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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隆顯踏著步子急匆匆的走進那個十分簡陋的房子裡面,看到自己放在心肝上面疼的干孫女正微皺著眉頭看著面前咳個不行的孩子,心裡那個疼啊,連忙上前一步,抱起園軟軟的身子,往後退了兩步,緊跟著上來的醫療小組精致有序上前把抱著妹妹不肯撒手的少年拉到旁邊,干練聽心,注射鎮靜劑,放在擔架上,運出了家門。
隔壁的鄰居看著這麼大的陣勢個個都跑出來看熱鬧,雖然臉上露出的是關切的神色,只是沉寂在眼底的冷漠還是讓園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隨著忍足隆顯坐上那部勞斯萊斯的車子,用冷然的眼神看著車外目瞪口呆的人群,輕蔑的勾唇一笑!
大概,不會太久吧!
偌大的東京綜合醫院,依舊如往常一般人來人往,有的是興高采烈的背著大大的包裹准備出院,有的是愁雲慘霧的拖著繁重的身子低聲的哭泣著。
木屐踢踏著大理石地板清脆的聲音此時在大大的正廳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豎文和服的老年人面前赫然走著以為穿著絳紅色和服的小女孩,可愛的娃娃臉沒有什麼激烈的表情,眉宇之間多了幾分焦急,身後一個接著氧氣罩躺在擔架車上的小女孩被一大堆白衣使者圍繞著,推進了檢查室,一個不算太大的少年頹喪的坐在檢查室的門外。
園輕搖著小腳蹲在少年的面前:“你好,我叫木樨園,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少年這才想起這麼一位小女孩,抬起頭來,環顧四周,突然有些局促不安的搓搓雙手:“我我,我沒有錢!”
園伸手按住少年的手,輕輕的搖搖頭:“沒事的,錢的問題請不要擔心!”
“厄……謝謝,真是太感謝了!”少年先是一震,然後仿佛聽見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一般不知所措的搖晃著自己的身子,其實,他似乎真的聽見了天大的好消息,眼淚順著有些蠟黃卻依舊俊美的臉龐流了下來,手無力卻指節泛白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低聲的嗚咽著:“我拿什麼……來感謝您呢?”
園從包包裡面掏出鵝黃色的手絹,輕輕的擦拭這少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的眼淚:“我並沒有把握能夠治好你的妹妹,所以,感謝的話,我暫時還是受不起的!”
“不,已經十分感謝您了,妹妹她一定也是這樣想的,我是中島 哲,十分感謝您!”鄭重的一鞠躬,一個少年對著一個孩子,懷著無比虔誠的感激之情,殊不知,這深深的一鞠躬,已經讓兩個原本沒有交集的平行線有了交集,而中島 哲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到底扮演這怎麼樣的角色!
“那,可以告訴我你的故事嗎?”帶著一絲蠱惑的輕聲細語,中島哲的神色漸漸平靜了下來。
偌大的醫院,人來人往,卻異常的安靜,只有少年那還沒有發聲完全的聲音在常常的走廊當中,幽幽的響起,時而帶著憤怒,時而悲傷,最後,仿佛是觸動了心底最悲傷的那根弦,終於抵擋不住一般昏睡了過去。
園看著醫生帶走了中島哲,臉色有些不渝的往走廊外走著,傷口如果化了膿,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撕開傷口,放出膿液,然後消毒,最後慢慢的痊愈,對不起啊,中島君,只有再一次撕開你的傷口,放出膿液,你才能真正的痊愈。
走進忍足隆顯的辦公室,靜靜的坐在真皮的沙發上,喝著加了奶的祁門紅茶,就這樣靜靜的坐立著。
已經四年了啊,來這個世界,延續了上輩子的生活習慣,每天過著宛若老人般規律的生活,早晨四點坐在家裡的天井之中感受這早晨清涼的氣息,洗滌這心胸,晚上坐在繡架面前,蒙著眼睛摸索這名刺繡那差異細小的針腳,兩年前,牽著懵懂無知的幼兒時期的手塚國光,走進了未婚夫妻的殿堂,每天過的充足而簡單。
當初憑著一股沖動就毅然的進入了這個世界,進入了木樨 昱姬的身體,讓她體會到了為人母的歡樂,也讓她更快的失去了生命,想到父親面帶微笑,決絕的轉身走進竹屋,抱著母親的身體,點燃了那把大火,實現了真正的交融,祖父老淚縱橫卻異常堅定的重新踏入那刀光劍影的商場,總是不由自主在想,命,到底是什麼??
