出他對什麼東西有興趣的樣子,敢情都憋在心裡來著?這樣可不好……聽派克說這年頭因為自閉症憂鬱症自殺的很多呢。
  “有興趣?想學嗎?”
  弗蘭果斷的搖頭。
  “哼~”我對著他扮鬼臉,多好的一個為自己立威的機會啊……丟失了。
  三區的花街二區的賭博場一區的地下城都是流星街有名的娛樂場所。
  只要你能活著進入那裡並且有資本有錢,你就可以看不見流星街的任何喧囂荒蕪好好享受如同毒藥般的鉑金時光。同時你也要做好上一秒你還是億萬富翁,下一秒就輸得連內褲都不剩的準備。
  那些地方受三個區的街主保護著,據俠客說他們從中撈了不少油水。
  四區的街邊漸漸變得有條理起來,房屋等等光是看上去就知道和五區完全不是一個水準的。不過這裡的人周身大都流動著氣,也就是說能進這裡的都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也不是沒有,那些男人懷裡摟著抱著的女人在這裡勉強能算上「普通人」。
  “暴力女,Me可以走在你前面嗎?”
  自動忽略讓人火大的稱呼:“為什麼?”
  “他們的殺氣讓me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了呢。”
  “……少囉嗦,那你就更加應該走在後面為主人我擋著。”
  “Me重複一百八十三次,me不是你的寵物你更不是me的主人,請不要再叫那個讓me深感到你文化水平低下的名字了。”
  ……喵的!信不信我殺了你啊臭青蛙!
  “這句話貝爾前輩已經說過五百八十六次了,這樣的威脅對me來說完全沒用。”
  “貝爾前輩貝爾前輩的那是誰呀?”聽起來比我這個主人還重要的樣子,這怎麼行!寵物最重要的當然是主人,其餘的……都給我消失!
  “貝爾前輩是個有著可以去拍牙膏廣告的笑臉又暴力又無趣見到血就會興奮的王子括號偽,雖然me覺得「墮王子」更加適合他但是貝爾前輩似乎很不喜歡這個稱呼呢。”
  廢話。我黑線,有人會喜歡那種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意思的外號嗎?而且到底是怎樣的人還會喜歡自稱「王子」「王子」的,童話看太多了?還有弗蘭你那個詭異的括號偽是個什麼意思不怕你前輩殺了你嗎……
  “就是那裡了嗎?”
  “嗯,就是那兒。”
  弗蘭先我一步往著一區花街的方向走,哇哦就這麼迫不及待嗎現在的少年們真是心急■。
  花街的特點就是在不大不小的三區站高一點就能一眼發現,畢竟這樣花花綠綠脂粉味濃郁的地方不是哪兒都有的。
  “……為什麼,還有男人和小孩?”
  “當然了,流星街喜歡粉嫩正太魅力大叔和幼.齒的也很多啊。”我邊說邊看著弗蘭摸著下巴奸笑“弗蘭,你猜你這樣的能賣多少錢?”
  弗蘭二話不說從他的黑色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匣子和幾枚我沒見過的戒指,他看著我的目光誠摯。
  “說吧,想怎麼死都可以喲。Me就大發慈悲聽聽你的遺言好了。”
  ……弗蘭這丫的也和飛坦一樣小氣。
  “別在意,”我豪邁地拍他肩“接下來你要面對的才是真正恐怖的。”
  我的腳尖才剛剛踏入花街一毫米,各種女人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對於這種場面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我熟稔的對著其中一個面無表情眼神犀利的媽媽桑招手。
  她邁著小步子走過來。
  “賣人?”眼神往弗蘭那邊瞟……
  “嗯……你看他能買多少?”哎呀怎麼有點冷……
  “雛?”
  “你猜?”
  “皮膚白皙看上去手感不錯,身材不算強壯當若受正好。哎呀眼睛真是漂亮,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碧色了呢,頭髮看上去發質也不錯的樣子。”視線開始往下……
  我沒說話,她對著我伸出八個手指。
  “呿,不賣。”
  八個手指變成十個。
  “不賣。”
  十個手指再伸了一次。
  “老子不賣你聽不懂啊?現在還有誰是空著的趕快給我提溜出來,要為了男人不怕死的那種,最重要的是聲音要好聽。”
  媽媽桑瞪了我一眼,一下子沒影了。
  我對著那邊被一群女人男人圍著的弗蘭吹了個口哨。
  ……TNND。
  我眼疾手快攔下了一隻準備占弗蘭便宜的大手,隨手一扯是個男人,他面頰發紅混沌的眸子裡透露著猥瑣。
  “小弟弟,一晚多少?”
  弗蘭嘴角下垂了五毫米。
  “喀吧——”秒間我把男人的手骨捏碎,他先是一怔,然後一陣鬼哭狼嚎。
  我的寵物等於我的私有物,想占便宜不說還敢喊價?沒看見我這個正牌主人站在這兒呢嘛……
  隨手把正捧著手腕哭嚎的男人扔了出去後,原本圍繞在弗蘭身邊的幾個女人全數不見蹤影,有幾個剛剛一直膠在我身上的眼神也消失了。
  有時候還真覺得,流星街的人都怪賤。
  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類型,包括我。
  “吶,看到了?以後可別讓別人順便碰你,你可是我寵物!”
  我大義凜然,弗蘭無視之。
  掃過周圍一片淺笑嫣然的美女們,我思索著要不要真給飛坦帶歐巴桑回去……算了,大概會被殺掉吧。
  “Me不喜歡這地方。”弗蘭突然說。
  “不喜歡是好事啊,我也不喜歡。”
  “那為什麼你還要來?Me看你不喜歡是因為你嫉妒這裡的人身材都比你好吧怪力女。”
  “……= =+++如果不是為了飛坦我才不樂意來呢,還有小黃你給我注意點,再說到那些禁語的話……”我努力露出個猙獰可怖的表情,把手指掰得喀吧喀吧響。
  弗蘭像是沒看來的猙獰表情沒聽到我骨頭運動的聲音似的:“為了飛坦前輩嗎?唔,你不介意嗎?”
  我愣眼:“我為什麼要介意?”
  “……不,Me什麼都沒說那是你幻聽了。”
  “……你那看傻瓜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
  最後我們帶了個看上去柔弱乖巧的女孩回來,長得清純可愛天藍色的眸子極其漂亮透徹,一看就知道是在自己不明不白的情況下被賣到那地方的孩子。
  我直嘆可惜,又得有一個死在飛坦床上的了。
  因為這個女孩身體羸弱,回來的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最後還是我充當英雄把美女給背回來的。到基地時月亮已經掛到天邊了,我背著女孩往樓上走。
  “啊——————”歇斯底裡的尖銳叫聲從樓上傳來撞擊我的鼓膜,一個單調的語氣詞被樓上的男人叫得跌宕起伏回轉十八彎。
  “飛坦前輩真是惡劣呢。”弗蘭拖長調子別有深意。
  我掃了幾眼,基地裡面空盪蕩的,拐彎處團長從廚房裡出來了手上還拿著罐裝啤酒。
  “郁羅,弗蘭。”
  “團長,”我指指樓上“怎麼回事?這麼吵。”
  “哦,”團長坐在自己的黑皮沙發上風淡雲輕地說“今天有人來搗亂,剩下個活的交給飛坦了。”
  我點點頭,放下背上已經被嚇得渾身發抖的女孩。
  摸摸她柔順的黑髮,我看著她淚光盈盈的漂亮眼睛說:“聽到了吧?施刑的那個就是你今天晚上要服務的對象……”我喋喋不休的聲音戛然而止,眨眨眼倉皇地任女孩往樓上走。
  ……奇怪,我給她說這麼多幹什麼?反正都活不過今晚,不過那麼漂亮的眼睛,真是可惜了。
  弗蘭看著我,視線移動快要和他對視的霎間弗蘭把目光移到了黑髮藍眸地白衣女孩身上。
  虛起靛青色眸子,弗蘭看著少女步履艱難的背影,神色淡漠。
  剛剛那是……幻術……雖然不一樣……
  額上纏著白色繃帶拿著罐裝啤酒的庫洛洛微笑著看白衣少女帶著兔子受驚的表情推開破舊的房門,深沉的黑眸裡閃過殺意。

  chapter.06

  額上纏著白色繃帶拿著罐裝啤酒的庫洛洛微笑著看白衣少女帶著兔子受驚的表情推開破舊的房門,深沉的黑眸裡閃過殺意。
  ***
  我現在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不僅是我,大概只要在基地的人都一樣,一個個表情都跟還是雛檢查出自己懷孕了三個月還是五胞胎似的。
  ——那個羸弱嬌小的清純女孩活下來了。
  ——手無寸鐵、沒有絲毫攻擊力,從飛坦的床上活下來了。
  瑪琪端著黑糊糊的蛋炒飯放在桌上,大大的金眸死死釘在女孩身上。
  “團長,我覺得以後不要讓團員帶床伴來基地比較好。”瑪琪的眼裡閃過疑惑。
  團長面不改色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看不出原料的蛋炒飯吞了下去:“直覺嗎?”
  瑪琪沒有說話。
  我在一邊聽得雲裡霧中。
  “為什麼不準帶床伴回基地?”我問。
  還沒等瑪琪說話,一邊的弗蘭就扯著我的袖子拉我走開:“啊~今天天氣真是好呢。暴力女來嘗嘗me做的蘋果派吧。”
  ……我看著面前沒有固定形狀的“蘋果派”不說話。
  “小黃,雖然你為主人做吃的主人很開心。不過……我他媽可不是你的實驗品!你以為我姓揍敵客天天吃毒藥啊!”
  弗蘭歪了歪頭,腦袋上的青蛙帽子跟著晃了晃:“揍敵客?那是什麼?”
  咬脣……忍一下忍耐一下一下就一下啊啊啊不行太萌了!
  我一個飛撲撲到了弗蘭……的青蛙帽子,我抱著不知道裡面塞著什麼的青蛙帽子狂蹭。
  “怪力暴力女,請快從me身上下來,以及,你不覺得你該減肥了嗎?女孩子太胖的話沒人要的。”
  我這才發現我上半身在弗蘭的帽子上,下半身則死死貼著弗蘭的黑色大衣。
  癟嘴:“真是不可愛的寵物。”再說,反正飛坦會要我的。
  不屑:“你喜歡的只是貝爾前輩的惡趣味而已,這個時候me是不是應該說‘多謝誇獎你也一樣’呢?”
  亮指:“你懂什麼!青蛙最可愛了!!!還有最後那句省了。”
  敷衍:“多謝誇獎,你也一樣。嗨嗨嗨,最可愛了最有愛了。”
  “阿諾……”從飛坦床上活下來了的女孩弱弱的問:“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_^”
  我看著她脖頸上青的青紅的紅的斑斕有點不好意思:“沒什麼,你幫忙把飛坦叫下來就好了。”
  她的小臉上立馬堆滿了恐懼。
  我正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弗蘭突然從一邊插話:“你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哦。”
  我怒視他,這孩子怎麼能這樣!人家一柔弱少女昨天晚上大概還生不如死的怎麼能這麼直接的下逐客令。
  弗蘭無視我,面無表情的和少女透藍的眸子對視。
  女孩的藍眸裡漸漸出現了恐慌,卻又故意掩飾起了這種神色裝出理解的樣子點頭,聲音沙啞:“我知道了。”
  微微躬身,女孩慌張的抬腳卻被擱在門邊的爛木板絆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下去時一只有力的臂膀把她正下墜的身體穩住。
  “留下。”飛坦面無表情地說。
  頓時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飛坦身上。
  “飛坦,該不會是第一個從你床上活下來了你就想把她留下吧?什麼時候走柔情路線了啊?”芬克斯。
  “看上去不像啊!這麼一個小丫頭真的能從飛坦床上活下來?喂丫頭,你很強嗎?”躍躍欲試的窩金。
  “嘁,白痴。”瞅了瞅女孩鄙視窩金的信長。
  “∩_∩”興味盎然打量著女孩的俠客。
  “^_^”笑而不語高深莫測的團長。
  “以後床伴都不能帶回基地。”瑪琪冷冷的說。
  “什麼時候有這個規定了?”飛坦不耐地皺起了眉。
  “剛剛。”拿著牛奶的派克。
  “那也就是說,是以後吧團長。”
  “……^_^”繼續笑而不語。
  得到團長默認後的飛坦粗暴地扯過女孩,問:“女人,名字?”
  ……這種問題……
  “……亞、亞斯莉。”
  “唔,很可愛的名字啊!”我說完這話後,得到了除了團長外的所有人的目光注視。
  “幹嘛那樣看我?”莫名其妙!
  “啊~今天天氣真好。”弗蘭說。
  “是呢~天氣真好∩_∩。”俠客附和。
  “確實不錯。”富蘭克林老成的點頭。
  我望向門外流星街烏雲密布黑雲壓城的天穹,搖頭,在兜裡找了找,拿出個小瓶子:“你在為你的眼睛酸脹難耐而煩惱嗎?你在為你徹夜苦讀眼睛而憂慮嗎?紅眼牌滴眼液,緩解眼睛疲勞,還您一雙明亮的眼睛!”
  安靜三秒。
  “……謝謝郁羅,我不需要了。”俠客笑容僵硬對著我擺手。
  “Me有意大利最著名精神醫院的優惠卡喔,隨時可以來找me借。”弗蘭還是面無表情要死不活的……
  “……謝謝。”富蘭克林善意的眸裡閃著真誠的光,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腦袋。
  “為什麼不需要了?俠客你不是常常熬夜上網勾搭人家小美女嗎?眼睛不會難受嗎?還有弗蘭,你也經常看付費節目到很晚啊……富蘭克林眼睛本來就不太好的吧。”
  “那是你的幻覺。”X3。
  然後原本圍在我周圍的幾人飛速散開,獨留我一個人孤獨的佇立在原地。
  我瞪眼,不解:“為毛啊?……難道是說他們的眼睛都已經完全壞掉了這樣的根本沒用了嗎?啊啊啊!又被伊爾迷那個摳門的騙了啊!”
  ——————————————————————
  那個叫亞斯莉的女孩活下來了。
  而且還一直在眾人的無視下在基地住到了今天。
  我從一開始的不解到後來的疑惑到現在的能不見就躲見到了就無視。
  我發現我討厭她。
  這麼告訴弗蘭的時候,弗蘭用一種很喜感的欣慰眼神看著我,說:“根據Me以往的經驗來推測,你這是吃醋了。”
  然後我思考了兩天告訴他其實我一直喜歡吃的都是醬油的時候,弗蘭周身的背景嘩嘩嘩的變成了灰色。他頹然的把歪了的帽子擺正,一本正經的告訴我:“Me聽說,念能力裡的強化系都是一味單純的,暴力女你真的不是腹黑嗎?”
  腹黑?那是什麼?
  弗蘭的背影以及身後拖著的長長灰煙讓我把話咽到了肚子裡。
  “你們的感情真好呢。”
  帶著淡淡笑意和欽羡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頭也沒回繼續遠望弗蘭削瘦的背影。
  “他只是我的寵物。”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趕快走吧你……
  “那……飛坦呢?”
  皺眉,我轉身看著亞斯莉抿了抿脣。
  大概被我的目光看得有頭皮發麻,她抬起頭慌慌張張地解釋:“不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飛坦他……”
  “嗯~?”我挑眉。
  她的頭越埋越低,聲音也從蚊子般大小直到小到聽不清:“只是……飛坦他好像……很&*¥%@#%¥……”
  “飛坦好像什麼?”沒聽到後半句的我鍥而不捨。
  “不,”她揚頭對我粲然一笑,如同初放的的蓮花一樣純淨又帶點羞澀。正想對我說點什麼的時候飛坦從房間裡出來,看了我一眼把亞斯莉帶回房間了。飛坦關上門的時候我收到了亞斯莉的歉意微笑一個。
  “嘁。什麼嘛,有女人了不起啊!”我不服氣的在門外揚著拳頭吼。
  ——————————————————————
  屋內,飛坦眼神狠戾的對著遊戲機狂按。
  “不要接近她。”
  低沉沙啞的聲音裡蘊著絲絲殺氣,毒蛇一樣的滑膩冰感纏上了亞斯莉的五臟六腑,在和飛坦眼神接觸的霎間亞斯莉倏然覺得仿佛自己孤身一人墜入了阿鼻地獄。
  她剛剛還璀璨如驕陽的笑容此刻萬分勉強:“飛坦,你在說什麼呢?”
  飛坦邪魅地拉起嘴角,妖冶的金眸讓亞斯莉渾身打了個激靈。
  好厲害的殺氣。
  ……好強,自己……會輸吧。
  在只有亞斯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指甲穿過了嫩白的肌膚陷入裡肉,猩紅的鮮血一滴一滴往外冒著。
  不……不能夠害怕。
  你要堅持,我親愛的堅強勇敢的亞斯莉。
  她這麼安慰自己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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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7

  “啊~啊~真討厭,為什麼我們都只在九區活動了,中心街的那群人還念念不忘我們呀?”
  “■!”窩金隨手一掰就把兩個人的脖子給扭斷“這樣不正好合了我們的意嗎?!”
  一腳踢飛五六個對著我衝上來的人高馬大的男人,我癟嘴看著似乎單方面虐殺得很快樂的窩金:“這種念都不會的垃圾,你不覺得無趣嗎?完全不符我的品味!”
  比我更加一根筋的窩金完全沒有聽出我是在說他品味低,倒是很認真的撓了撓袒露開的胸口:“郁羅這麼一說也是呢,什麼時候才能大幹一場啊!團長!”
  穿著黑色逆十字大衣的團長合上手中的「盜賊的極義」,轉過身對我和窩金微笑,腳踏著的是一片被血色染紅的腐糜荒土。
  “我們蜘蛛應當織網等待飛蛾。”他這麼說。
  “喲、喲西……JA我們就織網好了。”似懂非懂的窩金。
  “……團長,比起飛蛾,我更喜歡吃蛋糕。”自以為完全懂了的我。
  “蛋糕嗎?當然會有的。”團長站在垃圾山上眺望遠方,臉上帶著胸有成竹的笑靨。
  “想要什麼,都會有的。”
  卷著惡臭的風吹過,話語的末尾被打散在風裡。
  ———想吃什麼都可以哦的分界線———
  “芬克斯和俠客不參加嗎?”團長右手捂著脣做出標誌性的思考動作“那人員又要從新分配了。”
  最終我和飛坦一組,瑪琪派克跟著團長,窩金信長先行出發。
  而我和飛坦的任務則是解決一路上的渣滓。
  ——又被我猜對了。
  飛坦每次只要和我分在一組,就只有去掃垃圾的份兒。
  收到飛坦怒視的我聳肩攤手錶示我也無能為力,余光瞟了一眼樓上,我跟著飛坦的腳步踏出基地。
  沒進入五區時有膽子出來擋路的幾乎沒有,而進入五區特別是在臨近中心街時衝上來攻擊的念能力者越來越多。
  不過這些剛剛學會念身上的「纏」都很不穩定的人還遠遠不是窩金信長的對手,來到中心街時天色已入暮。團長打量著街邊整齊的建築物挑起嘴角,雙手插在兜裡臉上帶著清淺笑意,緩緩啟脣:“分頭行動——開始。”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跟著飛坦已經化為殘影的身姿奔了出去。
  中心街當中一區的街主聽說是一個糟糕的怪老頭,而團長說最近旅團受到的頻繁攻擊不僅僅是糟糕的怪老頭一個人弄出來的,較大可能是幻影旅團的活動已經讓他們察覺到了潛在威脅,所以中心街三區的街主聯合起來想要鏟除幻影旅團。
  而那些在早晨、中午、深夜各種時間段用盡偷襲下毒明目張膽攻擊各種方法想要殺掉我們之間哪怕一個也好的人們,只是探路石。
  換句話說就是棄子。
  說起狠的話,流星街的人都不差。
  “你在發什麼呆?”
  飛坦繞到我身後傘尖劃過我的手臂,雖然沒有受傷但卻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啊?忘了。”
  “切,真麻煩。”他不滿的嘟囔了聲後拿傘指著我“等會兒你少給我添麻煩,這次我們要幹掉的除了那些不知死活的白痴們,還有二區街長。”
  “哈?團長沒有說啊!”
  “……他說的時候你不是還自信滿滿的點頭了嗎?笨蛋。”
  “你才笨蛋!敢情還不準人忘了啊!”
  飛坦沒理我,殺意盈盈的衝進了外表看上去沒有任何特色的房內。
  一腳踹開緊閉著的大門,我問:“二區街長怎麼會在這裡?”
  雙手放在口袋裡傘被精瘦的臂膀夾著:“最近一區二區的來往很頻繁。”
  “是嗎?”我露出笑容,活動手指展開「圓」,一秒過後我對著飛坦挑釁的挑起眉梢:“找到了噢~”
  “廢話少說。”飛坦完全無視我的挑釁,順著我手指指向的方向跑去。
  我看了一眼雪白墻壁上掛著的鑲著金邊的時鐘,點了點脣:“才八點啊。”
  這間房子大概有點問題。
  從外表上來看不大不小,普通也不起眼。而我真正邁步時才發現——這房子裡面大得驚人。
  並且我所走過的房間都裝修得華美漂亮,儘管已經被飛坦破壞得只剩下殘垣斷壁。
  “求、求求你,放了我……我說我什麼都說!”我推開濺滿血液的門,看到了一個被綁著渾身表皮都烙上一筆一劃的血痕的肥胖男人,面對著男人的飛坦刀尖正滴著血,流淌在羊絨地毯上繪成了詭異的血色圖案。
  “街主不知道怎麼知道了幻影旅團今天傍晚會來中心區想要除掉他……在你們到達之前……已、已經跑掉了……啊啊啊啊!”
  他的腦袋落在了地上,嘴巴還滑稽得張得很大,混沌的咖啡色眸子凸出。我好奇的打量著男人血液拼繪出的圖案說:“他是這個房子裡的最後一個人了噢。”
  “……會是誰?背叛?”
  我抬頭,逆著日光燈的灼目光芒看著飛坦:“你是說團員嗎?我覺得不會,沒有背叛的理由。”
  半秒後頓悟了什麼的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擰起了眉看著飛坦:“你懷疑弗蘭?”
  飛坦發出嘲諷地低笑:“最有可能的就是他。”
  我撇頭:“我相信他不會。”
  “他的力量我們都不知道,他的底細我們也不清楚。而且郁羅,”飛坦細長的金眸盯著我,眼底赤.裸的諷意輕輕就可以泄出來“別忘了,你是流星街的人。”
  我一怔,舉拳打碎了墻壁:“囉嗦,弗蘭才不會這麼傻。”我避重就輕的答。
  團長等人從被我打碎的墻後走出來,衣著還是如同來的時候一樣整潔。
  團長:“我也這麼覺得呢。”
  “團。長。”飛坦壓低了聲音。
  一片沉默中,我疑惑的看著眾人的眼神變得無光,目光漸漸失去焦距。片刻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中招了。
  正在我準備找出念力源頭的時候,窩金四肢發達的身軀猛然一震,甩甩腦袋他迷迷糊糊的抓了抓胸口:“他媽的,我怎麼看見我小時候了!”
  “看見小時候?”
  我把目光投向團長,卻震驚的發現團長的情況和飛坦瑪琪派克信長一樣。
  太奇怪了吧?!
  為什麼強化系的就沒事?
  可悲我這個強化系的腦袋,想破了頭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應該怎麼辦,窩金在一邊不停的揮拳打碎墻壁,時不時跑了各人面前晃一晃。敏銳感覺到殺氣的我們都停下動作警惕的環視周圍。
  展開「圓」後,我一拳轟向腳下的地面,妙齡少女緩緩從碎石暗道下渡步而來。神色悠然。
  “沒想到,蜘蛛也會窩裡反呀。”她看著正在努力按下飛坦的窩金微笑。
  我沉下臉,周身的赤紅的念力逐漸變得危險而不穩定:“亞。斯。莉。”
  她在黑夜裡對我綻開笑顏,透藍色的眸裡卻不復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清明亮麗:“我在呀。”
  我同樣笑,但一定是又扭曲又猙獰:“真沒想到,居然是你。果然是我太傻了,一個普通女人,怎麼可能從飛坦的床上活下來?”
  她的眸子逗留在我臉上,方才還明媚的笑突然變色,飽含了仇恨殺意的目光如同利劍。
  “你們——都該死!!!”
  即使是我也免不了因為她扭曲起來的面容稍稍愣神,那麼漂亮一張臉硬被弄成這畸形樣。可頃刻內爆發出的凜然殺氣卻讓我繃緊神經轉過身——一道白光就直直衝著我劈了下來,帶著不知道比我強了多少倍的念壓。
  慌忙之下我加強了手臂上的「硬」,可手臂還是硬生生被鋒利的刀刃刺入留下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巨大推力讓我向後跌撞著退了幾步,鑽心的疼在我看到那雙金眸時變成了刺骨的寒意,憤怒的咆哮在我耳邊轟起打擊著我的耳膜:“我殺了你!!!”
  他的目光錯落在我血流不止的手臂上時突然渾身一震,我清楚的看見了飛坦眼裡的不可置信。我周身已經幾乎沒有流動的紅色念力在團長的鎮靜面龐出現時逐步變得有條不紊。我低下頭,冷靜的凝念在傷口治療,團長面無表情眸裡沒有任何感情,直直越過了我射向我身後的亞斯莉。
  咄咄逼人的氣勢伴著團長的念壓一絲一縷流淌出來,廣闊空間裡的空氣似乎都被這樣讓人恐懼的氣息壓抑到凝固。
  刺向亞斯莉的目光隨著他翻書的動作而收回,全身覆蓋著好看的紫色,深海一樣讓人窒息的黑眸掃過被他打暈的團員身上。
  “你叫亞斯莉對嗎?唔,很有趣的能力。”團長用起「凝」,語氣平直無瀾一如既往地攜著不畏前方風雨一切皆在我手中的淡然和自信。
  “幻術嗎?能夠讓人看到最不想看到的記憶,然後通過這樣的記憶引起他人心中的負面反應,衝動之下藉著由各種情緒代替理智來行為,做出一些一反常態的事情來嗎?”
  ……是這樣嗎?那,飛坦,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團長合起手中的書,紫色念力隨著消失,黑色大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像是照應著他的胸有成竹一般,另一邊的亞斯莉神情恐懼,眼神倥傯,櫻脣裡發出絕望的低吟:“為什麼……你會知道?”
  “因為很明顯。”團長立馬接話,他接著把目光挪到了我身上,看樣子似乎在思考為什麼我沒有產生和飛坦同樣的狀況。
  亞斯莉瞪大了眼睛,眼中的絕望一望皆知。團長捂住嘴,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亞斯莉小姐是找我們幻影旅團報仇的嗎?嗯,很聰明的做法。因為了解了我們的實力知道自己沒有贏的可能,所以使用你的能力想要我們自相殘殺嗎?真可惜呢……”
  宛若在對愛人說纏綿情話,可團長眉宇間的冷峻和未完的話語以及隱含著的意思卻讓亞斯莉一陣顫慄。
  ——真可惜庫洛洛·魯西魯,從來不是會讓情緒代替自己的理智來行動的人。
  我專心致志的把注意力放到傷口上,而亞斯莉卻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似的像只發瘋的狂牛對著我衝來,還叫囂著:“我活不了的話,你也給我死吧!”
  僵硬著身體調動念的流動,我深呼了一口氣。
  冷靜一點。
  我頂著團長“自己的事自己解決”的目光想。
  動起來。
  ——那不是飛坦,傷你的人不是飛坦。
  動起來啊……我蜷曲著著痙攣不止的十指,努力把它們握成拳。
  ——那不是飛坦,不是飛坦!!!
  亞斯莉全身氛圍裡瘋狂流動著的念壓無疑在告訴我危險,明擺著要和我同歸於盡的表情讓心臟的顫抖更加劇烈。
  你給我動……起來!