自己的命,讓母親早死,父親早亡,祖父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和老年忙碌的生活。
自己,是自私的吧!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摸索著自己感興趣的一切事物,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好的成績回報給自己的祖父,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把文件分類,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靜靜的整理好,自己的任性,總要讓祖父安心點吧!
門,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在園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又一個橘黃色的小腦袋伏在了自己的腿上,短短的小手環住了自己同樣纖細的腰肢,看著他滿足的朝自己懷裡擠擠,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臉上勾起了一抹寵溺的微笑,好像一個動物!
“慈郎!”女人尖尖軟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園抬頭,看見一個美麗的夫人一臉焦急和寬心的表情,再看看懷中小小的少年:“請問,是在找他嗎?”
“對不起小姐,給您添麻煩了。”女人歎了口氣,微微的笑起來,徑直走到睡著的孩子身邊,輕輕的推搡著小小的孩子:“慈郎,快起來,要去檢查了!”
看著面色紅潤,健康無比的少年,園實在想不起來他有什麼地方需要看醫生:“他生病了嗎?”
女人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無奈的對著園笑笑,她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對面比自己兒子還小一點的孩子,就是沒有辦法用哄小孩的語氣說話:“這孩子,身子沒什麼毛病,卻特別愛睡覺,所以帶他來醫院看看!”
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重新端起桌上已經有些冷卻的紅茶,靜靜的喝著,幽幽的看著女人抱著小小的嗜睡的孩子,慢慢的走出門外。
鈴聲響起,園從皮包中掏出小巧的手機,得到那個女孩已經醒來的消息,輕輕的歎口氣,放下茶杯,慢慢的向樓下走去!
進入病房看見的是一個大大的衣服套在纖細的身體上面的小女孩,正失神的看著窗外,旁邊的家屬床上躺著的是昏睡過去的中島哲。
“在看什麼呢??”園走到女孩的旁邊,同樣的看著窗外。
“天空!”女孩翠翠的聲音依舊讓人感覺舒服,只是臉上落寞的神色平添了幾分寂寥:“我在想,命是什麼??”
園的身子猛的一震,命?剛剛自己思索的話題:“那你說命,是什麼?”
“命,是一種永遠存在的東西,人的身體可能會死,但人的命卻不會消亡,出生,死去,重新回答混沌,從輪回中看到曾經的自己,回憶過後,懺悔,遺忘,再出生。所以,我從來都不懼怕死亡,只是,那份牽掛,卻讓我不得不去抗拒死亡!”女孩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猶若喪鍾一般的悲沉,突然讓園有些歎不過氣來!
女孩猛的轉身,緊緊的扣著園的手腕,生疼生疼的!
“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但我唯一放不下的……”女孩沒有說接下來的話,眼睛卻看著床上那抹沉睡的身影,眼神中充滿了無奈與眷戀:“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
母親的逝去,父親的絕情,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你想要我怎麼做!”園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平靜的問著眼前的女孩,看著女孩震驚顫抖的眼神,園有些壞心眼的在心裡笑笑。
她還是在不經意之間,懇求了別人?將滿腔的怨恨釋放出來,希望別人能幫她完成?
看著面前的園一臉淡然的微笑,女孩終究還是個孩子,哭泣著跪坐下來:“求求你,求求你幫我照顧好我哥哥,我只希望他幸福!”
“好,我會讓他做他想做的事,過他想過的日子!”
不知道是真的油盡燈枯還是終於找到托付的人而松口氣,女孩到底沒有熬過當天晚上,當時的園就在站在她的旁邊,看著大塊大塊的不知是血塊還是死肉的東西,像噴泉一樣的從她嘴裡湧出來,不知道自己的腳什麼身後移到床邊,自己身子什麼時候撐起了她的身子,自己的手,環住了她的肩膀,緊緊的,干癟的身子磕得手疼,卻依舊不在乎的狠狠的抱著,在她的面前,一條鮮活的肉體消亡,一個生命回歸了混沌!
漠然的看著從外面打水進來的中島 哲驚慌哭喊的表情,隨後醫生一系列的檢查與堅定,最後,只能無奈的搖頭表示回天乏術,看著中島哲抱著破損的身子哭的稀裡嘩啦,園感覺到自己心中的那一口氣怎麼都升不上來。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就這樣死了!