  chapter.08

  亞斯莉全身氛圍裡瘋狂流動著的念壓無疑在告訴我危險,明擺著要和我同歸於盡的表情讓心臟的顫抖更加劇烈。
  你給我動……起來!
  ***
  我這種不是熱血漫畫主角而是言情小說主角的女人,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倒下去之後的第一秒。
  ——果然我不是什麼美人,英雄都很忙。
  第二秒。
  ——養弗蘭這麼一個寵物真是一點用都沒有,以後再也不要亂撿東西了。
  第三秒。
  ——不知道團長現在是什麼表情,罷了他還能有什麼表情。
  第四秒。
  ——太沒出息了郁羅,居然因為飛坦被這麼一個垃圾幹掉,真給旅團丟臉。
  第五秒。
  ——怕什麼,反正我把那個亞斯莉的臉給毀掉了,我死了她也別想好過。
  第六秒。
  ——要告訴飛坦不能縱欲過度,不然後果很嚴重。
  第七秒。
  ——以後是真的不能讓那些混蛋把床伴帶回基地了。
  第八秒。
  ——他媽的我怎麼還有意識……
  第九秒。
  ——我死了……
  我腦袋被亞斯莉純藍色念刃割下的瞬間。
  天旋地轉,血液飛濺。
  ——死掉了死掉了……去你媽的你才死了呢的分界線——
  “弗蘭,你先給我死一死吧!!!”
  “誒?ME可是救了你哦暴力女,這個時候公主不應該給王子一個深吻的嗎?”
  “老子不是公主……你這隻臭青蛙也別想是王子。你救我?你有必要讓我看自己的人頭分家嗎?”
  “這種死法不好嗎?ME可是考慮了很久最後還是覺得這種死法最適合怪力女你哩。”
  “所以說……你給我死一死!!!”
  ——到底發生了神馬的分界線——
  陽光撕裂晦澀蒼穹,金色光柱從雲層的罅隙間滲透出來。一絲一縷染上大地,然後霎那間日光傾城。
  雨後初晴的天空。
  秘魯利小鎮。
  “怪力女你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
  “誒?這是我搶的。”
  “……ME可是新世紀五好男人,這樣來的房子怎麼能住。”
  “你吃的是我搶的穿的是我搶的,現在你給老子裝什麼無辜單純好男人?”
  “……”豆豆眼。
  “……”理直氣壯。
  “暴力女你還不進去的話ME先進去了哦。”
  “……”小黃,倒戈得太快了。
  “啊嚏——”弗蘭吸了吸鼻子,轉過頭對著正在看電視的我一板一眼的動嘴:“ME想,現在前輩他們一定在念叨ME們吧。”
  “管他們去死。”我吐掉嘴裡的瓜子皮對著不知道正擺弄什麼的弗蘭說。
  彼時,蜘蛛基地。
  “這麼說,亞斯莉是特質系的?完全沒看出來呀。”
  俠客睜著大大的碧色眼睛攤手聳肩。
  “嗯,”庫洛洛面無表情的看著已經成為一堆肉泥的亞斯莉“一點也不像呢。”
  一邊的俠客看著若有所思的庫洛洛露出一個虛偽的恍然大悟表情:“團長……”
  庫洛洛揚起嘴角對著俠客笑得像是鄰家大哥哥,他轉頭看著流星街的天空。
  “……俠客,七大美色之一火紅眼的資料,明天之內。”
  俠客的娃娃臉立馬皺成了一團。
  “……團長……”
  “嗯?^_^”
  “不……沒什麼。”
  ——場景換得真慫的分界線——
  蔥郁的綠色覆蓋了黃土,參天大樹一顆一顆拔地而起,在陽光也無法滲透的奇爾卡森林裡,一道冷漠卻暗含不快的平直聲調傳來。
  “怪力女,旅團不是有活動嗎。為什麼你還有時間在這兒幹這種事。”
  我手中提著的幻獸還在不停掙扎,心煩之下我一拳砸向它手感差得出奇的面部皮膚後——不動了。
  “旅團活動又不是每個團員都要參加。”
  把叫做阿里路的幻獸屍體扔在了森林裡,拿出紙巾擦掉手背上的黏稠的黑色血液想要以此動作來掩飾我的尷尬。
  ——弗蘭正目光如炬的看著我。
  “怪力女的這種方法真是爛呢。”
  弗蘭一語雙關的毫不留情的嘲笑打擊我最後的一點點自尊心。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坦白,就是暫時面對不了駝鳥了一回嘛?你這隻臭青蛙較什麼真啊混蛋。
  其實那天的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亞斯莉的念力圍繞在周身流轉慢慢形成念刃,每把念刃都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的向著就在她一米之內的我飛來。我就算不管正往外像流水一樣淌的血也讓我應接不暇,而團長看到我動不了的樣子已經準備出手,「盜賊的極意」已經拿在了手裡。
  可就是在那千分之一秒,由後朝著我飛來的五把念刃依次插入了我的脖子。
  而且,還是一把、一把接二連三不留空隙的來的。
  純藍色的念刃在那短短半秒,慢慢割開了我的皮膚切斷筋絡血管。
  死疼。
  然後我腦袋就那麼直直的飛了出去和我身子來了場生離死別。
  ——而我的眼睛,正看著自己腦袋分家。
  歸根結底這些都是弗蘭的惡趣味。
  發現了我沒有中亞斯莉幻術是因為弗蘭給予的保護的時候,團長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合著一地血色滿目瘡痍硬生出一絲絲寒意來。他對著弗蘭說:“弗蘭,我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
  而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寵物被團長拐走,不對是差一點。
  因為關鍵時刻我的挺身而出拯救了正處於水深火熱中的弗蘭。
  ——被團長「感興趣」又不會是什麼好事。
  弗蘭那個笨蛋居然還往上湊!
  所以沒辦法我只好盡我所能帶著寵物出來避難了。
  弗蘭坐在沙發上看著我撕開幻獸的表皮。
  “少睜眼說瞎話了怪力女,明明是你自己看到飛坦前輩後跟見到貓的老鼠似的拉著ME飛奔出來的,如果可以,請讓ME回去。”
  我誇張的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
  “你傻了吧弗蘭?!現在你回去我不會救你的哦絕對不會再有人去救你的哦。”
  “怪力女少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了,你還需要ME來救哩。”
  平直無瀾的語調配上面無表情的臉以及稍稍可以看出一點點點點真誠的眼睛——讓我意識到,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太無能了,太沒用了,太不上進了,太……
  我陷入了自我厭惡的灰色.情緒中無法自拔。
  “怪力女,如果你的草莓蛋糕已經吃不掉的話ME可以幫你喲。”
  弗蘭善意的提醒傳到我的耳內,我立馬抬起面前的蛋糕奔離弗蘭永遠有多遠就有多遠。
  我把蛋糕放在胸前做出經典的護胸(= =)姿勢,一副你要過來我就和你拼了的表情:“弗蘭,你千萬不要覬覦我的蛋糕!”
  看似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弗蘭張嘴就答應下來。
  我半信半疑的護著蛋糕走過去,卻在離弗蘭不到五米時發現……懷中的蛋糕周圍的空間一陣扭曲,接著我懷裡啥也沒了。
  震驚之餘我把目光投向弗蘭,卻發現那廝正拿著我的蛋糕吃得很開心,嘴角都沾上了點點奶油。
  “弗蘭————!全給我吐出來啊!還有你的幻術就是用在這些地方嗎真是太沒出息了!!!”
  “一個垃圾都搞不定的怪力女人沒資格說ME哩。”
  ……早晚有天我要弄死你。
  把你先扔到監獄裡讓那些禁慾了十年八年的大叔大嬸們弄死你!然後把你的屍體鞭策一萬次之後,帶著你血肉模糊的屍體去枯枯戮山喂三毛!
  不,之前先交給飛坦好了!
  “怪力女,你這是遷怒喲。”

  chapter.09

  秘魯利小鎮算不上繁華卻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一個青發少女身後跟著一個綠發少年身形靈活的穿梭在人車之間。
  “怪力女今天不去奇魯卡森林了嗎。”
  “……是奇爾卡謝謝。”
  “不去了嗎。”
  我扭過頭奇怪的看著他:“怎麼?你看上裡面的哪只母青蛙了?”
  “ME明明是覺得怪力女喜歡上了昨天那種英、俊、無、比的幻獸啊。”
  言下之意,我是好心。
  ——得了吧你有那東西麼你真的會有那東西麼騙只豬(蜘蛛= =)還差不多!
  腦海里回想起昨天那隻被我殺掉的兩隻阿里路的畸形模樣,我又打了個寒顫。
  青灰色的皮膚,上面全是皺褶,又粗糙又厚。琥珀色的眼睛,算得上是全身的亮點,但是一發起瘋來中間閃著的詭異紅點點讓人很不舒服。還有那個算不上巨大的身形配上一個無比巨大的頭像是Q版動漫人物似的那種。
  於是我咬牙切齒的回答弗蘭:“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飛坦前輩一點都不高的吧?”
  弗蘭用上問號,話尾有被他說出來十分搞笑的上揚,本來想張嘴嘲笑的我突然笑不出來了。
  ——飛坦飛坦又是飛坦!說到底我是哪兒和他犯衝我改還不行麼?
  “啊!”我的磨牙聲更加響亮(?)了“飛坦不高一點都不高根本就是《白雪公主與七矮人》裡面小矮人的祖宗嘛!”
  “飛坦前輩會生氣的,”弗蘭認真的看著手中拿著冰激凌的我“還是說,”他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是在生氣飛坦前輩和白雪公主小矮人玩NP?”
  ……人家這麼經典的童話故事都被你糟蹋成什麼了弗蘭!
  “ME可是實話實說喲。”口袋裡的手悄悄按下了掛機鍵,弗蘭微微側了側腦袋和我的目光錯開。
  ——又做什麼壞事了吧!
  上次他最先發現亞斯莉對我用幻術時也是這樣的。
  問OR不問?
  我沒出息的糾結了。
  最後還是決定要自己抓到弗蘭乾壞事的把柄才有成就感,再說了就算我去問他也不會告訴我(這才是真實原因= =)。
  撒,接下來去哪兒呢?
  我一拳捶在我的掌心上,COS伊爾謎那個話癆面癱轉移話題的經典動作。
  “我們去逛逛哪兒有買青蛙裝的好了!”
  走在前面的弗蘭立馬轉過了身一臉木然的看著我。
  “怎麼?不好嗎?”
  “ME沒有什麼奇怪品味的怪力女。”
  “誒~”我抑揚頓挫的把這個單調語氣詞說出,“弗蘭你當然沒有什麼奇怪品味了,你看的你帽子多萌多可愛!”
  弗蘭側身逆著正午刺眼的陽光,額前的綠色碎發和臉部的清雋輪廓被陽光模糊,在稀疏卻絡繹不絕的人流裡他的身影更顯孤寂:“怪力女和貝爾前輩一定有很多話可以說。”
  我嘴角一抽,看著他四十五度仰頭用半明媚半憂傷的逆光角度說:“如果能回去的話一定要向白痴長毛隊長申請到殺死前輩的許可哩,畢竟是他一腳把ME踢下窗戶然後自己悠哉悠哉的走掉了呢。”
  “弗蘭……告訴我你嘴裡的‘貝爾前輩’、‘暴力BOSS’、‘白痴長毛隊長’、‘變態雷老頭’、‘擺臀人妖’和‘世界第一的暗殺組織巴利安’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這些詞都是在弗蘭不經意卻又像是故意說出來的,每次吐出一個詞他都會很假的拍拍自己的臉以示說錯話的懲罰說「哎呀哎呀泄露機密了哩」這樣的。
  弗蘭再次伸出食指很神棍的搖了搖,然後面無表情的並手成掌在脖頸處比了比:“怪力女,不該問的不能問喔。”
  需不需要我給弄點狗血讓你這個滑稽動作更加血腥一點暴力一點有說服力一點?
  我不屑的揚頭:“呿,只是覺得從你嘴裡說出來感覺他們都是一群沒頭沒腦又弱又沒人品整天暗殺人家不成被人家暗殺的笨蛋而已。”
  由於身高原因,弗蘭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缺失表情的臉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看來居然有了點猙獰的味道。
  然後一點一點的向我逼近……
  “喂喂喂!你想乾……”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弗蘭一個囧得不行的笑容攔下了我接下來的話,他伸出大拇指:“GJ!怪力女——”
  那個怪力被重音,女被拖長調子。
  我被他如此雷人的笑容和如此詭異的語調震在原地說不出話,只能呆呆的張著嘴巴,然後二愣二愣的跟著弗蘭向前走。
  “……小黃,以後你還是不要有表情的比較好。”
  “ME有說過不要再叫那個讓ME深感怪力女你文化水平低下的名字了吧。”
  我火氣立馬來了:“那你不要再叫那個讓我忍耐了很久的外號!!!!!!”
  “DA——MEI——DESI——”弗蘭看也沒看我一眼:“這可是愛稱哦愛稱。”
  抓狂:“誰需要你的愛稱啊臭青蛙!!!”
  無所謂:“ME沒關係的哦。”
  微笑:“那,小黃也是我對你的愛稱哦。”
  腹黑狀態全開:“飛坦前輩會把ME抓進他的私人空間哩。”
  磨牙:“你的貝爾前輩也會用小飛刀往我身上戳的!”
  “咿?”弗蘭看起來很驚訝“怪力女是怎麼知道貝爾前輩是用飛刀的呢。”還裝模作樣的往口袋裡撈……
  用句號真是太沒誠意了,我黑線:“你不是經常抱怨你家貝爾前輩太暴力經常把你的帽子弄壞嗎?”
  弗蘭很無賴的攤手:“ME忘記了哩。”
  管你去死啊!
  “你的記性不是很好嗎臭青蛙……”
  “那隻針對ME在意的事情喲。”
  接下來弗蘭警戒起來的眼神讓我很滿意,已經進入了自己地盤的我微笑著掰手指:“撒,跟蹤了我們一路的先生,可以出來了嗎?”
  我在弗蘭這兒吃癟的火氣可是很大的!憋太久對身體不好是人都需要發泄的,有送上門來的沙包當然不能錯過!
  可在來人傻笑著靦腆地撓著腦袋對著我目光真摯時,我笑不出來了。
  ——哪兒來的人猿給我滾蛋啊——!!!
  “阿諾,其實啊……”人猿先生憨厚的笑著“我是來奇爾卡森林找阿里路的,但是沒想到一隻已經死掉了可另外一隻我發現被這位小姐帶走了所以我……”
  “所以跟蹤我們?”我毫無形象的掏耳朵然後對著小指吹了吹。
  “昨天那隻醜得要命的幻獸被我剝皮之後扔掉了。”
  人猿先生瞪大了在髒兮兮的全身裡唯一明亮的眼睛:“納尼?!丟在哪兒了?”
  我隨手指了指廚房裡的垃圾桶,人猿先生衝向垃圾桶的速度讓我吃了一驚。
  然後他跨著臉看已經成為腐肉的阿里路對著我咆哮:“你知不知道阿里路有多珍貴?!你殺了一隻就算了居然又殺了一隻?!”
  ……唔,已經發現另外一只是我殺掉的了嗎?
  我腹誹:我是強盜又不是幻獸獵人怎麼會知道這種東西?只不過心血來潮隨便抓幾隻來玩玩而已。
  人猿先生還在不停碎碎念:“啊啊啊!我辛辛苦苦追了好久的阿里路……”
  我不耐煩:“它們的現狀你也看到了,沒事就趕快走吧。”
  他銅鈴一般的眼睛瞪著我,仿佛在看殺父仇人。
  至於麼~不就是一隻兩隻幻獸麼?團長經常玩玩就丟玩玩就丟的。
  弗蘭突然出聲道:“人猿先生再去找不就行了麼,ME們可沒有心思和你多廢話了哦。”
  “……”弗蘭此話一出後我清楚的看到了人猿先生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你們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我找它們找了這麼久!”
  ……敢情你在意的就是你找了這麼久?
  “都說了,跟ME們沒有關係的呀。”
  我挑眉看了看弗蘭:“你是獵人吧?被我們搶先了也是你自己沒用,有這麼多時間在這兒囉嗦的話還不如去幹點正事呢。實在不行的話,就用他的皮補償你咯。”
  我是一個人品極高的強盜。
  在接收到弗蘭疑似詫異的目光後我自得的想。
  雖然我做這個決定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人周身的「纏」很完美而且那個皮也沒什麼用不說又很醜……
  最後,不知名的人猿先生抱著那手感極差的的青灰色幻獸皮眼淚汪汪的控訴著我的惡行走掉了。
  “啊~”我往後一倒陷入軟綿綿的大床上“真麻煩,明明以為有免費沙包的說……”
  “什麼免費沙包?”和弗蘭一樣木然的眼神平直的語調和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伊爾謎·揍敵客!
  我立馬撲了上去抓著他哇哇大嚎:“伊爾謎你這個混蛋居然又用假貨來騙我!話說回來你明明是個殺手殺人就算了為毛越貨這種事情你也乾?”
  伊爾謎面無表情的提起我的後衣領把我扔了出去:“能賺錢有什麼不能幹的。”
  我怒視,他無視。
  “SODA!”他一捶掌心,我有預感大概沒好事“我是來找你們幻影旅團八號的,你這裡有他的消息嗎?”他一臉正經的問。
  我蹙眉。
  據俠客那個八卦說,四號和八號有奸.情。但是由於兩個人都不太合群除了全體聚集有活動的時候都很少露面的原因,我對那個文質彬彬的眼鏡青年印象並不深,但是伊爾謎現在找他?會有什麼事?殺手能幹什麼事?
  “是誰?”
  伊爾謎像是沒聽到我問話似的自顧自的開始絮叨:“這次爸爸也出動了呢。因為資料說八號行蹤不明的原因我才來你這兒看看有沒有線索,果然也沒有嗎?爸爸出手的話不知道我這次能拿到多少?大頭一定會被爸爸拿走的吧……”
  然後“唰——”的一下消失了。
  我愣。
  幻影旅團雖然在消滅中心街區長後在流星街一夜之間名聲大噪,可是一出流星街幻影旅團這個名字還算不上響亮。
  ——現在這樣的幻影旅團的八號是惹到了誰,居然讓揍敵客家家主都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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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0

  弗蘭站在我床邊看著我捂著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滾,眼神有種看透紅塵滄桑的複雜。
  他抬頭,隔著透明的落地玻璃看著外面一片被夕陽染紅的雲朵遠目感嘆:
  “……怪力女原來真的是女人啊。”
  “你那個‘女兒終於長大了我好欣慰’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沒有心情欣賞美景美少年的我吼完後立即就想翻身然後把他那張面無表情又欠揍的臉打成白面饅頭,可是我艱難的才起身到一半時小腹傳來的陣陣痛感又讓我無力的倒了下去。
  “字面上的意思,難道說很難理解嗎?”弗蘭看著我,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膚淺又深邃“也對呢,對於怪力女來說果然還太早了嗎?”
  “早你全家早!這種東西你自己能決定的嗎?!找死也不帶這樣的!”
  因為從小在流星街長大的緣故,月[呲——]這種原本就很神秘的東西更是蒙上了一層面紗。沒什麼規律不說,有時候疼得站都站不起來有時候又一點感覺都沒。折騰得人生不如死的……
  弗蘭攤手:“ME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老子也沒指望你。”我沒好氣。
  這種時候還要自己跑出去買衛生棉啥的麼?完蛋了太杯具了我現在壓根動都不想動,到底是神馬世道啊喂這個時候不是應該來個體貼溫柔又多金的男人來照顧我麼?為毛我身邊就只有一只欠揍的臭青蛙?完全派不上用場不說他那幸災樂禍的眼神讓我有衝上去把他強[呲——]掉的衝動啊。
  弗蘭看著我因為痛[呲——]而十分扭曲的臉,很淡定。他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熱水袋:“這個時候需要這個對嗎?”
  我頓時痛哭流涕,把剛剛的不滿抱怨都扔到了天邊:“弗蘭你真是好孩子,”我欣慰的看著他“終於知道為我這個主人做點什麼了嗎?”就算是飛坦也沒給過我熱水袋啊TAT。
  弗蘭一向古井無波的眼神一瞬間居然漂移了下。
  “怪力女你想太多了,ME只不過要活下去。”
  我默然。
  就算你不給我熱水袋你也會活下去的,估計還比現在都快活安逸。
  不過,沒我的允許你也別想跑。反正最近一個人也很無聊有你這麼一個樂子在讓我枯燥的生活不再枯燥!如果可以的話哦不是必須留下吧一輩子都跟在主人我身邊保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有我一口肉包子吃就不會給你狗不理!
  我正想這麼對他說的時候,弗蘭像是有讀心術一樣知道了我在想什麼一樣面無表情的張嘴了:“那今天昨天前天前一星期ME吃的方便麵都是什麼?”
  我到了嘴邊的話一噎,怒視:“現在可是在演大悲後的溫情戲,你他媽能別這麼耿直麼?”
  弗蘭直接轉頭對著鏡頭露出一個很無奈的眼神來:“沒辦法,ME當好人太久了哩。”
  ……導演,給我把這不負責任的傢伙拖下去浸豬籠吧!
  接著弗蘭突然轉過頭,對著我的嘴角向上拉了可以忽略不計的零點零零一毫米,不是微笑是嘲笑:“怪力女,實際上你這是初[呲——]吧?”
  我茫然:“初[呲——]?被消音的到底是什麼啊我聽不懂……”
  弗蘭自討沒趣的站直了身子,他目視著濃墨一般越來越濃的夜色轉身,拉開門:“ME要洗澡了,怪力女千萬不要偷看哦。”
  正在心中把弗蘭千刀萬剮一次又一次的我聽到他這話後,透過門的縫隙對他丟去了一個不屑的鄙視眼神。
  “你那種連飛坦都比不上的身材我才稀罕■~”
  回答我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關門聲。
  我翻了個身,抱緊了手中印著青蛙頭的熱水袋。
  真是揪心……弗蘭這個一點都不討喜的寵物,說話要含蓄點都不會。
  ——好有深度的一章的分界線——
  其實我還是很好奇的。
  弗蘭不管炎熱還是寒冬都裹著他那個所謂的隊服,沒有和團長一樣犀利眼神的我想要看出他的三圍比讓飛坦自願脫光任我蹂躪都還困難。
  怎麼辦?
  可是我不又不是偷窺狂……
  我這麼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被弗蘭的美好外表給欺騙掉了。
  那隻青蛙其實內裡就是個渣,我相信我比他那個貝爾前輩都還清楚!
  可是,只是過過眼癮也沒啥吧?
  我腦海里一隻全黑拿著三叉戟頭上長者角的惡魔和全身通白長著翅膀戴著散髮著聖潔光芒的圈圈的天使開始打架。
  最終,永遠是個○的慾望戰勝理智!
  腹痛癥狀緩解了點,我小心翼翼的放下熱水袋,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打開門。
  浴室就在我房間隔壁的隔壁。
  一咬牙,我決定用「絕」,但是轉念一下不對呀,弗蘭那丫是什麼?是寵物!主人給寵物洗澡什麼的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我才是看看又不摸都得搞得像去偷十老頭似的幹嘛呀?
  於是我正大光明的走了過去,可手在摸到門把手的時候開始顫抖不止。
  太搓了郁羅!
  你怎麼能害怕自己的寵物呢?!
  我在心中義正言辭的指責自己。
  然後我握緊了門把手,結果還沒等我扭,門就自己打開了。
  手還保持著握把手狀態頭正低著的我看到地上被昏暗燈光拉長了的黑色影子。
  我坦坦蕩蕩的抬頭,弗蘭面無表情的臉正直對著我,額邊的發還在滴水。
  “哦?洗完了?我正想進去呢。”
  弗蘭的死魚眼看著我,似乎心情不好:“別告訴ME你是進去洗澡哦。”
  我挑眉:“不行?”
  弗蘭目光意有所指的掃向我的小腹,我訝異,我怎麼忘了這茬?
  蹩腳幌子被戳破的我幹脆破罐子破摔:“咳咳,其實我是來看你需不需要搓背啥的……”
  “ME不—需—要——”
  弗蘭毫不留情的拒絕我。
  “嘁,”我癟嘴“好心沒好報,不需要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來看幾眼的。
  然後我仰視弗蘭的目光開始打量弗蘭的整張臉。
  其實弗蘭拿下那個像是要把他腦袋給吃掉的青蛙帽之後一點萌點都沒了!
  ——我一直是這麼以為的。
  結果今天一看還真是這麼回事!
  身材麼?我目光下移掃過他只圍著浴巾的身體。
  乾巴巴的一點看點都沒有嘛。
  我萬分遺憾失落的眨了眨眼睛,之後認真的看著弗蘭說:“弗蘭,你真的不考慮考慮使個幻術把你這乾煸得像豆丁一樣的身材弄得有點賣點?虧你看了那麼多付費節目……”
  “ME才不需要哩,其實需要的是怪力女你吧。”
  他無瀾的眼神移到我身上也開始打量,我估計他正在把我的身材和女\優們的身材做對比。
  我利落的出手一拳落在了他的左眼眶上。
  新鮮的熊貓眼出爐了。
  弗蘭捂著熊貓眼,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痕跡,就連口氣都很假:“呀,打得ME很疼呢——”
  我沒接話,直勾勾的看著他。心中當初那點好奇心早就被消磨光了:“弗蘭,其實你可以走哦。無論是我還是團長,誰都不會攔你。”
  弗蘭虛起了眼睛,完全沒有受我的挑撥周身的一切還是那麼平穩。
  “不行哦,飛坦前輩可是告訴ME要看緊你呢。”弗蘭食指上的紫色火焰冒了一個苗頭,眼圈上的一圈烏黑沒了。
  “而且,ME可是要跟著怪力女你吃香喝辣哩。”
  我沮喪且絕望的捂住了臉:“他媽的我就知道你在給飛坦那傢伙打小報告……弗蘭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弄死的你給我等著……對了叫上你那個什麼貝爾前輩他扔刀我把你往刀尖上捅就好了……”
  弗蘭眼神裡透出一種失落:“為什麼怪力女你會知道?ME不是已經保密得很好了嗎?”
  我立馬跳腳:“臭青蛙你這種‘居然會被你這個笨蛋發現呢’的語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站住別跑……等著別跑老子廢了你!!!”
  最後,腹痛得無法忍受的我躺在床上,看著雕刻得十分精緻的壁紋和華麗的吊燈,咬牙切齒。
  自己的寵物居然已經給別人出力了我這個主人到底拿來幹什麼的啊……飛坦你也給我等著!

  chapter.11

  飛坦最近很不爽。
  這是蜘蛛裡公開的卻又不能說的秘密。
  俠客還在私底下和幾隻蜘蛛打賭,飛坦什麼時候能憋不住氣去找鬧性子的郁羅。
  這一賭,就是一年。
  飛坦在濃稠的黑暗裡勾起嘴角,對著幾步之遙冷著臉的人說:“瑪琪,八號死了的這個消息,”金眸裡閃過懾人的光芒,嘶啞的低沉嗓音帶著濃濃的怒意在黑暗中透過了空氣:
  “我去告訴她好了。”
  是時候讓她知道,任性貪玩,是要有限度的。
  ??????其實坦子哥是保姆的分界線??????
  愜意的打了個哈欠,我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享受日光浴。
  一邊的弗蘭正面無表情手上動作利落的一勺一勺挖著草莓冰激凌。
  我斜睨了他一眼。
  “差不多夠了吧,你這個草莓控。”
  “還差得遠呢,怪力女你這個膽小鬼。”
  ■當!
  我火冒三丈,一手掀翻了面前的白色圓桌。
  等灰塵散去過後,弗蘭正木著臉手中拿著大大的冰激凌玻璃杯,手裡的動作和勺子停都沒停過。
  我的眼神十分不甘心。
  因為我知道下一秒那張圓桌一定又會像上一秒一樣擺在原地,完好無損的那種。
  “弗蘭,三秒鐘消失我真不想看到你這張欠揍的臉。”
  我和弗蘭已經在秘魯利小鎮住了一年了,在這兵荒馬亂雞飛狗跳的一年裡我不得不放棄了「小黃」這個可愛的名字改叫弗蘭的大名。而弗蘭依舊天天喊著「怪力女」「暴力女」這類讓我火大的名字。
  而我只能默默忍受,沒辦法誰讓我鬥不過他。
  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在你不知不覺間中了幻術。
  脖頸上冰涼的觸感讓我回了神,片刻後熟悉的不滿聲音突進:“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個樣子已經死無數次了?”
  然後傘尖一進,我就感覺到鎖骨上液體流過。
  等到咯人的鋒利傘尖消失後,我癱著臉伸手摸上脖子。
  很淺很淺的傷口,卻很長,我毫不費力的在指尖凝聚念力,瞬間往外流的血液就停止了,傷口愈合如初。
  強化系除了攻擊防守外,還有治愈。
  剛剛會使用念的時候是自己不知道,而加入旅團後有瑪琪,嘗試治愈後覺得不順手也就擱到了一邊。可在亞斯莉這件事之後,我就開始發瘋一般的開始學習治愈。雖然那個死亡只是一場假象,可我所感受到的恐懼疼痛都如同真實發生。
  這件事讓我意識到能掌握治愈也是很重要的。
  如果當時能快點治好手臂上的傷的話、如果當時及時反應過來的話、如果當時能擋住飛坦的攻擊的話……
  雖然沒有「如果」,可我現在有了「再一次」的機會。
  我必須把握住。
  在流星街的時候,曾經我是個只會給飛坦添麻煩的累贅。
  那樣沒用的自己,要是沒有存在過就好了。
  我垂下了頭:“哦。”
  “郁羅,”飛坦的大半張臉還是如同以前一樣藏在面罩下,聲音有點模糊“八號死了。”
  無喜無悲,平淡卻含著不易察覺的殺氣。
  “哦。”
  早就知道他會死。
  被揍敵客家盯上,死那只是早晚的事情,不過花了一年,讓人意外。
  飛坦看到我眼中的了然,金眸一閃:“你早知道了?”
  我有點心不在焉:“啊……死只是他沒用而已。”
  “切。”飛坦不屑。
  “還有,團長最近看上了七大美色。水琉璃、液態礦石已經到手了,下一個目標是水晶羽骨……”
  絕對不能再成為飛坦的負擔。
  我正想到這兒,一聲低沉的怒吼讓我回了神:“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我一怔,然後老實的搖頭。
  飛坦怒極反笑。
  接著他抬起雙手,放到我雙頰邊,快速的捏起我的臉然後放開再繼續……
  我一時間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小時候飛坦也經常這樣,類似於父母打孩子屁股,教訓他們犯的錯一樣。
  可是這樣的動作在旅團成立後就沒有有過了啊,而且……我現在好歹也是一風華正茂的大閨女,還以為我是小時候的那小屁孩呢?
  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正在往外扯的手然後使勁一拍,對著他僵在臉上的惡劣笑容展開一笑。
  “小樣兒~”我甚是得意。
  飛坦沉下了臉,用力想要掙脫開我正束縛著他行動的雙手。
  我微笑,然後用力……
  笑話,比起腕力要是我樂意窩金也得在我後面!飛坦你這小個子想要贏過我再去修煉個幾百年吧~
  “放開。”
  明顯有牴觸情緒的飛坦這麼說,眸光一暗,我不動聲色的放棄了力道,飛坦輕而易舉的掙脫開了。
  “剛剛你說什麼?”
  我強按下心中酸酸的感覺問已經再次把面罩給拉上的飛坦。
  飛坦看著對面人委屈的表情在心中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團長看上七大美色了。”
  “哦。”
  “水琉璃液態礦石已經到手了。”
  “嗯。”
  “下一個目標是水晶羽骨。”
  “喔。”
  “……”
  我倏地瞪大了眼睛,脣上的灼熱和臉頰上的溫熱氣息以及飛坦眼中惡作劇得逞的光讓我來不及做出反應。
  直起身,飛坦意猶未盡般妖孽無比的舔了舔脣。
  “飛坦……你剛剛乾了什麼?”
  飛坦挑眉。
  “你他媽幹嘛把嘴湊上來?”
  飛坦眼神暗了暗。
  “吃多了吧你?最近[呲——]求不滿這麼嚴重?”
  飛坦眉心開始往一個點聚集。
  “不就是不讓把床伴帶回基地嘛?你知不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
  飛坦眼神開始逐漸轉為暴戾。
  “……”
  我沒出息的不敢繼續說話了。
  停了兩秒,我鼓起勇氣氣勢鐺鐺的說:
  “飛坦,我可和那幫讓你發泄的女人不一樣。”
  所以,要是把我和她們混作一談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chapter.12

  “飛坦,我可和那幫讓你發泄的女人不一樣。”
  *
  “哼,”飛坦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圈從鼻子裡發出了冷哼“回神了?”
  ……回神?什麼回神不回神的?
  “剛剛你有認真在聽我說?”
  “……呃……”
  然後我突然就明了了——原來飛坦是在讓我回神?可是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方法?
  我把疑惑的目光遞給飛坦,飛坦冷笑了一聲。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我連連擺手。
  “我才沒有多想呢!我絕對沒有期待什麼!!!”
  看著面前人的笨拙模樣,飛坦的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笑意。
  可在下一秒他又不開心了。
  雖然她相信自己說的話,但是她這麼笨,難免不了會被一些心懷鬼胎的人三言兩語給騙走了。
  ——比如她那個什麼狗屁寵物。
  飛坦沉下了臉,決定要把郁羅帶在身邊確定一下情況再看情況再定對策。
  總之,他辛辛苦苦養活了這麼久的白痴,絕對不能流到外人家了去。
  絲毫不知道飛坦打什麼注意的我看著飛坦眼底的笑意心裡樂開了花。
  飛坦果然還是我熟悉的那個飛坦。
  “怎麼笑得這麼蠢。”飛坦嫌棄的看了我一眼,粗魯的扯過我的手臂往屋內走。
  “還有,”走在我前面幾步的飛坦沉著嗓子,“這次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我才不要咧。”
  “確定?”
  “……我、我想多在這裡待會兒……”
  “嗯?”
  飛坦停下腳步轉過頭,落地窗正在他身後。他嘴角帶著一個極其怪異的弧度,妖冶的金眸微微虛了起來,裡面含著冷銳的光,像是利劍。看得我心裡直打鼓。
  見我半天沒個反應飛坦似乎是不耐煩了,殺氣和帶著威脅的念壓開始使勁兒往外放。
  我渾身一哆嗦,本想就這麼妥協的我卻猛然發現了不對勁。
  我帶著弗蘭來到這個小鎮的最初原因是什麼?——因為暫時不能面對傷了自己的飛坦。
  然後呢?我一直呆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飛坦找自己的時候方便。
  為什麼要讓飛坦方便找自己?——那還用說麼?當然是為了讓飛坦承認錯誤然後乖乖服軟了!
  可是現在呢?!
  軟話沒有,承認錯誤沒有,哄一下也沒有……沒有都算了居然還敢給我放殺氣念壓來威脅我?!
  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覺得大腦充滿了一種名為「打倒地主讓農民翻身做土地主人」的崇高精神,我哼了聲佯裝不屑:“不回不回我不回就是不回,怎麼的?你還能把我吃了~”說完後,我對自己的勇氣感到萬分自豪,給個桿子就往上爬得意的再次哼了聲。
  飛坦的嘴角再次揚高,卻是我熟悉的那種讓人膽顫心驚的充滿殺意嗜血的笑容。
  然後我雙腿一抖,倏爾一個飛撲掛到了飛坦身上可憐兮兮的眨著眼睛低聲哀求:“飛坦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千萬要宰相肚子裡能撐船的不要和我計較!我再也不敢有打倒地主翻身做土地主人的這種想法了我乖乖跟你回去……”
  頃刻內惡意的念壓和駭人的殺意全部收得一干二淨,飛坦看著正把眼淚鼻涕都往自己身上抹的人兒咬緊了牙,怒吼:“臭丫頭!你再不給我下去我就殺了你!”
  ????郁羅我真為你感到恥辱的分界線????
  “這麼說,怪力女要回去了嗎?”弗蘭漠無表情的看著我。
  “嗯,”我點頭指揮他“弗蘭,那個那個,還有那個,都帶上。”
  弗蘭壓根看都沒看我揮來揮去的手,只見他貌似認真的看了我兩秒後,手中出現了一個冰淇淋。
  ——pink的草莓味。
  我頓時胃疼。
  “……弗蘭,快把你這個東西收起來。”
  “不行哦,”弗蘭突然湊到我面前滿臉嚴肅的說“剛剛這裡——”他指了指我的嘴脣“需要消毒喲。”
  我想我腦袋上的十字路口一定很紅。
  “別說得我會沾上瘟疫似的得了正經點趕緊的……”
  脣齒間的冰冷感讓我瞬間說不出話。
  我臉色烏青的看著一臉坦蕩自然的弗蘭,牙齒打顫。
  弗蘭側過頭,看著我點了點脣:“怎麼。怪力女覺得不夠嗎,那這樣好了。”
  說著他伸出雙手,使勁對著掩蓋了我半張臉的東西按了按。
  之後他拿著不知道哪兒來的手帕開始擦手……
  而我,被口腔內瞬間爭先恐後涌進來的細冰激得渾身一個冷顫,然後舌頭上的甜甜草莓味讓我胃疼更上了一層樓。
  最後,無法忍受的我“嘩——”地一聲吐了個昏天地暗。
  我看著巨大的鏡子裡自己鼻子通紅嘴角還殘留著草莓冰淇淋的慫樣磨牙聲越來越大。
  弗蘭這個混蛋!居然把冰淇淋塞進我嘴裡不成扔到我嘴上說消毒!
  我獰笑,合著滿臉的狼狽模樣十分驚悚。
  ——弗蘭!看我讓你脫胎換骨……
  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抽了你的筋!
  全然不覺自己遇上弗蘭後越來越「飛坦」的我一步一步朝著弗蘭的房間走去。
  左手正握上門把,沙啞的聲音冷不防從我身後傳來:“你想幹什麼?”
  我轉過身心悸的拍了拍胸口看著矇著臉拿著傘的飛坦。
  “……找弗蘭。”
  “找他幹嗎?”
  “呵呵呵呵呵,當然是給他脫胎換骨了!”
  “……”我從飛坦的眼裡看到了疑惑。
  “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抽了他的筋,我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讓他□……”
  沒等我說完,飛坦一個冷笑:“那我給你的解剖書看完了?還有,”他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知道的詞不要給我亂用!”
  我焉了。
  “那些書很無聊……實踐操作啥的才……”
  “閉嘴,”飛坦揚揚眉“弗蘭剛剛已經走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草莓冰淇淋的待遇真是太好了的分界線????
  之後我和飛坦離開了秘魯利,搶了架飛艇,飛坦要挾著人家開飛艇的出發了。
  一個半小時後,我趴在飛艇的玻璃窗上,俯視著流星街。
  ——一如既往的骯髒腐爛荒涼。
  但讓我感到安心。
  在流星街,同伴的意義都非同尋常。
  可也就是因為在流星街,同伴在某些時候顯得一文不值。
  流星街啊……
  飛坦泰然走過來,身後橫著剛剛駕駛員的屍體。我略帶不滿的衝著他嚷嚷:“飛坦,快點。”
  他從我身邊走過,看也沒看我一眼,只留下一句:“你沒資格說話。”
  切,我又不是專攻速度的和你比什麼。
  飛坦走到團長身邊站好,我立即高高興興的蹦躂了過去。
  “團長~派克~瑪琪~窩金~信長~俠客~芬克斯~富蘭克林~”我頓了頓,全身的念壓不受控制的沸騰起來:“最後……弗蘭!!!”
  弗蘭如夢初醒的轉頭看我,腦袋上的青蛙帽子動了動,他臉依舊沒有表情可我從他眼裡看到了不解:“ME怎麼了嗎。”
  “草、莓、冰、淇、淋!!!”
  “消毒效果好嗎?”
  “好你妹……老子今天就在這裡扒了你皮吃了你肉喝了你血抽了你筋……”
  “富蘭克林,她是誰?”一個綿綿軟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我詫異的轉過頭看站在高大的富蘭克林身邊的顯得矮小的女孩。
  黑髮黑眼,帶著眼睛,看上去呆呆懵懵的。
  ——沒有見過,鑒定完畢。
  “她是新的八號。”團長笑著給我解釋。
  “她是郁羅。”富蘭克林微笑著給八號解釋。
  “哦,”女孩呆呆的推了推呆呆的黑框大眼鏡,“你好,我是小滴。”
  我急忙合上了剛剛沒閉上的嘴,如沐春風的笑容出現在我臉上:“你好,我是郁羅。”
  然後她黑色大眼裡滿是真誠嘴上卻毫不留情的說:“笑得好醜。”
  “……”
  我愣了。
  這、這可是我對著鏡子修煉了好多天的結果呢……好無情好殘忍。
  “哈哈哈哈……”
  陡然沉默下來的氣氛被一連串的爽朗大笑打破。
  我抬眼一瞧,是四號,叫布佳。
  死掉的八號的奸.情對象。
  而這串笑聲停下後,布佳臉上帶著愉快友好的笑容對著小滴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布佳。”
  爾後布佳勾身到小滴面前,片刻間友好笑容倏然變色,詭譎的低喃從布佳的櫻脣裡傳出。
  “歡迎你加入幻影旅團,新·的·八·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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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歡迎你加入幻影旅團,新·的·八·號。”
  *
  不止是小滴身邊的富蘭克林,周圍除了團長弗蘭眾人都沉下了臉。
  在流星街,同伴的意義都非同尋常。
  可也就是因為在流星街,同伴在某些時候顯得一文不值。
  ——但在旅團不一樣。
  每個團員,包括團長在內的生命都不是第一的,關鍵時刻,我們首先要保證的只是旅團的生存。
  所以即使我們團員之間的感情再為深刻,我們也不會拒絕接受任何人的死亡。
  不管那人是團長也好,是其他蜘蛛也好。
  因為我們能夠成為同伴的基礎是
  ——我們都足夠強大。
  可現在布佳卻因為八號的死對於新的八號態度不善。
  這樣軟弱的態度是不可以也不能存在於旅團裡的。
  “布佳,”富蘭克林在涼涼月光下布滿疤痕的臉顯得有點可怖“你這是什麼意思?”
  富蘭克林的聲音很低,不自覺放出的殺氣讓人脊背發涼。
  “呵呵,”布佳哥倆好的一拳砸上富蘭克林的肚子“這不開個玩笑嘛,你們都這麼緊張幹什麼?”
  沒有人說話。
  “切,真是沒趣。”布佳哼了聲,接著恍然大悟般的說:“你們不會以為我是介意塔特的死吧?”
  ——塔特是死掉的八號,具現化系。
  再一次沉默後,團長髮話了。
  “好了,”團長微笑“既然沒什麼事,郁羅也到了,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們回基地計劃好了。”
  沒有人反駁。
  布佳欲蓋彌彰太明顯了,反而不需要人再去揣摩她的心思。
  ——為什麼呢?
  只不過是愛人死了而已,那種無法保證保質期的東西是必須的嗎?
  又不是空氣。
  我這麼想著,不滿的目光投到了布佳身上。
  而布佳表現得很大度,她對著我微微一笑然後扭過頭繼續和瑪琪說話。
  布佳和瑪琪是青梅竹馬。
  可奇怪的是她在瑪琪之後加入旅團。人外向活潑,和平日裡都冷冰冰的瑪琪完全是兩個極端,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流星街的影子。她和塔特……唔,時間太長我也沒記住,總之在一起很長時間就對了!
  正回憶著他們到底在一起了多久,一個碩大的青蛙帽子出現在我的視線內。
  我不爽的瞪著他,弗蘭像是沒看見不緊不快的走在我身邊。
  我扭過頭不想理他。
  ——用冰淇淋來暗算我實在是太卑鄙無恥下流沒人品了。
  緊接著我看著團長走在前方不偉岸卻精瘦的背影蹙起了眉頭。
  旅團全員聚集,為什麼團長會在我不在的情況下把弗蘭帶上?
  想要把弗蘭拉入團嗎?
  ——PASS。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不在一年前我把弗蘭帶走的時候說?
  或者說,認為弗蘭有什麼威脅嗎?
  ——PASS。且不說弗蘭這一年來都在給飛坦打小報告,這一年來我和弗蘭幾乎形影不離,如果他做了什麼對旅團不利的事情,我不可能沒發現。
  ……
  還有什麼可能?!到底團長想要幹什麼?
  心中突然有點浮躁。假如真的是弗蘭偷偷做了什麼不利旅團的事,目的又是什麼呢?假如團長真的只是想把弗蘭拉入團,為什麼還要讓小滴入團?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最終放棄了這些問題,反正團長的心思我看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弗蘭做了什麼不利旅團的事情的話,就由我殺掉他好了。如果是團長想要讓弗蘭入團的話……也不是什麼壞事。
  反正,還有個飛坦在最後墊著呢。
  走在前方的庫洛洛感受著身後幾人氣息的變化,嘴角彎起,笑得純良溫雅。
  而庫洛洛身邊的派克,則皺著眉看了正和瑪琪相談甚歡的布佳一眼。
  蜘蛛的網,是連環套。
  密密麻麻一環扣一環,桎梏的不僅僅是你胸腔裡正勃然跳動的心臟。
  ????陰謀啥的最傷腦筋了的分界線????
  此次全員集合的原因是七大美色。
  本是自願參加的活動,我卻被飛坦威脅了過來。
  ……不過團長看上的都是好東西。
  我看著放在窗台上的水琉璃,雙腿正無聊的擺來擺去。俠客在上網,飛坦在地下室,團長在看書,派克在喂貓,瑪琪和布佳出去逛街,富蘭克林帶著小滴去搶東西了,芬克斯去了三區……對了,弗蘭呢?
  我環視周圍一圈,尋找弗蘭無果。
  一定又是去哪兒鬼混了吧,真是不乖,看人家派克的小貓就百依百順的。
  我咂了咂嘴,心裡有點羡慕派克。
  不過在我屁顛屁顛跑去問派克怎樣能讓寵物和主人更加親昵的時候,派克好看的眼睛裡露出一種讓我感覺很迷茫的色彩。
  “郁羅,你最近老是問這些幹什麼?”
  我逗著手下的貓,毛軟軟的真好摸:“因為弗蘭和我老是不親近啊。”
  “你難道到現在還覺得他是寵物?”
  咿,居然還露出爪子威脅我,拍你死拍死你:“當然了,不然能是什麼?”
  那頭的派克沉默了一下:“那……郁羅,飛坦對你來說是什麼?”
  嗯~果然要得點教訓才會乖乖讓我摸嗎:“當然是同伴了。”
  派克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只是同伴?”
  我停下手中撫摸貓的動作睜大眼睛看向派克:“還會有什麼嗎?”
  派克似乎很無奈,她長長嘆了口氣,棕色眸子裡的關心寫得很清晰,她勾下了身摸了摸我的腦袋。
  “算了,這些事情還太早了。”
  我咬脣,目光正對著派克傲人的雙峰。
  “派克。”
  “嗯?”
  “以後不要這樣拍我腦袋。”
  “為什麼?”
  這時信長插話:“哈哈哈,郁羅丫頭也長大了啊。”
  我委屈的點頭:“每次看到我都會很嫉妒。”
  猛然明白了什麼的派克頭頂著黑線狠狠在我腦袋上拍了拍還揉了幾把。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我站在一片廢墟裡握著拳身後燃燒著熊熊大火。
  ——總有一天我會擺脫貧乳的!!!
  ???貧乳啥的不是杯具的分界線???
  團長駐足於一片茵綠之間,眼神平靜卻含著若隱若現的瘋狂。
  ——“目標,水晶羽骨。”
  七大美色之一的水晶羽骨是一種鳥的骨頭,有劇毒。而我完全不知道這鳥長什麼樣骨頭要怎麼弄出來。卻被飛坦強行帶出了基地跟著他們一起行動,真是憋屈死人了!我狠狠踩著腳下足有膝蓋高的綠草撒氣。
  有這麼茂密草地的是薩也森林,位於一個孤島上,四周環海,沒有一點名氣,卻是曾經發現過水晶羽骨的地方。
  這點可憐的資料還是俠客費盡心思弄到的。
  七大美色,果然不好弄。
  我抬頭憂鬱地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海風撲面而來打在我臉上。
  “走了。”
  在我身後站了很久的飛坦突然說,我郁卒的聾拉著耳朵。飛坦這傢伙每次都這麼煞氣氛而且每次都當背後靈很爽對嗎……?
  我大步流星的跟上飛坦的步子,歪頭問:“這麼快就走?”
  “嗯,找到了。”
  飛坦沉著臉,大概是對於沒有他發揮的餘地感到不滿吧?
  我訝異:“這麼快?”
  飛坦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他陰陽怪調的笑了一聲,說:“窩金和信長吵架,發火掰斷一棵樹,東西就掉下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這麼容易?俠客不是說當初那個叫金的獵人在這個島上呆了整整半年才找到的嗎?”
  “哼。”
  飛坦閉嘴不說話了。
  我自知無趣乖乖閉上了嘴。
  我心裡依舊很驚詫,水晶羽骨居然這麼簡單就搞到了?不會是假的吧?那東西長啥樣……有人知道嗎?
  團長幾人站在我們剛剛來的地方等著我和飛坦,面無表情,手中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骨頭。身後的窩金芬克斯瑪琪都是一臉很久沒吃香蕉的表情,信長最甚。
  因為尋找水晶羽骨的過程太枯燥完全沒有想象中的跌宕起伏驚險萬分百轉千回吧?
  就這麼拿到確實挺無趣的,我配合著點了點頭。
  團長看著我們走進一語不發轉身就走,身後幾人連忙跟上,我也加快了速度。
  唔,下個目標是什麼去了?
  ????很離奇啊很離奇的分界線????
  在接下來萬分輕鬆簡單的拿到了幾個目標後,大家都開始覺得沒趣。
  窩金煩躁的捶著胸口:“我說團長!這是些個什麼七大美色啊!一點都不痛快!”
  信長雙手插在袖子裡,眼神明顯心不在焉也不忘和窩金過不去:“窩金閉嘴。”
  飛坦渾身殺氣摻著念壓都在往外放,金眸中的光十分滲人。
  我猜團長現在心裡一定也很憋屈。
  原本以為尋找七大美色的過程會很刺激,可是得來完全不費功夫。這滋味就跟你用盡全身力氣揮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
  團長單手捂著嘴脣,不知道接下來有什麼準備,眼下的黑眼圈很明顯。俠客從房間裡走出來,滿臉倦容卻掩蓋不了臉上的欣喜。
  “團長!火紅眼,找到了。”
  團長平靜的看了興奮的俠客一眼,黑漆漆的眼睛像是深淵。
  “好的,俠客,馬上整理資料,最快的時間。還有,”團長臉上浮現出惡作劇的笑容“這麼長的時間,俠客還差得遠啊。這次活動之後,該做什麼呢?”
  俠客哭喪著臉,碧色眼中卻是算計的光芒:“團長……我知道了。”
  坐在黑皮沙發上的團長徐徐起身,儘管看上去像是一個高中生一樣的乾淨卻無法遮蔽他身上卓然的王者氣質和黑暗氣息,他額上的等臂十字架被黑色碎發掩住閃爍著微光,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裡是茫茫的一片冰冷。
  他面無表情的臉對著我們所有人,目光一一掃過整裝待發的蜘蛛們。
  啟脣:
  “全員活動,我們的目標是火紅眼,”刻意頓了頓,團長的聲音平直而淡然“——全部。”
  “吼!終於來點有意思的了!”
  窩金呲牙咧嘴的,如同狂牛一樣大吼。