隨後的幾天,祖父總是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她,園不知道,當她渾身浴血出現在手塚本家大宅的時候,那所有人都顫抖的心,淚就這樣無聲的滴落著。
為什麼,為什麼?
她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還沒有和她做朋友,還沒有把自己的爺爺介紹給她,還沒有和她換穿好看的衣服,她就這樣死去了!
滿臉微笑著,滿足的死去了!
幾天過後,中島哲掛起來溫潤的微笑,向所有人表示他沒事,希望能夠學習醫術幫助更多的人,卻在看見園的那一剎那,崩潰的一塌糊塗,抱著園小小的身子哭的鼻涕眼淚縱橫,在忍足隆顯的幫助下,中島 哲踏上了去德國的進修之路,而園,也終於迎來了‘墜’的錄取通知書,一架飛往中國的飛機,穩穩的停在了日本東京機場的停機場上,看著面前站立著的小小的軟軟的七個形色各異,俊美不足可愛有余的青梅竹馬們,園揚起大大的笑容。
“我走了,但是,我會回來的,8年後的你們,等待著我的歸來吧~!”
決絕的背影,素色月牙白的旗袍,紫荊花的王冠,宛若真正的公主一般,將手交到一個俊美帶著一點妖艷的男人手中,緩緩的踏上印有紫荊花標志的飛機。
天空,只留下一道飛機飛過的煙幕,仿若,飛機的殘影!
__5__
8年後……
一架飛機平穩的降落在東京國際機場的跑道上,從裡面出來一個穿著月牙白色連衣裙的少女,雖然衣服很普通,還戴著墨鏡,但是那特殊的氣質還是讓不少人的眼睛追隨著她,寧靜致遠,潔如白蓮。
木樨園墨鏡後的大眼睛閃過一絲笑意,這次提前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原本決定在8月份回來的她,突然提前半年在1月份就回來了,相比較8年前的高調離去,這次的回歸就顯得低調許多了,想想這8年與世隔絕的生活,木樨園的臉上不由得扯起一抹笑意,雖說在遇見果薔的時候就又感覺,但是到了那裡還是嚇了一跳,世人口中無所不能,厲害無比的墜,不過是一群所謂的‘空間管理者’所創辦起來的穿越者大本營,每一個收到‘紫荊花’王冠的女孩子都是一個所謂穿越者。
但是,按照大師傅的話說,並不是所有人都又資格成為‘墜’的一員的。
想到這裡的木樨園的臉上閃過一絲郁悶,那豈不是還有很多沒有登記在案的穿越者???
二師傅曾經說過,能夠被‘墜’選中的無不是在某一領域有著卓絕貢獻的人,就比如她木樨園的‘繡’,果薔的‘鏢’,那是不是就代表著,其他無辜被扯進來的孩子的魂靈就這樣平凡的一生,或許有人會記得前世,或許有人忘記,忘記的人還好,若記得的人,不就是承接著不甘的心哭泣個不停。
坐在似曾相識曾經的蘇繡大家‘林’家,卻已經沒有任何的歸屬感了,這個‘林’家不是原來的那個林家啊,味道不一樣,氣場不一樣,感情也不一樣,看著那個臃腫的男子微微的笑著站在門口迎接著自己,木樨園的內心閃過一絲悲傷,若是,曾經,此時在這裡迎接的人該是那個淡雅若荷的男子吧。
在‘林’家大大小小驚詫的眼光中,木樨園照例四點起床坐在天井中修心,猶記得剛剛看見這片花園時她心中那股驚詫莫名的情緒,這裡,就和記憶中沒有一絲的差別,就連一塊石頭的位置都沒有改變。
8年中,陸陸續續的接受了墜中屬於自己的工作,得到了前世自己曾經的稱號‘黃金絲線’,記得自己摸索到那熟悉的黃金絲線的哪一刻,隱忍已久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下,偌大的受封宴會上,木樨園第一次哭的不能自已,黃金絲線啊,她曾經的半身,終於回到她的身邊了。
第二天,大師傅送來一盒用黃金制作的細針,精美絕倫,看著大師傅妖媚的眼睛波光流轉,木樨園鄭重的彎腰,她十分的慶幸,自己能夠進入如此大的圈子。
果薔拿著水晶鏢去了西旺角,獵人世界的支撐點,在離別的時候,木樨園的臉上難掩落寞,她就要一個人走了,呆在那個西旺角,孤寂一生,雖說生命沒有盡頭,但是,讓那樣外方的一個人呆在了無人跡的西旺角,是怎麼的折磨,所以他說:
果薔,若是寂寞了,就出去逛逛,西旺角也沒有那麼脆弱。
果薔,要是有什麼事,我能幫上什麼忙的就一定幫忙。
果薔,沒事的時候信耶穌吧,說不定能磨平你那性子。
果薔爽朗的一笑,頭也不會的離去,瀟灑的背對著她擺擺手:“恩,我有事一定會找你幫忙的,所以,到時候一定不要不理睬我喲。
她想,果薔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她的,那麼張揚自信的人,愣是要走了自己的一本相簿,和一塊蓮花勳章。
生活依舊是平平淡淡沒有什麼大起大落,除了大師傅二師傅經常相親相愛的表演限制級戲碼,疑惑著,所謂的管理者幼稚無禮的舉動,一切都是那樣的淡漠若水。
緊接著,第一次被派了長遠任務的自己,悠閒的游走在德國慕尼黑的街道上,看見了幾年未見的中島 哲,此時的他,已經不似當年那般稚嫩,周身散發著無與倫比的自信與光芒,在看見自己那略顯驚詫的臉龐,實在與他俊美的形象不相符,看著他身邊環繞的幾個花枝招展的蝴蝶,她只是笑笑便離開了!
可不知怎麼回事,從去年的夏天開始,爺爺就不停的催促著自己回來,疑惑不已的自己在征得大師傅的同意後,與自家表哥取得了聯系,果然在不久後,傳來的消息讓木樨園微笑的臉難得一見出現了裂縫,大師傅端著一杯咖啡,邪魅的眼睛中間盡是戲謔,用一種讓人掉雞皮的BT音調笑著(請自行想象西索大!):“呵呵,看來,當年沒有被墜吸收的人開始不安分了呢!”
在二師傅柔和擔憂的眼神中,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手中整理文件的速度,看著大師傅有些吃味的把純情的二師傅綁架似的綁回了房間,聽著二師傅軟軟溫柔卻堅定的大叫:“小春,不要擔心,二師傅永遠站在你這邊!”
那一刻,一直害怕在異世界遺失自己的她才仿佛找到依靠一般的趴在鍵盤上默默無聲的落淚。
猶記得剛剛到了墜大樓門口的自己是這樣介紹自己的:“我叫木樨園,請多多指教!”
一本正經的可怕,只是,當時的二師傅慢慢的走上前來,輕輕的抱住她,聲音是柔和的,干淨的讓人不忍心去打斷:“是小春吧!歡迎你加入墜,我是文組的副長,你可以叫我二師傅!”
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小春的,但是,在原本熟悉現在卻陌生非常的國度,有人如此溫柔的對待著自己,木樨園還是落下了眼淚,當初爺爺說,春天是綠色,充滿生機的意思,春天的風很溫柔,希望他能夠擁有一個平和溫柔的心態,希望她能夠像春天一樣充滿生機與希望,此刻的她,才覺得,這個名字裡面包含的意思,她想,他已經找到她的希望與能夠包容的人了,她的伙伴們!
偌大的候機室內,上一批到達的客戶已經從旁邊的通道進入了大廳,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一處,一個月牙白色連衣裙的少女,長長的黑發齊臀,白皙的臉龐上架著一個大大墨鏡,只露出小巧的鼻子與嫣紅挺翹的嘴巴,白皙的皮膚在寒風中起了一層密集的小疙瘩,啊,日本的1月真是冷啊,拖著一個絳紅色的行李箱,把手中的妮子風衣隨手的套在身上,踏著波跟小牛皮鞋,哼著歌走出大廳,隨手招了一輛taxi揚長而去,留下一群看著遠去的背影的人們依舊沉寂在剛剛的一幕中。
站在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大門口,看著那莊嚴的校門,木樨園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原本平穩勻速跳動的心髒也開始加速,忍住內心激蕩的情緒,默默的在心中低吼一聲:日本,我來了!
就如當初站在中國□廣場面對冉冉升起的五星紅旗那澎湃的心情一般,只是那時的她放聲高喊:中國,我回來了!