  chapter.14

  一棵一棵蔥綠的大樹拔地而起,高聳入雲,遮天蔽日仿佛要吞噬整片天空。
  我們一行十三人(此時沒有剝落列夫)——弗蘭被團長特地叫上了。
  按著俠客的資料,我們來到了這兒,火紅眼存在的地方。
  穿過了那片滿是歷史痕跡積淀出的陳古氣息的外圍大森林,入目的是仿若人間仙境一般不染纖塵的世外桃源。
  一點都不像流星街一樣毒辣的日光柔和的撒在郁綠的草地上,水聲潺潺,流雲浮風,就連吸入的空氣也沁人心脾。
  嬌嫩的花葉上還帶著點點晶瑩的露珠,空氣裡還有雨水衝刷後的味道。
  就連雨水也好到讓人嫉妒,哪像流星街那樣又酸又臭腐蝕性還超強的雨。
  我合攏十指,暗暗握緊了拳頭。
  窟盧塔族是七大美色之色火紅眼色擁有者,在情緒波動大時眼睛會變成赤紅色,眼中所看到的世界也會變得血紅。漂亮的紅色眼睛會安安靜靜的呆在他們死去的屍體上,不會再恢復原狀。
  火紅眼作為七大美色之一,當然有許多人覬覦著,所以窟盧塔族隱居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暗中也受到獵人協會的保護,而我們的目標是所有的火紅眼。
  一個、都不會、剩下。
  我想這次行動的原因有兩個。
  一是為了讓已經走出流星街的旅團在外面的大千世界裡擁有更加響亮的名聲,當然只是我的猜測,也許只是團長的附加考慮而已,根本不是最初目的。更大的可能只是團長看上了火紅眼而已。
  二是,八號的死。
  世界第一的殺手家族揍敵客,現在的旅團沒有必要和他們硬碰硬。而如若想要找到出錢買塔特命的人也不會那麼容易,索性讓揍敵客知道蜘蛛不是這麼好欺負的得了。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更大的可能只是我們覺得有趣。
  ——這些看似利益更大的後果,最初只不過是因為團長想要,我們認為有趣而已。
  ???不更真不是作者懶的分界線???
  天黑了。
  夕陽徹底埋入地平線,赤紅色的餘暉也隨著月亮越升越高而漸漸消逝。
  我們十三人在這個世外桃源一般的森林裡轉了大半圈,也沒有找到窟盧塔族的居住地。
  因為俠客查到的資料僅僅只是他們所居住的大概位置。當然如果是放在平時,沒有確切的資料我們是不會出動的,只不過這一次團員們的火氣都很大,團長雖然沒什麼表現但似乎也不滿著呢。
  “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繼續。”
  團長的黑色大衣在沉寂下的森林裡被風刮得獵獵作響,不含喜怒的聲音淡淡傳入我的耳廓。
  早就不耐煩了的窩金大大咧咧走到樹下一屁股坐了下來,他揮著拳頭大吼:“明天找到那什麼眼,我一定都把他們全部打爛!”
  信長聾拉著死魚眼坐到他身邊冷眼覷了窩金一眼:“得了吧,你的腕力比過郁羅了麼?”
  聽信長這麼一說,窩金看上去更加惱火了。
  “那你來和老子比比!”
  “來就來。”
  我額上配合的滑下三條陰影,看著兩人的身影慢慢隱匿在茂密的樹叢中。飛坦走過來,扯著我袖子拉我到一棵粗壯大樹邊坐下。
  布佳瑪琪還有派克三人正在點篝火,而弗蘭無事獻殷勤的為人家撿樹枝去了。
  切,到底是誰的寵物啊!!!
  我咬著脣看著弗蘭的身影不悅的想著,眼前忽明忽暗的跳動火焰讓我的困意逐漸加深。我腦袋一歪靠在飛坦不結實還很咯人的肩上,沉沉睡了過去。
  飛坦的秀氣臉龐在火光下若隱若現,他的嘴角弧度怪異,看著毫無防備靠在自己肩上的小腦袋,眸子裡的笑意逐漸加深。
  “?~Z~z~”
  伴隨著輕輕的鼾聲,飛坦的臉色唰的變了。
  肩上人的嘴角,流淌出的透明液體正慢慢侵蝕他的衣服。
  咬牙,忍了。
  殷勤獻完的弗蘭走到兩人的面前,擋住了飛坦前方的跳動火光,拉長了的黑色陰影覆蓋了飛坦的精瘦身軀。
  弗蘭面無表情的看著親密無間的兩人,淡淡道:“其實怪力女喜歡軟一點的東西哦,比如這個,”一邊說著,少年纖長的手指指向自己頭上的碩大帽子,接著他一臉過來人的表情對著飛坦說,“飛坦前輩,為了您的將來,請好好加油吧。”
  飛坦不為所動,挪了挪位置,轉眼間方才還靠在他肩上的腦袋就移到了他胸口。
  他的目光放在懷裡人的身上,殺氣卻狠狠的集中在了一點:“想死麼?”
  弗蘭眼光閃了閃,邁動修長的腿朝著另一邊走,黑色靴子踩在覆著樹葉枝椏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喀嚓聲。
  “呀■,真是可怕。”
  他這麼說著,語氣淡淡的,臉上也沒有表情。甚至於那雙如同湖泊般的碧色眸子裡,也是荒蕪的空無一物。
  ???這不是爭風吃醋真的的分界線???
  荒涼、骯髒、糜爛、散髮著惡臭的流星街。
  夕陽西下,我的全身侵泡在綠色液體裡,我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流星街少有的綺麗風景。
  天際一片壯烈的紅,晚暮時的太陽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只為等待這大放異彩的一刻。
  我斂了眼眸,緩緩的動了動雙手,冰冷的液體霎間爭先恐後貼近我的肌膚。
  大口呼氣,接連著上面的氧氣罩漂浮在液體中微不可見的動了動。
  “嘁,真沒用。你就要死了麼?”
  我看見和我身處一室,卻被綁著躺在一個類似試驗床上的墨藍色發的男孩對我、又好像是對著空氣說。
  我眨巴眨巴眼,冰涼的液體讓我的瞳孔很難受。
  “飛坦?”
  ???只是夢一場的分界線???
  “飛坦?”
  弱不可聞的低喃讓飛坦瞬間睜開了雙眼繃緊了全身,發現聲源是窩在自己懷裡的人時他淡淡松了一口氣,卻發現女孩的手正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似乎那是她浩瀚海洋裡的唯一浮木。
  “飛……坦……”
  飛坦心癢了癢,心中最為柔軟的地方仿佛在被別人輕輕用羽毛撓著,他低下頭,逼近懷裡毫無警覺的人,金眸亮得懾人。
  ???就是要吊你們的分界線???
  “飛……坦……?”
  看清那人的容貌後,我慌了。
  心裡仿佛被人用鼓槌緊緊敲著,緊湊的打擊聲密集的從心臟處傳來,我渾身顫抖著看著被綁在純白床上的男孩。
  恐慌像藤蔓,纏繞得越來越緊,分支也越來越粗壯巨大。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男孩把余光分給正全身赤.裸侵泡在不知名綠色液體中的青發女孩,警惕的問。
  ???……真是夠了這種遊戲真折騰人的分界線???
  飛坦慢慢湊近了那張算不上傾國傾城美若天仙,卻也算得上是精緻的臉龐。女孩粗粗的呼吸聲拂在他的睫毛上方,酥酥麻麻的。飛坦彎起嘴角,似乎很愉悅。
  接著他垂下頭,一個濕潤溫熱的吻落在那人冰涼的臉頰上。
  不輕不重,不粗暴不溫柔。
  ——卻也只有那個人能擁有。
  飛坦直起身,一直緊繃著的肌肉也放鬆了下來,他倚在粗壯的樹幹上,輕輕闔上了眼。
  全身包裹在熟悉的溫度中,我愜意的翻了個身,蹭了蹭那人不寬廣的胸膛。
  夢裡紛至沓來的畫面被碾碎,化為粉末飄散在風中。

  chapter.15

  “團長~我覺得大概是這個方向哦……”
  布佳興致勃勃的指著東邊,腦袋以一種極為怪異的角度扭曲著和團長說。
  其實布佳的能力很特別,儘管她看上去瘦弱得不經風雨。
  ——「假象於真實」。
  認識弗蘭的時候,我起初認為他的「幻術」就是和布佳的能力差不多的東西,可在見識過亞斯莉的能力之後我才知道,布佳的能力比弗蘭、亞斯莉的能力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
  「假象於真實」,顧名思義,只要布佳想,並且在她的念力範圍內,她所想的不屬於真實的東西可以變為現實。
  不過一般這樣的能力代價都很大,布佳身體情況一如不如一日。這是她唯一的特殊能力,她的使用次數也很頻繁,至於到底要付出些什麼我也不清楚。不過布佳常年和塔特四處奔波,即使身體不好也有一身的好身手。
  「假象與真實」是一種能騙過所有人的能力,也就是因為這個,團長當年才會把那時在流星街算不上很強的布佳拉進旅團。
  而弗蘭的「幻術」比起布佳的「假象於真實」就遜色多了。根據我一年多來的觀察體驗,弗蘭的幻術就是幻術,不會是真實。只不過弗蘭聰明,會利用他的高明幻術來混淆他人視聽,在別人意想不到的時候融入自己的幻術讓他人中招了還不知道而已。
  如果要說亞斯莉的幻術比起布佳的話,那更是小巫見大巫。
  亞斯莉能夠讓人看到最不想看到的記憶,而這個記憶必須真實發生過。如果是布佳的話,只要她想,就算是沒有發生過的記憶,她也可以給你製造出來為你編織一個或美麗或醜陋的真實的夢。
  想想都覺得很恐怖。
  “布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個方向我們昨天已經走過了。”團長扶著額,語氣有點無奈。
  “啊???”布佳很無辜的眨了眨眼,小狗一樣濕漉漉的目光投向了瑪琪。
  瑪琪點了點頭,平靜地做出結論:“布佳,你路痴越來越嚴重了。”
  一個鮮紅的十字路口掛上了布佳的額頭,她狠狠跺了跺腳隨手指了一個方向,元氣十足:“那就這裡好了!”
  “那是我們剛剛來的方向。”
  瑪琪冷冷的出聲提醒她。
  我的雙肩不停抖動著,憋笑憋得很辛苦。
  團長則合上了手中的盜賊秘籍,側著頭,目光深邃尖利得似乎刺破了雲層。
  “找到了。”
  團長的聲音很平靜,我摒起呼吸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周圍同樣靜謐,就連幾天來聒噪個不停的布佳也閉上了嘴看著團長。
  “這個森林的中間,似乎很熱鬧。”
  我興奮的吹了個口哨。
  ???滅族時間提前了的分界線???
  俠客笑吟吟的走在我身後,拉著弗蘭不知道嘀咕什麼。
  最近他們倆好像在研究俠客的惡魔手機什麼的,總之那些東西我是弄不懂……
  全部人都在高速移動,身邊的古樹花草都是一閃而過,布佳回過頭看著弗蘭和俠客,好奇的放慢了速度加入了討論。
  我暗暗感嘆了一聲,就算是再弱也很強啊。
  加快了速度,我朝著最前方的飛坦跑去。
  對於我來說想要跟上飛坦的全速果然還是太勉強。
  我站在山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收到身邊氣息平穩的飛坦一個鄙視的白眼。
  我訕訕吸了吸鼻子,頗有自知之明的往派克身後縮了縮。
  飛坦現在的心情很差。
  大概是來這裡的路上被憋壞了,我幾乎是幸災樂禍的想。
  派克慰籍似的仗著身高摸了摸我的腦袋,我握著拳頭想要反抗:他媽的你為啥不去摸飛坦的腦袋!
  結果派克身前的團長一個淡淡卻毫無感情的眼神,讓我徹底噤聲。
  團長佇立於山巔之上,他渾身沐浴在金色的光線下,如同一個神邸一般目光睥睨俯視著山峰之下祥和寧靜的小村莊。
  “動手,就在今晚吧。”
  說罷,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不見了蹤影。
  “喲呵!”窩金的眸裡閃著興奮而嗜血的光,“終於來場有趣的了。”
  “吵死了,白痴。”飛坦眼中的光絲毫不亞於窩金,聲音嘶啞而低沉。
  我轉頭,想找弗蘭。
  卻發現他不在。
  我不自覺的皺緊了眉。
  最近弗蘭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故意避著我似的。
  算了,書上說過寵物和主人之間也要有適當的距離才不會彼此感到膩味。
  唔,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半糖主義」了吧。
  嗯,那找俠客說說上次那款遊戲好了,現在我可不敢去惹飛坦……
  俠客呢???
  我茫然的望著四周,富蘭克林陪著小滴去森林裡找吃的,芬克斯和飛坦在一塊,飛坦已經抽出傘了……哎呀哎呀芬克斯今天死定了,窩金摩拳擦掌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信長在擦刀,瑪琪一個人坐在一邊閉目養神,派克還站在哪兒……布佳呢?
  都搞什麼啊,玩集體失蹤?
  &*&
  離窟盧塔族村莊不遠的一條潺潺小溪邊,布佳不停翻動著自己的掌心,笑靨逐漸凝固在了臉上。
  一個身影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從樹木後閃了出來,少年清泉一般動聽卻冷淡漠然的聲音打碎了空氣中的沉默。
  “你想幹什麼。”
  “你又想幹什麼?”
  “千萬不要影響我哦。”
  “呵,不管你和旅團的人一起來的目的是什麼,你都會死在這裡的。”
  “真是不自量力的自大呢。”
  少年嘲笑著,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就連自己這麼多天都在被跟蹤都不知道。”
  布佳的瞳孔瞬間緊縮,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仿佛不堪重負:“你……說什麼?”
  ←←←壓根沒什麼秘密的分界線→→→
  暮色四合,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村莊裡的各家各戶裡的燈光亮了,沒有繁華城市裡的萬家燈火霓虹閃耀。但橙黃色的光溫馨而樸實,還有婦人在已經空盪的街道上呼喊自己貪玩孩子的名字。
  ……這種地方,早晚會因為這樣的平靜腐壞。
  飛坦和芬克斯在一瞬間拿下了正三三兩兩聚在村莊外圍的幾個獵人的腦袋,他們來不及展示出自己的能力,有的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
  太慫了。
  獵人協會還真是大膽,火紅眼這樣的東西居然就拿些垃圾來搪塞。
  旅團的十二人懶散地站在村莊外,仿若接下來的盛大殺戮宴會只不過是小孩子的遊戲。
  弗蘭站在旅團的最後方,離我的位置很遠,我特意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他發現之後木然的對我揮了揮手。
  我注視著那張缺失表情的臉,想告訴他他不是旅團的人可以在這兒等我們根本不用動手,卻被團長精煉簡短的命令打斷。
  “目標,火紅眼。”
  數十個身影片刻內在原地消失,安靜的夜空下,刺骨的寒風吹過迷人的仲夏夜。
  我吃力的跟在速度全開的飛坦身後,中間隔了大段距離。
  於是我幹脆停下腳步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房頂上,展開了「圓」。
  雖然我速度不行,但是在「圓」的使用上飛坦可差了我不少。
  這個村莊的中心地區有一個中心塔,不算高卻散髮著強大的念力,而分布在四周除了團員的念之外,還有幾股強大到不可忽視的念提醒著我不能魯莽。
  窟盧塔族族內,念能力高手是有的,只不過屈指可數而已。
  等到窩金的念力開始大幅度波動,他的方向傳來震耳欲聾的轟塌聲時,我呲著牙握拳,那些人們通紅的眼睛似乎在映照著我全身的赤紅色念力。接著我輕而易舉的一拳打壞了樸素卻整齊的房屋,坍塌下來的磚瓦斷墻把那些人徹底掩埋在一片廢墟裡。
  遠處的弗蘭停下腳步,蜻蜓點水般的落在了中心塔的塔尖上。
  他安靜的立在那裡,耳邊充斥著的是男人女人恐懼的尖叫,孩子的哭鬧;目光所及之處,房屋塌陷,有火光閃動著,一副人間地獄的慘樣。
  弗蘭聾拉著眼皮,不經意間目光鎖定了一個青色身影,嘴角蕩起,笑靨爬上那張清雋臉龐。像是漆黑夜裡的曇花一現。
  他平淡無瀾的聲音藉助著空氣傳蕩。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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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6

  “再見。”
  我猛地打了個哆嗦,疑惑的轉目看向村莊的中心,發現那裡空無一物時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剛剛那個張牙舞爪紅著眼睛提著農具想要衝上來殺掉我的小男孩腦袋一歪,死了。
  我一臉嫌棄的把屍體丟到了一邊。
  這種方式是芬克斯飛坦他們才喜歡的,對於這種直接殺掉觸摸死人的方式我並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討厭。美麗的金髮少婦突地發出驚天地泣鬼神歇斯底裡的哭喊,可立即又安靜了下來,她的嘴脣翁動著,目光依舊對著已經倒在了地上的男孩。
  我看見她盯著她孩子的屍體,眼睛變成了漂亮的紅色,晶瑩剔透,閃動著不知名的光芒。在象牙色的月光輕薄的籠罩下,有種攝人心魄的美。
  “……真美。”
  這絕對是我在這個赤色之夜見到的,最美的火紅眼。
  我喃喃著,走近目光漸漸平靜,如果死水一般的婦人。
  我屈起食指和中指,慢慢靠近了少婦的眼瞼,正準備用力挖下那雙眼睛時,少婦嘴裡突然傳出銀鈴一般的清脆笑聲。
  “你笑什麼?”我停下手中的動作,不解的望著她。
  那雙驚心動魄的眸子平靜的和我對望著,“我在想,我的孩子有一天是不是也會和你一樣頑劣。如果是真的話,那還真是糟糕。”
  空氣中的水紋隨著少婦的笑顏漾開,她的目光注視著我,溫柔動人。我同樣笑,伏在少婦的耳邊輕輕說。
  “放心吧,如果你的孩子也變成這樣,我一定會幫你殺了他。”
  伴隨著我的低語,食指和中指狠狠刺入少婦的眼眶,鮮紅溫熱的鮮血從她窩進去的眼眶裡流淌出來,劃過她白皙的臉龐,滴在她漂亮的鎖骨上,浸濕了她的白色和服。
  載著她靈魂的空殼,像流星街那些被主人丟棄的破布娃娃一樣,破敗的倒在了地上。
  我如同一個驕傲勝利者一樣站起身,凝視著手心裡還有黏稠觸感的眼球,突然覺得特別開心。
  ※※※獵人前卷要完了就跟做夢似的嗷※※※
  十二人聚集在中心塔下時,我們手中都有一大袋一大袋的火紅眼。
  小滴沾滿血液的手推了推眼鏡,她毫不在乎赤紅色模糊了她的鏡片:“小凸,把這些火紅眼都吸進去。”
  團長一隻手拿著盜賊秘籍,一隻手上提溜著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屍體,眼眶同樣窩了進去。
  他笑得很欣慰,道:“小滴的能力果然很有用呢。不過火紅眼還真是有趣,這個族長很強哦。”
  飛坦斜睨了一眼因為團長放輕力道而倒在了地面上的窟盧塔族族長,冷哼一聲:“我的那個也不錯。”
  我從黃色外套上取出手帕,慢條斯理的開始擦拭手上的黏稠液體。
  窩金看著我的動作,揮著拳頭吼:“喂,丫頭。你怎麼像剛剛吃完頓西餐一樣!”
  我懶得理他,環視了一周,問:“弗蘭呢。”
  窩金見我不理他,呲呲牙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地面頓時龜裂。他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得意洋洋的對著我揮著拳頭。
  俠客正在啪啦啪啦按著手機鍵盤,他身形晃了晃,轉過頭不滿的嘟囔:“真是的,窩金你真是太粗魯了。”
  “是呢,窩金大叔再這樣下去,就連信長大叔也會拋棄你的。”
  聽見弗蘭嗓音的我正驚喜的張著嘴想要給弗蘭點「驚喜」,而瑪琪身邊倏然爆發出的驚人殺氣和念壓讓我停下了身體的動作。
  那一頭的布佳緊緊咬著牙,紅發無風自起在狂暴的念壓中飛揚。瑪琪在半秒內迅捷地跳離她身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身上,她卻視若未睹,眼光惡狠狠的如同利刺扎在弗蘭手中的東西上。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弗蘭手中拿著的一個類似鏡子的東西。
  只不過通常可以映出自己的面孔的地方,是深深的血紅色。
  我凝眉:“弗蘭,那是什麼?”
  團長沒有笑,冷靜卻生硬地低沉嗓音刺破了空氣裡的森然殺氣:“布佳,冷靜一點。”
  突然間,布佳仿佛察覺了什麼似的,她驚恐的看著團長,漂亮的面孔因為懼意而扭曲在一起。
  “……你……不……早就知道了?”
  她很緊張,聲音都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瑪琪看似不耐的皺起了眉,她冷冷的目光在不發一語的團長身上和情緒不穩定的布佳身上轉來轉去,最後落在了一邊臉上帶著習慣性微笑的俠客身上。
  “呀啦~團長,瑪琪的眼神好恐怖。”
  他晃了晃手中的惡魔手機,得不到任何人的回應他也不見絲毫尷尬,倒是很坦然的轉頭對著布佳,碧綠如汪洋的眸子裡揉合了寒冬裡的全部冰霜,可他出口的聲音還是笑吟吟的。
  “布佳,你猜猜?”
  我看著面無表情的俠客,不耐煩了。
  團長團員之間,現在是在幹什麼?玩什麼文字遊戲或者捉迷藏?
  布佳渾身都在顫抖,在我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不停痙攣不止的十指。她披散在後背的微卷長髮因為她渾身發抖而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又一個醉人的弧度。
  我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布佳的十指卻突然蜷曲握緊。火石電光之間,她直直繞開了所有蜘蛛朝著弗蘭奔進。
  而弗蘭的動作凝聚在了我眼裡。
  那個詭異的鏡子正對著他,靛青色的清澈眸子裡蓄滿了紅光,刺眼灼目的光芒投射在他的臉上,連著他腦袋上的青蛙帽子也染上了如同夕陽般的血紅。
  沒有人有動作。
  我突然感覺心開了一個大口子,我放眼往裡面瞧,發現裡面空妄得什麼都沒有。
  我不假思索的邁動腿,避開了團員跳躍到了布佳身後。
  渾渾噩噩的大腦裡似乎只有一個訊號,那就是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布佳對弗蘭做什麼,弗蘭也別想給我跑。
  然而我抓住布佳肩頭準備甩開她拉回弗蘭的時候,她櫻脣微動。我就這麼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直直彈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龜裂的地面揚起了一陣嗆人的塵土。
  我咬緊牙,撐起身體。
  等我能看清面前景象的時候,布佳正準備出手,看樣子是要搶奪弗蘭手裡的那面鏡子。
  而弗蘭在他不自知的情況下,身後的空氣詭譎的扭曲著,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他身後,那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的洞穴像是猛獸的血盆大口,等待著弗蘭輕輕再向後退一小半步。
  我瞪大了眼睛,瞳孔緊縮,原本已經血肉模糊的後背在我念力的作用下迅速歸好。弗蘭像是察覺到什麼,他微微動了動頭看著身後的巨大黑洞,發間的眉頭蹙了起來。
  “……弗蘭!”
  我出聲喊他,不知道他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竟然還衝著我眨了眨眼後做了個鬼臉後,安然自若的對著那個黑洞跳了進去。
  我猛地覺得很不妙。
  於是我直接擯棄了盤旋在腦海里,坐落於心間的這種道不明的情感。腦袋還沒有來得及思考,我就已經對著弗蘭伸出了手。弗蘭卻沒有看我,就算在這一年內他也時常會目光渙散像個死人一樣,但是如果他是在看著我的話,我還是可以明確清晰的感受到來自他的視線。
  可是現在卻沒有。
  就在我準備運用起念力試圖把弗蘭拉出來的時候,我卻奇異的發現弗蘭直對著我的毫無焦距的眼光閃了閃,似乎是愣怔了一下。於是我也愣了——弗蘭這樣的表現,難道是因為跳進這個黑洞本來就是他的本意?
  瘋了。
  兩個字在我腦袋裡鍍上了金光不知疲憊的扭動著,在最後卻是平靜的圓句號。
  而只是我愣忪的這頃刻間,弗蘭的青蛙帽子已經被他身後如同海嘯一般的深沉凄清的黑暗湮沒。
  ——緊接著,我錯愕的發現我身輕頭輕,飄飄然在一個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方。
  「黎明的影子·獵人前卷·後記」
  所有人的動作似乎都定格在了那千分之一秒。
  布佳失魂落魄的看著那個巨大的黑口慢慢如同撕裂的傷口一般愈合,她呆滯的目光落在了靜靜地、若無旁人地躺在地面上的那面血紅色的鏡子上。她走過去撿起它,左看右晃卻毫無收穫的時候,她發瘋了。
  她狠狠地把鏡子扔到了地上,沾滿了血液的地面上發出“砰——”的聲音,在連知了也沉默了的夏夜裡異常的尖銳。
  原本看不出任何裂痕的鏡子■當一聲裂開了無數隙縫,簌簌的碎成了無數塊小片。
  布佳笑容猙獰,對著天空發出野獸一樣的高嗥,尖銳到讓人牙齦發酸。
  而就在這時,一個渾身是血的金髮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走進一群蜘蛛之間,雙目發紅,看著他們的眼神憤怒而仇視,他小小的拳緊握著,似乎在強壓下自己心中的驚濤駭浪。
  “……他、他們……哥哥,媽媽,族長……都是你們幹的麼?”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顯得格外突兀的小男孩,心思明顯都不在他的身上。而另一邊的布佳卻停止了那種讓人牙齦發酸的尖叫,她瞬間出現在男孩面前,刻意捋了捋頭髮,聲音輕柔卻沙啞,眼中卻含著無限無盡的希望。
  “想活下去嗎?”
  男孩的眼神沒有一點點改變,看著她,不做聲。
  “不想活下去,也必須活下去,記清了嗎?這裡所有人的樣子,他們是你的仇人,他們殺了你的所有親人、族人。”
  男孩的手心裡,一滴一滴的鮮血開始朝著地面墜落。
  一邊的庫洛洛平靜的審視著這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瞪目結舌的一切,眼神卻在瞬間銳利了起來,語氣如同往常一樣的淡定,“殺了她。”
  和芬克斯、飛坦的動作同時進行的是——布佳全身涌動的念力,以及金髮男孩的憑空消失。
  布佳嘴裡噗哧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接連著的是精確刺穿她心臟的傘尖以及軟軟垂了下來頭顱。
  飛坦迅速歸於原位,傘尖吧嗒滴著血,芬克斯喀吧喀吧的在掰手指。
  庫洛洛捂脣,嘴角卻像是想到了什麼詼諧可笑的事情一般不可抑制的上揚了起來,他面對著或面無表情、或錯愕呆怔、或殺氣四溢、或平靜等待的蜘蛛們。
  “火紅眼也拿到了,現在我們該走了。我想,我們需要一個新的四號,”好似刻意停了停,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個黑洞消失的地方“嗯,還有新的十二號。”
  “——團長!”
  飛坦的聲音帶著快要爆發的怒意。從開始到結束都冷著臉的瑪琪,微微露出擔心表情的派克,還有好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小滴,以及以沉默來面對庫洛洛話語的等人都沒有跟上庫洛洛的步子。
  原本已經邁出步子的庫洛洛掉頭,看著飛坦,微微歪了歪頭,表情像是不解。
  “對我的決定有什麼不滿嗎?飛坦,你也看到了,是郁羅她根本忘記了——她是個蜘蛛的事實。”
  居然為了一個無法控制的寵物而忘記了自己的定位,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十人的身影消失在子時的森林中時,整個窟盧塔族的居住地都保持著一種詭譎的寂靜,殘垣斷壁、血肉橫飛、斷肢頭顱。這裡像是引爆了炸彈後的深海,沒有讓人腦袋發暈的轟鳴卻帶來了可怖的激流,然後它用一種名為「恐懼」的力量緊攥著所有人的心臟,沉溺入海底。如同那個已經徹底塌陷的窟盧塔族中心塔,以及從中心塔中間蔓延出的裂縫深壑。
  1992年,「幻影旅團」在這個世界裡名聲大噪或說臭名遠揚。而除了他們,沒有人知道,在那個交織著無數生與死的夜晚裡,跨度了空間的故事。

  chapter.end·番外·布佳

  這個年頭,穿越這種事簡直就是家常便飯,跟人體裡新陳代謝一樣的無奇可談。
  ——而我,有幸成為這穿越的浩浩大軍裡的一員。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垃圾上。
  先是疑惑,後是猜測,最後是篤定。
  萬幸中的不幸,我來的這裡不是美男無數奸\情無限的網王,不是主角萬歲的火影,不是靈異陸離的死神,而是現實殘酷對於我這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十分落後的獵人。
  於是我腦袋裡就冒出了和無數真假瑪麗蘇女主一樣的想法——那就是,默默無聞的在這裡活下去,隨便找個好人嫁了。
  就在我準備實施這個計劃,正搗鼓著怎樣離開流星街的時候,我知道了在流星街我有個青梅竹馬叫做瑪琪。
  同人小說也不是騙人的,這個世界真他媽的就是這麼小。別看流星街浩浩蕩蕩的一條巨蟒一樣盤踞在這個污穢的世界上,而要真正說起來,流星街就那麼幾條街。不是我吹,估計我們華夏子孫的共和國的西南貧困山區裡的隨便一大山砸平了都比這兒大。
  我先是覺得這個世界的所有陰影都向著我襲來,這年頭,想要做個好人也不容易啊!
  再然後,我發現我會念。三年後,我發現變化系的自己能力很特別,可以說讓人眼紅讓人嫉妒。
  可就是在這時候,瑪琪突然來告訴我,她的別·的·同·伴組成了一個名為「幻影旅團」的團體,問我要不要加入。我大驚之,雖然知道瑪琪時常會和她的其他同伴一起去找點吃的帶回來給我什麼的,但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旅團就已經成立了,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立即拒絕了瑪琪的邀請。
  可是有人說,上帝是個女孩,所以她也有經期什麼的於是大家屬性為女的都懂,那東西一出現脾氣什麼的也就不好了……
  一身類似於中山裝的黑色衣褲,額上的黑髮遮住了十字架,拿著本書對著我在微光下揚起嘴角笑得溫文爾雅的人——叫做庫洛洛·魯西魯。
  天知道那一瞬間我有多麼想自插雙目。
  他對著我開口,聲音低低的,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因為聽說瑪琪有個同伴所以想看一看布佳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希望我的冒昧不會為布佳小姐帶來困擾。”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這樣的話我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可惜的是還差一點,我臉頰邊的肉都抽搐起來不得不因為我的努力而擺出笑靨:“哎呀,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你給我帶來困擾了。”
  庫洛洛的黑眸沉了沉,我心肝直打顫,在心中狂扇自己的耳光——說出這種話簡直就像是當著我那頭髮花白連肥肉都咬不動的奶奶的面畫著煙燻妝穿著只能遮住臀部的短裙踏著十多釐米的高跟鞋臭美一樣——找死。
  庫洛洛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緊張,他笑出了聲,跟我初中房頂上掛著的那個風鈴一樣,被夏夜裡微熱的夜風刮起的時候,叮咚叮咚的清脆好聽。
  “我是庫洛洛·魯西魯,歡迎你加入幻影旅團,布佳。”
  我驚愕的看著庫洛洛的眼睛時才知道我壓根就沒有選擇,這丫鐵定是看上了我的能力卻又覺得代價太大所以才要把我拉進團的。至於為什麼他會知道我的能力、以及能力的代價,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陷入了水生火熱之中。
  但是在我跟著庫洛洛走向蜘蛛基地的時候,我猛然驚醒。發現——穿越、青梅竹馬是劇情人物、能力特殊、遇上庫洛洛、被迫加入旅團,這不是很多同人小說裡的經典流程嗎?!
  然後在瑪琪為我紋上那個有著阿拉伯數字「四」的醜陋蜘蛛的時候,我像是法庭上的法官一般高傲的揚著頭顱一錘敲定——沒錯了就是這樣了,我是穿越女主。
  我俗不可耐的開始打算以後到底是選擇三大美色裡的誰好?
  ——NP這種事情,從知道同人小說以來我就雷。
  可是說實話,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幻想YY這種事情,和我所見的現實完全不一樣。
  在流星街完全沒有享受生活這麼一回事,這個時候儘管是旅團找吃的也不容易,我越發的開始討厭這個世界。
  我開始怨天尤人。如同一個怨婦一般,整天惴惴不安,心情極度不穩定。
  ——到底是為什麼,我本可以天天喝紅酒吃牛排出入各種高級場所現在卻要整天呆在垃圾堆裡和我前世最討厭的蒼蠅臭蟲為伍吃一些讓人胃抽搐的食物?
  ——到底是為什麼,我要莫名其妙地扮演我完全不熟悉的一個人,要為庫洛洛的喜怒無常喜新厭舊而發瘋,要為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而擔憂?
  說到底,老娘這麼憋屈到底是為什麼?
  每當我想到這裡的事情,我就不停的安慰自己,說:一切都會好的,所有的都會好的。
  ——可以我仍然無法接受,我存活於一個沒有人接受自己的世界裡。
  這種格格不入的陌生違和感讓我恐慌不已。
  而就在這個時候,幻影旅團出現了一個八號,他叫塔特。
  他有讓人羡慕的紫色長髮,左眼帶著一個單框羽毛眼鏡,有點怪癖,偶爾神經質,甚至有點小脾氣。不夠完美,不夠帥氣,甚至不夠強。
  可是我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他了。
  來到這裡到現在,就只有瑪琪對我好,可我明白得很,瑪琪只不過是對那個從小和她長大的「布佳」好,而不是對我好。同人裡說的那些團員完全都不像,他們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接受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人,他們對我的態度僅僅是漠視。
  但是塔特不一樣。
  因為是新成員的原因和我一樣不受待見,於是我們倆的關係就好像按照原本的劇本一般理所當然一樣的親密了起來。
  在塔特的溫暖之下,我就覺得庫洛洛那張臉也只是單純的養眼而已了。
  我完全拋棄了我來到這裡之後恪守的那些關於自己、關於家鄉、關於未來的記憶,我決定要做好布佳,做好塔特的布佳。塔特因為我而不停的去和很多人拼殺,每一次都是賭上命的那種,每一次他回來全身上下都沒有那一塊是完整的,我用自己的能力讓他痊愈,可在他發現我會在事後吐出幾乎身體血液裡的三分之一的時候他再也不許我這麼幹了。
  我記得他那是的眼神溫柔卻帶著不易察覺的苦澀和心疼,他看著我,說,“布佳,如果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誰呢?”
  我哭得不能自已。
  我們比旅團先離開了流星街,四處奔波流離,不斷變得強大再強大,強大到我們成為合格的蜘蛛。
  我如同每一個戀愛中的小女人一樣在乎著自己今天的妝塔特會不會喜歡,在乎著自己今天穿的顏色會不會太俗。而在這樣美好靜謐的生活裡,我甚至忘記了即將迎接我的是什麼。
  ——我遇到了西索。
  最開始,我沒有記起他,而他也不是漫畫裡那副變態的樣子。只不過在他瘋狂對著我散髮殺氣雙肩抖動不停狹長鳳眼變成金色的時候,我知道了他是西索。
  他是西索,他專門來殺我。
  不過我很清楚我絕對不會死,因為窟盧塔族還沒有被滅,而且,我相信現在的自己不會比西索差。
  可是我終究太高估自己了。
  那天如果不是我冒著會被塔特罵得狗血淋頭的風險使用「假象於真實」的話,我絕對會死在那裡。
  西索的撲克已經割開了我的靜脈,在那一瞬間我居然才遲鈍的反應過來我應該要優先保命逃跑。
  ——和塔特在一起的日子雖然血腥,但同樣太過寧靜。讓我忘記了自己是幻影旅團四號,而塔特是八號這麼重要的事情。
  「四號」——會被西索殺死取代。
  「八號」——會被揍敵客解決。
  那一天夜晚我一動不動躺在床上,靜靜看著塔特的睡顏一夜未眠。
  因為我不喜歡殺人沾上血的原因,有人來找死都是塔特出手。這樣一來,想要殺他的人多也不是不能解釋。可我呢?我不就是殺掉塔特的凶手嗎?
  殘酷的現實擺在我眼前,我身體的各項體能都比不上西索,除了一個看似強大實則雞肋的念能力外,在念力實戰方面我也不如西索。
  ——早晚會被他殺死,並不是西索強大,而是我相信富奸比任何蝴蝶都強大。
  生存的本能讓我的腦袋裡開始有了一種瘋狂的想法。
  促使旅團加快窟盧塔族的滅族時間,得到窟盧塔族的那個我的能力拿不到的神秘鏡子,就算穿越到的不是我原本的時空,在其他時空我也相信自己能和塔特好好的活下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揍敵客終於開始行動尋找塔特的蹤跡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開始四處尋找除了火紅眼之外的七大美色,在實在找不到的時候,我就使用能力得到它們。最終,除了那個神秘無比的七大美色之一和我無法自己解決的火紅眼外其餘的七大美色我都得到了。就在我得到庫洛洛已經開始尋找七大美色的消息的時候,我也得到了塔特死於揍敵客家主手下的消息。
  我原本以為我會絕望。
  可是我沒有,只是我再也找不到呆在這個世界裡的理由了,我要回家。
  我非常清楚,深埋在我心中的那粒種子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發芽成長,來到這裡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回家這樣的想法。相反的,塔特的出現塔特的存在安撫了我,可他一旦消失,我就不知所措了。
  我只知道,我要回家。
  為了加快窟盧塔族的滅族時間,我把收集到了七大美色放在曾經出現過的地方,讓庫洛洛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它們。
  和我猜測的一樣,庫洛洛、旅團都不耐煩了,他們要尋求更加刺激的東西。
  而在這個時候,阻礙出現了。
  ——一個叫做弗蘭的小子。
  是旅團裡十二號郁羅的寵物,雖然我自以為他頭頂上那個青蛙帽子蠢透了,可是郁羅還是喜歡得不行。
  叫弗蘭的小子,無論是能力還是衣著再到力量,都不應該是獵人世界裡所存在的。
  郁羅可能不清楚,可是我知道,庫洛洛之所以會把弗蘭帶著去找火紅眼,不僅僅是因為試探更是因為弗蘭自己的要求。
  窟盧塔族的那面鏡子,可以穿越時空的傳說已經在這個世界裡流傳了很久了,我想除了郁羅窩金這種壓根不需要任何情報就可以行動的強化系之外,沒有多少念能力者會不知道。很明顯那個弗蘭也是為了這個去的。
  我絕對不能讓他得到那面鏡子,為了我自己。
  可是我不能把他殺了,因為這樣會打草驚蛇;我也不能貿然去告訴旅團其實弗蘭是想離開想逃跑,因為不會有幾個人相信我。
  所以我只能夠先下手為強。
  可是最終還是失敗了,我看著那個黑漆漆的洞,突然覺得很想笑。
  這樣來描述這樣的感覺呢?
  像是我自己一個人在一個華麗的舞台上很賣力很賣力的演出,明知道台下根本沒有幾個人在觀看我依舊樂此不疲,幻想著有一天我能夠大放異彩然後從此飛黃騰達;之後自以為認清了現實從幻想裡走出,可最終走進的只是一個海面上的泡沫,在陽光下投射著各色的炫目光芒,可最終輕輕一觸就安靜的分崩離析。
  ——你們這群不把人的生命當回事,肆意玩弄著我們這樣認真生活著努力生存下去的人的蜘蛛們,都去死……
  我的心在這麼咆哮著,我終究是無法接受他們恣意的生存方式的。他們如此大膽如此隨意,可我呢?和我一樣認真為活下去而生存的人們呢?我們在他們的眼裡只不過是螻蟻,就像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蜘蛛一樣無法改變。
  所以。
  酷拉皮卡,殺掉他們。
  哪怕只是一個也好。

  無奈了·穿越

  『日本·並盛·某個角落』
  “吶,正一,我要的是草莓布丁草莓冰淇淋草莓蛋糕草莓酸奶草莓米果……”
  “草莓口香糖草莓蛋卷草莓奶糖草莓奶酪草莓餅乾草莓。”
  我窩在沙發上,指著一個帶著眼睛橘色頭髮的男孩活脫脫一副二世祖的樣子。
  我頷首,微笑,“既然知道了就去吧。”
  入江正一絕望的抱住了頭,“當初我怎麼會帶回你這樣的草莓控殺了我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死的話我馬上滿足你。”
  ——讓你說老娘草莓控!入江正一你傻了吧你哪隻眼睛看見老娘是草莓控的?如果不是因為想要找到弗蘭我才不會吃呢,為毛沒有人能體諒我這個每次吃完這些之後半夜衝到廁所狂吐的可憐人呢?
  容我——現在叫做「入江郁羅」——這個名字真的是傻透了我早晚要把作者給殺掉看弗蘭那丫的名字挺正常的我實在無法理解到底是為什麼這裡的人姓氏要放在名字前面這樣讀出來真的蠢透了,來給大家解釋解釋現在的狀況。
  根據弗蘭的經驗,在我躺在一個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時,我知道我「穿越」了。
  一定就是弗蘭的那個世界,我憤憤的想著。之後立馬決定找幾個有錢人搶了,於是我就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尋找有錢人。然而我看到一個少年——姑且這麼說吧雖然我覺得入江正一的那個尺寸真的只能做下面那個——抱著一大摞的書本朝著我走過來。
  我當機立斷——目標就是他了。
  因為我確定,只要是喜歡看書讀書的都不會很窮。看人家團長——團長對不起我拿入江正一來和你比真是對不起你老人家。
  然後我就去把那個小子給搶了——當然我是絕對不會說「小子,把你的錢交出來」這種蠢話的,開玩笑我好歹也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幻影旅團十二號,這種打劫語太老土了不適合我。
  再然後,我發現這個小子居然身上只有幾張錢——原諒我壓根看不懂這裡的面值,入江正一說它不叫「介尼」叫「日元」。
  再再然後,我正準備動手把他殺掉——因為他抱著這麼多書居然只有這麼幾張錢有辱團長。
  可是沒有成功。
  ——啊……這一切都是因為命運……
  滾吧去死吧,因為當時入江正一看我全身髒兮兮的蓬頭垢面的樣子也許是可憐我於是說——“要不……你來我家吧,我會努力幫你找到你父母的。”
  入江正一發誓,那是他一輩子最後悔說過的話。
  本來當時吧他覺得這個小女孩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還硬要裝出一副「老子世界第一」的樣子真的是很可憐,連日元都不懂大概是個文盲一定是和父母走丟了,所以他想帶回家和父母商議之後送警察局。
  可是父母看到她居然說要領養她——!!!
  為毛啊?為毛啊?!難道父母親不愛他這個親生兒子了嗎?他做了什麼讓他們感到失望的事情了嗎?
  後來……後來父母在把領養手續全部辦完之後發生了什麼?
  ……嗯……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居然已經十七歲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生日了她比自己大。
  好吧,他接受了。當然他入江正一身為一個宅男的榮耀不能允許他承認這種全身細胞裡都是暴力因子的女人會是蘿莉——這真的侮辱了他身為宅男的那麼一點美好想象。
  可是,為什麼這個現在叫做入江郁羅的自己應該叫做姐姐的女人居然會像個小女生一樣控草莓……
  “想死的話我馬上滿足你。”
  ——夠了真是夠了這個草泥馬的世界,十八歲居然只有一米四幾他也就不說什麼了一個成年人居然還控草莓他也不想再囉嗦了不認識日元不識字是個文盲這種事也就算了,可是到底是為什麼這個女人居然神經有病腦殼有包一天動不動就「殺了你」「要我去我就直接搶」「沒關係,他們打你一拳老子就把他們下面割掉」?
  真是夠了。
  拿他當跑腿的他認了,誰讓他被入江郁羅一拳直直砸飛呢?男人有的時候要能進能退,那種傻呆呆一味只知道向前衝的那些白痴腦袋都只是放在脖子上出門不會嚇著人而已——只是擺設。
  他要證明:入江正一和那些人不一樣。
  於是他萬惡的被壓迫生活開始了。
  =======讓我們為正一默哀就當是他為了他男人還債好了========
  “嘔……咳咳咳……嘩啦啦……”
  水流聲讓我的思緒逐漸明了了。
  火紅眼——弗蘭——穿越——在自己不明不白的情況下被領養——尋找弗蘭。
  現在我處在最後一個關節,胃裡的噁心感還在不停翻滾讓我渾身難受。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只不過是每天要吃下一堆那種讓人噁心的草莓味食物而已我居然就受不了了,要知道當初在流星街吃屍體我都沒有這麼吐過。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世界何其大。我又不熟悉這裡,從這一點弗蘭就占了上風,所以我無奈地決定吃光世界上所有草莓味包括草莓在內的全部食物逼弗蘭那丫的出來!
  找弗蘭出現幹什麼?
  殺了他唄,還能幹什麼。
  一片霧氣氤氳裡,我看著自己越來越面黃肌瘦的自己微笑。
  ——很好,居然耍我。
  當掉進那個黑洞的時候,我渾身都僵了。周圍全部是一片黑暗,一點點聲音我都聽不到,我撕心裂肺的尖叫可是我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達到我的耳朵裡,那麼一瞬間我以為自己不是聾了就是啞了,可我現在聽力依舊靈敏舌頭依舊靈活。
  讓我感到恥辱的是我居然是因為弗蘭掉進了那個黑洞的。
  不僅是弗蘭,連我也瘋了。不對,弗蘭沒有瘋也沒有錯,他只不過是想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而已,我要理解他。可是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他了嗎?如果想離開的話可以直接走的沒有誰會攔他,他那時候是怎麼回答的?忘記了,但絕對沒有說「是」吧,他想離開誰都不會輓留——蜘蛛沒有人會做這種事。但是他居然做出類似逃跑的事情來?我還因為他這種幼稚舉動而讓自己陷入現在這樣一個境地裡——不懂這裡人的文字、貨幣、世界形勢、生活方式,口語能聽懂已經就萬幸了。
  所以,找到弗蘭,殺了他。
  ——即使這裡的生活如此平靜,我也絕對不會忘,我是個蜘蛛的這個事實。
  因為它是篆刻在心臟上的誓言。
  『十年後·意大利·巴利安總部』
  “喲~看看,這不是我們的霧守大人麼?嘻嘻嘻……”
  “MOE!弗蘭你這一個星期都去哪裡了,來給路斯大姐看看有沒有受傷……”
  “切,渣滓——那個混蛋BOSS要吃牛排馬上讓你手下那些垃圾去搞定!”
  “——什麼?!你這小子居然活著回來了真是遺憾——”
  看著列維那張做出嘟嘴驚恐狀的扭曲臉龐,弗蘭的嘴角拉起一個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弧度。
  “貝爾前輩,能看到你還健全ME真的是很高興。”
  “路斯大姐,ME知道你一定有準備ME的棺材了但是很遺憾ME一·點·傷都沒有哩。”
  “隊長,丈夫想吃牛排這種事當然是妻子去解決。”
  “變態雷老頭,ME還活著讓你失望真是不好意思哩。”
  “啊——弗蘭你居然這樣!”路斯利亞誇張的捧著臉,頭上的一撮綠毛跟著一甩一甩的“好可惜,我的晚禮服沒辦法穿了!”
  “路斯大姐又沒有胸晚禮服哭喊著求你不要穿上它呢,ME可都聽到了。”
  一個星期……嗎。
  在那裡一年半的時光,在這兒居然只是一個星期而已嗎。
  弗蘭的臉龐隱匿在黑色陰影裡,頭上的碩大青蛙帽子卻在象牙色月光下安靜著。
  怪力女好像也跟著跳進來了吧,哎呀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呢。現在一定是想殺ME想瘋掉了吧?
  狡詐的光在弗蘭眸裡涌動著。
  ——沒關係,如果你能找到ME的話。
  =======弗蘭少年你怎麼了你快給我回來啊的分界線======
  我沉默的和面前這個腦袋大過身體很多的嬰兒對視。
  這個嬰兒的身形讓我想起那個森林裡的阿里路。
  不行,絕對不能笑。這種對眼睛的遊戲誰先眨眼誰就輸了。
  來到這裡一個月之後我終於成功的在入江正一個高材生——順便說一句是將來時——的教導下能看懂這個世界裡的一些使用頻繁的文字了,也終於確定這個世界裡的人都不會使用「念」,而且是個和平世界。
  於是我放棄了不停吃草莓自虐來尋找弗蘭,這樣和平的地方是沒有辦法培養出弗蘭那樣子的人的。弗蘭的警惕性很強,絕對是在成千上百次裡的磨礪中磨煉出這樣的警惕性和身體爆發力的,別看弗蘭一小豆丁的樣子體能各方面都很不錯。
  “弗蘭是誰?”
  面前的小嬰兒突兀的開口。
  “關你什麼事?”
  我翻白眼,完全沒有去想他是怎麼會知道弗蘭這個名字的。
  就是我眨眼的那一瞬間,一把黑漆漆的槍口就頂住了我的額頭。我看著嬰兒面無表情的臉和那雙完全看不到一點點光亮的無機質眼睛以及身上的淡淡殺氣,突然之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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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衫了·蕾絲

  就是我眨眼的那一瞬間,一把黑漆漆的槍口就頂住了我的額頭。我看著嬰兒面無表情的臉和那雙完全看不到一點點光亮的無機質眼睛以及身上的淡淡殺氣,突然之間懵了。
  一邊褐色頭髮的男孩急了,他手忙腳亂的接住自己的書包對著嬰兒慌慌張張地說:“Reborn你是在幹什麼?人家只是來問問路而已你沒有必要用搶頂著人家啦要是走火就不好了,這位妹妹真是很對不起。”
  語罷,他對著我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我在心中冷笑,這種槍想要傷到我還早了一百年呢。
  嬰兒一腳就朝著男孩的腦袋踢去,動作敏捷快速乾淨利落,完全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那把槍還頂著我的腦袋。
  “蠢綱,”嬰兒冷哼了一聲“這個人最少比你大三歲。”
  我看到了被嬰兒叫做蠢綱的男孩抱住了頭,臉上露出和入江正一一模一樣的在我說出一大堆菜單要他去買東西時絕望表情。
  ——這根本就不是重點好不好……←—最近被折騰得精神衰弱的某只兔子的內心世界。
  不,我不應該去管那個男孩的。
  我的注意力應該專心的放在面前這個帶著黑色帽子,穿著西裝打著領結皮鞋■亮的嬰兒身上。
  可是……這種冰冷得不含一絲感□彩的眼神,和團長好像!!!
  哦我的天,他不會是團長小時候的樣子吧?額頭的十字架呢?為什麼要帶著這個奇怪的帽子是因為禿頂嗎?還有那個奇怪的鬢角是個什麼東西看上去傻透了……
  “喀嚓”的清脆一聲,那個嬰兒把槍上膛了。
  “啊啊啊!Reborn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你你你居然……”一臉最近欲求不滿的衰樣的男孩在一邊捂著臉大喊,居然了個半天也沒居然出個什麼來。我不耐煩:
  “閉嘴。”
  “蠢綱,閉嘴。”
  我橫眉一瞪:“小孩子就應該乖乖在家陪著媽媽喝奶粉穿尿布,拿著槍到外面亂晃是不好的。媽媽沒有告訴你外面的世界很危險嗎?”
  我口上這麼說著,卻很明白這個嬰兒不是個簡單人物。
  他現在站在墻頭舉槍對著我全身也沒有一絲疏漏,而且剛才那一瞬間的殺氣絕對是真的,儘管他隱藏得很好。而且,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把槍似乎是一開始趴在他帽檐邊上的綠色蜥蜴變的,而且額頭上的冰冷觸感和其他的普通槍支有那麼一點點差別,溫度比一般的槍支高了那麼一點點,也不是很多大概就是零點五攝氏度左右吧。
  嬰兒沉默,把搶收了下來,那把槍在他鎮定自若的眼神裡變化成了一隻綠色的蜥蜴,蜥蜴沿著他的手乖乖爬上了他的帽子。
  “你叫什麼名字?”
  “無可奉告。”
  “呵,很了不起嘛。”他抬眼,用眼角看我,語氣分不出是讚賞還是諷刺“零點五的溫差你也能感覺出。”
  讀心術?!
  我用伊爾謎的存摺發誓,我從前一直覺得派克的能力很變態很金手指,可是現在我面前這個嬰兒居然會讀心術……好吧既然你讀心的話我就讓你讀吧,我會把昨天晚上看的GV的下面那個自動代換成你,嬰兒也不要緊,你這個年下受!
  眼神片刻凝結,冷冽的眸光從我臉上掃過之後——嬰兒面無表情的把蜥蜴再次變為槍,裝子彈的動作我竟然沒看清,“砰——”的一聲巨響,我已經中彈了。混蛋我的「硬」居然沒有擋住那顆子彈,赤紅色的火焰從我額上閃了出來——這種渾身被奇怪力量支配的感覺讓我想起了弗蘭的紫色火焰,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十分噁心。
  可我嘴巴竟然不受我身體控制的大吼了一聲——“復活!拼死找到弗蘭——!”
  我杯具的發現……我爆衫了。
  什麼世界啊這裡……我今天穿的可是pink、pink的蕾絲啊,啊不對我真的應該擔心這個嗎……
  眺望著那個飛速離開的身影,Reborn瀟灑的把槍口放到嘴邊輕輕一吹,完全不管身邊那個瞪大了眼睛漲紅了臉的男孩捋了捋鬢角:“郁羅?看來有必要找到那個叫弗蘭的人。”隨著嬰兒平淡的聲音,他的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帶著點不屑:
  “沒想到居然是蕾絲,少女心這種東西,果然太廉價了麼?”
  -------------
  頭頂上交錯縱橫的電線被鍍上了淺淺的金色,通向前方的道路上一片恢紅。
  我無聊的邁著步子一步一步的數著,前一小時還擁擠嘈雜的大街此刻人流稀疏得顯得蕭條。
  我響亮的吹了個口哨,腳尖在地面上轉了個圈。
  聽Reborn說阿綱這次又考了個倒數,山本連蒙的分數都比他高。
  正一他媽——這是正一他爸對正一他媽的稱呼——說不知道最近正一那個傢伙在搗鼓什麼,整天悶在房間裡不出來。
  入江正一說他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事情。
  奈奈阿姨今天的做的菜還真的很不錯……
  思緒到此戛然而止。
  ——什麼時候生活裡都是這些繁雜瑣碎的事情了?
  ——我一個強盜,還有一個有一定專業水平的強盜,想的不應該是「下一次去那個遺跡好」「我看這次就去那個富豪家好了」或者「上次搶到的那顆寶石扔在哪兒了……」再不濟也是「最近真是好久沒吃肉了吧」這樣子的吧?
  不停邁動的腳停了下來。
  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遇到Reborn——爆衫——準備回去殺了他——發現好吃的——漸漸熟絡。
  我極為不耐煩的皺起了眉。
  對了。
  弗蘭呢?
  我不是要找弗蘭嗎?
  “貝爾那傢伙居然還私藏了這麼多,哼,這次一定……”
  我暗暗握拳,這個傢伙還真是不識相在我思考這麼重要的事情的時候出現打擾人的思緒。
  我抬頭,朝著發聲處看去。一個和Reborn身高體形差不多的嬰兒,站在一個一層樓的房檐上,身上的黑色大衣覆蓋了他全身,巨大的像一個水盆一樣的帽子倒扣在他的腦袋上,遮去了大半個腦袋,只能看到那個倒三角似的嘴巴。
  眼角的那個奇怪東西,和弗蘭的真像。
  於是我被胸腔中翻騰涌起的厭惡感征服,正準備提腿上去踹飛嬰兒的時候我才猛然反應——「貝爾那傢伙」?!
  我的身體動作比我預想中的還要迅速。
  我死死攥著他的衣領,輕輕再用點力就可以把掐死在這兒:“說,那個貝爾在哪兒?”
  ——「貝爾前輩」
  小嬰兒在我手裡艱難的擺動著小胳膊小腿:“哼,又是找貝爾尋仇的嗎?這次的似乎有兩下子不過……”
  不知道從哪裡爬出來的一條紫色的蛇螺旋狀交疊在嬰兒頭上,帶著他飛了起來。不知道嬰兒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輕而易舉的掙脫了我左手的束縛,之後迅速消失在我的視界裡。
  我滿目蒼茫的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悲愴的感覺從掌心鋪展開。
  “到底是神馬世界連蛇都可以飛起來啊——!!!”
  話音剛落,面前卷天而來的黑暗吸走了天際原本燦爛的艷紅。
  密密麻麻交錯的電線、電線上嘰嘰喳喳的鳥兒、鳥兒頭頂蔚藍的天空、天空中揮灑下的金色光線和交替的白色雲層。
  無一倖免的,被濃濃的黑暗代替。
  黏稠緊密的黑暗,五感全部喪失的恐懼感像潮汐把我沒頂。眩暈感一陣又一陣襲來,我雙手緊緊抓著褲子的口袋沿,試圖平靜下我因為緊張而急促的呼吸。時間徐緩的流著,好似在等待我的狼狽姿態。我閉眼,又睜開,再閉上,再睜開。不停的循環這樣的微小動作,祈望在下一次睜開眼不再是這樣讓人窒息的黑暗。
  而再次睜開眼,目光對上白花花的天花板時。色差和明亮光線帶給眼睛的強烈衝擊讓我再次闔上眼睛,我在心中倒數等待身體回歸大地的那一刻。然而意想中的硬邦邦地板沒有出現,我置身在了一個滿是膩人甜味的地方,我張開眼瞼,又忍不住再次眯起眼睛。
  男人坐在一個沙發上,身後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的天穹灰濛濛的,光卻白得刺眼,無數鱗次櫛比的建築物拔地而起,高聳入雲。仿佛在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下面忙碌的生命,理所當然的占據全部天空。
  我的視線裡除了這些,還有一張臉。
  白髮紫眸,眼下有一個奇怪的紫色刺青——這是讓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討厭他的原因,肩膀以上都暴露在灼目的白芒下,男人的白髮和那些揮瀉而落的白芒融為了一副龐大的華美壁畫。
  男人的紫眸虛著,似笑非笑,脣瓣卻上揚著,給人一種他很愉悅的錯覺。
  “呀~這種從天而降的小姐看夠了嗎~♪”
  和弗蘭平直無瀾的語調完全不同,男人把一句話說得跌宕起伏,甜膩膩的嗓音和弗蘭的也不一樣,特別是句末的那個詭異銷魂的上昂符號。
  “差不多了吧。”
  我面無表情。
  “那小姐覺得怎麼樣~♥”
  “看上去像光有皮囊家世的富二代,表情像誘拐蘿莉的猥瑣大叔。嗓音太膩沒男人味,渾身的甜味一點氣質都沒有。髮型怪異,像從娘胎裡出來就沒梳過,眼睛還算看得入眼,可目光太直裸讓人不爽。”我望著他因為笑顏越來越燦爛而隨著彎起的刺青,接著說,“特別是那個刺青,讓人看上去更加蠢了。”
  ——都是一樣的目中無人,不知道為什麼弗蘭就比較順眼。
  “讓這麼可愛的小姐想自插雙目真是不好意思,”他回答得一點誠意都沒有,好像我剛剛說的那個人跟他不沾一點關係“不過~”他虛起眼眸,別有意味的頓了頓,“小姐再不從我身上下來的話,我會以為剛剛那番話是小姐在不好意思喲~♪”
  我這才發現我的後頸被一個有力的臂彎攬著沒有摔下去,我穩穩的坐在不知名男人的大腿上。他偏著頭,另一隻手搭在白色皮沙發的邊緣上,身旁還有兩三包打開的棉花糖。
  ——太危險了!!!
  居然現在才反應過來。如果不是多年來的生存經驗讓我無時不刻保持著「硬」的狀態的話,我不知道已經死多少次了。
  下一秒我出現在離他四五米大的位置,我垂下頭裝模作樣的拍褲子,眼光掃過整個房間。
  整個房子裡除了那個巨大的落地窗外沒有窗戶,一個類似辦公桌一樣的桌子上零亂的散落著許多白色紙張,滑動椅歪歪斜著。逆著光擺放的條形沙發,和沙發前的茶几,最後一樣是茶几旁有一人高的盆栽。
  其餘的空間都奇怪的空著,簡單的擺設顯得這兒更加的空曠了。
  他看著我的動作睜開了眼睛——只有一瞬間,甜膩膩的嗓音裡有一點點訝異:“沒想到,小姐的動作很快嘛~”
  “多謝誇獎。”
  我在心中深呼吸,告訴自己必須冷靜。——這明顯不是一開始阿綱通向正一家的那條街了,大概又是穿越了。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小姐來這裡有何貴幹了嗎~♪”
  “找人。”
  我學著瑪琪冷著臉甩出一句話,然而事實證明我太小看人渣的臉皮厚度了——它們一般都以米或者千米這種單位來計算。
  “哦?”他饒有興致的睜開了眼睛,抓著身旁的袋子拿出一顆棉花糖。熟稔的把棉花糖捏扁、搓圓、擠壓,輕輕放入嘴裡,腮幫子鼓起來,然後慢慢歸回原狀。他咂咂嘴,一副樂在其中享受無比無法自拔的表情,看似漫不經心的問:
  “能夠幫助可愛的小姐是我的榮幸~”
  “一個叫做弗蘭的青蛙。”
  我回答得乾脆。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的氣息都不安全,——這種人在流星街都是被別人繞著走的類型。就在我跳離他身體的那一瞬間我清晰的看到了那千分之一秒他中指戒指上跳動的火焰,是溫暖的橙色。按照弗蘭的戰鬥方式來看的話,這裡應該就是弗蘭存在的世界沒錯了。再看看弗蘭的危險程度,這個男人想必也不簡單吧。想在那點時間內殺掉我
  ——他是真的起了殺心,不過如果是這樣就更好了。
  他睜開了眼,嘴角的弧度依舊。
  “全世界屈指可數的隸屬彭格列九代目的暗殺組織巴利安霧守,彭格列十代目霧守的徒弟,小姐要找的人真不簡單呢~♪”
  讓人討厭甜膩的嗓音帶著粉飾不了的笑意,他隨手拿出一顆棉花糖,按照剛才的順序放入嘴中。見我沒有任何反應之後,他的語氣聽不出是失望還是欣喜:“忘了自我介紹了呢,我是~白蘭·傑索~♬”