月牙白加咖啡妮子大衣,絳紅色的小皮箱,在初春的立海大校園中形成一股亮麗的風景線,雖說日本少女凍不死,大冬天的穿短裙,但是,裡面多少都穿了一條肉色襯褲什麼的,相比較輕便的薄紗裙擺,還是厚重了許多,隨手扯過一個妹妹頭少年,拿下墨鏡,宛如精靈般的容顏扯開一朵柔和的微笑:“請問這位同學,幸村精市在哪裡?”
柳 蓮二看著眼前微微笑的宛若精靈一般的少女,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忪,但是長期生活在美人好友光輝下的柳蓮二瞬間回復了平常姿態,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少女,紳士的一頷首:“他在網球部,正好我也去網球部,我們一起吧!”
“這位同學,真是太感謝了!”一抹發自真心的微笑頓時出現在木樨園的臉上,也不管對面的少年是不是為她而呆楞。
柳蓮二有些不自然的用資料簿抵著嘴唇微微咳嗽兩聲,面容上一抹不自然的紅暈迅速的擴展開來,搶前一步的走在前面,似乎在帶路,又似乎在回避自己微微發燙的容顏:“我是柳蓮二,和幸村是一個部的。”
“你好,柳君,我是木樨園,初次見面,失禮了!”木樨園微微頷首,弧度恰到好處,既不顯得卑微又不顯得沒有禮貌,頓時,柳蓮二對她的好感又上升了幾個百分點。
一路無言,前者是因為整理自己的思緒,後者則是完全沒有和陌生人講話的喜歡,初春的風還是有些冷的,拉著箱子的那只手,明顯感覺有些冰赤的感覺。但木樨園不為所動的繼續張望著四周,郁郁蔥蔥的花園,因為剛剛開春,才長出嫩嫩的新芽,若是到了夏季,怕是又是一抹唯美景色吧。
“到了……”柳 蓮二的聲音把木樨園從旁邊的景色中拉了回來,這才發現,面前一個兩米高的鐵網內,那一抹絕代風華,正認命的做著基本的揮拍動作,額頭沒有一絲汗液,臉上還是悠閒的微笑,氣息沒有一絲紊亂,轉頭看看一臉囂張朝這邊走過來的少年,木樨園有些頭疼的撫額。
“柳蓮二,你不是今天值日嗎?居然撒謊逃部活,去跑50圈!”口氣十分的不耐,旁邊的柳蓮二微微頷首,便准備轉身去操場。
木樨園一把拉住柳蓮二的袖子,在柳蓮二疑惑的眼神中微微上前,站在少年的面前:“你好,我是木樨園,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少年看著面前的美麗少女,頓時有種窘迫的情緒在胸中翻騰,但是聲音依舊裝的鎮靜:“你好,我是高川 椿,網球部部長,請問又什麼需要!”
“部長同學,柳君是因為為我帶路而遲到部活,雖說您讓他跑步我不反對,但是,鍛煉可以,莫須有的罪名就不必要承擔了。想必部長同學也不會那麼不明事理的!”一段話,聲音並不抑揚頓挫,只是少女特有的糯糯軟軟的聲線,讓面前的部長憋紅了臉。
高川 椿微微點頭,朝旁邊的柳蓮二微微頷首:“柳學弟,我道歉!但是跑圈還是要要的,熱身30圈!”
“是!”柳蓮二的聲音明顯比剛剛要響亮很多,情緒也多了許多,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面前長發少女,邁著明顯輕便許多的腳步慢慢的跑起來。
“還有部長同學,我有個不情之請。”木樨園眼睛看著遠處一臉驚詫表情的少年,臉上的笑意更加深許多,微微朝高川 椿頷首:“我想找幸村精市!”
__6__
和幸村走在立海大的校園裡面,早春的風吹的人有些犯冷,坐在小花園的石凳上,搓搓手,有些頹喪的弓著腰,疲憊的看著天空。
幸村精市有些心疼的看看身邊的自家的小表妹,剛剛下飛機就來立海大了嗎?說真的,他真的很高興,卻也心疼,看著她有些泛黃的臉色,微微歎口氣,默默的起身,小跑到路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杯熱可可,遞給一直不停搓手的木樨園。
“小春,不是應該8月份回來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幸村精市小小的喝了一口熱可可,頓時,熱氣想五髒六腑裡面散發著,滿足的歎口氣。
木樨園回頭看了看幸村的臉,也小口小口的喝著熱可可,感受著那份滿足:“爺爺叫我回來的,跟你上次查的那件事又關系!”