  流星街·白蘭

  “全世界屈指可數的隸屬彭格列九代目的暗殺組織巴利安霧守,彭格列十代目霧守的徒弟,小姐要找的人真不簡單呢~♪”
  讓人討厭甜膩的嗓音帶著粉飾不了的笑意,他隨手拿出一顆棉花糖,按照剛才的順序放入嘴中。見我沒有任何反應之後,他的語氣聽不出是失望還是欣喜:“忘了自我介紹了呢,我是~白蘭·傑索~♬”
  ——我是白蘭·傑索。
  伴隨著他這個囂張無比的自我介紹的,是男人身上直逼我而來的凌厲殺氣。
  “而且,”他直起身,目光掃過我的臉,“我想留可愛的小姐在這裡做客一段時間呢~♩”他拉開嘴角,解釋道,“不,說錯了喲。——是一直一直留在這裡呢。”
  紫色的眼睛像是午夜漆黑的天空裡最為明亮的那顆星,可那顆星閃爍著的卻是讓人熟悉的——毫無感情的、冰冷殺意。
  ======Boss什麼的留給主角好了=======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支撐現在這個破爛不堪的屬於我的身體。
  白蘭的樣子比起我的狼狽好不到哪兒去。但明顯的,那點皮外傷對他來說就像是小磕小碰,而我凝聚起念力的拳頭壓根沒有辦法打到他的身上去,盤繞在他身邊的那隻巨龍正用他那雙暴戾的眼睛狠狠瞪著我——這種感覺像是看到了飛坦。
  我咬著脣,暗笑自己蠢。
  ——原本說出弗蘭的名字只是為了試探弗蘭是不是真正存在於這裡,然而沒想到的是弗蘭似乎不僅是這個世界的人並且還和面前這個男人有很大恩怨。
  說到底,那個禍根子是又怎麼惹到了這麼一個強大又無恥的男人。
  這種時候,要是團長在就好了,以團長的智商一定可以把這個叫做白蘭的人渣拿下。要是飛坦在就好了,以飛坦的實力也一定可以打敗這個白蘭。要是瑪琪在就好了,以她的直覺我就不惹這男人直接跑掉就好了。要是信長……要是窩金……要是派克……要是富蘭克林……要是芬克斯……
  不行,我強迫自己停止這種懦弱的想法。
  現在重要的是,白蘭想殺我,然而我打不過他。所以,怎樣打過他才是重點,應該被學生們用紅筆畫波浪線的內容是這個。
  我伸出舌頭舔淨嘴角的血跡,把十指捏得喀吧喀吧響。我對著身姿挺拔站在原地散髮著鬼畜氣場的男人微笑。
  “你很強。”我由衷的說。
  “哎呀~我都想放過你了呢~♩”
  放屁。
  我在心中嘲笑面前這個男人說謊不眨眼。
  到底是誰說強化系單純,再鈍的刀片在被打磨後也會變得鋒利。我們所存在於的那片天空籠罩下的世界,再純淨如一張白紙的人也會被各種色彩,各種異味,各種人性污染。我知道我做很多事情不經過大腦而且一根筋,但是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像當初母親一樣,後來弗蘭一樣的欺騙我。
  我不是白痴。
  心中沒由來的憤怒,蠕蟲一點一點撕咬、啃舔我心中因為平靜生活而生長出的巨大毒瘤。由內向外的念力在我的身體外沸騰,白蘭眯起了眼,目光死死定在我的身上。他身後的落地窗外,鉛灰色的天空逐漸被人用碳筆,一筆一筆,一線條一線條的充填。一群白鴿振翅翱翔,在高樓大廈面前顯的渺小而無力。
  ——就如同現在的我,被生死罅隙帶來的恐懼舔舐心窩,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試圖在最後一刻翻身得到救贖。
  強化系是所有念能力系裡最為防守兼當的系別。但同時的,其他系容易擁有的「發」以及屬於他們自己的千奇百怪的念能力——強化系能擁有的幾率就很小。不好意思,我也屬於大部分中的之一。
  不過——光是看念量的多少的話,在旅團裡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也就是說,我只需要用盡全力一搏,不僅僅是現在這個已經滿目瘡痍的房間,還有面前這個男人和那條奇怪的龍,也許整棟大樓以及在這棟大樓裡的人們都會走向生命盡頭。
  但是我不需要考慮那些,我只管我能否活下來就足夠了。
  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賤,那種蟑螂要翻身時的耀武揚威的笑容。不過,必須要糾正的一點是:我是蜘蛛。
  “白蘭,”我的頭髮因為念力的涌動全部都跟著伏流的空氣飄了起來,散落到地面上的白色紙張也因為這種強大的壓迫感而飛起,然後倏然崩裂化為塵屑,“你知道我們本質的區別在哪裡嗎?”
  除了他身後的沙發,室內的物品無一避免的被損壞成塵埃。白蘭站在那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直虛著的眼睛已經睜開,冷冷的看著我。那條龍反而變得有些畏手畏腳,眼光落在我身上,沒有了剛才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
  “唔,”白蘭勾勾嘴角,很困惑的樣子“不管什麼區別,小姐最後要死在我手裡都是不會改變的~喲♩”
  “是啊。”死?那種東西到底是什麼?“不過區別在於——你會不會被我一起拉下地獄。”
  “當然不會。”他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但是他戒指上砰然奮起的火焰明顯不是這麼說的。
  ——“那是當然,因為這個世界,哪裡有什麼地獄?”
  我聽見自己冷漠的聲音說,然後之後的一瞬間,忽地世界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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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坦,你說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我泡在冰涼的液體裡,晃動著自己的雙腿。
  “也許明天,也許一輩子。”
  出乎意料的有耐心的回答,其實我已經做好了得到「給我閉嘴」這種答案的準備。
  他嘶啞的嗓音在無形介質中消散時,我把頭貼近了厚實的玻璃,五官全部擠在上面——一定很恐怖:“可是,明天和一輩子有什麼區別嗎?”
  “早死晚死的問題。”
  正在因為飛坦的回答而感到高興完全沒發現他只是在敷衍我的我,在綠色液體中揮了揮手:“所以我們才需要這樣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嗎?”
  “……”
  沒有人回答。
  我費力的轉動著眼珠,看到試驗床上的飛坦已經閉上了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像是睡著了。
  “切,又無視我。”
  我轉身,用後背貼著玻璃,跟著流星街緩緩升起的旭日而陷入睡眠。
  那個時候,這樣的無疾而終的對話常常發生在我和飛坦之間。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的他應該是極其不耐煩的——畢竟那個時候的自己,滿腦子都是一些莫名其妙千奇百怪的想法,如果換做飛坦是我的話,我一定早就受不了了。
  在流星街,除了那些帶著護具尋找食物的人們和在垃圾邊奔跑的孩子外,還有一個特殊的地方——名義上的孤兒院。
  這個孤兒院和我後來在書中看到的那些繁雜注解全然不同,那裡的人們沒有「孤兒」這個概念。不過是尋找一些漂亮,有資質或者肯努力的孩子來進行一種類似於「培訓」這樣的東西,而在眾多孩子——(能夠得到食物總會有很多人願意付出很大代價)裡脫穎而出的那幾個,會擁有更加特殊的待遇。
  比如我和飛坦。
  孤兒院分為三層。有天資不錯自願進來的,有長相清秀漂亮被拐來的,有沒有天賦沒有姿色但是分外努力的。但是最終,這些人都逃不過同樣的結局命運——被送往中心街,為街主們效力或者被賣到花街;有幸運的可以走出流星街,為黑道辦事來謀生活。
  而我,大概屬於「被拐來的」那一類。
  飛坦的話,應該就是「天資不錯長相又漂亮」的那一類。
  在這樣等級劃分很明顯的孤兒院裡,大孩子欺負小孩子,強大點的欺負弱小的這種事情屢見不鮮——當然是不會有人去管的,孤兒院裡的負責人巴之不得多死掉一些。
  那個時候的自己完全沒有「我是弱者」的這種意識,所以男孩從我手裡搶走剛剛得到的發霉麵包時——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是,男孩開始順理成章的天天來搶麵包。而對於我來說,我根本不在乎這點食物——並不是我擁有很多,而是我幾乎沒有什麼饑餓感,並且我也樂於把麵包給他,看著小男孩狼吞虎咽的樣子就覺得很開心。
  直到在進行「考核」——就是通過很多複雜程序選出「幸運兒」,負責人們都這麼叫,的前一天。我正老實的把麵包揣著準備給那個不知道名字的男孩的時候,男孩突然急急忙忙的衝到了我身前,這讓我感到很詫異,因為平日裡我們都是在孤兒院後面的那塊廢墟裡碰面。
  “……跑……快……”兩個字之間停頓了大半的空白,充斥著他沉重的呼吸聲。直到他整個人都“轟——”一聲倒在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時,我才發現他幹淨卻破爛的衣服上全是難看的紅色,黃色頭髮因為血液凝結而變成一柄一柄的。
  “咿?”
  我滿頭冒著問號看著似乎是趴在地上「睡著」的了男孩,那時候我的記憶裡沒有「死亡」這個詞語,對於這種新奇而我又無法理解的事物現象,我一般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一個我所理解的詞語生硬的套上去。
  我無措的看著手中的麵包,蹲下身輕輕戳了戳他溫度尚存的臉頰:“麵包不要了嗎?”
  ——沒有反應。
  這讓我感到萬分沮喪,好不容易說上一次話,居然就睡過去了。我把麵包放到他的手邊,把他緊握著的十指輕輕分開,讓它們抓著那個帶著霉斑的麵包。做完這一切之後,我看著男孩拿著麵包的樣子滿意的笑了笑,拍拍手,轉身走了。
  然而幾十米外滿身是血的飛坦,看著女孩怪異的舉動,沉默。直到女孩邁著開心的步子消失在他的視線內時,他才走了過去,扳開男孩的十指,拿出那個已經沾上血液和灰塵的麵包,看了看,嗅了嗅,最終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一口咬了下去。
  之後的日子裡,那個男孩都沒有再來搶過我的麵包。
  ——我並不意外,因為發生了更能讓我感到意外的事情。
  ——我很幸運的成為幾百人裡的「幸運兒」之一。注意是之一,總共有四個人被選上了。聽說,其中一個黑髮女孩子長得美若天仙,另外一個男孩很強,另一個男孩智商很高。而在其中顯得又平凡又沒什麼亮點的我,理所當然的受爭議。不過這樣的事情沒有超過三個小時,之後聽飛坦說,是因為最先說出不滿的那個女的和她的幾個類似朋友的存在都被負責人殺掉了,所以沒有人再敢造次步那人的後塵。
  後來發生的事情,在我的記憶儲存卡里有一大段的空白。
  只記得醒來的時候,漂亮女孩和聰明男孩都不在了,而我被泡在一個玻璃缸或者魚缸的地方,我所能看到的世界都是液體的綠色和時不時涌起的氣泡。——這個環境並沒有讓我身體的感官感到不適,相反的,我覺得在這樣的液體裡很愉快。除了瞳孔很難受和很難運動之外。
  再後來,我記得自己一個人度過了很漫長很漫長的一段時光。在這段時間裡,偶爾會有矇著口罩的人來看我——所謂看也就是覷我一眼,然後在筆記本上嘩嘩嘩的寫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而已。沒有任何人和我交談,唯一的一次是一個同樣戴著口罩看不到臉的人對著我淡淡的說過一句「你再這樣動個不停的話,會死得更快的。」
  那個時候我完全聽不懂。不過時間一長,每天都做一些大幅度動作弊端就出來了。比如說我慢慢的開始會感覺到饑餓,於是我把運動——暫且這麼說吧,的時間從一天一次減到一周一次。
  再再後來,飛坦出現了。
  那一天我同樣的泡在那種綠色無味的液體裡,正在進行每周一次的「運動」。看著那些帶著白口罩分不出性別年齡的人們把一個藍發金眼的男孩綁在白色的試驗床上推了進來,雙手雙腳都是鐵拷,腰上則拴著又粗又厚的黑色皮條。

  人販子·飛坦

  再再後來,飛坦出現了。
  那一天我同樣的泡在那種綠色無味的液體裡,正在進行每周一次的「運動」。看著那些帶著白口罩分不出性別年齡的人們把一個藍發金眼的男孩綁在白色的試驗床上推了進來,雙手雙腳都是鐵拷,腰上則拴著又粗又厚的黑色皮條。
  第一天,他閉著眼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動嘴想問他冷不冷結果發現舌頭都快動不了了。於是我決定從那天開始把運動舌頭歸為每周必做的事情之一。
  第二天,他被那些人帶了出去——推著床直接走的,走的時候太陽正當空,直到月亮升起太陽沉沒他才再次出現。身上的血痕一條一條的,透過破開的衣服可以看到皮開肉綻的息肉,嘴脣乾裂,眼睛卻很有神。
  我的恐懼把我想和他交談的慾望代替。
  第三天,重複著上一天的內容,只不過男孩回來的時候看上去更加慘了。衣服倒是換了新的,像是要刻意掩蓋什麼一樣,他被捆綁著,一動不動的,細長的眼睛盯著那個可以看到太陽東升西落的窗戶,那是那些日子裡我生命中的唯一風景。
  第四天,內容如上。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第八天……
  在我的舌頭已經被我悄悄練得靈敏無比的時候——(在男孩被推出去的時候我都會開口自己和自己說話,液體爭先恐後涌進嘴巴的滋味並不好受,但是後來也漸漸習慣了。),在我已經無法用手指腳趾去計算今天是男孩和我在這個房間裡呆了幾天的時候,在我已經可以去接受那些液體流入口鼻滋潤我幹涸的胃的時候,男孩終於開口了。
  “嘁,真沒用。你就要死了麼?”
  不懂得男孩話語裡的不屑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自己有一種牴觸情緒的我壓根沒有在乎那個人的話是多麼尖酸刻薄。
  “呀!你終於和我說話了。”
  他轉了轉金色的眸子,狹長的眼睛裡的余光看著我。
  “你叫什麼名字?哦不對你有名字嗎?我叫郁羅,我在這裡已經呆了很久了哦,這裡住著幾隻蟑螂我都知道。對了你今年幾歲啊?我今年……幾歲?”
  男孩愣怔了一秒鐘。我猜是不知道我會說這麼多話,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很多東西它們自己就脫口而出了,望著他明顯反感的表情,我識相的住了嘴。其實我只是忘了我今年到底是幾歲了而已。
  “飛坦。”
  “嗯?”
  “飛·坦。”
  “飛,坦?”
  “嗯。”
  “飛~坦~”我趴在玻璃上,使勁瞪大眼睛,也不在乎自己的表情有多蠢。“飛坦,郁羅。郁羅,飛坦。飛坦,郁羅?郁羅?飛坦?飛坦!郁羅?郁羅!飛坦!”
  我開心的在液體裡轉了個圈。
  飛坦的眼角盯著我,他冷哼了一聲,“沒有人告訴你這樣更容易死嗎?”他的聲音低得像是雷雨天氣裡的氣壓,然我只顧著去想飛坦的聲音真是很好聽。
  “有啊~”
  飛坦的細眉皺了皺,問:“誰?”
  “白口罩,還有你。”我笑嘻嘻的看著他。
  “那你還動?”
  “不動的話,不是跟已經死了沒區別了麼?”
  話音彌散,我眨眨眼,奇怪地瞧著身邊氣息開始變得危險的飛坦,表示我不解。
  他幹脆閉嘴,再也不和我多說一句話。
  -----------------
  感覺……已經死了啊。
  我猛地睜開眼,看著似曾相識的場景——萬般無語。
  低頭,衣不蔽體;抬頭,無色水紋;環視,白大褂們帶著口罩,燈光從房梁中心放射出來,試驗床,各種看上去十分先進的奇怪工具。
  ——沒死,並且還活著。鑒定完畢。
  手掌在水中晃了晃,外面那一群人沒有任何反應。我壯壯膽子,想著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拼一拼,於是悄悄凝聚念力狠狠往玻璃上擂去。——玻璃一動不動,只是激起的水花飛濺讓我難受。
  不出半秒,一個巨大的投影就在我的正上方出現。上面是那張臉已經深刻到讓我無法忘記,我看到就恨不得衝上去把他千刀萬剮的男人——白蘭。
  他還是笑眯眯的,手中捏著棉花糖。白蘭伸出修長的手對著我的方向揮了揮,算是打了招呼。接著下一句話就解開了我的千萬疑惑。
  “郁羅醬~♩睡得怎麼樣~?~”
  “托你的福,”我臉色陰沉,覺得肺快要炸了“睡得很不錯。”
  “呵呵,”這種笑聲讓人毛骨悚然“當然了,郁羅醬可是貴客當然不能怠慢~♪”
  “你到底想幹什麼?”看到那些白大褂們都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的,我確定了——這裡有個結界。
  “當然是請郁羅醬在這裡玩一段時間咯~♬”他鼓起了腮幫。
  “老子可不想和你玩什麼捉迷藏。”滾你媽的,我在心裡加了這麼一句。
  “唔~”他發出一聲十分銷魂的聲音,好像把棉花糖吞下去了,“因為在郁羅醬身上發現很有趣的東西,所以不想讓郁羅醬跑了呀~♪”他眉眼彎彎。
  我眉毛直跳——他所說的那個「有趣的東西」,是「念」吧?
  那天的狀況真的讓人牙癢癢。
  就在我的念力把整個空曠房間都照耀成壯烈的紅色的時候,白蘭和那條從一個匣子裡鑽出來的龍突然消失在原地,讓正卯足了勁兒準備放手一搏的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然後——如果時間可以用長度來計算的話,那絕對是零點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納米內,白蘭出現在我的身後,那條龍已經無影無蹤了。他低低說了聲「白指」,於是我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他媽的,有這麼耍賴的麼?
  我要讀盤!我要重來!我要洗光遊戲資料!我要殺了NPC!我要為民除害!我要保衛家園!
  ——拒絕人渣!
  想想我都覺得一肚子的火——太憋屈了,我好不容易和熱血漫畫裡的主角一樣準備爆次SEED打倒大BOSS做件好事,為什麼上天就這麼不待見我?雖然我是流星街出來的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再有什麼民族歧視了!——居然就這麼被唰了一通,還傻乎乎的要給白蘭致命一擊,擊你個鬼啊我日。
  對不起,我太粗俗了。
  “其實那天呀,”白蘭慢悠悠的用他那甜膩膩的嗓子說,“我本來是要殺掉郁羅醬的喲~♩”
  “那還真是感謝你放我一命。”我皮笑肉不笑。
  “要說救,也只是郁羅醬自己救了自己呀~”他那個拖沓長了的調子,波浪線讓我渾身一個激靈“最後郁羅醬表現得那麼優秀,怎麼能隨便殺掉呢~♪”
  “說吧,”我懶得和他拐彎抹角,更大的原因是我遠遠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無論智商還是武力“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他猛地睜開了雙眼,投影上的那張臉突然變大,幾乎要貼到我臉上的感覺:“告訴我,郁羅醬那天的那個力量,是什麼?”
  “呵,”我冷笑一聲,不動聲色的擺了擺腿想往後退“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
  “呵,”他也笑,只不過聽起來那笑聲裡盡是愉悅的成份,接著他的嘴裡慢慢吐出兩個字,讓我全身的寒毛都倒立了起來,劃過空氣發出尖銳的“吱吱——”聲。
  “弗蘭。”
  我聽見男人甜膩卻冷酷無情的聲音這麼說,看到男人上揚的脣瓣裡輕輕吐出兩個字,表情卻萬里冰封。
  我怔了怔,下一秒笑開。我瞟他一眼——用看傻瓜的那種眼神,說,“你不會把那隻青蛙抓起來想要威脅我吧?”
  如果真是這樣,我就太高估你了。
  他笑得前俯後仰,之後他靠在沙發背上,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淚珠,同樣還是那副我很好的娛樂到他了的表情,“不,不行了。郁羅醬真是太幽默了……”
  高興到符號都忘記加了嗎,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難道郁羅醬認為我把郁羅醬的仇人給抓起來了麼~♩”
  我臉色發黑,我發誓我沒這麼丟臉過——其實這種事情是有針對對象的,如果是飛坦我絕對什麼話都不說。
  “其實郁羅醬很討厭那隻青蛙吧,”他睜開了眼,興致勃勃的看著我,“如果郁羅醬原因配合的話,不僅僅是那個弗蘭,包括弗蘭的所有——都會消失喲~♬”
  默然。
  瞧瞧人渣那孜孜不倦不拐到手誓不罷休的表情,我差點以為我是什麼稀世珍寶。話說回來——什麼時候白蘭你這丫放棄讓全天下充滿棉花糖的夢想改作人販子了?
  不過,這種誘拐方式也太老土了吧。我看上去就真這麼好騙?
  見我不為所動,白蘭也不急。他翹著二郎腿神態悠閑得像是在享受午後茶。
  “讓討厭的東西全部消失,這對郁羅醬來說不是件好事麼~”
  ——是倒是好事,但我壓根不需要你。人渣,別以為賣賣乖你就能讓人看入眼了,慫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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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鳥·困獸

  弱者就是沒有辦法反抗的。
  我不是弱者,但是在白蘭面前我強不過他。
  於是,在白蘭眯著眼睛愜意無比地靠在那個看上去質感極差的沙發上給我揮手說「我會很快來看郁羅醬的喲~♪」之後,一個身材比派克還火爆穿著和白蘭類似的緊身衣的爆炸頭小姐出現了。
  她手裡握著一根辮子,只見她抬手——輕輕一揮——落下,“啪——”響亮的一聲刺穿我的耳膜之後,無形的結界消失了。
  於是那群白大褂像是得到了世界數一數二的珍寶一樣衝了過來,全部圍在玻璃邊上,混沌的眸子用一種在動物園看稀奇動物的眼神盯著我,然後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不停:
  “她她她,她就是那個有特殊能力的人?”聽這聲音是個女的。
  “是的,那天白蘭大人辦公室的爆炸不就是她弄出來的麼?”一個白口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不過還不是被白蘭大人抓到了,不過到底是為什麼要泡在這種東西裡,這樣很難做研究的。”一個男聲尖裡尖氣的說。
  “不知道,”另一個女的說話了“但是似乎是直接把身體暴露在空氣裡她身體裡的細胞會代謝得很快。”
  “真是有趣的生物,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哈哈哈哈——”
  又是響亮的“啪啪啪——”
  那個爆炸頭小姐女王氣十足的叉著腰,鞭子就落在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奇怪生物身上,她涂滿了沒品位口紅的豐脣張得很大:“喂,白蘭撒嘛好不容易抓到她可不是讓你們來品頭論足的,你們該做的就是研究出她周身圍著的那些氣體是怎麼回事。如果有利的話最好能讓那些氣和死氣火焰結合,那時候,哼哼哼,彭格列那群苟延殘喘的傢伙早該死了!”
  說罷,她起先一步,身後那群像人又不像人的動物飛快的跟著她離開了。
  “哼,拽他媽個頭!”
  “算了吧,”眼鏡男看上去很鎮靜“誰讓她研究出那個。”
  “一群怪物而已。”一個滿臉橫肉感覺口罩都要被他撐破的男人口氣裡酸味十足。
  而我完全無暇去顧及他們所交談的內容了。
  因為沒有去故意隱藏念的關係,他們能感受到甚至能看到我的氣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可是這群瘋子,不,白蘭那個瘋子想要幹什麼?——研究出我的「念」是怎麼回事?!那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還有,想要念和死氣火焰結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死氣火焰就是白蘭戒指上那些奇怪的火焰吧?兩種源頭都不清楚的東西,白蘭想讓它們輕易融合在一起為自己所用?!怎麼可能!
  我很快強制自己平復下我的心情。
  以白蘭的那種實力,雖然不一定說能和團長不相上下,但是也絕對不會差到哪兒去。一旦人獲得強大的力量後,就會貪得無厭想要得到更多更強大的東西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對於白蘭那種人渣來說,這恐怕根本就不是什麼沒有把握的事情,只是他的好奇心作祟的原因吧。
  不過這可是關係到我存亡的問題。
  他們想要研究我的念,那前提就是必須要先擁有我的念。然而他們沒有,所以唯一剩下的辦法就是從我的身上提取出氣。可是念能力那可是生命的源頭,一旦全部流失,那意味著我也沒活得了。而且現在身體的狀況我自己都不清楚,雖然念量大,但是在和白蘭這勞人傷肺的一戰過後,我沒虛脫就是已經是萬幸了——也許已經虛脫過只不過我不知道而已,鬼知道我在這不知名液體裡睡了幾天。
  不過我想這一點白蘭一定也考慮到了。
  所以我的生命問題我想是暫時不用擔心的,畢竟白蘭還需要我來進行念和死氣火焰的融合不是麼?但不是我吹牛,念這樣博大精深的東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研究透徹到底的。
  所以我已經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想必白蘭一定會採取某些特殊方法讓我的氣保持不流失的狀態的吧,或者流失過後馬上又可以充沛。
  如果是第二種就太恐怖了,無止盡的流失無止盡的充盈。那我不在一天內老十歲才怪咧,如果他真這樣的話,我寧願主動配合他這個異想天開的研究,雖然最後落幕都只有失敗這一詞。
  可是這樣的話我又同樣必死無疑了。
  我頓時感覺人生灰暗一片。
  而在我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脫離了讓人渾身發酸的液體裡。被挪動到了白花花的試驗床上,然後三下兩下我就被.乾淨利落的脫光了……
  話說到底為什麼,工口裡那些饑渴無比的餓狼雄赳赳氣昂昂推到壓下萌蘿莉的鏡頭會在這裡出現,作者你是想被河蟹吧?你是真的看到人家文下那紅果果的「色[呲——]尺度超標」讓你這個床戲廢很羡慕對嗎?
  各種精密先進在暖色日光燈下閃耀著不鏽鋼冰冷光華的儀器靠近了我。
  我覺得腦袋裡渾沌一片,頭頂上的日光燈還在不知疲憊的散髮驅趕黑暗的光芒,照耀著我的眼睛,昏昏欲睡。
  “確實有一層紅色的氣體圍繞在她周身,不過看不明顯也很微弱,是因為和白蘭撒嘛戰鬥後的結果嗎?”
  “也許是的。不過這種力量看上去很麻煩。”
  “就是這樣才有挑戰的價值,不過這個女人到底有幾歲了?這種身材……”
  “請認真一點,該擔心的並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會不會下一秒就死掉的問題吧。”
  一群瘋子,我渾渾噩噩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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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飛坦說過一次話後他再沒和我開過口,這讓我反思了很久。
  在他和我說話的那天,被推出去再回來時奇跡般的身上衣服乾淨整潔全身上下也沒有被嚴刑拷打過的傷口。這讓我萬分驚喜,想要開口詢問他是怎麼回事時又看到他緊抿著薄脣努力忍耐什麼的模樣,我又乖乖的閉了嘴。
  在我目光無法觸及的地方,我不知道飛坦會遭遇什麼樣的待遇。
  除了每天東升的太陽,和星羅閃爍的灰藍天空,我已經忘記了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一番風景。
  很多時候我都會覺得很心裡空空的,卻又被一種名為孤單的東西填滿。
  之後的很久,我每每想起那些時候我都會抱頭扼腕反省自己真的太傻。到底是為什麼我居然沒有想過要反抗離開哪裡?抑或者說我到底在等待著些什麼?
  “他們把你帶出去都幹什麼呢?”
  在一個明媚陽光透過明亮玻璃,在地上投射出被拉長光線的一天早晨,我這麼問依舊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呼吸平緩的飛坦。
  “……”
  “每次都會有新傷,添在舊傷上,一定很疼吧?”
  “……”
  “跟你比起來我還真是好運呢。”
  “你覺得你好運?”飛坦倏地張開了眼瞼,轉著眼珠冷冷的看著我。
  “當然了~”我在水中手舞足蹈的“我只需要每天泡在這裡面,皮膚又不會潰爛也不會覺得窒息。也不會和飛坦一樣沒推出去然後一身傷的回來啊,這不是好運是什麼?”
  “你是被關傻了吧,”他拉了拉嘴角,一個嘲諷味兒十足的笑在他臉上蕩開,“還有心力來同情我?哼,我看你擔心自己比較好。”他突然沉下了臉,嘶啞卻還帶點稚氣的嗓音傳入我的耳廓中。
  “畢竟,你這樣的寶貝可不是誰都有機會有。”
  籠中鳥。
  --------------
  睜眼,刺目的白芒像一團濃霧在我眼前旋繞著,白色的腦袋在我的視界內不停移動,就像是一個小圓點,按照著預定好的路線挪動。
  違和,格格不入,缺少真實感。
  那群變態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實驗也還沒有結束吧。
  今天已經是實驗開始後的第五天了。
  我清楚的感受到,在無數浴血戰鬥中存活下來的這具身體已經虛弱不堪了。我本以為就算白蘭本事再挫,能夠立馬研究出念的基本運行軌道這些基礎東西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沒想到這群被冠上「米盧菲奧雷的偉大科學家」這頂高帽子的瘋狂變態們原來只是些垃圾。
  完全沒什麼真本事。一連五天,他們天天用那些一看就知道是天價的先進儀器觀察我周身的氣,然而和我度過每個夜晚的那些通透的綠色液體不知道有什麼特殊功能,居然讓我的念力恢復變得極其緩慢。而原本就脫力的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神再去控制氣的流動,現在這群蠢貨竟然想直接從我身上提「氣」。
  這樣下去,早晚要死在這群廢物手裡。真是夠了,虎落平陽被犬欺也不帶這樣的。
  伴隨著周身的氣緩緩消散,我的全身也越來越軟,也常常覺得思維渙散。我咬破了嘴脣,口腔裡的銅鏽味讓我神智瞬間清醒了過來,無論怎樣我不能讓白蘭成功,無論怎樣我也要逃走。
  “呀啦,看看你們把我可愛的郁羅醬都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讓人牙癢癢的嗓音直直打散了我腦袋裡的最後一點理智。
  困獸。

  尤尼醬·王子

  “呀啦,看看你們把我可愛的郁羅醬都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圍在我身邊的那群人立馬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工作,畢恭畢敬的對著白蘭鞠了個躬,就差在腦袋上高高舉起一個「白蘭撒嘛萬歲,白蘭撒嘛威武,白蘭撒嘛最高」的牌子了。
  我躺在實驗床上,覷了一眼慵懶的靠在門框邊的白蘭,從鼻腔裡發出重重的哼聲。
  白蘭今天沒穿他那身讓人做嘔的宇航服,打扮得居然很叛逆很少年。灰白色的牛仔褲上還有些破銅,白色T恤上有一個奇怪的人頭像,脖子上還有一個金屬質感的項鏈,肩膀上隨意搭著他的外套。表情還是那麼欠扁,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語氣裡有點孩子沒有得到理想中的心愛玩具一樣的撒嬌意味。
  “嗯~♩郁羅醬感覺還好嗎~?抱歉呢,我的手下似乎太無理了呀。”
  “沒關係,上梁不正下梁歪,這是自然的。”
  我反應冷淡。然身邊那群平日裡喜歡對我大吼大叫一個二個都拽得跟他媽二犢子一樣的混蛋們誠惶誠恐的道歉:“對、對不起,白蘭撒嘛。是我們失禮了,可是……可是是您讓我們研究……”
  “哦~?這麼說來是我的錯了?”
  白蘭修長的腿踏進了這個像醫院重症病房的實驗室。
  “當,當然不……”那隻滿臉橫肉的肥豬說話都結巴了起來,我猜白口罩下的那張臉一定都扭曲了,然後他心裡一定在罵「如果老子也這麼強的話我怕什麼,白蘭你這混小子敢給我拽……」
  白蘭從他身邊走過,吝嗇得連余光都沒分給那個胖子,他直直走到實驗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我。日光燈的光芒被他挺拔的身姿碾碎,散碎的白芒零落的落到我身上,白蘭托著腮,一隻手抓著他搭在肩頭的外套,上上下下掃視了我一遍後認真的說。
  “其實,郁羅醬還沒有開始發育吧~♬”
  我橫眉,冷哼:“難道你這裡是奶牛夢工場?嘁。”
  “嗯。確實呢~♩不過,沒有人來給我解釋一下這些傷是怎麼回事嗎?”
  我撇嘴,毫不在意。
  原本我身上就有各種各樣的傷痕,其中最為顯眼的是後腰紋身上方的那個巨大刀疤——是還沒出流星街的時候被一個女人砍傷的,至今都讓我印象尤深。當時疼得讓我感覺自己攔腰斷成了兩半,之後是飛坦劫持了二區的老頭來給我治好的,可是那個疤卻一直留在那裡。
  而白蘭現在說的,是最近幾天那群廢物用一些奇怪儀器在我身上弄出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印記。
  “這……這是研究需要的所以……”
  “哦~?”白蘭睜開了眼,“可是,研究出什麼來了嗎~♬”
  沒有人答他的話。
  “這麼說,就是什麼都沒有對吧~♩”
  接話的胖子渾身顫慄著。
  白蘭彎了眼,對著胖子說:“你是這次研究的負責人對吧,撒,接下來你應該怎麼辦你應該很清楚喲~♩”
  胖子垂下頭,讓人看不清侵蝕了他的眼的是怎樣一種情感。他十指緊收,關節發白。半分鐘,虛浮著步子走了出去,他打開門身子僵了一僵,對著一個帶著巨大帽子臉頰上有一朵小花披著白色披風的面無表情的小女孩鞠躬:“尤尼撒嘛。”
  女孩冷淡的點了點頭,繞過了他進入實驗室裡,門關上的那一刻,胖子的身體突兀倒下。
  “吱——呀——”門無情的合上了。
  女孩像個精緻人偶一樣走到試驗床邊,停下,目光看著我,話卻是對著白蘭說的。
  “這就是你找到的新的力量?”
  我突然覺得自己只是一個稍微有點價值的貨物。
  “嗯~♬尤尼醬覺得怎麼樣?”
  “感覺毫無用處。”女孩冷冷的說,這種語調和瑪琪很像,可她的神情明顯像是被俠客操縱了的那些玩具。
  “呀~郁羅醬可是把我打得落花流水呢。”
  “可我還不是一敗糊塗。”
  “郁羅醬是在對我耍小手段感到不爽嗎~♬”
  說實話沒什麼好不爽的,在流星街比白蘭這種陰險無恥卑鄙下流一百倍的我都見過。只不過在我一生一次的爆SEED的關鍵時刻,這樣的小手段讓我慘敗,這種結果讓我感到不滿——並不是針對白蘭,而是針對我自己。是我疏忽大意了,在流星街一點點疏忽都是致命的。
  所以這只是我自己的錯,需要自己承擔後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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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坦又被帶出去了。
  整整三天我都在思索著那句「你這樣的寶貝可不是誰都有機會有」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可是最後得到的所有結果都被我推翻。最後我確定了,飛坦說的話不能太當真,明明他天天被推出去就是一身傷的回來,看上去早就把這句話給忘記了,只有我自己還耿耿於懷的,完全是自己找罪受。
  於是我心安理得的忘記了。
  但是在流星街的生活感覺永遠都不會平靜。
  飛坦難得有一次渾身上下有點好的地方回來之後,外面就“轟——”的一聲巨響把所有聲線都湮沒了也把房間裡要人命的寂靜給粉碎。之後就是房屋塌陷的轟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我傻了,正在向上掰的手就這麼僵在液體裡。怔怔地望著飛坦動作迅速的掙脫全身的所有禁錮,一個翻身後他站起來,瞬間又出現在窗戶邊。
  那個八月驕陽點亮天穹的下午,飛坦的身形隱匿於籠罩了他全身的茸茸金光裡,他瘦弱的身體矯捷的跳上窗戶,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明亮的金色眸子裡全是日積夜累出的專屬流星街人的漠然,細長的眉毛依附在雲翳一般的陰影裡,然後片刻之間消失在一片澄澄金光中。
  我差點以為他是童話裡的王子,背負著和公主的約定去追逐遙遠而璀璨的太陽。成功之後帶著榮耀和光環凱旋而歸,一身錦衣在國王面前起誓他會一輩子愛他的女兒。
  然而事實是,飛坦自顧自跑了,丟下我一個人。
  好吧,他不是王子我更不是公主。他不是去追逐遙遠的太陽而是投身於那片垃圾海,他不會身著錦衣帶著榮耀和光環凱旋——因為他再也不會回來。
  就是再蠢,我也知道這裡被襲擊了。為了保命,我死命的捶打著囚禁我的玻璃,可且不說那些拳頭軟弱無力,那些玻璃我根本就無法打碎。
  然後我想,死在這裡好了……反正也……
  最後的尾巴就是,我心中的想法還沒來得及實現,我所在的房間的房頂轟然坍塌了,那些一直充當著我的騎士的由一塊一塊玻璃拼接而成的「魚缸」——真的不想這麼說但實在找不到更貼切的詞語——同樣碎成了無數碎塊,細小的玻璃屑在陽光下反射著光線,飄忽在塵埃中。
  而我,被這些東西壓在最底層。
  可是我還是沒死,我算是知道了書裡那些噁心的黑色蟲子的唯一特點了。
  第一天,我試著從廢墟裡爬出來,移動了半米沒有就聽見喀吧的一聲脆響,劇痛讓我意識到我的腿骨被什麼東西壓斷了。
  第二天,我不敢亂動,偶爾有人從這裡經過撿走一些東西,可是我不敢出聲讓他們來就我。
  第三天,飛坦出現了。
  他換了套乾淨的衣服,手中握著一把又長又細的刀,在陽光下■亮■亮的。如同一個追到太陽的勝者一般高傲的揚著頭顱——其實只不過是我的角度問題而已,他墨藍色的發絲在昏暗的夜色下模糊人的視線。飛坦三下五除二的把覆蓋在我身上的那些斷瓦籬墻給扔開後,用什麼東西把我裹了起來然後把我扛在肩膀上——像那些追趕著超市打折品的婦女們扛最後一袋優惠大米一樣的。
  飛坦帶著我跑,呼啦呼啦的風從我臉頰邊掃走,不僅僅是臉,全身都被這種凜冽的風刮得生疼。特別是斷了骨頭的那條腿,感覺已經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
  我聽見飛坦低啞的聲音輕輕的問我:“艾格的麵包是你給他的?”
  末尾沒有多少詢問疑問的意思,倒像是一種驗證,於是我歪了歪頭,盯著飛坦雋秀的側臉,問:“艾格是誰?”
  飛坦圈著我好讓我不從他肩上摔下去的那隻手一抖,我“砰——”一聲像那些婦女們失力後不慎丟下的大米一樣摔到了冰冰冷的地上。
  渾身的骨骼都散架了。
  操!我暗罵,如果你專門跑回來像挖土豆一樣把我挖出來又跟拔蘿蔔似的把我拔.出來再和扛米袋一樣把我扛到這裡只是為了體驗一把中年婦女們脫力摔米袋的感覺的話,請把我放在哪兒自生自滅吧……

  偽弟弟·同伴

  我要離開這裡,必須。
  ——一直潛伏於腦海里的想法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浮出水面,並且越來越洶涌。
  讓我明白過現在自己狀況的,不僅是那天帶著炫耀意味來看我的白蘭,還有那個我看到的一閃而過的橙色。
  沒看錯的話,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似乎是我名義上的弟弟——入江正一。那時候白蘭正和那些變態叫做尤尼撒嘛的女孩討論我的價值,那個尤尼死死認定了我沒什麼用——實在搞不清楚到底是在幫我還是真看不起我。在他們拉開門走的那一刻,我看到一個橙色的毛茸茸腦袋向著我的方向探,還說什麼“白蘭撒嘛聽說你……您真是太不小心了!”這樣的。
  最後我親愛的名義上的天天被我壓迫著順便說句是不知道是過去式還是現在時的弟弟,被白蘭那個人渣半推半就的帶走了。
  我看著那個橙色腦袋伴著那個白色腦袋一搖一晃越離越遠,心中不悅到了極點——我的天入江正一你真是出息了居然讓你男人欺負到你姐姐身上來,放心吧別說你這是搞基就算不是我也堅決不會讓白蘭那個人渣入贅入江家的就算他是攻也一樣!
  歪了,扯回來。
  我要離開這裡,就算不能找到弗蘭也一樣。
  從被抓到直至現在,我腦海里就沒有很強烈的危機意識,潛意識裡甚至覺得有飛坦在什麼都不怕這樣的想法。可現在用一個不貼切的詞來說就是我「幡然醒悟」了,這裡已經沒有飛坦了——說得飛坦跟入土了似的是我的錯。
  所以我已經沒有會來救我出去的人了,現在就必須靠自己。
  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也不簡單,且不說那些廢物加垃圾加混蛋到底是整天在我身上搗鼓些什麼給我用些什麼儀器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天的實驗下來就虛弱得快要死了,然後被扔進那些液體裡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就像是那些液體是來吞噬著我擠出來的念力一樣。
  太可怕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毛骨悚然。
  在被這些根本連「念」是個什麼概念都不清楚的垃圾研究的時候,我可以使用「隱」來隱藏自己的氣。可是如果再被丟到這種奇怪液體裡的話,就算隱藏起來的氣還是會被這些液體吞噬掉的吧……
  那麼一定要找個勉強可行的方法的話,就只能是關上精孔了。
  關上精孔,然後讓那些人發現不了我的念力,然而這些像只怪獸一樣吸食著我的念力的液體也無法再繼續下去了。不過很有可能得到的結果就是——沒用了,白蘭會下令殺了我。然而如果那個時候再打開精孔的話,念會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不過只要不碰上白蘭,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的吧……?
  賭一把吧,更何況我的手氣可從來都很好——哪兒像俠客那個平時人品太差所以手氣也跟著差的傢伙。
  我開始了漫長的計劃實施。
  因為對方是白蘭,我也不敢太輕舉妄動。先使用了「隱」,那群傻瓜果然急了,匯報到白蘭那兒去,至於白蘭回了些什麼我是沒辦法知道的。只是那群蠢貨的研究還是沒有停止,而慢慢的我開始關閉精孔用「絕」之後,白蘭的立體投影又出來了。他那雙讓人發寒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直到我已經頂著發麻的頭皮安慰自己說「團長比他牛B一百倍……」時,他才收起那種讓人全身冷汗的視線,對著我笑,聲音跳了好幾跳:“郁羅醬沒有我想象的乖喲~♩”
  然後“嘩——”的一下,他的投影消失了。
  我懵了一下,下一分鐘我就想罵人。
  到底把我當什麼了?!明明知道我在耍什麼小把戲還做出一副「啊啊啊我知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能玩出什麼來反正弄出什麼來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的高姿態來唬誰啊這個人渣!老子是蜘蛛!是蜘蛛!!蜘蛛!!!你以為老子是任你欺凌的綿羊還是小白兔啊混蛋!!!!!!!!
  我緊緊握著拳,牙齒咬得咯■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把情緒平靜下來。
  ——早晚有一天我離開這裡絕對把你千刀萬剮,讓你親媽都認不出你張啥模樣!
  ——白蘭,你絕對會後悔的。
  ——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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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坦站著,我躺著。
  冰冷的地面讓我渾身都是生硬的疼,特別是被摔下來的那一瞬間被壓斷的腳骨又有了反應。我覺得自己現在居然還能保持神智清醒不是奇跡就是上天的恩惠。飛坦環著手臂,月光從他的頭髮罅隙和肩膀上傾泄,他明明就很矮的身高卻投射出了很長的影子。大概是因為我們之間有點距離的關係。
  他看著我,眼裡有著飛坦式的嘲諷:“你不認識艾格,為什麼給他麵包?”
  “……因為他來搶我的麵包了。”
  就在我眨眼再睜開的分分秒中,飛坦已經出現在我面前,他拽著我潮濕沾滿灰塵泥土的頭髮,惡狠狠的逼近我,眼光像是要把我拆了入腹最終消化成某種排泄物。
  飛坦面無表情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有點森冷:“你是傻瓜嗎。”
  “啊?”
  “你是傻瓜嗎?”
  “咿?!”
  “你是傻瓜嗎?!”
  “你才是傻瓜你全家都是傻瓜!”
  他一下子鬆開了禁錮著我發絲的手,我的全身就像失去了支柱一般直直向後摔去,後腦勺砸在坑窪不平的地面上,發出很大的聲響,眼淚在我的眼眶裡直打轉。飛坦的聲音低低的:“看來不傻嘛,”他語氣裡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得到玩具的興奮“還有,我沒什麼全家。”
  “我也沒有。”
  “這裡的人都沒有。”
  “可是我看見很多人結伴在一起。”
  “……那不是家人。”
  “不是為什麼他們要在一起?”
  “同伴。”
  誒?
  同伴?
  那同伴也可以像我在孤兒院裡看到的那些男男女女一樣在床上滾來滾去嗎?
  “為什麼不說話?”
  奇怪,我還以為他是孤僻的沉默寡言類型的咧:“在想……嗯,‘同伴’。”
  他金色瞳孔裡有一道熠熠的光掠過,他勾下身,微微垂了垂頭,發絲幾乎觸到我的額頭:“想有?”
  “什麼?”
  “同伴。”
  “……可以嗎?”
  他站起身去,不再理我,自己往前走,腳步不快不慢的:“跟上。”
  我拖著半殘廢的腳往前挪,劇痛頓時占領我的全身。也許是見我半天沒反應,飛坦轉過頭,奇怪的覷了我一眼,語氣裡已經有點不耐煩“跟上!”
  我哭喪著臉,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我……我……腿斷了啊……”
  “切!”飛坦轉過頭來凶神惡煞地瞪我,我在他的懾人目光下越縮越小,最後他一個冷笑二話不說扛起我,開跑。
  “……喂喂喂又來啊我說大哥咱商量下你溫柔點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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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失去了瑰麗的色彩。
  黯淡的灰襯著濃墨重彩的致黑。看不到月亮,沒有游弋在天地之間的涼薄月光,蒼穹帶著千帆過際的沉寂。支離破碎的雲朵在夜空的照耀下帶著灰,一層一層交疊著,像舞女的面紗。
  我裹著從試驗床上扯下來的床單,轉首望瞭望已經和我有點距離的高大建築物。
  ……因為找不到出口而且好幾次快被發現所以我幹脆打破了墻逃出來了,不過我總感覺有一股讓人全身寒毛倒起的視線緊緊盯著我。
  我咽了咽口水,咬牙決定不管他。
  如果那視線是白蘭的話,如果他故意想要放我走的話,我又有什麼好不樂意的?
  這樣最好了。
  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就回去把他搞死」的這種想法先拋到一邊吧拋到一邊,現在重要的問題是——現在我在哪兒。
  地名我不知道,地方我不熟悉,方向感一般。
  ——所以,我跑到一個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來了。
  轉頭看過去的話,整個城市華燈霓虹綺麗。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我裹著床單疾馳的時候也看到許多穿著時尚的男男女女從酒吧夜店裡出來。那麼,這裡一定是個繁華的城市沒錯。
  ——比如友客鑫那樣的。
  手指攥緊白色床單,我看著已經被刮出血痕的腳沉默。
  ——腳上的纏,從進入這個郊區就沒有再保持了。躲避監視器和白蘭那兒的垃圾花了我很多精力,剛剛跑的時候還在腳上用上了「念」。
  “你的腳……沒有事嗎?”
  聲線如同大提琴一般悠揚低沉,嗓音軟軟的,想必是個溫柔的男人。——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一雙骨節分明過於纖長的手升到了我的面前,我的視線沿著此人的手到他三顆紐扣的袖口再一直向上。等到我的眼光定格在那人的臉龐上時,我可以媲美瑪琪的直覺告訴我……
  ——這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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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利安·俘虜