幸村點點頭,他知道是什麼事,剛剛知道的時候他也曾非常的憤怒,但是,隨後想想,一切其實也不能怪手塚,當初他們二人訂婚的時候,可是連話都說不周全呢,看著自家表妹淡泊的模樣,也不像十分介意的樣子,微微松口氣,對於這個妹妹,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感情,比起一般的兄妹要過一點,比起情人又少那麼一分,大概是因為她是他唯一的妹妹吧。
“對了,回來准備去哪個學校上學呢?”
“不了,我現在還是皇藝在校學生,伊集院家的小公主似乎到了年齡了,前天邀請函已經發到木樨本家了!”木樨園轉頭微微一笑,長長的頭發隨風飛舞著,柔和不尖銳的氣質讓幸村感覺到一絲溫馨。
是吶,自己還又什麼可以擔心的呢,這個表妹從小就是同齡少女正想模仿的榜樣,雖說有時會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但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這些年去了墜,捷報更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傳來,小春的圍棋已經到九段了,小春成了花藝和茶道大家了,小春被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破格錄取了,小春得到了黃金絲線的稱號,一張張捷報,每一個都在預示著少女越來越向大和撫子靠近了。
可是,她真的是大和撫子嗎???
看見過她壞心眼的耍的別的孩子團團轉,也從木樨爺爺口中知道了地鐵站趣事,那個叫中島的孩子死時沒有表情的臉,說實話,他真的又了解過自己的表妹嗎??這次回來,到底是成全還是掠奪呢??
手塚國光,我……也看不透啊!晚凝,那個看似堅強心卻十分柔弱的女孩,真的斗得過自家的表妹嗎??
“算了,不說了,回家吧,表哥和我一起回木樨本家吧!”
“好呀……”幸村精市看著自家表妹笑瞇瞇的臉,徑自的接過木樨園手中的皮箱,木樨園也不矯情,放松了腳步,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面,跟在幸村後面晃悠悠的去了網球部,看著幸村朝前輩鞠躬請假,然後繼續晃悠悠的跟在他身邊出了校門,不理會身後那一群好奇的眼光。
幸村家的司機早川早早的等在大門口,有些好笑的看著他見到自己時的表情,套景吾一句話,真是太不華麗了,不過,一個司機而已,也沒必要多華麗呢。
不過,早川畢竟是大家族的司機,在知道木樨園身份後,臉上就已經是一片了然了,雖然他才來兩年,沒有見過那些資歷長的前輩們口中的小公主,但是她的名字也已經耳熟能詳了,那個在所有人嚴重完美的小姐啊,此時正一臉默然的撐著下巴看著窗外,臉上閃過一絲疲憊。
幸村看了看自家的表妹,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心中卻已經九曲十八彎了,一方面是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表妹,性格沉穩,十分的又能力,自然是所有世家夢寐以求的家主夫人第一之人選,更罔論擁有那麼多的頭銜了,一方面是從小一直玩到日曲 晚凝,一個堅強卻出乎意料容易受傷的女孩,當初他們幾個也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打開她的心結,若是手塚爺爺的話,應該是十分的贊同小春的吧,不管怎麼說,用一個沒有父母只能說從小野到大的孩子換一個完美的大和撫子,是人都知道不可能呢,這下,就看小春是什麼反映了,說實話,打心底,他希望小光能和晚凝在一起,因為,實在不忍心看著晚凝那受傷的臉和再次封閉起來的心,所以,小春,你那麼堅強,一定能夠挺過去的吧,或許,你不在乎也說不定。
木樨園疑惑的看著自家表哥那瞬息萬變的臉孔,似乎又堅定了什麼似的。
幸村看著木樨園疑惑的眼神,頭一次有些狼狽的把頭扭向窗外,不去看木樨園的臉,木樨園看著幸村有些躲躲閃閃的目光,疑惑著這8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總覺得有些什麼東西改變了,是什麼呢???看來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呢。