  青年稜角分明的臉上掛著柔軟迷離的笑容,一雙泛著熏人光澤的棕眸微微虛著,西裝革履長得好看看上去多金又溫柔——極品男人。
  ——前提是,這個人長得不要那麼像那個廢材澤田綱吉的話。
  他看到我的臉時稍稍愣怔了下,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溫軟迷人的笑靨。
  脣線上揚著,眼角彎得像月牙兒,他伸出手把我拉了起來。這個動作讓男人的整個面部線條都柔軟下來,棕褐色的發絲被夜風吹得凌亂,他卻好像壓根沒發現似的拍了拍我的腦袋,用著他那可以蠱死人的嗓音說著體貼溫柔的話:
  “郁羅姐嗎?”他看著我裹著的白色床單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怎麼弄成這樣?”
  我艱難的咽著口水,口齒不清到出口的話都零零碎碎的。
  “綱、阿綱……?不對你、你不是他吧真是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我……”
  “郁羅姐還是這麼冒失啊,”他的語氣裡有種滄海桑田的滄桑,卻立即被那種標誌應酬式的笑容替代,“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這是什麼意思?”
  他動作優雅得像是生來的鉑金貴族,脫下西裝外套披到我身上:“十年前的郁羅姐不知道吧?八年前你被一群人給帶走了呢。”
  “誒?什麼人?”
  阿綱的笑容僵硬了半秒:“嗯……是郁羅姐的朋友,很奇怪的一群人。”
  ……聽你這麼說的話,我好像知道是什麼人了。
  “誒不對阿綱你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環著我的有力臂彎緊了緊,挑了挑眉說得別有深意:“當然是帶郁羅姐去換衣服了,難道……”他上下掃我一眼,我額上猩紅的十字被他簡單忽略。
  “砰——”
  我一腳踹上他的腰,被他敏捷躲過之後一拳直直砸上了他那張微笑著的臉上。
  “哈?!什麼十年不十年的你小子過了十年就給我裝大佬了是吧?!別忘記那個時候你是怎麼被我和Reborn……”
  似乎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對面青年的表情可疑的扭曲了。
  “好了。”他站起身,拍拍褲子襯衣上的灰塵泥土,粲然星光下他的表情突地嚴肅起來。
  “郁羅姐,關於你當初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彭格列的BOSS,我們家的暴力BOSS說你再不到的話,就殺了你篡位喔。”
  平瀾的少年音調讓澤田綱吉的話戛然而止,熟悉的聲線霎間穿透了我的全身。
  幾步之遙的距離,弗蘭的瞳孔裡還是一片汪洋的青綠,澄澈通透,如同碧波之下隱藏著的稀世鑽石一般,沉寂悠遠。
  澤田綱吉對著來人微笑:“弗蘭君。”
  “哦~”我伸出舌頭做出一個自以為很變態的動作——舔嘴脣,接著我模仿著白蘭上上下下的跳躍語氣說:
  “弗·蘭·啊~真·是·好·久·不·見。”
  “啊!”他把目光轉向我,腦袋上一個明晃晃的燈泡照得我兩眼發暈。
  ——這個樣子,越看越火大。
  我瞬間出現在弗蘭的身前,出腿,躲開。出拳,擋住。
  正想手腳並用時,不知道為什麼我發現我的全身詭異的僵硬了。完全——移動不能。
  弗蘭貼近我的臉,淺淺的鼻息撲到我臉上,那雙帶著醇厚青綠的眼眸看著我,裡面沒有任何倒影。眼角下的倒三角幾乎貼到我的臉,我掙扎著想要退後,弗蘭卻停下了他移動著的腳步。
  全世界的色彩仿佛都被稀釋,只剩下那片汪洋一般的青綠,寧靜得讓我幾近窒息。
  片刻過後——
  我磨牙,看著弗蘭眼裡流露出的明顯的「老子就是耍你」的目光笑道:“我·操·你·媽!”
  弗蘭挑眉,用一種「你怎麼還是這麼傻的」目光看著我。語氣還是欠扁的平板無波:“如果怪力女已經做了變性手術的話,ME可無所謂哦。”
  ——然後。弗蘭的目光,面無表情的臉,黑色靴子踩著的綠野,頃刻凝聚定格在我的眼眸中。
  “啊呀,”弗蘭用一種「六道骸 」式的語調說著,一邊接下了軟軟倒在他懷裡的女人語氣裡含著不滿“還是這麼麻煩啊。”
  “一定要這樣不可嗎?”
  那邊的青年沒有表情。
  “當然,”弗蘭板著臉“不然誰知道她還要逞強到什麼時候。”
  夜風襲來,千絲萬縷纏繞上人的心窩,如同一種名為菟絲子的植物攀沿桎梏著心臟跳動。
  呼——
  夜風襲過,卷起綠發,青發少年的話語被吹散在風裡。
  ***
  蒼白的天花板得意洋洋地宣告著我現在的處境——躺在床上,依舊動彈不得。
  “哦呀,原來沒死。”
  帶著冷嘲熱諷的男音藉著空氣傳達到我耳中,我一斜眼——雕刻著華美圖案的門框上倚著一個黑髮黑眼一身西裝的男人,黑眸是嫵媚的丹鳳眼。
  “你誰?”
  “食草動物,想被咬殺嗎?”
  “老子從來都吃肉。”
  “你不用理這個中二病。”一個清冷的女聲說,那個丹鳳眼男人側了側身,一個白髮紫眸的少女出現在我的視野內。
  “你又是誰?”我皺眉。
  “斯貝爾比·星羅。”
  “……”正想學著團長禮貌的回一句「你好我是郁羅初次見面請多指教」的時候,這個斯貝爾比·星羅出聲了:“我知道你。”
  一臉缺失表情,滿眼的冷漠。
  突地沒了興致,我有氣無力的回了聲哦。
  正當房間裡充滿了詭譎的沉默氛圍時,撼天響亮的聲音決然把一室寂靜給粉碎:“喂——星羅!你在這裡吧?!”
  那個穿著黑色裙子黑色靴子白髮輓起的少女眼中的光稱得上是無奈,“那是我哥哥,斯貝爾比·斯庫瓦羅。”
  少女話音剛落,一個白髮男人就憑空出現在少女身後,扣著少女的肩頭往回走:“這次絕對不能讓那些渣滓先找到你……”
  “嘻嘻嘻嘻……隊·長,請問你想我的女·人帶到哪·裡·去·呢?”
  我詫愕的轉過頭,一個黃發遮眼嘴角咧開的青年赫然站在我身後,手中的飛刀正虎視眈眈的望著白髮男人,蓄勢待發。
  ——他媽的,念為毛還不恢復?!
  “嘁!”白色長髮的男人揮了揮手中的劍,不甘的哼了聲。
  “呀~列維哪裡去了?”
  一個……千嬌百媚刻意裝甜美的男人嗓音。
  =_=哦麥雷帝嘎嘎,誰來告訴我這個腦袋上又是紅又是綠戴著個過時墨鏡還正在扭腰擺臀做性感狀偏偏還滿身肌肉的……男人是誰?!
  “我在這裡。”
  O_o這個髮型像是被炸彈轟了粗眉毛厚嘴脣還有兩撇故作男人味的小鬍子背後還背著幾大把傘的大叔是誰?!現在沒下雨吧?哦漏難道是武器嗎?!飛坦快把你的傘丟了真是丟人現眼……
  “倒是Boss去哪裡了?”
  “咿,變態雷老頭果然什麼時候都心心念念著BOSS啊。”
  我靜靜躺在身側的雙手驟然收攏握緊……弗蘭!!!!!!!!!!!!!還有這個髮型像是被炸彈轟了的大叔原來就是那個「變態雷老頭」啊……
  “Boss和澤田綱吉一起出去了,嘻嘻嘻嘻……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呢~”
  “貝爾前——輩——這些事——”弗蘭很造作的故意覷了我一眼——偏偏還讓我給看到了“不應該當著外人說的吧。”
  哦?原來這個一臉「老子是大爺」的男人就是那個「貝爾前輩」。
  “DEIMO……”紅雞冠男人忸怩的看了倚在門邊的丹鳳眼男人一眼,表情說不出的羞射“彭格列雲守大人還在這裡呢~”
  “路斯大姐,”來了來了弗蘭那丫經典的晃手指“ME們是彭格列暗殺部隊,雲雀君是彭格列雲守,可不是外人哩。”
  原來這個綠毛的人妖就是那個「擺臀人妖路斯大姐」——以前聽弗蘭說“路斯大姐”還是他硬要別人這麼叫的哦漏真是夠了。
  “切,”抱著手臂的斯貝爾比·星羅瞄了那邊一眼,望瞭望我說:“弗蘭,你把人家帶回來放著不管不太好吧?”
  就是就是同志你真是好人!終於有人想起我了……
  “就算你不管,好歹也把她拖出去讓她死在外面吧?”
  謝特!
  我垂眸,一副青春期少女暗戀了的憂鬱模樣,心中惡狠狠的詛咒這裡的人全都下阿鼻地獄。
  “喂——”粗獷響亮的男聲剪斷了屋內的所有雜音,揮著長劍的白髮男人額上鮮紅的十字一個接著一個源源不斷,“你們這群渣滓——!不要無視我啊——!!!”
  ***
  流霞在高樓大廈間掙扎翻涌。
  巴洛克風格的建築物在無人的郊外安靜的佇立著,我把腦袋靠在窗沿上,望著浮動的雲層發呆。
  一切都不同了。
  我所在的世界,存在於我頭頂的這片天空已經不再是那一泓蒼藍帶著煙灰的天穹。萬象森羅存在的姿態都在我不自知間悄然改變,無能為力。
  就連我的處境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本來是要來殺人的。
  現在反而成俘虜了。
  呵,這世界還真是風水輪流轉。想當初我撿到弗蘭的時候也絕對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這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是某一個不知名的人手中扯動著細長的單調線條——名為命運的東西,然後讓一些人相遇一些人分離,一些人顛沛一些人希翼。而原本以為擁有堅定信心和勇氣的自己,只不過是其中之一——這並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可如果一切都落在你眼中,你看著自己被人任意玩弄卻無法改變自己的處境甚至能掙扎都做不到的時候,這種心情就會變得極其複雜且糟糕。
  不過。
  不必撕破臉皮,不會血肉橫飛,不用抵死廝殺。
  ——這多好。
  可偏偏全部都像顛倒一般不復從前的模樣。——這絕對不是我在傷春悲秋想要死死抓住過往,只是覺得世態炎涼必須自己體會罷了。
  而且——
  如果再轉念一想的話,我和弗蘭的關係原本就是「主人和寵物」,而現在只不過調換成「勝者和俘虜」而已。彼此之間,似乎根本沒有可以欺騙的可行性。
  不!!!
  我交叉雙手疊在胸前擺出大大的×——這些莫名其妙的的想法哪裡來的滾哪兒去,胸腔裡那種類似於餓得要命卻找不到食物的情感對於我來說絕對是多餘的——起碼對象不應該是弗蘭。
  細微的聲響打碎我腦海中倒映著的所有。
  我轉過身,神色警備。
  「念」奇異的無法使用了,不過就算鬥不過弗蘭——不是靠體術打不過他,而是當初距離太過貼近導致太過熟悉,我對他的靠近完全做不到在霎間警戒起來。
  哦不又扯遠了。
  就算鬥不過弗蘭——我也不允許自己死在這裡,所以委曲求全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完全無所謂。
  不是弗蘭。
  白髮紫眸——斯貝爾比·星羅。

  抵達了·演員

  『貝塔斯遺跡·1995年』
  十三人從深不見底的黑洞中走出。位於最前方的青年男子嘴角嗜著笑,對光而立,刻意修剪過的細眉被刺眼的白光湮沒,包括脣鼻都讓白芒模糊——除了那雙如浩瀚黑色海洋般的眼眸。
  ——那是光線無法滲透的地方。
  『十年後·意大利·巴利安總部』
  “轟——”
  一聲短促而尖銳的轟響打斷了我和斯貝爾比·星羅的對話。
  星羅失語的扶上額頭,一副很久沒吃香蕉的表情。看到我詢問的眼神,她泄氣一般的揮了揮手,出口的聲音依舊清冷淡漠卻不難聽出裡面隱含著得氣急敗壞咬牙切齒的等等負面情緒:“……一定又是那幫混蛋,說起來這些人間凶器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消停消停讓我不為他們收爛攤子啊豈可修……”
  “傲嬌女可別把ME歸入其中喲,這次可是貝爾前輩弄出來的。傲嬌女怎麼不去找貝爾前輩?啊呀好偏心這就是傳說當中的差別待遇嗎還是因為你骨子裡的傲嬌因子在作怪啊傲嬌女……”
  弗蘭的嘴就跟上了馬達似的,給我一種永遠停不下來了的錯覺=_=。
  “嗖——”的一聲,從星羅戒指裡冒出的紫色火光十分刺眼,她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眼神卻十分危險:“……臭青蛙,你再給我多說一句試試?”
  弗蘭的馬達也無法給他動力了。
  於是星羅滿意了,雖然她的表情壓根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是隱藏在紫色眼睛裡的那麼一點點類似勝者的自豪的東西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她提腳,落步,黑色靴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直到她走到門邊——已經拉開了門時,轉過頭來對著弗蘭嫣然勾脣,道:“還有,臭青蛙你才是傲嬌你全家都是傲嬌!!!”
  繼而乾脆利落震耳欲聾的大力關門聲隔絕了弗蘭準備出口的話。
  ……果然……還是傲嬌嗎……
  弗蘭撤回停留在門板上的眼光,我靠在窗戶邊眼睛一轉不轉的望著他。他置若無睹,目光渙散,找不到焦點的瞳孔對著窗戶。屋頂的華麗水晶吊燈還因為剛剛的巨大轟鳴而輕輕震動,搖擺不停。
  他這麼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還真讓我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做咆哮馬狀:「我殺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不被他殺掉都已經是萬幸了。
  裝淡定樣:「放我走。」——且不說他會不會放放了我去哪兒才是重要的。
  「……」——還能說什麼呢?
  想不到了。
  我看到弗蘭轉過頭來,頭頂上戴著的還是那個我曾經無比喜愛的青蛙帽子,那個帽子上的青蛙仍舊是滑稽的大大張著嘴——看上去像要把弗蘭吞進肚子裡似的,眼神仍然閃亮有神。
  果然,萌物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萌物。
  即使現在我看到那隻青蛙就火大。
  弗蘭的目光對上我的。
  ——或者說他只是換了一個角度把眼睛對著我的方向,恰巧和我的目光錯開,所以我錯失了和他眼神糾纏,讓整個氣氛劍拔弩張,讓整條神經都崩緊的大好機會。
  面無表情的弗蘭一直像個已死之人對著我的方向不知道多久之後,他木然的眼神才有了一絲變換。
  一道在沒有任何情緒的眼裡十分顯眼的異光掠過,像是漆黑深夜裡刺破蒼穹的流星。弗蘭一臉麻木的沒有表情,木然動脣:“怪力女,來了——喲——”
  我才發現原來弗蘭的語調和他的面部表情並不一樣,除了刻意拖沓的音調外還是有細小的起伏。
  “轟——■——嘩——吱——”
  房屋轟塌,玻璃碎裂,綠樹倒下的千萬種聲音交結不清,唯獨少了必不可少的凄厲慘叫。
  我避開墜落下的碎石板和各類豪華傢具,跳躍到白色的斷墻上,望著前幾秒還是一棟普通人辛苦一輩子都買不來的別墅此刻淪落為廢墟,茫然無措。
  ——剛剛空氣裡有種我熟悉的波動。
  但我不敢確定那是不是念,現在我就像千千萬萬普通人一樣,除了在戰鬥中磨煉出的毫無章法的體術外我什麼都沒有了。
  “HO——LA——!多由課多?”
  “MOE!人家的面膜——!!!”
  凄厲慘叫……說來就來……
  “嘁。”一個粗獷的男音打斷了一切雜音——這是弗蘭家的BOSS:“怎麼還沒死,渣滓。”
  十三個身影從參天古樹中隱隱而顯,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打扮都怪異得不得了。
  待到我居高臨下的看清來人時,我淡定的揉了揉眼睛,然後再抬頭眺望了已經沒入地平線的殘陽——確定時間,逢魔時刻。
  一群人漸行漸近,爛熟於心的身影真正映刻在我的瞳仁裡時——我懵了。
  “吼——”
  雄渾的獅吼拉回我的神智,弗蘭家BOSS巴洛克風格椅子旁有一隻目光如炬的雄獅,橙色的火焰在它的全身跳躍涌動著。
  弗蘭等人站在那人的身後。
  十三人中為首的雙黑男人停下前進的腳步,提脣,笑得溫文爾雅——
  “弗蘭的同伴們——初次見面,我是庫洛洛·魯西魯。”頓了頓,團長別有深意的把目光投到了站在殘垣斷壁之上的我身上。之後他側了側身,合攏了手中有一個血印的書,身後的十二人徹底暴露在眾人面前。
  “他們是我的同伴,或者說,我們是幻影旅團。巴利安的各位。”
  庫洛洛……庫洛洛·魯西魯……庫洛洛·魯西魯……魯西魯……庫洛洛……魯西魯……魯西魯·庫洛洛……
  當我的腦袋正被這句話炸得暈乎乎的時候,一束帶著惡意,滿是懾人寒氣的冰冷目光摻著殺氣避開了我身前的所有屏障直直繞上我的全身。
  “轟——”
  神智爆炸了。
  飛坦!那是飛坦!!!
  “嘻嘻嘻嘻……”貝爾的十指間插滿了他的武器,在暮光下泛著暖暖光暈的銀色飛刀暗含殺意,“那個小矮子是誰?嘻嘻嘻……那眼神真讓人不爽呢。”
  貝爾咧開嘴角,頓時讓我有了種他的嘴其實是某種特殊橡膠做成的,從臉頰兩邊拉他個幾萬米都沒問題的錯覺。
  隨著貝爾渾身上下的殺氣,他肩頭那隻閃著紅色火焰的貂也倒立起全身寒毛做出防備的姿勢,嘴裡發出吱吱的奇怪聲響。不像害怕倒像是興奮。
  “唰——”
  一道殘影從貝爾身前飛過,貝爾嘴角的弧度頓時定格,飛坦轉瞬間出現在貝爾十米開外。——我這才看清了貝爾的動作,他的頭顱往後仰,額前的發被削落了一小撮。
  然而飛坦看似隨意拿在身前的傘,上面一排明晃晃的飛刀灼人眼。
  “嘻嘻嘻……真是囂張,讓人討厭。”
  貝爾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從額頭滑落到脣角的溫熱血液,語氣裡帶上了明顯的興奮。而飛坦,金色的眸子愈加亮眼,充滿殺氣的眼神而又同樣帶著興奮的目光上上下下把貝爾掃了個遍,最後飛坦發出一個冷笑,瘦小卻富有爆發力的身子被一層漂亮的藍色籠罩。
  我的娘喂,這一個S一個M鬥在一起不是要人命嗎……
  “飛坦,住手。”
  團長大人的語氣淡淡的,卻擲地有聲,一字一句仍舊鏘鏘有力。
  我差點熱淚盈眶,這就是我的團長啊我的驕傲……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
  然而我完全錯了,飛坦興奮不是因為他對面那個見血就興奮得全身發抖的黃發青年。所以在團長說了住手之後飛坦的身型也沒有一點停頓躊躇,毫不猶豫的衝著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我而來。
  我的眼睛完全無法跟上飛坦移動的速度。
  因此,等我不再感到頭暈目眩的時候,我的後領已經被飛坦牢牢的抓在手中——不僅是我的後領,連帶著我的脖頸也一樣。
  我一怔,看著兩邊明明硝煙四起的氣氛不明所以。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兩幫人馬衝上去混鬥一番,不打和你死我活就誓不結束,然後落得個兩敗俱傷,最後女主爬著滾著撲過去抱著被愛人殺掉的舊情未泯的前愛人哭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嗎?
  現在這個明顯的不友好氣氛卻遲遲頓著不動手,可對不上導演的劇本啊!
  正在此時,弗蘭說了句不輕不重甚至沒有絲毫威嚴卻讓整個氛圍更添一層離奇的話:“庫洛洛桑,你們來了。”
  @_@不是現在這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我們偉大英明風華絕代絕世無雙的團長大人動了動那個讓人對上就感到驚悚無比的眼睛,對著弗蘭應了聲:“嗯。”
  凸!!!
  你們這幫不合格的演員!!!這場戲完了別想拿到報酬!!!
  好吧,把希望投到這群性格古怪愛好各異怪癖無數的人間凶器上,真是我的失策。
  我垂頭喪氣,然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法老服的男人勾著身子伸出手拍拍我腦袋:“哎呀~這不是郁羅嘛。”他上下打量我一通,仿佛確定了什麼事一般的:“還是老樣子,壓根沒變嘛。”
  = =喂這個埃及來的別以為你是新團員我就會照顧你哦你口氣裡那股濃濃的失望是怎麼回事姐姐我的身材讓你不滿了嗎?
  誒不對!
  “還是老樣子?”——不是新團員?
  我眉頭亂跳,抬起眼來仔仔細細的把男人看了個通透後——最終發現這個男人沒有眉毛。
  我的指尖顫慄著,指著男人的鼻頭滿臉的令人發指:“芬、芬克斯?哦!”漏真是夠了你喜歡冷笑話都算了現在還迷上COS了嗎混蛋“為什麼你是芬克斯?!”

  搬家了·剔除

  聽星羅說,巴利安的總部經常都在換。
  一開始我以為是有敵對的黑手黨家族來偷襲什麼的,畢竟巴利安是搞的暗殺。結果後來我才知道,是那幾個小隊隊長們和作戰隊長以及總BOSS常常乾架導致房屋轟塌。
  我覺得這個世界離分崩離析真的不遠了,只要再弄五個八個巴利安出來。
  所以在弗蘭不知道給他家BOSS說了些什麼之後,巴利安的人就帶著一副了然的神情除了身上的那套衣服別的什麼都不帶的搬家了,貝爾走過飛坦身邊的時候還象徵性的亮出銀色飛刀,陰惻惻的笑起來:“嘻嘻嘻,果然還是讓人討厭。”
  這麼下來,好像就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刻,名為幻影旅團的強盜集團正和名為巴利安的人間凶器其樂融融的坐在一個客廳裡,最詭異的是列維那個上了年紀的大叔居然還在看到瑪琪的第一眼就眼冒紅心一直跟在瑪琪身後。
  而且,旅團裡多了不少我不認識的臉孔。
  難道說在那個世界,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嗎?
  我本來想問一直抓著我後領的飛坦的,結果看到他一臉「大爺心情不好誰惹大爺大爺我做了誰」的陰沉表情,就默默的把許多話咽進肚子裡。我可不想和芬克斯一樣,剛剛那個神經病居然跑過來滿臉的哥倆好拍拍飛坦的肩說了一句“女人是需要哄的啊飛坦”結果就被飛坦拿著傘戳了好幾下,我被飛坦令在手裡一直隨著飛坦的快速動作而左搖右擺。
  我當時看了看飛坦手中的傘,又看了看雙頰泛著不正常紅暈跟在一臉不耐煩的瑪琪身後的列維身上背著的傘,頓時覺得胃抽搐。
  團長:“郁羅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
  Xanxus:“郁羅是誰?”
  我默念:他們說的那個人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團長:“那隻獅子很可愛呢,是Xanxus的武器嗎?”
  Xanxus:“只是個匣兵器而已。”
  我看了一眼溫順的趴在一邊的獅子化為一束橙光消失在一個正方形匣子裡,無語。
  另一邊。
  路斯利亞:“哦!這個妝真的是很不錯!!!”
  穿著小丑服紅發飛揚一張臉涂得慘白的男人笑:“哦~?沒想到現在還有這麼識貨的人呢~♠”
  路斯利亞(嬌羞):“人家會不好意思的!我叫路斯利亞喲~可愛的小丑先生可以叫我路斯大姐。”
  小丑先生(撲克牌掩脣笑):“呵呵呵~那路斯大姐可要記好咯,我~是~西索……♣”
  我瞪大了眼睛,瞳孔顫抖。
  銷魂波浪線,說話飆符號,嗓音都很特別,而且……都有種奇怪氣場。
  “西索!”
  我大吼一聲,全部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你和白蘭·傑索是什麼關係?!”
  西索挑了挑他的丹鳳眼,沒有回答。
  西索,白蘭·傑索?
  “西索,你不會是那個人渣遺失多年的胞弟吧?”
  “嗯~誰知道呢~♥”西索把撲克牌湊到嘴邊,讓人發毛的目光膠在我身上,最終飛坦不耐煩的站起身,我順利避開西索的視線。
  團長站起身,我這才發現他現在不僅穿黑風衣了脖子上還圍了一圈白色的……皮草?是皮草嗎真的是嗎?
  “這次的交談很愉快,XANXUS先生。現在,”團長往我的方向瞄了一眼,我嚇得一縮,飛坦捏著我脖子的力道更大了“我應該去解決團裡的事情了。”
  言下之意,你們該往哪兒滾就滾哪兒去。
  貝爾輕哼了聲,星羅漠然的目光掃過大廳,最先走了出去。
  最後出去的是路斯利亞和列維。前者是和西索一見如故,後者是盯著瑪琪不想放手。
  等到巴利安一行人全數消失在大廳內時,大廳內一片靜謐。
  然後瞬間,殺氣冷氣念壓不要錢的跟八點檔的狗血一樣往外潑。
  最先是信長:“喲~看看,這不是郁羅嘛。”
  我咬著脣垂頭,心裡無限委屈。
  接著是窩金:“哦丫頭!原來你還活著啊!什麼時候咱倆再去比一比?我現在腕力絕對比你大。”
  窩金,你是好人!
  繼而是瑪琪:“當然了,”瑪琪冷這張美人臉,一看就知道很火大“就讓窩金把你掰死好了。”
  ……瑪琪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都不知道我在這裡吃了好多苦!
  下一個派克:“瑪琪,別這麼說。”
  派克媽媽(喂你自重!)果然是你最溫柔了……
  後面的是芬克斯:“郁羅,你保重。”
  我看著他散髮著聖母光芒的悲天憫人的眼神,再瞅瞅他一身的法老服,抽搐不止。
  接著芬克斯的是俠客,他還是一臉讓人不爽的賊笑:“喲~”他揮了揮手中的手機“郁羅,好久不見。”
  跟著的是那個小丑先生的紅發西索:“喲~原來你就是二號念念不忘的那個郁羅~♦”
  他邪魅的丹鳳眼從我身上輕輕一掃,然後興致勃勃的眼神一松,裡面已經裝滿了索然無味:“我還以為是多好的果實~♥結果……”他沙啞磁性的嗓音語氣哀怨,甚至有一瞬間臉都變成了搞笑漫畫裡的Q版包子臉一樣的。
  不……他絕對和白蘭那個人渣沒有關係。
  最後,坐在真皮沙發上雙手交疊撐著下顎頭髮全部向後梳起的團長髮話,周圍一片啞然無聲。
  “夠了。”
  然後他的眼睛轉向仍舊被飛坦想提垃圾一樣提著的我身上。
  我頓時有種置身於深海海域的恐懼感。
  無氧,窒息,冰冷,顫慄。
  團長身上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仗著我現在沒念而發念壓來向我示警,而光是他那個眼神就足夠讓我渾身哆嗦了。很久以前還沒有出流星街的時候,這種眼神團長也常有,但不管怎麼說那個時候的團長只不過是一個小屁孩,然而現在他怎麼看都是一個身體健全思想完善足夠自立自主的成年男子。
  不,這些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看我的眼光,像看一堆沒有生命的空骸,卻又帶著莫名的外露情緒——就像一個獵人找到了一隻他尋覓已久的獵物,然後獵人驕傲萬分的舉起槍支說「做好準備,我將會用它瞄準你」一樣。愚蠢,但獵物無法逃脫。
  當然只不過是像而已,團長不會有那麼多情緒外露給我看讓我察覺,光是那麼一點點他故意露出的情緒就足夠讓我膽顫心驚了。
  “郁羅,”他的嘴角蕩起笑意,眼神毫無變化“過得怎麼樣?”
  我愣,呆呆的看著團長,而他也坦然的接受我的目光:“……不好。”
  然後我自以為是的迅速做了判斷,已經準備好「我很後悔,我無比後悔」的答案。
  可團長的思維我永遠跟不上,或者說他太無釐頭,抑或者太過清醒。
  “哦。”
  他淡淡應了我一聲,之後眼光挪到西索身上,西索似乎很享受的扭動了一下腰肢:“那是新的四號,西索。”
  “你好~♣”他舉起手中的撲克牌,上面的那個小丑正無所顧忌的肆無忌憚的猖狂笑著,看上去無知又滑稽。下一秒那張牌就破空直直對著我而來——飛坦沒有任何想要移動移動幫我避開的打算。我費力的後仰頭,那張撲克牌就從我下巴下的脖頸上劃過。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裡又多出一副撲克牌,他熟稔無比的洗著牌,上揚的丹鳳眼挑了挑,道:“郁羅~◆”
  我咽下口水,強迫著自己壓下一巴掌揮到那人臉上的衝動,繼續聽團長說。
  團長的目光落在大廳裡的一個角落,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裡一個渾身纏著繃帶眼光木然的人正坐在那裡。
  “十三號,剝落列夫。”
  對面扭過頭瞟我一眼,然後扭頭,好像我根本不存在。十三號?我加緊眉頭,現在旅團已經有十四個人了麼……
  隨即,團長不給我一點可以拿來理清混亂思緒的縫隙:“十二號,庫■。”
  果然已經有十四個人了啊……十二號?我一愣怔,思維全盤被推翻凍結。
  後腰上的蜘蛛紋身,上面的阿拉伯數字是十二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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