“早川,停車……”清脆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仿佛是劃破黑暗的利刃,車緩緩的停下,幸村也終於轉回了頭。
木樨園依舊不變的姿勢,撐著下巴看著車窗外,只是窗外的那一對身影還是讓幸村精市睜大了眼睛,驚疑不定的看了看表情依舊沒有絲毫改變的木樨園,眼中沒有一絲波瀾,靜謐的可怕,看著窗外的少女拉著少年的袖子走向一旁的蛋糕店,少年雖然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眼底裡依舊透出一絲柔和。
“小春,這……”幸村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木樨園回頭淡淡的看著幸村,期望他說些什麼,看著他欲言又止有些糾結的模樣,自嘲的微微一笑,接著看著窗外那有著和諧氣氛的兩人。
一切都變了,已經分來8年了不是嗎??已經8年了呀,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維持著原狀的,這裡就像台風,她已經從台風的中心偏離到了邊緣,隨時有被甩出去的危險啊。
怎麼辦,我還是不適合處理人與人的關系呢,到這個世界來,到底是錯還是對呢?、》
“早川,開車吧!”依舊沒有起伏的音調,沒有表情的臉,幸村卻硬是從裡面聽出一絲的悲哀。
在爺爺驚詫的目光中走進闊別8年的木樨本家,依舊是那條小溪,依舊是那片楓林,兒時的玩具依舊好好的呆在庭院的一角,干淨的表面表示被人很好的照顧著,回到8年沒有回到的房間,換上爺爺叫人拿來的對襟小折袖,絳紅色上面是粉色的櫻樹,一如當年那般挽好長發,薄唇輕點,淡淡的妝容,跨著小小的步子慢悠悠的朝大廳走去。
不意外的看見幸村那有些驚艷的眼神,娉娉婷婷的走到爺爺的面前,慢慢的跪坐下,沒有一絲的晃動,伸手用身前的茶具煮了一壺茶湯,恭敬的遞給爺爺和幸村,半垂眼簾,靜靜的跪坐在一旁。
“爺爺,我回來了!”
“恩……”木樨冬巖滿意的看著自家的小孫女那優雅得體,不急不躁的舉動,微微的點點頭,不由的想起上次在中國城看見的那個毛毛躁躁,沒大沒小的小女孩,眉頭不由自主的一皺:“回來就好,伊集院家和三條院家都發來了請帖,明日就正式上課吧!”
“是——”木樨園抵著袖子微微頷首,臉上是溫和的笑容。
伊集院和三條院嗎?還真是看的起她呢,雖說伊集院和三條院已經沒落,但是,曾經的日本皇族依舊在如今的日本政界有著不朽的影響力,仿佛是天生的政治家一般,幾乎日本每個至關重要的崗位都是他們兩家的人,這次把兩個小公主送到自己這裡來,是為了什麼呢?》?僅僅是為了學習嗎?一切都不知道呢!!
在木樨家用完晚飯,幸村坐上了自家的車子,一路上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已經沒有白天那溫和的笑容,多了幾分愁緒,手指熟練的按向快捷鍵4,撥通了手塚國光的電話,快捷鍵1是晚凝的電話,後面依次是其他6個好友的電話,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木樨園的電話已經不在他的快捷鍵之上了呢??
【喂,手塚國光……】
“我是幸村……”幸村精市的聲音有些沙啞,心中總向有個塞子塞住了呼吸道一般,壓抑的難受:“小春她,回來了……”
【…………】
不意外的是一陣沉默,幸村不顧形象的半躺在座椅上,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雖然汽車在快速的行走著,天空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內,我說,伊集院和三條院已經找上小春了,你真的有把握對上手塚爺爺嗎??”
【不知道…】聽的出來有些沮喪的意思,但是很快聲音恢復了清冷【我會抽空和小春談談的,也許她和我一樣呢!】
“小光,你松懈了,居然又僥幸心理,不過,但願吧!”說完這句話不等手塚國光的答案便徑自的按下了結束鍵,繼續看著天空:小春,你很堅強是吧!
被掛掉電話的手塚國光有些怔忪,小春回來了呀!!
“怎麼了,國光,有什麼事嗎??剛剛那個小春是誰啊!”日曲 晚凝突然感覺到一絲心悸,雖然奇怪卻也沒有過分的在意,含著棉花糖的她對剛剛出現在手塚國光口中的小春有了興趣,嘿嘿,不會是四天寶寺的那個小春吧!!
手塚國光有些寵溺的揉了揉晚凝軟軟的頭發:“沒什麼,一個朋友,剛剛回國了!”
日曲 晚凝笑瞇瞇的點點頭,轉頭看見前面的番薯攤,大步的跑過去,沒有發現身後的手塚國光眼中那一絲擔憂!!